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强强:扛着板砖搞对象 作者:玄楼重霄
正文 第5节
强强:扛着板砖搞对象 作者:玄楼重霄
第5节
秦晋也不看他,只是抬着头,放长目光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那男人压抑的抽泣声从耳朵里传进来,扯着他心里也跟着难受。
“我警告你秦晋,别他妈废话!”王巍瓮声瓮气地低吼。
秦晋狠狠揉了揉王巍的头,一句话也没说。
按照习俗,王巍给爷爷守灵三天。没人跟他轮流,他就不吃不睡,在爷爷身边跪着,秦晋也不劝他,自己找些事干——去林子里砍树,做棺材。
王巍爷爷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老好人,听说城里来了孙子在王家守铺,村人纷纷过去吊唁。白天家里人流不断,王巍就在一片叹息声跟哭声里跪拜回礼,一天也不知听见多少回“节哀”,他倒是一副不怎么重创的样儿,朝来人大喇喇地一咧嘴,一句“放心,我坚强着呢!”来人也就再就没话了。
这天晚上,王巍把最后半拉馒头掰成两份,大块的给了秦晋:“你棺材做的怎么样了,明天能下葬?”
“这个不用你操心。”秦晋瞥了王巍一眼,这小子两天两夜没睡了,眼都肿了:“我替你。”
“替我什么?当孙子啊?”王巍呛他一句,也不动劲儿,秦晋沉默一下,过去拽王巍胳膊。
“你别动我!我真跟你急啊!”王巍吼了一声,秦晋还拽,他骂一句“□妈勒个b……”一把推上秦晋,发狠似的跟秦晋滚在一起,一下子就把人按到在地上,抡圆了胳膊一拳兑过去。
秦晋哪是个吃亏的主儿,张手就攥住王巍的拳头,上腿把他腰夹住,一翻身立马儿把人压下,抡拳就上,打了个正脸。
“操——你小子下狠手!”王巍啐了一口血,真急了,咚地一下就拿脑门儿撞上秦晋脑门儿,接着伸胳膊扼住秦晋的脖子,往死里勒,秦晋也用相同的方法勒住王巍,俩人打得那叫一个难解难分,在地上直打滚。
也不知撞翻了多少桌子凳子,等这俩人打够了,屋里一片狼藉,王巍跟秦晋躺平了,手脚大张着,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粗气。
“舒坦了?”秦晋扭脸看王巍,这小子一脸青紫,左边脸颊肿起老高,嘴唇打破了,呼呼直流血,看他这意思,秦晋就知道自己样子也好看不到哪去。
王巍扭头看秦晋一眼,喘口气,转回头继续看屋蓬顶子:“舒坦!真他妈舒坦!”这么说着,王巍忽然大叫起来:“啊——真他妈舒坦啊!”胸口跟着一起一伏的,喊完了肺里难受,一个劲儿猛咳起来。秦晋一直看着他不说话,直到王巍转头看向自己,秦晋哼了一下,冒出声轻笑。
王巍一愣,瞅着秦晋那张小白脸被打花了的怂样儿,跟着噗嗤两声,接着哈哈大笑起来。
“秦晋,我想明白了。人都死了,我跟这儿瞎折腾真他妈傻逼!我难受,爷爷反而不安生,我得好好活着,爷爷才走的放心!你说,是吧?”等王巍终于平静下来,猛地就冒出特深沉一句话,接着他转脸看秦晋,想说让这小子也见识见识他王巍也是个成熟男人,没想到一看见这混蛋的脸,一下子就绷不住了。
“我操——你小子打上呼噜了!”这么吼着,王巍一个跃身骑在秦晋肚皮上,狠狠拍着他的脸:“死猪!你他妈给我醒醒!操——谁说替我的!谁说替我的啊?啊?!”
秦晋当真睡死了,王巍慢慢消停下来,低头看着秦晋,轻着声音,特别慎重地说了一声:“谢谢。”
下葬的事儿办的挺利索,棺材是秦晋做的,俩人一块儿埋了,没有墓碑,王巍给立了个木牌,上头王宝章三个字写的歪扭,但也算有个主儿了。
“回城吧,要不就饿死了?”站的坟头边上,秦晋问王巍。
“还没圆坟呢,再等三天。”王巍把坟前的土抓一把,拿布包起来,揣的怀里,站起来:“你不会打猎么?最不济,咱还能要饭呢!”这么说着,忽然想起什么,那胳膊肘子装装秦晋腰眼:“对了,那疯老头让你给我爷爷稍什么话?”
秦晋瞥王巍一眼,半天,才极慢的开口:“那我打猎,你要饭。”
王巍一愣,破口大骂起来:“操——老子问你话呢!”
秦晋不理他,径自往家走,王巍真拿这人没辙,翻了个白眼跟着,时不时俩人对上两句话,王巍倒也没发觉,有这人在身边搅合着,爷爷的离开带来的痛苦,似乎也没那么强烈了。
15倾心
老家的条件艰苦,特别是俩大男人挤在一张土炕上,夜里凉了一抢被子,就满屋子飘棉絮的时候。
“你还没睡?”秦晋扭过身来,整张脸皱巴成一“困”字,这副能吃能睡的样子让王巍看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靠——你他妈属骆驼的吧!我这儿饿的胃都反酸水了,你还能舒舒坦坦的睡着了?”王巍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胃里一抽一抽的,根本没法儿集中精力,秦晋熟睡的微鼾更是让他心烦,拿脚丫子踹踹秦晋,王巍难受地哼哼。
秦晋半撑起身子,打量了一下王巍——这小子的确脸色不大好,深陷的眼窝里,那对大眼珠子也不怎么有神了,秦晋看他捂着肚子直运气,也没说话,直接坐起来,穿衣服穿鞋。
“秦晋?”
“我给你找点吃的去。”
“你甭扯淡了!满村儿的活物都让人吃了,咱俩也就能互相择择身上的虱子……”王巍贫都没啥底气,伸手拉了拉秦晋的胳膊:“歇吧你!咱俩聊会儿,转移转移注意力?”
说饿是真饿,可王巍睡不着,却不全因着这个。蓟县这地方,全盛着他跟爷爷的回忆,一闭上眼,全跟过电影儿似的跟脑子里头转啊转,转的他不只胃疼,心更疼。
所幸,身边儿的温度跟鼾声提醒着王巍,他还有哥们儿。
“娇气。”秦晋哼了一声,往炕上一躺,盯着顶棚的横梁。
王巍喘口气儿,胃里难受,哼了一声:“说点别的!”
秦晋扭头瞅他一下,王巍也仰躺着,光着膀子,身上瘦巴巴的没有几两肉,肋骨下头胃口那块儿凹陷下去,显然是饿过劲了。秦晋转了身子,对着王巍,伸过手覆在王巍胃口上。王巍傻眼了会儿,这小子火力壮,手心是热乎乎的,别说,捂在肚子上还挺舒服。
“起开起开!还真把老子当小娘们儿了!”王巍一皱眉,拍开秦晋的手,双手顺势垫在后脑勺底下:“我小时候,饥一顿饱一顿的,饿得睡不着觉是常事儿,这时候,我爷就唱歌给我听……”王巍眯眼看着窗户缝子,月光从外头透进来,晕出来一层朦胧的光晕,记忆就像打开闸门的水,汩汩流出来。等到回过神的时候,王巍发现自己已经低声哼唱起来。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树叶在沙沙响,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幽静的晚上……”俄罗斯民歌朗朗上口,王巍只唱了一遍,秦晋就学会了和上来,这小子声音低沉,唱起旋律特别有张力,王巍第一次听秦晋唱歌,多半是好奇,闭上嘴放他自己唱。秦晋发现王巍闭上眼不出声了,以为他睡着了,稍微迟疑一下,接着低声哼唱:
“小河静静流微微泛波浪,河面泛起银色月光,依稀听得到,有人轻声唱,在这宁静的晚上……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着我不作声,我想对你讲,但又难为情,多少话儿留在心上……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胃口上又被那小子固执地压上手掌,王巍这回倒没翻脸,只愣愣瞅着顶棚。
“秦晋,我睡着了,以下说的都是梦话!”
秦晋怔了一下,就看见王巍玩了命地往被子里缩,就露出两只脚,晃晃:“爷爷是我害死的……”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发出来,秦晋伸手拽,被王巍死死抓住被子边。
“我心里留恋老头子,跟姨夫姨妈总隔阂着,以为这样子总有一天他们烦了,腻了,就能把我送回来。结果他俩膈应,打定主意不让我跟老家往来,他们自己也生怕爷爷反悔,避之不及的,还瞒着我让爷爷搬了家……操——我是进城过上好日子了,爷爷谁也不管了!”王巍眉头一拧,狠狠吐了一口气:“我他妈当初要死硬着不进城,爷爷准活着,我他妈但凡对那俩人阳奉阴违,他们也不至于跟老家断了,我他妈要是早点回来,爷爷没准儿还有一救,我他妈……”
被子开始颤抖起来,秦晋迟疑了一下,一时不知怎么下手,最后还是拍拍大包袱,大包袱颤动一下,嗡嗡发声:“梦话说完了,我继续睡了。”
秦晋一时无语,半天,才说道:“行了,这事儿不赖你。”
“赖谁?”王巍喃喃地问。
“赖命。”
一时间,屋子里静下来。半晌,王巍低低骂了一句:“去他妈的狗屁命……”
秦晋不多话,伸手掰过王巍的脑袋,按在他怀里,使劲儿揉了揉,王巍心里难受,也由得秦晋下手了,闷闷道:“说点话。”
秦晋没话好说,不应他,王巍低低地又开始唱起了那首歌。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带着浓重忧伤的嗓音回荡在屋子里,秦晋皱起眉,手上不由得紧了。
16老二
第二天早上,王巍又是给饿醒的,秦晋倒是没影了。王巍骂了一句,就听得院儿里嗷呜嗷呜的,等他蹭出去,正看的秦晋蹲的地上,手里抓着个毛呼儿的小玩意儿,玩的不亦乐乎。
“靠——你给我逮了个耗子吃?”
王巍也凑上去,低头一看,感情不是耗子,是耗子那么大的一只狗崽子,浑身光秃秃的,粉不溜丢的裹着一层半透明的小绒毛,正嗷嗷叫唤着,秦晋给它拎起来,王巍发现这东西脑门儿上还长着一撮儿黑毛。
王巍正要下手抓,秦晋斜他一眼,扔给他俩馒头。
王巍抓过来,想也没想就往嘴里填,猛的意识到什么,又生生把馒头从嘴里撤回来,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那什么……你吃了吗?”
秦晋笑了一下,伸手拿过王巍咬出牙印的馒头,几口吞下去,王巍看得直发愣,咽了口唾沫。
“咳……哪来的?”
“火车站,抢的。”秦晋心不在焉,一边儿回答,一边儿拿茅草给小狗崽子编了个窝,往里塞点被子里漏出来的棉花,接着把小狗崽子丢进去。小东西不老实,想往外爬,秦晋就不厌其烦地一回一回把它按下去,最后这小东西以为上头有挡着的,就老实了,干脆卧在窝里不动弹。秦晋很满意地眯起眼,把小窝放的床边上。
“怎么意思?”王巍咬了几口,馒头就啃没了,噎得直么拿拳头砸胸脯:“咳咳,这耗子呢?”
“我捡的。”秦正看见王巍蹲身去戳弄那狗,立刻提醒道:“这个不能吃。”
“废话!”王巍顶了一句,站起来的时候,已经让狗崽子趴在自个儿胸脯上,一手拖着:“你惦着养这个?”
秦晋盯着狗,没说话。
王巍乐了:“那敢情好,名儿我都想好了,你瞅它,细长条的,粉不溜丢还带毛儿,尤其是脑顶上这一簇黑,我操!形似了——就叫老二得了!”
据秦晋说,狗是跟王巍爷爷坟头边上捡的,是好品种,他绝对要带走。王巍开始还没当回事儿,等到上火车了,发现这小子还抱着狗,王巍才明白这小子是认真的。
“你别这么明目张胆的,火车上不让带狗!”王巍最近饿得胃口都瘪进去一块儿,正好把狗塞得衣服里,放胃口那,蒙混着上车。但这么着,胃口还是鼓出来一块儿,王巍只好捂着肚子,佯装打着饱嗝。
这狗也怪了,在秦晋手里服帖着呢,一到王巍这儿,就在他衣服里嗅来嗅去到处钻,王巍死按着这东西,脸上异常扭曲。对面是个农村大爷,好奇地瞅着王巍老半天。
这会儿,小狗忽然拿尖牙啃了王巍肚皮一下,王巍瞪圆了眼,吸了口凉气:“操!你能让你们家老二老实点吗?”王巍说话声音不大,但明显对面的大爷听见了,也跟着倒吸了口凉气。
这会儿,列车员过来查票,老大爷抓住列车员的胳膊,跟揪住救命稻草似的:“那个……同志,俺,俺要求换个座儿……”
“换个座儿?你当火车是你们家开的,说换就换?”列车员是个少妇,白了老大爷一眼。
“可是……那个……同志……”老大爷好像有难言之隐似的,瞥了瞥王巍,少妇也好奇地扭头朝着王巍看。王巍捂着肚子,表情狰狞的对着女乘务员挤出一个笑。
“你……身体不舒服么?”王巍的演技太过逼真,女乘务员直接吓得花容失色。
“胃疼。”王巍眉毛拧成一团:“能给来点儿热水么?”
到底是王巍看上去太过痛苦,女乘务员立马儿就要去拿热水,就这节骨眼儿上,忽然衣服里那狗“嗷”的叫唤了一声,女乘务员愣了一下:“什么声音?”
“打嗝。”秦晋拽了王巍一下,王巍配合地“嘎”了一声。
女乘务员还是狐疑地看着王巍,忽然皱皱鼻子,接着就看见王巍肚脐儿那里洇湿了一块儿,呀的一声,倒退了两步。
“咳咳……那个,对不住了,我们家老二我总管不住……”王巍笑出一嘴小白牙。
女乘务员瞪大了眼:“你……你……臭流氓!”说着,踩着蹬蹬蹬的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王巍转过眼来看着那大爷,朝他也乐:“大爷,还换座儿不?”
王巍是带着一身尿骚被人捂着鼻子躲避着下的车,站的月台上,王巍把小狗掏出来扔的秦晋怀里,仰着下巴眯眼看他:“你小子他妈的欠我一个月的饭!俩月的烟!”
秦晋面无表情,接过狗崽子,由着王巍扯着他的衣领,一脸威胁。
“这个等会儿再说,你爸妈。”秦晋朝王巍身后努努嘴。
王巍一扭头,就看见姨妈姨夫正站在月台那头,脸色不太好地盯着他。
“你叫他们来的?”王巍瞪了一眼秦晋。
“我让人捎话儿,你饿出胃溃疡。”
“操——他俩有什么火儿,哥们儿你先替我扛着!”王巍一闭眼,咣的就倒在秦晋身上。
17万恶的牛奶
有时候,这话就不禁念叨。
医院检查报告出来,还真他妈的是胃溃疡!
王巍唯一的亲人已经没了,他也没必要再跟姨夫姨妈对着干,只不过因为搬家的事情,与那两个人隔阂着,就算不刻意刻薄,态度上也热络不起来。
这会儿,王巍躺在病床上掏耳朵,企图把刚头儿姨妈那些没完没了的唠叨全清空,心里倒也没少埋怨秦晋黑嘴。所幸,这回胃病倒也没影响初三的课业——因为,北京也不传达了个什么精神,一夜之间,满大街都是大字报,学生里头也开始成立什么红卫兵组织,细的王巍也没搞明白,反正是停课了,他做了十多年的美梦竟然这么痛快的给实现了?!
王巍感到难以置信,他也不知道这是天上掉了馅饼儿,还是老天爷成心拿他开涮呢!这个问题,王巍现在搞不明白,即使是很多年之后,再想起,王巍依然得不到答案。
靳海东他们仨第一拨儿就参加了红卫兵,也是附近几个军区大院儿里的人撺掇的,听说北京那帮干部子弟自称“老兵”搞得风生水起,天津作为首都的后花园,也不能落后了,有人挑头,把干部子弟全都聚的一块儿去,这就成了靳海东他们加入的这拨儿兵团。
“哎呦我操……哥们儿今儿个打的这架,真他妈的没挑战性!”胖子把军挎往床上一甩,露出半拉板砖,王巍瞥见砖头上的血迹,挑眼看胖子唾沫横飞地自吹自擂:“那帮小崽子,一看见我胖爷,操——吓得都癫痫了,屁股不留的就他妈跑啊……”
“歇了吧!那叫屁滚尿流吧胖爷爷!老陈要真让人批斗了,胖子你那文化水平还真成问题!”靳海东痞气地笑笑:“我赶明儿找我爸要点硬可的,这板砖拿着真他妈不顺手,听说南开区那块儿的都有枪!”说着,伸手按的王巍两条大腿上:“我说哥们儿你赶紧好,下回拉架介绍老大给你认识认识,他一直念叨着要你入伙!”
最近姨夫出任务,姨妈又一直工作很忙,回家也晚,方便了王巍这拨人跟家里碰头,参加红卫兵的事儿,靳海东不知道跟王巍提了多少回了,一直被王巍拿胃残了当借口,摆着架子。
王巍是不爽,他才回老家几天啊,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天津城大大小小的地头蛇跟他妈雨后的狗尿苔似的疯长,最让王巍不乐意的是这河北原本是他的地界儿,就这么两天,他手底下这帮人全他妈的见风使舵,入了红卫兵了!
是,乱世出英雄,谁都想当英雄。
炒家,批斗,破四旧,嚷嚷着造反有理,一身儿王八绿愣是让一群秃小子穷威风了好一阵子。听说北京清华一哥们儿——红卫兵领袖,直接让□接见了,哥几个就扛不住了,都瞅着红卫兵光荣,全他妈的想逞威风……
王巍知道,在这个革命的风潮下,新的时代来临了。老师都成了臭老九,身边不少人一夜之间就给打成□,没人敢管他们,也没人管得了他们,正是大展拳脚的好机会——王巍也想分一杯羹吃,那是自然的。
只不过在这之前,他得淡着那个抢了他主动权的“老大”,别让他作妖作上天了!
“巍子,月底南市有个饭局,你去不去?”靳海东打断王巍的沉思。
“去,白吃白喝为嘛不去!”斜一眼靳海东,王巍乐了。
胃溃疡患者主要的任务就是养着,王巍也不知道他是犯了哪个太岁,没准是他爷爷命硬罩着他,现在人没了,他就虽了?
这天姨妈又一大早就出去了,她们单位也在搞批斗,每天忙得很。王巍把家里翻了个遍,他姨夫的抽屉都撬锁了,愣是没找着烟,就找着一盒避孕套。
王巍烟瘾犯了,烦躁的没辙,拿出套子躺的床上当气球吹,就听见外头门响。
“谁啊?”把套子掖的被子里,王巍趿拉着鞋去开门,就看见秦晋抱着狗崽子杵在门口。
“你bk的也知道得来看看哥们儿啊?”王巍咧嘴一笑,扭身往回走:“进吧!”
“有奶么?”秦晋一点不跟王巍客气,对他们家倒是熟,进来就到处乱找,看得王巍一愣一愣的。秦晋发觉王巍拿眼神挒他,稍微抬了个头:“它饿了好几天了。”
“我操!”王巍啐了一口,脸上拧巴了:“合着我在秦爷您心目中还不如一畜生呢?”秦晋没说话,王巍更窝火,往床上一座,翘上二郎腿:“没有!要奶找你妈去!”
看王巍犯病,秦晋也不□他,把狗崽子往床上一搁,就自顾自开始找吃的。王巍斜着秦晋,伸手拎过狗崽子,小玩意儿跟大耗子似的,捏着软乎乎的挺带感,王巍拨弄着玩儿,看狗崽子在床铺上打滚儿,拿手指头搔着这玩意儿的小肚皮。
“他凶着呢,别咬着你!”秦晋看王巍玩的欢,好心提醒一句,就听得王巍“操”了一声,食指让小狗崽子咬了一口子。
秦晋皱了皱眉,过去一把抓起狗崽子,放的肩膀上,说也神了,那小东西就安安静静地趴着不动弹,秦晋坐的床上,把一大杯牛奶递给王巍:“拿着。”
这年头牛奶是紧俏玩意儿,拿奶票都买不来,这还是王巍姨夫托关系从国外带来的奶粉,专门给他调养胃溃疡的。好么,让这小子抢了喂狗了?王巍直接抢过杯,就没打算再撒手。
秦晋抓起他左手,捏着受伤的手指头看了两眼,口子不深,血倒也没少流,秦晋抓着王巍的手一拽,直接放嘴里嗦叻嗦叻。
“你他妈恶心不恶心啊!”王巍猝不及防,身上起了一声鸡皮疙瘩,一瞪眼,非要抽手。
“别动!给你消毒呢!”秦晋显得很不耐烦,愣是死箍着王巍的手腕子:“这不是普通的狗,它咬得口子得处理……”
“去你妈的——”王巍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反感,浑身都跟过电似的,不舒服。干脆提脚就踹,狗崽子趁乱嗷的一声,从秦晋肩膀上扑下来,奔着王巍拿牛奶的手就去了,咔嚓一口,王巍也跟着嗷了一嗓子,杯没拿住,牛奶洒了一床。秦晋一愣,伸手抓了狗崽子丢一边儿去,又想看王巍那只手。王巍这会儿真他妈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拳头就要照着秦晋打一顿,秦晋一看这意思,先制住王巍再说,一下子就按住王巍肩膀子,把他摁的床上,跨开腿坐的他身上。
“手给我看看!”
王巍被摁在床上呼哧带喘,一脸怒容:“看你麻痹!”说着有点岔气儿,倒口气儿骂了句操:“你小子他妈的懂不懂照顾病人啊……”
“胃疼?”秦晋愣了一下,看王巍直翻白眼,俯下身去拍他脸:“王巍?”
“我□妈小样儿的!上当了吧!”王巍猛地一窜,脑门咣的跟秦晋嗑的一块儿,伸手一搂秦晋的脖子,咔一口就咬上他侧颈,真他妈解气!
“诶?巍子,你们家门怎么大敞着啊?”就这么寸,听见一声门响,靳海东跟胖子进来了,王巍这才想起了今儿个跟他们约好了上南市,有饭局。
“我……操……”
胖子瞪圆了眼,就说了俩字——也没别的词儿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了。
王巍床上一团乱,秦晋正骑在他身上,王巍伸手搂着秦晋的脖子,正处于一团乱糟的核心,凌乱的被子上,还有着可疑的白色痕迹……
“等会儿!我先收拾了这小子!”王巍还没觉得不对劲,一把推开秦晋,翻身骑上去。
靳海东眼神有点飘,半天,来了句:“要不,我们先回避一下?”
“啊?”王巍扭头一愣,发现这俩眼神特诡异地在自个儿身上扫,一低头,在家里静养本来就穿着裤衩背心,这会儿跟秦晋闹得,背心都臃上去了,露着半拉胸脯,身上蹭的都是牛奶,白色的液体顺着肚皮直么往下流……
“我操!这是牛奶!”王巍脸上一热,伸手摸一把,往前一伸:“不信你闻闻!”
胖子表情扭曲地往回退了半步,靳海东伸手指了指床上特明显的一个半透明套状物:“巍子,我还真不知道你好这口儿……”
王巍看一眼那套子,现在杀了自己的心都有:“我要说刚头儿自己拿这个当气球吹着玩儿,你们信么?”
俩人没吱声,一副吃了屎的虽样。
“我操!真是牛奶!”王巍急了,舔两下自己的手,点点头。这会儿,那俩人的脸已经不是膈应可以形容的了。王巍还不死心,从床上跳起来就扑到胖子跟前,伸手非得让他尝,胖子捂着嘴,跟看见阶级敌人似的,一个劲儿的摇头。
“胖子,你今天要不张嘴,就不是我兄弟!”王巍吼。
“哎呦巍爷,我还是处男呢……这事儿你找东子,他经验丰富!”胖子求饶,王巍更来气,愣把手塞得胖子嘴里:“我说了是牛奶吧!”
“操——胖子我一世清白……巍子,你他妈这两天奶喝多了吧,那啥都一股子奶味!”胖子抓开王巍的爪子,一边呸呸着,一边骂。
靳海东在一边儿看得一愣一愣的,王巍气得脸都红了,扭头冲着秦晋喊:“你他妈的倒是说句话啊!”
秦晋正坐的床上,拿手指抹着牛奶喂狗呢,听见王巍喊,漠然地抬头,靳海东这会儿想起来什么,忽然一拍脑袋:“靠,我都忘了,赶紧的换衣服,饭局别误了?”说着,看了一眼秦晋:“要不,嫂子也一块去?”
ps:第18章是重复章节,被锁。
19老k
要说南市中心,清末明初的时候是天津的“三不管”地带,这里五行八作,应有尽有。当年以中国政府不管、日租界不管、法租界不管,号称 “三不管”。解放后,这儿成了天津卫老百姓休闲娱乐的地方,来这儿消费用不着大把银子,兜里揣个一块两块的就能遛上大半天。但要是你想玩出花来,茶馆戏园子,烧钱的地儿也不少。常年跟这儿消遣的人,就两种,一则少爷,二则流氓。
这个所谓的“老大”就是个披着少爷皮相的流氓。
见面是安排在茶馆儿里,“老大”身边儿带着几个红卫兵,摆了一桌子茶水瓜子儿,王巍一进去,就看见一个大光头,一身的绿军装,袖子上带一个红袖章,朝自个儿招手。
“老k!这就是我老跟你提起的,我们这片儿的核心领袖,巍子!”靳海东把王巍引荐给大鸡子儿。王巍笑笑,大鸡子儿特热情地伸出手:“王巍是吧,久仰久仰,兴业街进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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