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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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正文 第4节

    [高干]养不熟 作者:郎骑宝马来

    第4节

    林月笙搬了高凳子过来,站上去,接过李洱递过来的碗,认认真真地涂着浆糊。涂好了,李洱把碗和刷子接过去,递上了横批那一张。他举着量了下,贴了上去。李洱快步走到路上,瞧着正了,又跑回来。

    贴了对联,才真的像过年了。

    李洱的毛笔字很大气,又有着男性字体中难得的优雅。林月笙贴对联的时候知道对联是李洱自己写的,还夸了李洱几句。李小爷就挺着胸脯,得瑟地说,“也没有特别好啦……但是小爷天赋异禀,用脚写出来的都比有些人用手写出来的好看。”

    林月笙一向温和的笑容僵在嘴角,半黑着脸,自动忽略了后半句……他绝对不会承认因为常年居住国外,他写着一手漂亮的英文,中文却写得像蛐蛐……他打死也不会在除了李洱之外的第二个人面前承认……

    李洱倒是笑得欢畅,为自己抓住了林月笙的弱点而自豪。然后在贴完对联之后,他拍着林月笙地肩膀苦口婆心地劝说,“人无完人嘛!你也不必自卑,以后你家的对联小爷全包了,啊哈哈哈……”

    林月笙暗自发誓,从今往后除了签名文件,他再也不会在其他人面前写中文了。因为他只有自己的名字写得好,其他的字,都是蛐蛐……而李洱自从认得这个事实之后就开始嘲笑他,并且乐此不疲!

    林月笙觉得……好伤自尊……

    这天下午,朱可臻被李洱一个电话叫了过来。说起来朱可臻自从上次被李洱喊着赶人之后竟然再没出现过。后来那几天的饭菜,都是默默地出现在厨房里,朱可臻的人却没再出现过。

    再之后,连饭菜都没了!

    李洱起初以为朱可臻太忙了,但再忙也不至于连见个面都没时间啊。这都过年了,朱可臻都不来见自己,李洱一怒之下就给这小白眼狼打了个电话。朱可臻连连应着马上就到,马上就到。

    但朱可臻还是姗姗来迟了。他来的时候,李洱正蹲在门口,整个人饿得倒抽冷气。一见朱可臻,李洱就爆喝起来,“小白眼狼!爷现在喊不动你了,啊?大过年的,你就让爷坐门口喝西北风啊?”

    院子里的林月笙故作镇静,只是肩膀抖得厉害。

    这人明明是刚刚等不及了,说去门口看看。结果,赶巧了,朱可臻正好过来,于是,李小爷硬是表演了一出闺女回门的吐槽剧。

    朱可臻羞愧的,脸都红了。他提着两大包菜,尴尬地不知所措。“李子……我那是去买菜了,不是故意来晚的……”

    “滚进去做饭!”李洱一点儿不仁慈地抬脚,将朱可臻一脚踹进了门。就见朱可臻委屈求全的提着两大包菜进门,路过笑面虎林月笙时,心情更是复杂得晦涩难明。要不是林月笙那天的故意引导,他也不会这么多天想不开,连见李洱一面都不敢。

    林月笙表现如常,仿佛那天的误会根本不曾发生。朱可臻狠狠地咬着牙,洗菜,盘饺子馅,和面。

    李洱的口味刁,他不吃肉馅的饺子,只吃素馅的。朱可臻给做的是胡萝卜馅的,先把胡萝卜切成丝,再弄来粉条,先炸后浆,最后抄鸡蛋,将萝卜粉条放进去一起炒了,饺子馅就香喷喷的出来了。

    和面,擀饺子皮也是朱可臻一人亲力亲为。院子里的两位爷,双双背着手过来视察了一圈,哼哼两声就又回去院子里讨论院子里新添的果树去了。俩人在争论院子里的三棵果树到底是什么树。

    李洱戴着不知从哪翻出来的一副斯文的金丝眼镜,慢吞吞地开口说,“以我观察,这棵树是苹果树。”

    “不对,我觉得应该是桃树,你看树枝的颜色,稍微泛着红白色。”

    “你个假洋鬼子,懂什么。爷说是苹果树就是苹果树!”

    “……”

    “你放心,爷不会那么小气。等结出苹果来还是会分你吃的。”

    “没文化真可怕!”

    林月笙摇着头,无奈地说道。明明就是一株桃树,李洱偏偏要指桃为苹果,还戴着眼镜装老学究。

    李洱个中途辍学的娃儿,最烦人家说他没文化,跑去厨房找朱可臻评理。在他眼里,阿臻是有文化的,他说,“阿臻,你认为院子里的那棵果树是苹果树还是桃树啊?”他把苹果树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朱可臻在厨房里已经将二人的争辩听得一清二楚。他一个人也不想得罪,索性随口说了个,“葡萄树吧……”

    李洱瞪大眼睛,在确定朱可臻是很认真地说出答案之后爆笑不止,他笑得倒在林月笙怀里,“啊哈哈……阿臻,你个傻缺,葡萄树是爬藤的,不是树……”

    林月笙也在笑,一边小心地护着李洱,生怕李小爷笑得站不稳倒在地上。这个动作在外人看来真没什么,可落在有心人眼里就不同了。朱可臻怎么看,都觉得林月笙这么个动作心怀不轨。

    他看着不顺眼,就腾腾地杀过去,一把将李洱从林月笙的怀里捞了过来。李洱对上朱可臻杀气腾腾的眼神,不明所以。

    朱可臻冷哼了两声,将俩人都撵了出去,嘴里不满地嘟囔着,“都出去,我要下饺子了,你们别碍事儿!”

    李洱身上沾了一身的面粉被朱可臻撵了出来,林月笙不厌其烦地给他拍打身上的面粉,到最后反而沾了自己一身都是。

    李洱仍然不服气地认为那棵树就是苹果树,还声称改天要找个植物学家来鉴定一下那棵树的品种。

    晚上七点的时候,三个人终于吃上了饺子。餐桌上,朱可臻不停地用眼神迫害林月笙,林月笙却始终笑得温和,视若无睹。

    朱可臻便改用更凶狠的眼神……

    直到李洱一个爆栗子敲过去,“阿臻啊,你至于嘛,林大少就吃咱几个饺子,你至于用你那小眼神这么迫害人家吗?”

    朱可臻没错过林月笙眼底飞掠而过的一抹得意之色,他已经深刻地认识到林月笙的凶残本性。可李子……李子他看起来很偏向林月笙……自己跟李子都相处四年了,还不如林月笙一个刚刚蹦跶出来的新人地位高……

    他觉得哀伤,就跑去把橱柜里把剩下的半箱茅台拿了出来。李洱一个劲的赞朱可臻有眼色,仨人吃了饺子之后,就着一桌子菜喝酒。俗话说得好,有酒有肉,四海皆兄弟嘛。各种失意的朱可臻被灌了不少,喝完跑出去吐,吐完了跑回来继续喝,大有不死在酒桌上就不是好汉的气概。

    到了最后,第一个喝倒下的人竟然是李洱。喝醉的李洱显得分外乖巧,趴在朱可臻的身上动也不动。朱可臻昏昏沉沉地,见李洱倒了,自己也顶不住,栽倒在饭桌上。一张桌子上就只有林月笙一人还衣冠楚楚,面色如常。

    林月笙站起来,将趴在朱可臻身上的李洱抱在怀里,朝着李洱的卧室走去。途中,李洱哼哼了两声,更是将头埋在林月笙的胸口。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让林月笙想起了小时候,多少次,他就是这样把在客厅里玩游戏玩到深夜的李洱抱回卧室。那时,他不比李洱高壮多少,几乎抱不动李洱,可还是咬着牙在不吵醒李洱的情况下将他挪到床上。

    如今,他抱起李洱,变得轻而易举。

    可不一样了。那时候,他是哥哥,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弟弟去睡觉。而现在,他什么都不是,只能在这个深夜里,在李洱喝醉之后,才能偷偷地抱一抱,他曾经最疼爱的弟弟。那个一岁多的时候,学着走路,学着说话,喊出的第一个名字是‘笙哥’的李子,那个睁着漂亮纯净的大眼,问他,“笙哥,老黄说我长大了是要娶媳妇儿的,可我不想要媳妇儿。媳妇儿不会陪我玩游戏,媳妇儿不会在我玩游戏睡着时把我抱回床上,媳妇儿好笨,媳妇儿什么都不会……笙哥,你会一直跟我一起的,对吗?笙哥……笙哥……对吗?对吗?笙哥,答应我吗?”

    林月笙热烫的唇就这样贴在了李洱的额头上,拨开额前细碎的头发,在上面印下一枚吻,“我答应你……可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肯认我……”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肯承认我是你的笙哥……

    这时候,林月笙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帮李洱脱了鞋子外衣,给他掖好被角,一如曾经。

    12第11章

    第二天,李洱是被朱可臻的抱怨给吵醒的。在客厅的地毯上蜷着睡了一晚上的朱可臻在醒来后暴怒,指着睡眼朦胧的李洱,指头颤巍巍地,不服地问道,“为什么我睡在地上?为什么你睡在床上?你为什么不把老子给弄到床上?”

    想起以前,两个人也会喝醉。每回喝醉了,两个人就拉拉扯扯的滚到床上,将就一晚上,第二天醒来再收拾。

    可这一次,朱可臻彻底哀伤了。

    李洱很迷茫地说,“我昨天也喝多了,记得我晕过去时你还挺着。”朱可臻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他想起他昏过去时林月笙还挺着……他脑补了一下昨天的过程,应该是林月笙将李洱给弄到床上,然后,林月笙没管自己,很残忍地看着他在地板上睡了一晚上。这男人真是蛇蝎心肠,这男人绝对跟自己有仇,朱可臻咬着后槽牙咯吱咯吱响,恨不能去吃林月笙的肉,喝他的血。不这样,难以解他心头之恨哪。

    可人林月笙早没影了。朱可臻跑出去才发现林月笙停在门口的车没了,踹门也没人理,他最后只能耸拉着脑袋独自离开。临走时,他还期待得到李洱的安慰,李洱却歪在床上听评书,对他的惨状视若无睹。

    朱可臻哑巴吃黄连,默默地离开。昨夜的热闹不再,屋里又只剩下李洱一个人。偶尔听到炮声,他眯着眼,一声不发。

    中午的时候,李洱打开冰箱,里面是放着朱可臻昨天包好的饺子,还有做好的年夜饭,只要加热一下就可以吃。他给自己下了一碗饺子,准备捞饺子时听到电话响。从兜里掏出电话,来电显示是“家”。

    家里的座机号,这些年一直存在通讯录里,但李洱从来没敢拨通过,而这个座机号也已经十年没打给他过。

    十年了,以至于李洱按下接通键的时候手在不住地发抖。

    电话接通后,听筒里传来对方威严的声音,“晚上回家一趟!”惯用的命令口吻,老头子训人时常用的,与过去无异。

    李洱愣了半天。

    直到电话里传来第二声询问,“李洱?今天晚上回家一趟。”

    “啊?嗯!知道了!”

    嘟——

    在得到答复的那一刻,电话挂断了。

    李洱看着电话屏幕上的已接电话,一次一次地退出翻阅,一次又一次地确定这个电话是真的,一次又一次……

    等他想起锅里还煮着的饺子时,饺子都已经骨肉分离,皮开肉绽了。他最后吃的是混着汤的饺子粥。

    不过,他吃得很高兴。吃完了,他将自己从头到脚重新打理了一遍,确定可以见人了才出门。

    出门前,他还特意将院子里的几盆兰花搬到了屋里,天气预报说晚上有大雪。

    骑得还是他自己的凤凰,可人精神了好几倍,脸上也洋溢着喜气。路上碰见邻里的大爷大妈,他们纷纷地诧异着称赞,“李子,这么打扮俊多了……这是要去找对象啊,还是要去干别的?”

    街里街坊的,生活了十年。他们对李洱的穿着打扮甚是了解,不说过去,单说之前那四年,哪一年李洱都是裹着那件旧的军大衣过的年,冬天里从来都是穿着军大衣,就没见换过别的衣裳。

    如今见李洱打扮得人模人样的,猛一出现,还真让他们接受不了。李洱本就长得好,打扮一下,尤其是街坊里的女娃子们,几乎都是看直了眼。这往日里走颓废路线的古怪人,今天看起来好帅!连一向被她们暗中嫌弃的凤凰牌都一眨眼变成了宝马,一瞬间,李洱就升级成为众人眼中的白马王子。

    李洱的喜悦溢满了眸子,语调轻快地的回道,“回家一趟。”一句回家等了十年,可知他的心里有多欢喜。

    他骑了一路的车,这个时候才发现,从他住的四合院到曾经居住的大院只花了不足一个小时的功夫。可他竟十年没踏足过这个地方,从被老头子赶走的那一天,他十年里,几乎逛遍了京城,却再也没有路过自己的家门口。

    到军区大院门口时,被卫兵拦了下来。这里查岗一向严格,李洱下了车,正准备解释一下,就见迎面走过来一个绿色的笔挺身影。“这我弟!”穿着上校制服的李懿对着卫兵说道,而后一把拉过李洱揽在怀里。卫兵站直身子,冲着李懿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李懿回了一个军礼,就将李洱扯到一边。

    李洱大半年没见他哥了,也挺想得慌。这时候见他哥又升官了,摸着肩章赞道,“哥,你升得挺快呢。”

    “嗯……”李懿应了一声,没继续接下来。拿命搏来的,命都丢了半条,能不升得快吗。但这没必要让李洱知道,不然他也不会半年没去看李洱,就是怕李洱知道他受伤的事情,一直到伤好了才回来。

    李洱觉得被他哥揽得太紧,憋不过气来,就来了一招金蝉脱壳,从他哥怀里顺溜出来。想起老头子这么突然叫他回来,李洱很紧张地问他哥因果,“哥,你说爸怎么突然叫我回来了?”

    李懿还在为突然落空的怀抱而郁结,对于李洱的问题也答不上来。他也是刚刚才到家,板凳都没暖热就跑出来接李洱来了。要说因果,李懿沉吟了片刻,“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老头子再大的气也消了。走吧,跟哥回家!”

    李洱低了头。

    尽管李懿这么告诉他,他还是不安。

    老头子当年能赶走他,能十年不理他,能错身而过时不看他一眼,足以证明老头子的态度。那么这次回去,不会简单。明知是个火坑,李洱还要义无反顾地往里跳。因为他想家了,他哥总会抽空去看他,可老头子十年来只有前段时间在戏园子里见过那一回。只那一回,连句话都没说上。

    李懿见他精神恍惚的,安慰说,“你别怕,有哥在呢。”说着,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可以放心。

    李洱点点头,硬着头皮跟着李懿进了家门。院子里的一切布置还跟过去一样,没有大变,只是那棵李子树看起来比十年前高大了许多。

    见李洱盯着李子树瞧,李懿笑着说,“每年李子熟了都是爸亲手打下来让我给你送去的,李子啊,爸不让我说,可他真的想你了……”李懿适时地来了一记糖衣炮弹,果然,李洱听了,一双眼睛就亮了起来,璀璨得像明珠。李懿的手掌附在他头上,动作轻柔地给他顺了顺头发,拍了拍,道,“进去吧!就等你吃年夜饭了。”

    李洱有点近乡情怯,只敢跟在李懿身后。李懿无奈地笑着,走在前面,进门后先帮李洱换了鞋,才去给自己拿了一双换好。

    李洱唯唯诺诺地走到客厅里。李崇光在实木沙发上坐得笔直,那是军人的脊梁,从他成为军人的那一刻起就再没弯下去过。

    李洱小心地喊了一声,“爸,我回来了……”

    这一声爸,上一次卡在了喉咙里,这一次终于顺利叫了出来。李崇光的眼睛从报纸上移开,看了他一眼,点了头,复又低了下去。

    不出意外地冷场了。素来能侃的李洱,在老头子面前跟个犯错的孩子似的,一句话不敢多说,一口气不敢多喘。

    李懿有心化解尴尬,提醒李崇光,“爸,不是您叫李子回来的吗?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在李懿的提醒下,李崇光伸手去翻桌上的报纸,翻出了一个厚厚的信封。他将信封交给李洱,说,“坐吧,把这个打开看看!”

    李洱接过信封,坐到沙发上,打开——全是照片,女孩的照片,环肥燕瘦,各色云集。李洱的脸就忽红忽白的,磕巴着说,“爸,您……这,这是什么意思?”

    李崇光看向李洱,浓眉大眼的李洱长大后愈发像淑仪了。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才能使自己的声音依旧保持冷静,“这些全是老张找来的适龄女孩,你在里面挑一个出来,最好明年内完婚!”

    李洱听在耳中,是命令的口吻。从小到大,李崇光对待两个儿子都是用的上下级的姿态,口吻。

    李洱非常清楚李崇光的习惯。

    但清楚是一回事儿,接受是另一回事儿。

    他抬头去向李懿求助,这时候李懿的脸也是刷白的,正难以置信地看向老头子。老头子一根烟点着了,吸了两口,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这一对儿子。眼中不是没有慈爱的,只是更多的是严厉。

    李洱万分为难地拿着照片,拒绝他做不到。老头子十年来头一次愿意跟他和好,要是现在拒绝,就要等下一个十年了。可不拒绝,就更为难,他还没想过结婚这种事情。直说了就是他根本没打算结婚,他觉得现在的生活状态就很好。

    可老头子看起来不像是会让步的样子,他急得抓耳挠腮的,憋了老半天,才想起一个蹩脚的理由出来,“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13第12章

    很意外的是,一向秉公办事的老头子这一次愿意为了儿子的婚事徇私枉法一回,他严肃地对李洱说,“我可以让老张给你办妥!反正你也只差半年而已。”老张是老头子的警卫,跟了他几十年了。

    李洱只差半年就二十二岁了,他是想先拿年龄搪塞一下老头子。没想到老头子这么执着,哎。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李懿终于忍不住开口,“爸,李子还小,他还没二十二,您让他现在结婚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老头子瞠目,瞪向自己的大儿子。李懿也毫不示弱,两父子针锋相对,屋里的气氛一下子拔高到政治的高度,危机感立现。

    李洱的手心里全是汗,两条腿绷得紧紧的,腰杆子挺得发麻。他没离开家之前,他哥跟他爸就经常吵架,看来这十年也没改。他怕把老头子气坏了,毕竟年纪到了,就站出来当和事老。

    他先拉拉他哥,使了个颜色,示意他哥别冲动。

    然后,他拿着照片,尽量委婉地说,“这样吧,爸,照片我先拿回去好好看看。毕竟是终身大事,急不得,我想好了再答复您。”

    老头子的脸色这才缓和了稍许,冲着李洱吩咐道,“等你结了婚,你想住在家里就住在家里,要是还想住在以前的院子里也行。这是你的学位证,你先拿着,等结了婚给你安置个正经的工作。”

    李洱恭恭敬敬地从老头子的手上接过自己的学位证。应该是老头子专门让人去办的,不然就自己这样上了一个学期就辍学回家的学生,怎么也拿不到学位证和毕业证。

    这算不算造假学历?这个疑问在李洱的脑中一闪而过。就算答案是肯定的,李洱也不敢置喙,低头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老头子只是叫他回来一趟,到现在也没留人,他觉得自己不然还是先走吧。索性直接站了起来道别,“爸,那我先走了。在这里给您拜个年,祝您身体健康,寿比南山。”

    说着,李洱把来时带着的补品放在茶几上。补品都是按照老头子的身体去搞来的,每年他都会到军区总院那边弄来老头子和黄将军的身体体检报告。

    老头子的补品一直都是假着李懿的手送的,至于黄将军那边,大多是借的姑姑的手,李洱本人一向不露面。毕竟黄家跟李家只有一墙之隔,若是去了黄家,便会遇上,还要路过自家门口,那种入家门而不得入的心情,李洱不愿意承受。故而,这些年,他该尽的孝心只有在暗里地尽。

    老头子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茶几上的补品,缓缓开口道,“别走了。正好黄老将军家的孙子回国了,晚上一起过去那边吃饭。你们几个小子也好多年没见了,正好趁着今天在一起聚一聚吧。”

    李洱尚未开口,就听见他哥李懿的反对。李懿的表现有些过激,猛地就站起来,很不客气地对老头子说道,“你想去黄家尽管去,但是李子不能去,我也不会去的!”从李洱的角度望过去,他哥很紧张,甚至出了一头的汗。

    老头子当即拍了桌子,怒道,“李懿,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三十二岁不结婚,好,老子不管!那现在老子喊儿子回来结婚也碍你事了?老子带儿子去老首长家里拜个年也碍你事了?”

    李懿张口就要反驳,被李洱拉倒在沙发上捂住了嘴。李洱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制住了他哥,他哥气鼓鼓地瞪着他。

    其实李懿很多年不跟老头子吵架了。要不是老头子这回又整幺蛾子,喊李洱回来结婚,还要带李洱去黄家,李懿也不至于在除夕这天跟他老子吵成这样。此时李洱不住地跟他使眼色,一张漂亮的脸都皱成了苦瓜脸。

    李懿这才发现,夹在中间最难做的是李洱。于是,便冷静了下来。

    但老头子那边明显开了闸,声如洪钟,“三个月内,要么你结婚,要么李子结婚,你们自己决定!决定不了,到时候老子绑也要绑你们去结婚!现在跟我出门去黄家,别他妈给老子丢人!”

    命令下完,老头子第一个站起来往外走。李洱拉着李懿起来,李懿不愿意,生气地坐在沙发上不动。李洱心头郁闷,这要让李懿手下的兵知道,这货没事爱使个小性子,偶尔还傲娇,这些兵们非笑掉大牙不可!

    “那你不去,我可去了!”李洱见拉不动他哥,索性松开手,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这一句可比拉十把有用。

    在李洱走出第三步的时候,李懿已经站了起来,跟在李洱的身后。李懿紧张地拉着李洱问,“李子,你认识黄家那小子了?”

    李洱的眼睛黯了黯,回道,“我也是听说黄将军的孙子回国了,一直没机会见面,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见一见。”他的声音很平静,几乎不带有情绪的波澜。听在李懿的耳朵里,李懿才放下心来,喃喃道,“这就好……这就好……”

    李洱没再接话,加快几步,跟上老头子。到黄家院门前时,门前停着几辆车,其中一辆对李洱而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因为近一个月的时间内,他几乎每天都能够看到这辆车。而现在,他只是瞟了一眼过去,淡淡地垂下了眼睑。

    李懿站在李洱的身旁,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如老头子所说的,在家怎么吵都无所谓,出门了不能丢人。

    三个人依次跨进了门,一进门,老头子就热情地喊道,“老首长,我今年又来您这蹭年夜饭来了!”

    话刚说出,黄将军健朗的声音便从客厅里传了出来,“崇光啊,崇光,我今年可是有孙子陪我过年,你家小李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伴随声音而来的是一个依旧健硕的老人,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红光满面。

    听见黄将军提起自己,李洱乖巧地上前一步拜年,“黄爷爷过年好,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黄将军定睛一瞧,还真是小李子,脸上便笑开了,嘴里却骂了声,“臭小子,光一张嘴甜。”

    李洱笑嘻嘻地抬起头望着黄将军笑。黄将军一看他笑得福至心灵的,兜里的红包就掏出来了,沉甸甸的一个大红包塞到李洱的手里,说,“听崇光说你要回来,爷爷给你补了个红包,十年的一次发了!”

    李洱接了红包,往怀里一揣,高兴地说,“刚我爸还说给我娶媳妇儿呢。没想到黄爷爷连老婆本都给我攒好了。”

    黄将军一听,笑得更加爽朗。老人家兵戎出身,不像文化人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说话特别直,他看了看李懿,又回头看了看自个孙子,说,“小李子,你哥,还有你笙哥都不急,你急什么?”

    许是突然从有暖气的屋子里出来的缘故,李洱的脸微红,像是喝醉之后的红晕,他点着头笑着,却并不答话。

    这时,一直站在黄将军背后的林月笙站了出来,恭敬有礼地问好,“李叔叔,过年好。”同时,又冲着李懿道,“李懿,好久不见!”

    只唯独漏下了李洱。

    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黄将军心知李洱十二岁时把脑子给烧坏了,忘了小时候的事情。所以,老人家特意拉着林月笙给李洱介绍说,“小李子啊,这是我孙子,本来是叫黄月笙的,咳……臭小子,出了国就随他外公姓了!你们认识一下吧,现在是林月笙,这是李洱!”黄将军拉着给两个人做了介绍。

    林月笙的脸上挂着常年不变的温和笑容,冲着李洱伸出手,大大方方的样子。“李子,很高兴见到你!”

    然后,在黄将军期盼的眼神下,在李崇光皱起的眉头下,在李懿冒着火星的目光之下,李洱伸出自己的手快速地碰了下林月笙的手,语速飞快地说道,“林先生,很荣幸能够认识你!”

    本想碰一下就收手的,谁知道林月笙却在他缩回去时时将他的手攥住,拉着他说,“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你记性真差!”

    李洱抽不回自己的手,讪讪地红了脸。

    黄将军见自己的孙子一句话降服了李家的小子,笑得更加开怀,拉了自己的老部下李崇光进屋,将外面留给几个小子。

    俩长辈前脚进屋,后脚李懿就发飙了。他将李洱一把拽回到自己身后,面色不豫地分开了原本拉在一起的两人。

    李洱倒是松了一口气,终于解放了自己的手。而林月笙只是耸耸肩,对于李懿的行径不置可否。

    毕竟是在黄家的院子里,长辈们都还在,李懿也不好做得太过分,也只是冷着脸带着李洱进了屋,不给林月笙亲近李洱的机会而已。但屋子就这么大,沙发就这么长,你们两个人总不能占了三人的沙发吧!

    林月笙倒没真去挤三人沙发,在单人沙发上坐下了,随手拿了一个橘子在手上剥,剥好了,又一点一点的把白色的纹络撕下来,完工后才将橘子递给了一旁坐着闭目养神的李洱。他推了推李洱,李洱睁开眼,看见有人递橘子给他,就顺手接了过来。

    等橘子填到嘴里之后,李洱才想起去看给他递橘子的人。林月笙正勾起唇角,笑得眉目悠远。

    14第13章 那是你弟!

    吃都吃了,总不能再吐出来。李洱再度闭了眼,不去看林月笙,只一瓣一瓣地往嘴里填橘子吃。

    最诧异地当属李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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