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作者:南枝
正文 第52节
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作者:南枝
第52节
皇帝抱着有些茫然,心想,天呐,你这个小东西,你让君卿吃够了苦头。
皇帝抱着孩子这才看向那跪着不敢起来的接生婆子,说,“你为君卿也算尽了心力,母子平安,朕不该在这时候起杀念。朕赐你五千两银子和一副哑药,尽够你养老了,就如此吧。”
接生婆子还是全身颤抖,无言地对着皇帝砰砰砰磕了响头,然后被侍女领了出去。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了。
奶娘在隔壁院子里,也被带了来,小皇子被许氏抱着到次间里去让奶娘喂奶,皇帝坐在床边椅子上盯着季衡看,季衡睡得沉,太阳照在窗户上了,他才醒了过来。
皇帝便叫了外面侍女端吃的来给季衡,季衡下面疼得难受,皇帝接过侍女送来的药膳肉羹喂季衡吃,季衡虚弱无力地不想吃。
皇帝便说,“吃点吧,这里面有药,翁紫苏说,吃了会不那么疼,可以好好睡一觉。”
季衡这才勉强吃了几口,突然问道,“孩子呢。”
皇帝听他要看孩子,顿时心花怒,对侍女道,“去看看,要是吃完奶了,就抱来。”
于是他又喂季衡吃东西,季衡要自己接到手里吃也不行,只能吃他喂的,他又说,“白白嫩嫩的,看不出是像你还是像朕,现在太小了,也许长大些就能看得分明些。”
季衡没有回答,一会儿许氏抱了吃完奶的孩子进来,季衡有些手足无措地接到手里,看到孩子果真是非常小,也不像皇帝说的是白白嫩嫩的,因为白里带着一些粉红,他看孩子那么眉目细致,就说,“是个女孩子呀。”
心想女孩儿不错,皇帝会将她娇养成可爱的公主的,要是是男孩儿,责任就太大了些。
许氏笑了笑,说,“是男孩儿。你当年生下来也是这么眉目细致,看起来像女孩儿。”
季衡愣了一下,到底没有打开襁褓看他到底是女孩儿是男孩儿。
他吃的那药膳里的安神药效果太好,季衡一会儿就又撑不住了,孩子给了许氏,皇帝扶着他,让他躺了下去。
皇帝一夜未睡,却并不困倦,而且孩子生下来了,他也没有想的那么欣喜若狂,只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柔感觉绕着自己无论如何都消散不去,孩子被在另一边房里的奶娘与许氏带着,他过去看了好多次,每次看到他,都有不同的感触,这些感触浑成一团之后,他也无法言说,心里的那满满的到底是什么。
也许最多的是感动,是圆满,还有感激吧。
皇帝用过早膳后,才突然问起去收拾了一番自己的翁太医,“胎衣等物如何处置了。”
翁太医却没想过皇帝会问这个,就说,“当是要烧掉。”
皇帝便道,“朕看院子里有一株树,记得该是桃树,你将那些都埋到那树下去,不要烧掉。”
翁太医便应了,又十分好奇皇帝为何会有这种交代。
皇帝饭后又去看了季衡,只见季衡睡得安稳,便也安心了,坐在那里默默握住季衡的手,季衡的手腕上被他缠着那从镇国寺求来的佛珠串,他低声虔诚地道,“多谢菩萨保佑。”
皇帝守着季衡不愿意离开,接近中午时,柳升找了过来,但是被拦在了仪门处。
付扬亲自来内院垂花门处通报,说要找皇帝。
杜若女官在内室门外请示道,“皇上,付统领说有要事汇报。”
皇帝正在给季衡换裤子,季衡其实不乐意让皇帝给换,但他自己也没有那份心力,也不愿意让许氏或者其他任何人伺候自己这种事,最后只好接受了皇帝给换。
皇帝给季衡穿好,又将垫在他身下的柔软的厚毡子拿出来换了一块,没有及时回杜若,季衡就对皇帝道,“皇上,付统领有事。”
皇帝在对季衡这件事上,似乎从来没有什么忌讳,什么污物他都不在乎,而且做得细致而温柔,季衡甚至想要是他不是皇帝,做其他什么,也当是能做得很好的。
皇帝将季衡这里收拾妥当了,这才让杜若进来,让她将弄脏的东西拿去烧掉,然后道,“付扬又是什么事,这时候来。”
语气带着些不满。
杜若女官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回皇上,奴婢也不知到底是何事。皇上是要传他到书房,亦或是……”
皇帝说,“朕自己去问问就成。”
俨然是十分地亲和体贴样子。
不过语气里却是不大高兴的。
皇帝洗手收拾又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到了门口去,付扬行了礼后说,“皇上,柳公公前来,说南方有急报。”
皇帝眉头皱了起来,一番斟酌之后道,“朕就回宫。”
说完转身又进院子里去了。
付扬很不明白季衡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为何并不出门,而且皇帝也不让人进去。
他不好过多猜测,已经让人去准备皇帝回宫的马车。
皇帝复又回到季衡的屋子里,季衡躺着没睡,睁着眼睛看着窗户,皇帝上前说道,“君卿,宫里有事,朕得先回宫一阵,晚上再来陪你。”
季衡看向他道,“你回去吧,这里又没什么事,并不需要你陪。晚上好好休息,不用来了。”
皇帝欲言又止,季衡又说道,“微臣爱惜身体,不会就这么跑了的,你什么时候来,我都在这里,你何必做这女儿黏糊之态。”
皇帝叹了口气,俯身过去轻轻摸了摸他的面颊,在他鼻尖上亲了一口,说,“你辛苦了,好好养着,要好好用膳,多吃些,朕就先走了。”
皇帝的确不能一直黏在这里,从季衡的房间走到内院门口时,他觉得步步艰难,总是不忍心迈步离开,但是出了内院,春日的明媚阳光要照得他睁不开眼,侍卫跟随上来,步履铿锵,他从一个最普通的平凡的男人变成了帝王,昂首挺胸,眼神深邃,满身威仪。
他的孩子才刚刚出生,即使是为了他,他也要治下一片盛世江山。
193、第六十二章
柳升在仪门处接到了皇帝,慌忙跪下行礼,皇帝没有看他,径直去上了马车。
柳升觉得皇帝有些不高兴,但是的确是出了大事,他不得不来这里找皇帝。
皇帝上了马车,柳升赶紧跟过去,皇帝其实并没有生柳升的气,所以之后也叫了他过去问话,自然是问到底是什么事。
柳升便道,“文阁老,季阁老,还有萧阁老,兵部刘大人,都到了勤政殿等候皇上,说是南方福州出了乱子。”
皇帝一脸沉着肃穆,知道柳升知道的也不多,便也不再多问,就让马车行快些,赶紧回宫。
皇帝回了宫,去换上了皇帝常服,这才去了勤政殿接见几位大臣。
虽然柳升敷衍几位大人的话是皇帝身体不适在休息,但是让各位大臣等了近两个时辰才出现,那定然就不是身体不适在休息了,还不知皇帝是跑到哪里去了。
这些心知肚明的大臣都知道皇帝喜欢微服出宫,不过因是微服,很少有大臣知道皇帝出去了,所以言官自然也不好上书说这事。
这就养成了皇帝越发喜欢往宫外跑的习惯。
不过以皇帝的威严,即使有人抓住了他出宫的把柄,上书了,估计皇帝也是完全不会理睬的。
皇帝从勤政殿后面的门进了书房,然后召见了等在耳房里的几位大臣。
皇帝让几位大臣平身之后,甚至还赐了座,才说,“不知具体是何事。”
文阁老作为首辅,自然是他出列讲了事情,又将南方的飞鸽传书呈给了皇帝。
作为快速的传书工具,朝廷的确有专门的飞鸽传书途径,不过这不是作为正式的传书方式,故而那书也不是正式的文书,只是一张密函,还是用的朝廷特有的密码。
好在和那密函一起的,有翻译出来的文字写在了折子上,皇帝边听文阁老的上报,就将那折子快速浏览了一遍。
所出事情,原来是福州出了乱子。
福建一带,在七八天前出了台风,这个消息皇帝已经知道了,也是飞鸽传书带来的消息。
因这已经是年年都有的事情,已经有处置此事的定例,按照定例去办就是。
虽然已经通过飞鸽传书知道此事,但是福建官服官方还没有上报,故而皇帝只是在脑子里想了一下这事而已,要等福建官方上报损失等之后再做处理,但派下去监督的钦差人选皇帝已经想好了,倒也不急。
而这次的事情,则是台风之后,有人鼓动了福州附近的农民造反,台风过境才这么几天,就有人造反,显然是蓄谋的,最主要是福州新近开了商埠,朝廷有船在那里,竟然让造反农民抢下了朝廷的船,出了海了。
农民从造反到抢了船出海,这事是在一天之内发生的,可见的确是蓄谋已久,而且是有组织的。
因此这事才造成了很大的反响,内阁刚接到这个消息,就马上来找皇帝了。
这造反案是三天前发生的,当天就飞鸽传书往京城传了消息,这才第三天,内阁就收到了这个消息,消息能够这么及时,显然不是福州的官员传的,而是专门的情报机构传的消息。
文阁老说完之后,皇帝沉吟片刻,就看向季阁老道,“季爱卿,你对此有何见解。”
季阁老起身行礼后躬身说道,“因只知福州出了此事,并不知官兵伤亡,也不知造反到底有多少人众,还是应让福州官员具体上报此事,且派钦差前往调查,然后再做定论。若是有人蓄谋已久,同朝廷作对,这大概是海寇之作为,海寇行为如此猖狂,视朝廷如无物,朝廷非打一个大胜仗,不能挽回颜面。”
季阁老如此说完,萧阁老就道,“正是在福州开埠造成的恶果,之前没有开埠时,便也没有这事。这些海寇,几乎都是海边农民,不时就化为海寇作恶,朝廷去查时,又成了良民,让朝廷拿他们无法。照老法子,正应该将海边农民内迁,采用十户连坐之法,非严刑不能让他们知道朝廷之威严,胆敢有人出海为寇,便家人治罪。”
皇帝面无表情,对两人的说法一时都没有表示,萧阁老说完,季阁老就继续说道,“海寇之患,正是禁海所致,禁海渔民无法出海打渔维持生计,便化为海寇,且大的海寇团伙,不过是因海禁无法做生意而已,市通则寇转为商,市禁则商转为寇。要是能够开商埠,让海商通过朝廷的商埠做生意,自然海寇就是海商,不会出乱子。”
萧阁老冷笑道,“季大人说得这么好,不过是因为大舅子也是海商罢了。开通商埠,海寇就是海商,那现在增开了五个商埠,为何依然海寇猖獗。”
季阁老被萧阁老说得面色通红,声音都大了起来,道,“万事不可能一蹴而就,商埠刚开,且商埠处官员对海商盘剥严重,导致海商化为海寇之事也有。自然,也有海寇冥顽不灵,这就正需要朝廷打压。解决南方海寇问题,朝廷正该软硬兼施。”
说到这里,他就上前一步,对着皇帝跪下了,叩首道,“皇上,开埠是势在必行,不能一味海禁,不然不过是以巨大代价解一时之患而已,且是阻了朝廷的大笔进益。”
文阁老看着萧阁老和季阁老吵架,一言不发,而兵部尚书刘尚则大人,则是有着自己的利益立场,所以也不参与两人的争执。
季大人如此一说,萧阁老就更是冷笑连连,也不在乎自己的阁老身份了,就和季大人指着脸地争吵起来。
还是皇帝被他们吵得烦了,直接拍了桌案,道,“肃静!”
两人这才停下争吵,皇帝有自己的判断,从长远利益看,解开海禁势在必行,而且朝廷官场也是各种利益纠葛,要求禁海和要求开埠的各占一半。
因皇帝亲近季家,且有自己的意见,故而就是支持开埠。
但开埠的效果,这么大半年,自然看不出来,不过这事也正如季阁老所说,并不能一蹴而就。
皇帝之后也并没有说他到底趋向于这两位老大人的哪一位的观点,只说还要再考虑和商议。
然后就直接跳过禁海或者开埠这件事,讨论起增派官兵的问题。
如此一番讨论,时间已经到了傍晚也没有结果。
几位大臣和皇帝直接都没吃午饭,最后全都饿得没有了力气,吵架自然也是吵不起来了。
皇帝留了几位大人用膳,他自己之前因为海防之事而没了心思去想季衡,此时脑子空了一点,心思就转到季衡身上去了,想着也不知季衡是不是还在害疼,有好好吃东西吗,孩子怎么样了,是不是像大皇子一样喜欢哭闹……
虽然季衡不让皇帝去看他,但是当晚皇帝还是偷偷出了宫去。
到的时候,季衡还没有睡,大约是白天一直在睡,现在便不怎么睡得着了。
皇子殿下倒是睡得很好,不哭也不闹,只是睡。
皇帝进了内室,季衡正看着放在床边摇床里的皇子发呆,神色平和,皇帝走上前去,也看了皇子一眼,就对季衡轻声说道,“他睡着了。”
季衡抬头看他,“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让不必来吗。”
皇帝让了侍女来将皇子抱到隔壁奶娘那里去,然后就在床边坐了下来,说道,“朕在宫里也不能安心,反而不如到这里来。”
季衡也不好说他了,一会儿许氏带着一个侍女进来了,侍女用托盘端着吃的,看到皇帝在,两人就行了礼,皇帝看了看那吃的,然后对季衡说,“君卿吃些宵夜也好,你生产伤了元气,要好好补起来。”
季衡道,“本就长胖了,要是这无时无刻不在吃,怕是会越来越胖。”
许氏嗔怪季衡道,“哪里有长胖,你难道还要在乎这个吗。”
皇帝伸手拉了一下季衡的胳膊,说,“并没有长胖,你千万不要因担忧长胖而不好好吃东西。”
这般说着,又亲自从侍女托着的托盘里端了那份吃的,问道,“这是什么?”
许氏答道,“是臣妇亲自做的猪肝粥,有补血之功效,衡儿吃了正好。”
皇帝就端着舀了舀让冷一冷,然后对季衡笑道,“你母亲亲自做的,你可不要辜负了才好。”
季衡蹙眉不答,许氏看皇帝和季衡在一起,总是喜欢做些小动作,她作为母亲自然不好在旁边,所以就和侍女先出去了。
皇帝要舀粥喂季衡,季衡不要他喂,自己接过了碗去吃,发现里面并没有猪肝的腥味,味道不错,看到皇帝盯着自己,吃了一些后就递给他道,“母亲做的味道不错,你要尝尝吗。”
皇帝受宠若惊,笑看着季衡,不接碗,那样子完全是等着季衡喂。
季衡对他轻哼了一声,舀着喂到他唇边去,皇帝便真张嘴吃了,吃了之后又笑起来,差点呛到了,季衡无语地看着他,又拍了拍他的背,将碗和勺子塞给他,说,“来,你吃完吧,我不吃了。”
这大约是皇帝第一次做这种善后处理,不过却是欢欢喜喜。
他接过碗吃两口又喂季衡一口,季衡开始还躲,之后也只好由着他了。
两人吃完那一碗粥,皇帝将碗放到桌上去,就又倒了茶来给季衡漱口,一切都做好之后,他让季衡睡下,自己却还要去翻带来的那十几本奏折,季衡睡不着,就靠坐在床上,看皇帝在窗边榻上批折子,看了一阵就说道,“皇上,今日是出了什么事吗。”
皇帝抬了一下头,道,“并无什么事。”
季衡蹙眉道,“为何骗我。”
皇帝手上的笔顿了一下,才说,“的确是没什么事,只是福建出了台风,年年都会有的,不算大事。赈灾的款子朕已经让准备了,下福建的钦差也安排好了。”
季衡便不再问了,只是躺在那里发呆,皇帝飞快批完折子,里面都是些老生常谈,故而也不需花费太多时间。
季衡发现皇帝是想和自己睡一起的时候,吓了一跳,道,“皇上您还是去睡客房吧,这床上污秽。”
皇帝洗漱收拾完毕,却并不走,因房里也无他人,就直接赖上去,甚至在季衡颈子上亲了两下,道,“朕不打搅你,就睡榻上也行。”
季衡说,“你可不要在这种事情上耍脾气,冻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在房里的温暖烛光里,皇帝听着季衡唠叨关怀的话语,有种这就是他所求的最温情而简单的家的感觉,他的妻,他的子,都在这里。
194、第六十三章
皇帝不愿意去睡客房,最终季衡也拿他无法,让侍女进来在那张大罗汉榻上铺上了厚厚的褥子,皇帝在那上面睡。
对大雍臣民来说,皇位是一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非真龙天子不能坐上其位。杨钦显作为这个真龙天子,自然就带上了神化的特点。
在季衡心里,皇帝却没有这个神化了的特点,他知道他就是个和他一样的人而已。
不过,这个人,在他心里,也有了和以前不一般意义,也许是,在隔壁的房里,拥有两人的血脉的孩子。
季衡靠坐在床头,又对和侍女一起铺床的杜若说道,“姑姑,麻烦你再在房里加一个暖炉,再放几盆水进来,这样不至于房里太干,太干容易流鼻血。”
皇帝坐在椅子上,正由着侍女将头发解散,白玉冠被放在梳妆台上,在烛光里闪着莹润的光芒。
听到远远的传来敲梆子的声音,已经是三更时分了。
季衡也听到了梆子声,又去看了一边的西洋自鸣钟,的确已经是子时了。
这只自鸣钟,是皇帝专门送来的,他发现季衡对时钟类的玩意儿十分喜欢,不论是大得有如一个柜子的,还是小的能够放进他的荷包里的。
所以皇帝就送了好几座给他。
季衡看了自鸣钟,不由惊道,“怎么这么晚了。皇上,你昨夜一夜未睡,还是赶紧休息地好。”
皇帝微笑着“嗯”了一声,心中是十分平静的幸福。
这就是他要的幸福了,一家三口在一起,季衡叨絮着小事,而他听着。
房间里很快就多搬了一个小的暖炉进来,又放了几盆水保持湿气,不要季衡吩咐,杜若已经让一个侍女将窗户上端开了一条更大的缝用以通风。
房间里经过这么一番处理,加上本也要进二月天了,便也十分暖和,季衡料想皇帝即使睡榻上也不会被冷到,也就放了些心。
侍女留了床边的一盏灯没有灭,又要在季衡床脚榻上铺上褥子值夜,季衡让她在外间值夜就罢。
侍女想到说不得季衡和皇帝还有话说,便也就应了,没有留下来。
皇帝睡前又到旁边的屋子里去看了儿子,只见小家伙睡得正酣,一动也不动,心里满满的温柔和感激让他站在那里看了好一阵,这才回了季衡的卧室。
季衡已经让侍女放下了床帐躺下准备睡觉了,皇帝进来又走到了床边去,撩开一点床帐在床沿坐了,低下头看季衡,季衡没睁眼也知道是他,就说,“皇上,去睡吧,这么晚了。你不累吗。”
皇帝俯下身在季衡的面颊上黏糊地亲了亲,说,“不累。君卿,谢谢你,为朕生下了他。”
季衡被他这话说得心中动容,睁开了眼,皇帝的面庞近在咫尺,眼神柔和,一如一汪温柔的清泉水,季衡目光闪了闪,低声道,“这……如何要言谢。”
皇帝却道,“朕就想说这一句,除此,朕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他的眼神柔成了水,声音也低低柔柔的,带着磁性,像是要挠进人的心坎里,季衡心中也起了一丝缠绵感觉,昨夜生孩子的痛苦已经远去,孩子出生后,他本有种莫名的空虚,此时却因他这句话而圆满,他将手从被子伸了出来,轻轻抚摸上皇帝的面颊,皇帝大约有两三天没有刮胡子了,有浅浅的一层胡茬子,微微刺着手指。
两人默默地对视着,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留,天地万物都因此变得静寂,皇帝抬手捂住了季衡抚着自己面颊的手,又低下头去亲吻他的唇,季衡目光微动,然后慢慢覆下了长长的眼睫,安静地接受了皇帝的亲吻。
皇帝的吻开始非常温柔,温暖,柔软,季衡慢慢地软了身子,微张嘴唇和他相合,互相感受着对方的气息,唇舌的接触,就如同放出了灵魂和对方相和,有种无法言喻的亲密之感。
慢慢地,皇帝的亲吻里带上了强势,勾引着季衡的舌尖,吮吸舔弄,甚至手也抬起来,捧住了季衡的面颊,又抚上他的耳朵……
直到两人都要无法呼吸,在这灵魂的交会里,几乎窒息,皇帝才放开了季衡,然后飞快地坐直了身体,显然他是要太过动情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季衡却只是睁开眼安静地看着他,胸膛起伏,面色绯红,唇色也嫣红,喘息着。
皇帝面上也是一片通红,眼神幽深又黑亮非常,突然就从床边站起身来,道,“好了,君卿,你睡吧。朕也去睡了。”
季衡发现了皇帝的别扭,同为男人,他当然知道他的窘迫,所以就轻轻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一边,道,“好。去睡吧。”
皇帝也没有让侍女进来服侍,就自己脱了衣裳,上了榻睡觉。
榻上虽然被放了好几个暖手炉暖着,但是在开始依然有些冷,正好让皇帝冷了冷欲念,拉上被子,他对着床的方向看了看,突然对季衡说道,“君卿,朕名钦显,字惜卿,你可知道。”
季衡都要闭眼睡了,被他这么一说,又翻身过来对着皇帝,因为床帐放了下来,发现看不到他,便抬手撩起了一角床帐,看向榻上的皇帝,道,“知道名,在翰林院时看到避讳,就知了皇上的名。显之一字,我认为是一个包含大道的字,天地洪荒,江山百姓,或者只是一个人,都在这一个字里了。周易言,天地之大德曰生,天地感而万物化生。便是天地,是万物的显,而人之显,莫过于知难而进。以皇上的勤奋,正是印证了这个字的。不过,却是没听过皇上的字,不知是哪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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