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作者:南枝
正文 第83节
嫡子身份——许一世盛世江山 作者:南枝
第83节
许七郎心痛难忍,还是被秦老四押着乘船离开了。
许七郎回到广东,并没有去广州,因皇帝彻查许家的旨意已经下到广州来了,处置许家的理由是许家同倭寇和王启集团在之前有勾结。
许家自然不会引颈就死,故而在早早得到消息后,就全家卷铺盖跑了。
因许家和现在两广总督徐镇关系密切,许家直接跑到了新安海上大奚山上,徐镇也并没有让人下海追击,只是把许家不关紧要的人抓捕了。
虽然许家的一概主人们并没有出事,但是陆地上的产业却受到了重创。
许七郎已经明白这是皇帝欺人太甚,心里则琢磨着季衡回京之后会不会恳求皇帝对许家手下留情。
宋惟的船停进了许家的秘密港口,许七郎站在码头上迎接她。
宋惟身边带着一行人从船上下来了,她身材高挑,小麦色的皮肤,头发被编成了大辫子垂在胸前,脸上不施脂粉,大眼挺鼻丰润的唇瓣,因常年海上生活,身材结实,丰胸细腰长腿,正是个俏佳人。
她看到许七郎,就对他笑了一下,说道,“嘿,听说你在温州被人打得落花流水,还要靠假死脱身,真的吗?”
许七郎道,“假死倒是真的,不过没被打得落花流水。”
许七郎面无表情地答完,就请她跟自己一起走,说道,“你能来,我很感谢。”
宋惟伸手就揽了他的肩膀一下,笑嘻嘻地调戏道,“哎呀,夫妻之间,不要这般客气。”
虽然宋惟在女性里已经算很高的了,但是还是要比许七郎矮一些,她力气十分大,把许七郎勾得身子一歪,不过许七郎也没有反抗,只是小声说道,“父亲怕是要不行了。之前给你去信,你看到了吧。”
宋惟声音也小了,脸上还是爽朗的笑容,道,“看到了,几个要冲都布置好了。你那大哥比你大了二十多岁,管理家族生意多年,人脉力量都有,还有你几个庶出叔叔支持他,上次更是想要趁着你第一次出海在海上解决我们,要不是我,哎,你这个小子,定然已经在海里喂鱼了,你的确是该感谢我。”
许大舅会让许七郎娶宋之晟的女儿宋惟,原因不仅仅是想要宋家的力量,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的庶出长子比起这个嫡出的儿子要大出了二十多岁,大儿子许达海一直跟在许大舅身边做生意,后来做海商,他更是慢慢地独当一面了,自然就有了自己的人脉和力量,于是,他哪里受得了要几乎没见过几面且没有为家族发展尽过力的弟弟来接手家业,许大舅也发现了这点,才赶紧让许七郎娶了宋之晟的唯一的女儿,这也是为许七郎拉了一个强有力的助力,这样许大舅才会稍稍放心,至少他死了之后,大儿子许达海不能奈何小儿子。
而在许大舅的心里,他因是商人,心里便是很敬仰读书人的,小儿子弱冠之龄就能考上贡士,那自然是能力卓越的,而且许七郎回了广州之后,又跟着海船出去了一趟,因许达海收买了许大舅安排给许七郎的管事,这个管事就要在船上造反,直接杀掉许七郎,然后他逃之夭夭在国外生活也不是不可能,没想到这个管事没能成事,许七郎反败为胜,将背叛他的全部除掉了,而且还做成了生意回来。
许大舅看到他的这份成果,就越发坚定了将家业交给他的心意。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许大舅是希望自己的家业能够子孙代代相传的,是以他自然会选择更好的接班人。
许七郎是嫡子,继承家业名正言顺,且老大许达海心胸狭窄,手段狠辣有余却厚道义气不足,成不了大事,老三许达山就真和山一样沉稳温厚,但是却没有魄力,做事也唯唯诺诺的,许大舅看不上。
许大舅虽然一心要小儿子继承家业,但是他现在也无力处理大儿子,再说总有父子之情在,他还是想着家庭和睦,两兄弟能够和睦地一起让家族繁荣的,故而对大儿子,他自己是下不了手的。
许七郎接了宋惟到自己的院落里去,这是一个独院,守着的都是许七郎自己的人马,可以保证安全。
宋惟身边一应大老爷们,她自己也时常做男装打扮,方才她便是一身短打,也毫不害臊。
此时进了屋,倒有丫鬟伺候着送来了女装给她。
许七郎让她去换衣裳,自己则到了书房里去等着,等了不短的时间,宋惟才打扮好了,因公公许大舅病重,媳妇自然不好穿红戴绿,便只穿了一身素色的襦裙,头发也挽成发髻,插上精致却低调的簪钗,脸上还抹上了脂粉,画了眉毛,涂了口脂,颈子上戴着璎珞,腰悬玉佩香囊,手上戴着玉镯,脚上也换下靴子着上了绣花鞋,正是步步生花向许七郎所在的书房婷婷袅袅地走来,这个大家庭里的少奶奶模样,自然和之前那个女土匪样子千差万别了,除非事先知道的,不然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将这两种形象联系到是同一人身上去。
许七郎看到她来了,就说,“咱们直接去父亲那里吧。”
宋惟柔声柔气地对许七郎应了声,许七郎也没有在意,人已经起身往外走,宋惟就赶紧跟紧了他,走了几步,宋惟就说,“夫君,你慢些,你这么快,可让奴家如何赶得上你。”
许七郎只好停下步子等她,又回头看了她一眼,自然完全不相信她这跟不跟得上的话。
许七郎最初娶她的时候,成婚那天,她也是这样柔弱的模样,许七郎还以为她是季府里几个表姐表妹的样子,没想到被押着三日回门的时候,宋惟就露出了马脚,之后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和许七郎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恢复了女流氓的本性,许七郎虽然是被家里逼着成婚,但是一向是个风雅的读书人,看她是个女流,原来还对她怜香惜玉,没想到之后差点被宋惟按在床上给从里到外地猥亵了,他就出离愤怒了,和宋惟大吵一架而且打了起来,许七郎没能占上风,之后就去睡了书房,两人冷战起来,许大舅想让两人关系好些,就把两人一起扔上了船,让他们去跟海船,以便培养感情,没想到却正好遇到了老大许达海要对许七郎下杀手,虽然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宋惟却没有扔下丈夫不管,救了许七郎,许七郎解决了船上老大的人后,和宋惟之间的关系倒是好了起来,之后便成了兄弟,宋惟在他跟前调戏美男,他都是不管的。
宋惟上前轻轻拉住了许七郎的手,许七郎想要甩开,宋惟就在他的手上狠狠掐了一下子,把许七郎掐得一激灵,只得任由她牵着了。
两人就这般感情颇好地去了许大舅所在的明靜堂,在院落前面,正好遇到老大夫妇带着三个儿子过来,说起来,许七郎的大堂侄都已经二十三岁了,比起许七郎还大些呢。
许达海的妻子柳氏对着许七郎夫妇笑着道,“七弟和弟妹感情可真好。”
宋惟就做出羞涩难当的样子,一把扔开了许七郎的手,垂下头给许达海夫妇见礼。
许七郎皮笑肉不笑地对大哥夫妇笑了一下,问候了一声。
许达海则只是点了一下头,他的三个儿子,则口不对心地对许七郎夫妇问候了两声。
如此这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明靜堂里面来了,主母秦氏坐在正堂上,看到许达海一行就很不高兴,但是看到许达川夫妇就很是满意,只是在接受了大家的拜见之后,她就说许七郎道,“七郎,你看看你这满脸胡子,你又不是非要蓄须不可,何不就剃掉呢。看着也能精神些不是。”
许七郎却道,“少奶奶就喜欢我这个样子,儿子不是也没办法。”
宋惟对许七郎笑了一下,正是她最不喜欢许七郎这个样子,亲一口都能是满嘴毛。
秦氏可拿宋惟没法子,谁让宋惟娘家硬气。再说,现在许七郎还要靠宋家撑着,不然决计斗不过他大哥。
271、第六十七章
许七郎出海回来,许大舅的身体就开始不好了,他常年劳累,又姬妾成群,现在也六十多岁了,想要身体多好也不大可能。
许达海和许七郎等进了许大舅卧病的卧房,老三许达山已经在里面,他正在为许大舅伺候汤药。
许大舅一生女儿极多,多到他自己都只能记得最出彩的几个,其他就一概认不全了,但是儿子养活的却只有这三个。
现在看许达海和许七郎相争,他也不得不在心里叹口气,觉得儿子太多也并不是好事,不然家里会闹得更厉害,不少家族就是因为子孙太多而败了的。
许七郎进去,就亲自到了许大舅的床边半跪下探了探许大舅的手,又殷殷地柔声问道,“父亲,您今日觉得如何。”
许七郎前面二十年都是作为一个谦谦君子所教导的,即使这两三年在身上磨上了粗犷气,但是这般柔声温柔地问话,便还是那个谦谦君子的样子,听得许大舅这个见惯温柔的人心下也发软。
他声音低哑,道,“为父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有什么好不好,只要看着你们三兄弟好,看着咱们许家能够家业永昌,我就是立时死了,也是甘愿。”
他这话是说给这三个不对盘的兄弟听的,老三虽然懦弱老实,但是要说他心里没有觊觎这么大一份家业,那是不可能的,不然他不会这样亲力亲为一天到晚地在这里守着他这个老头子,毕竟又不是没有别人服侍。
许七郎便说道,“父亲,咱们许家一定能够繁荣下去。您就不要乱操心了。”
许达海和许达山便也赶紧劝了他。
许大舅这时候却说,“趁着我的身体还好,我也就将事情安排下去,你们几个叔叔和几个管事一会儿也都会来,就在他们面前讲清楚。”
许大舅本来只是扬州城里一个并不太出挑的商人,因将妹妹嫁给了季大人,这才借着季大人的光,生意一路十分红火,成了扬州城里也有名的大商人了,之后更是借着季家和徐家的关系,他到广州做起了海商,这才有了现在这样的富可敌国的家业。
许大舅家里往上追溯便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族人,家中祠堂甚至都是另开,和原来的家族已经没有了太多联系,不过许大舅有几个庶弟,早年就分了家的,后来许大舅发达了,自然还是觉得亲人用着靠谱些,便也拉扯了这几个庶弟起来,堪用的便在他手下做事,不堪用的也沾了他的光日子过得不错,他们自然对这个大哥十分讨好,但是许大舅的这一份巨大的家业,却是没有他们的份的,只是在许大舅立遗嘱上,他们作为家人,许大舅希望他们来做一个见证。
许大舅说了那话,三兄弟都知道许大舅这是要交代遗嘱的意思,老大和老七都沉得住气,只有老三又来问许大舅要不要喝水,许大舅看到老三这懦弱的样子,反而看不上,不过,虽然看不上,他也只是不把家业管理权交给他而已,该给他的那份财产并不会少给,也够他那一家好好地过日子了,好好用,几代人也是尽够的。
许达海对许大舅道,“父亲,你身体还好呢,着急什么。”
许七郎也说,“父亲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在许大舅的面前,家里的女眷当然都是没有发言权的,便也都站在角落里,并不上前,也不敢发出声音来,只有秦氏坐在椅子上,说道,“事情安排下去了,老爷能够安心些,身体说不得也就好了。”
许大舅自己也表示,“在父母皆在的时候将家分了,正该是大家庭的做法,不然我即使是死,也不能安稳。”
女眷们便哀哀地抹眼泪,男人们则都挺淡定的。
不一会儿,许大舅的三个庶弟便来了,而且那三个许家最重要的管事也来了,这三个管事说是下人,其实已经像是依附于许家的家族的掌舵人了,也是很有势力说得上话的,甚至比许大舅的三个庶弟能说上话。
几人来了便来给许大舅问了礼,许大舅让小儿子将自己从床上扶着坐起来,和这几个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就让房间里的所有女眷和孙辈都出去了,甚至连秦氏也出去了。
本来人还挺多的房间,一下子就空下来了,几个管事和三个庶弟也都在椅子上坐下了,除了许七郎坐在床边,老大老三都被要求坐在了下方的椅子上。
一看这个情形,其实大家都知道虽然老大在许大舅身边帮他管理生意了二十多年,但他还是心仪这个老来的嫡子,是要让许七郎接手家业的意思。
其实许七郎对许家的这大爿家业并无兴趣,这么大的家业,接到手里就是这么大的责任,毕竟他总不能接到手里就直接将它败了,要是不是许老大太过分,许七郎甚至愿意让大哥继承,不过在许老大派人杀他之后,他就再也没起过这种单纯心思。
许大舅说道,“大家都是我许明忠最看重的心腹了,我这个老头子,眼看着也要不行了,趁着现在还有精神,就将我这个家分了,让大家在这里做个见证,且也在我走后能够按照我今日的遗嘱主持公道。”
许大舅这般说后,那六个人便赶紧做了表示。
许大舅点点头,又道,“秦简扬,你年轻,字又写得不错,又得大家信服,今日便由你将我说的话记下来,大家都按个手印,做个证明。”
秦简扬是坐在最下手的一个年轻人,看起来是高挑修长的样子,坐在那里也是规规矩矩,但是他站起来的时候,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利落和力度,许七郎在外打着秦七的口号,他便是真的秦七了。
秦家原来是海上的一窝海寇,并不上岸劫掠,专门打劫过往商船,后来就撞到了许大舅的手里,一来二去,倒为许大舅效忠起来了,不再做海寇,替许大舅管理着在海上几个中转小岛,本来是秦简扬的父亲为许大舅效忠,他父亲死后,他就接替了他父亲的工作,因许大舅的专门安排,许七郎和他混得最熟,而且他也知道许大舅的意思,所以也只对许七郎效忠。
秦简扬是个沉默寡言的性格,应了一声之后,就自去了房间正中的桌边坐下,上面已经有准备好的笔墨纸砚等。
因秦家的厉害,又是许大舅发话,自然没有任何人对此事有异议。
许大舅便开始说接下来分家的情况了,先是分了小部分产业和三十万两白银给老三,也是同样份额给老大,然后因老大的儿子多,便又加了一些产业,许大舅在家中威严极重,虽然老大比老三分得多,老三并不敢多言不公平。
因十一娘子许晓馨未嫁,现在还在牢中情况不知,他是疼爱这个女儿的,故而就又分了五万两的陪嫁银子给她,甚至包括京中的几个重要铺面,这几个铺面已经被查封了,但是许家之事最后还没有判定,不知道会不会还回来,若是还回来,就给十一娘子。
许大舅这般为十一娘子安排,可见的确是心里有这个女儿了。
接下来就是他身边一直在的几个妾室,也都有安排,然后对秦氏也有安排,除了这些,剩下的所有,便都归许七郎继承。
这些就包括许家的人手实力,许家的船只,许家别的铺子,许家占下做中转的岛屿,许家的田地……
也就是许七郎是他的继承人。
许大舅这般说完,许老大也没有任何争执,只是静静听着。
秦简扬将这些写好了,就拿去给许大舅看,许大舅看后,就点了点头,然后让他去一式五份,秦简扬也都去誊抄好了,然后就让所有人签字按上手印,其中一份许大舅收着准备给老妻秦氏,其实也就是给许七郎,另三份就让三个管事拿着,再一份就给了他的一位庶弟。
如此这般分配完,许大舅就说,“各位做了见证,我这家业以后也就这么办了。趁着我还没有死,我便看着你们分家。”
许老大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脸却沉着,许老三显然也是不满意的,低着头不说话。
许大舅又对许七郎说,“你以后就是家主了,既要能够镇得住这个家业,但是兄弟姊妹也该照顾着。”
许七郎规规矩矩地行礼应了。
这个家只分得许七郎这边高兴,别的人都不高兴,甚至包括那几个跟着跑出来的妾室。
因许七郎住在外面单独的院子里的,当天晚上,从主院来了人,说许大舅要不行了,让大家都去明靜堂。
这时候虽然很晚了,但许七郎并没有睡,正和宋惟以及秦简扬在书房里说话。
许七郎并没有在许大舅身边侍疾,乃是因为许大舅并没有要儿子侍疾的意思,且他的院落都是守着他的人,秦氏在身边伺候就行。再说,他虽然病得立遗嘱了,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会很快就死。
这传话让许七郎有些吃惊,因为下午许大舅还精神不错,怎么晚上就要不行了。
他站起身来要准备出门,秦简扬就说,“玄武门之变。”
宋惟也站起了身来,看向许七郎,许七郎道,“无论如何都要过去。不过是多带人去罢了。”
272、第六十八章
许七郎做了一番安排之后,便带着一队手下和宋惟一起往明靜堂而来。
虽然明靜堂只以堂命名,但这里其实是一个大院子,因这里的建筑要有抵御外敌的作用,故而修建得像堡垒一般。
许七郎一直在京城长大,和家中的几个庶出叔叔根本没什么接触,和管事们接触也很少。
因秦家这边有最强的武装,许大舅最早就是将秦家让许七郎去接触,许七郎也的确是有些手段,很快就得到了秦家的承认,虽然将秦家掌握在手里了,又有宋家的支持,但许七郎在许家,力量还是单薄。
所以许大舅死得太早的话,对许七郎十分不利。
再说,就从父子之情上来说,许七郎也完全不想父亲出任何事情。
匆匆赶到明靜堂的外院门口,里面却没有什么灯火,看起来有些黑洞洞的,这一点就十分可疑,要是许大舅真的不行了,里面当有很多人,有很多灯火才对,再说,许大舅带了五六个姬妾在身边,又有一众丫鬟,这些女人要是哭起来,哭声也当够大的,但是里面却并没有什么声音。
门口的护卫看到许七郎身后带着的全副武装的手下,就说道,“七少爷,他们不能跟着进去。”
许七郎冷笑了一声,“为何?”
那护卫对许七郎很是傲然地道,“老爷的吩咐。”
许七郎拔出腰间的长刀就抹了他的脖子,血一下子喷出来,宋惟赶紧往旁边让了一步,避免血溅到自己身上,而另外几个守门的护卫则都被吓到了,他们紧接着就红了眼,其中一个朝许七郎道,“七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还没有做家主,就是这般对待忠心耿耿的家仆吗。”
许七郎则道,“这里只是外院门口,我爹从来没有吩咐说带着的手下不许进这道门的,此人借我爹说事,到底有何居心,你们会不知?若是再有挡他们者,我照杀不误。”
那几个护卫有些迟疑了,有人要往后去看,但是又怕许七郎看出什么来,便目光闪了闪,要直接放许七郎和他的手下们进去了。
但许七郎却磨蹭了起来,问道,“我大哥到了吗?”
其中一个就赔笑起来,“大少爷还没有到。七少爷,您赶紧请吧,老爷不是突然病情严重了么,您不赶紧赶过去,恐怕会来不及。”
许七郎皱了一下眉,却不慌不忙地道,“不忙。既然大哥没到,我就在这里等着大哥一起前往。”
那护卫就更是迟疑起来,许七郎又问,“我三哥呢,他进去了吗?”
那护卫赶紧笑道,“进去了,进去了。七少爷,您也赶紧进去吧。”
许七郎却还是不动,又磨蹭了一会儿,后面一处突然放了一颗烟火上天,这在夜里十分明亮,许七郎直接抬手,身后的手下直接冲了上来,将门口几个护卫都杀掉了,又有之前跟着过来却躲在后面的手下也跑了上来,将许七郎和宋惟护在中间,冲进了外院大门。
里面果真埋伏了不少人,看到许七郎这般冲进来,他们在一瞬间的迟疑后,便直接冲杀了上来,院子里马上就短兵相接,兵戈之声响彻夜空。
秦简扬和许七郎兵分两路,他带着一帮好手,直接从明靜堂后面一处隐蔽的小暗门进了明靜堂后院,明靜堂修得围墙高耸,又有防御堡垒,但是却也修有这样的小暗门,在平常就供秦简扬这种特别之人行走,要是发生事情,这门被堵上也容易。
许老大却是不知道这扇暗门的,故而许老大让人守住了前门和侧门便万无一失,他派人在前门等着许七郎,只要他一进院子就将他杀死,没想到那在门口的几个护卫瞬间就露了馅儿,许七郎根本不愿意进门。
秦简扬从后面进了明靜堂,直接带着人悄悄去看了许大舅的情况,没想到许大舅已经死在了床上,姬妾们或者死了,或者便被绑起来堵住嘴关在了旁边的屋子里,秦简扬幸好很快找到了秦氏,秦氏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这内院里已经死伤惨重,也难怪竟然没有许七郎的人先跑去找许七郎报信,皆因许老大做得太绝了,而且下手太快,在大家想也想不到的时候,就把能杀的人都杀光了。
秦简扬让人救下了秦氏,就直接让了一枚烟火,许七郎看到这个信号,就知道带人从前院冲进来里应外合。
许老大知道许七郎不一定会上当,但是他以为自己人多势众,必定能够将许七郎解决,没想到许七郎的人都是精锐,连宋惟这个女流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最后便是个不分上下,两拨人马一边进一边退,便在内院里相持着了。
许七郎满身是血,自然都是别人的血,他站在阴影里,对着站在堂前的许老大骂道,“大哥,你这是什么?谋害兄弟?”
许老大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这是什么意思?想我跟着父亲为了这个家做生意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我这大半辈子为了这个家打拼,难道都是白费了力气,最后爹这般偏心,将一切都给你,你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从小在京城享福罢了,回来就有我和三弟跟着父亲打下的江山给你,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若是你愿意,分给你二十万两白银,你自己拿去过日子,要是不愿意,便死在这里吧。”
许七郎还不知道许大舅已经被大儿子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死了,所以还愿意好好和他说话,“这是父亲立的遗嘱,父亲自然知道做最好的判断。你这些年中饱私囊,从公中收囊到自己那里的东西还少了吗,父亲只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你说你这些年是在为家族出力,那你那些私下的产业又有什么说道,就说每次出海的生意,也只有你能在之后做成亏本,还要拿公中的银钱去补贴,难道不是你故意为之。如此作为,大哥,你也好意思说你是在为家族产业打拼?”
许老大被他说得狠皱眉头,他没想到许大舅会将这些都对许七郎说,不过这些倒不是许大舅对许七郎说的,怕儿子之间矛盾更大,许大舅不会对许七郎说这些,这些自然便是许七郎自己查到的。
许老大在一众手下面前只好转移话题说道,“你帮着朝廷打王启,害得咱们家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和海上的那些头目们做生意了,而你去打了王启,却还是遭致了朝廷的忌讳,咱们家更是被抄家,咱们也只能从广州迁来这里,你对家族带来的灾难,族中人和管事们,也是不能认同你的。”
许七郎道,“大哥,若是族中人和管事们不能认同我,我自然能有办法让他们认同,既然父亲将家长之位和产业都交给了我,我便自会去做到,倒不必你担忧。说到帮着朝廷打王启之事,咱们身为大雍子民,王启同倭寇联合劫掠内陆,从大义上,咱们也该出手帮着朝廷剿灭王启。再说,你说是我遭来朝廷对付许家,我却是不能苟同。朝廷对咱们家出手,理由乃是咱们家勾结过海寇,但是这也不过是个面上理由罢了,真正理由不过是咱们家同徐家走得太深,徐家成了两广土皇帝,皇上定然会对付他,咱们只不过是前面的牺牲者罢了。这又与我又有何关系,反倒是我带人助朝廷打下王启,朝廷之后会看在咱们家将功赎罪的份上,对咱们家网开一面才对。大哥,你那般无理诋毁我,是自己老糊涂了?还是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
许老大正还要什么,突然几发子弹射了过去,要不是他身前护着他的死士将他扑倒得力,他恐怕就直接被射死了,虽如此,他前面的人也死了好几个。
而许七郎躲在阴影里,只听得到他的声音,他的人在哪里都看不到。
许七郎不再和许老大多说,只道,“大哥,方才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现在也同样还给你,你要是按照父亲的遗嘱执行,我们以后还是好好的一家人,若是你执意如此,那我作为家主,你就不要怪我不顾念兄弟之情,定然要将你处置掉了。”
许老大被许七郎的手下打来的那几枪吓到了,人已经赶紧往人墙后面躲了,他说道,“叔叔和管事们都是支持我的,除了父亲那老眼昏花只知偏心的,难道有人承认你这个家主,别说笑了。”
许七郎发狠道,“我是不是说笑,你试试就知道了。”
许七郎再不多说,直接下令让后面跟上来的火铳队上,这是季衡那里经过改造的火铳,在温州时,让给装备上的,火铳是很难得的玩意儿,即使能够从弗朗机人那里购买,但是一来太贵,二来子弹也少,故而许老大根本就没有让手下装备,许七郎却是毫不吝啬地直接组建了两队火铳队。
因许七郎这边有火铳,本来许老大还趾高气扬,觉得自己这边人多,即使许七郎带着人马冲到了内院来也不是自己对手,到现在,他才知道了对方的厉害,于是就慌张了。
许七郎这边火力太猛,许老大这边只被打得抱头鼠窜,在秦简扬带着人对他夹击的时候,他才真正着慌了,只得保命要紧,带着最后的人马从一边被他控制住的侧门跑了出去。
许七郎带着人就追了上去,几个庶出叔叔和管事都还没有离开这里,全都住在不远处的院子里的,隔着树林,也听得到这边的喊杀声,他们已经被许老大交代过了,所以并不出去为许七郎主持公道,其原因,有人是站在许老大这一边的,毕竟和许老大感情更深厚一些;有人是知道自己在他们动刀枪的时候没有办法调停,只能等他们打完了,出结果了才能出去,故而除了秦简扬直接站在许七郎这边帮他动武的,另外的人都在做缩头乌龟。
许老大被逼得跑往了港口,在这个时候,那几个庶出叔叔和管事派人出来打探消息,得知是许七郎胜了的这个消息,才赶紧出来主持公道来了,不让许七郎对许老大赶尽杀绝,于是许老大上了船带着一部分人就跑出了海去。
许七郎其实并不是要对许老大赶尽杀绝,毕竟是兄弟,所以他也就直接带人回返了,当然,他也不怕许老大跑,宋惟的船队在紧要地方等着他的。
这样一通厮杀花了两个时辰,东边天空都开始露出一点鱼肚白了。
许七郎赶回明靜堂去,这时候才得知许大舅已经死了。
273、第六十九章
许大舅本就是心脑血管类疾病,而且已经恶化严重,被大儿子闯入房里,手段迅速地就杀了他那一干美娇娘的妾室,又在他跟前控诉他偏心小儿子,对他这个劳苦功高的大儿子不管不顾,是以,他之后做的事情,都是许大舅逼的,许大舅当场就被气得全身发抖,他的这个院子,全是他的人,但是却没奈何有些被大儿子收买,收买不了的就被杀了,他想叫人将大儿子绑起来也不成,在大儿子放言会将老七引过来杀掉时,他就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痛苦地死去了。
而许老大却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赶紧去安排人引老七过来了。
许七郎回到明靜堂许大舅的卧室,看到的已经是几个女人围着病床嚎哭。
这几个女人,带头的乃是秦氏,又有识时务方才没有被杀死的妾室。
秦氏和许大舅做了几十年的夫妻,又为许大舅生了几个女儿和许七郎这个老来子,她是个有些糊涂的女子,长得也并不太漂亮,许大舅在她身上既找不到女人的美,也找不到贤内助的精明和温存,故而年轻时,秦氏并不受许大舅的喜欢,许大舅便有了无数的姬妾,秦氏也拿许大舅没有办法,只能在姬妾面前横。
但是渐渐老了,再美的女人,许大舅也只能干看看了,老妻的好处便也显出来了,这两年,秦氏和许大舅之间的感情倒变好了很多。
丈夫过世,秦氏自然是痛苦万分,是以哭得要晕过去。
她也是上了年纪的了,再这样哭下去,说不得也要一命呜呼,许七郎还来不及太过悲痛父亲的过世,就得赶紧上前去劝慰母亲。
秦氏好不容易被他劝住了,又被扶到了一张椅子上去让她坐下,然后他就让了秦氏身边一个没死的丫鬟去伺候她为她揉胸口。
到了这时,许七郎才安排了人赶紧打扫战场,并且将整个明靜堂包围起来做好守卫工作,又去抓捕许老大的人,这般做完之后,他才走到许大舅的床边去跪下。
房间里地板上到处都是血,虽然房里的尸首都已经拖出去了,地板上的血迹也都做了打扫,且窗户全都大开,但房间里也依然是浓浓的血腥味,许七郎一巴掌撑在地上,都是血液的黏糊感觉。
许七郎也没有管这些,只是跪在许大舅的床前道,“父亲,儿子不孝,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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