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综]风雨无阻 作者:风花不落
正文 第7节
[综]风雨无阻 作者:风花不落
第7节
“你这是搞的什么鬼?自己弄的破玩意自己控制不了了?”跟秦无炎摔在一处的曾书书道。
秦无炎摸摸自己嘴边的血:“这明显已经不是血蛊的作用了好吗?你看他的样子,血蛊再怎么改变人的机体,也不会改变成这样的外貌,这不是方兰生!”他养的蛊他最清楚,眼前人身上血蛊之气被镇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非常强大却冷冽的气息,与血蛊气息完全不同。
“不是方兰生那是谁,方兰生呢?说胡话,我们今天都要交代在这儿了。害人害己,真不愧是魔教。”
“……”秦无炎想辩驳,却说不出话。
“方兰生”放下手,向他们走来,如同魔神,两人与他对视一眼,不寒而栗。那眼中毫无感情,只有疯狂。
“兰生。”张小凡不知何时醒过来,勉强睁眼,就看见那一头银发的身影。“是你……”说出这两字他也不知是何种心情,惊讶又不惊讶。对方转过身来,果然是那梦魇中曾出现过的人。
张小凡浑身骨头像碎裂动不了,于是他尝试地喊了一声:“释……”这个名字他不知道确切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就这一个字,还是这并非全名,更不清楚这个名字是怎么出现在自己的梦魇中,他只是觉得眼前的人就该叫这个名字。
他的声音微弱,却准确地传到对方耳中,“方兰生”转头看向他,面上疑惑不解,转而似露欣喜,下一秒又化作怒气。变化那样快,一瞬沧海桑田。
他忽然又捧住头,痛苦得扭曲了面容,像是有什么在脑中争斗翻搅,嘴里呢喃:“不,不可以,我是方兰生,不可以,不可以。不……”
挣扎着、跌撞着,人扑通一声向地下倒去,百里屠苏冲过去接住他,这边张小凡也耗尽力气再次陷入昏迷。
☆、第31章
“禀宗主,樱花佩碎片觉醒,回到原主身边了。”城主府一战后,一片狼藉,蓝风趁乱去帮忙收拾残局时,闪着幽蓝光芒的玉片竟自主地脱离她腰间飞到倒在地上的方兰生身上。她想去拿却被弹开,只好作罢。弄丢了樱花佩碎片,她心里忐忑先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利,还请宗主责罚。”
“也罢,如此,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让他们替我们寻找樱花佩其他碎片,既然认主兴许能事半功倍。”
“是。宗主,属下可以问这樱花佩凑齐了会怎么样吗?”虽然樱花佩碎片蕴藏力量,但宗主看起来并不只想要其中力量的样子。
“这你不需要知晓,你只要知道,樱花佩事关三界,重要非常,跟好他们不得有失。”
“是。”
※
河川城的百姓因为中蛊轻重,有些化作白骨,有些幸存了下来。几乎化作废墟的城主府被人们干脆毁坏了个彻底,白骨也都被掩埋,连同河川城的伤痛。
张小凡与方兰生两人都倒下,方兰生还好一些,张小凡的伤势太重,危在旦夕,为便于照顾,干脆都送去了方家。
“他们这是怎么了?”方如沁方醒过来,头还昏昏沉沉,就见陵越一行人面色凝重扛着昏迷不醒的两人回来。这段时间仿佛大梦一场,醒来许多事情变得很模糊。她记得方兰生愣是在成婚那天让孙小姐自己退了婚,然后她与他冷战了好些日子,再来发生什么就记不太清楚了。眼下一群人涌进来,方如沁都来不及搞清楚状况。
百里屠苏带着林惊羽将两人安排好,陵越则留下来解释。
“你说什么?竟然发生这样的事?”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只听陵越口述,方如沁也能想象当时情况。
“是,可惜最后让罪魁祸首秦无炎趁乱跑了。”方兰生倒下后,几人都忙着救他还有幸存的百姓,一个疏忽让秦无炎跑了,实在令人扼腕。
“小凡是为了救我和兰生才受了这么重的伤。”若不是张小凡吸引了方兰生的注意,躺在床上的就应该是他了。
“他……”方如沁想到以前种种绕了一圈又变回原来的样子,无力感涌上心头。张小凡很好,她知道,要不是因为方兰生的事,他们或许会是很亲密的‘姐弟’。“他很傻……”自己因为私心凶他,刻薄地责怪他,他也都默默忍受退让,最后被自己逼得放手。
“如沁,我不知道你还记得些什么,但这一遭,生死转眼,我们是不是应该想想怎么样才是真正对小兰好的。他不是小孩子了,真的会想走我们替他选择的路吗?还有张小凡,你忍心?”陵越道。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缘,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她隐约还记得失去方兰生的那种心情,虽然现在看是蛊毒造出的幻觉,非是真实,但那种感觉太让人害怕,她不想经历第二次。她朝陵越道:“张小凡伤势怎么样,如果他能好起来,我,我就,随他们去了……”
“我们会尽力救张小凡的。”
“有什么需要尽管说。”疗伤她帮不上忙,但抓药什么的可以交给她。
陵越进内院看两人,百里屠苏将他们放在了一间屋子。他进屋时,方兰生已经醒过来,只是神经受创:“你,你们怎么都在这儿?我的头为什么这么疼?”
“小兰,关于城主府,你还记得些什么?”屠苏扶着他问。
“城主府?我记得……”他按住头,“好疼啊。”想起城主府,脑中就有钻子在钻脑髓。
“难道是血蛊还在?”百里屠苏望向众人。
“不会吧……”秦无炎跑了,这血蛊要是真在,会发生什么样的事谁也不知道。
“兰生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陵越问。
“大哥你是不是想问,我有没有又要发疯?”城主府的事虽然只是些片段,零零碎碎不连贯也不清晰,但那种疯狂的感觉在他脑中留下了痕迹。
陵越点点头。“好像没有,只是脑袋很疼。”他晃晃头,除了钻骨之痛,倒没有别的感觉。忽然他看到对面床上躺着的人,挣开百里屠苏走过去,惊讶道:“张小凡?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受重伤了?他怎么又受伤了?”张小凡面色惨白,没有半点血色,比曾经他在断崖下找到他的样子还惨。
方兰生设想过许多种他们再见的场景,甚至包括永远不见,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他醒着,而他又在生死边缘,抓着他打骂两下都不行。还忍不住担心,真真一股气憋在心里。
“他……”陵越想着措辞。
林惊羽略带气愤道:“他是被你打伤的。”张小凡濒死,他自然没什么好语气。
“我?”方兰生瞪大眼指着自己,“我……”他想说自己有那么厉害吗,但想起那种疯狂的畅快,还真有可能是自己。“那快救人啊,要怎么救他?”
“大夫看过了都没有办法,现在只有等田师叔来,看他老人家的了。”曾书书一边安慰,一边担心,不知道田不易来看见小徒弟变成这样会不会拆了他们。
田不易收到传信很快就赶来,好在他临行前向青云掌门道玄真人讨了一粒救命药丸,这才把张小凡拉了回来。张小凡几天不醒,那间屋子顶上似乎都有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田不易是七峰首之一,辈分功力摆在那儿,青云的小辈们不敢造次。陵越、百里屠苏更不会造次,除了方兰生。
他倒也不敢得罪田不易,因为田不易刚来时,凶神恶煞地问怎么回事,曾书书与林惊羽为了他好竟然都默不作声,他就知道张小凡这师父不是吃素的。他硬着头皮承认是他干的,田不易当场就要一掌劈死他,陵越、百里屠苏、林惊羽、曾书书四人拼命拦着,好说歹说,才让他放手。
要是可以,他也不想靠近那间屋子,但是张小凡还没好,他又不能不问。张小凡往那儿一躺,他永远不见的话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安慰自己,什么事也得等人好了再说不是。本来他可以推给别人,但他们都一副“你的人自己照顾”的表情跑得远远的。他只好小心翼翼地端着药过去,瞄两眼田不易,在他圆瞪的目光中以离他最远的距离绕到张小凡身边。
“那个小凡师父,你来还是我来?”
“哼!”田不易冷哼一声,肥肥的脸上横肉微颤,显得更凶几分,“这人是我打伤的啊?”
“不是不是,是我,我来我来。”方兰生赶紧道,然后在田不易紧盯的,一点做不好就要吃了他的目光中,极尽轻柔地将张小凡扶起,又轻轻地将药喂到他嘴里。
他面上朝田不易赔着笑,暗中扶在张小凡腰间的手掐他一把,心中嘀咕“我现在被欺压的账都算到你身上”,忽然他发现张小凡的眼珠动了动,叫起来:“小凡师父,他是不是醒了?”
田不易上来把把脉,疑惑道:“脉象平稳,照理吃了掌门师兄的神药这几天了,也该醒了。”
“不会是……”
“是什么?”田不易问。
“没什么,这样吧,田师父你要是信得过我呢,就先出去,我有办法让他醒过来。”方兰生道。看他信心十足,田不易将信将疑走出房间,“记得走远点啊。”方兰生在后面提醒。
田不易走后,方兰生关上门:“你早就醒了对不对?还敢装睡?我数三下你不自己醒过来就别怪我!一!”张小凡眼珠动了动。
“二!三!”没有动静。
“好啊。”方兰生上去翻他的眼皮、捏他的鼻子,张小凡依旧直挺挺的。然后他开始挠他痒痒,咯吱窝脚底心,张小凡面上肌肉颤动,似乎忍得很辛苦。
“我就不信了!”方兰生爬上床骑在他身上,伸手就去扒他衣服,张小凡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得浑身发颤。
他抓住方兰生造次的手:“你别玩火,我师父还在外面呢。”
“你竟然装昏迷。”
“也不是啊,我是真的昏迷了两天。”张小凡一脸无辜。他醒过来时方兰生正在给他喂药,他靠在他怀里,感觉到他的动作前所未有的轻柔,于是多贪恋了点温柔而已。
方兰生甩开他要下床,被他一带跌坐在他怀里:“兰生,我知道你没有娶孙小姐。”
“那又怎样?我说过你走了就别再回来了,不娶孙小姐,改天我去娶个李小姐王小姐!”方兰生挣开他。
“对不起,”张小凡又将他拉回去,这次直接按着他的头吻上去,一年好似一生,他没有触到这熟悉的、眷恋的气息。
“走开啊!”方兰生在他胸前狠推一把,张小凡痛得直龇牙。“喂你……”看他脸都皱起来,方兰生想起他的伤就在胸口,又愧疚起来。
“没事,很快就会好了。”张小凡露出从前一样的温柔笑容,那午夜梦回都会出现在脑中的笑,方兰生觉得自己眼眶发酸。
“小兰,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你相信我。”
“鬼才信!你倒是说说要是我二姐还是不同意,你师父也不同意,你准备怎么办?”
“那我们一起私奔。”张小凡拉住他的手,紧紧握着,“反正死也不放开。”
“谁要跟你死。”方兰生白他一眼,“那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两人相拥,像千百年来做过的一样,对方的怀抱仍是彼此最安心最契合的港湾。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晚了,看文的小伙伴们中秋节快乐!
然后,释又回去了,还不到他出现的时候23333
☆、第32章
蓝风不确定张小凡有没有向别人透露自己身份,碍于田不易在,她不敢贸然出现。等晚上众人都离开了,她才跳下院子,摸去张小凡房间。
“这么晚你来干什么,还偷偷摸摸的?”方兰生待在屋子里,见蓝风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他走到门口看了看疑惑道,“你怎么进来的?也没人通知一声。”
“哎,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事,我来看看小凡。”她像在自己家熟门熟路,直接往张小凡床边走去,掏出一只小瓷瓶,递给张小凡,“这个是我们……我家特藏的灵药,治伤很管用,你试试。”
“我没事了,多谢,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张小凡推辞。
“叫你拿就拿着。”蓝风不由分说把药往张小凡手里一塞。
“看也看过了,他还要休息呢,张小姐请回吧,大晚上的,男女授受不亲。”看蓝风对张小凡不同寻常的关心,两人亲密的样子,方兰生心里吃味得很。他们有一年没见,这一年里,方兰生听张小凡说蓝风一直跟着他们。对于张小凡的坦白,方兰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说他太耿直。
“你别急啊,看在我把东西归还你的份上,让我多待会儿怎么了?”她眼睛朝方兰生腰间瞥瞥。
方兰生顺着他的目光拿起腰间的玉片,这玉片在城主府时不知怎么回到他身边的,然后就一直闪着幽幽蓝光,与以前有些不同。“我还没问,你怎么大发善心把东西又还回来了?”他说。
“这嘛,也是我今天来的目的之一。”除了看张小凡,还有一个重要目的,“我就直说吧,城主府的事情我也看到了些,秦无炎的血蛊固然可恶,但是对于后来出现的白发人,你们有什么想法?”
说到这个张小凡也想问来着,只是还没有机会,此时刚好问兰生:“对啊,兰生,你有没有印象?还有,你对释这个名字有什么感觉?”
“白发人?释?”方兰生闻言在脑中搜寻相关记忆。“哈哈哈哈”“你们都该死”飞扬的银丝,流遍全身的寒冷,一个个片段像一幅幅画闪过脑海。他按住额头:“好像有,一点。冰一样的感觉,还有疯狂、很疯狂,毁灭。”想到那些感觉,他有些惊慌失措:“他是谁?我,我不知道。”
张小凡拉过他安抚:“别怕,现在没事了。”他抬头向蓝风投去询问的目光。
“那个人是谁,跟方兰生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却知道,就是那个人的力量与樱花佩碎片相呼应。”
“你的意思是?”两人一同问道。
“我的意思是,如果想解开这个谜题,要靠它。”她指着方兰生的玉片,“找到樱花佩,或许就能明白其中关联,明白事情始末。”
张小凡沉默了片刻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对寻找樱花佩的事很积极?”之前她也劝过他们去寻找。
“樱花佩的不寻常你也看到了,你们就对它背后的故事不好奇吗?你们就不想知道它跟你们跟银发人,方兰生跟银发人又有什么关系吗?光说就能感觉到其中的复杂了。”
“我有种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张小凡对寻找樱花佩有些抵触,“我就想像现在这样,好好过日子,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现在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方兰生呢?不弄清楚,你知道方兰生体内的力量什么时候爆发?那股力量有多强大,你们也见识到了,他现在就是个会移动的火药包,还是那种自带火捻的。”
“喂,你能不能别说这么难听,好像我多危险似的。”方兰生不满道。
“你确实很危险啊,不光对你自己,对张小凡他们,对河川城的所有人来说都是。就算这样,你们也要不顾别人安危,粉饰太平地过自己的日子?”蓝风字字相逼,将目的藏于真实,更能说服别人。
“蓝风姑娘!你说的过了。”张小凡看方兰生在她言语讨伐下,垂着头,紧抿嘴唇。
“不这样说,你们怎能明白其中的厉害,说来说去我也是为你们好。”她语气放软。
“即便照你说的,我们又要怎么寻找?”天大地大,找四枚这样的小小玉片,无疑大海捞针。
“这个就要靠方兰生了。”她朝方兰生道,“城主府一战后,你有没有感觉不同?特别是关于玉片的。”
方兰生不明所以地摇摇头:“没有啊,除了它一直发光。”
“再好好感受一下,闭上眼试试。”照宗主所说,神器认主,会与主人之间有不同寻常的感应才对。
方兰生闭上眼,静下心,照蓝风说的,感受手中的玉片。果然慢慢的,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手中的玉片中似有潺潺流水,又似有心脏连同他的脉搏一起跳动。
“我感觉到了,好神奇。”方兰生睁开眼,新奇地看向玉片。之前被诸多杂音掩盖,没有发觉,此刻这种感觉太奇妙了。
“不是,这玉片早先是我的,为什么我不能感觉到。”张小凡奇怪地问。
“这就是缘分的奇妙咯。”蓝风耸耸肩。
“你的意思是也能感应到其他的碎片?但除了这枚,没有别的了啊。”方兰生道。
“感应也有距离限制的好不好,况且这枚玉片是苏醒了的,感应强烈一些,别的还说不准。”她也不知道没苏醒的玉片方兰生能感应多少。
“那你不是白说了?”如果玉片没苏醒,方兰生就感应不到的话,这问题白讨论了,依旧是大海捞针。
“我也不确定嘛,你们有别的办法?再说,我们也不用像没头的苍蝇,碎片蕴含力量,我们往鬼怪妖魔出没、不寻常的地方寻找不就缩小范围了?”玉片的力量没苏醒前也可为他物所用,只不过苏醒后就会归主。关于归主这事,蓝风倒是没说,她还要留点人情呢。让方兰生他们以为是她归还的,寻找碎片时也不至于起戒心。
“有点道理。”张小凡与方兰生点点头。
“好了,事情就这样,等小凡康复了,我们就出发寻找碎片。”蓝风自顾自定下约定。
无独有偶,第二天,田不易也过来找他说起玉片的事情。不过田不易是这样说的:“师父这次下山除了为你,还有一件事要交托你们。”
“师父请说。”张小凡恭恭敬敬。
“你们这段时日在山下可有遇到什么不寻常的事物?特别是不寻常的玉之类的?”田不易还不知道他们已经知晓樱花佩的事情,并且一枚碎片正在方兰生身上。
“玉?”张小凡一听就想到那枚玉片,最不寻常的就属它。
田不易点点头:“不瞒你,有块玉佩名叫樱花佩,现在现世了。这块玉佩至关重要,所以为师亲自下山交托你们将它找出来。”
“樱花佩?”没想到会从师父口中听到同样的名字,张小凡凝神坐起身,“是什么来历?为什么重要?”察觉师门或许知道更多讯息,张小凡有些激动。
“掌门师兄只说了一句,‘坠魔道,悔当初,痴情总被无情负,樱花佩现,诛仙剑悲’,具体其他我也不清楚。”
张小凡张大嘴:“怎么这樱花佩跟诛仙剑也有关系?”
田不易道:“诛仙剑乃是上古魔神所化血玉练成,不知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听到这儿,张小凡脑中忽然出现一些破碎画面,模模糊糊,一闪而过,霎时脸色发白。田不易察觉他异样,关心地问:“怎么了?”
“没什么。”他收敛心神继续道,“还知道其他的吗?”
“其他的恐怕就要问掌门师兄了。不过,你们也不用知道这些,找到玉佩就行。”
“找到以后呢?”
“带回青云山,掌门师兄自有打算。”具体什么打算是没有必要告诉他们这些小辈的。
张小凡满怀心事地应了声“嗯”,这么一来,当务之急就是寻找玉片了。
☆、第33章
张小凡六人分做两组出发,他和方兰生自然一组,曾书书本来要凑过来,被百里屠苏一把拎到对面,自己站了过来。
百里屠苏将阿翔交给陵越:“你们没有人能感应,如果找到可疑不能确定的就让阿翔通知我们。”虽然只有方兰生能感应,但分开找毕竟快些。
临走前,方如沁叮嘱了一番。换做以前,她是不会同意方兰生去的,那些什么苍生大义她不懂。但经历河川城一变,生命如此脆弱,曾熟悉到不行的人们转眼化作白骨,繁华的街道变得冷冷清清。陵越说,这樱花佩甚至事关三界,只有小兰能感应,她便不再阻拦。
“二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方兰生看方如沁强忍着担忧,安慰道。河川城遭劫,亲人还能幸免于难,这是老天多给的机会,他怎么能再任性冷战。
“好。”方如沁笑着点点头,“你只要平安,姐姐不会再,勉强你了。”她说这话时看两眼张小凡。
张小凡便会意:“如沁姐你放心吧。”
一行人离开方家,田不易也随他们离开,在分岔路口嘱咐了几句,便回去青云山,召集其他弟子。两队在路口分别,一队往东,一队往西。由近及远巡山式的搜寻,其实还是大海捞针。
张小凡、方兰生、百里屠苏三人走了一会儿,路边突然蹦出一个蓝色人影。“啊,终于等到你师父走了。”蓝风拍拍胸口,她一路隐藏气息关注他们也不容易。
“你要跟着我们?”张小凡问。
“那当然,我得跟着方兰生,哦对,还有你。”她惯例跑到张小凡身边。
若是其他时候,方兰生肯定要抗议,不让她跟。但这次,他、张小凡、百里屠苏一组,气氛有些尴尬,也就没去理她。
“你们有没有什么计划?”蓝风问。
“能有什么计划,当然就是走到哪里问到哪里,找到哪里咯。”方兰生道。
“那不是很无聊?”
“你以为是观光的啊。”这么找确实跟没头的苍蝇一样,但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求老天开眼,让他们运气好点,别找个一年半载都找不到。
四人同行,百里屠苏话不多,张小凡大约由于百里屠苏的原因话也不多,一路就蓝风跟方兰生两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
很快他们来到出了河川城的第一个小村,村子不大,住户零零散散。还以为不会有客栈,没想到竟有一个,虽然有些简陋,总比没有的好。小客栈里,只有三五个过路人,掌柜见一下子来了四个人,眉开眼笑,赶忙迎上来。
“几位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
“住店,来两间房就好了。”蓝风道,收到其他三人质疑的目光,她笑着解释,“我跟小凡一间,你们两一间,能省就省,别浪费钱嘛。”
“不行!”三个人异口同声拒绝。
“那我跟方兰生一间。”
“不行。”张小凡跟百里屠苏又都不同意。
“你们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他。”蓝风翻了个白眼,“不能让我跟这个什么百里屠苏一间吧?他看起来就不好相处。”虽然长得跟张小凡有点像吧,但周身好像写满了生人勿近,她往张小凡身边靠了靠。
“那个,本店还有好几间房,也不贵,客官们可以考虑一人一间?”掌柜在一旁,搞不懂他们争论什么。这乡野小店住个店便宜得很,看几人穿着不像是这点钱都出不起的,于是他好心提醒了一下。
“……”
“来四间房。”百里屠苏道。
掌柜喜滋滋收了银子,带他们去各自房间。晚上吃饭的时候,客栈里除了他们四个,都没别人了。
“好安静。”方兰生看着有些空的客栈。
“这乡野小村,人少,天一黑,更是连行人都没。不瞒各位,小店也只是糊口饭吃。”店里没有店小二,掌柜亲自做了饭菜端给他们,“也没什么好吃的,四位客官也别嫌弃。”
“老板客气了。”张小凡道谢道。
“老板,这里不会就住了我们四个吧。”
“哪儿能。”掌柜忙笑道,“有些客人还没回来,还有的我待会送饭菜给他们呢。”像是印证他的话,头顶楼上传来吱呀的声音。仿佛有人走在老旧的木板上,这店确实老旧,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倒不奇怪。
掌柜端完菜后,果然又盛了一份送去楼上。
四人吃完饭,说了会儿话,便回去各自房间。方兰生似乎很困,倒床就睡。睡到半夜,啪嗒啪嗒,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滴在脸上。他迷迷糊糊,乱抹一把继续睡。
这次不但有东西滴落,黑夜里还响起一道鬼魅的,令人发怵的声音:“皮,皮,真好看的皮……”
方兰生一惊跳起来,摸黑点燃蜡烛。蜡烛照亮屋子,他环视一圈,一张桌子,两张凳子,其他什么也没有。
“怎么回事,我是见了鬼了?”那鬼魅的声音、真实的凉意,怎么也不像做梦。随着话语,蜡烛昏暗的火焰晃动两下,他心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感觉到手上有些不自在,他就着蜡烛,伸出自己的手。这一看,吓得不轻。手上沾了一片黑红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捏一捏,黏糊糊,闻一闻,腥臭得很。
“这什么东西啊。”他嫌弃地瘪瘪嘴,正想出去打点水洗一洗,谁知没走两步,瞥见地上也有黑色的斑点,从门口一路滴到床边。
“难道有人进来过?”他有些生气又有些寒毛直竖,“哪个没长眼的敢闯本少爷房间。”吸了口气,方兰生拿起蜡烛开门沿着地上的痕迹找过去。
外面比屋里要亮些,老旧的木板在他脚下发出咯吱的声音,在静夜里特别响亮,不过却没人被吵醒。他一路跟着斑点走到一个梯口,把蜡烛靠近些,那些斑点往楼梯上去。他记得白天看到的时候,这客栈二层是阁楼,大概老板为了充分利用空间,把阁楼也做了客房。
方兰生抬头往黑黝黝的梯口看去,忽然一股异样袭来。诡异阴森中夹杂着微弱的跳动,与他脉搏同步的好似心脏的跳动。
“不会吧……”这种感觉分明是玉片的感觉,虽然要比他身边的跳动微弱得多。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一激动,忘记了害怕,走上楼梯,往阁楼而去。
越往上奇怪的声响越清晰,除了地板发出的咯吱声音,还有一种特别的,尖锐的,好像指甲划过墙壁的声音。应该说那指甲不只是划在墙上,也划在他心上。让他的心脏跟着一悸,发毛的很。
走上阁楼,空间不如想象中的大,只有一间房。房门紧闭,空气中弥漫一股陈腐的味道,声音就是从门那边传来。靠近门,一阵明显的寒气从缝隙里吹出,带出一股腐臭味,令人作呕。方兰生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吐出来。
“掌柜在阁楼里放了什么啊,难道是臭鱼?”他嘀咕,却不太敢去敲门,想了想还是去喊张小凡、百里屠苏他们一起来比较好。就在他准备离去时,后脑一痛,结结实实挨了一棍子,人闷哼一声倒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兰兰的脑袋,又被揍了。
☆、第34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重口(其实我觉得还好啦)
“你们快醒醒。”张小凡挨个把百里屠苏和蓝风叫醒,“小兰不见了!”
“什么?”百里屠苏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
“怎么不见了,什么意思啊?”蓝风揉着惺忪的睡眼。
“小兰不在房间里,他的包袱也不见了。”张小凡醒得早,便去找方兰生讨论早上吃什么,谁知方兰生的房门掩着,人不在屋内。本以为他可能洗漱或者干什么去了,便等了一会儿,不见人回来。疑心间看到屋内,他的包裹也不见了,这才觉得不对。
“你找过没有?”百里屠苏披上外套,泼了把水脸上,问。昨晚睡得有点沉,到现在被张小凡喊醒,头还有些昏昏沉沉。
“找过了,屋里屋外,前前后后,都没有。”三人走到堂间,掌柜已经在那儿。见他们出来,挂着笑脸走上来:“三位出来了,我等你们许久了。”
“什么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跟你们一起的那位公子让我转告三位一声,他先走一步,请你们随后追上。”掌柜说。
“你说兰生?”张小凡问。
“啊,对对,就是那位很俊的小公子,早上天刚亮就走了。”
“不可能!”百里屠苏一口否决,盯着掌柜似要看出什么猫腻来。
“他不可能丢下我们一个人走。”张小凡也说。
“不是丢下,他,他好像是发现了什么匆匆走了,让我等你们醒来告诉你们,你们快去追吧。”那掌柜解释。
百里屠苏不再听,转头就走。“喂。”张小凡和蓝风跟上。他在屋外找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你也不相信?”张小凡说,他反正是不信。
“兰生如果真的发现什么,一定会叫醒我们。”他是个胆小的人,绝不敢天黑黑一个人离开客栈。
“如果兰生没走,那就是掌柜的在说谎。说谎就说明有问题,但这么点地方,他会把兰生藏在哪儿?又为什么是兰生?”张小凡道。如果是黑店,四个人只有方兰生不见了,他们都好好的,连包袱也没有动一分。
“这样吧,我去拖着掌柜,你们去查探查探。”蓝风道,“女人跟男人比较有话说,你们可别从门口进,如果掌柜真有问题,难保他不会有同伙。”
“多谢。”张小凡与百里屠苏道谢一声。
这间客栈是独立的,周围人家离得都有一段距离。客栈是一层,三面房间,一堵墙围成一个小院子,墙边有间杂间,顶上有一个阁楼。两人从两边探查,有的房间空着,有的房间里住着人,并没有什么异常。
两人在中间会合,说明了下情况。
“我这边没有问题。”张小凡说。
“我这边有一间杂间,探不到里面。”
“那就只能等晚上,上顶揭瓦了。对了,还有那间阁楼。”那间阁楼似乎也是房间,掌柜去送过饭,却没见有人下来,“晚上这两间,我们一人一间。”
屠苏点点头。
※
方兰生醒过来时,被绑在一张椅子上,手反翦在背后,脚捆在椅腿上,嘴上还绑着布条。房间里昏暗得很,也宽敞得很,除了捆着他的一张椅子竟然没有别的家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味,不过出乎意料的并没有之前的味道大。窗外天是黑色的,透着一点点微弱的月光。也不知是当晚,还是已经过了一天、两天了。看窗外的高度,他应该就是在客栈的阁楼里。
方兰生试着挣扎一番,那椅子竟好像定在地上纹丝不动。用力抬抬腿,动动手,徒劳无功,绳结很结实,上面有股异力。
他一边心想谁把他困在这里干嘛,一边担忧张小凡、百里屠苏他们,不知会遭遇什么。
就在他胡乱想时,空气中的腐臭味忽然加重,就好像有越来越多的臭鱼在他身边出现、堆积、腐烂。
然而细看地板上依然空荡荡,什么也没有。臭味在不断加重,驱逐空气,带来越沉重的压迫感。有什么在靠近,这是方兰生的第一反应,腰间的玉片蓝光更盛,似在印证他的想法。
方兰生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然后扑通扑通,越跳越快。随着臭味海浪般铺天盖地袭来,他曾听过的古旧地板发出的吱呀声,指甲划过木板、墙壁的声音也随之出现,慢慢、扯着神经地由远及近。
忽然,毫无预兆的,一道白色身影凭空出现在他眼前,他的心漏跳半拍。那白色身影,挂着白色长袍,手躲在长袖中,也看不见脚。从上到下,就像一个白色的长麻袋,除了那一头黑色的长发。
一头长发在别的场景下或许还能联想到秀发美人,在这里,完全不会觉得。因为那头发,长虽长,却杂乱像稻草,没有黑发的光泽,毫无生机可言。发丛中还能看到这缺一块,那缺一块,像得了头廯的人,头发掉得坑坑洼洼。
它突然出现,一股烂肉味直冲鼻子,差点把方兰生熏得晕过去。待到对方稍稍抬起头颅,露出长发后的脸孔,方兰生更恨不得当场死过去。
那张脸孔根本称不上是人脸,扭曲变形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皮松松垮垮,勉强搭着,好像煮熟的鸡皮一碰就会掉。确切地说,有些地方已经掉了,外翻地挂在脸上,啪嗒向下滴着液体。五官已经没有形状,一只眼眼皮遮住眼珠,一只干脆眼珠挂在眼眶外,经脉脆弱地支撑着,下一秒就会断裂的样子。嘴巴的下唇也腐烂掉落,挂在半空,动一下晃一下。
这还是光线不好的状况下看到,如果光线好,再仔细些,方兰生觉得自己宁愿去见佛祖。他终于知道那些浓烈的恶心的臭味来自哪里,眼前分明就是一块会动的,腐烂的臭肉。好在不是夏天,若是夏天,必定已爬满蛆虫,围绕一堆苍蝇。
看着它慢慢靠近,他很想大声尖叫,可眼下只能瞪大眼睛,瞪到不能再大的程度,喉咙里发出效果微弱的闷哼。
白衣发出叹息一般的声音“皮,皮”,方兰生都不知道它声音从哪里发出来的,它伸手想要抚上他脸颊,方兰生本能后仰。就在退无可退,那只像被狗啃过的肉骨头的手即将碰到他时,腰间的玉片光芒大作,护主一般将那怪物击飞出去。
“砰”暗处传来肉酱坠地的声音,方兰生皱皱眉头,不敢想象那场景。
白影从角落爬起来,似怒似兴奋发出含糊的声音,方兰生勉强听懂几个字,“力量”它注意到发着蓝光的玉片,口中呢喃,不顾一切地将爪子伸向他腰间,想要抢夺玉片。
然后砰的一声,再次被击飞。方兰生眼见它竟十分执着地又爬起来挪过来,飞蛾扑火一般扑向玉片,结果可想而知。
就这么来回几次,白衣怪终于愤怒,这次它没有伸手,而是站在方兰生五尺开外,张开双手,悲鸣一声,方兰生就感觉周围气流涌动,浑浊的气息向他袭来。
他闭上眼,等待冲击,忽然头顶出现出人意料的声音。
“小兰?”张小凡的声音,带着疑惑。
下一秒,他掀开瓦片,跳下来,落在方兰生和白衣怪之间,手一挥,烧火棍发出青光击散攻击来的浊气。
白衣怪见多出一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扑上来,张小凡挥动棍子,暗色中发出骨骼相撞的声音,它再次被打飞出去。张小凡连忙转回来,替方兰生解开绳子和布条。“它身上有碎片!”方兰生看到他,心落下来,想起自己感受到的脉动,喊道。
这一击,两人都觉得那怪该散架了,谁知它倒是坚韧得很,再次爬起来。与此同时,它身后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原来是百里屠苏、蓝风听到动静赶过来。
“这是什么啊?”蓝风看了一眼就跑出去呕吐,百里屠苏眉头皱得能夹起毛笔。
“管它是什么。”这怪看起来虚弱得很,百里屠苏抽出焚寂准备给它个痛快,那掌柜却不知何时跑上来,冲进屋里挡在白衣怪跟前。
他张开双手护住白衣怪,祈求道:“少侠慢,慢,鄙夫求求少侠高抬贵手,放过内人。我们,我们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得罪了小公子,我,我替内人赔罪!”他跪着爬到方兰生跟前,不住磕头,磕得地板咚咚响。“小公子受的惊吓要怎么赔偿都可以,请你们饶她一命,饶她一命啊。”
“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是你妻子?”蓝风不可思议道,屋内的其他人也都十分震惊。
“是,不满各位大侠,我的妻子其实不是人,但不管她是什么,她都是我的妻子!”掌柜面露柔情,可想他们必也有过恩爱美好的时光。“请大侠们饶她一命,只要不杀她,我做牛做马报答你们!”说着又磕起头来。
众人还没决定,那白衣怪反先有了动作。本在磕头的掌柜痛呼一声,被鬼爪穿胸而过。他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白衣怪,脸上是痛心又慢慢变成解脱。“这样,也罢。”他留下一句,在四人瞪视下,竟好似从内里溶解一般,越来越矮,越来越矮,最后留一张外皮委顿在地。同时,白衣怪也渐渐萎缩,有什么通过鬼手传进掌柜皮囊。
眼看掌柜的皮囊慢慢鼓起来,重生一样,百里屠苏当机立断,焚寂横扫,带起焚风,将地上两具皮囊一同燃烧。
火苗蹿起,映红四人的眼,火焰中一道清冷的蓝光升起。方兰生走过去,握住那点蓝光,再张开,一枚玉片静静躺在手心。他拿出腰间的玉片,两枚碎片自动相合,共同发出淡蓝的光芒,不再熄灭。
“这枚玉片也被唤醒了。”
☆、第35章
阁楼的动静渐渐将其他人引过来,四人当即从窗户跳下,离开那间客栈。
“你们说那是什么?”方兰生回想那怪物曾经靠自己那么近,到现在鼻尖萦绕的都是臭味,脸上、指尖还有那种不明液体的黏腻感,散不去,他宁愿把这段记忆抹掉。
“是啊,好恶心!”蓝风差点把前天吃的都吐出来。
“据我所知,那是一种画皮鬼。”屠苏道。
“画皮鬼?”方兰生回想起最后的样子,“怪不得掌柜被她鬼爪穿心会化成一副皮囊,他那么维护那只女鬼,却落得这么个下场,也是可怜。”
“是有些可怜,不过也算罪有应得。”
“百里屠苏说得对,掌柜之前跟我们说小兰你已经离开客栈,可见是故意隐瞒。”张小凡解释,“而且,看那女鬼皮囊已经腐烂,虚弱成那样,恐怕没有办法抓住兰生你,也就是说,掌柜不仅隐瞒还是帮凶。女鬼晚上出没,住店的人包括我们都没有一点察觉,说不定也是掌柜动的手脚。”
“说得有道理,那前晚打晕我的就是掌柜了。”方兰生有些气,枉自己还同情他。他已经知道他们是第二天晚上才找到自己,他差点就被活生生的拿去喂了鬼,回想起都寒毛直竖。“既然他动了手脚,为什么我会半夜醒过来呢?”
“大概因为你……的皮被选中了。那画皮鬼已经到了不得不换皮的地步,它与掌柜将你引到阁楼,避免在楼下动手一击不中惊动他人。幸好你被抓不久就天亮,女鬼退避,没来得及取你的皮。”屠苏平淡的语气中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若不是鬼类白日退避,谁知道方兰生能不能撑过一整天。而那画皮鬼最后想来也是被他们阻止,实在等不了才取了掌柜的命。
方兰生打了个颤:“别说得这么恶心好不好。”
“这次真是惊险,也多谢你了。”张小凡向百里屠苏笑笑,谢他一起寻找,谢他这么关心兰生。
百里屠苏看他一眼,明了地点点头。他们相似的脸,喜欢了相同的人,这种感觉很奇妙。对于自己感情还能不能有回报,百里屠苏不是很在意。方兰生平安开心就好,即使这份守护交给张小凡。世人说人生最苦求不得,但既不求,又怎有所谓得不得,苦不苦。他抬头,天空湛蓝,一成不变的脸上,嘴角微动,牵出一个罕见的笑。喜欢这种感情不应当成为一种枷锁,心宽则海阔。
“木头脸,你竟然笑了!”方兰生奇道。
“这有什么,少见多怪。”百里屠苏朝他笑得更深些,有种放下包袱的轻松。
“就是,我们两长得差不多,我能笑,他自然也能笑。”张小凡帮嘴。
方兰生睁大眼,怪异地看着两人。之前他还觉得三人走一起尴尬,好在加了个蓝风,转眼他两之间不知道发生什么,连氛围都好像变了。“你们两什么时候好起来了,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做什么了?”
“没什么啊,不就是一起找你?”张小凡笑,有些事他与百里屠苏心知肚明,却没必要讲给方兰生听。
“然后想通了一些,比如有些事不用亲力亲为。”百里屠苏也打哑谜。这次张小凡先找到兰生,大约也是缘分使然。
“什么事?”方兰生问。
百里屠苏却不理他走上前去。
一边蓝风不满道:“你们这谢来谢去的,也没人谢我一下吗,起码前天我还替你们拖着那掌柜呢。”
“是是是,也谢谢你。”张小凡与方兰生一同道,追着百里屠苏去了,留蓝风在后面叫“没诚意你们!”
四人走了一会儿,正讨论下一站去哪里,就听见天空中传来翅膀扑腾的声音。“阿翔?”百里屠苏伸出手,让阿翔停在手臂上。“阿翔过来,是不是陵越大师兄那里有什么进展?”张小凡问。
“是。”百里屠苏点头,“大师兄说,他们也找到一枚碎片,现在我们已经有三枚了。”
“我们也才找到一枚,他们真是好运,不过他们的碎片应该都没觉醒吧。”蓝风道,进展很快,也很顺利,超出预期,她心中暗喜,“那我们赶紧去下一处,可不能落在他们后头了。”
蓝风、百里屠苏御剑,张小凡载着方兰生,四人向更远的城池飞去。城里探听,城外的小村庄也没漏掉,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一直寻了两天,小村小镇,小城甚至大一点的城镇,都没探到有什么怪异不寻常的。
“累死了,老天这么不给脸,两天都没一点线索。”御剑消耗灵力大,四人下了地,蓝风找了块石头就坐下来,垂着自己酸痛的肩膀、腿脚。
“要不我和兰生再去打听打听,屠苏你跟蓝姑娘在这儿。”张小凡道,对方毕竟是个女孩子,会比他们累也正常。
“我跟你们一起去。”
“去吧去吧,让我跟这木头脸在一起我还不愿意,早点找到才是正事。”蓝风摆摆手,一副谁要陪的样子。
“那你自己小心。”
三人走后,蓝风休息了一会儿,想想青云门与天墉城都插手了,到时候要夺玉佩恐怕不易,还是该先通知宗主一声进展,早做准备。于是双手结印,口念咒语,金色的光圈出现在指尖,随即手一挥,金芒向高空飞去。
再说张小凡、百里屠苏、方兰生三人走了一会,眼见前面出现人家,便打算过去问问。谁知走着走着,方兰生与张小凡两人竟然凭空消失。
看着身边空荡荡,百里屠苏怔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四处喊,也没人回应他半句。
※
张小凡与方兰生走着走着,发现身边的百里屠苏忽然不见了,明明前一刻还在,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一样。两人四下呼喊,听不到百里屠苏应一声。
“等等,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张小凡停下道。
“哪里不对?”方兰生看看四周,“我发现了,我们不是走在林子里吗,这里怎么这么安静?”他们三人方才明明是走到林子一个岔路口,现在虽然也是在岔路口,但林子里那种特有的叽叽喳喳嘈杂鸟叫却不见了,好像谁在一瞬间把所有的鸟都抓走了似的。“树林不可能一下子这么安静才对,难道有什么吓得那些鸟儿都不敢叫了?”
“我们再走走。”
“不会真的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吧?”方兰生一想到下一刻说不定眼前忽然跳出一个庞然大怪,就吓得直发颤,紧紧拽住张小凡的衣服,躲在他身后,“屠苏为什么不见了?难道被妖怪吃掉了?”
张小凡握住他的手:“不会的,真有妖怪也不可能逃过你我的眼睛,不知不觉把屠苏吃掉。”
“那你说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两人向前走着走着忽听见前方传来唱戏的声音,声音深情婉转、悠扬动听。“前面有人,我们去看看。”
两人循着声音过去,眼前出现一座戏台,戏台布置与他们所知的有些相同又有些不同。台上一个纤长身影长袖挥洒,莲步轻转,一双桃花眼中百转柔情。
“偶然间心似缱,梅树边。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便酸酸楚楚无人怨,待打并香魂一片,阴雨梅天,守的个梅根相见。”唱声凄凄婉婉,如泣如诉,直叫个扣人心神,忍不住泪下。(注一)
“这,这荒郊野外,怎么有人唱戏,而且一个听的也没有。咱,咱们不是又撞见鬼了吧?”戏是很好听,但方兰生却心里发毛,之前画皮鬼留下的阴影还没消呢,这下大白天又遇见。
“不能吧,鬼什么的白天都退避啊。不过一个人也没有是有点奇怪,我们等他唱完问问。”张小凡安慰。
他们两也不吵,在台下找了个地方坐下听曲。台上人完全不受影响,独自唱得酣畅。张小凡听得入神,忽然方兰生拉拉他:“我有种特别的感觉,玉片就在这附近。”
“真的?那……”他抬头看看台上的人,这里周围都没有人家,没有生物,本就异常,还发现了玉片的气息,最可疑的就是独自唱戏的人。不过未免弄错,张小凡还是说:“我们先去附近找找,没有的话再回来。他若真有问题,特地将唱台设在这儿,吸引我们前来,一时半会应该不会离开。”
于是两人去唱台附近草丛里、树根下、石头缝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玉片。照方兰生的说法,还是在唱台附近,两人便又回到台子下静静等待。虽然对方极有可能非人,但那样投入,字句间满溢情感,他们不忍心打扰。
这一等可好,对方一唱竟唱到晚上,戏台边上自动亮起两排灯笼,照得台上人染上一层光晕。就在方兰生等得不耐烦要爬上台子时,对方终于停下。两人以为机会来了,可以相谈一番了,谁知对方转身就下台,完全无视他们。
方兰生一口气上来跑去后台,人已经卸了妆,从台后往一条小路走去。
“喂!你等等!”方兰生大喊,对方听不见。两人走过去,挡在他跟前,却惊见人从他们身上穿过去。“啊!果然是……”方兰生脸色瞬变,火烧似的跑过来攀住张小凡的手臂。
“怎么会?鬼魂怎么可能白天出现?”张小凡疑惑道。
“说不定是玉片的关系呢,总之怎么办,收了他?”这夜里乌漆麻黑,前面走着一只鬼,渗得慌,“我们赶紧拿了玉片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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