第4节
高干:小兵方恒 作者:静舟小妖
正文 第4节
高干:小兵方恒 作者:静舟小妖
第4节
“是。”
中尉说的话难听,但是大家都不明白这人的底细,再加上现在的目标都是杨翌,侮辱的话就这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到底没被‘嘲讽‘过去。
不过闹都闹到这里了,杨翌又被单独叫了上去,谁都不想走,中尉和警卫员驱逐了两次都没成功,对这批新兵的印象彻底落到了负值。
军队里什么不多,就是人多,中尉直接叫了一个连的老兵,凶神恶煞的把他们一围,就给撵回了新兵连,顺带着封了门口,谁都别想出去。
另外两个排的还在训练,排长早就不见了人影,没了人管这帮子新兵就是一盘散沙,各自抱团议论纷纷。
方恒他们仨站在一起,远远看着情况,一时无语。
过了一会,侯珏蹙眉问道,“你意思是这次的错肯定落我们头上?”
“必须的。”岳梓桐点头,“部队这地方就两个字,纪律,咱们怎么做甭管是对是错,破坏了纪律就是不行。”
“马后炮!”侯珏砸了三个字出来。
“这不大家都在闹吗?我总得随大流。”
方恒一脸不爽的看他,“没骨气,罚就是了,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我们全给开了!”
岳梓桐说,“开是不会开,只是正好让他们有机会折腾我们一下而已。”
侯珏抿紧了嘴角,“就真这么不讲理?”
岳梓桐抿嘴笑,“讲理?留着和法官说吧,这地方,一个字一个坑,当兵的就是坑里的萝卜,任人拔。”
侯珏想了想,深深的看着岳梓桐,“知道这么多,当时怎么没拉住方恒?”
方恒挑眉,真心没觉得自己做错。
岳梓桐耸肩,“说得挺好啊,要是这么争论下去,未必就没胜算,要不是有人带头起哄,未必是这个结局,再说了,那种情况下,谁能拉的住啊?”
方恒抿嘴得瑟笑,“那是,他不占理。”
“没什么不占理的,部队就是这样,一个班一个排一个连的绑定,集体荣誉感,一人犯错集体受罚,你得习惯。”
说到这是,方恒一下想起了罪魁祸首,视线在人群里转悠,最后落在了小转儿牌自行车上,“诶,你们猜谁做的事?”
这下没人说话了,这玩意儿谁能猜出来。
过了五六分钟,另外两个排的排长急匆匆的跑回来,重新整队集合,接着就见到杨翌陪着连长从门口走了过来。
连长抬头挺胸,杨翌低眉顺目,连长目光犀利的一扫,杨翌心领神会屁颠屁颠的就跑来整队。
看在连长的面子上,三排的人还是列了队,接着三个排长把队列集中在一起,便各自站到了一边。
吉珠嘎玛负手站在队伍前面,眉心微蹙,淬利的眼扫视一圈,“牛气是吧?都挺厉害的,都有本事,但是,在我看来,你们就是一摊子烂泥,扶不上墙!!”一开口,就连拍带扁声色俱厉,犀利的言语夹杂着强大的气势倾轧而来。
所有人都愣住,脑袋里断层数秒。
“部队是什么地方??拿着枪保家卫国的地方!!谈个人?你们还差远了!!求公平?也等你们把这身皮给扒下来再说!!”
“到了这儿,就遵守这里的规矩,两个字,纪律!学不来,就给我滚蛋!!”
最后,一声厉喝,“全部都有!向右转!!”
连长露的面少,在新兵们的眼中总有些高高仰望的感觉,明明训练都还没到一步一个口令的地步,可是连长这么一喊,竟然‘唰’的一声,全部转了向,除了几个左右不分,或者反映慢的,硬是透露出几分整齐划一的老兵感觉。
“左后转弯,目标操场,20圈!”
三个排长急忙跑过去,领了个头,把人给带了出去。
这是方恒第二次在训练场上见到连长,远比第一次还要震撼。
干练、凌厉,从骨子里透出的锋芒让人无法直视,言辞犀利,气势如虹,有着一种真理就踩在老子脚底下,真正藐视一切的傲然。
这样的男人,实在帅的让人憧憬不已,就像是他一直以来想要成就的自己一样,那些臆想中的优点都集中在了连长的身上。
跑在操场的跑道上,方恒急促的喘息着,遥望远处负手跨立的连长,迷彩的军装包裹着壮硕的身体,傲然而立,方恒的眼底不由闪烁出了几分羡慕。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够成为这样的男人?仅仅站在那里,就能让人仰视?
这次的冲突被连长一手压下,20圈跑完后,再没人去思考到底谁错谁对。
在大家筋疲力尽躺倒在草坪上的时候……
方恒揉着胃看了眼排长那边,三个排长还在操场上站着,连长已经没了踪迹,在收回来的前一秒,视线又和杨翌对上了,方恒蹙眉,把头偏到了一边,刻意吐了口口水,然后挑衅的看了过去,结果这一拳没砸到地方,杨翌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偏开了头。
方恒抿嘴,垮下了脸。
岳梓桐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的开口,“还有力气想事情?挑拨离间?没问题!那就说明咱们还没练够,还有精力,所以……各位爷嘞,消停一下吧,哥们儿现在就只想床了。”
方恒低头拨弄着草尖,用外套擦了擦头上的汗,热得恨不得把衣服脱光了,幽幽开口,“我现在想的是午饭还给吃不?”
一语惊醒梦中人,侯珏抬起了头,左顾右看,“谁知道现在几点了?”
“没表!”有人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等全部人跑完,又是集合,回去拿了饭盒就往食堂走,方恒看了眼时间,12点半。
这次没有进行饭前一支歌,各个垂头丧气的进了食堂打了饭菜就闷头开吃。
饭有些凉,菜很热乎,方恒嚼着嘴里的饭菜扫了一眼平日里连长喜欢坐着的桌子,空荡荡的没人,莫名的有些失落。
新兵蛋子们被连长挫了锐气后,都安分了不少,蛋疼的新兵生活,除了训练就是睡觉和吃饭,方恒也没了磨嘴皮子的力气,一路半死不活的跟着大部队走。
只是偶尔远远见到连长的时候会突然有些兴奋,总想凑上去说点什么,但是要说什么,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新兵连的一周时间飞快的过去。
在操练了八天后,部队给他们这些新兵们放了一天的假,当然,没有假,不准外出,不准在军营里乱逛。
于是一帮小伙子们无聊,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洗衣服的洗衣服,在训练场玩的玩。
玩什么?其实挺无聊的,军队的训练设施除了单杠、双杠之外的还有种叫旋梯的东西,这玩意儿原本是空军部队配备的训练器材,但是因为趣味性强,也能锻炼胆量,所以到了后来,每个军区都有配备。
一大早的,没事做,20来个新兵就凑在这旋梯下面起哄,看谁敢转起来。
毕竟,这玩意儿是真有些吓人,看着不咋地,但是一旦旋转起来了,就是360°的圈,前几天也有人试过,但是到了180°的水平时,就不敢再用劲了。
方恒也试过,也是180°就蔫了,视线忽上忽下的,完全没有重心的感觉,下来的时候几乎都是手脚发软。
但是年轻人嘛,凑一起了,就总有热血的,喜欢表现自己的人,第一梯队的魏亚阳上去绕了几圈,牛x的下来,视线一扫,“这玩意儿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学校就有,小学五年级我就绕过,简单,别闭眼,盯着一个点儿看就行,还有人敢上不?”
魏亚阳算是体育特招类,小学就在市体校学短跑,一直到初中毕业,在市里拿过很多名次,体能上确实头一号,性格也不错,挺阳光的一个人,在新兵里很显眼。
“擦,牛逼完了,等着,哥给你表演。”当即就有人叫了起来。
魏亚阳看过来,笑眯眯的说道,“侯珏,来一个?”
侯珏当即就蹙紧了眉。
还有一周选班长,有心的都隐隐有些竞争意识,平日里练体能,队列训练,侯珏都是拔尖的那个,没有专业训练过,但是体能好,跑步这种东西靠的就是咬牙坚持,所以适应了短跑的魏亚阳每次在晨跑上都栽在侯珏身后。
这挑衅,其实挺幼稚,但是魏亚阳划出的是明路,但凡是男人面对这个挑战就没有退缩的理由。
方恒左右看了一眼,压着声音,“要我陪你不?”
“一边去。”侯珏瞪他,走了出去。
方恒双手蜷到唇边,大吼一声,“好!爵爷加油!”接着看向魏亚阳,“就这破玩意儿有什么好比的?这不两头吗?你也上啊!看谁先忍不住叫停!”
话一说完,一圈人轰一下炸了起来……
“是啊!光一个人转有什么意思?”
“俩人比!先认输的是孙子!”
“魏亚阳,上!”
“爵爷!加油!”
“嗷嗷嗷嗷~~~”
侯珏扶着旋梯,对方恒得瑟挑眉,笑开牙齿,意思是等着看好戏。
方恒挤眉弄眼的笑,倒是对侯珏十足信心,自家兄弟还不了解吗?无论是比力气还是比坚持,方恒就没见侯珏输过。
侯珏拍了拍旋梯,转头看向魏亚阳,笑道,“来吧,你先上?我先上?”
魏亚阳笑了,“两个人可不一样啊,太危险,你一个人转过没?”
侯珏张扬一笑,“没事,就这东西,就算没碰过又能怎么样?”
魏亚阳挑眉,“那我先上吧,来,来俩人帮忙,扶着。”这么说着,魏亚阳踩上旋梯自己晃了起来,刚刚把那头晃下来一点,侯珏一抬手勾住了扶手,手上用力,往下一压,自己就踩了上去。
方恒当即就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帅啊!
有人打了个头,口哨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响亮。
那边,旋梯已经转了起来。
旋梯这东西就像是翘翘板一样,你用一下力,我用一下力,就越转越快,到最后自己想停都停不下来,像是电风扇一样,扇起一道道的烈风,呜呜的作响。
渐渐的,没人吹口哨了。
这速度,连影子都看不清楚,都害怕这铁杆子被俩人给转断了。
侯珏也有些虚了,或者说,有点被转的恶心到了,血液像是被甩出了血管,向外扩散,渐渐的对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感觉,除了紧紧的抓住手上的东西,别的想法都没有了。
旋梯这种东西,下面的不知上面的苦,转着的绝对比看着的难受,但是方恒依旧有些晕了。
一圈圈的,就像是看着调到了最低档的电风扇的扇叶,头晕目眩。
忍了两分钟,方恒终于还眨巴着眼收回了目光,扭头看了一圈,正好见到杨翌拎着个盆子从水池那边走过来。
10、紧急集合
排长和他们住一起,是大棚隔出来的小间,三个排长四张床位,平时住宿加办公,晚上也要照顾他们这些新兵蛋子。
宽厚的说,杨翌其实倒也算得上好排长,这周训练的苦,大家又是才离开家,体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不说,也都有些想家,排长们晚上就会起夜巡床,给他们掖下被子。
大家都是年轻人,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没隔两天就有人和杨翌混到了一起,杨翌就会无耻的来个‘梨涡’大派送,满山偏野的散发荷尔蒙。
说到底,人长得亲善就是优势,尤其是落在善于利用的人手里,更是利器。
就像杨翌,就像方恒。
方恒知道自己脸小巧,从记事开始,三姑六婆,叔叔阿姨,见到他就夸,这孩子长得真可爱!小脸庞,圆眼睛,水灵灵的,要是个女孩儿得多招人啊?来,阿姨抱抱~~
大了,叛逆那会儿,方恒开始有意回避这长相,要硬起来的时候绝不手软,可是不代表他就不知道自己的优势,真要拿出来用,也刷得下去底线。
可是人就怕比较。
原本方恒还把这手段当成杀器,以求一招制胜,结果见了杨翌才知道,那丫的简直是白菜大派送,毫不介意自己的表里不一,恨不得人人都知道自己好欺负,然后冷不丁的扒下伪善的皮,笑眯眯的收拾回来。
那边,杨翌像是看到了这边的情况,面色一变,急冲冲的就跑了过来。
方恒挑眉,不知道他想干吗。
人还没到地方,杨翌就吼了出来,“谁让你们两个人上去的?赶快停了停了!!”
这边。
办公室楼的四楼,指导员乐正东被喧闹声吸引走到了窗户口,冲着发声的方向看了过去,位置有点远,又被几棵树挡着,就隐隐约约见到那是新兵们住的地方,训练场上围了一群人,哄闹声就是从那儿发出来的。
那地方!?
乐正东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拿过了望远镜看,等看清楚后,头皮一下炸了起来,面色难看的就开始拨电话。
“外面怎么回事!?”
“停了!赶快给我停了!!”
吉珠嘎玛抬头看他,起身拿过望远镜站到了窗户口。
瞬间就找到了目标。
新兵连的宿舍里冲出了人,指手画脚的说着什么,然后一群人拥到了旋梯旁边。
吉珠嘎玛挑眉,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旋梯这玩意儿在他心里就跟小孩子的玩具一样,没想到两个新兵蛋子闹着玩,都能把老乐给急成那样儿。
不过也对,毕竟都是些半大的小子,一不小心出了事怎么办?
看来还是自己经验不够。
吉珠嘎玛关注了一下情况,放下了望远镜,正准备回头继续写计划书,视线突然落在了一角,他微微蹙眉,拿起望远镜看了过去。
视野里是个小伙子的脸,脸盘很小,眼睛很圆,就连嘴唇也是菱形,在军营里很少见的长相。
第一次去新兵连,他就留意过这个兵,就站在第一排,可怜兮兮的坐在地上,嘴唇微嘟,眼底包着泪,难得一见的,属于果果类型的孩子。
果果本名叫郑太果,是吉珠嘎玛在特种部队时的战友,是个爆破手,天生对火药敏感,却善良可爱,虽然性格略显弱气,但是一旦执行任务的时候却杀戮果决。
男孩子长这样的不多,要不是因为果果的存在,或许吉珠嘎玛也不待见这样的兵,但是到底有个先例在,他自觉也就上了几分心。
他记得这个兵的名字,方恒。
吉珠嘎玛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就下了楼。
一路上不快不慢的过去,来来去去的士兵都冲着他敬礼,吉珠嘎玛看着眼前年轻的面孔,视线有一瞬间的恍惚。
好像,还在不久前,他也是这样,怀揣着理想从西藏走出来,从军校开始,一步步的追逐的成长,经历了成功和挫折,经历了死亡和分离,再一眨眼,已经九年过去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快如闪电。
方恒……
熟悉的神情,深深的勾起了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那些人和那些事,那些的年少轻狂。
连长的悄然而至,引起了新兵们的哄闹,等方恒得到消息跑出去的时候,正好见到杨翌腆着笑给连长递烟,弯腰谄媚狗腿状,就差跪地上摇尾巴。
方恒不屑抿嘴,视线锁定了连长吸烟神情,烟雾喷洒,脸上带着几分慵懒惬意,头微微歪着,嘴角带着浅笑,低声说着什么,依旧一副高高在上让人仰望的气势。
方恒在远处转了一圈,想要过去说说什么,却发现没什么好说的,而且那俩人轻声细语的神情颇有几分难以迈入的感觉,最后还是回了寝室。
这边。
“连长。”杨翌走到连长身边打了个招呼,从包里掏了一包软云烟出来,抽了一支递给他,“我让人给制住了,没事,没人出事。”
吉珠嘎玛接过烟,见杨翌拿着打火机等着,于是笑了笑,凑了过去,点燃,吸了一口道,“练这个可以,你们得跟在身边,别出事了。”
“是。”杨翌腰板挺直,点头。
“怎么样?都习惯不?”吉珠嘎玛问道。
“还行,都挺好的,就是调皮。”
“18岁嘛,花儿样的年纪,下手掂量着点儿,别整狠了。”
杨翌噗一下笑了,“连长,你在说你自己吧?”
吉珠嘎玛斜睨他,眉梢一扬,“班长人选确定了吗?”
“还在看,有几个不错的。”
“晚上吹哨吧,该练了。”
“这不等您老安排任务嘛。”
吉珠嘎玛失笑,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怎么?觉得自己班上的人都不错?没大问题?”
“这玩意儿总得练不是?问题肯定有。”
“确实,不过这次下手注意一点,别把事情有闹大了,昨天去营里开会,这事还被拿来当典型说,这再闹下去,明年我就得转业回家种地。”
杨翌弯腰,梨涡深深的漩着,笑得眉眼皆弯,“说这些,咱们整个师,您和雷连谁敢动啊?明年指不定就升副营了。”
“要升也轮不到,诶,我说,你小子消息渠道挺牛啊?这都知道?”
“咱这不是侦察兵吗?本职工作。”
吉珠嘎玛抬手搭上他的肩膀,狠狠卡住脖子,“不错,昆陆没白待。”
“啧,说这些,您和林学长可是我偶像啊,当初昆陆风光的一时无二,年年拿嘉奖,十年来唯一一毕业就升了上尉的军官。”
吉珠嘎玛扭头看了一眼上尉的肩章,“行啊,笑话我呢?”
“升校官不一样,这是一步登天啊,您这都稳打稳扎的上了,还有什么不满的?我这可还得在基层带兵使劲的搏啊。”杨翌叹了一口气,苦着一张脸,又抽出了一只烟递了过去。
吉珠嘎玛摆手拒绝,“走了,再被你灌米汤我得晕了,还是那句话,别把事情再闹大了,否则……”
“我一定负荆请罪。”杨翌谄媚的接道,“万字检讨书双手奉上。”
吉珠嘎玛摇头笑,递了个我记着的眼神,潇洒干脆的转身离开。
这天夜里,吹了第一次紧急集合,新兵蛋子们早就有了准备,但是临到了时候还是手忙脚乱。
一个排,32个人,准时到达的只有六个,其余的全部迟到。
到了外面列队,杨翌也没让检查,直接下了命令,“向右转,操场,跑步走!”
杨翌在队伍前面轻装上阵,一路领跑,速度有些快,跑着跑着,这一下就好玩了,队伍里的东西稀里哗啦的往下掉,还有人边跑边系鞋带,技术活啊,都没摔着。
方恒鞋带倒是给系好了,可裤腰带还捏在手里,边跑边穿,背着他睡觉的家伙,手忙脚乱。
也就跑出去100米远,被子就掉地上了,急忙弯腰捡,队伍一下乱了套。
当然了,也不光他一个人出事,有好几个的被褥也全部散了下来,来回别扭的跑了一趟,在新兵连的操场上一站,这就逗趣儿了。
一个排里,有6个人的被褥全在手上抱着的,剩下的,看着背包还行,衣服错扣的也有,裤链没拉上的也有,反正典型的新兵模样。
没过关的全部就地重新打了背包,罚着来回跑操场两次,这一折腾下来已经二十分钟后。
方恒喘着粗气,低头进了屋,之前过关的已经睡下了,悄悄摸摸的铺好床,躺进了被窝,脑袋里什么都不想想,只想睡觉。
结果,半个小时后,又是一个紧急集合的哨子。
方恒睡的死,没听到,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侯珏给摇醒的。
迷迷糊糊的看了一圈,低头又开始收拾。
这次上了心,情愿迟到也要打好,出去的时候整整迟到了四分钟。
所以,一出门就听到一句话,“方恒,迟到4分钟,四圈。”
方恒背着背包,傻乎乎的看着杨翌,然后,肩膀一耷拉,进了队伍。
这次,侯珏被罚了一圈,倒是岳梓桐,可能是干部子女的原因,表现的非常好,解散的时候,拍着方恒的肩膀进了屋。
第一圈跑完,大部分人都回了宿舍,方恒无奈的继续跑,一转头,就看到侯珏在队伍里,他想说什么,但是想了想,笑了起来,力气又回来了不少。
“侯珏!”杨翌远远吼了一声。
刚跑出没多远的方恒和侯珏都停下了脚步,剩下的五个人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跑了出去。
杨翌远远的蹙眉,打量着侯珏,快步走了上来,“记不清自己几圈了?”
“一圈。”侯珏说,“就当训练了。”
杨翌顿了一秒,扭头瞪着方恒,“要给你找个保姆吗!?”
无妄之灾啊!!
方恒面色顿青,眼底泛出冷光,斜睨着杨翌。
侯珏背着标准的行军包,挺直而立,淡声问道,“自己加训也要管?”
“这是部队。”杨翌与他对视,目光里满是不赞同,他不明白侯珏为什么要陪着方恒跑,或许加训也是个理由,只是夹杂在惩罚科目里就不符合纪律。
侯珏抿紧了嘴角,看了方恒一眼,“我回去了。”
“嗯。”方恒点头,阴郁的视线却一直锁在杨翌脸上。
侯珏走了两步,停下,转身看向杨翌,目光灼灼,“排长,我要竞选班长。”
杨翌愣住,嘴角一下勾了起来,瞬间明白了侯珏的意思,看过去的目光也软了下来,排里竟然有一个对自己这么苛刻的兵,细微的错误都不允许犯,难得。
杨翌看着侯珏的背影在夜色下消失,收回的目光落在了方恒脸上,眉毛扬起。
方恒挑眉,冷笑,“你不就是我保姆吗?”
杨翌抿嘴笑,反应很快,“确实,我这不就是保姆吗?带着一帮没断奶的孩子,谁能说不是呢?”
反击的又快又恨,方恒咬住下唇,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视野颠簸,方恒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也明白侯珏的意思了,甚至想的更多。
自己白天做了错事,哄闹着侯珏和魏亚阳上了旋梯,很明显侯珏怕这件事会影响到班长的竞争。
说实在的,方恒从没想过去选劳什子的班长。
一旦当了班长,以身作则不说,肯定事情也多,但是侯珏想,迫切而直接。
这天晚上就吹了两次紧急集合的哨子,后半夜还是让他们好好睡了一觉,不过方恒睡到4点钟就被人叫醒,站岗哨。
叫他的是杨翌,也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的,衣服披在肩上,手里拿着件军大衣,等方恒穿好后就递了过去,压着声音说,“呐,穿上。”
方恒迷迷糊糊的套好衣服,下床之后盯着杨翌看了很久,双眼目光漂浮,一种还在睡梦里的梦游状态。
杨翌微微蹙眉,浓丽的眉毛中间折出了痕迹,抬手拍了拍方恒的手臂,“诶,醒着没?”
方恒没说话,脑回路还处于直线状态,呈反射状。
杨翌干脆穿好衣服,双手扶住方恒的肩膀,往后一拧,把人给推了出去。
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方恒当即打了个寒战,清醒了过来。
真是……要命啊……
11、冲突
和上个岗交了班,杨翌就回去了,方恒站在门口,把军大衣紧了紧,看着没有星星的天空发起了呆。
发呆,脑袋里是真的什么都没想,这个点儿正是困的时候,站着都能睡着。
想着困,困死了,结果就真的迷糊了过去。
吉珠嘎玛夜里出来巡夜,再加上又是新兵连第一次吹紧急集合,他也远远看着情况,见着这群丢三落四的小伙子们闹的洋相,一个人在那儿笑的乐不可支,结果太兴奋了,睡不着。
后半夜,去他的连里看了一下情况,想了想,又绕到了新兵连,远远的,就看到路灯下面歪歪扭扭的站着一个人,头耷拉着,左晃晃右摇摇。
吉珠嘎玛打亮手电筒,在人脸上晃了一下,方恒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眯着看看向远处的手电筒,就这么看着,一双眼云里雾里。
吉珠嘎玛站在原地等了一会,没等到他问暗号,挑了挑眉,关了手电筒,走了过去。
“名字。”
“方恒。”没了电筒光照,方恒适应了一下才看清楚对方是谁,当即变了脸,差点咬到舌头,“连,连长。”
吉珠嘎玛蹙眉,“暗号呢?都训什么了??”
“哦,对对,锄,锄头!”说完,方恒愣了一下,看着连长挑眉,急忙改口, “松树。”
连长不说话,方恒也不敢开口,看着路灯下深俊的眉眼,心脏砰砰的跳了起来,很紧张,就连吞咽口水的声音都能听到,终于忍不住低下了头,脸颊烫热。
吉珠嘎玛开口问道,“你哪儿人啊?”语调轻柔,是与记忆里完全不同的声线,或许夜深人静的原因,带着几分沙哑。
“攀枝花。”
“高中毕业?”
“是。”
“还习惯吗?”
方恒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吉珠嘎玛温柔笑着,弯下的眼在月色下闪着细碎的星光,鼓励的说着,“不习惯也是正常的,不过得坚持,坚持到习惯,知道吗?”
“嗯。”
“行了,继续吧。”
见连长要走,方恒脑袋里一热,急忙开口喊道,“报告,连长,我想请假上厕所。”
吉珠嘎玛点头,“去吧,三分钟。”
方恒跑了出去,身后响起了打火机的咔嚓声。
方恒回来的时候,连长就站在他站的位置上,手里捏了只烟,在朦胧的灯光下,深俊的五官罩上了一层橙色的光泽,身形消瘦而挺直,望着远处的眼有些朦胧,但是在看过来的一瞬间,却迅速的切换成了淬利的光亮,像是一把利剑,直射而来。
这一瞬间,方恒觉得自己整个人被锤进了某种柔软的物体里,陷的很深,堵住了口鼻,无法呼吸。
半响,整理了一下情绪,快跑几步,站定面前,敬礼,“报告。”
吉珠嘎玛点头,把位置让出来,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方恒看着连长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夜幕下,都难以收回目光。
由于极度缺乏睡眠,第二天的晨练方恒跑了最后一名,早饭也就喝了两口稀饭,蔫了吧唧的训练了一早上的队列训练,最后杨翌看方恒的面色真的有些不对,就给他放了个假,让回去睡两个小时。
12定半这样,方恒被侯珏给推醒,岳梓桐把饭盒给递了过来,“吃两口再睡。”
“嗯。”方恒点头,干巴巴的吃了两口,岳梓桐又把水给递了过来,方恒接了水,摸着热乎乎的水杯,一脸的感动,刚想说些话,就被岳梓桐抬手打断,“行了,小事,下次我要是生病,你记得照顾我就好。”
方恒嗯了一声,喝了水,“我不是生病,就是困的。”
岳梓桐笑了起来,“你意思是我病了就不照顾我呗?”
“当然不是!”方恒挑眉,“无论什么情况,鞍前马后伺候着,总行了吧?”
“记下了,别光说不干。”
“你可以病次试试。”
“呵呵,还是免了吧。”
方恒喝了点水,吃了些饭,觉又被补上了,顿时来了精神,视线扫了一圈,就想下床。
侯珏一见他翘尾巴就知道想干嘛,急忙抬手,“你就别折腾了,我们都还得午睡,今天下午还是队列训练,得休息。”
方恒抿嘴笑,把吃剩的饭盒递了过去,“帮我放桌上。”
侯珏接过饭盒,笑了,“要得,帮你洗了可以不嘛。”
方恒舔着下嘴唇,一下笑了,圆圆的眼睛弯成了新月,透着丝丝得意。
这一笑,侯珏更没法了,只能拎着饭盒走了出去,岳梓桐左右看了一眼,干脆趴在床边上和方恒聊天。
俩人聊了一会,方恒突然问道,“那个,你上次说咱们连长有背景,他爸是干吗的?”
“农民。”
“那是什么背景?”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连长是藏族人,国家政策,西藏和新疆出来的兵最后必须回到原籍任职,最后能留下,或者可以再调过来的,都是有些能力的人,毕竟在集团军发展要好的多,没有点儿背景的留不下来。”
“哦。”方恒若有所思点头,然后眼睛一亮,“你觉不觉得我们连长长得特帅?”
“少数民族血统吧,我倒是觉得挺彪悍的。”
方恒望天,想了想,“不觉得,挺温柔的。”
岳梓桐嘴角抽搐,“你上次被骂傻了吧?告诉你,咱们这是新兵连,连长来的少,但是整个重庆军区都知道,红七连的连长在训兵的时候下手狠毒、穷凶极恶,和红四连的连长并称黑脸双煞!”
“红四连?”
“嗯,雷连,雷刚,和珠玛连长好像是战友,不单训兵手法一样,私交也不错。”
“哦……”方恒若有所思的点头,等了一会,见岳梓桐没说话,于是只能开口,“就这些?”
“就这些了?你当我是小叮当呢?”
“你不是小叮当,你是皇后娘娘,六宫之首,执掌凤印,管理后宫,听八卦说八卦就是个皇后娘娘的拿手绝活!”
“擦!”岳梓桐抬手揍他,方恒往后闪开,得意得笑。
侯珏洗碗回来,俩人正在闹,侯珏拎着岳梓桐的衣领塞进了被窝,然后转头看向方恒,“下午还有训练,先睡了。”
“哦。”方恒点头,把被褥提到脖子上,还没躺下去,侯珏又走了过来,把军大衣盖在了他的被子上。
岳梓桐看着照顾方恒的侯珏,神色难辨,最后一笑道“你们感情真好~”
方恒挤眉弄眼的笑,还得瑟着摇头晃脑,“那必须,我俩谁跟谁,露裆裤穿出来的交情。”
侯珏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头笑了。
岳梓桐想了想,突然撒娇开口,“爵爷,我也要。”
“你要个屁!”侯珏骂了一句,但是还是找了一件军大衣给他盖上,这才睡下。
之前觉睡够了,方恒也睡不着,但是也不想起来,被窝里暖和,就这么继续窝着,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方恒迷迷糊糊的觉得身边有人,睁开眼看了过去,杨翌正在床边低头站着,耳畔听到倒水的声音,白烟袅袅升腾,笼罩在杨翌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浓而直的睫毛像是被润湿,越加的浓黑,透露出一股宁静温润的气息。
等倒完水,方恒急忙闭起了眼睛,等了两秒,一只冰冷的手覆到了额头上,方恒睫毛抖了抖,睁开了眼。
杨翌扬起笑,两个好看的梨涡显了出来,“醒啦,看来没发烧,抵抗力不错。”
方恒沉默的看着他。
杨翌这么站了两秒,见方恒不愿意说话,于是笑了笑,“继续睡吧。”转身就走了出去。
等看不见人了,方恒探头看了眼,果然自己杯子里的水给蓄满了。
躺平身体,看着眼前的顶棚,方恒眨巴着眼想,其实……军队的人情味挺浓的。
有些感动。
自从老妈去世后,老爸在他的生活上确实没什么耐心,同学和兄弟又有自己的家,见了面也是胡侃调笑,这种被人关心着生活点滴的感觉好久没有过了。
总觉得……应该更珍惜一些。
这天夜里没有吹紧急集合,但是大家被折腾的有些神经质,也不知道谁起床上厕所的时候踢到了盆,‘哐当’的响声,一下惊醒了一半的人。
那哥们在一双双血红的眼中,赶紧道了歉,这才没酿成血案。
两天后,班长名单确认,侯珏位列一席,自然也有体能表现出色的魏亚阳。
班组重新划分,这次方恒没有和侯珏分在一起,他和皇后娘娘分到了一个班,由石磊担任班长。
石磊是农村出来的,真正的农村人,还靠种地养活全家人的那种家庭环境,山东的,个子很高很壮,看着比侯珏还吓人,但是人很老实,不太爱说话,闷头做事的那种,当然了,要是个木的,也不会选上当班长。
石磊其实挺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又因为本分,比起侯珏和魏亚阳都低调很多,虽然在整个连队都排的头几位,却都是闷头做自己的,在新兵连里的存在感很稀薄。
新兵蛋子注意不到,排长可是看的清清楚楚,这样的人是个人才,没什么花花肠子,做什么都专心,只要把路给画好了,就一定稳稳妥妥的沿着走。
但是最终选上他,不是排长说的算,而是连长拍的板,杨翌把五个名单递上去的时候,吉珠嘎玛看了一圈,第一个选的就是石磊。
分了班,训练上又细了很多,新的课程上大课,一起练,练的差不多了,就由班长来负责监督喊口号。
不过因为是新兵连的原因,正常连队的班会还是得由排长来主持,至少现在还没到交棒的时候。
有天早上的训练计划是五公里负重越野跑,杨翌又骑着他的小转儿在后面跟着,谁要是跑得慢就踹上一脚,回程的时候,方恒跑的有些喘不过起来,就放慢了速度,结果被杨翌一脚踹了屁股。
力气有些大,又在方恒脚步虚浮的时候,所以方恒直接被这一觉踹得扑倒在了地上,粗糙的沙粒在手掌刮破了一层皮,火辣辣的疼。
杨翌把自行车往前骑了两步,低头看他,“起来!”
方恒抬头看他,血又上了脸,蜿蜒而下的汗珠像是被染成了粉红色,一路从额头上下滑,沾湿了睫毛,竟然有点儿泫然欲泣的感觉,杨翌看的寒毛一下就立了起来,声色俱厉的吼,“你他妈有本事就哭!起不起来?靠,怎么摊一女的!?”
方恒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当即起身就去踹自行车,杨翌反应还算快,顺着劲儿跳车逃开,竖起了眉毛,还没开口责骂,就被方恒抢了先,“你吃大粪长大的是不是?他妈的不会说人话就闭嘴!”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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