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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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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男友太随机 作者:雨过碧色

    正文 第18节

    我的男友太随机 作者:雨过碧色

    第18节

    杨妈妈摆摆手:“那些都先放在一边。我唯一关心的是,你喜欢的这个男孩子,他到底什么病?”

    “他没事,”杨一鸣肯定地说,“从心理学角度来讲,他的确有些问题,但现在正在往好了发展,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

    “嗯。”杨妈妈点点头,“那就是说你其实是承认了你喜欢他的对吗?”

    “呃?”杨一鸣把杨妈妈的话串联起来想了一下,哀叫道,“妈呀,您还能不能行了,最近我姐净给您看推理了吧。”

    杨妈妈笑了笑:“我把你拉扯大,还不了解你?”

    杨一鸣扭头看着窗外已经黑了的天,沉默了很久才说:“我,喜欢他。”

    “他知道吗?”

    “不知道。”杨一鸣摇摇头,“我也不敢说。”

    “怕他拒绝?”

    “不,”杨一鸣苦笑一声,“我都被拒绝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我是害怕影响到他的治疗。”

    “治好了以后会说吗?”

    “妈,咱能不那么犀利吗?”杨一鸣招架不住了。

    “我来日不多,”杨妈妈拍拍儿子的脸,“所以总是很着急,你要体谅我一下。”

    杨一鸣想了想,点点头:“可能会吧,不过那还要很久,久到他的孩子可能都会打酱油了。”

    杨妈妈说:“我从你的这个答案里就抓住了一个重点,那就是其实丁子木的病情并不影响他生活,他可以结婚甚至生子。”

    “呃?”杨一鸣的脑子被老太太绕得有点儿晕,“您说的也对。”

    “那就行了。”老太太点点头,“这样我还放心一点,至少不影响你们的生活。”

    “啊?”杨一鸣愣了,觉得自己的智商完全被老太太碾压了。

    “杨老太太,其实您就是佘太君吧?”杨一鸣拱拱手说。

    ☆、第五十九章

    杨妈妈行动不便,就靠在床上喝那碗猪肝粥,杨一鸣问:“好喝吗?”

    “嗯,”杨老太太说,“挺好喝的,他在家也常做饭?”

    “怎么可能?”杨一鸣笑着说,“他下班回家只能做宵夜了,这碗粥是他特地请了半天假期做的,要不然这会儿他刚下班。”

    “挺辛苦的。”杨妈妈说,“这年月干什么工作都不容易。”

    话音刚落,丁子木敲门进来了,他站在杨妈妈床前,小心地问:“阿姨,好喝吗?”

    “好喝。”杨妈妈说,“就是辛苦你了,我听一鸣说你特地请了假做的饭。”

    “不辛苦,”丁子木摇摇头,“其实我是偷懒了,在店里做点心可比煮粥累。我这是托您的福,闲了半天,你要是爱喝,以后我常给您做,下次煮鸡茸粥好吗?”

    杨妈妈赶紧摆摆手:“那怎么好意思,你们年轻人都得忙自己的事业,好好工作,不用特地给我做饭。”

    丁子木听到”事业“这两个字微微红了脸:“不是事业,就是……打工的。”

    “谁不是从打工仔做起的呢?”杨妈妈鼓励地说,“年轻人,肯吃苦就能做好,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杨一鸣瞥了妈妈一眼,总觉得这话里有点儿旁的意思。他看一眼丁子木已经开始泛红的脖颈,转移了话题;“丁子木,钧钧没缠着你吗?”

    “该吃饭了,杨姐姐让我来叫您。”丁子木说,“钧钧在洗手呢。”

    “小丫头淘吧?”杨妈妈笑着问,“小孩子被我们惯坏了,估计以后会更淘的。”

    丁子木诚恳地说;“很乖,特别聪明。我觉得钧钧不是淘,她只是挺有想法的,其实挺懂事的。”

    “唉,这是我们家唯一一个孩子,大家都觉得她挺孤单的,谁也不忍心拘着她,大了以后会更淘的。”

    听到“唯一”这个词的时候,丁子木看了杨一鸣一眼,迟疑了一下没吭声。

    “出去吃饭吧,”杨妈妈把空碗递给杨一鸣,“人家小丁第一次来家里,你好好招待一下。”

    杨一鸣接过碗来,冲丁子木一抬下巴;“来,小朋友乖乖跟老师去吃饭。”

    杨妈妈噗嗤笑了出来,丁子木抿抿嘴角:“好。”然后配合地跟在杨一鸣身后往饭厅走。刚一出卧室门,杨一鸣就叹息一声:“丁子木同学,你越来越会说话了啊,看把我们老太太哄的。”

    “我以前很不会说话吗?”丁子木认真地问,“可是以前认识我的人都说我脾气挺好的,就是……有时候暴躁了一点儿。”

    “你以前也很好,很温和,但是不够开朗。你现在这样就很好啊,跟人接触积极主动了很多。”杨一鸣鼓励地说,“就这样非常好,我预感要不了多久,你的魅力会横扫四条街的。”

    丁子木顿了顿脚步,有一句话压在他的舌尖上几乎要滚了出来,他有一种“豁出去”的冲动。在短短的数息之间,他甚至考虑到即使把这句话说出来,如果自己坚决拒绝接受弗里德曼教授的咨询,恐怕杨一鸣也不会真的把自己转移出去。不但不会,依照杨一鸣工作的认真程度,他可能还会更加认真努力地帮助自己,毕竟,早一天治疗成功就可以早一天摆脱自己……丁子木咬住舌尖,强迫自己把那句话咽下去。还不到时候,再等等,二十二年以来,他丁子木最不怕的就是“等待”二字,他等得起,也愿意去等。

    杨一鸣带着丁子木来到饭厅,钧钧已经开始啃鸡翅了,杨双明用筷子敲钧钧的手:“客人还没上桌你倒先吃起来了,没礼貌。”

    钧钧恋恋不舍地把鸡翅放下去,一抬头看到丁子木就赶紧招招手:“木木哥哥,赶紧来吃饭。”

    丁子木紧走两步过去摸摸钧钧的头:“真乖。”

    餐厅灯洒下柔和的光,照得丁子木的脸庞都发出柔和的色泽。杨一鸣看着他笑微微地跟钧钧说话,眉眼间满是温和的神色。不知为什么,杨一鸣忽然觉得很安静,不是听觉上而是心灵上的安静。母亲在里屋,姐姐姐夫在旁边,天真活波的小侄女正在跟自己的爱的那个人嘻嘻哈哈地聊天。屋外,冬天的北风呼啸而过,但是房间里暖得让人沉醉。杨一鸣想起九月的那个下午,他跟杨一鸣坐在搬空了的活动室里,看着窗外慢悠悠飘过去的一片云,又想起在餐厅里吃的那餐饭……

    杨一鸣承认,丁子木其实说的没错,他一直没有变过,他一直是这样的:细心、温和、耐心,有着野草一样的生命力,即便在最不堪的境遇下也能顽强的活着。只是过去,他的人生目标是“活着”,现在,他想“生活”。

    杨一鸣戳戳碗里的饭菜,怎么办?想要不喜欢他实在太难了。

    饭后,杨一鸣带着丁子木回家,临出门前钧钧嘟嘟囔囔地要求去舅舅家住两天。杨一鸣戳戳钧钧的鼻尖:“你木木哥哥睡你那屋呢,你去了睡哪儿?要不你跟我睡?”

    “不行。”钧钧特别认真地说,“我自己睡,木木哥哥可以去舅舅那屋睡啊。我是女生,你们都是男生,可以睡一起。”

    杨一鸣笑着拍了钧钧的小屁股一巴掌:“小小年纪就知道男女有别了啊。”

    丁子木听了这话,不知道想到了哪里,微微低下了头。杨一鸣正要出门,一扭头就看到丁子木闪烁的目光和发红的耳根。杨一鸣愣了一下,莫名地就觉得右手腕有点儿痒痒,他下意识地伸手挠了挠。

    “走吧,”杨一鸣招呼一声,“回去早点儿睡,明天还要早起。”

    “哦。”丁子木慌乱地点点头,跟杨双明一家告辞,出门的时候差点儿撞门框上。

    杨一鸣回到家换了衣服进了厨房,一会儿端着一杯水就出来了。丁子木问:“杨老师,我给你煮碗面吧。”

    “呃?”杨一鸣愣了一下。

    “喝水又喝不饱。”丁子木说,“您先洗澡去,我去煮面。”

    “哎,不是,”杨一鸣端着水,跟着丁子木晃悠进厨房,”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姐姐家的小时工做的是川菜,您平时口味偏淡,爱吃淮扬菜,我看您今晚都没怎么动筷子。”

    杨一鸣心想我不动筷子不是因为菜不好吃啊,但是个中缘由实在不好意思往外说。于是杨一鸣只好靠着门框自嘲地说:“丁子木,你不觉得咱俩相处的核心一直是‘吃吃吃’吗?”

    “民以食为天嘛,”丁子木在锅里倒进开水,淡淡地说,“再说,除了做吃的,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我就这么点儿用处了。”

    “照你这个逻辑,”杨一鸣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我除了吃好像也没什么用处了。”

    丁子木停下手里的动作:“不,您……很了不起,”他微微垂着头,一直盯着锅里的翻滚的开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像除了谢谢我也说不了其他的什么,但是杨老师,您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好,我一直觉得,遇到您是我的幸运。”

    厨房里安静下来,只听到水沸腾的声音。这话丁子木以前也说过,杨一鸣听过好几遍,但是从来没有哪次说的这么……婉转曲折仿佛带着无限的情意,让人听了脸红耳热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杨一鸣觉得自己的心跳有点儿快,他又有了那种手腕发痒的感觉。

    “呃,水开了。”杨一鸣指指锅,把话题带开。

    丁子木轻轻地叹口气:“嗯,开了。”他把切得细细的白菜心放进去,再把挂面放进去。杨一鸣看着看着,觉得厨房里又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安静,他咳嗽一声:“那个丁子木,我得问问你,我卧室是怎么回事?”

    “太乱了。”丁子木说,“我给您扫……”他说了半句话忽然顿住了,急急忙忙地抬起头问,“是不是我弄乱了什么?资料找不到了吗?对不起……我应该先征得您的同意,我……”

    “打住打住,”杨一鸣竖起一只手掌,“我说什么了你就忙不迭地解释,你这个毛病得改改啊,心太重了。”

    “我……”

    “我又不在卧室里藏什么变态的情趣用品,有什么不能进的?”杨一鸣懒懒散散地说,“我还怕你被那个乱劲儿给吓着呢?”

    “我动了您的资料。”

    “你的。”杨一鸣抬下巴指指定字母,“我卧室里的资料全是你的,你随便看,只要看得懂。”

    “看不懂。”丁子木沮丧地说,“我连哪张纸跟哪张纸是一份文件都看不出来,好几份连个页码都排不出来。”

    “你要能排出来才有鬼呢。”杨一鸣挤挤眼睛,“我自己都排不出来。”

    丁子木看了杨一鸣一眼。

    “真的,我不是安慰你,好多东西我打印完之后看一遍,把需要的内容截下来,剩下的就扔一边,混在一起我自己都排不出来。我刚看了你整理的那几份完整的,居然都对。神了!老实说,你整理了多久?”

    丁子木想了想“两个多小时吧。”

    杨一鸣竖起一根大拇指:“真有耐心,如果是我,直接扔了重新再打印一份。”

    丁子木忍了忍:“您这也太浪费了。”

    杨一鸣耸耸肩:“要不我雇你当我的秘书好了。”

    丁子木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吗?我可以吗?”

    “呃……”杨一鸣这话本来是玩笑,他当然知道丁子木想开一家西点店,可他现在这个惊喜万分的反应是怎么回事?“丁子木,你不开你的蛋糕房了?”

    “我可以给您当秘书吗?”丁子木追问道,“我可以做得很好的,您需要秘书吗?”

    “不是,丁子木你等等,当我的秘书有什么好的?天天面对一堆非健康人类,你是不是嫌现在的日子太顺心了?”

    “您不需要秘书是吗?”丁子木的语气低落下去,开始从锅里捞面条。

    “算上你,我一周五个个案,安排紧点儿一天半就搞定,要什么秘书啊?你开店我给你当收银员你要不要?”

    丁子木把碗递到杨一鸣手里,微笑着摇摇头:“不要,我怕您偷吃。”

    “嗤,臭小子。”杨一鸣轻笑一声。

    丁子木转身去刷锅,冰凉的水流冲刷过自己的手指,冲得他的心都开始发凉——为什么要当您的秘书呢?因为恐怕只有那样,才能名正言顺地一辈子留在这里啊。

    杨一鸣捧着碗,站在门边看着丁子木的背影——当我的秘书?丁子木,你这是想考验我吗?

    ☆、第六十章

    杨一鸣食不知味地吃完那一碗面条,丁子木飞快地把厨房收拾好。

    “杨老师,您去客厅坐着吃多好,干嘛在门口站着?”丁子木奇怪地看一眼杨一鸣。杨一鸣敲敲碗:“我又没碍你事儿。”

    “我不是那个意思。”丁子木抿抿嘴,“我的意思是您忙了一天,吃顿宵夜还不踏踏实实地坐下来慢慢吃,多好。”

    “站着吃助消化。”杨一鸣呼噜噜地又吃了一大口,“丁子木……”

    “嗯?”

    “没事。”杨一鸣咂咂嘴,其实他也没什么特别想说的,就是觉得得说点儿什么才自在,要不这气氛总觉得有点儿暧|昧。

    “那我问您点儿事儿行吗?”丁子木把抹布挂好,甩甩手问。

    “行。”杨一鸣把碗里剩的面汤喝完,顺手把空碗递给丁子木,“毕竟吃人嘴短嘛。”

    丁子木转过身把碗扔进洗碗池,拧开水龙头,在哗啦啦的水声中问:“今天阿姨说家里就钧钧一个孩子,她是不是想催您赶紧结婚?”

    杨一鸣心想,你个臭小子倒是还挺会抓重点,问题是重点是抓住了,但是理解有偏差啊,老太太明明是在暗示你我以后不会有孩子。

    “这个吧,”杨一鸣清清嗓子,“这个其实就是老太太顺嘴一说,强调一下小姑娘被我们宠坏了,让你担待点儿,别跟她一般见识。”

    “那杨老师,”丁子木觉得手指冰凉冰凉的,他使劲儿攥了攥手,好像给自己壮胆一样问,“那您什么时候结婚?”

    “等你给我找个合适的师娘我就结婚。”杨一鸣看着丁子木的背影说。

    丁子木关上水龙头,厨房里瞬间又变得一片寂静。杨一鸣的目光挪不开地方,他能看到丁子木的肩胛骨随着他手部的动作在薄薄的家居服下隐隐起伏。他几乎能透过那层布料看到丁子木的的背脊,笔直精瘦,长年的体力劳动让他有一层薄薄的肌肉,非常有力量。有一次杨一鸣看到丁子木把一箱子盒装奶油从小货车上卸下来扛进后厨,他当时想帮着扛,结果努力了两次,箱子纹丝不动,一边的袁樵笑得差点儿断气。

    杨一鸣想,这个帅小伙越来越招人喜欢了,很快,他就会结识到更多的朋友,开始全新的生活。当他能够逐渐和体内的那些人融合或者共处,那自己也就该慢慢地退出他的生活,站在外围看着他交友、娶妻、生子。

    挺难受的,而且不知道这种难受的感觉要持续多久,杨一鸣想想就烦。

    “杨老师。”丁子木洗完碗擦干手走到杨一鸣跟前。

    “嗯?”杨一鸣挑挑眉,带着疑问的神色看着丁子木。

    “您不回房间睡觉吗?”丁子木说,“你就这么一直站在厨房门口?”

    “啧啧,”杨一鸣侧侧身让开路,“你小子是想说我好狗不挡道吧?”

    “当然不是,您别这么嫌弃自己。”

    杨一鸣眯眯眼睛,指指丁子木的脑门:“越来越贫。”

    丁子木愣了一下,眉梢微微垂下来。

    “哎哎哎,”杨一鸣叫起来,“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现在这样很好,非常好,要保持住。我又没有批评你,你那是什么表情?”

    丁子木不好意思地笑一笑。

    “丁子木同学,”杨一鸣板着脸说,“来客厅,我要好好给你上一课。”

    丁子木眨眨眼,兴高采烈地抬脚就走。

    “你怎么那么高兴?”杨一鸣好笑地问,“上课能乐成这样那要让你写检查你还不得上房?”

    “我又不是没写过。”丁子木规规矩矩地在沙发上坐好,“我写得那么规范深刻。”

    “还真是。”杨一鸣也乐了,想起来那条检查书短信,“你当时上课睡觉,公然违反校规校纪……哎,这么想想,你其实一直都挺贫的,不过以前不太显。”

    “写个检查书就贫了?”丁子木说,“我也没写多少字吧。”

    “不是字多字少的问题,是态度问题,我喜欢你的态度。”

    “对待错误的态度?”丁子木说,“我后来做了黑森林蛋糕承认错误呢,多诚恳。”

    “得了吧,”杨一鸣不满地说,“当时赶上国庆假你忙得不行,那蛋糕根本就没做。”

    “没做吗?”丁子木想了想,“我怎么记得我做了呢?”

    “没有!后来你去帮我收拾活动室,然后咱俩吃了一顿饭,我送你回家时你看到了徐霖。”杨一鸣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非常平静,仿佛是全不相干的人的事儿。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明显影响到了丁子木,他想了想,点点头洒脱地说:“对,我当时吓坏了,因为他是从车窗外面忽然进来的,跟闹鬼一样。”

    “现在还怕吗?”

    “不怕。”丁子木摇摇头,“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儿就不害怕,再说他现在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胆儿肥了啊。”杨一鸣高兴地说,“不过你现在这样真好,真的。”

    丁子木有点儿脸红,微微低了头,眼睛亮晶晶的。杨一鸣看着看着就有点儿恍惚,他咳嗽一声:“那个,丁子木同学,咱们来上课。”

    “哦哦,”丁子木抬起头,“讲什么?”

    “讲讲什么叫做‘自信’。”杨一鸣正襟危坐,摆出一副师道尊严的样子,“先说说自信的重要性。”

    “杨老师,”丁子木说,“你直接夸我就得了呗。”

    “夸你?”

    “对啊,让我自信不就是找到自身的长处吗?你直接夸夸我,让我知道自己的优点就行了。”

    “你……”杨一鸣一拍大腿,“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这年月当学生的都这么嚣张吗!”

    丁子木笑得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想听我夸?”杨一鸣清清嗓子,“你看,你帅、能干、心好、年轻……”

    “还有吗?”

    “你还想怎么着?我都夸你内外皆美了你还不满足?”杨一鸣挥手一巴掌拍在丁子木后脑勺上,“滚回去睡觉去,明天还得上班呢。”

    丁子木顺从地站起来往卧室走去,走到一半他又站住脚,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杨一鸣:“这样的我……真的好吗?”

    “什么?”杨一鸣看着丁子木的背影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丁子木慢慢走到门前,拉开卧室的门,他死死地攥着门把手没敢回头:“我说,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好吗?有人喜欢吗?”

    杨一鸣沉默了一下,说:“肯定有。”

    丁子木轻轻地叹了口气,进屋了。

    杨一鸣从那声叹息中莫名地听出了巨大的失望,他对自己也很失望。因为刚刚,他差一点儿就说出“我喜欢你”,真的,就差一点点,那四个字已经悬在他的舌尖上了。

    他自嘲地笑一下,这样都能忍住,真不是一般地讲究“师道尊严”。

    深夜,杨一鸣坐在床上写完丁子木今天的病案记录后合上电脑屏幕,他揉揉酸涩的眼睛瞥一眼手机,已经快两点了,再不睡明天又得编瞎话了。他拍拍枕头,刚要躺下就听到卧室门发出轻轻的一声响。

    “我操~!”杨一鸣吓了一跳,瞪着门被推开了,丁子木面无表情地站在门边。

    “怎么还不睡?”

    “不想睡。”丁子木简单地说。

    “来聊五块钱的?”

    “就看看你。”

    杨一鸣一拍脑门,夸张地叹口气:“大丁同学,你不要每次都半夜三更地摸进来好吗,亏着我这人胆子大不信鬼神,要不然早被你吓死了。”

    大丁回手关上门,大步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杨一鸣的床边:“你怎么会知道是我的?”

    “丁子木的话他会敲门,而且那么晚了,即便他真的睡不着也不会跑来找我,他会自己找本书去卧室里看。”

    大丁眯眯眼睛,带着不满的神色说:“你这是在指责我没礼貌还是说我没眼色?我是因为……”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杨一鸣打断了,杨一鸣摇摇手指:“你跟丁子木在‘多心’这个问题上倒是空前一致啊,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大丁松了一口气。

    “我的意思是我能理解你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回来,所以急着来找我就顾不得细节。”

    大丁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扯扯嘴角说:“真自恋。”

    杨一鸣耸耸肩膀靠在床头上:“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大丁冷笑一声,“你每天跟丁子木卿卿我我的还能顾得上关心我?”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俩卿卿我我了?”杨一鸣好笑地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你明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

    “你竟然真的没说?”大丁说。

    “你不知道吗?”杨一鸣有点儿惊讶,“我以为你都看到了。”

    “啧啧,”大丁不耐烦地啧啧嘴说,“我不知道啊,我一直没机会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特别强势。”

    “那今晚呢?”

    “今晚他情绪不好,”大丁狐疑地看看杨一鸣,“你是不是说他了?他为什么不高兴?”

    “冤死了,”杨一鸣仔细回想一下,“他今天净听表扬了,临睡前我还夸他来着呢。”

    大丁没说话,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杨一鸣的脖颈,杨一鸣穿一件翻领的睡衣,扣子没扣好,露出了脖子和一片胸口。大丁就牢牢地盯着那一片皮肤,眼睛刺得生疼。

    “想什么呢?”杨一鸣抬手拍拍大丁的肩膀。但是瞬间,他感到手腕传来一阵疼痛,大丁反手死死地攥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推就把人按到在枕头上。在那一瞬间,杨一鸣的脑子甚至跑了一圈儿野马,他想起来那个能一个人卸一箱奶油的丁子木——这小子果然劲儿很大。

    “杨一鸣。”大丁把人按在床上,咬牙切齿地说。

    “大丁。”杨一鸣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要干嘛?”

    “你一直没有回答我,”大丁沉声说,“为什么不能是我?”

    杨一鸣没有挣扎,他平静地看着大丁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不是他。”

    “什么意思?”大丁带着几分怒意说,“你他妈给我解释清楚了。”

    “你俩是迥然不同的人,你是丁子木一直希望成为的那种人,或许他以后会慢慢变成你,但是现在的你跟他不同。就好像他永远细致周到得甚至有些多虑,而你干脆直接甚至有些莽撞;他做事目标明确永远给自己希望,而你执拗果决从不考虑后果。他今天问我他有什么优点,其实他的缺点也很多,比如心重多虑,比如自卑软弱,但是他能非常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这些缺点并且努力改正,所以你才会出现。大丁,你明白吗,你是丁子木的目标,他未来可能会变得很像你,但是你仍然不是他。”

    “你会喜欢未来的丁子木吗?”

    “会。”杨一鸣说,“现在的,未来的,我都会喜欢。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会喜……欢你。”

    “为什么?”大丁那种几乎带着绝望、不惜后果玉石俱焚的执拗让人心疼但也让人恐惧。

    “因为未来的丁子木一定是在现在的基础上逐渐完善出来的,他不可能完全等同于现在的你。”杨一鸣说这话的时候觉得自己残忍得像个刽子手,但是他不能欺骗大丁,欺骗是毫无意义的。

    杨一鸣知道,他就是太了解丁子木和大丁了,所以才没办法自欺欺人。

    “那你想怎么办?”大丁赤红了眼睛嘶吼着,“你想杀了我吗,你想我永远不出现吗?我告诉你,休想,我会一直都在!”

    “你当然会。”杨一鸣坚定地说,“你是丁子木的目标啊,他一直想成为你那样的人。”

    “嗯?”大丁拧紧眉头盯着杨一鸣,“你什么意思。”

    “他会成为你。”杨一鸣觉得手腕越来越疼,他轻轻转动一下手腕,大丁慢慢地松开了手。杨一鸣脱出手来抓住大丁的肩膀,“懂了吗,大丁,你不要着急,你要相信他,你等等他,他会追上来的,在未来,你们会相遇。”

    “你喜欢他……”大丁眯起眼睛,带着一点儿试探地问。

    杨一鸣点点头:“未来也会。”

    ☆、第六十一章

    大丁不做声地看了杨一鸣半晌,他摇摇头:“我,其实……不太明白。”

    杨一鸣:“你相信我吗?”

    大丁迟疑地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其实很想说狗屁他妈的心理咨询师,不过是江湖骗子你丫的话我他妈一个字都不信!”

    “但实际上呢?”杨一鸣扬扬眉,笑着问。

    大丁皱皱眉头,大约是距离太近了,杨一鸣清楚地看到大丁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他心里一惊,不知道哪里有刺激到了他。

    大丁俯在杨一鸣的上方,一手撑着床一手慢慢地抚过杨一鸣的眉毛:“你……笑!”

    “嗯?”杨一鸣疑惑地看着他,没明白大丁想说什么。

    “你再笑一下。”大丁有点儿艰难地说,“像刚刚那样笑。”

    “呃……”杨一鸣敏锐地察觉出了问题,他动了动,“大丁,你……是不是……先起来。”

    “不!”大丁狠狠地盯着杨一鸣,又往下压了压,“你再笑一次。”

    “我笑是没问题,”杨一鸣无奈地咧咧嘴角,“问题是笑完了之后呢?”

    大丁咽一口吐沫,不吭声。杨一鸣往下瞟瞟,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大丁顶着他的那个部位越来越硬。

    “大丁,真的,你先起来好吗?”

    大丁牢牢地看着他,低吼一声俯下身去准确地贴上杨一鸣的唇。这基本不能算是一个吻,没有任何过程,大丁用力捏住杨一鸣的下颌,力道之大让杨一鸣痛不可当所以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大丁的舌尖闯进去,压住杨一鸣的舌用力吸吮。

    杨一鸣觉得自己最多愣了两秒,他收回手抵在大丁的肩膀,用力去推他。他以为大丁不会松手,所以用了十足十的力,可没想到的是大丁在他发力的一瞬间就松开了手,等杨一鸣察觉时再收力已经来不及了,大丁被结结实实地推到了一边。

    他翻身跌在床上,仰躺在杨一鸣身边,一只手臂搭在眼睛上呼哧呼哧地喘息着。

    “对不起。”大丁说,“杨一鸣,我很抱歉。”

    杨一鸣瞬间就心软了,他撑起身子看着大丁:“大丁,这没……”

    “对不起。”大丁遮着眼睛,下颌微微有些颤抖,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我没忍住,我的错。”

    杨一鸣扯扯嘴角,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能说“没关系没关系,都是男人我理解”,这样太伤人,他也不能说“没关系没关系,反正你俩一样不如我们就来一炮”,这样就不是伤人的问题了,简直就是混蛋!

    所以杨一鸣只好苦笑一下说:“大丁,有些事情……”

    “我跟他哪里不一样?”大丁轻声说,“别扯那些我听不懂的,说简单点儿。”

    “你想听?”杨一鸣有点儿想不明白大丁的这种“自虐”心态从何而来。

    “想,”大丁闷声说,“我就是想不明白,所以你给我说说,说清楚点儿。”

    “他……”杨一鸣索性也躺下去,望着天花板说,“其实一开始我就是单纯觉得他很帅。”

    “哼。”大丁冷笑一声,“他哪里帅?你就喜欢那种细皮嫩肉的,一点儿也不爷们儿。”

    “是是是,你最爷们儿了。”杨一鸣笑着说,“你到底听不听?”

    “你说。”

    杨一鸣慢慢地回忆着,从八月到十一月,短短的四个月转眼即过,但是有太多的画面扑面而来让他应接不暇。他觉得自己爱上丁子木真是一点儿也不奇怪。看,那个男孩多好!

    “我接着说啊,”杨一鸣书,“他做的点心很好吃……非常细心,真的,我很少看到男孩子有那么细心的。”

    “婆婆妈妈……”大丁嘟囔一句,“天天让郑哥去找个女朋友的就是他,也不嫌烦。”

    杨一鸣的大脑对这个“郑哥”设了即时提醒功能,两个字一入耳就紧张起来:“他跟郑哥的交流多吗?”

    “多屁!”大丁淡淡地说,“郑哥就是个事儿妈,要是丁子木没什么事儿他才不出来呢,俩人凑一块鸡毛蒜皮的烦死人,父子俩也没那么啰嗦的……你别转移话题你接着说。”

    杨一鸣想了想,说:“他很坚强,真的,他能活成现在这样挺不容易的,我觉得但凡换一个都招架不住。”

    “我很软弱吗?”

    “不,你也很强,但你让我紧张。”杨一鸣侧头看看丁,咽下了后半句话。事实上,杨一鸣觉得大丁不但让人紧张还让人恐惧,他的勇往直前总是带着绝望的色彩,不是你死我活就是玉石俱焚,大概因为他是丁子木最后的反抗吧。

    大丁沉默下来,很久没出声,手臂依然搭在眼睛上。杨一鸣看着他的侧脸,想那双唇贴上自己时的触感,想丁子木温和的目光和带着淡淡笑意的那一声“杨老师”。

    “操!”杨一鸣在心里嘟囔一声,觉得自己体内倒有一把火隐隐在烧……这事儿太他妈糟心了,杨一鸣心浮气躁地又瞥了一眼大丁,琢磨怎么才能自然而然地从床上爬起来去趟卫生间。

    过了一会儿大丁忽然慢慢地说:“我让你紧张?你害怕吗?”

    杨一鸣:“一开始会,但是现在好了。没关系,我明白你为什么会这样,我并不介意。”

    “但是这样你不会喜欢上我。”

    杨一鸣在心里叹息一声。

    大丁又不说话了,半晌之后杨一鸣觉得自己的火快熄了,他清清嗓子说:“大丁。”

    大丁毫无反应,杨一鸣侧头看看他发现他呼吸平静绵长。

    “操!”杨一鸣翻身坐起来,轻轻推推他,“大丁,大丁,大……走了?”

    床上丁子木睡得很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杨一鸣轻轻地把丁子木的手臂放下来,丁子木在睡梦中抿抿嘴角并没有什么反应。杨一鸣长久地凝视着他,心底最柔软的一块被深深刺痛了,这是一个几乎从来没有享受过爱的孩子,他最大的渴望就是能有人爱他。所以大丁会渴望自己,徐林会去找郑哥。

    在自己之前,谁会去爱丁子木呢?他会去找谁呢?

    杨一鸣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丁子木的头发,悄声问:“你给了自己一个像父亲的兄长对吗?郑哥就是那个会爱你的人对吗?以后……我取代他可以吗?”

    丁子木一觉睡到自然醒,他睁开眼睛后的第一反应是为什么闹钟没响,第二反应是我操要迟到了,等他从床上蹦起来时才赫然发现这竟然是杨一鸣的房间。

    他惊慌失措地四面打量一下,在旁边的枕头上发现了一张纸条:

    丁子木,我去上班了,店里已经帮你请过假了,你下午过去即可,不用着急。冰箱里有我买的早点,你可以热热吃了,午饭自己去外面吃吧,不许饿着。ps,我算是明白了,敢情昨天你不是帮我收拾床铺,完全是在给你自己收拾的,半张床都被你占了。

    丁子木的脸红得不行,他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是怎么半夜睡到杨一鸣的床上去的。而且看起来,昨晚杨一鸣是跟自己……在一张床上的!

    丁子木捏着纸条在屋子里团团转了一圈,越走越焦躁,他一想到杨一鸣睡在自己身边就按捺不住想要嚷嚷两嗓子的冲动。最后,他实在忍不住到底还是放开喉咙喊了两句,喊完之后才想起来看看表,上午十点,还好,楼里的大部分人应该已经去上班了,否则准要以为这里发生凶杀案了。

    丁子木冲进浴室飞速地洗漱完,草草吃过早饭就冲出了门,他觉得自己根本不能再在屋子里待下去。只要人在屋子里,他就会忍不住去看杨一鸣的床,想象他们两个人一起躺在上面的画面。自己睡觉打不打呼噜?不磨牙吧?睡姿还可以吧?应该没有半夜打人的毛病吧……

    我去!丁子木站住脚步,觉得自己真可笑。对于一个半夜梦游摸上别人床的神经病来说,睡觉打不打打呼噜磨不磨牙其实一点儿也不重要好吗?重要的是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跑到别人的床上去!

    丁子木掏出钱包,拿出杨一鸣写的那张纸条又看了一遍,这里的每个字他都会背,闭上眼睛就能在脑海里浮现出笔迹来,可他仍然会对着“半张床”三个字脸红心跳。丁子木定定神,小心的把纸条折好又放回钱包里。

    丁子木走进后厨时,袁樵正在店里打鸡蛋清,打蛋器发出嗡嗡嗡的声音,他侧侧头看到丁子木说:“木木,我觉得你才是真正的老板。”

    “抱歉袁哥,”丁子木觉得自己都没脸“不好意思”了。

    袁樵挥挥手说:“算了,这年月谁有手艺谁是老大,我得供着你才行……唉,赶紧换衣服去,我快烦死了。”

    丁子木换了衣服站在袁樵身边问:“为什么烦?”

    “接了个婚礼的单子。”袁樵说,“要一个多层蛋糕,我不爱做那个。”

    “几号要?”丁子木拿过钉在墙上的订货单一页页翻,“我来做吧,那个东西其实挺省事儿的,好看就行不讲究味道,反正其实也没人吃。”

    “华而不实。”袁樵不屑地撇撇嘴,“又没格调又没味道。”

    丁子木轻轻笑一声:“婚礼嘛,都希望热热闹闹高高兴兴的,一辈子就那么一回。”

    袁樵嗤笑一声说:“傻小子,这年月哪儿还有‘一辈子一回’这码子事儿?你没听现在婚庆公司揽生意都说‘一辈子的大事’?记住了,婚礼是大事,但不是仅此一回的事儿。”

    “怎么会?”丁子木拿过面坯来一边揉一边说,“我觉得其实绝大部分人对待爱情还是慎重的。”

    “对待爱情或许慎重,对待婚姻就未见得了。”袁樵丢下手里的盆,“你也不看看现在的离婚率多高!”

    丁子木的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为什么对待爱情慎重对待婚姻不慎重?”

    “爱上一个人可能只需要几秒,可是婚姻是要过一辈子的。”袁樵瞅着定字母说,“怎么着,小伙子开窍了?想谈恋爱了?”

    “我跟谁谈啊。”丁子木苦笑一声,“再说,也没人看得上我。”

    “我啊,”袁樵指指自己的鼻尖,“你跟前站这么大一活人你看不见吗?”

    “呃?”丁子木愣了一下,手里的动作停住了,“袁大哥您说什么?”

    “哈哈哈,”袁樵爆发出一阵笑声,“小丁同学,瞧给你吓的,你连敬语都用上了。”

    丁子木试探着问:“您……开玩笑的?”

    “赶紧做你的慕斯吧,都快断货了!”袁樵顺手给了定字母一巴掌,拍拍手走了。

    丁子木看看手里的面团,迟疑地想:做慕斯不用这个啊,再一想,不对,那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袁大哥到底是不是当真的!

    那天一直到下班,他也没有找到机会问袁樵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按照袁樵三句半的说话风格,他觉得很有可能是在开玩笑。当然,这事儿他也不太在意,他现在最在意的是自己到底是怎么半夜跑杨一鸣床上去的。

    “你说呢?”杨一鸣面对他的疑问反问道,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盯在电视机上,今天周末,他想好好歇歇。

    “我梦游吗?还是……谁回来了?”

    “嗯。”杨一鸣点点头,平静轻松地说,“大丁回来了一趟,半夜摸进来把我吓一跳。”

    丁子木抿抿嘴角没吭声。

    “不高兴?”杨一鸣瘫在沙发里懒洋洋地瞥他一眼。

    “不是,”丁子木摇摇头,“其实挺想跟他谈谈的,但是他都不肯跟我照面。”

    “谈什么?”

    “不知道,但是肯定要先谢谢他,然后……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觉到我很喜欢他。”

    “嗯。”杨一鸣点点头,“放心,他其实也挺喜欢你。”

    丁子木叹息一声,“那么多年了,我其实就跟他说过一句话,都没看清他长什么样。”

    “这我可没办法,”杨一鸣耸耸肩,“我看他就你这样,不过他说他自己长得挺爷们儿的。”

    丁子木点点头:“我虽然没看太清楚,不过我觉得他挺帅的,看起特别……特别……爷们儿。”

    杨一鸣哈哈地笑了:“你俩还挺逗。”

    丁子木说:“是不是有点儿怪?我这样不会有分裂……”

    “你已经裂成四个人了还怎么裂啊,”杨一鸣开玩笑地说,“等徐霖再大点儿你自己可以开一桌打麻将了。”

    丁子木说:“我不会打麻将。”

    杨一鸣顺手把电视关了,扭过头来看着丁子木说:“你真让我惊讶。”

    “为什么?”

    “这是我第一次拿这事儿跟你开玩笑,但是你的反应很平静。”杨一鸣赞叹地说,“这说明你完全接受了现在的自己,并且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去和那些人交流。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见到他们的。”

    丁子木有点儿惊讶,“刚刚您是故意这么说的?”

    “对,我想探探你的底。”杨一鸣把手掌摊开在丁子木跟前,“其实我超级紧张,你看我一手心的汗。”

    丁子木低头看着杨一鸣的手,杨一鸣的手一看就是坐办公室的人的手,挺白净,指尖有薄薄的茧,那是常年写字敲键盘留下的。不像自己的手,粗糙黝黑。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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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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