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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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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男生子科+番外 作者:河粉炒灵芝

    正文 第12节

    男男生子科+番外 作者:河粉炒灵芝

    第12节

    “剩下的这一个,是很神秘的,从远古便有之,照理说,他的攻击力应该不强,但却甚有威望,也甚少有人见过他。”沙玉因以那优美的嗓音娓娓说着,“那便是传说中的——羊驼王。”

    作者有话要说:《和谐时期请关门》定制开印,请各位多多支持……起码让我凑够10本嘛tut

    ☆、第 64 章

    “那么小吉鸡呢?”

    沙玉因答:“小吉鸡是瑞兽。兽王都是凶兽。”

    “那么小吉鸡如何?他的战斗力、防护力、攻击力什么的,哪个比较厉害?”

    沙玉因认真思考后回答:“性能力。”

    ——所以小吉鸡就是战斗力为负五、性能力为一百零五的渣渣吗?果然是很纯粹的畜生啊。

    贺赫赫默默扭头,为徐忠烈士掬一把同情泪。

    “不过我看小吉鸡啄大凶虫的时候还挺威猛的啊。”

    “嗯,因为大凶虫是小吉鸡爱吃的食物。”

    ——原来是为了食物而提升了战斗力吗……

    “这样吗,那么它也一定很爱吃过期酸梅酱吧。”贺赫赫想起那毒虫的样子,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近期内他都不会碰酸梅酱的。

    说起来,为何贺赫赫会和沙玉因讨论起这个话题呢?原因是,本来沙玉因要带贺赫赫回去营地的。但贺赫赫左思右想,觉得不安全,他认为官兵莫名其妙到疫区捉通缉犯,一定有问题。沙玉因也说起他回程时,人马遭到袭击,恐怕与贺赫赫受袭也颇有关联,便决定先不回营地,找了个山洞过夜。沙玉因弄了个火堆,贺赫赫突然说想要听关于神兽的故事,于是沙玉因就介绍四大兽王。

    贺赫赫其实也并不是十分想听故事,只是想听听沙玉因的声音。沙玉因的声音本是十分清越的,但却因连日的奔波而倦怠,染上了一丝丝沙哑的质感,听着反而更加磁性。贺赫赫伏在沙玉因的膝上,想起这些日子来的各种奔跑逃命,各种流血流泪,真是唏嘘不已。只是如今在火堆旁枕着沙玉因的膝,那一切的苦难又变得模糊起来,唯有沙玉因的香气与声线是吸引如故。他便静静地听着故事,慢慢就入睡了。

    山洞外的那只白马甩了甩毛,金光一闪,竟变成了一头白狼,在月光下散发着银色的光芒,额头上并有着蓝红儿色缭绕的图腾。白狼便走进了山洞内,看了一眼贺赫赫,又看着沙玉因,居然会开口讲人话:“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肯把飞霜鞭还给我?”

    沙玉因在拿着玉梳帮贺赫赫梳头发,专心致志,头也不抬地答:“不还。”

    白狼道:“喂!你别这么过分!等到月圆之夜你就知道死字怎么写!”

    沙玉因听了,动作微微一顿,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白狼那双泛着幽光的眸子。

    白狼不禁有些得意:哼哼哼!虽然我一时不慎落入了这个家伙的圈套,被他封印住大半的力量,飞霜鞭也被他夺取,可是等到月圆之夜,我的力量达到顶峰,必定可冲破封印!看吧,他听到月圆之夜就害怕了!

    沙玉因缓缓地眨了眨眼睛,伸出食指,放到唇边,轻声说:“嘘。二弟睡了。”

    白狼不禁怒道:“喂!你不要不把我放在眼内!你知道我哥是谁吗?我哥是杀人狼王胡燕脂!”

    沙玉因用手掌轻轻捂着贺赫赫的耳朵,其实是用灵力隔音,别让白狼的咆哮把他吵醒。沙玉因嘲然道:“你不是自称狼王吗?怎么狼王又变成你哥了?”

    白狼听了,便愣住了。

    “看来飞霜鞭也是你偷来的吧,竟让狼族宝物落入人类之手,实在是狼族的耻辱,竟还敢在我面前咆哮,果真是不知耻为何物。”沙玉因冷冷地说。

    这白狼本是狼王胡燕脂的弟弟胡桃儿。当时苏玉藻派人去请求胡燕脂出手。胡燕脂拒绝了。胡桃儿刚好与胡燕脂怄气,代替胡燕脂答应了,还私自跑出来伏击沙玉因,结果却被沙玉因捉住。沙玉因本想将胡桃儿杀了了事,但却认得了飞霜鞭。他知道眼前这只白狼道行尚浅,绝对不是飞霜鞭的主人,但恐怕也与狼王有什么密切的关系,因此就留了他一条性命。刚好沙玉因又跑死了一只马,便化了胡桃儿作马形来用。胡桃儿毕竟是狼王血亲,自然比什么骏马都好用,又能跑、又不吃草。

    清水烫了茶杯,洗了筷子,素手捧上一套用具,轻轻地放在了描金八仙桌上。“辟谷哥哥,不用担心的,”九尾夫人一边倒茶,一边说,“皇帝他只是旅途劳累,没好好休息,没好好吃饭,又顾着饮酒作乐,才得了病的。不用担心呢,只要歇一歇,说不定……就死了。”

    宫逢春差点被噎到:“你说什么?”

    “我说了什么呀?”苏玉藻眨了眨眼睛,勾起了嘴唇,笑道,“说起来,前两天,大皇子找您说了什么呢?”

    宫逢春凉凉地说:“我的孩儿跟我请安问好,还用你来操心?您不是贵人事忙的吗?”

    苏玉藻笑道:“我有什么事好忙的。你的事当然比较重要。再说了,你们请安请到摔杯子的,也太让人好奇了,故而多问一句罢了。”

    宫逢春冷笑道:“看来你知道得很清楚啊,还来问我!”

    苏玉藻说道:“唉,你的儿子看来很想做皇帝啊,还怨你不够努力呢。哪里不够努力呢?你为他奔走牵线还少吗?他这个做儿子的还不懂得感恩,真是让人心寒。你知道吗,最近送上来给皇帝的那个宫家少年,是大皇子亲自挑选出来的。因为他已经放弃了你这位不努力的父妃,自己为自己选一个可爱的继父呢。”

    狩猎的时候,宫家献出了一个少年,长得十分合符皇帝的口味,皇帝马上就ooxx了他,还封了他做良人,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了。宫逢春最近忍让不争,初时宫家还有人进宫劝慰,后来索性放弃了宫逢春,心想反正宫家年轻美貌的是一茬茬的,便进献新的美人讨皇帝欢心。

    宫逢春本以为宫良人是被宫家长老送来的,如果不是苏玉藻告诉他,宫逢春还不知道,宫良人是大皇子挑选来送给皇帝的。宫家长老认为宫逢春地位稳固,反而没大皇子那么急躁。不过,若不是发生了前几天那件事,宫逢春根本就不会相信大皇子会这么做。

    前两天,大皇子直接对宫逢春说:“孩儿不知道父妃遭到了什么打击,但是,后宫险恶,如果要修道的话,就到深山去,不然的话,只会被豺狼吞噬。不仅是父妃,还有孩儿,还有宫家的荣耀,都会因为您的倦怠而被断送。难道父妃忘记了自己三十年来的辛苦经营了吗?”

    宫逢春淡然说道:“我的隐忍不争,正是为了你好。你的野心太过显露的话,反而会招致你父皇的不满。”

    大皇子冷冷地说:“父妃大人,这可不像您啊。自从发生了恩批殿会审的事后,父妃大人就辞去一切事务并闭户不出,连宫家的人都不肯见了。简直就像是……那会审所指的罪证是确凿的一般。”

    宫逢春的眼皮陡然抬起,双眼精光迸射,道:“私通之事,你怎么看?你可相信父妃的清白?”

    “孩儿绝对信任父妃。”大皇子冷冷地说,“如果父妃真的做出私通之事,辞去职务、闭门禁足这等惩罚也太儿戏了,就算皇上不责罚,父妃至少也应当引颈自刎,不然岂不是太不知廉耻了?”

    宫逢春的心陡然紧缩,双眼也发涩:“你是要逼父妃自尽吗?”

    大皇子道:“父妃太过言重了。”

    “你从呱呱坠地至弱冠成婚,一共二十年,这二十年里头,有哪一天父妃是没有为你殚精竭虑、苦心经营的?父妃待你如何,待你父皇如何,难道你都不知道?”

    大皇子拱手鞠躬,说道:“时候不早了,孩儿告退。望父妃健康长寿。”

    看着这个自己一手抚育成人的男人,宫逢春从他的轮廓眉宇中看出了几分皇帝的影子来,便哂然一笑,说道:“你和你父皇,越发的相像了。”

    大皇子不解其意,便暗暗打量着宫逢春。

    宫逢春十分疲惫地揉了揉额头,说道:“父妃身体已经不中用了,不想再见任何人。你以后的请安,都免了罢,免得越请越不安。下去吧。”

    回忆起大皇子的言行和眼神,宫逢春仍是十分悲痛,双眼发涩,嘴唇发干。苏玉藻细细地打量着宫逢春,只是一笑,说:“我看你的孩子出息了,在无情无义的方面,倒是甚得皇帝真传。”

    宫逢春冷笑道:“也轮到你在背后议论皇上?”

    “你不是说了吗,我狼子野心,是个乱臣贼子。”苏玉藻拿起茶杯,笑着说,“乱臣贼子嘛,当然不需要注意言行。”

    “你是乱臣贼子,我不是。”宫逢春冷冷地看着他,“我不会与你为伍,也不会跟你同流合污,你死心吧。”

    苏玉藻笑着拿起了宫逢春跟前的一块红豆糕,说道:“这红豆糕啊,本是放在你的盘子上的。”

    “是的,你总要拿我盘子上的食物。”宫逢春冷然道。

    苏玉藻往红豆糕上咬了一口,笑道:“我说这红豆糕有毒,你信不信呀?”

    宫逢春脸色一变,便道:“有毒也是你下的。”

    苏玉藻将红豆糕丢到地上,说:“你身边的人,除了那个叫兰芝的领班,几乎都是本宫的人,再来的就是大皇子的人。你说,这毒是谁下的?”

    ☆、第 65 章

    宫逢春的脸色已变到差得不能再差了:“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玉藻笑道:“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你死了我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大皇子就渔翁得利了。不是吗?”

    “本宫不想听你废话!”宫逢春猛将八仙桌上的杯盆碗碟茶点糕点都拨到地上,说道,“大皇子是本宫的儿子!你一个外人还想挑拨离间,简直就是妄想!”

    “我就是爱妄想。”苏玉藻坦然地扯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美丽健康的身体,“本宫此心昭昭,你若不信,不如挖出来看一看,看我的心有没有你?”

    宫逢春被他这么一招弄得有些发昏,忙退后了开来,说道:“苏玉藻,你太放肆了!”

    “我就是如此放肆的,难道逢春你还不明白吗?”苏玉藻猛将宫逢春压倒在八仙案上,低头就将宫逢春的嘴唇咬住。宫逢春的嘴唇一下子被咬破,痛得皱起了眉,他想想苏玉藻推开,但苏玉藻却似十分懂得擒拿的技巧,竟将宫逢春制得死死的。宫逢春被吻得快要缺氧,苏玉藻才将他放了开来。

    宫逢春双眼昏花地看着苏玉藻,只见苏玉藻衣衫半退,长发垂落,显得姿容卓绝,年岁并无在他脸上划下任何伤痕,反观自己……宫逢春皱起眉来,说道:“我都这么老了,连皇帝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苏玉藻轻轻笑了,说:“何必拿我去跟他比。”

    说着,苏玉藻又轻柔地吻了吻宫逢春眼角的鱼尾纹,说道:“您的皱纹都那么好看。”说着,苏玉藻便给了宫逢春嘴唇一个缱绻缠绵的深吻。宫逢春从来没有被这么吻过,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这样被视若珍宝的小心翼翼,温柔对待,是从皇帝身上得不到的待遇。苏玉藻的手既柔软又温暖,滑腻得好像凝脂一样,抚摸他的时候,又温柔又细腻,宫逢春自觉仿佛是被温泉的水浸泡着。宫逢春好像一朵花,沾了水露才肯缓缓绽放,体验从未有过的春天气息。

    苏玉藻或许力度过猛了些,那可怜的八仙桌最终被弄坏了。宫逢春抱着破碎的衣衫,呆呆地看着破碎的八仙桌。苏玉藻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柔声说:“不要紧的。大皇子安插到你身边的人都被处理了。没人会知道我们的事。”

    宫逢春喃喃说道:“这、这不对……”

    “好好休息吧。”苏玉藻在宫逢春的额上印了一个轻轻的吻,说道,“尽管很讨厌,但我还是要去看看那个病的不轻的皇帝老儿。”

    苏玉藻对贺赫赫下杀手之前,也已经决定了不让沙玉因活着。沙玉因在落石山完成任务后,马上火速回京,怎知路上却遇到了伏击。沙玉因一个人单人匹马地突围而出,脱离了队伍,但仍时时遇到杀手追杀。这些杀手虽然要不了沙玉因的命,但是仍是让沙玉因耽误了不少时间。苏玉藻已经察觉到这些杀手是无法除掉沙玉因的,但他仍不断派杀手出去,就当是拖着他回京的脚步也好。

    连日的奔波让贺赫赫很疲惫,因此睡得很沉。大概是睡太久了,反正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脑子还是混混沌沌的,双眼也有些睁不开的感觉。他仍是睡眼惺忪的,却听到有些飘渺的歌声从山洞外传了进来:“揉破黄鸡玩点儿轻,剪成碧玉液噌噌。风度精神如艳妇,大鲜明。”

    他想自己应该是空耳了,思忖一下,分明应该是李清照的“揉破黄金万点轻。剪成碧玉叶层层。风度精神如彦辅,大鲜明”才对。

    他思忖一下,又是歌声传来: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这歌声令人全身酥软的,他便爬了起来,走出山洞,希望可以看看到底是谁人在唱歌。他走出山洞后,只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却已经听不见歌声了。他循着流水声走了一阵子,便看到一泓清泉。按照一般文的设定,你看到清泉,自然就会看到美人出浴。他也不能免俗地看到了一个美人在洗澡。

    其实看过古装片的人都知道,古代人洗澡洗得很不敬业,双手不停地洗着手臂和肩膀,光是洗一洗手臂就能占三四个分镜,再顶多就是把脚伸出水面来洗一洗,完全是在显摆自己的手手脚脚而已。更讨厌的时候,他分明看过不止一出片子,女生洗澡的时候还穿着个肚兜的,这是要顺便把肚兜也洗了吗?

    这泉里的美人却是个男人,而且又不是哪吒,所以没有穿肚兜。他的长发如墨水一般乌黑,紧紧贴在白皙的腰线上,光看背影就销魂死了。这男人转过头来——竟然是沙玉因!

    “大、大哥……”贺赫赫愣住了。

    沙玉因朝他微微一笑,说:“来嘛,英雄……”

    “这、这不科学!”贺赫赫揉了揉自己那头乱蓬蓬的头发,“我要不是撞鬼了,就是发梦!”

    贺赫赫想自己应当是又发梦了,但其实他是撞鬼了。他的脚放到水中时,只感觉到湖底好像有一种奇异的吸力,将他拽了下去。他突然一头栽倒在湖中,这水突然变得极其污浊,就像是泥浆一样粗糙又粘腻,将他紧紧贴住,恶臭冲入了他的口鼻。他快要窒息了,连一声“救命”也叫不出来。

    这个时辰在皇上身边伺候的是宫良人。宫良人只觉得自己命苦啊,明明做宫家少爷做得好好的,因为自己长得好看就得送到宫里去服侍这个年过半百的猥琐大叔。不过因为d文设定中的帝皇都是比较好看的,见了皇帝本人觉得并不是很猥琐,宫良人才刚刚有些觉得“就这样也不错了”,皇帝就突然病倒了,而且太医好像也没什么办法。该不会一上来他就要守寡吧?不过守寡就算了,最惨就是要殉葬!皇帝平常是没品了些,但也不至于灭绝人性到要后妃全部殉葬吧?不过宫良人转念一想,九尾夫人现在最得宠,二皇子还在监国,如果他日是二皇子做皇帝、九尾夫人成了皇太后,那么他还有活路吗?不行不行……

    皇帝躺在床上,看了看宫良人,说:“你看起来好像很忧虑啊!在想什么呢?”

    宫良人自然不能回答想您死,他想了想,认为此时应该帮大皇子美言加分,不然等二皇子做了皇帝,他就惨了,便只说:“只是刚刚过来的时候碰见了大皇子。大皇子问起了您的状况。我看他脸上泪痕犹未干,便觉得他的孝心很令人感动。”

    皇帝闻言,冷哼一声,说道:“朕还没死,他哭什么!”

    宫良人忙说:“请皇上恕罪!大皇子他只是忧虑皇上,因为皇上一直不召他相见,他不明状况,可担心陛下了。”

    “他还想来看朕,来看朕死了没吗?”皇帝大怒道,“你给朕滚!飞一般的滚!”

    “皇上恕罪!小臣告退!”宫良人因为不大会飞一般的滚,因此只能连忙马不停蹄地滚了出去。

    宫良人滚了出去后,便刚好看到九尾夫人刚从轿子上下来。宫良人忙作揖行礼道:“夫人万福。”苏玉藻见了他,便笑道:“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还没时间轮到下一个吧?”

    宫良人心里对苏玉藻是又恼又怕。恼苏玉藻从来都只会笑眯眯地给他难堪,又恼苏玉藻对宫家打击不断,怕的话,也自然是怕苏玉藻会笑眯眯地给他难堪,又是怕苏玉藻对宫家的攻势。宫良人微微低着头弯着腰。他再蠢也知道不能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告诉苏玉藻,因此便说:“那是因为我服侍得不周到,惹恼了皇上。”

    苏玉藻便道:“那是你的不对。皇上乃是万金之躯,龙体关系社稷,你明知他病了,还给他添恼。这是罪过。”

    宫良人心里咬牙切齿,脸上恭敬便道:“奴才罪该万死。”

    “死倒不用。”苏玉藻微微抬了抬下巴,“罚跪吧。”

    宫良人不想苏玉藻居然敢来罚他,但现在苏玉藻又真有掌管六宫的权利,这口气也只能吞下去,恭恭敬敬地在皇上寝室外跪下。苏玉藻不多看他一眼,径自踏入了皇上寝室内。寝室内仍有着药香。皇帝听到脚步声和开门声,便慢慢地睁开眼睛,问道:“是谁?”

    在一旁伺候的宫女胜男便说:“是九尾夫人。”

    苏玉藻拜道:“陛下万福金安。”

    大粒皇帝笑了笑,说:“原是你呀。怎么来了?”

    苏玉藻说道:“小臣有些话想跟陛下说说。”

    “是吗?”大粒皇帝强自坐起来,说,“胜男,你先出去罢。”

    胜男告退后,大粒皇帝又让苏玉藻坐下。苏玉藻坐下,微笑着说:“我看陛下的气色似又好了些。”

    大粒皇帝轻哼了一声,说:“是啊,朕也觉得今天精神好了些。今天还有大臣来问朕,要不要传召京城的御医来?简直就是大惊小怪!”

    大粒皇帝这话其实是试探苏玉藻的态度。大粒皇帝的精神根本没变好,他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不断地流逝。因此他才对外封锁病情消息,更不准人传消息出去。现在二皇子在京城监国,如果大粒皇帝在外暴毙,也不知会出什么状况。云次大粒皇帝对九尾夫人颇有几分忌惮。

    苏玉藻微笑道:“其实,小臣来是想要报喜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苏玉藻走的剧情比较多……不过之后还是贺赫赫为主……而且等到三皇子登基,宫斗剧情就全部over了。

    ☆、第 66 章

    皇帝抬起了眉毛,说:“什么喜?”

    苏玉藻答道:“飞良人的孩子已经在宫中出世了,是一位公主。”

    ——公主吗?那便好了。三个儿子已经够烦了。

    皇帝微笑:“很好,很好。那飞良人如何了?”

    苏玉藻答:“飞良人生产出血过多过世了。”

    飞良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个原因不言而喻,皇帝却不关心,也不想过问,只是说:“那倒是难为他了。”

    苏玉藻答道:“陛下信任小臣,让小臣掌管后宫事宜,小臣十分感激,但仍来讨个恩典。”

    “说。”

    “按照后宫的规矩,如果皇子皇女他们的父妃都是要晋封的。那么……皇帝可要追封飞良人呢?”苏玉藻问道。

    皇帝微微抬起眉毛,说:“你怎么看?”

    苏玉藻规规矩矩地答:“小臣以为,虽然飞良人有过,但为皇上诞下了公主,现在又过世了,死者已矣,便是追封他一个位分也不为过。”

    皇帝便答道:“难得你有这个胸襟,便如你所言,将他追封为哀难夫人。四公主的名字就叫秀难吧。”

    “那小臣便替哀难夫人与秀难公主谢过皇上恩典了。”苏玉藻顿了顿,又说,“那么微才人呢?”

    皇帝心中一动,挑眉说:“你说什么呢?”

    苏玉藻垂眉,突然跪倒在地,答道:“小臣斗胆为微才人求一个恩典。他在深宫孤苦伶仃了一辈子,命薄如纸,难道死后也不给他一个名分吗?”

    皇帝冷然道:“可恶,难道你是说朕刻薄后宫?”

    “并不是。只是小臣太过大胆了。”苏玉藻又说道,“而且,纳兰秀艾他已经回来了,此刻就在防疫站。小臣以为,不妨恢复他的皇子位分。”

    “恢复他的皇子位分?你在跟朕开玩笑吧?”皇帝十分惊讶:在这个节骨眼,不是铲除越多的皇子对苏玉藻最有利吗?

    苏玉藻答道:“小臣说得是真的。微才人、飞良人二人晋封夫人的话,那么夫人便超过三位了,实在于礼不合,因此,恳请皇上晋封辟谷夫人为皇后。”

    皇帝现在是真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对苏玉藻的行为完全得不到任何解释。于是他只说:“夫人的心胸果真开阔,看来朕把后宫交付于你,是十分正确的。”

    苏玉藻便道:“小臣自知资质如何,勉强能掌管后宫,也是托了皇上的威仪。皇上的光芒一直照佑是小臣父子。若无皇上,小臣父子算得上是什么呢?其实二皇子资质如何,小臣十分明白。请皇上赐封二皇子为郡王,赏他良田美宅,让他一辈子当个富贵闲人,也算是皇上最大的恩典了。”

    皇帝心中十分困惑,便道:“夫人,你倒教朕困惑了。”

    苏玉藻深深地俯身磕头,伏在地上半晌,才缓缓抬起身板,说:“请问皇上可记得二十多年前的也曾到寂静岭捕猎,曾在虎口下救过一只玉面狐狸?”

    皇帝心中一动,惊讶地说:“夫人……”

    苏玉藻便轻轻/撩起了衣裙,露出了一条狐狸尾巴。那尾巴整条是白色的,上有着斑驳的红毛,仿佛有梅花落在尾巴上似的。苏玉藻便微微低头,说:“皇上还曾赐名‘落梅’为那狐狸的名字呢。”

    皇帝毕竟是个经得住风浪的,见到这狐狸尾巴,也没有吃惊得跳起来,寻思了很久,才说:“我记得,我还打算把狐狸带回宫中的,不过后来他消失了。”

    苏玉藻便道:“他回来了,皇上。只望皇上不要把他当成怪物。”

    皇帝淡然一笑,说:“狐狸妖精祸国殃民,会吸食人的精血。而朕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被毒害,国家也十分昌盛,可见并没有狐狸作祟。再说了,狐妖懂得魅惑之术,如果他真是要害人的妖孽,自有计较能让朕专宠于他,让朕成为纣王也不无可能。但他并无如此,世上哪有如此贤狐?”

    苏玉藻便是一副喜极而泣的模样,便道:“皇帝救命之恩,小狐虽身死不能报其万一。只愿为皇帝安守社稷与后宫。作为狐狸,江山与权力根本就是灰尘一样无所谓的。小狐只愿在功成之后带着孩子远去,隐逸山林,还将永远感念陛下的恩德。”

    大粒皇帝叹了一口气,说:“朕明白了。无怪你入宫二十多年,却从来容颜不老,又百毒不侵。你是仙人,自然不会觊觎朕的江山,是朕太过狭隘了。”

    ···尽管大家好像不大关心贺赫赫的死活但我还是得说一下的分割线···

    话分两头,刚才说到,贺赫赫被化身为沙玉因的鬼所诱,踏进了一片泥沼之中,被泥泞侵扰困住,快要挂了。这个时候,主角不死定律发挥了它应有的效用,他感觉到领口被什么揪着了——然后猛然被拖了出来——他的第一个感觉是:领子的质量真好。

    他被拖出来后,抬起头,便看到一只白雪雪的犬科动物以看笨蛋的眼神看着他。

    “诶?哈士奇?”

    “我是狼!”胡桃儿愤怒地叫道。

    贺赫赫摇了摇头,坐了起来,浑浑噩噩地抬起头,发现自己躺在了一片平地上面,身上很干净,没有沾到水,也没有沾到泥泞。贺赫赫不禁疑惑地皱起眉头:“怎么会这样?”

    胡桃儿答道:“你被鬼迷住了,差点被拖进冥界了你知道吗?”

    “我不是问这个!”贺赫赫认真地说,“我是问,你这条大狗为什么会说人话?”

    胡桃儿说:“说实话,我有点后悔救你了。”

    贺赫赫被鬼所迷的时候,胡桃儿正在山洞外打盹儿。说实在话,他根本就没打算见义勇为。但是他又想起沙玉因出门前的交待了胡桃儿要守着贺赫赫。虽然胡桃儿并不是一个重承诺的狼,但他想道,如果贺赫赫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一定第一个被沙玉因拿来出气,所以才来救贺赫赫。

    贺赫赫仔细打量了一下胡桃儿,说:“可你不是狗,戴什么项圈?”

    一说到脖子上那个项圈,胡桃儿更加是炸毛了:“这是我戴的吗?是你那个可恶至极的大哥给我戴上的!”

    贺赫赫见胡桃儿炸毛了,便伸手摸摸他的头顶,说:“那么我代大哥跟你说对不起吧!对不起喔!”

    胡桃儿愣了愣,居然感觉头顶被抚摸实在不错。他便舒服地眯起眼睛,说:“原谅你了。”说着,他便躺倒在地上。贺赫赫便很自然地抚摸他的腹部,他舒服得屈起了四肢在微微摇晃,眯着眼睛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哼声。

    贺赫赫心想:分明就是大狗啊。

    “你的名字叫什么?”贺赫赫问道。

    胡桃儿答:“我叫胡桃儿,你可以叫我桃儿。”

    “怎么听起来好像能吃的样子……”

    沙玉因回来的时候,惊讶地看见贺赫赫头枕着胡桃儿躺在草堆上。

    “你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沙玉因一边问一边走到草堆上,一手托起贺赫赫的头,一手直接把狼丢开,坐下,将贺赫赫的头放在自己膝上,动作一气呵成,表情柔和淡定。

    胡桃儿被甩开后,十分生气地呲牙咧嘴:“真没良心呀!如果不是我,你的二弟就被鬼捉了!”

    沙玉因听了,十分惊讶,问贺赫赫道:“当真?”

    胡桃儿毛茸茸暖呼呼的自然是个好靠枕,但沙玉因的美人膝也不错,贺赫赫自在地躺在沙玉因膝上,答道:“真的。是胡桃儿救了我。”

    沙玉因便道:“说具体点。”

    ——具体?怎么具体呀?难道您要我告诉您:我听到靡靡的歌声便春/心动,跑到外头见到赤/裸的大哥出浴就春根动,于是屁颠屁颠地往鬼口上撞吗?

    贺赫赫想了想,只能答:“事情是这样的……我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了歌声。我就好像受到了诱/惑一样,走了出去,看到有个湖,湖里面有线条很迷人的……迷人的烧鹅,因为我很饿,就扑过去了。于是那个湖突然变成了泥沼,要将我吸进去。其实我是怎么被救的,也不大清楚。清醒过来后,就看到胡桃儿了。”

    沙玉因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比喻成“迷人的烧鹅”了,只沉吟一阵,道:“这倒奇怪,一般不是应该乔装成出浴美人的吗?”

    胡桃儿答道:“大概是因为他的思想太纯洁了,只想到吃的。”

    沙玉因完全信任自家二弟的纯洁程度,便说:“定是如此。”

    贺赫赫小小地心虚一把,然而这心虚的感觉又被八卦的冲动盖了过去,便很好奇地问:“如果妖怪要引诱大哥的话,应该乔装成什么呢?”

    沙玉因闻言一愣。

    胡桃儿说:“哪有妖怪的乔装能瞒得过你大哥呢?”胡桃儿这话是随口说的,却恰好帮沙玉因解了围。沙玉因便道:“是的。它们骗不了我。”

    可是贺赫赫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问,大哥有对什么东西特别喜欢、特别抗拒不了的吗?”

    沙玉因沉默地看着贺赫赫。

    “我的意思是……”贺赫赫认真地眨眨眼睛,说,“有什么东西能诱/惑到大哥吗?”

    看着贺赫赫一开一合的嘴唇,沙玉因选择移开了目光,继续沉默。

    ☆、第 67 章

    苏玉藻退下后,胜男缓缓步入内庭。大粒皇帝便对胜男说:“今晚之事可免了。”胜男愣了愣,说道:“皇上主意已定了吗?”大粒便道:“已定了。”

    原来,大粒皇帝总觉得九尾夫人掌控后宫,又暗中操控前庭。不过九尾夫人能够钳制宫家势力,他便睁只眼闭只眼。现在他大病了,又在宫外,唯恐九尾夫人会有什么动作,成为新外戚势力,便决意让人杀死九尾夫人。他是想,尽管毒药对九尾夫人无效,但派刀斧手将九尾夫人剁成肉酱的话,应当是必死的吧。大粒皇帝便又对胜男说道:“朕想过了,九尾夫人也许对朕无害,再说了,他真的死了,宫家岂不是有没了对手?不过也不能由着他独大,便先追封飞良人为夫人,封燕良人为夫人,让他抚育四公主。飞良人已经死了,这个可以忽略,单计算燕夫人、九尾夫人与辟谷夫人,那么三夫人就算齐全了。”

    胜男听了,想了想,试探着问道:“难道皇上打算立后?”

    皇帝不答,只说:“领秀艾来见朕吧。”

    胜男听了,便道:“这个……是让他以禅师的身份来见皇帝吗?也要恢复纳兰秀艾的位分吗?”

    “这个不急,先叫他来见朕。”

    胜男完全不理解皇帝葫芦里卖什么药,却也只得听命。其实苏玉藻只是个刚修得人形的玉面狐。本来一般的狐狸在修得人形后,会有两个选择:一是找个深山独自修炼,便能渐渐变成仙狐,又或者走邪道,吸人精魄,咬杀其他妖怪,成为妖狐。苏玉藻却两个都不选择,成了人形后便读书考科举,成为了皇上的后宫。也因为他的精力放在了读书和宫斗上,所以法力修为没怎么精进,说起来,还不如他的陪嫁弟弟那么厉害。但他们两兄弟因为没有专心修炼,所以法力并不高明,只会一些基础普通的术法。苏玉藻分明感觉到,沙玉因知道他是狐。

    而天巫也曾找到苏玉藻,旁敲侧击地问他的来历。苏玉藻告诉天巫自己就是那只花尾玉面狐。天巫听了此事,便道:“我也曾听说陛下狩猎时在虎口之下救了一只花尾玉面狐,居然是你。也就如此吧。既然你欠了帝皇恩,也就是与凡尘有了牵绊,如若不先报恩,也有碍修行。不过你若作什么怪,我不收你,你也自有天收,望你好自为之。”苏玉藻便叩首拜谢。

    一般来说,妖怪仙人都是不能接触凡尘的,但如果在无奈之下结了尘缘,那就必须到凡间去解掉。如果事情比较大条的话,还要打入轮回道,变成凡人。完成了一系列的手续后才能变回妖怪或者仙人。不过也有的是惩罚,也有的是进修,因为仙人犯了错或者要历劫飞升,因此便要在轮回道里走一遭。

    沙玉因就是这样的情况。他一出生就是天神,不仅如此,他还从来就不喜不惧不忧不怒。长辈们认为他若真的识得了喜怒哀乐之味还能参透,才方是悟,因此便送他下凡,若他不能经历大悲大喜,流下一滴忘情泪,则不能重返天界。

    胡燕脂来到这里的时候,便闻到那一阵幽幽的冷香。他吸了吸鼻子,说道:“果然是这里吗?”跟在他身边的一个俏郎君说道:“大王,我也嗅到了‘他’身上才有的香味了。”

    胡燕脂的打扮十分的rpg,头上戴着骨雕额饰,银灰色的头发束起,身上穿着皮毛衣服,面貌英俊,身材魁梧。他冷笑道:“你可开心了,阿沐。”阿沐是一只长得很娇俏的雀妖,头发绾起,缀以彩色的羽毛,身上也穿着千羽裘,额上点着花黄,看着并不女气,倒显得孩子气。

    站在山洞外的贺赫赫见到这两人,讶然道:“不热吗?”

    因为胡燕脂穿着自家狼毛化成的狼毛裘,而阿沐穿着自家羽毛化成的千羽裘,在这个天气,的确是很夸张的保暖打扮。胡桃儿见了胡燕脂,飞奔着扑向了他,可怜兮兮地喊道:“有人欺负桃儿!”

    胡燕脂刚刚才看到贺赫赫在摸胡桃儿的肚皮,自然对此话不是很相信:“怎么欺负你呢?他欺负你吗?”

    “不是他!”胡桃儿答道,“是洞里的那个臭凡人!他欺负我就算了,还将大哥的宝贝长鞭夺了去!”

    胡燕脂听了便大怒:“竟是如此!谁敢夺我的鞭!”

    胡桃儿见胡燕脂怒了,忙添油加醋道:“他果真夺了,还说飞霜鞭还是他用的顺手呢!”

    “飞霜鞭?”胡燕脂愣了愣,怒容登时敛去,然后说道,“飞霜鞭而已嘛!那你说什么『宝贝长鞭』呀!害哥还以为是珍藏的虎鞭被夺了去。要知道,那虎鞭得来不易,哥开始很辛苦才从上任虎王身上咬下来的。”

    ——这、这话信息量颇大呀……

    贺赫赫愣住了,盯着眼前这位兽皮装束银发俊男看。

    胡桃儿听了,咬牙继续努力拉仇恨道:“可是哥,他还说这鞭子他用得好,用得比您还好!”

    “这是自然的。”胡燕脂一点也不气恼,“这飞霜鞭本是他之物。当然是他用得好。”

    胡桃儿倒是懵了:“这飞霜鞭不是我们族里的宝物吗?怎么会是他的东西?”

    胡燕脂答道:“是当年他下凡之前,托哥代为保管的。”

    “下凡?”贺赫赫难得的没有关注错地方了,忙问道,“难道大哥是神仙?”

    胡燕脂看了贺赫赫一眼,说:“这种事情不是很明显吗,凡间怎么可能孕育出如此灵秀?”

    贺赫赫倒是一下被堵住了:他是承认沙玉因很厉害没错啦,武力值高强,外形更高强,魅力值爆灯之余又有钱有power有钱气质,如果是凡人的话,外挂也未免开得太多了。

    说完,胡燕脂便对胡桃儿道:“你私自出逃的事哥一会儿再跟你算,你现在守着洞口,我和你的雀儿哥一同入去,你在外守着,别让无关人士进来了。”

    胡桃儿便答道:“是的。”

    贺赫赫却指了指自己:“我算无关人士吗?”

    胡燕脂给了他一个唯美的白眼,然后直接走了进山洞。沙玉因正在山洞里头坐着,手中拨弄着那条飞霜鞭。他总觉得这飞霜鞭与他特别有缘,他也仿似很早就识得这鞭子的各种用法,用起来很是上手。

    “哟!果然下凡会变丑啊!”胡燕脂笑道,“多年不见,你丑了呀!”

    沙玉因抬起头,看着胡燕脂。

    阿沐笑着说:“即使变丑了,气质也是那么好。”

    沙玉因眯起眼睛,问道:“我二弟呢?”

    阿沐笑着答道:“你管他作甚!他与你其实也毫无干系啊。”

    沙玉因便道:“你好吵。”

    “我的鸟类,音调天生比较高好吗!”阿沐吱吱喳喳地说着,“而且我这个鸟爱说话,一开口就说个不停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嘛!不过其实听久了应该也蛮好听的吧!是不是呢?你听着听着就习惯了,唧唧!哎呀,你是不是很想揍我呀?”

    “是。”沙玉因答。

    阿沐连忙将羽裘扯开,露出雪白的胸膛,说道:“那么快来吧!鞭打我啊!蹂躏我啊!我做梦都想被你的飞霜鞭在我身上留下红红的伤痕!来吧!打我吧!让我疼痛!让我疼痛得不能呼吸吧!”

    沙玉因愣住了。

    胡燕脂一脚将阿沐踹开,冷静地说:“你不用管他。”

    “我不打算管。”

    “他从以前就是这样子,特别迷恋你。”

    沙玉因皱起秀眉:“我不记得有这种事。”

    “这种事谁都不想记得吧。”

    沙玉因再一次陷入了沉默。眼前的这个狼妖对于他来说,的确是有一种极为模糊的熟悉感觉,特别是那双仿佛会夜光的宝石一般的蓝眼睛。

    胡燕脂盘腿在沙玉因跟前坐下,说:“对了,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看着美丽的阿沐身轻如燕地被踹了出来,摔倒在山洞外的绿草地上,胡桃儿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贺赫赫却惊讶得紧:“怎么会……?”胡桃儿答道:“死不了。”贺赫赫义正词严地道:“这是虐畜啊!”

    阿沐缓缓地坐起来,说:“我没事。”

    “哦。那就好了。”贺赫赫便说,“怎么会被踹出来呢?”

    “大概是有什么机密的事情要谈吧。”阿沐似乎也习惯了被踹了,只答道,“小孩子啊,你就找个地方玩儿吧。大人们要做正经事。”

    贺赫赫便道:“我也十六了。而且算上我重生前的岁数呢……”

    “我一千了。”阿沐截口答道,然后指了指胡桃儿道,“这娃也好几百了。”

    “哦,你大,你了不起!那我玩儿去吧。”贺赫赫摸摸鼻子转身走了。

    贺赫赫独自走入了林中,只见树林中森然有泠泠之气,却听得突然有歌声飘渺而来:“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又来?”贺赫赫不屑地想道,“每次的openg都是唱宋词,毫无新意。好歹换一换什么民族风歌曲啊,我倒会有兴趣走过去看看。”

    贺赫赫心里这么吐槽着,但却突然发现自己双腿仿佛脱离了自己意识一般的往歌声声源处移动。

    “我的腿啊!你怎么了?”贺赫赫看着自己那一意孤行的双腿,不禁泪流满面,“这不科学呀!”

    ☆、第 68 章

    那双腿一直移动,导致贺赫赫不得不跟着位移,一直到了一泓湖水跟前——“尼玛!又是出浴!有没有点新意呀!”贺赫赫抬头一看,却发现并非出浴,而是湖水之上建了一处水榭,水榭上传来飘渺的歌声。贺赫赫愣住了,又说:“这荒郊野林的弄个这么个豪宅,明眼人都知道是有鬼啦。现在做鬼的怎么就这么不思进取死板教条呢?”

    正在贺赫赫思考的时候,突然天上哗啦地降下大雨,浇了贺赫赫一个黄河入海流。他打了个喷嚏,却心想:“又是这一招吗?下雨什么的,白蛇传已经用过了好吗?”贺赫赫发现自己的脚没有固执地前行,所以他宁愿淋雨也不进屋。他决计回头,却突然听到门扉开启的声音,原是水榭的主人开了门。

    那个水榭的主人身穿着鸦青色的蟒袍,缎子中埋着纯银丝线,暗暗地泛着低调的光滑,圆领裹着那颀长白皙的脖子,从领口到窄细的腰线,一路有精致的梅花盘扣。这人轻轻抬起头,长着一张极为俊秀的脸。

    贺赫赫一时愣住了:不愧是鬼,长得比大哥还好看些呢。

    水榭主人微微一笑,那双眼弯成了新月一般的形状:“不进来避雨吗?”

    “我……”贺赫赫赶紧将快到嘴边的话吞回去,好险,差点被他的笑容给骗了,“我喜欢淋雨。”

    水榭主人便道:“是吗?可是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呀,你的身体应该不是很好吧?”

    贺赫赫愣了愣,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体的确很虚,淋雨是使不得的。可他却绝对不会为了养生而进鬼屋的!淋雨顶多就病吧,进屋大概会被吃掉吧!

    水榭主人微微一笑,拿出了一把伞,说道:“给你。”

    天上云层涌动,乌云密布,倒水一般地下着大雨,浸湿了地上的花花草草,打起不少污泥。胡桃儿与阿沐都跻身在结界之中,因此没有被雨水淋湿。胡桃儿抬头,动了动鼻子,说:“这雨似乎有点蹊跷呀。”

    阿沐答道:“妖里妖气的。”

    胡桃儿看了看阿沐,说:“你不是妖?”

    “我妖得比较正直纯粹。”阿沐答道。

    胡桃儿便说:“你看是这雨是什么妖怪所致的?”

    阿沐答道:“大概是蛇妖吧。”

    “蛇妖?那么厉害的蛇妖,竟能呼风唤雨?”胡桃儿想了想,说道,“说起来,前几天好像有鬼要把沙明因拖进冥界呢!”

    阿沐想了想,说道:“你……你会不会弄错了……”

    “弄错?”

    “那其实不是冥道,而是妖魔道……”

    胡桃儿讶然说道:“那么说,那天也是蛇妖所为?”

    阿沐点点头,心中暗道:错不了,怪不得我看那个沙明因怪怪的……莫非……

    阿沐又问胡桃儿:“你跟他关系似乎特别好?才认识多久呀?”

    胡桃儿便道:“也没认识多久,可他摸我肚皮摸得好舒服喔!”

    阿沐愣住了:果然,他就是……算了,只要他不要跟蛇妖借伞……

    “回来了!”胡桃儿高兴地说,“明因哥!”

    阿沐一抬头,就看到贺赫赫撑着伞回来了。

    阿沐愣了愣,心里想道:也非无可救,只要他不把伞还回去,仪式就不算完成。

    贺赫赫将伞收了,那雨竟也收住了,天空又重新放晴。贺赫赫愣住了,抬头看着天空:“这雨……”阿沐将贺赫赫手中的伞拿了过来,说道:“你刚刚……”

    他话未说完,却见胡燕脂与沙玉因从洞中走了出来。沙玉因脸上隐隐有着忧色。贺赫赫见了如此,便上前说:“大哥,你怎么看着不高兴的样子?”

    沙玉因握住贺赫赫的手,嘴角微微牵起一丝弧度,说:“我没事。”

    阿沐看着沙玉因对待贺赫赫的态度,不禁震惊不已,但在震惊之后,涌上心头的,却更多的是妒忌。对于阿沐来说,能看到沙玉因笑,真是死也甘心,但此刻看着沙玉因的笑,却真是死也不甘心。他将手中的蛇妖伞握紧,藏到身后,以自身的妖气掩盖伞上蛇妖的气息,又悄悄的将它化成一枝簪子,戴到发髻上去。

    沙玉因牵着贺赫赫回到了山洞里,让贺赫赫坐到草堆上。胡燕脂问道:“这山洞环境不是很好啊,你二弟身体好像很弱,住在这里大概不大好吧。”

    沙玉因答道:“我打算先到寂静岭采药,给我二弟治病。他现在这个身体,周居劳顿反而不好。”

    阿沐答道:“我认识一名狐妖,他在这附近有个狐狸洞,那里环境不错,家具啊食物啊什么的都是实物,不是幻化的,也很适合你二弟养病。”

    沙玉因实在不想领阿沐的情,但念及贺赫赫的病情,想了想,道:“那便有劳了。”

    “什么嘛,这么客气!你跟我如此情深,怎么说这么见外的话呢?”阿沐突然扑向沙玉因,紧紧地抱着他,说,“你把我忘了不要紧,我记得你便是了!我的天君神郎!”

    贺赫赫见状,一阵恶寒。

    就在浣熊市郊外便有个狐祠,也算灵验,因此香火鼎盛,假扮成僧侣的狐妖赚了不少,用来供给家族吃穿用度。狐祠地下便是狐妖的洞穴。沙玉因与贺赫赫被安排到同一个房间睡,胡燕脂与胡桃儿兄弟也同房。至于阿沐,狐族友人说道:“你不是只鸟吗?化成原型到神祠外的树上睡一宿就好啦!没那么多空房!反正大家那么熟,不用介意啦!”

    阿沐说:“你分明就是不敢得罪谪仙,又不敢得罪狼王吧!”

    狐族友人笑着说:“嘿嘿嘿被你发现了!”

    阿沐想了想,又问道:“对了,你这附近是不是来了一条云浪巨蟒?”

    “云浪巨蟒?”狐族友人大惊失色,“我只知道附近最近确实来了一个迫力很强的怪物,因此训诫狐子狐孙们近日不得上山,却不知道居然是云浪蟒君?”

    说起这云浪蟒君,来头的确不小。他非兽非仙,战斗力可以比得上神龙,能呼风唤雨,能遮天蔽日,上可腾云,下可翻浪,便称“云浪”君。他虽然不是神仙,但也不是妖魔,只是恼仙界与人间麻烦多、规矩多,因此选择在妖魔道定居。尽管云浪蟒君并不是杀孽多的妖怪,但开启妖魔道的时候还是引了一定量的邪气来。寂静岭本就是个适合妖怪修炼的地方,因此才引发了大凶虫的祸患、食人鬼的出现、皇上身上妖毒的提前发作……

    贺赫赫还以为对方只是引诱游客的普通鬼魅,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想,现在到了狐祠,离那里这么远,应该没事了。而且有狐神庇佑嘛。说起来,胡桃儿的真容让贺赫赫挺意外的。他以为胡桃儿是个像胡燕脂那样的威武汉子,结果是个白皮肤大眼睛的少年人,也像胡燕脂那般穿着皮草,不过没有戴额饰,但是脖子上挂了个纯银项圈,项圈上刻着些狼族才明白的图腾,据说是有狼族祖先的加持,可以消灾抵难。

    胡桃儿与胡燕脂正要进神祠的时候,看到贺赫赫挨着沙玉因的肩头在看星星。沙玉因还很耐心地跟贺赫赫说起星辰的名字和位置。胡燕脂见状,“啧”了一声,说:“虽说是兄弟,但这样也太亲密了吧。”

    胡桃儿眨巴着眼睛,说:“很亲密吗?我平时和哥哥不也是一样?”

    胡燕脂听了只摸摸鼻子,说:“你不饿吗?我们去吃饭。”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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