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三世孽缘 作者:萦梦
正文 第8节
三世孽缘 作者:萦梦
第8节
过了许久,苏培盛以为胤禛已经睡着了,却突然听到胤禛道:“八爷怎么会后院?”
苏培盛一个机灵,这个他真的没问,自然是不知道,不过以中午两人吵架的形势来看,原因少不了与自家主子有关,当然,苏培盛不会说,只是谨慎道:“这个奴才不清楚。”
最后胤禛从他的粘杆处得知胤禩搬走的全过程,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精心策划的事情,竟然就这么被打破。本以为把所有的上房提前订好,胤禩就没有地方可去,两个人睡一间,会这样持续下去,只可惜,胤禛难得这么不惜成本的算计一次,却让胤禩离得更远,他忽略了远在京城的胤禟,忘记了胤禟的生意遍天下,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傍晚时分,胤禛在掌柜的的带领下,找到了胤禩住的地方,后院不大,布置得却很精致,院中有一块小小的池塘,池塘不大,里面飘着些许刚刚舒展开来的荷叶,有些还已经缀着花骨朵,当真有种亭亭玉立的少女站在水中之妙,池塘周围种着些柳树,五月正是柳树发好枝芽,柳叶还没有变老,翠绿翠绿的,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再往后便是一幢精致的小楼,两层,不算高,很有江南水乡的特点,小巧精致中不乏幽雅,幽雅中不乏宁静,宁静中不缺舒适,胤禛想,果然是胤禩喜欢的。
胤禛还没走到门口,高明已然进去通报。
胤禛走到的时候,胤禩正放下书,向门口看过来,胤禛触及到胤禩平淡的眼神,心中莫名为之一颤,似乎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这让胤禛站在门口,驻足不前。
“既然来了,又为何不进来呢?”胤禩轻笑,笑得温文尔雅。
胤禛右手握成空拳,放在嘴上重咳一声,打破刚刚的尴尬,抬脚进门。
在胤禩对面坐下,轻轻啜了口高明倒的茶,盯着胤禩问道:“你不应该解释一下么?”
胤禩抬起头,轻轻盖上茶杯盖子,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嘴角上翘,却面带讥诮:“四哥想要我解释什么?为什么不想在你的眼皮底下受监视么?”
胤禛的身体陡然变得僵硬,愤怒地瞪着胤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就这么想我?”
胤禩轻笑,笑得有些凄凉:“我还要怎么想你?想你是为了我的安全才派人‘保护’我的么?”
胤禛想说,我确实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可是他知道这些话胤禩不会信,放到以前,自己也不会信,即使现在,他也不敢说他的那些人,真的是全心全意地为了胤禩的安全,即使是他自己,也不敢说没有一点点监视的目的。
胤禛不想再辩驳什么,总有一天,误会会消除的,故而转了话题:“按照行程,明日我们也该到了,今晚过后,一起前去提督府拜访俞益谟。”
胤禩挑眉,这人的心思果然不能猜测,这么快就改了态度,果然是喜怒不定,既然胤禛说起了正事,胤禩自然随着说下去,毕竟纠结在刚刚的问题上没有什么意义,虽然知道两人都是重生的,有些事情能够坦诚,毕竟心思不在一起,各有各的利益和考量,胤禛监视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也好,想必皇阿玛已经让俞益谟查了,这么长时间了,估计也应该有个结果了。咱们前来,不过是表个态度,皇阿玛也好有理由处置。”
“今天你就是用的他的人?”
“自然,也就只有他才能够相信。”
“也很会办事儿,他对大清忠诚是忠诚,却总是想着谄媚上司,嫉妒贤能,心眼小的可怜。依我看,不用等明天,今晚俞益谟就回到。”
这两个人都是识人好手,两人一唱一和,虽然没有真正见过俞益谟,却已然从他之前所做的事情上弄清了这人的性格。只是对于最后一句话,胤禛却不以为然,他有意与胤禩独处一室,自然不会让苏培盛留下什么痕迹,一天之内能找到他们,实属不易。
“八弟若无事,便陪四哥出去走走?”胤禛说完也不等胤禩答应,已经站起身来,转身离去,仿佛知道胤禩必然会跟上了。事实证明,胤禛很了解如今的胤禩,胤禩跟着长身而起,缓缓走在胤禛身后,倒不是因为多么听胤禩的话,只是本身也想出去散散心,如今不过是陪着的人不同而已,索性这个人自己也不排斥。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没有多少情节,下一章定会弄点情节出来,我发誓!
29刺客(上)
两人从后门出去,走过两条比较偏僻的街道,再转个弯,面前豁然开朗,眼前是一方池塘,方圆两公里的样子,与聚贤楼后面的那片水有得一比。此时已经是日暮时分,将要落下的太阳染红了半边天空,让池水也镀上了一层金色,当真是‘半江瑟瑟半江红’。胤禛负手而立,胤禩站在胤禛旁边,稍稍偏后一点,苏培盛等人在远远的地方等着。
胤禛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池水,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很享受的样子。
胤禩亦负手而立,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宽大的衣袖在微风中飘荡,配着胤禩周身的气质,有种出尘的味道,仿佛随时就能离开一般。胤禛看着这样的胤禩止不住心慌,这样的胤禩让他觉得难以把握。
胤禛后退一步,与胤禩站在一起,一手抓住胤禩的手,紧紧地抓住,这样让他觉得踏实,心安,眼睛却不看胤禩。
胤禩觉得莫名的诧异,在胤禛抓住他的那瞬间,心跳竟然漏了一拍,那是一种略微紧张的感觉,抓不住刹那的心动,似乎是一种很熟悉很依赖的感觉,似曾相识,却觉得莫名其妙。肢体随着本能变得僵硬,僵硬地转头看着胤禛,却发现始作俑者并没有看自己,这是怎样的失落——或者是纠结,微微转动手腕,想挣脱被禁锢的熟悉感,奈何胤禛不动声色,手上的力气却更加大,一点没有放开的意思。
胤禩皱眉,但也再没有挣扎,胤禛的手掌干燥,因为长期拿笔和习武,手上有有些硬硬的茧子,显得有些粗糙,然而就是这种粗糙之感,让胤禩心安,感觉自然比不上女子保养得光滑细嫩的皮肤,但是胤禩觉得莫名的心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中滋长,不受控制,又仿佛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曾经做过无数遍,在胤禩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反手握住胤禛的手,十指相交,最柔软的掌心相贴,一种酥麻的感觉流遍全身。
胤禛亦是微微一颤,虽然表现的不动声色,微微翘起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心中所想。
两人就这样手握着手,十指相扣,胤禩想着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胤禛则不愿放手,就这样静静的望着远方,知道太阳没入水中,剩下红彤彤的晚霞。
宽大的衣袖遮住交握的双手,两人在霞光中的身影有些模糊,仿佛周身镀上了佛光,那么耀眼,然人不敢直视。
最后胤禛充满憧憬地开口:“这里还是不比西湖,那里这个时候正是踏青的好时节,水面上还没被荷叶覆盖,你是最喜欢那种景色的。”
胤禩想说‘我怎么不记得我喜欢那种景色?’,但想象着那种情景,又觉得非常熟悉。
“落日还是黄山的最好,日出是泰山最棒,这大清江山,需要有人陪伴,才会不觉孤独。”
胤禩又是狠狠地一颤,他脑中冒出一句‘这大清江山,朕要与你共享!’。
胤禛转头看到胤禩迷茫的眼神,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至少胤禩似乎有一点点的印象,却没有真的想起来。胤禛叹了口气,这需要慢慢来:“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胤禩任由胤禛拉着往回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子,对什么人都不敢坦诚,多多少少会有些防备,可是最近偏偏在胤禛面前,他能放下心中的全部戒备,完全信任,明明是不该出现的状况,可偏偏出现了,胤禩一开始归结于胤禛知道他重生的身份,也知道他完全不想要那个位置的心思,便不自觉的在这人面前放松,不自觉地在这人面前放下戒备,可是这两天,与这人同处一室,同床——额——异枕,如今又不自觉地握住这人的手,种种这些都太不正常了,不能用一开始的原因解释。
胤禛在前面走着,手上的力气突然加大,动作也顿住,胤禩低着头还没反应过来,鼻子就华丽丽地装上胤禛的后背,一阵酸痛,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子,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十足的小孩子样,胤禛原本严肃的表情成功地破功,若不是场合不对,真想亲昵地摸摸胤禩的头。
胤禩缓过来之后,抬头看到胤禛促狭的目光,一阵恼怒,狠狠地等过去:“怎么突然停下来?”
胤禩说完也觉得不对,面色变得平静,看了看周围,发现一切静的出奇,空气仿佛也凝住了一般,透着冰冷的杀气。胤禩挑眉看着胤禛,无声的询问他带了多少人。
胤禛暗中在胤禩手中写了“十八”,软软的触感让胤禛深思有些恍惚,胤禛有些苦笑,现在这种情景竟然还想着这些东西,当年的自己真不知道去了哪里了。
胤禩皱眉,只有十八人,虽然个个都是顶尖高手,可是隐藏在暗处的人应该不少于三十,功夫似乎也不弱的样子,若是真的打起来,胜算并不大。
胤禛轻轻拍拍胤禩的手背,示意不必紧张,虽然胤禩面上不显胤禛还是知道的,而胤禩莫名的因为胤禛这小小的动作而感觉心安,很奇怪的感觉。
胤禩在此挂上他那招牌的从容微笑,扬声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话音刚落,身边马上就围了了三十几个黑衣人,这个时间,穿黑衣反而显得模糊,没有一点隐藏的感觉,反而是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显眼。
两人对视一眼,又缓缓扫过众人,露出些许了然的微笑。
“既然出来了,又何必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李宇文,李宇武,难道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们兄弟了?”又是温和的话语,偏偏带着那么重的威严,明明和煦的笑容,却偏偏让人生寒,胤禩目光定在两个看似领头人身上。
被指名的两名黑衣人相视一眼,在另一个黑衣人还没有回过神来之前,其中一个已经拉下面巾,露出那典型的络腮胡子,面相粗犷,不是李宇文又是谁。
另一个黑衣人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胤禩眼中闪过的讥诮。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我是谁,我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你们满洲鞑子就会耍手段,做小人,前两天还说看不惯那些官员,实则是套我们兄弟的话,你们本身就是当官的,有什么看不惯的!亏我一开始还把你们当兄弟!”
李宇文说得气愤,可见之前确实把胤禩当过兄弟,这人本就是那种憨厚之人,听到自己兄弟猜测的时候还很不赞同,这下确实信了几分。
胤禩缓缓道:“除了真实姓名没有告诉你们,我对你们还是很坦诚的,首先我的确看不惯那些贪官污吏,狗仗人势的小人,更看不惯官官相护,却不干实事,这些,都是事实;另外,若说小人,”胤禩停了一下,一一看过依然蒙面的众人,语气讥讽,“你们蒙着面巾来杀我们,难道就是君子所为?我把你们当朋友,你们却反过来杀我们,这也是君子所为?”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有没有发现其实胤禩慢慢记起一点东西了?有木有有木有?
30刺客(下)
胤禩的一番话把李宇文说得面红耳赤,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驳起,来时明明被自己的兄弟说得一点犹豫都没有了,如今却又心生犹豫,手中的剑都快拿不稳了。
“还有这些,”胤禩说着,指了指从后面渐渐围抄过来的几人,“想要背后偷袭,又算哪门子的英雄?还是说,你们本就信仰这种小人作为?”
李宇武看着李宇文变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那憨厚的兄弟被眼前的人说服了,至少不会对他痛下杀手了,这不是他想要的,是以赶紧打断胤禩的话:“跟你们满洲鞑子有什么可说的!”
“哈——哈哈哈……”胤禩笑得张狂:“我们至少能给百姓一口饭吃,不用卖妻鬻子,而不像前明那般。再说了,王朝更替本就是规律,关键是百姓能够活下去,我们满人,至少现在能够做到这一点!而你们——”胤禩用手一一指过,表现出不屑:“不过是被人利用,你们上面的那些人,不过是想恢复自己的生杀大权,真正成功了,你们也不过是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兄弟们,不要听这满洲鞑子乱讲,他不过是为了争取时间搬救兵!”李宇文着急地大吼,他们这些人心眼太实,难免被胤禩说服,这是李宇武非常不想看到的事情。
“哼——”胤禛从鼻孔里发出冷哼,然后大笑,不同于胤禩的笑,胤禩笑得是张狂,胤禛笑得则嚣张、霸气,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狂傲,是久居上位的不屑,以及志在必得的自信。
胤禛的笑当真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包括胤禩,当然胤禩面上不显,其他人已经是双腿打颤,面面相觑,似乎在考虑是要继续下去还是赶紧转身逃命。
“兄弟们,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以为他们能有什么本事?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李宇武猛地扯下面巾,一张秀气中不乏英气的脸露了出来。
李宇武的这个动作显然激起了其他人的斗志,手上的兵器攥的更紧了些,胸也挺直了些,堪堪装出些许傲气,看得胤禩禁不住想笑,真正有傲气的人不用装,即使穿着很普通的衣服,也能突显出来,就如胤禩,即使在那破旧的小屋中,也不敢有人小觑。
胤禛抬起手,做了个动作,胤禩知道这是胤禛在发号施令,果然,胤禛刚刚放下手,隐在暗处的暗卫已经现身,有六个落在胤禛胤禩身边,把两人围在中间,十几个落在黑衣人身后。
胤禛冷眼看着刚刚抬头挺胸的一些人又有些动摇,不禁好笑,这样也能成大事?
“兄弟们,跟这些阴险狡猾的鞑子拼了!”李宇武率先冲了过去,直奔胤禛胤禩。
他们还算是有组织的,自觉地分成两拨,一拨去攻击胤禛和胤禩及他们身边的护卫,一部分对抗外周的护卫。
这些江湖中人武艺是很高强,若是单打独斗,应该是翘楚,能够抵住三两个暗卫,只是暗卫做得是团结,是相互间的配合,一个人很弱,两个人能抵三个人,三个人或许能抵过六七个人,四个人差不多就能抵抗十余个人,他们很配合地四人分成了一组。
两班人马有攻有守,逐渐有人受伤,鲜血四溅,一边是拼了命的往胤禛胤禩那边冲,一边是誓死阻挡往那边冲的人。
处在中间的两人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似乎看惯了这样的场面。场外还有个人,傻傻的愣在那里,眼神空洞,有些不明所以,看到有的黑衣人受了伤,眼中有愤怒,但迟迟没有动手,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人的额存在,直到有人在刀光剑影中吼了一句:“哥,你在那里冷着干嘛?没看到兄弟们都快没命了!”
李宇文仿佛没有听到那个声音,又似乎听到了,只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头缓缓地僵硬地转向声源,回头看到了令他吃惊的一幕,李宇武身边已经倒下了两个黑衣人,四个暗卫正围着李宇武,此时一把明晃晃的刀正砍向李宇武的后背,还有一把砍向小腿,李宇武双拳难敌四手,已经开始吃紧,身上也挂了彩。
李宇文霎时瞪大了双眼,行动先于思想,已经风一般地飞掠过去,但也只是挡住了背后那把刀,李宇武的小腿还是被砍到,虽然力道已经被减缓了很多,但还是鲜血直流,李宇武被刹那的疼痛弄得有些不支,差点往前栽去,幸好李宇文一手搀住他,另一只手快速挑开几人的刀,李宇文的功夫可谓是这些人里面最高的,或许就是因为心思单纯才能把更多的精力花费在习武上,武功境界渐至臻境。
李宇武被李宇文搀着,因为疼痛,额头上冷汗直冒。
“宇武,你撑着点,我这就帮你去找大夫。”此时李宇文身边的那几个暗卫已经倒下,李宇文焦急地把李宇武扶到一边,“呲”的一声撕裂衣衫的下摆,弄了条长长的布条,迅速给李宇武包扎,显然这样的事情做的很熟悉。
李宇武虚弱地摆摆手,大口喘着气,似乎立即就要没命了:“我们找不到大夫的,如果他们不死的话。”
“为——为什么?”对于李宇武的想法,李宇文有点跟不上。
“他们是阿哥,若他们安全回去了,你以为我们——还能——逃得掉么?”李宇武虚弱地嘲笑道,“他们会封锁全城搜索我们,我们连逃都逃不掉,又去哪里找大夫?况且,你看那边——”
李宇武抬起手指,摇摇欲坠地指向一边,那里有很多官兵小跑过来,渐黑的天色让人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人,看上去很多的样子。
“那你等着,等我杀了他们,我们冲出去,那就没有人知道了,你等着啊!”李宇文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已经居胤禛他们不足十步。
他身后原本没有生机的人露出嗜血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上榜了一周,就增了二十几收,还不如一般人的一天呢,觉得好不爽啊!
总算是紧赶慢赶把字数赶出来了。
记忆要逐渐恢复了。
31受伤
胤禛胤禩身边也只剩下三人,他们二人手上也拿起了兵器,虽说不能与这些高手相比,但还是能够撑上一时半刻,两人背靠着背,时刻注意着身边的情景,自然也看到李宇文杀了过来,所过之处,无人不伤。
十步之外的暗卫还在阻挡李宇文的攻势,但显然阻止不了多久,而他们身边的这三人也就能抵挡住眼前两个黑衣人的攻击,并且在短时间内不能解决,若是真的让李宇文冲进来,估计他们万万抵抗不了的。
“萧梁,先带八爷离开!”胤禛迅速下命令,若是真的被李宇文打过来,他们或许没有人能够活着。
被称作萧梁的暗卫立即拉着胤禩往另一个方向走,胤禩听到胤禛的话有些恍惚,耳中突然冒出一句‘速带夫人离开’。
暗卫带着神思未归为的胤禩往官兵来的方向走过去,若在平时,两人不会很慢,可是现在胤禩精神恍惚,速度就慢了很多。
李宇文明显志在胤禩,对胤禛却并没有放在心上,看着胤禩要走,也不管与这边缠斗的人,挑开身边的两人,就向胤禩那边掠过去。
胤禛看着心急,索性他身边没有其他人,赶紧让人阻挡住李宇文的去路,而他本人已经到了胤禩身边,虽然想要引开李宇文,可是若李宇文的目标是胤禩的话,他自然要与胤禩在一起,至少心中能安心,在李宇文向胤禩那边掠去的时候,那瞬间的心慌,他不敢再次承受一次。
胤禛刚到胤禩身边,这边李宇文也到了,胤禩还没有回过神来,李宇文抓住时机,向胤禩刺过去,暗卫虽然武功不错,却依旧不是武痴李宇文的对手,再加上李宇文现在想要速战速决,下手又快又狠,没几招那暗卫就已经招架不住,瞅准一个破绽,李宇文把那暗卫砍翻在地,紧接着就刺向胤禩,
胤禛堪堪把剑架开,可惜胤禛哪里是李宇文的对手,只招架了一招,就挂了彩,偏偏胤禩两眼空洞,浑浑噩噩地想着什么,就像被摄了心神,胤禛不知道一向精明的胤禩怎么了,突然间像是变成了木偶,心中一阵害怕,如今大敌当前,胤禛看着剑向胤禩刺去,再也顾不了什么,挺身挡在胤禩身前,开始没有觉得痛,眼前却已经开始模糊,好像看到援军到了。
李宇文傻愣愣地站在那里,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并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怎么可能是这种状况?明明他一直信任的兄弟告诉他,皇家根本没有亲情,所谓‘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什么眼前的两个皇子是这种状况,难道他一直信任的兄弟骗了他?
胤禩觉得身上蓦然重了一些,身前一片温热,茫然中回过神来,看到的是胤禛倒下的身体,以及胤禛身前湿哒哒的一片,黑色的衣服看不出那究竟是水还是什么,但是现在的情景,不用想也知道是血,再看着那湿哒哒的一片越印越大,仿佛是止不住的,触手的是黏黏腻腻的感觉,借着昏暗的视线,知道那确实是血,而且是胤禛的血,胤禩赶紧搂住胤禛下滑的身体,心中很是慌乱,如同针扎一样的疼痛,甚至有些绝望,一向自持的八贤王如今没有一点主意。
蹲着去抱住胤禛的身体,手臂颤抖,声音也颤抖:“胤禛,你给爷听着,你若是死了,爷定要夺下这江山,你知道,以我的能力,没有了你,其他人都不是爷的对手,而我夺了江山,你曾经对我做的那些,我会加倍奉还!你听到了没有!爱新觉罗胤禛,你听到了没有?啊?”
声音中透出了绝望,撕心裂肺地感觉袭遍全身,一向微笑的嘴角此时再也翘不上去,那是一种心被掏空的感觉。
胤禛虚弱地笑了笑:“小八,为了我,你在害怕?”
明明是危在旦夕,唇色因为失血变得发白,如今却真的笑了,笑得很满足。
“闭嘴,爷怕你死了没对手!爷的仇还没有报呢,你不准死!”胤禩恶狠狠地道,颤抖的声音彻底出卖了心中所想,咬牙切齿的感觉变成了害怕。
胤禩低头看了看躺在自己怀里的胤禛,因为刚刚说的那句话,胸前的血又突突地往外冒,如同失灵的水龙头,时不时地冒出一些。
胤禩左手穿过胤禛的腋下,右手用力按住伤口,手也不自主的颤抖,狠狠地闭上眼睛,不想看到眼前令他心痛的一幕,可是手上的感觉变得更加明显,温热的液体透过指缝,粘粘的感觉让人心慌。胤禩一动都不敢动,索性睁开双眼,右手上的力度加大了几分。
“爷——”苏培盛看着自家主子躺在地上,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想死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就不听主子的话搬救兵了,这样自己还能替主子爷挡一剑,如今主子变成这个样子,他怎么向雍郡王府上上下下交代啊!
苏培盛跌跌撞撞地爬过去,匍匐道胤禛身边,“八——八爷,我家主子怎么样了?”苏培盛带着哭腔,看着胤禩,想让胤禩给点安慰,可惜现在的胤禩脑子在短路,有哪里去给他人安慰。
苏培盛看着胤禩木讷的目光,心中更慌,连处变不惊的八爷都这个样子了……
那边战局基本上已经结束,李宇文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经过一番缠斗,还是被制服。
“爷,快叫大夫啊!”果然是关心则乱,现在比较清醒的竟然是高明。
那边俞益谟已经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吓了一身冷汗,若是四阿哥真的就这样没了,不管他多么受康熙的重视,都无济于事,他的前途也算完了。
“快去请大夫啊,在这楞着干什么!”俞益谟急得乱吼,完全忘记了形象,皇子在自己管线的境内遇到刺客,还有一名受了重伤,他怎能不急!
“就请到这里!”淡淡的声音响起来,冰冷的能冻死人,细听之下,还是能听出里面的焦急,不过胤禩既然已经恢复过来,即使保持着三分的清醒,也能轻松地处理眼前的事:“善后之事就交给俞总督了!相信俞总督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
俞益谟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战战兢兢道:“奴才清楚。”
“派人去取一坛烈酒,越烈越好。”胤禩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吩咐道。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胤禩觉得手上黏腻的感觉没了,手关节处变得僵硬,干巴巴地,如同小时候吃了糖果留在手上,却贪玩没有擦掉,最后在手上结成薄薄的一层,干干的,轻轻拳一下手,就有哗哗的细碎的渣滓掉落的声音。胤禛胸前的血流的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止,胤禛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大夫怎么还没来?高明再去看看!”
高明如今算是比较清醒的一个,苏培盛一开始在旁边哭得跟什么似的,被胤禩训了一次,就开始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来回搓着手踱步,当真如同热锅里的蚂蚁。
高明再次站起来去看情况,半柱香的时间,他已经这样做了十几次了。
远远地,模模糊糊看到有两人慌慌张张地往前走,前面的走近了才发现是俞益谟派出去的人,后面的是须发皆白的大夫,两人都已经气喘吁吁,俞益谟见了却不敢怠慢,,赶紧领着大夫走到胤禩面前。
那大夫看着眼前的情景,周围都是火把,把这一片大地照得亮如白昼,而举着火把的人还都是官兵,就有些害怕,虽然现场已经处理过了,但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未消除,再看看连总督都急成这个样子,就知道事情比较严重,等走到胤禛身边,发现这人竟然还清醒着,不禁有些佩服胤禛的的毅力。
那老大夫颤颤巍巍地把手搭在胤禛手腕上,捋着胡子,闭着眼睛,一副深思的样子。
胤禩看着这样温温吞吞的样子就想发火,他确实发火了:“究竟怎么样了?”
老大夫依旧捋着胡子,睁开眼睛狠狠地瞪了胤禩一眼,复又闭上眼睛。
若在平时,胤禩估计要立即让人把人拖下去杖责了,只是现在有求于人,还不得不耐着性子。
终于,老大夫睁开眼睛,让火把更靠近胤禛一些,仔仔细细看了看胤禛的脸色,为难道:“剑距心脏只有半寸,虽然血已止住,但依旧不容易拔剑,剑若拔出,又有出血的危险,若不能及时止住,即可便危及生命,但若不拔,恐怕活不过十五!”
这是个选择题,一个风险大,但有可能死得更快,一个是必死无疑,只不过再拖延几天的问题。
“拔剑有几成把握?”胤禩盯着大夫,认真地看着,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神态变化。
那大夫沉思了片刻,沉声道:“两成!”
胤禩有些绝望,只有两成,只有两成,他怎能冒这个风险,转头看向俞益谟,眼神近乎哀求:“有没有更好的大夫?”
俞益谟艰难地摇摇头:“陈大夫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大夫了,听说祖上也曾当过御医。”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对不起你们,我错了,真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实在是没时间,我错了,错了……
我又更新了,虽然字数不多,其实还是很乖的,是不是。
32拔剑
“拔吧!”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带着决然的味道。
然后胤禩觉得自己的手背被轻轻碰了碰,低头看到胤禛正认真地看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信任,却还带着不舍,夹杂着温柔,还有遗憾,矛盾复杂的眼神,让胤禩心中一颤。
胤禩抱着胤禛紧了紧,前胸贴着后背,胤禛的重量此时全部放在胤禩身上,很是心安,想着:若是这辈子就这样死在胤禩怀里,应该也不错。
胤禩低头,附在胤禛耳边,轻声说道:“你给爷撑住,咱们的账还没算完呢!”
胤禛想笑,却变成了咳嗽,实在是没有多大力气了,不想让胤禩为难,转头对大夫道:“拔剑吧!”
陈大夫净了手,从医药箱里拿出银针,扎在胤禛左胸伤口周围,然后两边锁骨之下,用一块白布按住伤口,认真道:“老夫拔剑了!这位爷,在剑□之前,你一定要保持清醒。”
胤禛咬着牙,艰难地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陈大夫又拿了个木棍,让胤禛咬住,才准备拔剑。
“慢着!酒呢?烈酒拿来了没?”胤禩慌张地看向周围,声音止不住颤抖。
陈大夫刚要接触剑的手赶紧缩回来,莫名其妙地看着胤禩。
高明赶紧把早已准备好的烈酒拿上来,以为胤禩怕出事,喝酒壮壮胆子,没想到胤禩向陈大夫要了块白色布条,把酒倒在布条上,看着胤禛道:“你忍一忍,会很疼,你信不信我?”
胤禛看着胤禩眼神清澈,中间还夹杂着紧张,知道胤禩对这种做法不是很有把握,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胤禛郑重地点点头。
胤禩深吸了口气,小心把胤禛胸前的衣服撕开,轻轻地擦拭着胤禛的伤口周围,把周围清理干净,白色布条已经变成了鲜红色。
胤禛一开始还倒吸了口冷气,毕竟用酒精擦拭伤口很痛,但看到胤禩手也跟着颤抖,知道胤禩也担心自己,后面硬是咬紧牙关,没有出声,不过身体僵直,胤禩也知道很痛,动过更加轻,但手还是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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