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重生之怪胎 作者:悠斋闲人
正文 第12节
重生之怪胎 作者:悠斋闲人
第12节
小狸猫精倒不是打不过恶鬼,但是架不住胆小,一想到这屋子里有鬼,顿时看什么都觉得非常诡异。
篱术将头钻到被子里,闭着眼睛自我催眠——“没东西没东西快睡觉快睡觉……”
“吱呀——”
“妈呀!!!!”篱术跳起来大叫,同时身后一痒,裤腰带似乎松了些。
莫镶被吓得脑门都不亮了,扶着门框拍胸脯。
“叫你妹啊!”
“怎么是你?”
“废话,不是我难道是鬼吗?”
一听到鬼这个字,篱术嘴就瘪了,“呜…莫镶,这房子里有鬼皿!”
莫镶本来随口说的,看篱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就愣了,急忙道:“你看到了?”
“没…我感觉到了。”
知道篱术没什么事,莫镶松了一口气,“嗨~你怕什么嘛!有你叔在,还有苏浅醍那头鬼王,什么鬼敢出来!”
“你不知道,就那俩贱人!他们肯定就是冲着这地方有鬼才来的!”篱术难得明白了一次。
“那不还有我呢嘛!我就是专门抓鬼的!”
篱术大口呼吸,慢慢稳住了思绪,主要是屋里多一个人,他就不那么怕了。
“你找我什么事?”
“哦,我刚才一直听到隔壁有怪声音,睡不着,所以……”莫镶的脸色有点不自然。
篱术眨巴眼。莫镶的隔壁就是商略和苏浅醍的房间,能有什么怪……声……音……
篱术的脑袋上好像有一个灯泡“叮”的亮了,精致的小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
“嘿嘿嘿嘿嘿嘿~”
“你要干嘛?”莫镶无语道。
“当然是去听墙角!吼吼吼,这么难得的捉奸机会,必须不能放过啊!”
篱术猫着腰贼头贼脑的就要出门去听他叔的墙角。
“这不好吧?”新世纪的好青年莫镶迟疑道。
“啧~怕神马!他们敢做还怕别人听?”篱术一往无前地出发了。
莫镶跟在他身后,突然“噗”地笑了。
篱术疑惑地回头,只见莫镶憋笑憋得满脸通红,一手指着他的屁股。
低头一看,一条雪白的大尾巴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了宽松的睡裤,正垂在他身后,而裤子因为被挤开的缘故,露出了小半个雪白的屁股。
篱术的脸蹭地烧起来,手忙脚乱地将尾巴收回体内,然后穿好了裤子。
莫镶凑到他耳边,暧昧地吹了一口气,压低嗓音道:“真的这么害怕啊?”
连尾巴露出来了都不知道,看来刚才真是吓得不轻。
篱术还是只小狸猫精,法力低微,对于身体的把握能力也不是非常好,所以有时候情绪激动就会控制不住身体的转换。觉得自己丢脸都丢到仇人家去了,篱术羞愤得恨不得咬那恶劣取笑他的人两口。
欣赏了一会儿小狸猫精恼羞成怒的可爱模样,莫镶见再闹下去真要把小家伙惹恼了,于是压下笑意,安抚道:“好了好了,我保证给你保密。”
“哼~用不着!本小爷的尾巴人见人爱,我就是故意露出来让你这个凡人嫉妒的!”篱术傲娇地一翘小鼻子,无比冷艳地转身走开了。
莫镶忍俊不禁地跟上。
二人趴到主卧的门上,屏息凝听。
果然,里面不断传出沉重的闷击声。
篱术笑得满脸是牙,异常兴奋。
莫镶本来觉得这种行为不太道德,但是他本来也不是什么三观很正的人,见篱术听得这么嗨也架不住诱惑。
一边听,篱术还故作专业地点评:“怎么都没点娇喘呻吟什么的?婶婶真是太没情趣了!卧槽!不会是我叔不行吧?”
篱术陷入了为他叔未来性福生活的深深担忧中。
而莫镶听他这么一提醒,也有些疑惑,这动静……好像是不太对。
两人齐齐一惊,夺门而入。
室内光线暗淡,可是他们看得清楚,苏浅醍与商略静静地睡在大床上,而床边,一个模糊的影子正举着破裂的啤酒瓶一下一下,重重地割下,发出沉闷的声响。而床上的夫夫俩像是沉睡不醒,一点反应都没有。
感觉到他们的闯入,那黑影手上动作不停,脸朝他们转过来,篱术和莫镶好像看到了一张年轻却布满血污的脸庞朝他们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静默。
屋内只剩下那重复的闷响。
片刻后,篱术与莫镶面无表情、动作一致地转身,出了门,将房门关上。
各回各屋,再不想其他的,一睡不起。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总之售房小姐担心的事一直没有发生,那套听说很不干净的房子再没传出相关的不祥传闻。
而要问篱术和莫镶那晚到底看到了什么,他们也只表示:没悬念啊没悬念!不长眼啊不长眼!这鬼,怨念、法力都是其次,最关键得张脑子啊!
☆、地缚灵(1)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貌似闲没表达清楚,羞愧。……其实上章最后就是,莫镶和篱术看到那只鬼,就知道他死定了,所以觉得很没悬念就走了,那只鬼当晚就死无全尸了,无良夫夫一开始是逗他玩儿呢!
熊抱我亲爱的米果果和妞妞,谢谢你们的地雷!亲人们这么支持闲,闲一定会一直加油的!
直到午时,新房里的四人才陆陆续续起床,莫镶与篱术是自在惯了,从来都是睡到日上三竿。至于主卧里的两只,按说苏浅醍不是会赖床的人,但是他与商略昨夜配合这房里的鬼魂玩了一出,后来觉得没什么意思,那鬼不咋地,模样换来换去的可能都是他害死的人,可是就那么几出把戏,于是没耐心地把它解决了。打了个牙祭,两个心满意足的怪胎又开始进行有益身心的消食运动,这一次莫镶和篱术都没听到,这房子的隔音本来就不错,何况他们当然也不可能让人真的听自己墙角,最终结果就是等苏浅醍醒来的时候,饭都已经上桌了。
四个男人,除了苏浅醍,没一个会做饭的,这一顿当然是叫的外卖,这里是豪宅区,这种服务机构当然不差,送来的饭菜看得几人食欲大开。坐上饭桌,二话没说,先下去大半碗,这速度才慢慢缓下来。
吃到一半,莫镶的手机响了,他也不见外,掏出来就接。
本来其他三个没甚在意,一个宅妖,一个纨绔,一个卸了职的无业游民,跟他们一比,莫镶这个年纪最小的作为莫家少主,反而最有的忙活。
不过,莫镶和那边的说了几句,口气就慢慢地开始有些不好了。
“朱先生!你既然不信任我莫家,那我们还有何好谈的?此事是你坏规矩在先,我莫家够客气的了,在下是体谅你情有可原,才对你礼遇,但是以后莫家绝不会再接你的生意!”
莫镶挂了电话后,篱术怪模怪样地掐嗓子捉弄他:“你坏规矩在先!我莫家百年世家,就是店大欺客也没人敢说什么!以后你别来找我啦!我们一掰两段啦!”
“什么跟什么呀!”莫镶头上刷刷地冒黑线,都能拿碗盛了当面了,再正经的话到了篱术嘴里都能扭曲得让人想抽他。“谁说我们欺客了!本来我都答应这桩买卖了,结果才知道他招呼都没打一个又找了苏家,这不是砸我莫家的招牌嘛!别说生意掰了,老子不给他下点黑手都算厚道了!”
本来是故意找莫镶茬呢,一听这干坏事的话,篱术又来劲儿了,搂着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两只猫眼放着光,“下黑手好呀!这事我擅长啊!你说得对,这种人就不能跟他讲道义,你想怎么整尽管说,保证活好!”
活好泥煤啊……
莫镶脸色古怪地看他,给人使绊子的活不重要,他比较在乎你那方面的活……
“你刚才说,你的顾客还请了苏家?”苏浅醍不动声色地问道。
“啊…嗯啊。”刚才没想那么多,现在突然反应过来苏浅醍和苏家的恩怨,莫镶顿时有些尴尬。
莫家是驱邪世家,虽然为了发展,还涉及很多其他行业,但是能跟苏家扯到一个顾客上去的,估计也就只有一条道了。
苏浅醍慢条斯理地将口中的饭嚼烂,咽下,明眸笑意悠扬地瞥了眼莫镶,拖着声调道:“去!干嘛不去~你不干这笔生意,旁人才道你们弱了苏家呢!”
苏浅醍化身旱魃后,五官什么的都没有改变,但是皮肤白得不正常,有一种石膏般浓郁的死物光泽,眼眸也一改原来偏淡的色调,变成了纯净的黑,嘴唇则分外红艳,这种极为明显的色差让他原本谪仙般的模样生生妖佻了起来。饶是莫镶,此时看到他这种不经意间的媚眼如丝,都愣了一愣。可是冷静下来后心中又不禁嘀咕,哪是我莫家弱了苏家,分明是你不愿与他们罢休。
果然,当日傍晚,莫镶开车来到一栋公寓前,苦笑着将苏浅醍和商略两尊大佛请了下来。
“就是这了。”
苏浅醍皱着眉打量面前半旧不新的公寓楼,“住这儿的人能请得起你们两家人?”
“你可别小瞧那朱客书,人低调,家里的东西可不低调!玩儿收藏好几十年了,祖上留下来的资产,全让他用在这上面。人不爱住大房子,就喜欢这种又黄又旧的小区,买了一整层楼,就用来放他那些宝贝了!迷古者穷,手上全是值钱玩意儿却一件都舍不得出手,所以倒真是没多少现钱,算是和我爷有点交情,才能请来小爷我!”
“玩古董的啊?”
“可不是嘛,我爷他们也爱折腾点老东西,可是都没他这么疯的。一会儿你就看到了!”
三人边说边上了楼,朱客书怕东西受潮,所以住在最高一层,不过老房子,顶楼也不过七层。莫镶上前敲了左手的门。
很快,一个头发花白、戴着厚重的黑框眼镜的老者就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
“真是谢谢莫小少爷了,朱某人之前不懂规矩,冒犯了莫家,莫小少爷还肯鼎力相助,当真古道热肠。”
“道谢就算了,您是长辈,又和我爷爷旧时,这点面子,莫镶还是要给的。”莫镶冷淡地客套了两句。
他毕竟年轻气盛,本来就自负甚高,况且四大家族一直貌合神离,经过苏浅醍一事,他更是反感苏家,朱客书的行为可谓是犯了他的禁忌,不怪他要不高兴。
“不知这两位是?”朱客书又看向商苏二人。
“哦,介绍一下,他们是我的朋友,也是道上的人,这是苏浅醍,这是商略。”
朱客书连忙称赞他们,什么青年才俊,一看就道行高深前途无量的瞎话随口扯了几句。对面三人都想笑不笑,您还真没说错,这二位的确道行高深,只怕不是您想要的那种。
他们进来后就发现,三楼的两户是打通的,中间一大间摆着朱客书的各种收藏,形形色色的瓷器、玉器看得三人眼晕,另外几个房间也用来作书画收藏室用了,朱客书的生活区只有一间盥洗室,一间厨房,一张简陋的直板床,和一张书桌,这人当真为古痴狂。
商略随意转悠打量去了,苏浅醍仍是惯用的手段,盈盈带笑同朱客书攀谈起来:“朱先生客气,我们就是随莫镶来见识见识。”
他说话间,靠近了朱客书,果然觉得此人身上死气缭绕,双目无神,面色青白。
看了几个瓶子没看出啥名堂的商略又转悠回来,在苏浅醍身边抽了抽鼻子,犀利的目光悄没声地落在了小老头身上。
朱家实在简陋,连三张椅子都拿不出,朱客书请他们直接坐在床上,被苏浅醍婉拒了。
莫镶问起具体情况,朱客书嘴唇有些发白,胆战心惊地说起了那件事。
约莫两个月前,朱客书从一个朋友那看货回来,怪事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他回来后的第一天,有一个小男孩背了小布包敲了他家的门,问他要不要买鸡蛋。当时朱客书觉得有些奇怪,好些年没见这种挨家挨户卖散货的了,但是他并没有买,于是那小男孩儿就上楼了。
第二天,小男孩又来了,朱客书觉得他大概是家里太过困难,心中怜悯,便买了十个鸡蛋,打发那孩子走了。
朱客书没想到的是,第三天,那男孩又来了,还是一样的时间,准时敲响了他的家门,背着小布包,仰着脑袋问他卖鸡蛋吗。这一次朱客书又买了十个鸡蛋,还随口问了他些话,小孩很乖,姓名,家住哪,父母干什么的都说了,他家果然是农民,就在这片老城区里,拆迁还没实施,部分农田还保留着。
朱客书还问了他的学习等等,穷人孩子早当家,那小男孩说话落落大方,人也机灵,他告诉朱客书,自己上小学二年级,在班里成绩很好,可是最近家里生意不景气,越来越多的人选择去买超市里面的有机蔬菜,不愿意买他们家的菜了,所以他放学后就帮着爸妈到居民楼里卖点鸡蛋。朱客书夸了他一番后,就看着他上楼接着去别人家卖鸡蛋了。
那天晚上,朱客书休息之后心里老觉得怪怪的,却想不起来是把什么给忘了。
直到第二天,他掐着时间开了门,看到那小男孩儿慢吞吞地转过楼梯口向他家走来,朱客书才惊觉,他家就住顶楼,可自己怎么看着这小男孩儿回回都朝楼上走去。心里莫名有些发慌,朱客书强自镇定,告诉自己没准小孩儿上顶楼玩耍,但是这一次,看着小孩和以前一模一样的笑容与问话,朱客书脚下一个劲发虚,他慌张拒绝了男孩的兜售,紧张地看着男孩再一次微笑着向楼上走去。
关上门后,朱客书怎么都觉得不对劲,他到厨房翻出前两天买的鸡蛋,却发现他随手放在柜子里装鸡蛋的篮子里只有一堆碎鸡蛋,没有碰过的鸡蛋,却全都自己碎了,而且不断地散发出恶臭,不像是刚碎的,倒好像已经碎了好久了。一看到这幅情景,朱客书冷汗爬了一背。
往后每一天,那小男孩都会准时敲他家门,可是朱客书去田地那块儿打听过,根本就没有哪家的孩子每天在外面卖鸡蛋的,他还问了楼下的邻居,也都没遇到过这事。从那以后,朱客书再也没敢开门买过小孩的鸡蛋。
他打电话问了许多熟人,有些老朋友就建议他请个捉鬼的人来帮忙。朱客书这才想到了莫家,只是他心里还不踏实,也不太清楚那以前淘货认识的老莫靠不靠谱,又听人介绍苏家是此业巨头,便擅自和苏家又打了招呼,没想到却惹恼了莫镶,他这才通过朋友知道,莫家和苏家是一般的老牌号了,行里默认的规矩,请了这家又请别家,就是看不起上家,朱客书心下十分过意不去,才多次打电话挽留莫镶。
朱客书始终想不通,这小孩儿为什么会缠上他。
听完朱客书的话,莫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你确定从没见过那小孩儿?”
“我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我好多年没买过菜了,家里的饭菜都是老伴儿收拾,怎么会跟个卖鸡蛋的孩子有关系?”
“那他是为什么老来找你呢……”莫镶沉吟。
屋内一时静默,突然,“扣扣扣”,清晰的敲门声响起,朱客书露出惊恐的表情,“是他来了。”
☆、地缚灵(2)
毫不起眼的防盗门,传来普通的敲门声,却让屋内一时沉静。
朱客书惶恐地看着另外三人,商略朝莫镶使了个眼神,莫镶郁闷地吐槽就知道使唤我,口中却不敢表达不满,老实地去了。
门一开,门口果然站了个小萝卜头,换了个人开门,他也丝毫不惊奇,就带着小孩儿的那股机灵劲儿笑道:“请问要买鸡蛋吗?”
莫镶问他:“你这除了鸡蛋,还卖什么不?”
那小孩儿愣了一下,“可是我就只有鸡蛋。”
“你卖鸡蛋是要做什么呢?”
“我们家生意越来越差了,我怕爸爸妈妈着急,所以出来帮他们卖鸡蛋。”
莫镶又问了几个问题,小孩儿都一五一十地答了,与他同朱客书说的分毫不差。苏浅醍在一旁听完了,询问他:“你说你怕爸妈着急,那他们知道你出来卖鸡蛋吗?”
“我没告诉他们,我想等赚到钱了再说。”男孩儿伶俐中透出点羞怯。
苏浅醍露出狡黠的神色,回头心知肚明地同商略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时,一直躲在最后面的朱客书大概是有人壮胆,突然伸着脖子质问那小孩儿:“你、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
小孩儿一滞。
“我都已经买了你的鸡蛋了,你为什么老是来找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抑或是朱客书质问的口吻吓到了他,孩子低下头呐呐道:“因为……因为,只有你,肯买我的鸡蛋。”
朱客书愣住了,孩子低落地垂着脑袋,娓娓叙述道:“我在那个路口站了一整天,问没一个路人,要不要买鸡蛋。但是,都没有一个人理我,有的人一看到我靠近就吓得绕开了,还有人很生气地说不买。只有爷爷你停下来了。”
朱客书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不可能,我,我根本就没见过你,什么路口?哪儿有这么回事?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孩子的腮帮子鼓囊囊的,刚才朱客书质问他,他大概是因为觉得打扰了人家而感到愧疚,但是朱客书怀疑他的诚信就让他很不服气了,男孩儿大声道:“是真的!我没骗人!就是爷爷你,我拉住你的衣袖时,你还蹲下来问我什么事呢!”
“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朱客书看到男孩的样子也有些不忍,但他眉头紧锁,怎么也没法承认这一切。
苏浅醍:“他说的是真的,也不是认错了人,鬼看东西不是靠眼睛,不会犯这种人类才会犯的错。”
“那你是认为在下骗诸位了?”
“他也没说你骗人,你激动什么?你和那小家伙,说的都是真的。”商略突然凉凉地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客书已经完全糊涂了。
之前也摸不着头脑的莫镶此时被苏浅醍商略多次提醒,也逐渐明白过来了。
“真相就是,你已经死了。”一个突兀的声音斜地里插了进来。
众人一同回头,看到从顶楼的楼梯上悠闲地晃下来一个人,正是商略三人的老熟人,苏经夏。
莫镶看到苏经夏就很不高兴地翻了个白眼,这苏经夏在明知他已经接了这笔生意的情况下还答应朱客书的邀请,朱客书不懂规矩难道他也不懂吗,很明显这是在向他挑衅。
他一定是嫉妒我的头比他亮!
莫镶暗暗竖着小中指。
倒是苏浅醍嘴角勾起邪恶的弧度——终于肯出来了。
而被忽略的朱客书老爷子此时一副五雷轰顶的凌乱表情,捂着胸口不堪重负道:“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已经死啦!”
苏经夏说着,不屑地甩过来一张报纸,一张占了半个版面的大图片上,朱客书和那卖鸡蛋的小男孩凄惨地倒在马路旁的血泊中,他们的身间还有一大滩碎鸡蛋。
似乎连这薄薄一张纸的重量都再也承受不了,朱客书任报纸轻飘飘落到地上,无力地后退,茫然的视线飘忽着,什么也抓不住。
有些他极力逃避的画面闪现眼前,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刚刚从友人家中归来的他,背着小布包邋遢又伶俐的小孩,在自己准备过马路的时候怯怯地拉着他的衣袖问爷爷你买鸡蛋吗,然后自己和蔼地蹲下身,问他家住哪儿,为什么要在这里卖鸡蛋……掏出钱来的瞬间,突然失控的刹车声就在他耳边一遍遍地刺激自己的耳膜,还有陌生的尖叫声。朝自己跑来的模糊身影,以及那孩子被希望点亮了的眸子,都染上了血色,最终归于黑暗。
朱客书筋疲力尽地瘫倒在地,抱着脑袋喃喃:“怎么会这样呢,我,我已经死了。我居然死了,怎么会这样……”
莫镶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大概是放不下这些收藏,才会在死后回到家中,对于这些东西的执念让你骗过了自己,忘了自己死亡的过程。而这个孩子……”
朱客书的经历令他同情,而面对那个小男孩儿时,则更多了些怜惜,“这孩子,大概是认定你是唯一一个肯买他鸡蛋的人,所以想要帮助家人的执念让他跟上了你。他的家人都不知道他是出来卖鸡蛋而出的车祸,你自然是查不到的。”
朱客书目光呆滞地回望他。
地缚灵,并非被一个固定的地方所困,而是被自己的执念困住的。
苏经夏不耐烦道:“事情都说清楚了,你这留恋人世的鬼也该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他说着就伸手要来抓朱客书,莫镶眉毛一竖,一把格开苏经夏的手。
“苏经夏你当我死的吗?!这事不归你管,他要走要留,也都不是你说的算的!”
“哼~莫镶,你少蹬鼻子上脸了。咱俩接了同一桩买卖,你有的权力我也有,当初要请我的人是他自己,怪得了谁?”
“卧槽你还有脸说!抢我的买卖你懂不懂规矩,想打架啊?来啊!”
“莫镶,你可是莫家少当家,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你可得考虑一下大局!”苏经夏显然是自持莫镶投鼠忌器,不敢主动对他怎么样。
“他是莫家少当家,不好做什么,我可是散人一个,要得罪你苏家,也不怕连累家人。”苏浅醍轻轻将气得要冒火的莫镶拉到身后。
一看到苏浅醍,莫镶就蔑视地冷笑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我们苏家的,弃!儿!啊!”
商略闯冥界抢人的事,驱邪界也略有耳闻,对于这个一直以来表现得都是在依靠商略的苏家弃子,苏经夏十分的看不起,自己家的怪胎,一天苏家的饭都没吃过就被丢出去了,最后还是靠卖屁股让男人养他,这种废物,活着浪费资源,死了也是白死,就算被救回来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苏家的弃儿早就死了,站在你面前的人,可跟苏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苏浅醍并不着恼,浅笑着好心提醒对方,苏经夏怎么看他,他不在乎,他本就不会在意自己不屑之人怎么看他,何况这人连自己的敌人都谈不上。
苏经夏还是那种三分嘲讽,七分轻蔑的表情,觉得苏浅醍敢这么和自己说话不过是仗着商略。
“我今日非要把这两只抓回去!”
“那你便来抓抓看吧。”
苏浅醍口气很轻快,一步错身在害怕的男孩儿身前,一副同样护定他们的姿态。
这当然不是苏浅醍正义感爆棚,只是他今天的目的就是给苏家找不痛快。
莫镶眼睛瞟瞟这个,瞟瞟那个,明明自己是主角,怎么突然就变成透明了。
他踮着脚尖飘到商略身边,低声道:“商叔,你就这么放任小苏和苏家闹崩啊?”
商略头上冒出一个十字,没理他。
“叔?你别不理我啊,我知道你和小苏情比金坚,可是苏家毕竟是个庞然大族,苏玉伦也是千年一出的奇才,你们两个,想要撼动它……真不是我危言耸听。”
锵!又一个十字。
“商叔?……”
“谁特么是你叔!”
商略忍无可忍,一个虎掌把他拍出去了。
乱套近乎不说,管他叫叔,管苏浅醍叫小苏,这就是在找揍呢嘛!
窗外日头已晚,天际最后一丝火烧云也耗尽了热烈,万物迎来黑夜。
防盗门打开,老妇提着新鲜食材走了进来,轻车熟路地进了厨房,洗锅,洗碗,擦案台,做菜。最后,将几道家常菜摆在了黑白照片的前面。
那双不再清明,也不美丽的眼中,如水温柔流露出思念。
“老头子,我又来看你啦。你尝尝这些菜,都是你爱吃的。小的们今天又吵吵了,问我为什么不让你入土为安,要把你的骨灰放在这破房子里。哼,他们懂什么?他们哪里知道你啊,这些都是你一辈子的宝贝啊!你怎么舍得离开他们。真要把你关在那黑洞洞的地方,你还不得托梦来骂我这老太婆?我知道,你心疼这些东西,这些个瓶瓶罐罐的,那才是你的孩子呢。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迷他们呢?迷了一辈子了,到了什么时候都放不下。唉,也就是我,跟着你傻了一辈子……”
☆、恶趣味
自从二十多年前苏玉伦闭关不问事之后,苏家的大小事宜就一直是苏敏山在操持,只是苏玉伦也知道他这弟弟,对苏家和他的忠诚不用担心,只是有时候心胸不够开阔,做事难免小家子气,故而闭关前曾一再叮嘱,这二十年苏家倒也算顺风顺水的过来了,可即使是这位奇才也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家族,会最终被他亲手封印并抛弃的曾孙闹得天翻地覆。
苏家庄园华贵的主厅里,苏敏山老爷子正在大发脾气。
“你们!你看看你们自己!成什么样子?!废物!苏家养了一群废物!连个死人都斗不过!”
苏敏山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但是架子一点都没萎缩,迈着八字步虎虎生风,眼一瞪胡子一吹,老大的块头跟座小山似的,往苏家那些小辈面前一站,还没一个年轻人气势能及得上他。
只见一群以苏经夏为首的年轻人鼻青脸肿、唯唯诺诺地站在他下方,眼睛都不敢抬。
自从苏经夏在朱客书家输给苏浅醍之后,苏家的驱邪事业就再没顺利过。苏浅醍和商略几乎就是长了只专门探测苏家人的鼻子,总之哪儿有苏家人收鬼,哪儿就一定会出现这两人。
其实这些小辈也都委屈的不行,尤其是除了苏经夏以外的那些根本不认识商苏二人的,卧槽见都没见过的人啊,突然跑出来就抢你的买卖根本就不跟你客气好吗?!你要正当捍卫一下还要被揍好吗?!打起来都是往脸上招呼的非常无耻好吗?!
那两个家伙就是故意要让他们顶着猪头回家给苏敏山看的,几次三番,小的们还不能不被揍,这要是脸完好的回了家,苏敏山还是要骂你,肯定是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就屈服在敌人的淫威下来简直就不能更软骨头更丢人!搞得他们都不知道是遇到那两煞星好还是不遇到的好。
至于苏经夏,那更是憋屈,他对苏浅醍的最初印象根深蒂固,怎么也没法接受那个什么特殊能力都没有几乎是束手就擒的普通人不过几个月不见,就摇身一变变成了鬼王,上千年的魂力全开不要太给力!妈蛋他也算是驱邪界年轻一辈中的翘楚,遇到苏浅醍那就是反被鬼收的节奏他如何甘心?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任苏家怎么着急上火,一妖一鬼的小日子那是越过越舒坦了,平时没事就在豪邸里吃吃喝喝,做一些充满“情趣”的事情,无聊了就去找苏家的小子们泻泻火,又能吸收能量,又能揍人,卧槽生活不敢更美腻。
这一日,一身皮毛油光水滑的大猫餍足地窝在沙发上。商略的原型太大,为了照顾他时不时的变装py,所以家里的床和沙发都是特别订制的,苏浅醍虽然洁癖又讲究,但是对于能让爱人放心大胆的遛鸟,他还是很大方包容的。得亏房子大,才能经得起他们这么折腾。
商略虚闭着眼,无视一旁瞎晃悠刷存在感的篱术,因为嫌弃小侄子太吵,老是不长眼地打扰他的“好事”,商略早就把他赶出家门了,惨遭长辈抛弃的小狸猫精只好欲哭无泪地寄住到莫镶家去了,莫少家主心中暗爽,表面还要一本正经地陪篱术唾弃那俩夫夫的可耻行为。
不过即使商略和苏浅醍的嫌弃表达得不能再明显,但篱小妖精是谁呀,那就是从小被嫌弃大的!在家被哥哥姐姐嫌弃,出来商略也没少给他摆脸色,那就是唾沫星子沐浴长大的,怎么可能被这一点挫折打败,于是白天篱术还是锲而不舍地出现在商略家。
上上下下遛了一圈都没看到苏浅醍,篱术好奇地坐在商略对面边剥随手捞的香蕉,边问道:“小叔,我婶呢?”
苏浅醍对这个称呼深恶痛绝,所以篱术只有在他不在的时候才敢这么叫。
商略一副舒服得马上就要睡过去的样子,只慢慢地掀起眼皮瞟了他一眼,又闷不吭声地阖上了。
不屈不挠、屡败屡战那就是篱术的作风,他故作惊讶地惊叹道:“难道他背着你出去偷吃?!”
嗓门之大,令商略想装睡都不行了,可是很奇怪的是他并不气恼,巨大的虎头上竟然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就像他在牵着嘴角嘲笑一般:“你要自己找死,就尽管吵醒他好了。”
篱术没听懂,一脸傻缺,“什么?”
“已经醒了。”
一声幽幽如鬼幽咽,森森淼淼地从商略的身下传出来,把篱术吓了个半身不遂。
“卧草草草草!!!!叔你把婶婶吃啦?!!!!!”
商略“啧”了一声,一下子变回人形,露出一直被他盖在肚皮底下的苏浅醍。
苏浅醍衣衫微乱,仍然闭着眼,一副刚睡醒的慵懒模样,商略顺势搂住他的腰,将头埋进苏浅醍的肩窝继续打盹。
篱术风中凌乱。
这是什么趣味?你萌告诉我,这!是!什!么!趣!味?!
苏浅醍的体温极低,商略的温度却一向偏高,两个凑到一块儿,都觉得贴近对方特别舒服,所以有时候睡午觉,苏浅醍就整个儿躲到商略的怀里,这天然的虎皮褥子,又能避光,又暖烘烘的,反正他既不会被压死,也不用担心呼吸问题。
商略的原型足有四五个苏浅醍大,他这么一藏,从外面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当天傍晚,莫镶来蹭饭顺便接篱术回家的时候,就看小狸猫精脸上清泪两行地啃着菜叶……还是生的。
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的莫镶很没义气的无视了篱术求救的小眼神,直接坐上餐桌开始吃饭。卧槽废话,求情的下场毫无悬念的就是一起啃菜叶去啊!篱术好歹是只妖精,本体还是兽类,他这个身体可是正经的肉体凡胎,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吃着吃着,莫镶突然想起来今天来还有一事,“对了,商略小苏,你们之前那么对付苏家,倒还真弄出点名堂来,我听说道上有人在打听二位的消息,要请你们去捉鬼呢!”
“哦?”苏浅醍有些兴趣,他一直是为了给苏家找不痛快才驱鬼,反正那些恶鬼最后都到了他和商略的肚子里,没什么吃亏的,倒还真没想过要以驱邪为主业。
“是真的。业里早就传开了,说有两个不知师门的神秘人年纪轻轻,却能力非凡,出手又快又干净,让业主非常满意!而且苏家多次败在你们手上的消息也早已传出,苏家不知让人看了多少笑话呢!”莫镶奸笑,于公于私,他都见不得苏家好过,商略苏浅醍可以每每找到苏家的踪迹及时出现捣乱,这位莫家的小主人可是功劳不小。
“有点意思。”苏浅醍手肘一顶商略,“你怎么看?”
“没了专业债户给我找吃的,这倒不失为另一个途径。”
商略语带揶揄,指的自然是苏浅醍当警察时装模作样地和他做交易一事,那时的两人还是各自心怀鬼胎,如今却是双贱合璧,一致对外了,篱术呜呼哀哉,这真是世界之不幸。
“如此,我就帮你们联系一下那人?”莫镶热心道,这倒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不用太着急,你先把我们的消息放出去,至于接不接生意,还得我们说了算。”太一般的小鬼,这两位可不放在眼中。
莫镶点头,其中道理他懂,这就跟太漂亮的花魁不是谁想见都能见的一样,这油水不够宰起来没肉的,纯属浪费时间。
☆、鬼影憧憧(1)
“河念扫视了一下屋内,打扫得很干净,双人床,褪了金粉的桌椅,斑驳的五彩灯罩,还有挂着流苏的厚重窗帘。上了年纪的老房子,每一处细节都染着时光的颜色,透满了美人迟暮的韵味。河念很满意,她本没有想过,这么低的房租,能换来这么漂亮的住处。
一步迈入房间,身后突然由之前的静谧变得热闹起来,她回头看去,有一些人,应该是和她一样的住户,散布在楼下的厅堂,还有楼道上,他们熟络地互相打着招呼,脸上挂着青春洋溢的笑容。这一切,都像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一样。”
轰鸣声远去得太疾,徒留天际绵绵白絮。
两个出众的高挑男人从飞机场里走出来,戴着同款墨镜,一个黑色背心展露出浑身流畅漂亮的肌肉,另一个却奇怪地在大热的天气里穿着长袖衬衫,看起来却清爽依旧。
门口恭候多时的中年男人一看到他们就露出喜色,连忙迎了上去。
“商先生,苏先生,你们终于来了。”
苏浅醍微笑不语。
“酒店已经定好了,两位是现在过去吗?”
“这倒不急,现在时间还早,或许我们可以先谈正事。”
陈导大喜过望,连连称是。
三人坐车到了一栋旧洋房,洋房坐落在旧时的使馆区,典型的红砖彩瓦,虽然为岁月所累,仍可见当年风采。
他们到的时候,大堂的复古沙发上已坐了两男一女,另外还有一些人在周围忙碌着,所有人都低着头,干自己的事情,气氛沉闷得一点都不像一个电影片场。
看到陈导,人们稍微活跃了一些,坐在沙发上的几个年轻人站起身来向他恭敬地问好。
“陈导。”
陈导按了按手,示意他们接着坐。
接着,他将商略和苏浅醍介绍给了他们。
“这两位是我专门请来调查小秋、谭谭和小叶的事情。”
那三人一听这话,脸色就跟打翻了染料一般十分精彩,苏浅醍挑起一边眉毛。
其中较高的那个男生紧张地问道:“陈导,我们不是已经报了警了吗?”
“够了!”陈导突然厉声喝止了他,“我已经说过了,警察那边谁也别管,问什么都不许说!”
“可是!可是,事情早遮不住了,媒体都报道了,我们还拒绝接受调查,会被怀疑的吧?”
另一个男生也很担忧,显然他们一直都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陈导的语气突然柔和了起来,改作安抚:“好啦~你们不要想那么多,这件事很快就会被解决的,你们只要安心拍戏就行了,知道了吗?”
那三人对视一眼,终是不甘地点了点头。
陈导轻轻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问道:“信雅人呢?”
那个戴着大大的黑框眼睛目光呆滞的女生这才弱弱地回答:“她说回公司一趟。”
“什么?!我不是说过不许离开的吗?!她回去干嘛了?”陈导一瞪眼,又要发飙。
女生被吓得退缩了一下,声音底气更加的不足:“她说拿点东西。”
“哼!就她事多!真拿自己当根葱了?她还没红呢!靠卖肉上位的……”最后一句话陈导说得细不可闻,可能是也怕太难看,毕竟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但是说出来就不一样了,他怒气冲冲地抱怨了两句,突然又朝那三人发起火来:“你们也是!都安分着点儿,要敢在这关头上给我找不痛快,别以为快杀青了我就不敢把你们踢出去!”
三个都是新人,更加不敢得罪这位老牌导演,诺诺称是。
“两位,我们先上楼看看吧。”陈导又回头对商略苏浅醍笑道。
这是一部在拍电影《鬼影憧憧》的片场,陈导入行二十多年了,一向走保守风格,拍的片没有大出彩的地方,但也很少犯错,不温不火了许多年,资历摆在那儿,向外也称得上一句知名导演。然而这一次,陈导却一改往日的风格,选择拍一部鬼片,而且也没有采用已经成名的演员,而全都用了新人。
可是拍部片子,又为何会请到驱邪师呢?原来,在这电影即将杀青之际,七位主演中的三个人突然暴毙,最诡异的是,他们的死法跟他们在电影中扮演角色的死法一模一样。
这三人本来在电影里就是最先死的,现在就连死的顺序都跟电影里一模一样,人心惶惶也就不为过了,众人又惊又怕,一面觉得是有人躲在暗中借电影谋害他们,一面又为这种诡异的事情感到不自禁难安,闹鬼之说在私下盛行。
苏浅醍看了眼前方的陈导,不只是外人,这个陈总导演自身也是一味相信了鬼神之说,同样十分古怪,若说他是为了炒作却也不像,直觉告诉他,这个陈导知道一些内幕。
陈导带着他们来到第一间房,这是电影里第一个死的人陈海的房间,扮演他的人叫于秋,是戏剧学院大二的学生,这也是他第一次参演电影。房间的布景就像普通的青年大学生的房间一样,虽然房子上了年头,但是房中不乏各种时尚的数码产品,墙上还贴了球星的海报,将这西式复古范的房间装扮得有些不伦不类。
陈导掀起床单,说道:“小秋就死在床下。面朝上,四肢被剥了塑料外壳的电线缠绕固定在床脚上,身体悬浮离开地面。”
第二间房里,叫殷谭谭的女孩扮演了电影中的小护士薛桥,她死在浴室里,嘴里含着连在热水器上的输液管,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了,然而从被打开的热水器里流到她嘴里的,正是她自己的血,因为人死后无法吞咽,输液管被一直深入到她的胃中,殷谭谭的尸体被发现时,她的整个食道里都充满了血液。
第三个死者叫叶予昇,是个胖胖的自由画手,他并没有死在自己房中,而是被人发现在一楼的公用厨房里,部分身体在大锅中被煮熟,脑袋在微波炉里,内脏等剩余部分被冷冻在冰箱中。
三个人死法各异,但毫无例外地秉承了电影中的死相奇惨。
陈导带领两人逐一转悠过一遍后,期待地问他们:“怎么样?两位可是有什么发现?”
苏浅醍与商略对视,眼中流露疑惑。
商略心领神会,点头对他说道:“你的感应没错,的确是没有鬼魂的痕迹。”
陈导讶异,“什么?不,不是闹鬼吗?你们不会感应错了吧?!”
“陈导怎么就那么笃定一定是闹鬼?”苏浅醍狐疑地看他。
“呃我……这还不是闹鬼是什么?!什么人能做到这种程度!”陈导硬着头皮答道。
商略修长的指滑过厨房的大理石案台,他打量着周围,沉吟道:“不是恶鬼,但还有得琢磨。”
苏浅醍颔首,“到了这个地步,陈导你着急也没什么用了,我们会留在这里继续观察,酒店就不必了,我们想要跟着剧组人员一起生活几天。”
剧组里的人并不住在这栋老屋中,而是在附近统一找了一家酒店,出了事以后,拍摄活动被暂停,但是陈导反而严令禁止任何人员擅自离开剧组。
“没问题,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二位就随我们一同回酒店吧。”
三人鱼贯而出,来到入口的大堂时,看到沙发上多了一个女子,鹅黄色的无袖连衣裙衬得皮肤极为白皙,及腰长发,茶色的女士墨镜下露出嫣红的小嘴与尖下巴,虽然没看到完整的脸也能想象出这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女。
她正是《鬼影憧憧》剧组的第一主演,扮演河念的江信雅。不同于其他六人的零基础,江信雅虽然年纪小,但是在出演这部剧以前就演过几部半红的偶像剧,靠着清纯的气质与姣好容颜在宅男中也算是集下了不少人气。
之前那两个男生正围着江信雅献殷勤,见陈导出来立刻就闭上了嘴。
陈导一看到江信雅就不悦道:“你回公司了?我不是说了不让擅自离开吗?!”
江信雅起身,步履轻盈地来到陈导身边,拉着他的胳膊撒娇:“哎呦陈导,我是真的有东西落在公司了,你看,我一拿到东西就马上赶回来啦!哎呦您就原谅我啦~~~”
中年男人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看了她半响,最终没再说什么。
江信雅娇俏一笑,这才看见陈导身后的商略和苏浅醍,她愣了一瞬,摘下墨镜,露出的脸蛋果然甜美俏丽。
“陈导,这两位大帅哥是谁啊?”
她虽然问着陈导,但是眼却直直地盯着那两人。
“他们是我请来调查的人。”
“哇~是警察吗?好酷哦,你们怎么不穿警服?是便衣?哦,我看电视上那些重案组的刑警办案时都是不穿警服的!”江信雅兴奋得停不下嘴。
警察……
半年前,苏浅醍还可以点头了事,如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女孩微红的脸蛋与瞄向商略的眼神,凉凉道:“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闲在整理文……因为羞愧的说,闲是不写大纲的,之前对文的大体构思也只到小苏苏翘辫子的部分。结果写上一章的时候突然发现,要是再不整理一下,就不是耽美文了,变成纯灵异了噗……所以,闲想稍微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后面的故事走向。
下一部还是以日常为主,主角的感情是不会再有什么波澜了,他们会一直和谐下去,所以主线还是在各则灵异事件上,会有更多角色出现,亲人们不用担心有情感纠葛,也不用怕虐,闲是一虐就死星人,就把怪胎当茶余饭后的小点心好了3~~~
☆、鬼影憧憧(2)
到了晚上,他们已经知道了除江信雅以外三个演员的名字,高个子叫柯子新,另一个男生叫赵耀,而那个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看起来很木讷的女生则叫周苏。
一块儿吃饭的时候,江信雅一直缠着商略问这问那,商略一开始还算耐着性子,回她个一言半语的,后来觉得她的话实在没营养,便一味埋头吃饭,只装作听不见她叫他。
江信雅很少遇到这种冷遇,有些恼怒地撅起了红唇,但是又禁不住觉得商略这幅爱答不理的模样个性极了。
苏浅醍坐在商略的对面,看到这一幕觉得可笑,有忍不住有些吃味,凉薄的目光往江信雅脸上毫无感情地扫了两下,就跟在看案板上的一块肉似的。
商略敏感地觉察到苏浅醍的不悦,闷不吭声地给他碗中夹了块鱼。苏浅醍用筷子捅了捅煲得鲜嫩的鱼肉,一副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眼角却偷偷弯了些。这头野兽,烂脾气改不好,讨好他的手段倒是长进了不少。
苏浅醍尝了口鱼肉,眯着眼故意对商略道:“知道你爱安静,尤其是吃饭的时候,总不至于给人夹个菜也这么默默的吧。”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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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