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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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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兽战之逃不掉的爱情陷阱 作者:南门冬瓜

    正文 第14节

    困兽战之逃不掉的爱情陷阱 作者:南门冬瓜

    第14节

    卫冬艺摇头,苦笑道“你的心丢了,雍清凡,你去找刘紫侬吧,凤姐说,她还活着,那天晚上,她告诉了我她的秘密,你的秘密,还有你们的秘密,你不用再受囚禁了,你的钥匙没有丢,她还在北京,你回去找她吧,我们两个,在今天也该画上句号了。”

    雍清凡脸上一片茫然,她的嘴唇动了动,身体开始轻微地颤抖了起来,她耳鸣的厉害,听不清楚卫冬艺在讲什么,只知道她说,刘紫侬没死,她在北京。

    “唔”雍清凡双手捂脸,即使如此,她的眼泪还是争先恐后地从她的手掌中滑落了下来,她哭了,这个让无数英雄崇拜的女人哭了,卫冬艺坐起来,推开车门,慢慢地走了出去。

    雍清凡的眼泪很悲凉,它是解脱?是释怀?还是开心?喜悦?她心里面空荡荡的,像是放下了千金石,但又漏了那么一块没人填满,刘紫侬没死,是不是表明她害怕的噩梦再也不会出现?

    雍清凡平复好了心情,抬起头,想告诉卫冬艺这个好消息,然而她的身边再没有人,她望着仍有点温度的空位置看了一会,脸上的表情很呆滞,车窗外经过了一辆大巴车,雍清凡扬起脸,跟大巴车上的女人对视了一秒后,她乱了。

    “卫冬艺。”然而大巴车不会停留,没有人听到她追出车外的叫喊声。

    我们两个,在今天也该画上句号了,卫冬艺刚刚是不是说了这句话?小柯人呢?为什么连个人都看不好!

    卫冬艺的行李一样都没有拿,她只带走了她母亲的骨灰盒,小柯的表情比雍清凡好不了多少“您在谈话,我不好靠太近,我以为卫小姐会过来拿行李,对不起,老板。”

    第99章 故人归来

    回去的路上,雍清凡异常沉默地没有说一句话,小柯打了几通电话出去,指挥北京的下属查询卫冬艺所坐班车的去向,各地去往福建123言情的大巴路线不同,有些司机喜欢在半路下高速,一旦下高速了,卫冬艺去了哪里,那就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去查了。

    他们开了一个多小时,出现了两条不同方向的出口预告,小柯原打算直走出了收费站掉头回北京,没想到大半天没有话的雍清凡突然开口道“去福州。”

    福州?小柯想了想,回道“我们是直接去卫小姐的老家吗?”

    这无需质疑,雍清凡在福州没有投资计划,她无须要大老远跑去福州旅游,虽然卫冬艺上了别的车,但她的目的地是她的老家,即使雍清凡和她走的路不同,沿途的风景或许也不同,但她们终会遇见,只是需要时间。

    “你找人联系一下郑承凤那边。”雍清凡闭上眼睛,缓缓地开口道“让她开个价,把刘紫侬所在的地址说出来。”

    刘紫侬没死?小柯受到了惊吓,如果他没有记错,从他经手开始到今天,用他以前在部队里学到的侦查手段搜查刘紫侬的消息,始终查不出来,雍清凡在外面动用了无数的财力物力,依然一无所获,要是刘紫侬没死,并且郑承凤知道她在哪里,那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在郑承凤看来,不都是笑话吗?

    “老板。”小柯冷笑道“她给我们撒了□□,您真的还要袖手旁观吗?我们在她电脑里窃取的资料,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只要您把资料公布出来,她郑承凤就算不倒,也会难以维持现在的风光。”

    “牵扯太多了,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要报仇,又要顾全大局,雍清凡考虑到的东西,小柯一介武夫自然不懂,他虽然聪明,却还是个正派君子,无法理解商场官场的恶与毒,他的怒火瞬间被雍清凡的平静熄灭,轻声道“一切由您做主。”

    再说郑承凤这边的情况也没有小柯想的那么弱,叶雨倩往海叔的碗里夹了两片青菜,撒娇道“海叔叔,人家想离婚,但是那谁啊,一直咬着我不放,您说怎么办呢?”

    “他还在外面玩女人吗?”海叔苍老的脸上露出来了一丝宠溺,他伸手摸了摸叶雨倩的脑袋,把目光投向了郑承凤“小凤,这方面你懂,给他下个套,让他离婚,随便警告一下他就行了,毕竟他现在的身份还是叶家的女婿,丢人还是丢叶家的人,等离婚了,雨娃子想怎么玩都行,你看着布局,给他一下狠的。”

    “谢谢海叔。”叶雨倩笑的很开心。

    郑承凤轻笑着回答说“海叔抬举我了,我一个商人,再怎么有能耐,也是需要您这样的达官贵人多多支持,不管布什么局,要是没有我怕也是无法在中国立足了。”

    “谁敢?”叶雨倩怒目一瞪“有海叔撑腰,谁敢碰你。”

    “小凤做人太谨慎了。”海叔惬意地摇摇头“所以你做事,我从来都不担心出差错。”

    “多谢海叔夸奖,我自小受到海叔的提点,没有您,也没有郑家的今天。”

    “哈哈哈哈。”海叔摆摆手,笑道“好了好了,直接一点吧,你要学学雨娃子,有事情找我帮忙直接说,别拐弯抹角的奉承我,说吧,需要我帮你什么忙?”

    “尚衣坊的事情,小叶玩的太过了。”郑承凤淡淡地说道。

    叶雨倩不满地皱眉“好啊,原来你是想告我的状。”

    海叔不解地问她们“尚衣坊是什么?”

    叶雨倩提醒他“海叔叔,就是加拿大的柳家。”

    “哦?柳家怎么了?”

    郑承凤侧身看着叶雨倩“你问她自己。”

    “有什么好问的。”叶雨倩不耐烦地回道“不就是一个小商人嘛,我给她喂点毒、p怎么了,又不会死人,再说死了也不会查到我的头上,还有啊凤姐,你怎么什么事都爱管我,卫冬艺你要放,我答应了,现在柳菲浅你也管,莫不是你跟她有过一腿,我还真看不出来,你现在不玩大学生,改玩别人的女人了。”

    “咳咳咳,够了。”海叔打圆场道“你们的私事,我老头子不想知道,那个柳家的事情,雨娃子也别闹的太大,平时跟你哥好好学学做人,知道吗?”

    “知道了。”叶雨倩垂下头,回答的很委屈。

    用丧心病狂来形容如今的叶雨倩,一点儿都不为过,郑承凤发动车子,叶雨倩在外面快速钻了进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凤姐,你要是早点说柳菲浅是你的女人,我也不会那样对她啊。”

    “她不是我的女人。”

    “那你为什么这么关心她?”

    “小叶,你玩的太过了。”郑承凤踩下刹车,转头认真地看着叶雨倩“柳菲浅不是你以前的情、妇,她很努力,也有自己的事业与地位,我看不起你的情人们,柳菲浅和她们不同。”

    “那你是惺惺相惜吗?”叶雨倩不屑一顾地冷笑“凤姐真是菩萨心肠,这么会怜花惜玉,怎么到了这种年龄,还是一个人呢?是不是身体方面有什么隐疾?还是做人太固执,不讨姑娘的喜欢?你看卫冬艺啊,凤姐那么好的机会,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还是搞砸了,要换做我,把她放回到雍清凡的身边?那不如让她死!”

    郑承凤懒的理她“你要玩我不会管你,但她是柳安楠的姐姐,你不会考虑柳安楠的感受吗?”

    “柳安楠吗?”叶雨倩脸色缓和了下去,声音也变的温柔了起来“她要回来了,凤姐,这回,她再也逃不掉了。”

    柳安楠确实回来了,她戴着副红色的墨镜在机场出现,跟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的姐姐柳菲浅没有再出现给她一个惊喜,尚衣坊公司的车子停在机场外面,来接她的人,柳安楠之前在中国没有见过,姓姜,是个女博士。

    姜雅迟疑不定的看了她好几分钟,才走上前跟她打招呼“请问,您是柳安楠小姐吗?”

    柳安楠点点头“我是。”

    “呼。”姜雅松了口气“今天有模特公司的模特在机场集合,我还以为您是她们中的其中一位。”

    容貌上的恭维,柳安楠听惯了,她不置可否地四处打量了一遍,没见到想见的人,声音里还是带了点失望“她没来吗?”

    “柳总的情况不太好,我们边走边说吧。”姜雅想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柳安楠偏了一下,说道“不用,我自己可以。”

    姜雅也不觉得尴尬“柳总的问题很严重,她打电话给我,我不敢送她去医院,您回来就太好了,公司方面问题不大,只是柳总个人…”

    “我知道,辛苦你了。”

    “谈不上辛苦,就是看着她那样子,心里面觉得难受,您回来的事情,柳总并不同意,后来您坚持要回来,她就派我来接您,还要我保密。”

    柳安楠认真地听她讲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恩。”

    这真的是亲姐妹吗?姜雅在心里面嘀咕着,怎么态度性格反差这么大?

    她们停在外面的车子旁边,多了几个陌生男人,姜雅大大咧咧的性子还以为他们是路人,正要钻进车子里,柳安楠拉住她的胳膊“等一下。”

    果不其然,男人们很显然有备而来,带头的男人走到她们二人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柳小姐,我们夫人想见您。”

    怎么搞的跟黑社会一样,姜雅心中不安,第一个反应是举起电话对着男人“你们别乱来,我们会报警的。”

    男人压根就没理她,他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柳安楠,声音很严肃“柳小姐,我们夫人说,您不见她的话,也见不到您的姐姐,您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黑社会至少还讲原则,但叶雨倩不会,柳安楠刚刚还抓住不放的手突然松开,转过头,把行李箱交给了姜雅“麻烦你帮我把行李带回去,告诉她,我很快回来。”

    第100章 因为只能

    转车,转车,转车,转到半路,卫冬艺已然筋疲力尽,她抱着卫妈妈的骨灰盒在越家村的村口下车,村口没有人,从远处刮来萧瑟的风,吹动着田野里干枯的稻草堆。

    这就是南方的冬天,枯藤老树昏鸦,寒意猛然袭来,路上行人匆匆,手里提着一个类似于取暖壶的火桶,铁桶里面装着碳,碳火旺盛,烧的卫冬艺看到都热,行人随意地瞥了她一眼,就像打量一个走错路的过客一般,眉毛舒展开来,满意地笑道“来旅游吗?”

    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在这小村庄确实不多见,卫冬艺起了个疑心,不做声色地回道“我来寻亲人。”

    男人还在笑,可能是天气太冷,他说话的时候,嘴里吐出来了一层白雾“亲人是姓林吗?”

    卫冬艺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是,他姓林,您认识吗?”

    “这里只有一家姓林的。”男人乐呵呵地解释道“就是我家,我叫林栋,你要找的亲人是不是叫林福寿,他是我爹。”

    这么巧?卫冬艺心里面的疑团越来越大“您在这里等我吗?”

    “是啊。”男人毫无保留地答道“你朋友昨天就到了,我爹怕你迷路,让我一大早就在这里等你,冻死我了,可算把你等到了。”

    “朋友?什么朋友?”卫冬艺跟他并排着往前走,试探着问道“是一男一女吗?”

    “不是,就一个女人。”

    如此,那就不应该是雍清凡了,也许是林姨吧,卫冬艺难掩心里面的失望,她苦笑着道“多谢您带路了。”

    “你客气了。”

    一路走去,碰到的人不多,并且都是些老弱妇孺,林栋一路跟她解释着,说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只留下了老人在家里带孩子,他是村里留下不多的年轻人之一,主要是因为他爹状况不太好,平时也没人照顾,又生了两个孩子没多大,压根不能出门打工。

    听他说的话,卫冬艺原以为他家里的经济条件应该不好,她走进林家院子里,才发现自己错了,虽然比不上外面城市里的高档别墅,但在这小山村里面,林家的独立小楼还是蛮显高端,坐落在林家院子旁边的是个破旧的小木屋,林栋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跟卫冬艺解释“我爹住在这里,他不喜欢楼房,就要住这里面,你别误会,不是我把他赶出来的。”

    卫冬艺不置可否的点头表示了解。

    “爹,爹,卫小姐来了,您在哪里啊?”林栋撒开嗓子喊了几句,小木屋没人出来,倒是在楼房里面跑出来了两个小孩,一摇一摆地往林栋的身上扑去“爸爸,爸爸。”

    林栋快速放下手里的火桶,一手一只地把小孩抱了起来“南南,瓜瓜,快喊姨,这是卫阿姨,叫人。”

    “阿姨好。”米分嫩的两只小娃眨巴着眼睛看着卫冬艺。

    卫冬艺分不清哪个是南南,哪个是瓜瓜,她感觉两个小屁孩长的差不多,笑了笑,在口袋里掏出来了六张钞票“阿姨给你们的见面礼。”

    “快谢谢阿姨。”林栋也没客气,低头宠溺地看着接过钞票的女儿们“快说谢谢阿姨。”

    “谢谢阿姨。”异口同声的奶娃音抚平了卫冬艺不安的情绪,她转头望着小木屋,问道“林叔叔不在吗?”

    “这个时辰,我爸大概是去给先生扫墓了。”林栋把孩子放下,扬起脑袋对二楼喊道“小芳,我带卫小姐去老宅看看,孩子放院子里,你看着点,别让她们去玩水。”

    小芳是林栋的媳妇,林栋虽然大老粗一个,说到他媳妇和孩子的时候,脸上一片柔情似水,怎么化都化不开。

    “我没有见过先生,听村里的老人讲,先生是个好人,给他们做房子修路。”林栋带卫冬艺往他口中的老宅走去,边走边说“我爹从来没有跟我提过他,先生埋在山头,最干净的那块坟就是他的,每天我爹都要上去给他打扫,比打扫自己的房间很勤快。”

    先生是卫冬艺的舅舅,她外公唯一的儿子,说来好笑,她外公在官场叱咤风云,儿子最后却隐居在了深山,死在了老家,卫妈妈对她这个哥哥怨念颇深,但在给卫冬艺的叮嘱中,却说过想回到老家,和她哥哥葬在一起,让他再也不孤独。

    这个舅舅一生未婚,未曾留下后代,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没人记得他是以全国第一的成绩考上大学,没人记得他风流倜傥,有几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的年代,他死了,孤零零地躺在黄土地里面,任虫子啃咬着他的尸体,帅气的脸庞不再,年轻的躯体破碎不堪,他孤独了这么久,终于有人要去陪他了,卫冬艺恍然间就理解了卫妈妈的用心良苦,有人说陪伴是最长久的告白,对于卫妈妈来讲,陪伴,也是她对她哥哥最后的爱。

    “到了。”林栋的出声打断了卫冬艺的思绪“就是这里,先生几十年前就住在这里,他死了之后,夏天的时候村里人偶尔会过来乘凉,但钥匙放在我家,也没人进去过,里面的东西都在,卫小姐你可以进去看一下。”

    笨重的老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拖音很长,像极了一个老人家发出的叹息声,没有了门的遮挡,映入卫冬艺眼帘的第一件物品,便是长廊上刻着字的一块石碑,我怜故我在,这是她舅舅写的吗?

    卫冬艺就像穿越到了旧社会的现代人,她与这里奇妙地融合在了一起,没有丝毫的不融洽,这里的东西,件件都是古董,雕着凤凰的木床,看不仔细的铜镜,还有没有一丝温度的木梳,多么奇妙的画面,几十年前,有个跟她流着四分之一血脉的人在这里作息,卫冬艺抚摸着桌子上的旧物,闭上眼,仿佛可以闻到这里的过往,有个男人站在这里,他看着她笑,他说“这里是我的家。”

    “卫小姐,卫小姐。”林栋在卫冬艺的身后跟着,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那边是先生的主卧,这里都很干净,我爹经常过来打扫,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误以为卫冬艺是不满这里的卫生,所以脸色才那么凝重,卫冬艺低下头,慢慢地踏出了书房。

    也许是南方的气候原因,院子里的池塘水很满,微风吹过,惊起了水面上的点点波澜,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卫冬艺停下脚步,语气平淡地问林栋“您这边有宾馆可以住吗?”

    “宾馆吗?”林栋困惑地摇摇头“没有,农村没有这种东西,卫小姐,你可以住我家,我楼上还有两间空房。”

    卫冬艺想到了他说的那个朋友“您说我哪个朋友,她住哪里?”

    “她啊。”林栋乐呵呵地笑了“她就住这里,昨天我爹跟她把那边的屋子收拾了出来,她就住先生主卧旁边的卧室里,卫小姐你要过去看看吗?”

    卫冬艺转过身,表情很奇怪“住这里?”

    “是啊,宝贝你要跟我一起住吗?”沙哑的女声在身后传来,一句平淡无奇的话语引起了卫冬艺莫名的战栗,林栋抬起胳膊,热情地跟女人打着招呼“雍小姐,你回来了。”

    “恩,我跟你爹上山待了半天,他回去了,好像在找你。”

    “哦,哦,那我先回去了,卫小姐,你们慢慢聊,等一下吃饭的时候,记得和雍小姐一起过去我家。”林栋人一急,话没有交代清楚,就匆忙忙地走了。

    只留下了她们二人,又是她们二人,卫冬艺不敢回头,身后的女人也没有了动静,良久过后,女人笑了“我都感冒的快死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女人,不准备来扶我一把吗?”

    如此轻快的语气,好像她们两个人之间毫无问题出现过一样,卫冬艺缓缓转身,面无表情地跟女人对视着,女人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眼神很透彻,她穿的不多,站在寒风中,硬用气魄压住了冬日里的寒冷,仿佛一只寒梅,傲然雪立惹人怜,就那么一瞬间,卫冬艺心里面对她的恨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她想过去用自己的怀抱温暖眼前的女人,她想告诉她,无论你在什么时候出现,我都会重新爱上你。

    不是因为你有多好,也不是因为我有多贱,因为是你,那个人只能是你,雍清凡。

    第101章 雍大老板

    病来如山倒,雍清凡的感冒不是一般的严重,也不知道她是哪里来的勇气跟林福寿去山上待了半天。

    两人在屋里相视无语地待了一会,外头开始下雨了,南方冬天的细雨,对于一个病怏怏的女人来讲,无疑是非常致命,雍清凡苦着张脸躺到床上,对卫冬艺抱怨道“宝贝,我腰好痛,不止腰痛,腹部也痛,脑袋晕,身体没有力气,是不是快要死了。”

    她要不要死卫冬艺不知道,反正卫冬艺是快死了,她皱着眉看着雍清凡“雍清凡,你能别用这种语调跟我说话吗?”

    啧,原来卫大小姐不喜欢女人向她撒娇?雍清凡委屈的可以,她硬挤了几滴分不清是汗还是泪的珠子,挂在脸上,可怜巴巴地道“你不爱我了,宝贝,你不要我了吗?我坐了那么久的车子追到这里,你就这样对我?我活着也没意思,死了算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真是够了,卫冬艺看不下去了“你要吃药吗?有没有带感冒药过来?这里有诊所吗?我去帮你拿药。”

    “别走。”雍清凡很明显是决定将恶意撒娇进行到底“你过来,我想抱抱你。”

    卫冬艺侧身转了一下,可能是在犹豫“雍清凡,我们俩人…回不去了。”

    “你说回不去就回不去,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雍清凡不屑一顾地冷笑,她目光中的柔和散去,只剩下了愠怒,但这种气愤和她此刻想表现出来的温顺不同,所以她沉默了几秒,努力地压制自己的怒火,和蔼可亲地说道“开始和结束都必须由我说的算,你想抛弃我,宝贝,你还记得你跟人家欢爱的日子吗?”

    卫冬艺不知道雍清凡在耍什么手段,她的眼神幽暗,侧身看了雍清凡半天,一句话没有讲出来,紧皱的眉心也没有舒展开。

    雍清凡怎么会不了解她,她对卫冬艺的身体熟,对她的心更熟,只要她还爱她,那雍清凡就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今天上山,跟林先生看了一下你娘的墓地,农村就是好,什么都不用花钱,挖个坑就可以埋了。”

    提到卫妈妈的墓地,卫冬艺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她的步子比脑袋转的速度更快,抬起脚往屋外一迈,唰的一下就没有了人影。

    雍清凡的失落瞬间深入到了骨子里,她看着卫冬艺快速消失在了转弯处,心里面落寞一片,就像卫冬艺真的离开了她一样,可是离开有假吗?卫冬艺不止一次地说她要离开,她没有采取过行动,是因为她在等待,等待雍清凡的真心到来,现如今雍清凡来了,可卫冬艺离开了,她教会了雍清凡如何去爱,却再也不肯爱她?

    悲伤如行云流水般袭来,一气呵成不带一丝迟疑,雍清凡闭上眼,倚首躺在木床上,心里面的火焰摇摇欲坠,原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卫冬艺这个人已然融合在了她的血液中,一直在她身体里安静流淌着,雍清凡平日里过的太惬意,对卫冬艺的生活掌握留下了太多丝的缝隙,所以才让她人有机可乘,这就是卫冬艺给她的安全感,她总让雍清凡觉得,她不会离开,即使离开了,也一定会回来,就算不会回来,雍清凡也不会在乎。

    过去的感情,带给雍清凡的不止是伤痛,更多的是形成了她的保护层,她喜欢卫冬艺,但不会去考虑没有卫冬艺的日子,她会变成怎么样,她一直以来,都在努力地想让周围所有的人,变成她可有可无的附属品,直到卫冬艺的出现,卫冬艺一次次的哭泣,雍清凡悟了,想了,懂了,而现在,这个让她醒悟过来的女人还是要离开,她无视了雍清凡孤零零地生着病躺在床上的情况,她漠然了雍清凡的示弱态度,卫冬艺怎么了?她真的不要她了吗?雍清凡深叹了口气,想让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可怜。

    “你…怎么了?”熟悉的女声再次在耳边响起,雍清凡故作轻松地抬起头,还没说话,就看到了卫冬艺一张震惊的脸“雍清凡,你哭了。”

    哭了吗?不可能!

    雍清凡不相信自己会哭,她想证明给卫冬艺看,于是伸手往脸上抚去,却意外地抹到了一片冰冷的眼泪。

    “我这是感冒太难受了。”雍清凡毫不迟疑,死鸭子嘴硬道“伤风就容易掉眼泪。”

    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卫冬艺还是点点头,假装她已经信了。

    这是什么态度?雍清凡怒了“我说你,你卫冬艺怎么这样子做人?就算我不是你女友,也算是半个前任,你前任躺在床上感冒流眼泪,你要不要拿个纸巾给我,我可是你前任,和你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你是不是傻啊卫冬艺?”

    卫冬艺经她提醒,低头仔细摸了摸口袋,摸了半天,抬起头,呆愣愣地解释道“我没有带纸巾。”

    笨的要死,雍清凡吐槽无力,她抬起胳膊,往卫冬艺的方向挥了挥“你过来。”

    这回可能是被雍清凡的眼泪震撼到了,卫冬艺乖乖地把怀里的骨灰盒放下,往床边走了过去,她人还没走近,胳膊被雍清凡突然扬起身抓住,雍清凡手一用力,就把卫冬艺快速搂在了怀里。

    “别动,乖,宝贝,别动。”雍清凡感觉到了她的排斥,她轻压住卫冬艺的脖颈,柔声道“我想抱抱你,我想你了,卫冬艺,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是不是要看我病死,你才开心呐?”

    好死不死卫冬艺还“恩”了一声,答道“雍清凡,你不该过来这里。”

    “我做的事情,从来不需要理由,跟着心走。”雍清凡对这个傻媳妇采取了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态度,以至于不会气死自己“你妈妈就是我的妈妈,宝贝,我还是我,没有变过,你也不要变,我们要一直很好的在一起。”

    卫冬艺没有回答她,她的手臂渐渐抬起,到了雍清凡的腰部,轻轻地环绕了上去。

    “你别哭。”卫冬艺声音软绵绵的,像被春雨淋湿的冰淇淋,一点点地融化了雍清凡的心“我没有走,我只是过去拿妈妈的骨灰盒,我没有离开,你别哭了。”

    总之对付卫冬艺,硬的先上,在软硬兼施的情况下都不行的话,只能上美人计,雍清凡得意洋洋的总结着经验,她搂着卫冬艺消瘦的身体,即得意又郁闷“你怎么又瘦了?”

    卫冬艺瘦了很多,宽大的外套就很好的证实了这一点,雍清凡哼哼唧唧地生着气“你要是再瘦下去,是想咯死我吗?”

    能不能正经一点啊,卫冬艺无奈叹气“你有没有带药过来,小柯人呢?你一个人在这里,又没人照顾你,这里医疗水平不行,你还是先回北京吧,等我忙完了,准备好了,就回北京。”

    雍清凡拒绝的很干脆“我跟你一起准备。”

    “这里天气冷,又没有暖气,睡的不好,吃的也不好,你待着会不习惯。”

    “不会啊,我很喜欢。”

    “但你的感冒很严重。”

    “有你在,我不用担心。”

    “雍清凡。”卫冬艺挫败地喊着她的名字“你就不能应了我一次吗?”

    不行,雍清凡的态度很强硬,如果说雍清凡在怎么对付卫冬艺的方面了如指掌,那卫冬艺在对付她的方面,却是毫无头绪,这不是因为卫冬艺对她不了解,而是雍清凡这个人,从来就不是一个按理出牌的女人。

    最后卫冬艺无奈的妥协了“那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买点药。”

    “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吗?”看她要走,雍清凡不舍地拉着她的手“没你在,我睡不着。”

    这种套路,无论在卫冬艺身上玩几次,都绝对有效,果然,卫冬艺迟疑了几秒,点点头“我晚一点过来,你先睡一下吧。”

    原来如此啊,卫大小姐不吃硬,不吃软,只喜欢小绵羊,莫非这个抖的内心里,还藏着一个没露过面的抖s?伪装成小绵羊的大灰狼雍清凡笑了,她掐了一把卫冬艺的脸蛋,宠溺道“我等你回来。”

    卫冬艺站起来,抱起卫妈妈的骨灰盒,刚要离开,又被雍清凡在身后叫住“你把卫夫人放在这里,你不在,她可以陪我。”

    卫冬艺的鼻子忽然就有点发酸了,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这种词从来都没有在雍清凡的身上出现过,她把卫妈妈的骨灰盒放下,认真地跟雍清凡说道“好。”

    第102章 家人

    农村的冬夜降临的早,老宅里面没有通电,雍清凡起床点亮了昨天用过的蜡烛,卫冬艺还没有回来,她离开了三个多小时,雍清凡眼巴巴地盯着雕花床上昨天刚换好的蚊帐发呆,她在想卫冬艺去哪里了,这个村这么小,她是迷路了吗?

    老宅处在村里的一个小角落上,四周都是荒芜的杂草与叫不出来名字的小动物,昨晚还觉得意境不错的雍清凡,今晚莫名地觉得恐惧了,不是恐惧这里的环境,而是恐惧屋里未知的黑暗,她有了点幻觉,仿佛黑暗中,有一个苍老的灵魂站在那里,正在无声地打量着她。

    外面的狗叫声忽然大了起来,一声响过一声,听不到它主人的呵斥,反倒是屋里面响起了几下“吱呀”声,像是在配合它的演出。

    一根白色的蜡烛孤独地站在柜子上,它能照射的地方不大,有几个小飞虫被烛光吸引,围绕着它转个不停,它们靠近它,又远离,一次一次,等到雍清凡眼睛都快看酸的时候,蜡烛火苗往旁边轻轻一歪,飞虫撞了过去,瞬间就没了身影。

    飞蛾扑火,原来这么美丽,蜡烛还是那根蜡烛,它快速端正了自己的姿势,没有被为它献出生命的飞蛾影响一分,它或许已经习惯了,也许明白它的命运还不如飞蛾,至少飞蛾为光明而死,而它呢?不能动,不能灭,用哭泣一样的方式一步步地消灭掉了自己的生命。

    午夜回首半生,雍清凡猛然发现,自己跟那只蜡烛并没有什么区别,人一旦到了某种高度,除了前进,别无选择,她终会毫无意义地进入到棺材里面,她终会抱有遗憾,年轻时候的不足,我们总以为未来会去填补,但,真的能吗?

    时间的逝去,是对生命的祭奠,遗憾终归不会被弥补,即使会,也是你失去了更多的事物,得到了以前的那个自己,有意义吗?

    卫冬艺会有遗憾吗?雍清凡很想问她,你做人做事都如此坚决,你会有遗憾吗?应该没有吧,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求淋漓尽致的女人,会有什么遗憾?后悔到北京?后悔进酒店?后悔没有早点和初恋分手?还是后悔爱上雍清凡?

    哪个都不太可信,卫冬艺很明显已经对她心软了,雍清凡很有把握她会原谅自己,她的心理医生曾经给她分析过卫冬艺,说卫冬艺是个情感缺失严重的人,不是因为她没有该有的情感,而是她隐藏的太深,那可能和她的家庭因素有关系,卫冬艺一生都在追求完美,却一次次的在家庭里面失去了平衡,所以她会选择逃离她的家庭,这是必然的结果,而雍清凡的出现,激活了她那些隐藏的情感,她一次次地闯入到了卫冬艺的禁区,像开闸一样打开了卫冬艺的宣泄点,在那个时候,会哭会怒会反抗的卫冬艺,才是个正常的人,而不是谁的优质女友,不是谁的完美情人。

    那个时候,雍清凡是卫冬艺最好的依赖,她赢在了起跑线,要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也许卫冬艺爱上的人,不会是她,雍清凡沉默地在床上坐了起来,她想着想着便觉得自己有些禽兽不如,这么好的一个卫冬艺,她差点把人家折腾的生不如死。

    柳安楠和卫冬艺是真的很像的两个人,所不同的是,柳安楠的冷和卫冬艺的冷不同,卫冬艺喜欢自找麻烦,柳安楠是典型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雍清凡虽然喜欢柳安楠的长相,但在选女友的方面,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卫冬艺。

    因为什么?因为卫冬艺好,脾气好,听话,懂事,乖巧,有情有义,能力强,在床上也很配合她,最主要的是,她爱雍清凡,这些加起来,还需要别的理由吗?

    我爱你,只是因为你是雍清凡,卫冬艺不久前说过的话在雍清凡的耳边响起,雍清凡撇嘴,无奈地摸着脑袋又躺了回去,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有多么优秀,是因为你,没有人可以代替你。

    很烦躁啊,雍清凡在床上怎么躺都不对,她刚发现她对卫冬艺其实并没有那么深爱,会不会再次让卫冬艺失望呢?雍清凡很惆怅,要是放开她,她会爱上别人吗?会有一个比自己好的人对她更好吗?会吗?会吗?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在外推开,未见其人先见其光,一束强劲的白光瞬间照耀了整个房间里,雍清凡眯起眼睛望过去,看到了拿着手电筒,一脸是汗的卫冬艺。

    她的右手提了一个很大的黑袋子,也没有看床上一下,把袋子放到地上,手电筒摆在蜡烛旁边,蹲下身子开始在黑袋子里面摸索着。

    “我带了饭过来,你饿了吗?”卫冬艺在袋子里取出来了两个木碗,小心翼翼地拿纸巾把它们擦拭干净,背对着雍清凡说道“村里的医生搬到了镇上,我去镇上拿药,回来晚了,林二哥陪我一起去的,林家人知道我出去了,也知道你生病了,就没有叫你过去吃饭,给我们留了一些,是特意做的,你尝尝看,先吃饭,休息一会再吃药。”

    “你洗澡了?”看到她的后背潮湿,雍清凡问道“在林家洗的澡吗?”

    “没有。”卫冬艺站起来,把盛好的饭端到了床边“那是汗水。”

    “为什么会流这么多汗?”雍清凡不解,她条件反射地望了一眼卫冬艺的鞋子,鞋子很脏,布满了黄色的山泥,和她往常爱干净的形象极为不符,雍清凡抬起头,审视地问她“你走路去拿药的?

    卫冬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为难地看着雍清凡,问她“你要下床吃饭吗?在床上吃饭,很容易脏。”

    是吧,在这小事情上都这样爱干净的女人,会无缘无故地把自己的鞋子弄的那么脏?雍清凡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她没有追问下去,自行下床,腿有点发麻,一瘸一拐地走到木桌子边,轻声说道“吃饭吧。”

    卫冬艺没有吃几口,就把筷子搁下了“我不吃了,你再吃一点。”

    雍清凡一直在观察她,又怎么会看不到她的手在打颤“你过来,我喂你。”

    “不用了。”卫冬艺摇摇头“我真不太饿,林叔叔说往左边走第三间房可以洗澡,我过去看看。”

    “那里没有热水。”

    卫冬艺沉默了。

    雍清凡看不下去她那副可怜相“要不,我等会陪你去林家?”

    话音刚落,屋外突然响起了男人的叫喊声“小艺,小艺在吗?”

    雍清凡把碗放下,侧目看着卫冬艺,卫冬艺没有跟她解释,她站起来,拉开门栓,快速地走了出去。

    院子里响起了一男一女的对话声,雍清凡听不太仔细,只知道那个男人不会是林栋,林家父子她都认识,卫冬艺才来半天,难道就认识了别的男人?

    雍清凡披着一件棉衣走出去,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男人,男人浓眉大眼,长的很憨厚,他肩上担了两个木桶,木桶上还拿了两只红盆盖着,明明不用走路了,他肩上的东西也不放下,还在一脸笑意地跟卫冬艺说道“我刚烧好的水,我爹说你屋子里没有热水,你可以拿这个洗澡,洗衣服也可以,有事你可以直接找我,你有我手机号码吗?呵呵,就是我们村信号不好,不过你可以试试发信息给我,呵呵。”

    卫冬艺的声音倒很平静“林二哥,你这样客气,让我不太好意思。”

    “你是先生的外甥女,就是我的妹妹一样,不用不好意思。”男人这才把水桶放下,一弯腰,就看到了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女人“您是,雍小姐吗?”

    卫冬艺跟着他回头,点头解释道“她姓雍,是我,是我北京的朋友。”

    “哦。”男人客气地对雍清凡笑道“我叫林梁,是林栋的弟弟,我在县里面教书,您肯定没见过我。”

    雍清凡若有所思地对他点点头“雍清凡。”

    “呵呵。”林梁也不介意她的高冷范,他一手一只提起了木桶,问卫冬艺“小艺,这个提进哪个房间?”

    “卧室就可以了。”雍清凡走到卫冬艺的身边,指了指她刚出来的屋子“我们睡一间房。”

    卫冬艺没有回答,林梁把水提进房里,在屋里打量了一圈,看到了柜子上的骨灰盒,他三步走上前,站到放着骨灰盒的柜子前,扑通一下跪了下去“长辈在上,后辈给您磕头了,您是我家的恩人,您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今日小艺到了我们村,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雍清凡的脸色非常难看“亲爱的,你跟他什么时候成家人了?”

    林梁拜完了还没有罢休,望着门外对卫冬艺喊道“小艺,我可以喊你妈叫阿姨吗?”

    第103章 狗与肉包子

    卫冬艺回答的很有礼貌“按辈分讲,当然可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雍清凡怎么听都觉得那死女人是在讽刺她的年龄大,她狠瞪了一眼卫冬艺后,转过身,径自进了一间没有灯的屋里。

    林梁也没有什么眼见力,还在问道“哎,雍小姐没事吧?”

    可能是在这地方呆的太久,他的普通话听到卫冬艺的耳里很蹩脚,甚至没有他哥哥林栋说的流利,他自我介绍说他是人民教师,莫非现在的人民教师都是用方言教书的吗?林梁不清楚卫冬艺在想什么,他在屋里出来,腼腆里站到卫冬艺的身边,摸摸鼻子上的汗,憨笑道“小艺你比我小两岁,怎么看着这么年轻。”

    卫冬艺望了几下雍清凡进去的房间“这么晚了,看天色应该是快下雨了,林二哥还是早点回去吧。”

    林梁依依不舍地也跟着望了一眼那个房间“那我先回去了,小艺再见,雍小姐再见。”

    卫冬艺目送着他离开,她把院子上的门栓放下,回过头,看到了倚门含笑中的女人。

    “看来我宝贝走到哪里都很受欢迎。”雍清凡笑的很放肆,笑声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响亮“女人也是,男人也是,长的漂亮真好,去哪里都有人献殷勤。”

    卫冬艺不咸不淡地看着她“你吃药了吗?”她想了想,又接着问了一句“有热水了,要不你先洗澡?”

    卫冬艺这个人擅长逃避问题,同时又带着一股清高的自傲情绪,一般她不愿意回答的事情,要么就是心里有鬼,比如她和郑承凤的奸、情,要么就是懒的回答,典型代表人物有很多:周茜白、原涵寻,林梁。

    摸清了这一点,雍清凡心里面的郁闷稍微下去了一些,她的手轻轻地抬出去半厘米,悬在半空中,像慈禧太后一样等待着李莲英的伺候“小卫卫,过来吧。”

    卫莲英没有丝毫的犹豫,她几步上前,牵住了雍清凡冰冷的手“不冷吗?穿这么一点点衣服,手都冻成这样。”

    按大清法律,敢出言调戏太后者,杀无赦,然而这里不是大清皇朝,卫冬艺也不是卫莲英,太后雍清凡似没有骨头一样,瞬间挂在了卫冬艺的身上,她的鼻子在卫冬艺满身汗味的身上蹭了蹭,最后埋进了她的怀里“还是这里香。”

    隔着外面一层毛衣,卫冬艺还是感觉到了她额头上面的炙热温度,她坚强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回抱住雍清凡,担忧地问道“你是不是发烧了?”

    应该是吧,雍清凡也感觉到了热,她身体里的热从腹部开始,蔓延到了她的四肢“恩,宝贝,我身上不舒服,你亲亲我,亲亲我就会好。”

    卫冬艺觉得雍清凡完全没有必要养小孩,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孩子,一个接近四十岁的女人,像个三岁小孩子一样在自己怀里耍无赖,卫冬艺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可奈何,她微微地叹了口气,还没有开口讲话,那声叹息却被雍清凡扑捉到了,并且有了误会“宝贝,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你嫌弃我老了,没有别的女人好看,没有别的男人力气大,他们都比我好,比我对你好,比我…唔”

    柔软又冰冷的物体紧贴到了自己的唇上,雍清凡闭上眼,在那块柔软的上面来回磨蹭了几下,伸出舌头,钻进了卫冬艺微微开启的嘴唇中,她的舌尖犹如一条灵活的小蛇,找到了出口,进去就再也不想出来了。

    最美不过女儿香,雍清凡确认卫冬艺这回是真的原谅她了,她的态度与决心,雍清凡都见在眼里,她想这可能是卫冬艺最后一次的妥协,隔着月光,雍清凡睁开眼,记忆中那个禁、欲冰冷的女人渐渐隐去,留下的这个人,是愿意一生一世和她相依为命的爱人。

    一分钟的亲吻,感动了谁?又温暖了谁?院子里面静悄悄的,只留下了两颗不同的炙热之心,在彼此面前坦诚相见,雍清凡身体里的热不降反升,她知道自己的热来自何处,也明白该如何解决它,但现在不是时候,她伸手揉了揉卫冬艺有些凌乱的黑发,苦笑道“你真是我的孽。”

    孽与缘之间的区别在哪里?卫冬艺没去问她,她扶着雍清凡进屋,拿地上的脸盆装了一些干净的热水,取出来行李箱里面的毛巾,给雍清凡洗了个脸,雍清凡像只木偶一样仍她给自己擦拭着身体,等把雍清凡解决干净,卫冬艺才不慌不忙地开始洗澡。

    说来她们二人之间对彼此的赤、身并不陌生,卫冬艺却还是有些别扭,她脱掉外衣,望了一眼雍清凡,雍清凡面无表情地跟她对视了好一会,卫冬艺指了指蜡烛照耀不到的黑暗处“我去那里洗。”

    雍清凡没有回话,从卫冬艺给她洗脸开始,她就有些怪了,等卫冬艺洗好澡,换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坐在凳子上擦头发,她才有了反应,披着厚实的睡袍站到卫冬艺的身后,接过她手中的毛巾,轻轻地说道“我帮你。”

    虽然这是雍清凡第一次这么温柔体贴,让卫冬艺内心有了些感触,但她却拒绝的很干脆“你回床上去,你感冒了,不能着凉。”

    回答她的是雍清凡渐渐摸到规矩的毛巾擦拭法“以前我也帮妈妈这样做过,那会我特别不愿意,这会你也不愿意。”

    卫冬艺勾下脑袋,小声辩解道“我是担心你的病。”

    “我以后也会生病。”雍清凡的声音有气无力,听上去很疲惫“会经常生病,宝贝,我老了,已经四十岁了,等你四十岁的时候,你美貌依旧,仍然会有很多人爱你等你宠你,而我呢,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行动不便,也许会像今天一样,等待着你回家帮我擦身,一次,两次,三次,你能做到几次呢?久病床前无孝子,宝贝,你懂吗?我老了,以后再也照顾不了你了。”

    “我不需要你照顾,雍清凡,我是成年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卫冬艺回过头,对视着雍清凡那双略带哀伤的眼睛“我也会老,也会生病,但是人都会啊,没关系,都没关系,你比我年龄大,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因为我能照顾你,我能和你平等地坐在一起,我年轻,我可以接受无数个意外,我可以承担它们,要是以后,以后你真的比我先离开了,那也好啊,我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你的后事安排好,再下去陪你好不好,雍清凡,离开你的时候,我经常会害怕,我害怕你孤零零地活在世上,我害怕从此以后没人像我这样爱你,我害怕看到你一个人离去,我害怕你躺到病床上,找不到一个喂你吃药的人,雍清凡,我爱你,不是因为你年轻,我想照顾你,也不是因为你年龄大,你懂吗?”

    雍清凡掰回她的脑袋,严厉道“别动,头发还没干。”

    卫冬艺的告白就像丢进大海的石头,得不到任何回应,其实她知道雍清凡听进去了,雍清凡是个在该正经的时候不正经,不正经的时候更不正经的人,她年轻的时候可能是个枭雄,在感情上面,却是个初学者“雍清凡,你要是再让我离开,我就不会回来了。”

    “哼哼哼,你敢。”雍清凡扔掉毛巾,脸靠到卫冬艺的脖子上,狠咬了一口“你要是敢离开我找别人,我就杀了那个人,再奸、了你。”

    生病了还这么野蛮,卫冬艺吃痛的脸都皱成了一团“你属狗的吗?”

    被啃咬到的肌肉快速红肿了起来,雍清凡附在卫冬艺的肩膀上偷笑“我是狗,你就是肉包子,还是送上门的肉包子。”

    第104章 执念于你

    早上从鸟语花香中醒来,白色的蚊帐随着窗外吹来的寒风左右摇摆个不停,雍清凡恍然间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某个不知名的时代,为了证明这不是一场穿越,她伸出手,抱住了身旁的女人,扬起脸,吧唧一声亲到了女人的脸上。

    卫冬艺还没有醒,她昨天太累了,先是周周转转地换了几次大巴,后又跑了几公里外去给雍清凡拿药,雍清凡悄悄地起床,给卫冬艺盖好了被子,伸着懒腰就出了房门。

    老宅里除了因为季节原因已经枯死的荷花,并没有其他花种,雍清凡出了院子才发现了不远处的几枝腊梅,还有腊梅上站着的三只喜鹊。

    腊梅树旁边是一个被大黑石头压着的古井,这附近没有人家住,莫不是这古井是当年老宅主人所留下的?时过境迁,这个疑问,没有了后人值得为它去考证的价值,南方的冬天特别孤寂,站在高石上往下望,什么都尽在眼里,又什么都进不到心里。

    “雍娃子。”苍老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雍清凡回过头,看到了正向她走来的两个老人“你感冒好了吗?这是郝医生,郝医生前几天去镇上探亲了,早说好了是今天回来,昨天那丫头死活都要跑过去拿药,我还以为你的病严重,没想到你今天精神看上去还不错。”

    “林老早,郝医生早。”

    “还早啊,都快十一点了。”普通话不标准的郝医生柔和地笑道“我看你精神不错,晚点我再开点药,吃完就没问题了,主要是忌口,不能吃辛辣,油腻,鸡蛋,鱼肉。”

    “那丫头呢?”林福寿左右盼望了一遍,没见到卫冬艺,有些着急“还没起床吗?快叫她起床,我带她去见她舅舅。”

    雍清凡说“我去叫她。”

    老人们没有跟过来,雍清凡回屋,把从服务区带过来的卫冬艺行李箱打开,找了一套厚一点的棉衣,摆到了床上后,才去拍卫冬艺的小脸“宝贝,起床了,乖乖,快点起床,外面有人找你。”

    卫冬艺睁开眼,人是醒了,表情依然有些迷糊“谁找我?”

    “你林二哥他爹。”

    林福寿,卫冬艺心里面有了答案,她乖乖地下床,洗刷完毕以后,问雍清凡“你感冒好了一点吗?”

    “好很多了。”雍清凡回答的很敷衍,她全服武装地套上了好几件毛衣,低下头漫不经心地回道“我要跟你一起上山。”

    “不行,你不能吹寒风了。”

    雍清凡不理她的拒绝,反而叮嘱她“林老要是不愿意带我一起,你就给我求情。”

    “但你的感冒…”

    “卫冬艺,你要是再敢拒绝我,等着我回来弄不死你。”

    出门的时候,郝医生已经回去了,林福寿叉着腰站在腊梅下,一言不发地吸着手里的烟斗。

    “林叔叔。”卫冬艺走到他的面前,很有礼貌地跟他打着招呼“您好,昨日太匆忙,没时间和您打招呼,还请您谅解。”

    林福寿回避了她的眼神,反而望向她身后的雍清凡“走吧,先去我家吃饭。”

    林家兄弟俩都在家,还有之前卫冬艺没有见过的林栋媳妇,林家媳妇是个小圆脸,年龄跟卫冬艺差不多,但看着比雍清凡还大,看来女人生过孩子了,身体素质会下降很多,她在厨房里面炒菜,林栋和林梁在外面聊天,见到林福寿回来,林栋赶紧走到门口,拉开了院子的铁门“爹,饭快好了,您再等一会,啊,雍小姐,卫小姐,你们也来了,先坐一下,饭马上好。”说完,他回头对厨房那边喊了一句“翠花,你手麻利点,爹都回来了。”

    林梁走在最后面,笑着跟卫冬艺打招呼“你好,小艺。”

    卫冬艺淡淡地望了他一眼,点点头,并没有回话。

    林梁愣了一下,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对自己变的这么冷淡,雍清凡倒是比昨天客气多了,她嘴角蓄满了笑容,跟林栋打着招呼道“你舍得把你家那鸡杀了?”

    林栋偷偷地瞄了一眼他爹,讪笑道“那是我爹养的,没他的命令,我哪敢下手。”

    林福寿盘膝而坐,在自己的小屋门口闷声抽着大、烟,他连吸了好几口后,咳嗽了一声,沉声道“娃呢,把两个小娃抱出来。”

    林栋火烧屁股一样快速跑到了屋里,没过一会,他一手抱了一个小孩出来,鞠着背站在林福寿的面前,表情卑微极了“爹,娃都出来了,您吩咐。”

    林福寿竖起烟斗,指着林梁的鼻子“你也过来。”

    林梁莫名其妙地走过去,跟林栋站成一排“爹,怎么了?”

    林福寿背着手站起来,走到卫冬艺的面前,单膝向前,慢慢地跪了下去“小的林福寿带家人给小姐请安了。”

    这一跪,把在场的林家人都吓到了,林栋颤抖地跟着跪了下去,连磕了几个响头,倒是林梁比较冷静,他沉稳地站着,表情有点不自在“爹,你这是干嘛呢?”

    林福寿没有回他,他抬起头,直盯盯地看着卫冬艺的脸“小姐是先生唯一的后人,小姐能够回来寻先生,我也不用再有遗憾了,今后作古了,也终于敢在黄泉下面对先生,小姐,先生他等了大小姐很久,现在等到你了,实在是太好了。”

    卫冬艺有点懵,她侧过身,条件反射地想询问雍清凡的意见,却见到雍清凡双手抱着胳膊,表情很耐人寻味,卫冬艺回过头,单膝跪地,扶住了林福寿的手臂“林叔叔,您快起来,有什么事,我们坐着聊。”

    林福寿纹丝不动地跪着,他反握住卫冬艺的手臂,说道“小姐,您长的真的很像先生,现在大小姐也离开了,他们在地下可以作伴,你也留下吧。”

    “够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雍清凡走了出来,弯下腰,拉住了卫冬艺的手腕,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跪着的男人“林老你还是站起来吧,就算你的先生在世,也不希望你这样吓他的后人,我们这次过来,只是办后事,你们之前的恩怨,不关我们的事。”

    老人垂下头,僵硬了好一会,声音慢慢地软了下去“是我糊涂了。”

    饭已经做好了,林家小媳妇跑出来,抱走了林栋怀里的孩子,林梁还是站着,自始至终都没有下跪,他昨晚在卫冬艺房里跪了卫夫人,今天在他爹的威严下,反而不跪了,雍清凡快速地扫了他一眼,手上的力加大,把卫冬艺拉了起来“我说,各位,我家小卫重感情,看在过去先生的份上,把你们当亲人朋友,你们今天这样子,是想做什么?”

    林梁大概也是厌倦了这种方式,他的脸色发白,咬着嘴唇说道“我爹希望小艺能够改姓,为先生守孝。”

    “你们实在是…”雍清凡的眼神遽然变冷,从身上冒出来了一层寒气“欺负人!”

    卫冬艺听仔细了这里面的大概,她反拉起雍清凡的手,用手指在她的手掌中画了一个圆圈,示意她冷静。林福寿没看到她俩的互动,他的脸色比林梁好不了多少,喘着粗气道“雍小姐,这是我们的家事,你这种外人,还是不要参与了。”

    卫冬艺皱起眉,问他“林叔叔,您说她是外人,难道您不是,我不是吗?”

    “小姐,先生不能无后啊。”听到卫冬艺的回答,林福寿的心凉了半截“先生他是你的舅舅,你为他守孝也是应该,怎么可以拒绝?”

    “哦,我再问你,你让她守孝,是准备怎么守?”雍清凡不理他的阻拦,皮笑肉不笑地继续问道“改姓?还有呢?”

    “并不需要多久,先生离开了这么多年,小姐只要在这里待上一年就够了。”林栋脑袋搁在地上,颤巍巍地回答着“我爹只是提议,你们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

    “是吗?”雍清凡目光深邃,她审视了一下卫冬艺的表情,见她没有任何反应,心里面为她憋屈的愤怒反而直线上升了,笑道“你们的条件是什么?”

    “先生埋的山头,是我家的。”林梁再次开口,目光如炬地看着卫冬艺的脸“阿姨要埋的那块,也是我家的。”

    卫冬艺点点头,轻轻地回道“我想我明白了。”她转身又对雍清凡说“安排车子,我们今晚回北京。”

    “小姐!”林福寿被她的决定惊到了“你千里迢迢地跑来这里认亲,难道就这样无功而返吗?”

    “林叔叔,您是长辈。”卫冬艺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很沉重“故人永远是故人,我还活着,活着的人有权利自私,您有您的信仰,我有我的选择,您不愿意,我也不愿意,我不相信世上有孤魂野鬼一说,我母亲是个好人,要真有,她也不会是其中一位,林叔叔,我舅舅要真的是个好人,留给这个世界的不应该是憾,这份执念不属于他,它属于您。”

    第105章 收购

    几人闹的不欢而散,卫冬艺牵着雍清凡往回走,还没走几步,被身后匆匆赶来的林梁叫住了“小艺,你等等。”

    “我爹没有别的意思,凡事都可以商量,还是有回旋的余地,你们不用急着回北京。”林梁不等卫冬艺回头,机关枪一样抢先地把话说了出来“再说你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就算有人过来接你们,也没那么快,先去我家吃点饭吧。”

    雍清凡挑眉“你在怀疑我属下的办事能力?”

    “雍小姐,我爹对你欣赏有加,你又何必对我们林家一直挑刺呢?”

    “我乐意。”雍清凡继续挑刺“你们对我欣赏是因为我优秀,我对你们挑刺是因为你们人不坏但行为很讨厌。”

    逻辑满分,林梁找不到反驳点,他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不是过来反驳的,便把脸转向卫冬艺,问她“小艺,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雍清凡打断他“农村结婚早,为什么你们林家兄弟都快四十了,才结婚抱孩子?”

    “我读书晚,读完研究生后,都已经三十多了。”林梁嫌她无礼,不满道“再说你自己不也一样。”

    “那你哥呢?”这回换卫冬艺问了。

    林梁一愣,小心翼翼地回道“我哥他情况跟我不同,他出生没多久,我爹就把他过继到先生那边,让他给先生守孝,后来我哥结婚了,我爹把他的姓改了回来,又说他的孩子不能姓林,都必须跟先生同姓,可是我哥生的两个都是女娃,先生那边也就断了。”

    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卫冬艺的头上,封建思想害死人,雍清凡看的很透,她相信卫冬艺在这方面跟她意见相符,于是掏出手机转头跟卫冬艺眨眼道“我去打个电话。”

    她走到十几米远的地方去寻找手机信号,她一离开,林梁的脸色迅速缓和了下来“小艺,你的想法呢?”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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