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甜宠江湖短篇集 作者:采石路
正文 第1节
甜宠江湖短篇集 作者:采石路
第1节
书名:甜宠江湖短篇集
作者:采石路
文案:
俊俏镖师夜半脱衣缘从何起?演武场上为何每天虐狗?
正派大侠如何推倒采花贼?温泉旁边衣物凌乱为哪般?
算命的和炼丹的一言不合以命相搏,死敌竟然变伴侣!
流氓混混不可耻,辛勤洗碗重新做人走向幸福人生路!
……
江湖秘闻,武林传说,统统都有,统统都有
江湖上的短篇小故事,甜宠轻松,暖文来一发
内容标签:三教九流 甜文 江湖恩怨 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齐奇,李青等 ┃ 配角: ┃ 其它:甜,小短篇
☆、小师弟和镖师(一)
全山头的弟兄们知道,掌门的关门弟子齐奇是最不务正业的。六月初六那天,掌门把齐奇叫到屋内,说“幺儿,郭家庄发了请帖,郭老爷五十大寿,你最近没啥子事情就下山走一哈,去送个礼”
齐奇拒绝“我啷个没事情做,我还要练功”
师父“你还晓得练功,一套四川剑练八百年,还连只鸟都捅不下来。你送礼去。”
师父把请帖和一个楠木小盒子硬塞进齐奇胸口,挥了挥手撵人。
齐奇一向不具有反抗精神,他活了十八年,从来没受过累。练剑烦了师兄给打鸟烤着吃,他就坐旁边画画,立志要成为一代大师,到时候每张画能卖八十两银子,正好可以买一套最奢侈的文房四宝。
目前山上有二十间屋子,每一屋都挂上了齐奇的画,有的是他死乞白赖硬送出去的,有的是软磨硬泡让师兄师姐八文钱一张买回去的。目前挣了四十文,吊在床边的横梁上,每晚睡觉前,摸着钱袋,认为自己已经迈出了绝代画师的第一步。
齐奇在房间内收拾行李,毛笔画纸颜料一个不能少,装着四十文的钱袋也不能少,要和师父给的盘缠分开装,因为一个代表了梦想,一个代表了世界的庸俗。
大师兄来看他,手里提着一只烤好的鸟,肥而香气四溢。师兄说幺儿,这次下山玩得开心,把师父准备的礼物送出去就行,不用自己添什么。
齐奇说我不添啥,就准备画幅寿比南山图送给郭老爷。
大师兄“不行!你给郭老爷送寿比南山,师父大寿的时候你送啥子?”
齐奇“福如东海图”
大师兄“这个,师父会不开心的,你的最高水平只能送给师父才能表达敬意”
齐奇就妥协了,心想也是,反正来不及画寿比南山图了,那就算了,哈哈哈,没想到我的画还挺受欢迎的,为名画而争风吃醋,师父真乃雅人也。
大师兄送了口气,感觉自己忽悠人的业务水平还是突飞猛进的。
齐奇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是全山头最俊俏的少年,不提画画还算是很能拿出去见人的。
虽然一开始是拒绝的,但齐奇下山的时候,心里还是兴奋。彼时世间繁荣,万事太平,江湖静好,岁月安稳,绿林好汉劫道都十分按规矩来。
齐奇一路向江南行去,江南繁华,遍出英才。各路青年才俊一般十几岁出道,先在各个宴席聚会露个面,传出后起之秀的名声,虽然多半是看在出身的客套,但是出身往往是参与各种场合或事务的准入许可。
有了名声再做一件大事扬名立万,或是打败了成名已久的大侠,或是做了百姓称颂的善事,安身立命的套路就算是完成了。声名鹊起之后,青年才俊们最爱做的事一般是,盖房子和娶媳妇。
传闻郭老爷当年成名后,一个半月就盖了三进三出的大宅子,取名郭家庄,然后赢取了郭县第一美的芳心,然后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的发福。
齐奇走到郭县附近的时候,已经听了一耳朵郭老爷的传奇往事,各路英雄豪杰闲来无事,热爱抱团,热爱聚众聊天,聚众饮酒,聚众打牌,聚众逛青楼。
齐奇不一样,他只热爱绘画,因此总是形单影只。
他坐在客栈里,外人看过去,就是一个单薄俊俏,唇厚齿白的小少年孤零零地占着张大桌子,连酒也没有,就一盘西红柿炒鸡蛋,和一碗西红柿蛋花汤。是客栈里唯二的异类。
另一个异类在齐奇对面的桌子上。那里热闹非凡,几个彪形大汉作镖师打扮,正吵吵嚷嚷,仿佛已经喝到神志不清。大汉中间有个一身黑衣的冷面少年,不言不语,面无表情,俨然污浊酒桌上的一股清流。
黑衣少年和齐奇在周围人有意无意的打量下岿然不动,仿佛两个遥相呼应的木墩子,朴实,沉默,浑身江湖新一代的可靠气质。
有大汉向黑衣少年劝酒,“老二!干了这杯酒,大家好朋友!出门不容易,好好对自己!”
老二一言不发,只豪气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汉“老二!再来一杯酒,我们一起走!人心多复杂,喝酒别说话!”
老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汉倒酒“老二!喝酒不怕多,温暖你和我!一杯再一杯,不用别人催!”
老二喝酒。
大汉“老二!”
老二说“不喝了,滚”
有人凑过来哈哈笑,“老李劝酒有一百零八句贯口,老二你最好打一开始就别理他,不然喝得你剑都拿不起来……”
老二“剑肯定能拿得起来,我知道你们赌我喝几杯呢,李叔,我喝了三杯让你赢,银子得分我一半”说着打开手里的钱袋,倒了一半钱,装进怀里。
老李牙疼似的一摸袖子“老二现在功夫真是了不得,什么时候摸了我银子的?你不盯着镖,盯着我袖子干什么?不像话”
老二似笑非笑的看过去,一脸我就不揭穿你功夫不到家还硬装的厚道样子。
一般来说,镖局的业务水平和镖的贵重程度从镖师的状态就能很容易的看出来。虽然齐奇没听说过王家镖局,但是看这群镖师一副油光满面的样子,还风骚的在头上绑着江浙一带最流行的苏绣发带,可见臭美能力是强的,也比较能追随潮流,生活水平应该不错,业务数量和质量应该可以。
江湖儿女多奇志,齐奇看着对面桌子的西洋景,感受到了江南果然独领风骚。那个黑衣少年尤其冷峻而机智,还拥有一个瘦削的、十分有棱角的下巴,齐奇觉得,这样的下巴最适合作画,这样的下巴很是配得上自己的画技。
齐奇有点手痒,顿时也无心琢磨西红柿和鸡蛋的色彩搭配问题了,盯着老二的下巴开始出神。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这趟镖应该是不急的,那既然到了郭县,他们起码会去郭家庄打个招呼,送份礼物。他们周围没有箱子,听李叔的意思,也没把箱子放在楼上房间,那应该是随身带着东西了。
一般来说,东西越小就越是重要。镖局为了不引人注目会走暗镖,不露出镖旗,更不会像他们那样惹人注意。看他们的神态,很放松,不像装的。少年人的世界总是从各种道听途说和不着调的传奇话本中建立起来,往往生硬刻板,充满了莫名其妙的阴谋论。齐奇觉得自己仿佛有毛病,不然怎么会闲着琢磨一群陌生人还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齐奇其人,武功稀松平常,耳不聪目不明,江湖经验也十分之不丰富。正经江湖人如王老二被盯了那么久还没反应无非就是想看看他要干什么,奈何齐奇什么也没干就盯了半天。
所谓山不就我,我就山;敌不动,那我动。王老二拿着酒壶起身向齐奇走过来,一屁股坐在齐奇旁边,也不说话,就看着他。
齐奇脸圆圆的,皮肤白皙,一看王老二这样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的低下了头,从王老二的角度看过去,就是一个一眼就看得透的小傻子,被人看看就脸红不知道说什么那种。不由放松了警惕,想要打个招呼。
齐奇低着头,内心狂呼我日你个仙人板板,盯着老子又不说话,我该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坐在这要不我干脆起来走掉算了老子最酷……
“小兄弟一个人?相逢是缘,不妨认识一下。我姓王,行二,不知你如何称呼?”
“王老二”齐奇脱口而出又觉不对,连忙改口“王二公子,在下齐奇”
王老二点点头,倒了一杯酒递给齐奇“兄弟,先干一杯酒,从此是朋友!”
齐奇“……”什么鬼啊,王老二看起来正经,怎么和不着调的李叔一个套路。
齐奇接过酒杯,干了“二哥说得对,喝酒不能推!”出门在外,场子不能输,贯口我也会。
王老二嘴角露出一丝笑,拍拍齐奇的肩膀,说“江南一带我走过几回,郭县附近我还算熟悉,郭家庄的郭老爷住在附近”
齐奇“我也知道这个,郭家庄最近办寿宴,我就要去那里”
齐奇身体力行的诠释了什么叫嘴快脑子慢,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句话功夫就被套光了底细,好在他心大,转念一想,觉得算了,反正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来。
王老二觉得自己真碰到个小傻子,懒得继续套磁,打算随便说说风景就算了。
相传有当代戏曲词作大师路过江南,感慨此处女子多娇,风景温柔,写了首曲叫《水中戏》,说得是他和渔女在舟中达成了生命的大和谐。里面有一句“此夜微涛动月华,山间草木发,重重叠叠如衣天边挂,年少云高,揽天河入画。”
那是醉死温柔里隐约露出的少年意气,大概所有年轻人,无论是饮酒者,还是作画者,都满心向往了广阔天地。
齐奇喝了两杯酒,看着王老二的下巴,越发技痒,脱口而出“二哥,你也去郭家庄吧,给我当模特,我给你银子”
☆、小师弟和镖师(二)
王老二非常爽快的答应了齐奇的邀请,说“既然如此,那就答应你吧。为了朋友,麻烦点又算什么。”
齐奇听了很感动,并且主动把自己一半的银子给了王老二,说二哥先拿着,既然是朋友了,就千万别客气,不能光麻烦你。
王家镖队一行人和齐奇结伴上路,三天后到了郭家庄。这三天里,齐奇和王老二相谈甚欢,齐奇为王老二做了一副画像,中途极力劝说王老二脱了上衣,以露出肩膀的线条,并在劝说之余亲自动手,在被王老二推开之前眼疾手快地看到了他左肩膀上有颗红色的痣。
到了郭家庄,郭老爷在正厅与他们见面。
郭老爷十分热情好客,对齐奇表示热烈欢迎,说“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齐公子在郭家庄千万别客气,就当是自己家!”
王老二进了门,径直找椅子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喝完。然后向郭老爷打招呼,他说“大舅”
郭老爷笑呵呵的答应,说“自己去玩吧,等我下午忙完了晚上再聊”
齐奇和王老二一起向客房方向走去,齐奇问“你是郭老爷的大外甥?”
王老二“不是,二外甥”
齐奇“你骗我”
王老二说“没有,真是二外甥”
齐奇“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之前都不说,装成是被我邀请来的,其实你本来就要过来”
“对”王老二沉默了一下,说“我只是没说,不是骗你”
齐奇“那你今晚就脱了上衣让我画,不然我就告诉你大舅,你半夜来我屋里脱衣服,证据就是我知道你肩膀上有痣!”
“脱了你就不再怪我骗你?”王老二看齐奇点头,说“好,脱”
是夜,齐奇走到王老二门外,没注意到郭老爷在稍远处的小径,也朝着这边走来。
齐奇推门进去,把纸笔铺在桌上,对王老二说“自己脱”
王老二脱了上衣,坐在床上。
屋外郭老爷亲眼目睹了一出月下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只看见齐奇熟门熟路的进了他家老二的房间,然后听见他家老二特别听话的脱了衣服!
郭老爷觉得自己老了,忘记了自己本想和二外甥聊聊天,落寞的转身离开。
第二天中午,寿宴正式开席,席间宾主尽欢。寿宴结束后,郭老爷表示,来者是客,不嫌弃的就留下来住两天。齐奇问王老二“你会留下来吗”
王老二说“会,但是你最好尽快走”
齐奇“你让我走我就走吗,你都收了我的银子,现在居然要赶我走?”
大部分客人走了之后,齐奇还是住在王老二房间旁边,并且每晚去推他房门。
齐奇连着推了三个晚上,郭大舅失眠了三个晚上,为自己的二外甥感到头疼。
第四天晚上,郭大舅提前去了王老二房间,问他“齐奇留在这里是为了你吗?”
王老二“是”
“你应该劝他走”郭老爷表情有点担心“他武功一看就不行,留下来会有危险。你们既然是朋友,怎么能让他涉险?”
“我劝过了,他不听”王老二很坚定的说“告诉他会有危险,他也不会走。我不会让他出事。”
郭老爷正色道“老二,老大来信说,明天会过来,信上还写了那群人会紧跟着他过来。你要准备好”
王老二点头“我知道了。”
巳时,一般是齐奇过来的时候,现在已经巳时过一刻。一般来说,一个人每天都有规律的做一件事,哪怕他内心觉得这件事不够重要,但是当这个时间节点到来,而自己却不能像往常一样做事的时候,多多少少会有种习惯被打破的焦躁。
正如此刻,王老二已经觉得多和大舅聊了一刻已经很给他面子了,他说“大舅,晚安,明天见”
郭大舅被突如其来的送客弄得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二外甥是想去找那个姓齐的小子。他感觉自己今晚占领二外甥的计划失败了,此时再硬留下来没话找话显然是尴尬的,于是就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王老二推开齐奇的房门,看见他正坐在床上抚摸宝贝钱袋。
齐奇巳时的时候,像往常一样去找王老二,但是被拦下了。管家站在王老二门口,对他说“今晚老爷和二少爷有要事相谈,齐公子要不先回去?”
齐奇回到房间,想洗洗睡了,睡前摸钱袋的时候,王老二推门而入。
王老二看着桌上纸未摊开,砚台干涸,于是动手整理。铺平了纸,研开了磨,润了润笔,把齐奇拉到桌子前,递上笔。
齐奇对着王老二开始画,王老二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齐奇笔下一滞,没回答。心里却开始疑虑,王老二又提让自己走,还和郭大舅“有要事相商”,难道是郭家庄有要紧事情,不想让自己参与?之前就觉得他们镖队不太对劲,难道之前猜对了?
按道理,镖队就算时间宽裕,可以中途参加个寿宴,也没道理迟迟停留。看来的确有些要事不方便告诉自己,可是王老二的态度也太随随便便了,自己也很有可能是想多了。
正犹豫着怎么回答,就听见王老二说“不走就不走吧。”
齐奇心下一松,看来的确是自己想太多,王老二根本就是随便提一提。
王老二又说“明天我大哥会过来,和我长得一样,你别认错了”
齐奇问“是双胞胎吗,一模一样?”
“嗯”王老二答“一般人分不出来”
这是真的,第二天傍晚,齐奇看着王老大冷峻的面容,线条优美的下巴,心情很雀跃,很期待。他上前和王老大打招呼,他要邀请王老大当自己的模特,但是没等说出口就被王老二拦下了,王老二对齐奇说“今晚我和大哥有点事情,你待在房间,没事不要外出”
齐奇说好,并且入夜后早早的洗好了上床盖被睡觉。直到听到外面传来叫骂声,骂王老大卑鄙无耻,齐奇安稳地躺着,骂王老二是个胆小的懦夫,齐奇在心里大骂哪来的傻逼,二哥怼死他。
直到外面传来打斗声。月光映冷铁,刀剑相击,声音凛冽。
此时再无人说话,齐奇躺在房间里,默默判断外面形势,王老二早知道今晚有事情才嘱咐自己不要出门,所以王家兄弟与郭老爷必有所准备,不必太过担心。
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先贤智计无双,但后人用起此计却往往没传奇中那般顺利。齐奇眼前火光一闪,有火箭破窗而入,钉在地上,箭头火苗已熄,但窗纸已经开始燃烧。
眼见着一簇火苗蔓延开,火箭接二连三射将过来,齐奇叹了口气,心说二哥,这可不是我不听你的话,不出去不成了。
齐奇抓起剑,冲出门去。刚一出门,一箭激射而来,齐奇挥剑拨开,迫不得已加入战局。
齐奇的剑法在王老二看来,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架势是足的,但不够稳,典型的基本功不扎实,一看就是个练功还马马虎虎的。
王老二慢慢向齐奇移过去,齐奇正左支右绌呢,得一助力,立刻轻松不少。王老二帮他挡了几剑,对他说“你功夫不行,成天就知道画画”
齐奇大叫“二哥!砍过来了!救我!”
王老二说“这些人是劫镖的,你不用管,一会我说走,你就跳墙出去”
齐奇问“你们真的没问题吗,我可不是临阵逃脱的小人!”
“我们没问题,你去外面等我” 王老二笑了笑“你功夫不行,还是专心画我吧,别让我分心”
齐奇说好,我知道你肯定行,到时候我在郭县外的客栈等你
王老二点点头,一招紧似一招,逼退周围人,低喝“走!”
齐奇跳出墙外,回头看了一眼王老二,觉得自己画他还是画得很像的,想起那些画都在屋子里被烧了,二哥也身上染血,觉得有些心疼。
齐奇向着客栈方向离去,确认离开危险后,找了棵树,爬上去睡了一晚。第二天发现自己可能感冒了,白色里衣仿佛渗入了一夜的露水,又冷又潮。
齐奇打了个喷嚏,看看自己,身上只有一把剑和一个钱袋,睡前顺手塞进胸口的四十文,这点钱肯定不够去县外客栈等人。
齐奇想了想,找到人问了最近的纸笔铺子,买了些纸笔,要了点墨,蹲在墙角,抬笔在墙上写:画肖像,代人写信。
齐奇蹲在墙角等业务,虽然连个外衣都没有,但托了脸蛋的福,看起来像个突遭变故的读书人,陆陆续续也有人来与他做生意。
齐奇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技多不压身,这段时间对着二哥画的肖像多了,进步得飞快,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夸他画的好。
虽然把代表了梦想那四十文花出去了,但是是花在了实现梦想的道路上,值得!齐奇开心起来,感觉他已经在绝代画师的道路上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靠着一路画肖像和代人写信,齐奇到了郭县外的客栈。昔日来时,骑马走了三天,齐奇再次回到客栈却用了五天。
齐奇住进客栈,专心等二哥解决完事情回来。
但是,他没等到。
郭家庄的管家找到齐奇,说大少爷和二少爷继续走镖去了,二少爷送来一封信给齐公子。齐奇打发了家丁,打开信读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患上了假期后疲倦综合征~我听长辈讲过一件事,教育特别特别落后的地方,赶集的时候,全地区就两个人会数数算账,有一天一个人生病了没办法下床,就被人抬着去集市,帮人算账~感觉知识就是力量,其实齐奇还可以帮人数数算账为生哈哈哈~
☆、小师弟和镖师(三)
信上向齐奇解释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原来王家兄弟早就察觉有人想要劫镖,尾巴已经跟了一路。两人商议后决定兵分两路,老二去郭家庄贺寿,老大带着箱子西行,吸引开大部分人。东西却早已取出,随身带在老二身上。老大带着两三个人,开始刻意隐藏行踪,溜着尾巴,给老二留出时间抵达郭家庄。
王老大撑了几天,尾巴才察觉出不对往回走。估计寿宴结束,老大立刻赶往郭家庄,给尾巴设了个请君入瓮的局。
解决完事情,王老二本想立刻来找齐奇。郭大舅与王老大却说,应该趁着身后干净,立刻把东西送到才行。
齐奇知道这个时间差一定不能错过,只是这要等,可要等多久?二哥也说自己不必等他,可是当初说得好好的,二哥身不由己来不了,自己却没什么牵挂,又怎能出尔反尔?
齐奇决定了等下去。自己的行李,画作在郭家庄都被烧了,管家来时带了银子,说是招待不周,更害得齐公子东西都没了,便赠些盘缠,还请收下。
齐奇没客气,收了银子,手头便宽裕很多,加上平日出门摆摊,足够自己在此地活个十天半月了。
当初在山上,师父总说他是个瓜娃子,骂他悟性差,一套四川剑练八百年也练不好。齐奇从来没在意过,从小被宠着长大的,好像有权利躲在庇护下,专心自己的小心思,反正,看他开心,师父也开心。
大人总是一边盼着自家的娃子一辈子都是个孩子,一边又盼望他吃得了苦,坚强无敌。但这种矛盾心情总会被自家的孩子解开。齐奇自从那夜狼狈逃出后,便立下决心把四川剑练得利索点,最好达到来一个捅一个,来两个劈一双的水平。
齐奇每日早起练剑,然后去街上摆摊,晚上则回想着二哥的样子,画上一副画像。这个一根筋,不在乎王老二有所隐瞒,也理解他无法回来,但是总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毕竟理解是一回事,找他算这笔言而不信的账是另外一回事。
等王老二回来了,自己一定得让他赔自己烧了的东西,让他为不受承诺道歉。
齐奇在客栈拐角处摆摊,旁边是个算命的瞎子,瞎子念叨着七月初一,宜外出,宜动土,不宜动兵刃,动则见血。瞎子念叨完,把头转向齐奇问道:“小后生,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齐奇说:“七月初一,宜外出,宜动土,不宜动兵刃……”
“我知道”瞎子打断他,神神叨叨的摇摇头:“但我看今天必定有人动刀子。”
齐奇觉得,天命一事信则有,不信则无,算命一事,十之八九则是不管信不信,都不准的。
但是邪门儿了,齐奇看着摊前的刀疤脸,刀疤脸手里拿着把切肉刀,刀刃上闪着身经百战才能有的油光。刀疤脸“啪”的一声,把刀拍在桌子上,撇着眼睛说“小子,知道这条街有多太平吗”
齐奇说知道,挺太平的。
“知道?太平可不是白来的”刀疤脸眼睛一瞪:“没有郭街头,就没咱们的太平,你说,是不是得表示点什么呀”
齐奇犹豫了一下,问道:“怎么表示?”
刀疤脸说:“包年交的话,一年五钱银子,按月交,一个月二十文。”
齐奇拿出二十文递过去,要融入当地,自然要接受当地的规矩,大不了等离开的时候再抢回来。
齐奇看了一眼算命的,觉得这个人还不错,今晚可以邀请来一起打麻将。
晚上齐奇和客栈老板,厨子和算命瞎子围了一桌麻将,齐奇自摸两次都和上了清一色,赢了二十文。回房后算了算账,每天都挣一点钱,除去花销,居然还能剩一点,这么过下去,娶媳妇本都能攒够了。
齐奇生活规律,文武兼修,各项技能水平稳步上涨,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家快一个月了,还写了封信回去,告诉师父师兄自己还要再耽搁一下才能回山。
那日天气正好,阳光普照,齐奇坐在小摊前眯着眼睛,等着客人。只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哥,给我画一幅像吧。”
齐奇抬头,是王老二。
齐奇一伸手:“这次你给我做模特,可要给我银子了。”
王老二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放到齐奇手心里:“我这次走镖的酬金,够不够?”
齐奇把钱袋放回怀里,开始收拾纸笔,王老二抬起桌子椅子跟着齐奇进了客栈。齐奇朝老板喊一声“老板,桌椅给你放大堂了,以后不租啦——小二,上一壶酒,二两牛肉,送到客房里来。”
老板走过来,笑容满面:“齐兄弟今天收工得早啊,是要走了?酒菜马上来,您等着。”
齐奇也笑:“是要走了,以后路过这边,免不了要过来吃一碗酒,到时候咱几个凑桌麻将,打上个三天三夜。”
老板哈哈一笑:“跟你打就等着输呢,谁有你手气好?”
齐奇像楼上走去,王老二跟在后面进了屋。
王老二问他:“你笑什么啊,这么乐。”
齐奇一咧嘴:“不知道,活得开心咯。”
两人坐在桌前,齐奇瞪着王老二不说话,王老二似有所悟,开口说:“抱歉,我来晚了。”
齐奇反问:“你怎么还回来,不是说不用我等你吗。”
“说好了在这见面,总要回来履行承诺。”王老二反应过来:“我不该说不用你等,是我不对。”
“这还差不多,你要做什么有个自己的道理”齐奇顿了顿,一字一句说:“也是。”
看王老二点头,齐奇很满意,瞧瞧,真是孺子可教。
小二送上酒菜,两个人边吃边聊。齐奇开始算账,烧了五张画,一张八十两银子,一共四百两。
王老二说我陪。
齐奇甸了甸刚到手的钱袋,打开一看,十两银子,问他:“你走一次镖就挣十两银子?”
王老二:“不是,就带了十两,你的画,贵。”
嫌贵?晚了,说好了要陪,再敢出尔反尔齐奇保证一套四川剑砍过去,量他也不敢还手。齐奇又笑:“那你就慢慢还。你还可以给我当模特抵债啊,让你少还点,跟我回四川吧,我还可以包吃包住。”
王老二说好。
王老二一向姿态沉稳端庄,坐时脊背挺直,衣摆垂下的弧度好像都和常人不一样,浑身线条流畅而犀利,隐隐透出力量感。据说练武几十年如一日,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将一切时光都用在每一个姿势、每一道线条的精雕细琢上,如此成就一个人的意志心神,得以从容不迫,坚定内敛。
正如王老二。
齐奇作画多年,自诩眼光独到,一眼就抓住王老二,却也说不清究竟是哪个瞬间,让他看出了王老二可以入画的神韵。
齐奇最喜欢王老二脱了上衣,端坐在床前,肌肉薄薄一层,又带着少年的瘦削,屋内一灯如豆,火光都映在王老二面无表情的脸上,说不清是冷峭还是温暖。
齐奇终于等到了晚上,巳时,推开王老二的房门。迫不及待地催他:“快快快,脱衣服。”
王老二:“不脱。”
齐奇:“脱!”说着上前拉他领子。
王老二左肩向后一躲,右手抬手去格,齐奇手肘被挡住,反手变招抓住王老二的前襟。
王老二眼里有些惊讶:“身手不错,有进步。”
齐奇问他:“你受伤了?”王老二动作有些不协调,虽然力量还在,但看得出凝涩感。
王老二回答:“已经好了,就是伤在左肩,养伤时不能动,有些不习惯。”
齐奇那厢已经手快脚快的扒下王老二的上衣,左肩一道疤,原有的红痣没了。
“别画了,有疤不好看”王老二说,他看了齐奇一眼,齐奇正盯着自己左肩看,见他微微皱着眉,王老二又说:“痣被砍没了。”
“没关系”齐奇笑吟吟的说:“那就画疤,这才霸气。以后你要是再有事不告诉我,我就跟你大舅说你半夜来我屋里脱衣服,证据就是我知道你左肩上有疤。”
郭大舅自然不知道齐奇打的什么算盘,但是他知道自家二外甥回了郭县,第一件事就是跑去客栈找人,而且两人晚上又厮混在了一起。
都说舅甥亲,舅甥亲,郭大舅却觉得,自己这大舅做的挺好,就是外甥越来越野,自己是管不住了。
郭老爷挥挥手,通报的管家退下,又听见郭老爷喊:“回来。”
管家回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郭老爷叹息一声:“给王家写信,就说二少爷这次表现不凡,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让王夫人放心,还有,应该开始准备嫁妆了。”
管家恭敬回道:“是,郭家庄要送的礼物也开始准备了。”
郭老爷再次挥挥手,他还不知道,二外甥已经彻底把自己卖了出去,准备前往蜀中了。
齐奇和王老二准备前往蜀中,第二天就收拾好了行李,齐奇尝到了卖画为生的甜头,打算这一路游山玩水,多卖几幅画,将卖画所得单独装起来,回去还能向师父师兄炫耀,自己出门在外也不忘本行,一日千里的进步。
陌上花开蝴蝶飞,晴天一碧,万里河山伴人归。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一个读者都是我的大宝贝儿~
☆、小师弟和镖师(四)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蜀中多山,白天看去郁郁葱葱,到了晚上就是鬼影飘忽了,树枝叉子跑夜猫子,上山之路并不容易。
齐奇二人正连夜上山,齐奇从未走过夜间山路,此刻一边要极力分辨方向,一边要避开蛇蚁猛兽,看起来忙忙碌碌。王老二跟在后面问:“为何要连夜上山?”
齐奇哭丧个脸:“你还说,我的令牌在郭家庄被烧了,怎么通报?”
“不通报就不能上山了?”王老二有些不解
“我是打算趁着晚上,躲开巡逻的,偷偷回去,去大师兄房里偷一块令牌”齐奇回头嘘了一声,“所以咱们要小心,别被人发现了。我这一辈的弟子令牌都是一样的,以后师父问起也不怕。”
齐奇正弯着腰避开头顶的树枝,又回头说话,躲开脚下窜过的长蛇,看起来,有股惯于偷鸡摸狗的熟练感。
王老二问:“你以前没走过夜路吗,挺熟练的啊。”
齐奇嘿嘿一笑:“我天赋异禀呗。”
越走越向上,齐奇的兴奋劲仿佛已压抑不住,回头说:“你听没听说过,这边山匪特别多?有句话叫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不是吹的”齐奇看了王老二一眼,月光下王老二有种眉目似画的安静,没有表情也仿佛温柔。
齐奇又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这座山还是很安全的,我会保护你。”
王老二点了点头,向远处看去,看见了山顶处巡逻的火光。
“看见上面巡逻的火光没”齐奇有点紧张的说:“这里地势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加上一向太平,因此除了几个固定的看守点,每晚巡逻的次数并不多,时间间隔也长……”
王老二闻弦歌而知雅意,问道:“等这波巡逻过去,咱们就加速冲过去?”
“对!”齐奇点头,带着王老二蹲在一丛灌木后面,“一会跟紧我”
两人等巡逻队伍过去,齐奇盯着巡逻队,在心里默数一、二、三……等一下,他看见了大师兄,齐奇心里暗喜,这下去他房里偷令牌一定容易。
继续数着,四、五、六……数到第十五,整个巡逻队走过。齐奇眼看着巡逻队走远,最后一个人影远离。等到山林重归寂静,最后一丝火光也消失。
齐奇提一口气窜了出去,王老二紧随其后。齐奇一口气撩出去三四里,路过一座桥才慢下脚步。齐奇心下松了一口气,这是无惊无险的过了第一层岗哨。
第二层岗哨更是无惊无险,因为第二层岗哨专门防外人。第二层岗哨是狗,看家护院之良材。狗闻到王老二的生人气味要叫,闻到齐奇又摇头摆尾要冲上来亲热,齐奇连忙打手势安抚住狗,又给王老二使了个眼色,王老二点点头,一巴掌拍在了狗头上。狗晕了过去。
齐奇扶住狗的身子,慢慢放在地上,小声说:“狗蛋,对不住了,回头我拿了骨头给你吃,你可别怪我。”
两个人一路混进山上,无人察觉。齐奇把王老二带到自己房间,也不敢点灯,两个人摸到床边。
王老二留在房间里,齐奇去大师兄房间偷令牌。没想到的是,齐奇被大师兄抓了个正着,正翻箱倒柜呢,就听见脚步声,齐奇一抻腿就蹿上了房梁。
大师兄慢悠悠走进来,一手拿着剑,一手拎着昏迷中的狗蛋,说:“幺儿,出去一趟还学会做梁上君子了,还学会打狗蛋了?”大师兄把狗蛋轻甩到地上,评价说:“真是长行市了啊”
齐奇“……”被发现了。
被发现之后的第一反应,是逃跑,齐奇二活没说,就要往门外跑去。
大师兄紧追其后,探手抓向齐奇衣衫,齐奇腰一扭,反身出掌,冲着大师兄面门拍去。二人你来我往的过了几招,斗室之中伸展不开身手,两个人都有些束手束脚。
有话说是,一寸短,一寸险,一寸近,一寸紧,越是方寸之间,约是危机丛生,近身缠斗是最能看出身手强弱的。
大师兄终究棋胜一着,几个回合后擒住了齐奇。齐奇小声喊:“服了服了,厉害了我的哥,放了我吧。”
大师兄松开手,有点惊讶:“幺儿,进步很大啊”
齐奇揉着自己手腕,笑:“那是,我下山一趟可不是白下的。最近每天都早晨都练基本功呢,有人陪着喂招,自然进步的快。”
“你说你房里那个?”大师兄一撇嘴,有些不满:“什么人啊,就往家里带,可靠吗?还带着他半夜混上来,你知不知道山上不让随便进外人?布防哨点都暴露了”
大师兄说着,一个脑瓜崩弹上齐奇额头:“瓜兮兮的。”
“嘿嘿”齐奇笑:“他可靠,欠我银子呢,用自己抵债的。回头给你看我的画,保证你更刮目相看”
“好了,你快去睡吧”大师兄摆摆手:“明见去见师父,我懒得管你,以后让你朋友给你考鸟吃吧”
齐奇却犹豫:“师兄……我令牌丢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块啊……”
大师兄不在意:“知道了,你就丢三落四吧,明天给你送去。快回去睡觉,还要不要长身体了你?”
“谢谢师兄”齐奇高兴起来,回房睡觉了。
见师父,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到了朋友家,拜会长辈也是极其平常的事,但是王老二有些紧张。紧张在心里,但是面上依然是镇定到了冷峻的程度。师父看着眼前的两个人,本想埋怨齐奇出了门就忘了师父,野得都不想回家了,却碍于外人在场,为了面子,硬端出了一副四平八稳的长辈架子。
师父含蓄的点点头,开口赞许:“王二公子真是少年英才啊,现在江湖上谁不知道王家兄弟智勇双全,没想到还如此谦虚沉稳,当真是年少有为。”
王老二垂下眼睛,恭敬答道:“前辈过奖了。”
这边好一出温馨景象,那边齐奇房里,却有好一场出人意料的惊讶。大师兄从库房拿了令牌给齐奇送去,随意进了齐奇房门,将令牌随手扔在桌子上,刚要回身出去,却瞥见桌子上满是齐奇最新的大作。
全是王老二,端坐的,站立的,面无表情的,温柔凝视的,仿佛一定是满腔的关注和喜爱才画的出来。
重点是!还有赤裸的!大师兄咋一看到男人裸体,第一反应是辣眼睛,再一看,只裸了上半身,身材还不错,大师兄默默和自己比了比,觉得跟自己差不多,还算过得去。
只是,这都是什么,这都是什么!大师兄内心咆哮着,我们小师弟这是要交待出去了吗,讲道理,朋友之间不会画裸体对吧,对吧,这一定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关系吧!
大师兄在齐奇房里,经历了一番思想上的冲击,开始想小师弟终于长大了,还学会思春了,也该准备聘礼,不是,该准备聘礼还是嫁妆?大师兄纠结一下,反正该准备了。
大师兄默默放下画纸,转身走出房间,觉得自己还没找到媳妇有些不应该。一时说不清是陷入了自家小孩要谈恋爱的悲伤,还是陷入了自己居然还是可怜的单身汉的悲伤。
大师兄转身就当了告密者,将自己所看所想一一说给了师父。
师父看着大师兄纠结的脸,露出一丝笑:“你啊,还是太年轻,为师一看他俩那个样子就知道了,有什么好纠结的?哎呀,孩子总是要长大的嘛,就是你,也该想想是不是要找个媳妇了,你可不年轻了啊。”
家长开明真是天大的幸福,齐奇还不知道,自家师兄师父已经用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眼光看待自己了。
大师兄和师父结伴去到演武场,正看到王老二和齐奇练剑,那两人!怎么练剑都像调情!真是不想再看下去了。
师父心里默默感慨着,只见齐奇开始耍赖,说不想练剑了,要画画,指挥王老二把树上的鸟打下来烤着吃。
王老二:“不行,练完再烤,你自己说要练够半个时辰的。”
齐奇一撇嘴:“好吧好吧,就你记性好。”
师父看着那两人,对大师兄感慨:“你师弟还是个耙耳朵。”
大师兄点点头:“居然不耍赖偷懒了。”
师父师兄并未刻意隐藏行踪声音,王老二听见演武场边的对话,忍不住想笑起来。
齐奇瞪他:“你笑什么,今天练剑这么累,都因为你。”
王老二:“都是因为我。”
齐奇:“你知道就好,你说,怎么补偿我?”
王老二:“今晚补偿你?我主动脱衣服?”
齐奇看着他,觉得王老二的笑中有点自己说不出的意思。
王老二眼睛弯起来,似笑非笑的:“你也脱,我帮你。”
齐奇脸红:“说什么呢你,我,我才不用你帮。”
场边的师父师兄对视一眼,相对无言,默默走开,留下无限唏嘘的背影。
有些人真是太不注意影响了,有那俩人在,演武场就是有八百亩都容不下别人了。后来,全山头的弟兄们都知道,齐奇是最早成亲的,在一大群单身汉里堪称典范。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个故事是采花贼和正派大侠
☆、采花贼和正派大侠(一)
李青发现,桦山镇最近很不太平。早晨他去买包子,听见旁边桌客人调笑老板娘:“老板娘要小心啦,那采花贼专半夜溜门撬锁,祸害起大姑娘小媳妇可不手软的!”
“就是就是。”有人接话“我听说昨晚王员外气坏了,进了小姐闺房的采花贼还没抓住呢,咱们镇的姑娘们可都得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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