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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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鱼很霸道 作者:炑珧

    正文 第19节

    人鱼很霸道 作者:炑珧

    第19节

    在家里等着的叶特已经看了很久的新闻,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无比的凝重。就连易时煊回到家里也没有惊动到他,弥漫着担忧的双眸就那样紧紧盯着电视。

    通过镜头一直晃动的新闻,易时煊见到几条冷酷无情的人鱼正在诛杀那些鱼人,却一直不曾见到熟悉的身影。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种没有办法帮上忙,只能呆在家里等着梅鲁回来的心情让他觉得心里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一般,沉重得呼吸都变得异常苦难。

    历史上多少朝代更迭,战乱之年,那些百姓守着家,等着战场那些冲锋上阵的亲人平安归来。到了此时此刻,他是真正感受到那些百姓的心情,期待与不安,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一直在心底的角落冲撞着。

    身体仿若刚刚从冰柜里出来一般,冰冷的同时不由控制地颤抖。恍惚想起那日见到的那些战斗场面,虽说通过屏幕观看,但却让他觉得更加惶恐不安。

    “梅鲁不会有事的。”叶特看着面色惨白的易时煊,异常冷静地安慰着。他知道梅鲁肯定不会有事的,家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他,他肯定会好好照顾自己。

    易时煊没有出声,心里却是在默默祈祷,祈求梅鲁平安归来。他好希望他能够跟他并肩作战,可他知道他没有那个能力。虽不能上战场,但他希望调出更好的香水,让梅鲁得到更高的能力。

    思及此,剧烈跳动的心脏开始平缓下来,直至恢复到平时的心跳速度,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起身离开客厅,他要回房看看那瓶香水都沉淀好了没,他需要保持冷静。

    时间就像是刻意放慢了速度那样,每过几分钟,易时煊就会抬头看看屋外,可能看见的只有黑压压的乌云。连下几天的暴雨并没有真正停下,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倾盆而降。

    终于,出外一天的梅鲁回来了。虽是一身狼狈,还带了不少伤,但见他能够平安过来,这就让易时煊叶特可以放心地松一口气了。

    易时煊叶特一直担心梅鲁,到了这会儿都还没有吃晚饭。梅鲁此刻全身都是伤都是血的,自是要回房先沐浴一番才会下来吃晚饭。两人自然觉得这件事最重要,于是就等着梅鲁沐浴过后再用晚饭。

    梅鲁他们对抗的毕竟都是一群毫无感情的残暴生物,从外面看来梅鲁似乎没有受到多重的伤势,但易时煊心里是真的觉得不安,于是就跟叶特说一声,然后起身上了二楼。

    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房里,梅鲁已经去了浴室。易时煊想了想,然后走到浴室门前,曲起手指扣了扣门:“梅鲁,我可以进去吗?”

    待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可以”,易时煊才伸手转动门把,带着担忧的心情走进了浴室。刚进浴室就看见一道宽厚的脊背,背上一条长长的疤痕,鲜艳的血丝异常刺目。

    “怎么伤得那么重?”他以为梅鲁受的只是轻伤,如果这时没有进来一看,他不会知道梅鲁后背竟是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势。

    梅鲁听出易时煊话中的担忧,转头看向身后的易时煊,低声安慰道:“一点小伤,很快就可以愈合。只要晚上好好睡一觉,伤口明天就会愈合。”

    “明天真能愈合?你们说的自愈能力就是这个吗?”易时煊走到梅鲁背后蹲着,伸手拿过梅鲁手上的柔软毛巾,动作极其轻柔地擦去伤口旁边那些干涸的血迹。

    “嗯,我们的自愈能力需要一点时间,一般情况下几个小时之内就可以愈合。如果伤势严重,需要的时间就会多些。”梅鲁语气淡淡的,仿佛受伤的那人并非是他,而是别人一般。

    易时煊不再说话,只是用双透着心疼的双眸紧紧盯着那道长长的疤痕。虽是明天就能愈合,可受伤了便是受伤了,并不会因为复原了就可以抹灭掉那些痕迹。

    “梅鲁,那瓶香水已经可以了,等你们把鱼人赶出去,你就可以找些时间好好使用那些香水。”他会尽他所能,就在背后默默支持着梅鲁。

    梅鲁转过身来,伸出双手抱紧蹲在他面前的易时煊,头搁在易时煊的肩上,低声轻喃:“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平安回来。”

    一定要平安回来,易时煊在心里一遍遍地念着这句话。微微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避开那道刺目的伤痕,轻轻地环着温暖的身体。

    次日,梅鲁后背的伤口果真如他所说,并未留下任何痕迹,就像是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昨天来的鱼人已被击退,今日并未发现鱼人的踪迹。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梅鲁还是稍微休息了半天。

    昨日与鱼人战斗的结果已经有了个大概,人鱼虽是成功击退鱼人,却是损失惨重。没有多少人知道详细内容,但却隐约都能够猜到情况不容乐观。

    想着梅鲁就是受伤中人员中的一员,易时煊将整张脸都埋在一双手中。看了今早那些新闻,思绪犹如散开的毛线来会不停地滚动,慢慢绕成了打不开的死结。

    越是站在这种战争的角度,心情越是不能像以前那样平静,尤其他们面对的还是可以将人鱼吞入腹中的鱼人。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易时煊已然从新闻中得知,此次同样是有被鱼人吞噬殆尽的人鱼。

    在那个混乱的战场上,除了要保护这个国家外,他们还需要保护自己。保护不了自己,他们就会被鱼人分食。那已不是简单的吸血,鱼人真的是残暴的生物。不单单喜食人鱼血,还喜欢血肉一并吞入腹中。

    天空灰蒙蒙的,层层叠叠的乌云自天际延伸到空中。在花园看花许久的易时煊仰头望着天空,倒影着乌云的黑眸中浮现着丝丝茫然无措,轻轻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已是清明如镜。

    转身就向屋里走去,可就仅仅走了几步,豆点大的暴雨骤然倾盆而降,一身衣裳瞬间如同刚从水里捞出那样,湿哒哒地黏着每一片肌肤,登时变得狼狈不堪。

    也不知为何,整个身体都被雨水打到的时候,易时煊心底忽然冒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他以前最讨厌下雨,可现在竟隐隐觉得这雨水来得正好。

    想到那片经历过生死决斗的海域,易时煊只觉雨水都带上了淡淡的血腥味。瓢泼大雨可以冲去那一片鲜艳的血迹,却让那些味道散发得越远。

    天空还是黑沉沉的,天气闷热得紧,易时煊却是感受到一股冷意从脚趾凉透到心里。脚步仿佛踩在泥泞上那般,走了好久都没有走到屋里,就像一直未动那般。

    梅鲁此时正在屋里和叶特聊天,他刚从卧室下来就不曾见过易时煊。这会儿外面下着大雨,还是没有见到易时煊,心里不禁冒出慌乱的情绪。旋即起身走到门口,却恰好看见正在雨中发呆的易时煊。

    被雨水冲洗得鲜艳欲滴的鲜花之前,浑身湿透的易时煊就那样静静地呆立着。鲜花因大雨开得越是灿烂,易时煊却因大雨变得更加狼狈。

    梅鲁没有一丁点儿时间去想易时煊为何要站在雨中,身影快速越到易时煊面前,拉着他就往屋里跑。易时煊确实是动了,但明显就是被他拉动的,而不是他自己察觉该回去躲雨。

    留在屋里的叶特见到冲进屋里的两人,全身都是湿淋淋的,又见易时煊神色呆滞,焦急地问:“怎么淋成了这幅模样?梅鲁,你赶紧带时煊回房换身干净的衣服。”

    梅鲁点了点头,拉着易时煊回房,易时煊像个乖乖孩一样由着他拉,也由着梅鲁将他推进浴室,扒光他身上的衣服,然后将他塞进浴缸里去。

    温暖的热水抚过身上每一片肌肤,冰冷的身体逐渐恢复了暖意,停滞许久的思考也开始运作。后背靠着的熟悉触感让易时煊知道在他身后的正是梅鲁,恢复血色的嘴唇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梅鲁微垂着那双带着淡淡怒意的眼瞳,静静看着那一头湿哒哒的黑发,最后只留下轻轻的叹息。他不知道易时煊方才为何要在雨中站着淋雨,但见他这幅呆呆的模样,怕是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身体越暖,易时煊头绪越是清晰,他记得梅鲁洗澡多数都是洗冷水,唯有跟他一起洗的时候才会用暖水,而他却是很少洗冷水,除非是炎热的盛夏之季。

    “时煊,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梅鲁看着靠在他胸膛上的易时煊,有种想多说他两句的冲动,可话到了嘴边就剩下了那么几句。

    “对不起,我也有赶着回屋的,可走到半路就失神了。”易时煊心知他是真的让梅鲁和叶特担心了,他也是十分不解方才怎么就停住了脚步。

    “你该知道,我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你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想着易时煊不分昼夜地想着香方那些事,梅鲁眉宇间全是褪不去的心疼。

    易时煊闻言保持着沉默,梅鲁对他的真心他用心看得明明白白。他此刻想要说的很少,只希望他能够安然而归,其余的他不强求。

    身体恢复温暖后,两人先后出了浴缸,拿过各自的衣服穿上。梅鲁望着大概可以拧出几斤水的湿衣服,再看一眼穿好衣服的易时煊,紧锁着眉头沉吟了半响。

    等两人到了客厅,叶特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姜汤。易时煊看着那些姜汤皱了皱眉头,就问家里有没有感冒药。听到没有之后,端着姜汤看了片刻,随后仰头一口饮尽。梅鲁拿起另一碗姜汤,就像是喝水似的将一碗姜汤喝完。

    “唉,都要三十的人了,还让人操心。”待那两碗姜汤都被喝完,叶特无奈地叹了一声。看着脸色都没啥变化的两人,不由轻轻摇了摇头。

    ☆、第 56 章

    这场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伴随着一声声轰隆作响的雷鸣,一道道刺眼的闪电不时闪过。时而一阵大风呼啸而过,别墅周围那些高大的树木随着风过大幅度的摇摆,就像是要被连根拔起一般。

    离着冬季那个时间越来越近,奇怪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如果之前还觉得那件事只是无稽之谈,到了此刻,似乎没人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已经有几日没有做过的梅鲁一回到房里,就直接将易时煊拉到怀里,随之即来的就是一番热情的亲吻。

    同样是忍了几日的易时煊没有拒绝,双手急切地在梅鲁身上游动。拥着吻着,身上的衣服很快都被对方脱去。一到床上就是缠着对方舍不得放手,两人是抵死缠绵,极尽鱼水之欢。

    刚做完两次的梅鲁显然尚未餍足,当他准备再来一次之时,忽然就发觉有些不对劲了。易时煊的身体很烫,不是享受激情的烫意,反而像是生病而起的烫意。

    伸手一摸他的额头,烫得他的手隐隐发疼。刚起的欲望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急忙给杜医生打了个电话。随后就抱着易时煊去浴室清洗一身的痕迹,留在他体内的液体自然都弄了出来。

    大床凌乱不堪,换床单还需要不少时间,梅鲁就抱着易时煊来到他的房里。和易时煊有了亲密关系后,他一直都是在易时煊房里睡的,已有挺长时间没有回到他自己的卧房。

    将易时煊放到床上后就去拿了湿毛巾过来,当他将湿毛巾轻轻放到滚烫的额头时。昏睡中的易时煊忽然伸手抓着他的手腕,他感受到那只手传来的轻颤。

    “老妈……”昏睡中的易时煊喃喃着梅鲁似懂非懂的呓语,声音轻且低,听到的仅有不同重复的几个字。

    老妈?

    梅鲁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瞳静静地凝视着近在眼前的脸庞,手指轻抚着就连睡着了还是紧紧皱着的细长眉毛。抓着他手腕的手指松了松,但却还是不愿意放手。

    低头看着白皙修长的手指,幽深的眼瞳缓缓移到手腕上的手链。手链一直到带着手腕上,只因那是易时煊送他的。可方才的呓语让他隐约猜到一些事,易时煊口中的“老妈”指的是他的阿爸吗?

    前几个月的一天晚上,他们俩刚刚准备睡觉,易时煊就抓着他的手腕看着手链说“颜色已经不再变化”,他知道那句话所包含的意思。

    水晶颜色变深意味着正在吸收他两年前所中的迷月,颜色既然已经不再变深,那便意味着他体内残留的迷月已经全部被手链吸收。

    那时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问起手链这事。易时煊只跟他说手链是他阿爸的遗物,并未多说其它的事情。就连他如何掉进海中,易时煊也不曾告诉他,他知道那件事并不寻常。

    杜医生很快就到了梅家,叶特也是看见杜医生忽然来到家里才知道易时煊病了。直到两人进了房间,梅鲁才收回纷乱的思绪,急忙起身让出一个位置。

    “少爷,少夫人怎么忽然就病了?”杜医生边打开医药箱边关心地问。

    “应该是上午淋雨的缘故。”梅鲁想到当时一身狼狈的易时煊,眉头皱成了一个川。他们都喝了姜汤预防,怎么最后还是病了。

    杜医生听到易时煊淋雨,微微皱了皱眉头,今儿可是下了一天的暴雨,都在家里怎么还淋雨了?

    此时不容多想,杜医生戴好耳塞,就走到床边将听筒放到易时煊身上。无意间看见那截白皙的脖颈留着几个鲜艳的红印,杜医生不满地抬头瞥梅鲁一眼。

    梅鲁收到杜医生那一瞥,再看到易时煊脖子上都是他留下的暧昧痕迹,心想杜医生或许会认为时煊病了,跟他拉着他做那事脱不了关系。眼前这情形怎么看怎么像是这么回事,一时之间窘迫不已,只怕他这回多说两句都成了狡辩,于是就保持着沉默。

    杜医生帮易时煊检查了一下,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又仔细检查了一遍,随后抬眼狠狠地瞪着梅鲁。却看见梅鲁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重重叹息了一声。

    “少爷,难道你都没有发现少夫人身上有什么变化吗?”既然还在这个时候滚床单,他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个少爷了。

    梅鲁此刻只觉得担忧不已,哪儿还有心情多注意别的事。听杜医生这样说,认真想了好久,恍惚想起易时煊这段时间的口味变化、易饿嗜睡等事……

    他还在想,已经当了阿爸的叶特却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压低声音惊喜地问:“难道时煊怀孕了?”

    ——难道时煊怀孕了?

    一句简短的问话让梅鲁愣了半晌,他极缓慢地看向那张泛红的脸蛋,片刻后再将目光慢慢移到被薄被盖着的腹部。他察觉到了血脉相连的气息,知道那看似平坦的肚中真的有个跟他血脉相连的宝宝。

    叶特看到杜医生点了点头,又看到梅鲁忽然坐到床边拉着易时煊的手。巨大的惊喜爬到了他的脸上,等了那么久,他可是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之后,杜医生帮易时煊推了一针,在易时煊还没完全烧退之前,梅鲁一点儿都不敢大意,就让杜医生先在家里住着,到了明天再帮忙检查检查。

    杜医生也知道这事严重,加上易时煊现在还怀着孩子,更是不能疏忽,于是就留在梅家过夜,明儿再过来看看易时煊的情况。

    “梅鲁,你好好照顾时煊,如果忙不过来,就直接跟阿爸说。”临出门前,惊喜过后的叶特看看躺在床上的易时煊,又看看坐在床头的梅鲁,低声嘱咐道。

    梅鲁似有似无地点了下头,一双带着担忧又含着喜悦的眼眸却是没有移动半分,就这样神情地凝视着沉浸在睡梦中,却不时皱着眉头的易时煊。

    经历了那么多,他对易时煊的了解亦是越来越多。可有些事不管他怎么想,他都想不明白其中隐藏的真相。随着他们俩的感情越来越深,他心里的不安却是越来越满,似乎有很重大的事情即将发生那般。

    过了一晚,易时煊虽是退了烧,但还是没有醒过来。杜医生过来检查了一遍,不免又觉得有些奇怪。按说推了针,吃了药,这个时候也该醒来了,为何还是睡得那么沉。

    梅鲁一见这情形,心里更是觉得担忧。可偏偏就是这个时候,王宫那边又紧急召集,只因在外巡逻的海军又发现了鱼人。

    “梅鲁,你先去吧,我会好好照顾时煊的。”叶特方才正吩咐着佣人熬些补汤,听闻易时煊还没有醒,就立即跑了过来,看他这样子估计还得睡上不少时间。

    这段时间真的太不安宁,大风大雨刚过,鱼人又来袭。听说昨日发了洪水,临海的居民都退到了城里。照这情形来看,恐怕还有很多未知的事情将要发生。

    今日依旧电闪雷鸣,此起彼伏的雷鸣声不时惊破沉静的心灵。梅鲁转头透着玻璃看向窗外的大雨,似乎都能够看清那雨滴霹雳拍啦地正往地面狠狠地坠落。

    “阿爸,我一定会把那些鱼人驱逐出去。”梅鲁咬牙切齿地说着,一双手狠狠握成了似铁那般坚硬的拳头,眸底浮现一抹若隐若现的红光。

    “去吧!”叶特说着这话的同时看向易时煊,然后沉重地叹息一声。将来会如何,他是真的不敢再想,还有那个尚未成型的孙子……

    梅鲁低头看着脸色苍白的易时煊,圆润整洁的指甲忽然变得细长,生生刺进血肉里也没有半点感觉。紧紧盯着那张脸蛋片刻,转瞬之间就变回了他最真实的状态。

    还在帮易时煊检查的杜医生看到梅鲁那副模样怔了怔,就连叶特也瞬间怔住。只因这是梅鲁恢复后,他们头一次见到梅鲁的真身。

    仿若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眸却是恋恋不舍地望着床上的人,于灯光下闪着耀眼光泽的银尾似乎带上了一层刺眼夺目的银光,高贵优雅却又不可亵渎。

    梅鲁是以真身直接从家里抵达王宫的,速度似离弓的飞箭那样迅疾。此时已经不止他一人这样做,那些能力高强的人鱼都是以这样快速的方式抵达王宫。

    王宫的广场已经聚集不少人鱼,全都现出了最真实的面目,就连国王和几位王子都是如此。站在国王面前的,先是武力值最高的银尾人鱼,往后是紫尾人鱼,最后的便是蓝尾人鱼。

    国王陛下脸上带着从所未有的凝重,天空还是黑沉沉的,瓢泼大雨一直没有停歇,却是将国王脸上的表情浇得更加清晰。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主动攻击那些鱼人,不能再继续等着那些鱼人进攻。”国王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广场:“无论是为了守候这个国家,还是守护最后那片陆地,我们都要让那些鱼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海洋之王。”

    海洋之王,经过两千年的朝代更迭,直到此时此刻,他们再度感受到心底那种似熔浆滚烫的沸腾。热血像是要喷涌而出那般,叫嚣着要将那些鱼人永远逐出属于他们的领地。

    “海洋之王!海洋之王!海洋之王……”

    惊天动地的吼声冲破黑压压的乌云层,雨越下越大,却让人鱼的心情越来越难以平复。一直以来,人鱼都喜欢水,尤其是雨天,他们的情绪会更加激动。此时,这场大雨无疑就是振奋他们心情的另一种调剂。

    人鱼浩浩荡荡地朝着出现鱼人的海域出发,震耳欲聋的吼声一直回荡在天空之下的那片土地。那些不能出外战斗的人鱼,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的雌性都在默默为这些人鱼祈祷。

    那一瞬间,海上血雨腥风,城里死气沉沉。

    睡了大半日的易时煊终于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坐在床边的叶特,想出声说句话,却发觉喉咙涩得紧,连连咽了好几次口水。

    叶特看到易时煊已经醒来,快速起身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易时煊已经自己起来靠上了床头,一双乌黑的眸子像是找谁似的看了卧室一周。

    “时煊,睡了那么久,先喝些水。”叶特将水杯递给易时煊,等他喝了一口水才道:“鱼人又出现了,梅鲁这会儿估计正在跟那些鱼人战斗。”

    梅鲁他会没事的吧?

    易时煊怔怔地看着窗外,昨天下着大雨,今天还是大雨。不知这场大雨会持续多久,依这几日的情形来看,兴许会连续下个几日也说不定。

    想着梅鲁还在海上和那些鱼人作战,本就不安的心情越是冷静不下来。前日那道伤痕还在他眼前乱晃,一有时间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梅鲁面对那些鱼人的画面。

    易时煊摇了摇头,缓缓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叶特说他怀孕了。刚听到这个消息,他惊愕了半晌。直到他想起他这段时间的某些变化,他才明白原来都是这个原因。

    他以为他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可想到挺着小肚子参加吉恩婚礼的伊拉。又想着孩子正在他腹中慢慢成长,虽然他不明白他怎么会和这儿的雌性一样能够怀孕,但最后还是平静接受了这事。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一直到了晚上十点多,梅鲁还是没有回来。房里静悄悄的,易时煊叶特两人都是提着一颗心等着梅鲁回来。

    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刚停下不久的雨又开始落下。外面乌漆抹黑的,一道耀眼的闪电突然闪过,只让房里两人更是心神不宁。

    易时煊心知这时让叶特先回去休息,叶特肯定是不愿意回去的。梅鲁在叶特心里的地位远远超过了很多人和事,此时碰上这种事,他心里不知是有多么着急。

    就连他自己亦是如此,他多么希望他也有很强的能力,那么他就可以和梅鲁一起并肩作战。可他根本没有战斗能力,能够做的只有默默支持着梅鲁。

    ☆、第 57 章

    房门忽然就被撞开了,易时煊叶特同时转头看向门外。挺拔颀长的身躯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更加颀长,栗色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肩上,身上左一道右一道,都是刺眼的伤痕。

    看到梅鲁身上又带了那么多伤,易时煊早已顾不了他还被叶特勒令躺在床上休息两日的事,就想下床朝梅鲁走去,却见梅鲁极快地走了过来。

    “时煊,你躺着好好休息。你别担心,我身上这这些都是小伤。”他可是记得易时煊现在已经有了他们的宝宝,又是刚病好的,哪能让他担心太多。

    叶特听到梅鲁那话无奈地叹了一声,不想让人担心,就应该先去别的房间处理他的伤吧。带着这样的伤口闯进来,能让人不担心吗?

    他真是不知道他家儿子原来也有那么粗心大意的时候,就连易时煊怀孕将近一个月,他都不晓得,还要杜医生提醒他才知道,真是服了他。

    好在叶特以前就常常会看见梅鲁带着不少伤回来,也知道他的自愈能力强。看着他们两脉脉含情的凝视着对方,于是就将房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良久的沉默后,易时煊看着梅鲁身上的伤口,用他自己不知道的温柔嗓音轻道:“你先去浴室洗洗,把身上那些伤口都清理一下。”

    梅鲁一听,这才注意到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一身伤跑进房来,立即就冲进了浴室。他怎么忘了时煊肚子还有个孩子,若是吓到了他们,看他怎么原谅他自己。

    靠在床头的易时煊静静望着那扇浴室门,几分钟后垂眸看着自己的腹部,右手慢慢放到腹上。跟以前一样平坦,可里面却是有了一条小生命,心里莫名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他已经接受了那些即将到来的事,可谁曾想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冒出这样的喜事,孩子还正在肚子里边慢慢成长,那种说不清的情绪全都涌上心头。

    仰头望着静静照亮整间卧室的灯饰,如果那天真是现实,他真的不知道是否能够安全度过那些未知的将来。应该不能的吧,毕竟现在发生的事情都在预兆着将要发生的那些事。

    想到肚里那个还未成型的孩子会随着他一同离开,看着灯饰的双眸酸涩非常。他这生经历过不少事,后悔过懊恼过,但那些他都可以忘记脑后。可现在这件事,是他最不能放下的。

    对不起……

    无论是他瞒着梅鲁他的来历,还是肚里的孩子或许要与他共度生死,这些都是他心里头最深的疼痛。接近了温暖柔情,就会变得更加放不开,好不容易放开了,却又忽然发生了变故。

    眼前慢慢过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易时煊轻轻闭着眼,几秒钟后睁开眼看着已经走到床边的梅鲁。梅鲁此刻身着长袖的睡衣,身上的伤痕全都掩盖在衣服之下,仿佛刚才看见的那些伤口只是眼花看错了而已。

    梅鲁翻身上了床,和易时煊并肩靠着床头,将易时煊的左手拉到手中握紧,嗓音轻柔且低沉:“让你担心了。”

    易时煊伸出右手摸了摸肚子,梅鲁看到他的动作后,侧过神来,伸出另一只手覆在易时煊的手上。两人的手掌交叠放在柔软的腹部,虽然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但却好似看见了正在健康成长的小宝宝那样。

    “梅鲁,不如我们先给孩子想个名。”易时煊看似随意地开口,心里却涌上了难以言说的酸涩。

    “也好,你给孩子起好了,我想你起的名字应该比我起的要好听。”梅鲁在心里轻声喃着易时煊的名字,确实是很好听,他父亲真的很会起名。

    不由想起易时煊生病时喊的那声“老妈”,梅鲁一双深邃的眼瞳浮现一抹深思。易时煊跟他说过他的家庭情况,但他听着总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可他就是想不出来哪儿不对。

    孩子的名字一时也想不出个好的,两人最后决定还是有空的时候翻翻字典,顺便问问叶特,他是家里唯一的长辈,应该先跟他说说这事比较好。

    于是,名字的事情暂时搁在一旁。鱼人没来的时候,梅鲁就在家里陪着易时煊。因担心实验室那些化学物质伤害到孩子,梅鲁直接跟王子说了易时煊不能再去调香水的事。

    王子刚开始是一脸的冷肃,脸上传达着“怀孕也得给他去”的表情。梅鲁怒极之下,直接跑到王宫找王后,跟他清清楚楚地说明了这事。

    王后是位慈祥亲切的双黑,听到这事后立即找到王子,让他准许易时煊在家休养。多年的历史告诉他们,怀孕了还去调香,对孩子或是孕夫都会造成很大的伤害。对于这样的事,他自是不会睁着眼闭着眼,

    易时煊就这样在家里休息了十来天,期间偶尔会有鱼人出现,梅鲁就会奔赴战场。回来后总会带着一身伤,第二天虽有不少伤口都会愈合,但伤得深的却是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愈合。

    转眼间就到了十月底。此时天气开始变冷,但鱼人却是来得越来越多,好似并没有削减一条鱼人那样,成群结队地出现在海滩附近。让人更加担心的是,那些鱼人似乎正以一种战略朝着人鱼进攻。

    这会儿,梅鲁就在指挥着他带领的小队朝那些鱼人进攻。跟人鱼上身穿着的护甲不同,鱼人本身就有鱼鳞护身,且还比人鱼身上的护甲还要坚硬。

    要想成功击败鱼人,那就要朝鱼人的弱点攻击。鱼人是全身都覆盖了鱼鳞,但鱼人喉咙那处的鱼鳞较为柔软,只要重伤鱼人的喉咙,基本上就可以轻松解决鱼人。

    然而,鱼人也懂得他们自己身上的弱点,他们会保护他们自己的弱点。以至人鱼虽知道弱点在哪儿,却也要经过一番费力的功夫才能伤到那弱点。

    旁边都是厮杀声,怒吼声。听到的各种暴怒声,看到的各种血腥场面,以及那些刺激鼻腔的浓重血腥,全都让梅鲁胸腔中一股磅礴热气急速涌向各处穴位,就像有一股热流即将冲破整具身体那样。

    锋利的指甲划出刺骨的冷光,双瞳像是被血液浸染了那般,跳跃着一簇簇的火光,似乎随时都会有炽热的红火从那双嗜血的眼瞳飞迸而出。

    当鱼人中看来像是小头领的鱼人被击杀之后,剩下的那些鱼人急速离去。有不少人鱼想要直接追上去,最后都在一句“穷寇莫追”中停下追击的步伐。

    梅鲁转身一看身后的海滩,被海浪冲到海滩边的尸体,有人鱼的,有鱼人的,横七竖八地倒在整片海滩。鼻腔闻到的都是浓重的血腥味,早已闻不到属于海洋的咸腥味。湛蓝色的海洋已经不再湛蓝,而是刺眼的鲜红。

    梅鲁望天苦笑一声,这就是他们每年都要经历的事吗?

    带着沉重的心情回了家,先把身上那些血迹污渍等洗净,换上干净的长衣长裤。再去餐厅草草吃了些饭菜,随后就回了卧室。

    刚开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等着他的易时煊,整个人都稍微轻松了些。走到易时煊身边坐下,两人就这样沉默许久,然后互相拥抱着交换了一个深情的热吻。

    一吻毕,两人还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易时煊才缓缓开口道:“今天看了新闻,冰川已经开始以一定的速度融化。”顿了一下,继续道:“听说随着天气变化,冰川融化的速度也会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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