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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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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男生子科+番外 作者:河粉炒灵芝

    正文 第10节

    男男生子科+番外 作者:河粉炒灵芝

    第10节

    因为徐忠之前将孙大娘他们的马车烧了、坐骑放了,所以那十二人要回下山还是颇费一点时间,又要命人火速报信回宫。即使如此火速而行,但一来一回也要几天时间。十二个人,说是要看顾贺赫赫那是够的,但如果要在这茫茫人海中追捕贺赫赫和纳兰秀艾,确实远远不够用的。现在辟谷夫人为了洗脱嫌疑,动用了不少关系明察暗访要找出贺赫赫。九尾夫人更害怕辟谷夫人会捷足先登。如果辟谷夫人先找到贺赫赫,让贺赫赫说出了九尾夫人的计划,那就真是大麻烦了。因此,九尾夫人也立即命人搜寻起来。

    辟谷夫人认为贺赫赫失踪与九尾夫人有关,却也不会想到会与月河寺里的三皇子有关。而九尾夫人认为纳兰秀艾与贺赫赫已逃逸,自然是有多远走多远,根本不会回到月河寺。于是就诚如贺赫赫所说……啊,不,应该是诚如古龙所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九尾夫人与孙大娘通讯一来一回,已经够贺赫赫、徐忠与纳兰秀艾逃回月河寺中了。月河寺虽然是皇家的,但也毕竟是个离京颇有些距离的寺庙。寺庙里头的和尚都是吃饭打屁互相勾搭以及想办法勾搭道士,也不大理会人。所以纳兰秀艾来的时候,庙里的和尚既没有为难他,但也没有款待他,只是任由纳兰秀艾自生自灭。所以他不见了,居然也无人发现。尽管如此,纳兰秀艾原先住的地方已不可住,人多的地方也不可住。纳兰秀艾思前想后,竟然决计潜入了“舍利塔”中。

    那“舍利塔”是历代方丈高僧骨灰寄存之地,除了寻求刺激想玩特别py的y荡和尚们一时兴起之外,平常是没有人到这里来的。不过倒是有人定时送鲜果食物来。即使鲜果食物被吃掉,他们也不会觉得奇怪,因为每次鲜果食物送进去都是会被吃掉的。他们嘴上说是祖先有灵,其实谁都知道这深山野林老鼠狐狸什么的一定少不了,必然是它们吃了。不过现在,就换了让贺赫赫、徐忠和纳兰秀艾吃。

    贺赫赫、徐忠与纳兰秀艾便吃了几天的鲜果糕点。贺赫赫到底是个体虚血弱的,吃着这些不成,虽然嘴上没说,但纳兰秀艾也看出来贺赫赫的身体越发虚弱了。贺赫赫实在觉得自己真特么悲催,作为一个男人,要穿越就要穿越到起点啊,他穿越到晋江算个什么回事!而且这个作者还是原来驻扎鲜网的,唉,没给他穿成个gcup巨乳阴阳人就算是很给面子了。

    作为一个妇科医生,他终于临床试验成功地感受到妇女痛的感觉了。他记得他女友发泄似的用了n万字来写了一个会来的阴阳人小受,主要内容就是:一个小受他与小攻约好与泡温泉,结果来了,还痛经了,骂了五千字的脏话,下个月的某天,他和小攻在一起看风景,情到浓时,来了,没办法就帮小攻吹吹箫,结果痛经了,一个激灵咬住了攻君的,就犹如电视剧里疼痛中咬木棍的那种场面一样,于是就和攻君一起骂了五千字的脏话,小受穿了一条白裤,来了,痛经了,骂脏话……结局是小受更年期到了,he。大概就是这么一篇吧,名字好像叫《外国没有益母草冲剂买》,完全从标题上表达了整个故事矛盾的根源。如此富有深度的题目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看。由此可见,妇女对“痛经”一事确实怨念颇深。

    而贺赫赫觉得自己现在大概就经历着痛经的感觉。可惜,不但外国没有益母草冲剂,和尚庙也没有。贺赫赫只能硬撑着,痛的时候就抱抱暖水袋,偶尔拿出那香袋来,解开小香袋,取出里头干枯了的月河花,放到手心仔细打量,就似是也看到了大哥一样,心里不觉温暖了几分。这是大哥临行前托人交给他的,便是大哥的一份心意。贺赫赫自然无比珍重。纳兰秀艾不知缘由,只以为贺赫赫喜欢月河花。他见贺赫赫最近精神不振,为了讨好他,便道:“明因,不若我带你到月河旁边,看看月河花可好?”

    贺赫赫一听,果然来了精神:“也好。快带我去看看吧。”

    这月河是在鲜山山谷的一条蜿蜒的河流。这河从上俯瞰,形如新月,每至晚间,映月生辉,仿似明月委地,嵌于山间,故名月河。月河两岸,生长许多的花儿,花骨柔软,覆着一层软软短短的白色绒毛,在月光之中散发着细微的光芒。雪白的花瓣极为轻盈,薄如蝉翼,蜿蜒的花脉比花色更深上几分。朵生七瓣,或含苞待放,或轻柔舒展,都迎着月光而发着柔和的光芒、逆着微风而盈盈舒摆。满目款摆着的白色花朵,总教贺赫赫想起了沙玉因那盈盈而动的白色衣袂。

    风一吹来,花逆风而摆,香顺风而来,灌进贺赫赫心肺间的,就是那轻柔淡雅的香气。果然是沙玉因肌肤间、衣衫间会透出的气味。贺赫赫闻风一嗅,突然想站起来撸一发。不过碍于有未成年人在此,还是算了。

    纳兰秀艾看着贺赫赫一脸文艺的苦逼脸,便问道:“你在想什么?”

    贺赫赫愣了愣,说:“我在想我大哥。”

    纳兰秀艾愣了愣,说:“你想他?”语毕,纳兰秀艾沉吟了一阵,尔后一笑,说:“也是应该的,你一定是想他什么时候回京,将你救走吧。”

    “啊,不是的。”贺赫赫摇摇头,说,“我只是在想……如果……如果他知道我受了这么多罪,必然会很难过。”

    纳兰秀艾便道:“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这话听不出什么情感来,听着像是羡慕,可又不像是。贺赫赫却没有心思去揣摩纳兰秀艾的意思,只说:“当然了。兄弟情深嘛。”

    纳兰秀艾却冷哼一声,说:“我的兄弟都是要害我的。”

    贺赫赫愣了愣,心想自己这样真是失言啊!在纳兰秀艾面前秀兄弟情,不就等于在秃子面前洗发水广告状甩长发吗?

    见贺赫赫没说话,纳兰秀艾又自顾自地说:“不过你可小心些。”

    “什么?”贺赫赫愣了愣。

    “我叫你小心些。你知道为什么沙玉因非得在灵塔修炼不可吗?”纳兰秀艾神秘兮兮地说。

    贺赫赫惊讶地说:“不是因为他是天巫之子吗?难道还有别的内幕?”

    “谁规定天巫的孩子就要当天巫啊?”纳兰秀艾摇摇头,说,“一般来说,像现任天巫那种情况,只需要将孩子交给沙大学士,让孩子过俗世生活就可以了。”

    “那为什么大哥要去修炼?”贺赫赫的好奇心极为旺盛,八卦因子蠢蠢欲动。

    纳兰秀艾低声说:“传闻他是煞星托生,一出生就将他的双胞胎兄弟给克死了!”

    “双胞胎……”贺赫赫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他有个双胞胎兄弟?”

    “是的……不过这件事大家都讳莫如深,”纳兰秀艾低声说,“因为他是煞星托生,克死了兄弟,天巫怕他会将亲近的人一一克死,才让他进灵塔修炼,洗涤煞气。现在都不知道涤荡得怎样了,你与他那么亲近,难道不怕被克死吗?”

    ——咱又不是没死过。

    “我……”贺赫赫顿了顿,说,“你这些都是空口无凭的传言。你叫我怎么信你?再说了,你说他命中带煞,可不但是我,就是父亲也好、三弟也好,都好好的活着。哪有这么厉害了?”

    “哼!倒怪我搬弄是非了!”纳兰秀艾愤愤不平地往前走。

    贺赫赫叹了一口气,心想:他到底还是小孩子脾气呢。

    贺赫赫思忖了一番:秀艾虽然任性了些,但也不是喜欢嚼舌根的八卦婆娘。既然说大哥是煞星托生,因此才必须在灵塔修炼,期望祛除煞气。难道真是如此吗?而沙大学士之所以对大哥要求分外严格,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如果按照原来历史的进程的话,说大哥“命中带煞”,的确很合理。沙大学士、天巫都早死,而他的二弟沙明因也命途坎坷,看来也没多少年可活,三弟沙青因的下场更不必说。后来,大哥还举行活人火祭,算得上是把人当猪烤了来敬神了。莫非……大哥真的是煞星托生?而大哥也的确有一个同胎的兄弟被克死了?

    贺赫赫思忖一番,结果还是决定先去哄哄纳兰秀艾。因此,他便坐了起来,缓缓地走向那片白色的花海之中。纳兰秀艾走到花海之中后,见了那月色粼粼浮动的河流,便觉十分赏心悦目,因此大胆脱下了衣服,在里头畅泳。纳兰秀艾刚脱了裤子,就听到背后有声音传来,他一回头,就看到了贺赫赫站在他背后,怔忡地瞪着眼,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怪物。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有人争论堕胎的问题……og 这只是一篇雷文,还是请大家不要追着一个小小的问题不放。堕胎不仅牵涉到生理学,更大的是牵涉到道德观。各人道德观不一样,争论没意思。有些地方堕胎还是违法的呢。这个问题本来就很大争议。

    ☆、第 55 章

    贺赫赫真的是十分的怔忡、十分的惊讶,双眼瞪得老大老大的,半晌才干巴巴地说了句:“雕!大雕!好大的雕!”

    纳兰秀艾一听,以为贺赫赫在赞美自己的大雕,便脸色微红,说道:“还好吧!”

    “卧槽,神雕啊!”贺赫赫指着纳兰秀艾——的背后。

    纳兰秀艾似乎也醒悟过来,自己的雕虽然是大雕,但也算不上的神雕。他便顺着贺赫赫的手指方向回头,也吓了一跳,说:“大鸟!”

    大鸟!好大一只鸟!站在月河边的,是一只身材高大的鸟,如同《神雕侠侣》的里的神雕,羽毛松软,散发着五彩的光芒,凤眼红冠,黄喙鹰爪。贺赫赫此刻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说起来,若是被一只大鸟吓跑了,听起来也挺窝囊的。因此贺赫赫清清嗓子,说:“我没说错吧,是大雕。”

    纳兰秀艾很快平静下来,说道:“这不是大雕,这是鸡。”

    “你胡说!哪有这么大的鸡?”

    那只大鸟歪了歪脖子,张嘴说:“叽叽~叽叽~”

    “尼玛,还真是鸡。”贺赫赫无奈地张张嘴。

    纳兰秀艾面露喜色,说:“这是我们大青传说中的祥瑞之兽——小吉鸡。”

    小吉鸡欢快地“叽叽”叫着,很难想象这大雕一样的身体发出来的是雏鸡的音色。

    贺赫赫说道:“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纳兰秀艾抚摸着小吉鸡的背部,说道:“你不用怕他。他是祥瑞之兽,性情温和。除了饥饿的时候会啄人、发情的时候会强x人类之外,不会做什么坏事的。”

    贺赫赫的嘴巴惊得合不拢:如此凶残的祥瑞之兽?那么你们大青的凶兽该是咋整的啊!

    纳兰秀艾又说:“难道你不知道成吉思汗吗?”

    “我知道啊!”贺赫赫就算历史再差,也该知道成吉思汗吧!

    “这成吉思汗上画的就是小吉鸡呀。”

    “成吉思汗画?”贺赫赫这才想起,这个次元的历史知识很扭曲。

    纳兰秀艾带着小吉鸡和贺赫赫回到了舍利塔中。也幸亏塔门够高,小吉鸡也能走进去。纳兰秀艾从舍利塔中拿出了一幅画卷,说道:“这就是名画——《成吉思汗》。”

    贺赫赫展开画卷,方觉得自己狗眼都要被刺瞎了。画中画着小吉鸡仰躺在地上,而一个男人骑乘式的坐在小吉鸡的小吉鸡上,完全是一幅跨物种的春宫图,题目上大大地写着四个字——“乘鸡思汉”。

    ——卧槽,原来不是“成吉思汗”,而是“骑乘着思汉子”的“乘鸡思汉”啊!!尼玛,我以后如何正直地面对元史啊!!!

    贺赫赫捂着一双刺痛的狗眼。

    在这个生殖崇拜甚为盛行的大青王朝,小吉鸡这样的淫兽被奉为瑞兽确实不足为奇。纳兰秀艾摩拳擦掌地说:“太好了,我们既得了小吉鸡,那便有了由头。”

    “什么由头?”贺赫赫问道。

    纳兰秀艾笑道:“你不是说过,‘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贺赫赫愣了愣,心想:不是我说的,是古龙说的。

    纳兰秀艾便道:“其实,月河寺还算不上是‘最危险的地方’。”

    “这还不算?”贺赫赫惊讶地问道,“那你说哪里是‘最危险的地方’?”

    纳兰秀艾笑道:“皇宫。”

    贺赫赫一听便大惊:“这也、也太危险了吧。”

    纳兰秀艾正要和他争辩下去,此时,小吉鸡却突然引颈叽叽叫了几声,然后两隻爪子欢腾地撒开来,往舍利塔外跑去。纳兰秀艾和贺赫赫正自大惊。纳兰秀艾唯恐这个回宫的筹码会跑掉,忙冲了出去,而徐忠也眼明手快地飞扑上去,双腿夹住小吉鸡的背,双手抱紧小吉鸡的脖子,仿佛驯马一般的。纳兰秀艾见状,便说:“徐忠,莫松了!”

    得了纳兰秀艾的指示,那么忠心耿耿的徐忠自然是宁愿死也不会撒开手的,因此便在小吉鸡的背上颠簸着粘得死紧,仿佛胸前四肢都沾了502胶水一样,任你怎么颠,我还这么粘。贺赫赫追在后面,十分之庆幸这只是鸡不是雕,不然它会飞的话,真的不知要怎么追了。

    贺赫赫身体虚弱,跑着跑着就蔫了,越跑就越没气力,四肢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血液也仿佛渐渐冰冷下来。他仔细想了想,为了追一只鸡而跑死自己实在太不划算了,因此就停下步伐,扶着一棵树在休息。纳兰秀艾则仍然在追,竟没发现贺赫赫已经掉队了。

    突然,有一把低沉的声音自贺赫赫背后传来:“施主,你还好吗?”

    贺赫赫一回头,就吓窒了,只见一个对方是一个少女系和尚——没错,就是少·女·系·和尚!这个漂亮的和尚睫毛飞到眉毛那么高,还戴了瞳孔放大片,既然有了假睫毛和美瞳,自然少不了齐刘海,只见他光秃秃的脑门上贴了一片假的齐刘海,身上还穿着粉红色蕾丝袈裟,胸部若隐若现,袈裟特别裁剪到膝头以上二十公分,双腿穿着黑色吊带袜,袜子和袈裟之间的绝对领域雪白无暇,令人惊叹,而这身装扮都可算得上是震古烁今、世间少有。

    “尼玛……”贺赫赫双眼发直地瞪着眼前的和尚。

    和尚微笑着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齐刘海,笑道:“不用怕,施主。难道这些事物在您的次元不是很常见的吗?”

    ——它们是常见……可和您搭配不常见啊……就好像我不怕电视机,可我也有权利害怕从电视机里爬出来的贞子吧!

    “呃……我的次元?”贺赫赫愣了愣。

    和尚叹道:“我曾经穿越到您的次元里去。我也知道你是从那里来的。可惜,空间的狭缝已被填上,快递也送不到这里来了。悲哉!悲哉!”

    ——跨次元的快递费怎么计算?哪家快递有做这个?

    贺赫赫其实很想问这个,但理智让他比较现实地问:“你到底是谁?”

    和尚道:“我的师兄是高僧智能,贫僧法号‘低能’。”

    “低能……低能大师,你这个法号起得挺谦虚的呀。”贺赫赫拱手拜道,“那么低能大师可否赐教,你是怎么穿越的?”

    低能大师说道:“我师兄智能在寂灭之前,留下了许多法宝给我,更有一个法宝叫‘随意门’,可以随意穿越次元,另一个法宝‘竹蜻蜓’,能随意穿越地点。”

    ——你师兄不是智能,是哆啦a梦吧?

    “唔……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呀。”贺赫赫清清嗓子,“其实究竟‘智能’是谁呀?”

    低能大师十分不悦地掸了掸蕾丝上的灰尘,说道:“这你都不知道?孤陋寡闻!”

    贺赫赫只能恭敬地说:“还望大师科普。”

    低能大师便说:“他是一个智者,一个预言师,是这个次元里一个难得的还有节操存在的人。”

    “还有节操?”贺赫赫惊讶地说,“那还真难得。”

    “可是他已经圆寂了。”低能大师以蕾丝袈裟掩面,十分悲切。

    贺赫赫心想:所以说,在这个次元还不放弃节操,下场就是死吗……

    低能大师想了想,又说:“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很传奇的人物。他总说‘无知是福,机智确是孽障’,因此自号‘智障’。”

    “智障……”

    “没错,就是智障大师。当年,沙玉因出世,他的同胞兄弟却丧命了……”

    “什么?”贺赫赫惊讶地叫道,“这件事是真的吗?他真的有个同胞兄弟?”

    低能大师点点头,说:“的确是真的。”

    贺赫赫便问道:“那么……说他克死兄弟,是真的吗?”

    低能大师便叹道:“当时,皇帝十分困惑,请来了智能大师和智障大师,让他们二人分别为沙玉因卜卦。”

    “然后呢?”贺赫赫十分好奇地追问。

    “智障大师和智能大师却得出两个不同的结果。皇上采信了智障大师的卦象,认定沙玉因的煞星托生,克死了同胞兄弟,更会克死他的亲人朋友。”低能大师顿了顿,继续说,“皇上听闻之后,十分害怕……”

    “皇上为什么要害怕呀?皇上又不是他的亲朋戚友……”贺赫赫想了想,脑子突然一转,又想起皇上种种无节操的举动,大惊道,“莫非……莫非大哥是……”

    “阿弥陀佛!”低能大师合掌道,“若不是发生这种事,他本该叫做‘纳兰玉因’才对。”

    “不是吧!”贺赫赫吃惊得跳了起来,“难道他……那么说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大哥了?可他为什么会成为沙大学士的儿子呀?”

    低能大师说道:“作为天巫传人,总不能当黑户吧。沙大学士不愿意看到纳兰玉因孤苦伶仃,因此才收养了他。但沙大学士同时又害怕纳兰玉因不能清修自持、祛除煞气,所以对纳兰玉因分外严格。”

    ——哦,原来是这样。

    “所以皇帝不认这个孩子……”

    低能大师叹道:“皇上当年十分害怕煞星会伤害到龙体,甚至伤害国运,因此趁天巫坐月之时,借故带走沙玉因,想将沙玉因杀死。皇帝采取了挂腊鸭、掐、当球踢、胸口碎大石等七七四十九种方法来谋杀还是婴儿的沙玉因,可是每至天明,沙玉因都会毫发无损、原地满血复活。”

    “碉堡了!”贺赫赫由衷称叹。

    “我也觉得沙玉因生命力很顽强。”

    “不是!”贺赫赫咬牙道,“我的意思是,皇帝的无耻程度碉堡了!”一想到大哥还在襁褓之中,就被亲身父亲如此无情对待,贺赫赫便觉得十分痛心疾首。

    ☆、第 56 章

    皇帝当初为了一己之私,打算杀死亲儿。现在,他将沙玉因召回朝廷,也只是为了分权的考虑。他见这么多年,沙玉因出落得越发仙气,而且不论是沙家还是皇家,都没有人出现不幸,因此他认为沙玉因修行有功,应当已经祛除煞气了。此刻,他又需要一个分权的存在,便让沙玉因成为言官,不过也无认回他的打算。

    低能大师叹道:“得知此事后,天巫跪倒在地,哭着求皇帝饶过沙玉因。皇帝想,自己也的确没办法杀死沙玉因,因此就采取了天巫的建议,先与沙玉因脱离父子关系,免得沾上霉运,再让别人收养他,拿沙大学士一家挡挡煞气,再让沙玉因进灵塔修炼,洗涤煞气。许多人都听说过沙玉因是煞星托生而入灵塔,却只有天巫、皇帝、我以及已经圆寂了的两位大师知道这中间的内情。”

    贺赫赫说道:“现在却多了一个我。”

    低能大师笑道:“因为施主似与沙玉因缘分不浅,贫僧才特意相告。”

    贺赫赫却道:“你这个和尚真八卦。”

    “八卦么,这是因为贫僧心怀天下呀!”低能大师抚摸一下假刘海,又说,“施主,你是贪狼主星,命中桃花带煞,有诗为证‘桃花开时菊花开,菊花开有血光灾’,不知贫僧说的可对?”

    贺赫赫想起自己与三皇子那电锯惊魂般血腥的第一次,确实是心有戚戚焉:“好准!”

    “其实,您的贪狼主星,只须注意一点,就是不动心、不动情,不开桃花,也不开菊花,那便无事了。”

    “已经开了啊,那该怎么办?”

    “其实,施主与沙玉因缘分既然不浅,难道就不怕被他拖累吗?若你此时遁入空门,了却红尘,便不会再被他拖累了,你可要考虑一下?”

    贺赫赫想了想,说:“可你不是说智能大师和智障大师测出的结果不一样吗?我才不信智障的话呢!你告诉我,只智能是怎么说的?”

    低能大师笑道:“也差不多。你要知道,沙玉因出生当天,荧惑守心,火星冲日,东星坠地,此乃大凶之兆!”

    “什么‘此奶大胸之罩’?我管他大胸平胸,你且告诉我,智能的说法跟智障的有什么不同?”

    低能大师便说:“不同之处便在于,智障认为他是含煞降世,而智能则认为他是含哀出生。”

    “哀?”

    “是的,‘哀’。由哀而生怨,由怨而生煞。”

    “这个……”

    “他眼眸深处有一滴不能化开的哀怨之泪,要这凝泪化了,那凝哀才能化去。”

    ——这种林黛玉又马小玲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贺赫赫清清嗓子,说:“你的意思不就是,哭一哭就能好了?这有何难呀?”

    低能大师摇摇头,说道:“施主有所不知,沙玉因此人从出生当天到现在就从未流过一滴泪。即使是还是孩提的时候,被皇帝用各种方法折磨,也没有啼哭。长大之后,就更加是心如钢铁无坚不摧、眼若玄冰万年不化,哪里能哭得出来呢……”

    ——所以说,大哥是没有眼泪的男人吗?无论是被折磨也好,被摧残也好,即使面对着让他非死不可的恶意,大哥也不为所动,更不会落泪吗?——诶诶诶,慢着,我的os怎么变得如此日漫小受腔了?不行、不行,立即改回来——唔……没眼泪吗?那么当务之急,还是要让大哥检查泪腺吧。

    尽管沙明因失踪了,但仍无碍宫中一片热闹的气氛。大皇子和二皇子选在同一天结婚,确实是大喜的。而且大皇子年届弱冠,获准出宫,得到了属于他自己的一座王府。而二皇子也得到了定亲王的独子为皇子妃。

    作为大皇子的生父,辟谷夫人必须一早起来穿戴,却见来为他穿戴的不是平常最亲近的那名陪嫁丫头,便问了一句:“怎么是你?”那侍婢便答:“启禀夫人,领班姑姑她身体不适,现正躺着呢。”辟谷夫人叹道:“病得真不是时候。也罢,你为我梳洗吧。”那侍婢虽然不是辟谷夫人最得力的,却也是个叫得上名姓的,伺候起来倒不差错,辟谷夫人便索性让她暂代陪侍之职。

    其实所谓的大礼最折腾人,这个礼仪、那个礼仪,一般人都受不了。辟谷夫人最近一直忙里忙外,本就十分疲惫,现下吃了几杯酒后,十分不舒服。九尾夫人十分关怀地说:“辟谷夫人,您还好吧?”

    皇上也注意到辟谷夫人的脸色了,就意思意思地关怀道:“你的脸色很差呀。”

    辟谷夫人便道:“小臣许是不胜酒力……”

    皇上便道:“既然你不舒服,便先回去歇歇罢。”

    辟谷夫人却道:“待会儿还得要为新人祈福,容小臣再坚持一会儿吧。”

    暂代陪侍的侍婢却道:“夫人最近为了沙明因的事和婚礼都很是劳累,如此强撑着反而有害,不若先到偏殿歇息一会儿。待吉时到了,再来行礼吧。”

    辟谷夫人强自笑笑,他的确是有些无法支持了,便应承下了,暂时交由侍婢到了偏殿躺下。正殿中在行大礼,自然没什么人会到偏殿去的,尤其是明知辟谷夫人在里头休息的情况下。辟谷夫人精神萎靡,也就是如此萎靡,才一时不察,没注意到偏殿外的守卫都不是平日的那几个。那侍婢,便是当时骗走了贺赫赫的那位,也就是九尾夫人安插在辟谷宫中的细作。侍婢在饮食中对辟谷夫人下了药。辟谷夫人没想到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下毒,一时大意,自然就中招了。

    偏殿内越来越暖,大概是香炉燃烧得太过欢快了,带着香气的烟雾不断地从镂空的金兽香炉中溢出。辟谷夫人平日爱穿冷色调的衣服,但在今天这个大喜日子,也穿了比较暖和的色调。橘红色的外袍,浅红色的内衣,一件一件,柔和地泛着细微的皱褶。外头渐渐地下起了一场细雨,辟谷夫人没有察觉,但却觉得身体变得微微地湿润起来,好像淋了雨一般。甚至有泪珠渐渐地从眼角沁出,好像细雨中的水滴一般。伴着水滴轻轻啪嗒粉碎的声音,耳畔是一声又一声、或是狂狼、或是温柔的呼唤——“好哥哥”“好哥哥”……一场淅淅沥沥的细雨后,无数的水珠便从屋檐上的滴水瓦边缘落下。

    雨下尽了,云散了,香炉中那熏香也都燃烧完毕,化了一炉子的香灰。辟谷夫人渐渐清醒过来,他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眼前是那极为美丽动人的九尾夫人。九尾夫人将香灰倒掉了,回头看了看辟谷夫人,便是盈盈一笑,温柔如水地说:“好哥哥。”

    辟谷夫人在一瞬间完全醒了过来,他挣扎着起来,薄被从身上滑落,身体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之中。九尾夫人仍是一笑,捡起丢在地上的衣服,轻轻地披到辟谷夫人瘦削的肩膀上,便道:“好哥哥为何这么的清瘦呢?人是铁,饭是钢,则能不沾五谷呢?”

    辟谷夫人脸上忽红忽白:“你!你竟敢!”

    九尾夫人笑笑,撩起辟谷夫人鬓边的发丝,说道:“好哥哥,吉时要到了,还不赶紧起来?”

    辟谷夫人马上就想明白了,咬牙说道:“那个贱丫头是你的人?”

    九尾夫人笑道:“谁是我的人?您才是我的人呢。”

    辟谷夫人怒道:“你到底想怎样?”

    九尾夫人便笑道:“弟弟若说只是想和哥哥春风一度,哥哥信吗?”

    “你以为?”辟谷夫人冷笑道。

    九尾夫人却说:“若我想要陷害哥哥的话,何须亲身与你如何?只须随便找个侍卫来,便可坐实你的通奸之罪。到时万劫不复的,可不止是您,还有您的好儿子、您那充满荣耀的家族。我只需要这么做,太子和皇太后的宝座,便都是我的囊中之物了,可我并无如此。难道还不足见真心吗?”

    “真心?真是让人恶心!”辟谷夫人冷笑道,“你给我滚出去。”

    九尾夫人也不恼怒,只笑道:“我可以滚出去,可是,哥哥能好好站吗?没有我扶着,您恐怕走不了多少步呢。”

    隐秘地方传来的酸楚,提醒着辟谷夫人,九尾夫人所言非虚。九尾夫人轻轻扶着他的背脊,说道:“也不能怪我呀。看来皇上确实是太久没有临幸哥哥了,让哥哥一旦得到一点玉露,便如此痴缠不休。如此婉转求欢的,教弟弟如何能拒绝呢?哥哥确实是天下奸夫之典范,在偷情的床帏上还呼着夫君的名字呢。”

    辟谷夫人勃然大怒,一把将九尾夫人推开,说道:“本宫一定要杀了你!”

    九尾夫人哈哈笑着,教辟谷夫人恨得牙痒痒的,却也无可奈何,念及吉时将至,只能将衣服穿起来,由九尾夫人扶着他到正殿去。皇上见了辟谷夫人步伐不稳的,便说:“怎么回去躺了一会反而躺得更不舒服呢?”

    九尾夫人便道:“越躺越晕的状况也不是没有的。我看啊,辟谷夫人平常是太端庄文静了,要多走动走动才行呢。”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之前授权给几位同学转载此文,但是章节的电子版权归属晋江,是不能转载的。如果是喜欢的话,请到晋江来看吧,不要搬出去,谢谢

    ☆、第 57 章

    皇上便意思意思地关怀道:“此话不假,你以后可要多运动啊,身体才会好的。”说着,皇上又搂着飞燕良人,说道:“像他们,常常跳个舞喷个水什么的,就很健康。还有像朕呀,平常连在床上也运动,所以才没病没痛的!”其实,皇上是只在床上运动吧?

    “皇上英明!”

    “皇上自重!”

    辟谷夫人心中妒恨不休,却仍只是恭恭敬敬地道:“陛下所言甚是。”

    皇上完全没注意辟谷夫人的身体是哪种“不适”,只和辟谷夫人、九尾夫人一同为新人祈福,跟着天巫的指引,做了希望新人个多子多福的祈愿。祈愿完毕,婚礼才算散了。两对新人各自送入洞房,前来观礼的嫔妃都回宫了,皇上则与飞燕两人一同回双飞宫玩双飞。

    辟谷夫人对于九尾夫人的行为,确实是摸不着头脑。他看了看旁边,问道:“刚刚暂代陪侍的那丫头呢?”

    侍婢回答:“夫人指的是罗敷姑姑吗?”

    “罗敷?”辟谷夫人抚摸了一下额头,说,“对,就是她。”

    “罗敷姑姑刚刚说要去取水,至今未回呢。”

    辟谷夫人怒道:“找!给我找!翻转整个皇宫的找!”

    那侍婢没想到辟谷夫人会突然发怒,连忙答应着下去。辟谷夫人想了想,回到宫中时,还是先到领班宫人的房中。领班那个宫人叫兰芝。辟谷夫人亲自为兰芝看症,便发现她体内有轻微的毒素,看着像是普通风寒,其实是被下了药,倒不至于会死,只是躺几天便好了。

    辟谷夫人不禁咬牙切齿,道:“那个苏玉藻竟将细作放到本宫的身边了!那个罗敷分明是苏玉藻派到本宫的身边的!”

    兰芝听了便说:“夫人息怒!现下还是应当想办法补救才是。也幸而夫人小心谨慎,除了从父家带来的陪嫁,从不起用他人做机密之事。那罗敷应当也翻不起什么滔天大浪来的。”

    辟谷夫人却想到今晚发生的事——天啊!尽管辟谷夫人的父家是本朝最显赫的戚族,但作为后妃,一旦犯了通奸罪,那就是永不翻身的了。尽管皇帝不可能会将他抄家灭族——毕竟皇太后以及历代太後也是辟谷的族人,但是,他本人一定活不成。就算皇帝不杀他,他的家族为了保存荣誉,也一定会逼死他。如此一来,大皇子的前程也算是尽毁了。

    兰芝见辟谷夫人的脸色如此苍白,料定今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但兰芝再聪明伶俐,也想不到辟谷夫人身上发生的事。谁会想到一个后妃居然大胆到迷奸另一个后妃——这不是一口气给皇帝戴了两顶绿帽子吗?绿帽攻击加成200的,也太厉害了吧。

    辟谷夫人捂着额头,心中既是忧愁,又是痛苦,一声叹息似是风中落花,旋转着落下,半晌只得叹道:“也罢。”

    兰芝不曾见辟谷夫人如此灰心丧气过,如今见辟谷夫人愁眉深锁,她也不好受,只听得窗外风声骤起,她便说道:“夫人,起风了,小心着凉。”

    辟谷夫人也觉得有些冷了,想了想,便说:“皇帝赐给我的那件云锦袍子,还在否?”

    兰芝愣了愣,便说:“还在,夫人请稍等,奴婢这就给您取来。”

    那件袍子已经有些旧了,它是在辟谷夫人恩宠最盛的时候,皇上所赐的。初入宫的辟谷夫人才十六岁,比大皇子现下的年纪还要轻一些呢。辟谷夫人出身的家族,是一个美人甚多的贵族,而当年是辟谷夫人,则是族中的第一美人,说他闭月羞花也不为过。辟谷夫人的名字叫宫逢春。批命的大师说他是后妃命,必然能富贵,命中逢春,由此得名。宫逢春长大后自然是十分美丽的,跟仙人一般模样,皇太后觉得他规行矩步、言谈端正,便特意将他选出来,送给皇帝做夫人,有意提携他做皇后。宫逢春十六岁那年就得了专房之宠,皇帝甚至将云锦国进贡来的袍子送给了他。那件袍子,按理说,仅仅是良人之身的宫逢春是不该有的。宫逢春那时才十六岁,很多事情都不懂得,得了袍子之后,十分高兴地穿起来,四处招摇。

    皇太后看到他穿着这衣袍,十分惊讶,将他叫住了细问,便跟他说:“这袍子是正红色的,上面还绣着原只至尊巨无霸凤凰,只有皇后之尊,才能穿的。”

    宫逢春愣了愣,又笑问:“那么说来,皇上是打算让我成为皇后吗?”

    皇太后冷哼一声,说道:“等你做了皇后,爱穿什么不行。把凤凰印绶缠在jj上都没人敢说你!现在才是个良人,就算穿正红色底裤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快将袍子脱下来,今天是我看见了,倒没什么,若是旁人见了,联系前朝,参你一本,说你僭越犯上、不尊礼制,也够你倒喝一壶了。”

    宫逢春大惊失色,从此之后,倒是学会了低调做人,也不敢求皇上专宠了。他从十六岁开始,一直待在深宫之中,倒是看了皇帝是如何将一个又一个的后妃“捧杀”的。许多代表戚族以及士族的妃子进宫,初得了尊宠,越发放肆,最后一个个的都死于非命,还背上骂名,死掉了尸体还得被泼脏水。最后,只有辟谷夫人与九尾夫人安然活到了现在,除了是因为够清醒能认清现状外,还托赖生了儿子。

    辟谷夫人却见那件正红色的凤袍在他眼前展开来,云锦国的缎子自是极为美的,手工的刺绣精致华丽,以赤金金线埋在衣袍之中,因此那展翅的凤凰也暗暗流光,显得无比华贵。流云飞凤,人间富贵。

    兰芝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凤袍,说道:“但愿夫人记得当初让奴婢收起它的因由。”

    辟谷夫人当初命兰芝将袍子收起来,说是等他有一天身份足够尊贵了,再穿上皇后凤袍。现下,他却让兰芝将此袍重新取出——也许,他有一种预感,他这辈子恐怕根本就不会有一天、有一刻,乞怜得到皇上的一丝情爱。皇上在三十年前给了他这件凤袍,就像是吊在驴子前面的一根萝卜,根本就是看得着的、吃不着的。

    “我想再穿一下。”辟谷夫人拿起衣袍,说道,“我想……就一下下。”

    兰芝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想哭,便道:“那请容奴婢伺候夫人更衣。”

    辟谷夫人似乎也很久没穿过这么鲜艳的衣服了。他穿了大概二十多年的灰白衣服了,有些时候,他甚至只穿道袍,头顶插着木簪,朴素得不像一位享尽荣华的贵夫人。这件衣服当初经过宫中裁缝修改,十分合身。而现在,却有些吊脚,只因辟谷夫人长高了,却也有些宽松,只因辟谷夫人消瘦了。辟谷夫人高了、却瘦了。当初,他穿着这件红衣时,是人面桃花相映红,而现在,却显得脸色苍白黯淡。

    辟谷夫人看着镜中的自己,竟然满意地笑笑,说:“比起二十年前,我有什么不同了吗?”

    兰芝愣了愣,想了很久,只答:“夫人更成熟了不少。”

    辟谷夫人笑道:“我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现在的我,长得比较像个男人。”

    兰芝愣了愣,说:“夫人!”

    说着,辟谷夫人突然将这件凤袍脱了下来,大概是脱得急了,把盘扣也弄坏了。兰芝忙道:“夫人,悠着点!这可是御赐的!”

    辟谷夫人冷笑道:“他赐我这个!他赐我这个!”辟谷夫人将衣服扯下,丢到地上,说:“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我都知道。”说完,辟谷夫人在衣柜里挑挑拣拣,将一件压箱底的衣服拿了出来,说道:“这衣服,也是我十六岁的时候的。入宫之后就再没穿过。”

    辟谷宫本名“逢春宫”,正是与宫逢春这个名字配对。当初宫逢春极为受宠,入主逢春宫的时候,皇帝特命工匠们将宫里翻新,甚至将屋顶的瓦片都全部掀翻,换上赤色琉璃制的鸳鸯瓦。辟谷夫人从未注意过这鸳鸯瓦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当他第一次独守空房的时候,才发现了这瓦片的美丽。彼时,他穿着寒衣坐在玉阶上,亲眼看着星辰都慢慢地沉下来,然后,云涛渐渐变得明朗,散去之后,云涛上升起一轮红日。这轮日光红艳艳的,光芒洒在赤色琉璃瓦片上,显得红光熠熠,闪耀得让宫逢春双眼发痛,流出了泪水。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在鸳鸯瓦下、翡翠衾中,他度过了一年又一年,一个十年又一个十年。早已习惯了一个人睡、一个人醒,像这样子坐在玉阶上看云升日上、明光铺满琉璃瓦,是多年不曾有过了。宫逢春穿上了十四五岁时常穿的那套衣服,自从入宫了就没穿过了。他像了像个女子那般打扮自己,倒忘了他们宫家是戎马起家的。而他呢,从小就精习骑射,当然了,入宫之后就改为精习被骑被射。不过呢,无论是“骑射”,还是“被骑射”,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也没有很严肃啊~不时还是有开开玩笑的嘛~~~

    ☆、第 58 章

    辟谷夫人坐在玉阶上,慢慢地看着红日升起,而兰芝则在一旁伺候着,如同三十年前的某些晚上一般。辟谷夫人突然说道:“兰芝……你看……”

    “是,夫人。”兰芝回答。

    “你看陛下有没有一点喜欢本宫呢?”辟谷夫人问道。

    兰芝愣了愣,却说:“皇上甚为与夫人三十年来,一直相敬如宾,甚为难得。老夫老妻了,自然不及新婚燕尔的年少夫妻那般亲热。但单看皇上对夫人的礼遇以及对大皇子的期望,就可知皇上心里是有夫人的。”

    辟谷夫人还来不及说什么,却见一个宫人领着数名侍卫走了过来。

    兰芝远远看见了,便嘟囔着:“什么事情值得一大早这么劳师动众的?竟然连侍卫都带来了!”

    “得了。”辟谷夫人缓缓站起来,说,“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那名宫人分明是皇帝恩批殿的领班胜男,后头的侍卫更是御林军的,一大早就冲进来,恐怕绝不是什么小事。辟谷夫人拢了拢头发,朗声说道:“什么事?”

    胜男说道:“拜见夫人。皇上请您到恩批殿。”

    辟谷夫人冷笑道:“好的。”

    胜男看了看辟谷夫人,问道:“夫人需要更衣吗?”

    “不必!”宫逢春冷笑道,“就这么去吧。人来,将马牵来。”

    胜男愣了愣,说道:“夫人……”

    “我宫家之子三品之上便可策马禁宫、御前带刀,我乃堂堂正一品的夫人,这一点,难道你这个奴才不知道吗?”宫逢春厉声道。

    胜男便道:“奴婢不敢。”胜男虽然恭恭敬敬,但看着宫逢春的眼神,却像是看着一只斗败的野兽一般。此刻宫逢春逞的英雄,对于胜男来说,不过是作困兽之斗,英雄末路的余勇。而宫逢春大概也念到这一点,才一改平日端庄收敛之色。

    宫逢春消瘦的身体穿华衣珠宝,总显得十分累赘,仿似要被珠宝压垮,但换上戎装,却显得十分干脆。他身轻如燕地翻上马背,策马直接在官道上飞驰而行。若贺赫赫能看到他此刻的英姿,一定会高唱一首“骑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一望无际的原野随你去流浪,你的心海和大地一样宽广”。可惜了,他只能在宫廷里奔驰一小会儿,而心海,也被逼变得跟宫前荷塘那么窄了。

    宫逢春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直接跨刀走进了恩批殿的侧殿。他瞟了侧殿外头的车架和宫人,便知道各宫妃子都到齐了,等着看好戏呢。

    他推门而入,便见皇上端坐正位,飞燕良人、九尾夫人及几位后妃按照品位座次坐好,地上跪着一名侍卫和那个叫罗敷的宫人。宫逢春心中一震,脸上仍是平静无波的,朝皇上纳头便拜,道:“皇上万福金安。”

    无节操帝还是第一次见宫逢春穿骑装的模样,显然是有些不适应,便说:“怎么这么好兴致骑马呀?”

    宫逢春淡然道:“平常也有骑射的。只是陛下不知道罢了。”

    大粒皇帝道:“原是如此。”

    九尾夫人仔细打量着宫逢春,从脚上的羊皮小靴到腰间的宝石刀,都看的很是清楚,便又笑了笑,说:“我看哥哥这样穿比较精神。”

    宫逢春只当九尾夫人在揶揄自己,并不作理会。

    飞良人却笑道:“对了,辟谷夫人可认得下面这两个人?”

    宫逢春冷淡地瞟了一眼,便道:“认得,这两个人都是辟谷宫里的奴才。昨儿个本宫为了找他们,差点把宫里都翻遍了,原不知这两个偷了本宫东西的小毛贼竟被皇上捉到了,可见皇上英明。”

    “偷东西?”飞良人冷笑道,“到底是谁偷了东西?还是说……谁偷了人?”

    宫逢春长眉一挑,说:“飞良人是什么意思呢?本宫不明白。”

    飞良人却道:“哦?这位侍卫自首了,说与您有私呀。这位宫女也可以作证的。”

    ——果然如此呀。

    宫逢春将眼光微微瞟向苏玉藻,却见苏玉藻很淡定地喝茶,接触到了宫逢春的目光,苏玉藻便一笑,道:“我看辟谷哥哥必不会如此的,肯定有什么误会。”

    宫逢春冷笑道:“那是自然。本宫身份尊贵,怎么会与这种无耻之徒有苟且!”

    ——说什么对我是真心,也不过是假话,想要让我放松警戒,然后却趁机咬我一口!我现下确实是百口莫辩……他必知道,以我的性情,必不会承认私通之事,亦不屑于将昨晚的事公诸于世。确实,我明知他的如意算盘,却还是做不出玉石俱焚的事,因为,这种事情,我根本就说不出口!

    宫逢春冷冷地扫了全场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在跪地的侍卫身上,说:“你说本宫与你有私?”

    侍卫便道:“是!”

    “呸!”宫逢春抬起脚来便往他脸上一踹,直把他踹得鼻孔流血。皇上讶然暗道:好脚法!

    侍卫抹了一脸血,就说:“夫人就算是把小人踹死了,小人也是这么说的!夫人确实说过,皇上久未临幸,因此寂寞,便要小人来陪你过夜解寂寞!小人起初答应了,可是越来越后悔,觉得自己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因此才毅然自首,这种政治觉悟、这种爱国热情,夫人又怎么会懂?”

    宫逢春冷然道:“胡说八道!空口无凭!”

    飞良人说道:“这个宫女便是人证。”

    罗敷便道:“奴婢确实是撞见了其二人的奸情,也就是如此,夫人昨晚才劳师动众地捉拿奴婢,污蔑奴婢偷窃宫中财物。但奴婢道德高尚、洁身自爱、品行端正,在地上看到珠宝也直接踩烂,视钱财如粪土呀,怎么会偷东西呢?”

    飞良人便对罗敷道:“我也看你一面忠直、正气凛然,不似是说谎的人。”

    “良人英明呀!”罗敷拜倒道。

    这飞良人曾经吃过宫逢春的亏,因此记恨在心,时时想着报复,今天得了这个由头,又仗着自己深受圣宠,自然是狂踩不止。倒是苏玉藻,甚少言语,却仍是一笑,适时插嘴道:“兹事体大呀,总不能单凭这些奴才的一面之词而给辟谷哥哥定罪的吧。”

    那侍卫忙道:“小人有证据!”

    飞良人大喜道:“什么证据?”

    侍卫拿出了一枝朱钗,说道:“这是夫人的鸳鸯衔珠朱钗,乃是他的嫁妆,拿来给小人当了定情信物的。”

    飞良人满面怒色地拍案,说道:“竟敢将与皇上成婚的嫁妆拿来当私通信物,真是恶心!皇上一定要割下这个狗男男的x头啊!”

    宫逢春也不看那鸳鸯衔珠的朱钗一眼,双眼直直盯着皇上,冷笑道:“这分明是他们偷的。正是昨晚丢了嫁妆,本宫才那么紧张的派人去寻。若是丢了别的,本宫还没察觉到呢。”

    苏玉藻闻言微笑,便道:“确实是呀,这朱钗许是他们偷的呢。我始终不信辟谷哥哥会做这种事情。”

    皇上听了,便说:“确实是!你们两个都是一面之词,也没个准信,一早的把朕叫起来!你们不知道朕昨晚在操劳,操得很疲劳吗?”

    那侍卫便拜倒,秫秫发抖道:“还有的……还有的!”

    “还有什么,说!别浪费朕的时间!”皇上喊道。

    那侍卫便颤声道:“这……这前儿晚上,小人……小人在夫人的腰侧和腿侧……留下了一点痕迹……”

    此话一出,宫逢春心里那是“咯噔”一声。昨晚宫逢春匆匆回宫,却没仔细留意自己的身体,也没注意到腰侧和腿侧这些很少看到的部位。说不定……说不定苏玉藻确实是在他身上留了痕迹也不一定。那种痕迹必不能作伪,而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宠幸宫逢春了,如果身上出现了那种痕迹,必然是抵赖不掉。

    飞良人也深知这个道理,一听便说:“这也好办,立马让宫人给夫人验身,有罪无罪,一见必知。”

    皇上沉吟着颔首,正要说什么,却突然听得宫逢春一声断喝,说道:“我乃是宫家嫡子,更是皇上的夫人、大皇子的父妃,怎可因为这种事情而赤身露体于他人眼前?此事传出去,必然会给本宫蒙羞、给宫家蒙羞、给大皇子蒙羞,更会让皇上蒙羞!”

    飞良人却冷笑道:“若你真的做了那种事,莫说是皇上皇子,我都要替你羞了!”

    皇上也都面露为难之色,便道:“你们……”

    飞良人嗔道:“皇上,您不能随便放过有罪嫔妃呀!不然这皇宫都变绿帽宫了!”

    宫逢春仍是振振有辞,朗声说道:“本宫自然没做苟且之事,但若接受了验身这种耻辱的事,那无论有做也好、没做也好,都算是名声尽毁了,宫家上下以及新婚的大皇子夫妇必然也不能抬头做人了。就算皇上不念在我入宫伺候三十年的情分,难道也不念及宫家多年的忠心耿耿、不念及与大皇子的父子之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自古皇帝出渣渣【泥垢

    ☆、第 59 章

    飞良人冷笑道:“你既没做过,推脱什么呀!”

    宫逢春冷笑道:“我是名门之子,所守的、所持的,自然不是你这种官倡出身的可懂的。”

    皇上听了,便断喝道:“够了!你说飞良人的官倡,那朕是什么?”

    皇上双眸透出的视线凌厉冰冷,像是盯着一个仇人一般。三十年前的宠溺眼神,却是从同一双眼睛中透出的,怎教人不唏嘘叹息?宫逢春心中仅剩的一丝希冀在这目光中化成了死灰,哀叹一声,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三叩首道:“无论如何,触怒皇上,自是小臣的死罪。但是,私通苟合,断非小臣所为。小臣为奸佞所诬陷,自知百口莫辩,宫家子女,亦不屑为此等龌龊之事而多言,小臣自知言多必失,还望皇上圣恩眷顾宫家及大皇子,小臣在泉下亦敢安慰。”说着,宫逢春竟将腰间的跨刀举起,凄然一笑,便往颀长的脖子上抹去!

    众人俱是始料不及,竟不知宫逢春刚烈如此,而苏玉藻却似早料到般的,竟手中甩出一枝玉簪,打在宫逢春的手背上,宫逢春吃痛的一松手,那刀便哐当落地,然而,白皙的颈脖上仍是多了一道血痕,所幸不深。

    宫逢春咬牙呼道:“苏玉藻,你好无耻!”

    苏玉藻不言不语,只将宫逢春一把击昏。宫逢春被击昏之后,苏玉藻便道:“小臣看宫逢春一直端庄守礼,并不似是什么逾矩之人。”

    皇上听了,便道:“朕也这么觉得。”

    苏玉藻便道:“既然夫人如此刚烈,不愿受辱,皇上不妨先将夫人送回宫中。今晚留宿辟谷宫,安抚劝慰吧。”

    说是“安抚劝慰”,其实只是给宫逢春留点颜面,让皇上借临幸之名、行验身之实,虽然还是表示了皇上的不信任,但却仍顾全了宫家的脸面。皇上本也不愿大庭广众之下给宫家嫡子宫逢春难堪,以免触到宫家的神经,此刻苏玉藻的提议,正是一个很好的台阶。

    皇上便道:“如此甚好,还是九尾夫人想得周到。”

    侍卫与宫人罗敷暂时被关押大牢,飞良人自是趾高气扬,然而燕良人心中颇有些忐忑。飞良人见状,便说道:“我看应当是错不了的。你与我担心,不如与那个辟谷夫人担心好过!”

    燕良人却叹道:“哥哥呀,你难道不知道吗?辟谷夫人在宫中掌权三十年,未尝被任何人扳倒过,他背靠着宫家的势力,而且还育有一子,地位十分稳固。你此刻落井下石得这么欢脱,他要是能东山再起,一定不会放过你呀。”

    飞良人却道:“这又如何?他犯的是通奸罪,又不肯被人验身,其中一定有鬼!”

    “就算他真的通奸了,真的被处死了,宫家也不见得会放过你。”

    飞良人道:“弟弟,我觉得你太紧张了,你和我都是定亲王送进宫的,皇上又这么喜欢我们,不会有事的。再说了,如果不是事实,那两个奴才怎么敢告发辟谷夫人?”

    燕良人便叹道:“我正是觉得蹊跷,唯恐你被人当枪使了,自己都不知道。”

    二人正自谈话着,却突然听得外头骚乱,不过一会儿,便见胜男领着几个侍卫闯了进来。飞良人怒道:“大胆奴婢,竟敢擅闯双飞宫!”

    胜男冷笑道:“这‘双飞宫’怕从此都要变‘单飞宫’了。皇上金口开了,辟谷夫人是被冤枉的。现在那两个奴才都指证是飞良人指使呢!”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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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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