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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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鱼很霸道 作者:炑珧

    正文 第20节

    人鱼很霸道 作者:炑珧

    第20节

    天气渐渐变冷,冰山却在慢慢融化。兴许这是他看过的最不可思议的事了,或是说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梅鲁将下巴搁在易时煊的头上,想着两人相识到相爱的种种,想着那个让人悲伤无助的夜梦,想着那些不断进犯的鱼人,想着那个年月日,多少沉痛一一涌现心里。

    “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得此所爱,他不想亦不愿让他就那样静静等着他,他会难过会心疼会舍不得。

    “梅鲁,你不该说这样的话。”易时煊抬头看向梅鲁,似要让他收回方才那话一般,眼珠子动也不动地盯着他。

    梅鲁不答话,起身将易时煊轻松抱起,只低声道:“现在已经很晚,孩子应该睡熟了,所以我们也早些休息吧!”

    接下来一个月,连续出现一段时间的鱼人没有出现,冰川却已极快的速度融化。庆幸的是冰川不是忽然全部融化,留给了他们一点思考和准备的时间。

    然而,这些已经全然无用,当海岸附近的那些居民不断涌入内城之时,整个国家都陷入了危机。衣食住行成为最难解决的问题,更让人担心的是,冰川融化的速度只有加快没有减速。

    坐落在半山腰的梅家别墅虽然看着像是没有什么变化,但别墅里却是真发生了不少变化。那些佣人早已被打乱了生活的脚步,做事心不在焉的。

    叶特很明白他们的心情,于是就随他们去了,想要回家的就回家,想要留下的就留下。他也不知道能在这里撑多久,但却知道他们或许都逃不开命运的安排。

    易时煊抓紧和梅鲁相处的每分每秒,时常会看着梅鲁或是他自己的肚子发呆。梅鲁只当易时煊是怕那日的到来,想要好好珍惜这段时间。他心里喜悦的同时心疼得紧,就像锤子正锤着心底的某个角落一样。

    听说洪水已经冲破层层抵御,如猛虎出山那般涌进城里。整个城市似从水中冒出一般,低矮的楼房接二连三地被洪水覆盖。那些高楼大厦早就挤满了人,就像一窝飘在水上的蚂蚁。

    随着洪水的到来,人们都在想着也许那天要比预计的都要来得早。于是,巨大的恐慌成了这个城市最大的压力,市民们开始嚎嚎大哭,哭得声嘶力竭亦是不曾停息。

    就算他们哭得再惊天动地,天气还是在变冷,冰川还是在融化,洪水还是毫不留情的涌入整个小岛国。也是到了这时,国家的领导层才晓得,他们的准备其实真的很不足。

    人鱼们慌手慌脚地让国内的雌性都转移到船舶上,此刻他们觉得庆幸的是,人鱼待在水中无事。只要那些船舶能够承载下国内所有雌性,那些人鱼长时间待在水中也无事,只因他们原本就是生在海洋。

    洪水上涌的速度越来越快,就算伫立在半山腰,梅鲁也不敢再继续待在家里。立即就将易时煊和叶特送进一艘较少人的船舶,转身就帮着将别的雌性送到船舶。

    易时煊望着一片汪洋大海,再转头看向那渐渐被淹没的城市。此时已是十二月份,天气变得很冷,他身上穿着一件很厚的外套,却同样不能抵挡迎面而来的冷风。

    他所在的船舶陆续送了不少雌性过来,看着他们脸上那种茫然失神的模样。易时煊心里有着莫名的情绪,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无论是他,还是他们,全都逃不开。

    又是一阵刺骨的冷风袭来,易时煊缩了缩脖子,放在衣兜里的双手却是仍旧冰凉,犹如刚刚才从冰箱里结冻出来一般。他不知道他都在看着什么,想着什么。

    旁边忽然有位位雌性像是发了疯似的到处乱窜,被他撞到的雌性全都摔到了地上。等易时煊将目光放到雌性身上时,他只看见一双冒着血丝的眼珠。就在那一瞬间,雌性忽地跑到他的面前,双手毫无预警地抓着他的肩膀。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雌性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两眼呆滞无神,双手像是上了发条似的不停地摇晃着易时煊。

    易时煊双手抓着雌性的手臂想要将他拉开,可雌性就像是脚生根似的,竟是半点都推不动。熟悉的画面忽然闪过眼前,易时煊记得他当初也跟人这样争执。

    当身体似落空那般急速往下坠的时候,刺骨的冷气将他所有的思绪慢慢冻结。或许被人推入水中是他逃不开的宿命,隐约中好像听到一声痛心的吼声……

    《上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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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上卷到这里完结,接下来就是下卷。

    一句话说说预告:易时煊回到了原来的世界,梅鲁会如何呢……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全部么么哒~~~~

    ☆、第 58 章

    连连下了几日的小雨,天空终于开始放晴。雨后初晴的日子让不少行人都觉得神清气爽,迈着轻快的步子,或是逛街,或是上班。

    此时正当阳春三月,大街旁的树木长出不少嫩黄的新叶。在大城市很少能够看到这样娇嫩的新叶,加上又是刚刚经过春雨的洗涤。阳光一照上去,闪亮闪亮的。乍一眼看上去,却是舍不得移开视线。

    易时煊提着两大袋刚从超市买来的东西出来,就在超市门口遇上他的前同事谭思远。一双眉头微微不悦地皱起,脸上却还是如方才一样面无表情。

    “我们俩还真是有缘,没想到又恰巧碰上了。”谭思远嘴角含着似有似无的淡笑,看不清何种神色的双眸打量了易时煊的穿着一眼,又道:“原来你那么怕冷,我以前一直都不知道这事。”

    易时煊眸中微微闪过一抹异色,脸上却是没有任何变化,语气淡淡道:“我现在已经离开公司,你没有必要再把我当成对手。”

    “我把你当成对手,并非只是因为跟你同一间公司。”谭思远眼神一冷,旋即微微前倾身体,凑近易时煊耳边轻道:“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就是要超过你。无论是调香还是别的,这样他才会喜欢我。”

    “我已经说过我不喜欢林志海。”易时煊双眸冷冷地看着谭思远,语气不带一丝感情。

    “可志海喜欢你!”提起林志海,谭思远平静的情绪忽然就被扰乱。

    “他喜不喜欢我是他的事,我也亲口跟他说过我不喜欢他,难不成我还能拿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着他别喜欢我?”

    易时煊觉得十分好笑,如果他能够决定一个人是否喜欢他,他倒是真想让林志海别喜欢他。省得这个谭思远一看见他就像炸毛的公鸡,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在盛清集团待了那么多年,他都不知道跟他同为盛清集团高级调香师的另外两位都是那个圈的。更没想到那个林志海会忽然跟他表白,说什么喜欢他两年了,希望他能够接受他等等。

    无缘无故没了几个月的记忆不说,一醒来还要碰上这种糟心的事,他只觉除了烦躁还是烦躁。现在倒好,一出门就不小心碰上那个似他如“情敌”的谭思远,今日出门真是忘了看日历。

    谭思远跟他年龄相仿,两人当了几年的同事。虽说他们俩以前的关系是平平淡淡的,但却不像现在这样,见面就是敌人。

    将近一年时间不曾见过谭思远,莫名其妙就成了他的情敌,他是真不明白这件事的起因经过结果。无论他怎么想,就是想不出那几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每次就要想起一点的时候,脑袋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疼得他整颗心都揪在一起。仿佛那些都是埋藏在他心底,不可随意想起的记忆那般。

    “谭思远!”

    忽然冒出的高嗓音扰乱了易时煊的思考,易时煊稍微抬眼看向声音的方向。只见十米之外有个男人正步履匆匆地赶过来,再定睛一看,正是方才所说的林志海。

    果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易时煊心里默默暗叹一声。站在这儿跟谭思远说话的几分钟,却是让他觉得像是站了几个小时一样累。微微低头看看被大衣盖得严严实实的腹部,眼角闪过一抹浅浅的温柔之色。

    谭思远转头看一眼正朝他们走过来的林志海,再转头看着正低着头的易时煊。眼角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垂在两侧的双手握紧又张开……

    刚抬头的易时煊尚未看清眼前的情形,就被忽然而至的双手往后一推。突如其来的推动让他脚步不稳,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却在右脚踏空的时候,惊恐地睁圆了眼。

    然而,预料中的倒地并没有出现,略微有些丰腴的腰身正被一只有力结实的大手牢牢揽住。眼前看到的是飘着几朵白云的天空,身体虽然是往后倒的姿势,可揽在他腰后的臂膀却让他觉得莫名的安心。

    直到易时煊被扶稳站定,他才想起刚刚那人似乎碰到了他的肚子,而他的肚子已经不小了。一瞬间,平静如水的眼眸霎那一冷,却又很快恢复了镇定。

    他心里暗道:或许那人只会以为他有个啤酒肚而已,毕竟,没人会相信一个男人会怀着孩子,就算他说他怀孕了,也许别人都当他是在发疯。

    这样一想,心里就更加平静了。慢慢转头看向旁边,只看到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人。高挑挺拔的身躯,棱角分明的轮廓,深邃幽深的黑眸正静静地凝视着他。

    那双黑眸像是会迷惑人似的,他看了一眼竟然就移不开视线。直到林志海跑了过来,询问他是否受伤等等。他才恍惚回神,不明白他为何会觉得那双眼睛迷人。

    “时煊,你没事吧?”林志海走到易时煊面前,温柔体贴的询问。伸手想要接过易时煊手上的两个大袋子,却是接了个空,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林先生,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我对你真的没有那种感情。”易时煊在心里颇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只望林志海能够离他远一点,再远一点。

    谭思远或许是真的喜欢林志海,但他们俩是否拥有感情,真的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他不想卷入那样的情感纠葛之中。

    “时煊,这位就是一个月前跟你告白的林先生?”站在易时煊旁边的男人忽然低声开口,语气淡淡的,看着林志海的黑瞳隐约浮现一抹难以察觉的怒意。

    男人一开口,易时煊和林志海同时愣住,刚走过来的谭思远也跟着愣住。至于旁边那些路人倒是没有听清男人说的话,但却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四个同样出色的男人。

    四人注意到旁边那些路人的古怪视线,林志海和谭思远是窘迫不已。易时煊神情一派平静,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易时煊旁边的男人面无表情,但那双眼再看着易时煊的时候就会闪过一抹柔情。

    “请问这位先生是?”不愧是经历过不少事的人,林志海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也不去注意旁边那些路人的眼神。心里想着如果此时急急离去,反倒会更加让人怀疑。

    “时煊的……朋友。”忆起这个世界并非原先那个世界,男人不动声色地将那句差点要冒出口的“伴侣”咽下腹中。

    林志海闻言看向易时煊,却见他脸上一派淡然。不否认也不承认,这样的回答看来是默认了男人说的那些。可他怎么从没有听过易时煊有朋友呢?莫非是这几个月认识的朋友?

    “真是时煊的朋友?”谭思远眸中闪过一抹深思,他记得易时煊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看来这几个月真是发生了很多让人不可想象的事。

    男人微微挑了挑眉头,并未出声答话,算是再次承认了他的身份。目光落到林志海身上的时候,又变得异常森冷无情。看得懂的人都知道,男人对待他们三人间截然不同的态度。

    当然,这不包括头脑正处于发昏状态的易时煊,他没有想到忽然有位陌生男人扶住他,让他避免了那一摔。他相信如果真的摔了,肚里的小生命或许就会跟他说再见。

    想到此,心里不由觉得好庆幸,幸好有个人扶住了他。不然,他真的很有可能失去这个已经在他肚里待了几个月的孩子。

    虽然刚知道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怀孕那时,确实是难以接受这样的事。但隐隐之中却又像是被未知的情感牵引着那样,慢慢接受了这件事。他总觉得在他没有记忆的那几个月,应该是发生了很多事情。

    无论是他接受孩子的存在这事,还是无名指上那枚不知何时带上去的戒指,都在提醒着他,那将近一年的时间,都是很重要的经历。或许他应该永远都记得的,可他偏偏就是忘了那些。

    “我有点事要和时煊聊聊,先借用你们的时间。”男人神情自然地说道,但一双眼眸却带着冷冷的气息。看着林志海时,那眼神隐约带着狠戾。

    或许是被易时煊身边突然出现一个看来不凡的男人这事惊得回不过神,林志海傻愣愣地呆立着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谭思远却是看清了男人的眼神,冷酷无情,那是针对于他和林志海的。只要男人的视线落到易时煊身上,就会变得很不一样,他看得出那双眼中藏着的似水柔情。

    倏忽之间,谭思远明白了。易时煊说的其实一点儿都没错,他不喜欢林志海,也在尽量避着林志海。想不明白的是他,是他以为只要易时煊离得远远的,林志海就会喜欢他。

    如果林志海真的会喜欢他,在易时煊消失的几个月中,林志海或许就会注意到他的存在,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到头来,一切不过都是他被感情蒙蔽了双眼而已,以为他总有一天会喜欢他罢了。

    “时煊,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你的调香技术真的很让我佩服。”想开了,似乎就觉得有个好的竞争对手,其实真的很不错,只是他一直都是带着别的感情来看待他的竞争对手。

    易时煊闻言眉梢微挑,却是冷冷淡淡地道:“彼此彼此。”

    说真的,他也很佩服谭思远的调香技术,但他已经决定不再调香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竟会让他心里有着这样强烈的念头,但他心里却是真的这样想的。

    所以,当他被告知他已经被盛清集团辞退之时,他的心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平静。仿佛那是他期待已久的事情,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喜悦。

    可喜悦过后又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哀伤,好像他曾经经历过哪些让他舍不得忘记的事。就如肚里的孩子那样,似乎他曾经是期待着孩子的,可却是没有一点印象。

    正垂眸凝思着,手上的两个大袋子忽然被人接了过去,抬眼一看站在他面前的人,正是那个让他免于一摔的男人梅秋旭。林志海和谭思远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去。就似刚刚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不用麻烦先生,我自己来就好了。”不知为何,看到男人一左一右轻松提着两个大袋子的时候,他心里竟然会涌出一些奇怪的情绪。

    男人淡淡笑了笑,那是他来到这儿那么久,初次展露出来的真挚笑容。旁边还在看热闹的路人嘀嘀咕咕了几声,看着易时煊和男人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其中还有不少眼神看来很像是暧昧……

    对于旁人那些眼光,易时煊从来都是视若无睹的。只是想到他身边这人因为帮他而被这么多人误会,不由觉得十分愧疚。如果不是要帮他,男人也不会被他们误会。

    “先生,真是对不起,害你被他们误会了。”易时煊脸上带着歉意,诚挚地朝着男人微低头道歉。

    “我不会在意那些的,需要我帮你提一袋回去吗?”男人静静看着提着两个大袋子的易时煊,再看一眼厚外套掩盖着的腹部,随后缓缓收回了眼。

    “不用了,我就住在附近,走几步就到了。”易时煊语气平和地拒绝,然后微微点了点头,旋即转身向前走去。

    虽然有些好奇那个陌生男人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和林志海一个月前跟他告白的事,但他对他确实没有一点儿印象。于是易时煊就当那都是因为听到他和谭思远那些对话,以及凑巧猜中了林志海的事。

    男人弥漫着柔情的黑瞳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眼神越加幽深似谭。伸出方才揽住那腰身的手掌静静看了许久,嘴角缓缓勾出一抹温柔的浅笑。

    ——时煊,虽然你全都忘了,但我们之间的感情还是会继续的。我说过,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第 59 章

    易时煊提着两大袋东西回到家门前,将其中一袋放到地上,随后掏出钥匙开了门。再将两袋东西一起提进屋里,用后背慢慢将房门关上。

    将两大袋东西放到桌上后,易时煊也不急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先去倒了杯水用来解渴。水有点烫,一口喝下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就端着水杯走到沙发那边坐着。

    双手捧着水杯慢慢喝了一些水,这才将水杯放到桌面。然后脱□上的大外套,微微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像小山丘那样凸起的肚皮,一摸上去暖暖的,偶尔还能通过肚皮感受到很小的力道。可能是宝宝用小脚踢着一层薄薄的肚皮,也有可能是小拳头正锤着肚皮。

    一个多月前,他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微微有点弧度的肚皮却是忽然被踢了一下,他刚开始还不知道那是意味着什么。直到他上网查了资料,他才晓得那就是人们常说的胎动。

    本来男人是以父亲的身份来体会到胎动的喜悦,可到了他这儿,他却是以一个怀孕者的身份体会着那份难以言说的激动和喜悦。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心里一样,他感受到的只有生命正在茁壮成长的无限喜悦。他想不出应该用怎样的词语来表达他的心情,只知道他很激动,再深一点的情绪则是名为“狂喜”。

    是的,狂喜。

    当他慢慢接受这个孩子的存在时,他用心感受着别的男人感受不到的点点滴滴。以前见过不少孕妇,但他从来不晓得她们怀孕的过程到底是个多么神奇,亦是个多么艰辛的过程。

    看着一天天慢慢变大的肚子,他欣喜的同时又觉得特别不安。眼看再过不了几个月宝宝就要出生了,他肯定是不能去医院的,那他怎么办才好呢?

    他曾想过自己在家里把孩子生下来,可他心里有着深深的害怕。生孩子啊,肯定不是闹着玩的。就算他有能够承受住那些痛苦,但孩子呢,他能够安然出来吗?

    每次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就会涌上强烈的不安。比他刚知道他怀孕那时还要不安的情绪,随着时间慢慢过去,那种不安就扩散得越来越大。

    他还在想着,静谧的房间忽然响起刺耳的门铃声,生生吓了他一跳。回过神后转头看着房门,他已经搬离了原来那个公寓,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他现在的住址,是同一层楼的住户吗?

    门铃停下不久,再次响起,易时煊微微蹙着眉头,旋即拿起大外套穿好,直至确定凸起的肚子已经遮得严实,这才慢腾腾地前去开门。

    等他看清门外站着的那人时,十分意外地眨了眨眼,像是要证实并非是他做梦似的,又眨了几下眼睛,门前还是站着之前让他免于一摔的冷酷帅哥。

    事情太过于突然,易时煊一时没有反应,只听到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时煊,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跟你谈谈,可以先让我进去吗?”

    听到男人低沉迷人的嗓音,易时煊眸中快速闪过一丝困惑。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男人他有种温暖安心的感觉呢,而且还觉得男人的嗓音也很熟悉呢?

    想到失去记忆的几个月,易时煊不由多看了男人几眼,随后无意思地侧开身体让男人走了进来。他没有急着关门,而是先转头看着男人的背影,却是觉得这道背影很是熟悉。

    易时煊静静凝视着那道背影,搜寻着他这些年来的记忆。除了那些模模糊糊的记忆外,他似乎从未见过这道宽厚的背影,难道真的是那几个月中认识的人?

    “先生,恕我冒昧,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询问出心底的疑惑,带着重重疑惑的眼珠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前面的背影。

    男人的肩膀似乎轻轻抖了一下,只见他慢慢转过身来,那双深邃的眼眸涌现着霎那就让易时煊呆呆愣住的深情。隐约有些熟悉的脸庞、声音、背影,以及那种莫名的温暖和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

    易时煊不由努力回想着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越想下去脑袋却是越疼得厉害。以至于他都不知道他正抱着脑袋,一脸的痛苦纠结。直到身体忽然被人紧紧抱住,脑中那些疼痛似乎才慢慢离开他。

    “时煊,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透着心疼的嗓音异常沙哑低沉,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算他一点儿都不记得他们曾经的生活,他也不会在意。

    从他知道他的来历那时起,他就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他是来自哪里,他都不会放开他。通过几个月的努力,终于有个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他很快就找到了他,但他却失去了那几个月的记忆。

    熟悉且低哑的嗓音让易时煊慢慢冷静下来,他极缓慢地抬头看向一脸心疼的男人。心里涌出一些莫名的滋味,好像曾经见过很多次同样的神情,就在近在咫尺的距离。

    正是这时,眼前晃过一道熟悉的光影,易时煊转头看着轻轻抓着他肩膀的手指。跟他手上那枚戒指同一个款式的戒指,一瞬间,他只能怔怔地看着那枚戒指发呆。

    “我们先到那边坐着,我把一切都告诉你。”本来他是想让易时煊慢慢适应有他陪着的生活,可现在他觉得应该要把那几个月的事情跟他说一次。

    与其像个陌生人那样慢慢靠近他,不如就以他的伴侣身份就近住在他的身边。从他知道这个世界是女性怀孕生子那刻起,他就知道若是有人知道身为男人的易时煊怀有身孕,他肯定会被当成异类或者怪物。

    所以,他要时刻待在他身边照顾他,还要照顾他们的孩子。依照易时煊的性格来看,像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走进他的生活,那是很不明智的方法。

    靠着沙发的易时煊缓缓睁开眼,微微低下眼眸盯着桌上两本红本本。通红的封面上印着几个刺眼的字迹“结婚证书”,闭眼看了看,还是那几个字,还是那个耀眼的红色。

    强作镇定地伸手拿起其中一本红本本,微微抖着手指翻开了红本。里面两张相片中的一张确实是他,另一张却并不是坐在他侧面的男人,但脸庞看着却是有点熟悉。

    修剪得圆润整齐的手指轻轻拂过那双琉璃色的眼瞳,他很清楚地记得这双眼睛。每当梦中出现模模糊糊的影像时,他唯一能够清楚记得的便是这样一双会迷惑人的眼瞳。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你跟这张相片上的面貌有那么大的区别?”他觉得他是真疯了,竟然会相信那个叫“梅鲁”的男人所说的一切。

    人鱼?鱼人?汀国?

    本该是匪夷所思的怪事,可他听了却觉得那些好像真的都是他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就如梦中常常会看见人身鱼尾的身影那样,都是因为那些是他曾经的生活之故吗?可为何他是一点儿印象都没呢?

    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回到原先的世界好像说得过去,为何这个梅鲁也能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他们俩是伴侣,还是他肚里那孩子是这个梅鲁的骨血之故?

    梅鲁听到易时煊那话,忽而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你落入海中后,我们找了几天都不曾找到你。时间缓慢过去半个月,那些鱼人又出现了,那时我已经用完一瓶最后那款香水。跟那些鱼人战斗时,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间断地朝着那些鱼人进攻。当那些鱼人都被击败的时候,我看到战友们眼中的惊愕。后来我才知道我当时是红瞳银发,听胡昆说我的眼睛会冒出火光,可我没有印象。”

    易时煊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曾出声截断梅鲁的长话。虽是觉得他听到的事情真的很诡异,但听到梅鲁说他落入海中那事时,却是觉得心里忽而有抹刺疼席卷全身。

    他失去的记忆是从成文杰抢夺记忆,他落入江中的那时开始斩断。中间空了几个月,随后就直接跑到几个月后。如果不是他的肚子,他还以为他是穿越了几个月,到了几个月后。

    午夜时分,偶尔还会因为那个不停在脑中重复的画面惊醒。他跟成文杰抢夺手链的画面很清晰,但另一个同样是与人争执的画面却很模糊。照梅鲁这样说来,那些模模糊糊的影响真的很像真实发生过的事。

    想了好久后,易时煊偏头看着梅鲁的左手,那不仅仅有一枚跟他那枚戒指同样的戒指,还有他熟悉的手链。他跟成文杰抢夺的那串手链,此刻正戴在梅鲁的手腕上。

    梅鲁注意到易时煊的视线,将手腕伸到他面前,又继续道:“击败鱼人后,我每日每夜都看着手链。如果不是手腕上有这样一条手链存在,或许我会以为跟你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只是黄粱一梦。自海中将你救回家,到我们结婚,再到你怀孕,整整将近一年的时间。”

    说到这儿,梅鲁又停了下来,他知道易时煊需要时间消化他说的这些。他只是用那双溢满柔情的双瞳凝视着那双透着一丝茫然的眼瞳。

    他失去的亦是将近一年的记忆,梅鲁的手腕正戴在母亲的手链,同款式的对戒分别戴在两人的无名指,甚至连结婚证书都跑了出来。他就算真的失去记忆,他也晓得祖国没有同性婚姻。历史上没有什么汀国t城,更别提那什么人鱼和雌性。

    大约过了三分钟左右,梅鲁注意到易时煊已经回过神来,深深看了易时煊一眼,随后继续未尽的话题。

    “后来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没有半个人影,我只听到一个很温柔的嗓音说着你已经回到你的世界。我央求他带我去你所在的世界,他说只要我望着手链虔诚地诉说我心里最深的想法,我就有可能来到有你的世界。”

    话到此处,梅鲁吸了一口气,复道:“但仅有一次来去的机会,如果没有找到你,我就回到我的世界。那么,我就再也没有找到你的机会,于是我就认真在这个世界找。老天对我很好,我来到这儿不久就找到了你,可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翻来覆去想了很长时间,梅鲁说的那些话犹在耳边。易时煊不能确定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心里有个声音却让他相信那些话。梦中出现的模糊身影也因为见过他而有了更加清晰的印象,直觉告诉他,他们或许真的是伴侣。

    不知不觉就想起方才梅鲁在他面前变化的过程,梅鲁跟他说完很多话后,为了证实他说的那些都是真的,经过他的同意,就在他的面前发生了变化。

    他亲眼看到那双深邃的黑瞳和柔亮的黑短发瞬间变成结婚证上那张相片的模样,那双眼瞳那头栗色长发,还有那枚小小的鱼鳞印记,全都是一模一样。

    想着想着,易时煊不禁觉得甚是好笑,嘴角亦是不知不觉地往两边微微翘起,有人会随身携带结婚证的吗?

    眼前不时闪过那双溢满柔情的眼眸,易时煊闭上眼睛不断地摇头。就算梅鲁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可他真的没有办法一下子就完全接受这些事。

    敲门声轻轻响了几下,易时煊缓缓回神,恍惚忆起梅鲁要在他家里住下的事。梅鲁提出这事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竟然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

    可这样的事情更让他明白,也许正如梅鲁说的那样,他们曾经很相爱。他想或许真是如此,不然他就不会那么平静地对待那个让他大肚子的男人,嗯,或者说人鱼?

    人鱼啊,那可是传说中吃了一块肉或许就可以长生不老的种族,怎么就有一条自动跑到他家里来了呢?

    ☆、第 60 章

    开了房门就闻到一股扑鼻而来的香味,易时煊瞪圆眼睛看着桌上那几道看来味道挺不错的饭菜。他会觉得不敢置信,只因他不擅厨艺,也没有想过那个看来比他更加不擅厨艺的梅鲁竟然烧出了那么多饭菜。

    梅鲁这会儿就站在门边,看到易时煊那双瞪得圆溜溜的眼瞳,嘴角微微翘了翘。可一想到他刚才帮他收拾那两大袋的东西时,不由又紧紧皱起了一双好看的眉头。

    那两大袋装着的多数都是速食食品,以及几盒看来没有什么营养的便当。看那些便当的数量,估计易时煊是打算将便当都放到冰箱里,要吃的时候拿出来放到微波炉加热一下就好。等他看到空空如也的冰箱,他就知道他应该是食物都没了才出去大采购。

    一想到易时煊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梅鲁真的很想痛骂他几句。可想到这个世界的种种,以及易时煊微挺的肚子,他就觉得要骂的应该是他自己才对。他应该在找到易时煊的那天,就来跟他说方才那些事的。而不是担心他什么都不记得,怕他认为他说的那些都是疯话。

    直到他将所有的事情告诉易时煊,他才晓得事实并非他想的那般。易时煊是忘记了那几个月的事,却不是忘得一干二净。偶尔会在梦中出现的影像,以及他们俩之间割断不了的牵绊,都让易时煊能够冷静对待这件事,而非直接一脚将他踢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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