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天崩地裂:男朋友怀孕了 作者:白衣若雪
正文 第4节
天崩地裂:男朋友怀孕了 作者:白衣若雪
第4节
段情看了他一眼:“在想,既然你是神医,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弄不掉呢?”韩愈拿起了薄被盖了盖他的腿,然后笑着看他:“我虽然弄不掉这个孩子,可是我保证你能够顺利的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段情微微笑了下,看着有些薄弱,说的话也轻飘飘的:“你明知道我不想要这个,孩子的。”他说道这个孩子的时候还是会顿一下,韩愈心里有些凄凉,那个男人都不想要的,他很理解段情的想法,可是这不是去不掉吗?他真的不愿意去实验,去拿着段情的生命做实验。特别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不能再想第一次一样,一样的漠不关心,看着他自生自灭。
韩愈看着段情一字一句的说:“段少,你相信我。相信我会帮你把这个难关度过去。”段情笑了下没有在说话,说了有什么用,谁也不是他,他们的肚子里又没有孩子,在这里说一大顿的好话有什么用呢?
韩愈看了他一眼:“段少,先别说,我这就起针,等起完了针,你再好好休息。”段情闭了闭眼睛算是点头,他现在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全身都是沉重的,像不是自己的。韩愈起了针后,又替他按摩了一会,才给他盖上被子:“好了,睡会吧,什么事明天再说。”段情听着他这句话,笑了下。他想起《飘》的最后一句:toorrowisanotherday!这句话真好。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段情一觉睡了很长时间,等醒来时,外面已经亮透了,只不过窗帘还是拉着。所以透过来的光很温和不刺眼,段情眨了眨眼想着自己原来真的活着,昨天那么疼,疼的他都想死了。秦邵坐他床前看他:“你醒了?”段情看了他一眼移开了眼睛,秦邵笑了笑:“饿了没有?喝点汤吧。你在这里等着,我下去拿汤。”他像是落荒而逃。段情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近乎踉跄的走出去。
秦邵带上门后轻轻地倚在了墙边上,缓慢而又沉重的吐出了口气。吐的太晚,压的他心疼。一个晚上的愧疚与后怕要把他压垮了。想到他差一点把他自己的孩子害死,他就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秦邵使劲的吸了口气后走下楼去拿汤,汤炖了很长时间,现在在砂锅里煲着,还很烫,秦邵动作缓慢的把汤盛出来,小心翼翼的端上了楼,进门前吸了口气,露出个笑容来。段情依旧躺在床上,一动都没有动。秦邵朝他笑了下:“我去给你拿快毛巾洗洗脸。”段情没有回应,秦邵径自去拿毛巾,帮他把脸擦了擦,又把手擦干净了,段情的手薄薄的,修长,看着好看,握起来硌手,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握过他的手。每一次都是手腕,那样一个霸道而无礼的姿势。秦邵一点一点的把十个修长的指头都擦干净了。然后把他半抱了起来,后背倚上了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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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邵端起汤吹了吹递到了他的嘴边:“来,喝一点汤。”段情难得的听话,张开了口,秦邵第一次喂人动作还是很熟练,他像是天生会这些,也许是模仿了太久,也许是曾想过有一天会这样的喂喂病榻之上的段暄,所以这样的动作格外的熟悉。段情依着床第一次好好看看秦邵,低着头吹汤的秦邵段情像是第一次见,身上所有的戾气都没了,段情想他这个样子倒是也还好,如果段暄喜欢他这两个人也许也行,至少他的病秧子哥哥有人照顾了,至少,秦邵是真的喜欢段暄啊!段情含着汤想了一会,烨华是不是也会做饭,是不是也会熬汤,是不是也会这么照顾他哥哥呢?一定会的吧,她那么喜欢他!那么还是烨华好。那还是烨华吧。那个病秧子喜欢烨华!两情相悦总比强求的好。强扭的瓜不甜,呵呵,现在才明白啊!段情心里酸的要命。一口汤怎么也不肯咽下去。
秦邵把汤勺递给他嘴边就看他看自己,笑了声:“怎么了?不好喝?”段情摇了摇头,秦邵立马笑的大了点,这张脸自己不带偏见的时候看着还是可以看的。段情低下头去喝汤。汤不难喝,甚至说好喝,比他段家的饭也差不到哪里去。段情喝了一大半了终于觉得有了力气,手指头渐渐的能动了,身体上的肉一点一点的又回来了,终于组合到他自己身上了。段情接过了碗:“我自己来。”这是他今天早上说的第一句话,秦邵把碗垫着毛巾递给了他:“慢一点喝,有一点烫。”
段情点了点头把汤慢慢的喝完了,秦邵接过去碗放在旁边桌上,转过头跟他说:“今天就不要去上课了,我刚才给你请假了。”段情点了点头:“好。谢谢你。”他说的太客气把秦邵噎住了,秦邵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终于说了句:“对不起。昨天晚上对不起。”他想握握段情的手,被他抽开了,他不敢使劲的攥,于是越发的觉得难受。段情看了他一会开口:“也不怨你。是我自己太偏激。”秦邵看他,知道他后面一定有话说,果然段情笑了下:“是我自己活该。”秦邵猛的撇开了头:“别说了,昨天晚上你当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混账话,你就当我,当我疯子好了。”
段情勉强笑了下:“那些话,我也有责任。”秦邵看着他抿了抿嘴,棱角分明的嘴唇抿成了一根线,他顿了好大一会继续说:“是我活该。如果我不是有非分之想事情不会弄到这个样子,如果不是我对烨华有非分之想,就不会想欺负她,就不会让你碰见,也,也就不会有今天。所以是我自己活该。是我自己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结果一定会是自取其辱。”秦邵有些艰难的打断了他:“别说了,别说了。那些事都让他过去好不好?”这些话如今听来字字带刺,当初是他骂的话,如今全部反刺在他的身上,扎在他的心里。让他疼的时候他才知道当初自己有多麽的过分。真的恨不得抽自己一顿。
段情没有停,也没有管他想什么,只是自言自语样的说:“既然做出了那样的事,自取其辱也是活该,活该也没有办法了,谁让我倒霉呢,谁让我自己想的那些事都那么的偏激呢?”秦邵拦不住他,他以自己像是在诉说一样,不吐不快,又像是把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串联一边一样。
段情躺在枕头上语气有些落寞:“我活该啊,做事阴损,害人害己。以为勾引你上床能够报复你,能够让这个孩子溜掉,能够打击你,想让你亲手把你自己的孩子打掉。让你痛苦一辈子。”秦邵听着他这一番用轻松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发现自己很难受,心里沉沉的疼。段情没有看他,只是径自的诉说:“我当真是活该,行事极端,不惜折辱自己,简直是自取其辱!机关算尽,反毁了自己。”
秦邵觉得心有千斤重,开口那么的艰难:“你,你跟我的这些天只是想,想把这个孩子打掉?只是自取其辱?”后面那一句话艰涩的让他吐不出来。他知道段情不会喜欢他,以为他跟他在一起也许会是因为别的原因,也许是他的体质特殊需要他,也许是……千万种理由,没有想到是这种最难堪的!这让他几乎不敢看段情的脸,段情的表情太过于平静,平静的默认了这个事实,他从没有那一刻觉得他这种安静像是落入深渊的人,没有任何希望,平静的让人绝望。
段情在他背过去的时候痛苦的闭了闭眼睛,睁开的时候声音更加的冷静:“是啊,我就是想把这个孩子打掉。我一点都想要他,恨不得他没有。只要他没有,我什么手段都能用,谁都可以用。本来谁都可以的,只不过我选了你,是想着让你亲手的,让你后悔一辈子。一辈子不得安生。”他是那样平静的说着这些话。把自己的尊严不要了,把自己踩在地下只为了拉他下水。秦邵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听着段情带着不解的笑声:“我原来就是个这样不择手段的人啊。呵呵。”这样的不择手段,连自己都舍得赔上,果然除了让自己身体如婊子之外没有别的好处!哈哈!秦邵背对着他听着轻笑的声音,如果以前听到这句话他一定会落井下石,可是今天听着格外的难受,胸口像是堵上了块石头,有棱有角磨得他疼,想那个方向转都疼,怎么想都疼,于是他只好僵直的背对着他。
两个人沉默了一大会,秦邵觉得自己的腿都麻了,坐了一夜一动不动很累,他轻轻的问了句:“你当真那么那么恨我吗。”
段情沉默了很久,久到秦邵都不敢听了,段情才说:“秦邵,千古艰难惟一死啊!本来我以为这个世上最难得是死,我也怕死,从小到大怕死。看到段暄那个样子我怕!段靖远说我自私,我也承认自私自利的人怕死。我怕死。可是,”可是他真的宁愿死了啊!
段情咬着了自己的舌尖,觉到了疼后继续说:“你知不知道那一晚上我躺在地上想的是什么?”秦邵背对着他,渐渐的弯下了背,像是不堪承受之重。段情扯了个凉薄的笑:“我想着我要是能动我一定爬出去去把你杀了,然后,然后再杀了我自己!可是,我一个指头都动不了。”秦邵使劲的咬着自己的手,甜腥的血腥味钻进了口里,让他身体不自觉的抖,他也忘不了那样一个夜晚,他借着自己生气的理由做了再也挽回不了的事。以后的一个月里他心里不是表面看来那样的无所谓,他一日一日的去段家,想看见他又怕看见他,已经说不清什么原因,是怕他出事,还是别的,他已经分不清楚。
段情也像是沉默一大会才说:“秦邵,如果那天晚上你是为了烨华打死我,我也不会这么的恨你。我宁愿死了也不愿意受那样的耻辱。”
秦邵低着头慢慢把手拿出来,声音有些颤:“对不起。段情,对不起。”段情没有吭声,秦邵惨淡的笑了下:“我知道,我做的那些事你不能原谅,可是,能不能给我一个可以挽回的机会。我,我会好好对你,喜欢你。”明明知道没有机会,还是忍不住开口。明明知道段情是怎么样的无情,还是忍不住的求他,求他给他一个机会。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短短的时间他会喜欢上段情,段情从来都不是温和的,他的感情也像是利剑,插进他胸口的时候又狠又快,一击即中,不留余地。连让他防备和反悔的机会都没。等人家把剑拔出来时他才发现自己输得一败涂地,连心都输没了。
果然段情轻轻的说了句:“秦邵,我不想见你了。”秦邵僵直着听着这句话半天都没有动。果然还是这句话,段情跟自己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这句,我不想见你。只是今天这句话格外的真实,真实而残酷。
是啊,以后还有什么理由好见,在所有的脸面都撕破了之后还有什么脸见,把彼此伤的体无完肤再也不能挽回后还有什么好见?见了不过是互相提醒着各自的伤疤。秦邵背对着他轻轻地点了下头:“我知道了。段情,我以后不回来了,这个房子我已经租了两年,你在这里住着。别急着推辞,我知道你有更好的去处,可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吧。你放心,这里我不会再来。你不想见我,我不会再来。你愿意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等你,等你生下这个孩子,我会好好抚养。我昨天说得话都是真的,这一生不会再娶妻,这一生就他一个孩子。保证好好待他,不让他受一点委屈。你放心。我秦邵的孩子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给他!”后面还有一句话说不出来了,说出来像是打他的脸:我秦邵的人哪怕是要这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他。我秦邵的人哪怕是这世上最不受待见的,在我心里也是天上的月亮!
秦邵等了很久才听到段情轻轻地说了声:“好。”秦邵眼眶一下子红了下,他死死的咬着嘴笑了下:“那好,我走了。你多休息几天,韩愈会一直再这里陪着你,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他,有什么困难我会知道,我会帮你解决。”这一次秦邵没有再等他,站了起来:“那我先走了。”
段情没有看他,他很累,身体很累,心里更累,他从小好强,从来不肯轻易的承认自己不如人,不如段暄。学习是,生活是,不如意的地方他会一次一次的努力,近乎偏执的去追求,近乎偏执的去强求。也许是强扭的瓜不甜,每一次都会失败,每一次都会以他自己失败告终。跟段暄争宠失败了,他怨自己出身不好。抢不到自己喜欢的人他怨自己极端。是不是这样的极端害了自己,是不是他真的报应,报应自己做的太过,报应他打人,报应他害段暄,报应他害烨华,所以才让他这么狼藉。一个男人被人强暴也就罢了,竟然还能强暴上一个孩子,这个孩子还怎么打都打不掉,哈哈。天上落雷劈死他都不会有这样的巧合。哈哈,他果然报应,报应!
段情咬着牙近乎疲倦的闭上了眼睛,这一刻有了心灰意冷的绝望。秦邵走出门前看了他一眼,他已经合上眼睛,脸蛋还是苍白的,带着一点病态的红晕。秦邵轻轻地把门带了上去。然后靠在了门上。
韩愈看了他一大会终于忍不住出声喊醒他:“烨霖,怎么样了?”
秦邵睁开眼睛笑了下:“没事,你刚才不是看过了吗,他没事。”
韩愈看着他:“我是说你们……”
秦邵纵了纵肩,像是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开始收拾东西。昨天晚上是段情要走,今天
终于轮到他要走了。段情急着要逃脱这个地方,他却舍不得,在这里住了四年,这里的东西,甚至于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种的。他收拾的缓慢,像个迟暮的老人。韩愈看的很不是滋味:“烨霖,不能好好说嘛?”
秦邵没有回答他,把行李箱拉上了,提着站起来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段情,拜托你了!”
韩愈有些着急:“不……不是……”
秦邵笑着看他:“别急,我又跑不了,只是以后不住在这里了。你有什么事都跟我说,他有什么事也都告诉我。”秦邵顿了下想了想:“我刚才看他喝汤已经好多了,大概过了孕吐的时候了,我做不做饭都没有什么要紧了,我做的再好也比不过人家专业做饭的。”秦邵从口袋里摸出了纸条:“这上面是饭店,各种各样的外卖,这最上面的是这里最好的专门做孕妇吃的饭。我,我以前想着学的,不过以后用不上了。你看着买吧。还有这张卡,给你了。”
韩愈手插在口袋里不接,秦邵苦笑:“你难道让我去给段情吗?你难道看着这张卡被他扔出来,然后再生一顿气?拿着!里面没有多少钱,是我的工资卡。我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钱,我每个月发的工资就2500。”
韩愈接了过来忍不住笑了声:“穷成这样了?”
秦邵笑了声:“本来就不富。省着点花啊!”
韩愈嗤笑:“行。那你好好挣啊,这点钱等孩子出生了就不够花的了。”秦邵想了想笑:“放心好了,我会好好工作,总不会缺着孩子的。”秦邵又看了看对面的房间一眼:“我走了,段情,我把他拜托给你了。谢谢你照顾他。”
秦邵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楼梯,韩愈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脸色才一点一点的暗下来。心神缟枯。如果昨天晚上还只是恐惧,还只是怕他出事,还有那么一点希望,他没事,他的孩子也没事,只要孩子没事,他们就还能够在一起。呵呵,他也相信明天是新的一天,可是,明天,可是,今天却是所有的希望都破灭的一天,他没有想过是这样的,他们的孩子还在,可是是真的不能在一起了,看不到一点希望,看不到一丁点的光明。段情把所有通向他的路都切断了。宁愿以玉石俱焚的方式。他原来真的是恨透了自己,一点也不想见自己了。
秦邵领着行李箱疾步的走出了这个院子,站到了大街上的时候才发现无处可去,他不想回家,秦家他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了。从上大学的时候他就不住秦家了,也基本上没有动用过秦家的钱,他的股份他从来没有动过。一直觉得不屑与用他的钱。一直觉得他太差劲,一直觉得他不近人情,一直觉得他不负责任。呵呵,那时候说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没有你这样不负责任的父亲。现在自己终于觉得报应了,终于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留着的是他的血。父子二人出奇的想象。一样的混账,一样的不负责任。
秦邵站在街口一大会后笑了笑,惨淡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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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邵走了后,段情躺了一大会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他也真是打不死的小强,恢复力这么的强,本能似的。本能的善于自己养伤口。在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恢复的往往很快。韩愈再次给他检查的时候,他的脉象已经很平稳。韩愈也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再休息几天就可以去上课了。”段情点点头:“恩。我知道。谢谢你韩医生。韩医生你去上班吧,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韩愈笑了下:“不用急,等你好了我再去,反正嘛,我自己开的诊所,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段情笑了下:“哪谢谢韩医生了。”
韩医生,韩医生的,韩愈觉得很生分了。这个小孩对别人总是太防备,一点都不亲人!
韩愈咳了声:“那个,不用把我叫的那么陌生。我比你年长11岁,你不介意的话喊我声韩哥好了。”
段情看了他一眼,韩愈满脸笑容觉得要笑不下去的时候小屁孩终于喊了他一生:“韩哥。”
韩愈嘿嘿笑了,段情看着他皱眉,他越发的觉得这个医生不像医生,医生不都是应该冷冰冰的吗?跟他们家的陈医生一点都不一样。他从小就怕陈医生,陈医生每次来都是看段暄的。他也本能的不大喜欢他。韩愈看着他的眼神咳了声:“那个,你想干点什么跟我说?”段情疑惑的看着他:“你能干什么?”韩愈心里叹气,这个小孩的口气怎么可以这么的霸道,怎么就不知道委婉点呢?韩愈干笑了几声:“想看电视还是看书?中午想吃什么?”段情躺着想:“给我书吧。”韩愈笑:“好,你看什么样的书?建筑的,还是?看本消遣下吧,反正你是在休息。”段情点头:“好。那你帮我把那个书柜上面的《福尔摩斯》给我。”
韩愈去拿书一边翻一边说:“就是,看本消遣下。等一会我叫外卖来。呃,段少,这全是英文?”韩愈手贱翻了翻,这么厚的一本竟然是英文原著。还是推理的书啊!段情接过书来点点头,韩愈这下彻底的惊讶了,看着小屁孩很崇拜了:“厉害。”段情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我原先是英语系的。”他真不明白有什么好厉害的呢?他原本就是英语系的。
韩愈还不肯走:“哪中午你想吃什么?”段情张口就是:“随便。”韩愈要哭了,他就是因为吃够了外卖,已经不知道吃什么了才问的他啊,他也不是想这么无聊的。韩愈看着已经低下头去看大部头英文的段二少爷无奈的出去了。
段情看了会书觉得少了点什么,恩,忘了开手机了。摁开手机,手机里果然很多短信,原奕的竟然打了好几个电话?段情有些疑惑,想起昨晚秦邵口不择言说过的话,原奕对他有想法?还是一些龌龊的想法?段情本能的觉得恶寒,他是个男人,原奕竟然对他有想法,简直是疯了!
段情没有理他,继续往下摁,终于翻到了他老爸的短信。段靖远最近都给他发短信了,不打电话,改发短信了。老段的短信比话还少:“晚饭吃了吧?在外面好好照顾自己。恩。别给人家捣乱啊。”段情笑了下,老段这算是关心他吧。虽然口气不大好。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口气不好,没指望自己回,发完了这个短信后就没有动静了。段情点了点,给他回了过去:“爸爸,我很好,你每次都问这样没有营养的话题!”那边的老段一看这个短信气的皱眉,但是好歹心里松了口气,昨天晚上想起给他发个短信,虽然没有盼着他立即回,可是这个小孩没回的时候他心里也是不舒服的,打过电话去是关机了。段暄试了几次后也没有打通后解释说:“睡觉了。最近功课可能很多。”他也只好放弃了。唉,现在终于回了,还是说他没有营养,段靖远决定这几天都不给他发了,好不容易拉下面子学着段暄给他发短信,他竟然说他没营养!!!!
段情给他回了短信后等了一会见他就回了四个字:“周末回家。”段情撇了撇嘴还是笑了。
接下来的是他哥哥段暄的,也很罗嗦。段情简单的回了几个字:“我很好,在上课。”想了想自己要放弃烨华了,心里又不大舒服,又回了句:“你们真是啰嗦!烦死人了!”
刚发送出去,就接到了电话,原奕的。段情纠结了下还是接了,原奕的声音有一些着急:“幼棠!”
段情咳了声:“原奕,怎么了?”原奕听见了他的声音终于缓了口气:“你在哪里啊!”口气有点强势,段情皱眉:“我在,在家里啊!”原奕自己都不知道口气强硬:“我去找你。”段情连忙止住了:“我今天已经请假了。”那个意思是班长你不用管的这么宽是吧?原奕眼都黑了!拿着手机竟然语气还很温和:“我知道你请假了,感冒了是吧?是不是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摔到哪了,我去看看你啊!”
段情又咳了声:“不用,不用来看我,我挺好的,明天就去上课。你先去忙吧。我明天就去!就这样啊,我去吃饭了,你也去吃饭吧!”段情干脆利落的挂了电话。实在不知道应付他,他是绝对不想让他来这里的!段情想着昨天晚上让他碰见的事就觉得很郁闷,真不想去上课。真不想见原奕。
原奕看着被段情挂断的电话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觉得手有点发抖,段情竟然这么挂了他的电话。昨天晚上他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今天听见秦烨华说他请假后,他急得不得了,一直打到现在,竟然就这么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原奕有些气,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只是觉得堵在了胸口,一口气上不来,恨不能呕出口血来。这么多年,他不止一次被段情气着,段情说话有时候会不看人脸色,少爷脾气,可是那也是无心之失,他也没有往心里去,一直在他身边替他周旋,渐渐的将他的朋友圈子缩的越发的小,于是他身边的朋友除了自己再没有别人。他想的是,总有一天段情会是他的人,总有一天不得不只有他一个人,他可以宠他惯他,把他惯到只剩下他可以依赖。
他以为总有那一天的,没有想到今天却被他气成这样,有什么事情渐渐的脱离他的掌控。原奕想着昨天晚上的事眉目越发的狠辣起来,他跟段情之间出了一个变故,这个变故就是秦邵。秦烨华的哥哥。秦烨华他都没有放在眼里过,想不到她的哥哥却成了他的眼中钉。
原奕的同桌叫程明,是张家润原先的同桌,也是个比较老实的孩子,每天坐在原奕身边跟没有一样,可见度为零。此同桌原本极为能逃课的,大学了吗,想偷偷懒的,结果没成想坐在了原奕身边,于是也挺郁闷的。今天看了看原奕的脸色就更加的郁闷了,思来想去决定换个位。不跟他同桌了,跟他不是一样的人,那个段情也真是的,说让他走他就的走,脾气还很横,真是的!程明不屑的撇撇嘴,明着得罪不起段情,私下里可以骂骂的。
原奕看了他一眼:“程明?”程明看他:“怎么了,大班长?脸色不大好啊。”原奕笑了下:“没事。我就是想问问你,怎么跑来跟我同桌了?”程明纵纵肩:“段少爷跟我换的。”原奕笑了声:“原来是这样啊。”程明嗤笑:“是啊,那个少爷脾气太专横,小的得罪不起。”原奕拍拍他的肩:“他还小,被家里惯坏了,你别在意。”程明叹口气:“我在意什么啊。反正那里不是待啊。跟你同桌也好,以后作业沾沾光,哈。”
原奕笑笑:“好。中午一起去吃饭。”到底是没有吃进去,被段情气饱了。他没有吃进去,段情却吃进去了,吃的还很好。他身体恢复了,韩愈的医术果然很厉害,中医疗法不伤身体还很管用,至少段情中午就下了床,看到一桌子饭时很有食欲。当然有食欲,韩愈想,他把外卖店的电话碍着打了一圈,把特别推荐的菜点了几个,加上秦邵炖了一个晚上的汤。可谓是很丰盛。段情看样子是真的过了孕吐的时候,吃饭终于可观起来。韩愈看着他吃的香,也就跟着吃的香了。
下午的时候又睡了一会,到晚上时是彻底的精神了。韩愈再次把脉的时候都笑:“段少身体果然好,这些年一定没有少锻炼。”段情点头:“我爸爸天天逼着我们锻炼,段暄那个,咳,我哥哥每天早上起来都要练太极,就更不用说我了。不管春夏秋冬,我都要陪他练。还要出去围着院子跑两圈。暑假的时候还有跆拳道!”韩愈想着那样的场景觉得好笑:“太极对身体有好处,练的好。”虽然太极对身体好,可是年轻人很少连,他们觉得跟傻帽一样。果然段情看着他笑:“韩医生,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跟傻帽似的是吧。”
韩愈咳了声:“哪里,我说的是实话。太极乃我们中国的武术之精髓,动之则开,静之则合,阴阳调和,动静之间万物尽在掌心。此乃强身健体之最,经常练可以升仙。”韩愈真够话唠的!段情笑了声:“我知道,只不过我不太适应这么缓慢的动作,相比起太极来,我还是喜欢截拳道,就是李小龙的。快速直接。不过,韩医生,截拳道的纲领跟太极很像:以无法为有法,以无限为有限。都是以人为本,自由发挥。”
韩愈点头:“这就是我们中国武术源远流长的原因,咱们讲究的是和,万物为一体。兜兜转转一个轮回。”段情点头:“是啊,可惜我们中国的截拳道渐渐的没了,如果有的话,我就不用去学跆拳道了,远没有截拳道厉害。”
韩愈看着他叹气:“段少,以后跆拳道不可以再练了。”段情看着他,韩愈很坚决:“你可以练习太极,但是跆拳道不可以再练了。任何过激的运动都不可以了。”段情抿着嘴,眼神又开始狠辣,韩愈现在一点都不怕他了,这就是个纸扎的老虎。带着软刺的花,你软的时候他强,你强的时候他就软,不能妥协!段情瞪了他一会,发现韩愈一点都不妥协。于是勉强答应了。韩愈松口气,段情他要照顾好,秦邵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看哪个失魂落魄的样对段情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
秦邵搬回了韩愈家里住,跟秦家洛说学校里的课有些多,这几天先不去上班了。秦家洛也同意了,只要他肯同意回来上班就好,什么时候来都无所谓,他已经是别无所求,他的这个儿子比他想象的还要固执,这么多年了不肯回家,好不容易态度好了,再说,再说,幼棠也住在哪里啊!他秦家洛真的想去拜拜佛。
秦家洛只是想想,而秦邵却是真的去拜佛。拉萨朝圣。
段情第二天就去上课了,他现在的位置很好,靠近窗子最后一排,一楼,秦邵有时候会远远的看看他,他还是嗜睡。一下课就想睡觉。趴在桌子上,脸朝外,秦邵正好能看见。快十月了,太阳不是那么的毒了,所以他睡的还算安稳,只不过他的同学不太可人,老是回头骚扰他,每次都被他不耐烦的打回去了。那个同学看样子脾气不错,被打了依旧笑嘻嘻的也没啥,没有几分钟又回头了。段情就干脆的做了鸵鸟,大大的雕塑史书往脸上一盖,于是秦邵看不见他的脸了。秦邵无声的笑了下,段情比他想象的要好,比在他身边要好,没有他想的那么不近人情,还是有朋友的。只要那个朋友不是原奕就好。只要他不再跟原奕同桌就好。
他那天说的话虽然难听,可是有一点也算是说对了。原奕对段情确实不是普通朋友,段情那样敏感的人一定会对他有所察觉,只要他自己留神了就好。段情只要留意了就没事了,他不是那么容易吃亏的人。
36
秦邵站了一会就走了。临行前去看了段暄。段暄研究生的课程跟自己一样不是特别的多,经常是可去可不去,他的导师也算了解他的情况,基本上是放羊的行事。所以段暄大部分时间是在家里的。
秦邵跟他说出去玩的时候,段暄一如既往的叹气:“好。”秦邵也一如既往的笑:“会给你带礼物的。”他以前跟他说过,段暄去不了的地方,秦邵替他去。替他走遍天南海北。
段暄果然笑:“恩行。这次是去那?”秦邵想了想:“去拉萨。”段夫人一听这个地方就皱眉了:“烨霖啊,那个地方那么远!”秦邵笑了下:“姨妈,不是很远。”段暄没有段夫人那么的担忧,也在旁边笑道:“是啊,没有多远,杭州到拉萨好像是4420公里吧。”段夫人吃惊:“这不还不远,语棠你可不许去啊!”
段暄轻轻地笑了下,面容带着淡淡的自嘲:“我知道。不会让你担心的。”段夫人心酸:“那个地方海拔高气候恶劣,烨霖你可要多带点衣服啊!”
秦邵点头:“姨妈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了。”段夫人看着他觉得他哪里变了,不再嬉皮笑脸的,脸上浮上的那层笑意薄薄的仿佛一吹就散。段夫人叹气:“几天不见,你想是长大了。”段暄看着他笑,秦邵没有像以前一样往自己脸上贴金只是淡淡的笑了下。段暄看了一眼点头,果然不一样了,成熟了。
段暄突然想起段情来:“哪你走了,幼棠一个人在哪,让他回来吧。”秦邵点头:“恩,我也是这个意思,我不在那里都没有人给他做饭,不如让他回来住几天,等我来的时候再把他接回去。”段暄咳了声:“什么接回去,真当成你们家的了。”秦邵反应过来也有些不好意思,打了哈哈:“我错了,错了……唉,段情是你们家的行了吧!”段暄嗤笑了声:“本来就是我们家的。”秦邵笑笑,段情不吐了,肚子也还能遮的住,不如回家住几天,也许以后就不会回来了。肚子大了他就更不会来了。秦邵心里渐渐的觉得闷得慌,想起段情就觉得闷,闷的发疼。
维持不住太久,秦邵坐了一会就出来了。
去西藏本来他是一个人去的,结果准备行李的时候他的狐朋狗友太子党消息飞快的通知他:“一起去。”秦邵过去看时,三个人准备齐全!秦邵围着越野车看了一圈嘲笑:“怎么这课都不上了?”
赵鹏煊蹲在车底下检查自己的车,一边忙里偷闲的说:“那课什么时候听都行,玩可是要看时间的。”秦邵切了声:“我是要去西藏拉萨!去那里现在可不是好时候!”
展啸依着车门笑:“我们这不是都准备好了。我妈一听我要去,羽绒服都给我塞进来了。”姚振宇倒是没怎么说话,酷酷的倚在他的越野车上,那个样子是一定要去的了。秦邵这里最看好的人是他,姚司令的儿子,从小就在军属院长大的,身体不错,估计4500米海拔上能喘过气来。果然姚振宇笑:“我你就放心好了。也就这几天有时间,过不了几天我就要去部队里了,正好有时间跟你们聚聚。”
秦邵拍了一下他的肩:“行,那我们4500米海拔上聚聚!给你送行!”姚征宇身体歪了下,秦邵一次没拍中,换了个手法又拍了下!秦邵的力气很大,姚征宇也怕他的手三次都卸掉了,秦邵没拍中纵纵肩:“行,你早点滚吧。”
赵鹏煊终于检查完了车从车底下爬出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秦邵围着他的车看了一圈:“改造好了?什么的发动机?你小子奢侈啊!47l的!跑沙漠的都可以了!”“那是!”赵鹏煊很自豪的抹了把头发,身上脸上彻底的不能看了,展啸是医生,有点医生的通病洁癖嫌恶的皱皱眉:“离我远点!”赵鹏煊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切了声:“你嫌弃什么,你的车我修,你还嫌弃。你还敢嫌弃!”赵鹏煊拍完了土干脆的拦住了他的肩膀:“让你恶心!”
两个人又打打闹闹的,秦邵喊了声:“好了,等到了高原上你们还能打得起来,再接着打。现在都回去准备准备,我们明天出发。我跟征宇一辆。展啸你跟赵鹏煊一辆。我们明天6点准时出发。”
秦邵一向是他们之间的领头,发了话了大家也都同同意了。他们不止一次出去,所以这次也很顺利,家里人也都没有管他们,都是成年人了,也管不了了。不想段家兄弟那样。
路上的时候姚征宇问他:“段暄哪里你去过了?打好招呼了?”明明是一本正经的话,让他开玩笑的说出来,秦邵还是觉得好笑:“你想问什么?”姚征宇看着前方连绵的山路眼神很专注,口气很轻佻:“你每次想出去玩就是受到了打击,而这些打击除了段家那位没有别人了。这次段暄又怎么你了。”秦邵听着他的话没有回答,只是靠在了椅背上,姿势沉重。姚征宇心里替他叹气,暗恋无疑是痛苦的。正常的感情是双向的,不是单向的。有付出就会想要得到,单方面的付
出时间长了总会倾斜。总会难受。而这种暗恋对于秦邵来说更加的痛苦,他不能够对段暄说,不能够做出一点不合理的事,就干脆利落的一刀都不肯给他。这就加剧了他的痛苦,当他受不了的时候他也会逃避,远远地离开段暄,找个地方发泄发泄。秦邵倒是没有什么坏习惯,销金库也就去了那么一两次,就再也不去了,用他的话是没意思。身体上舒服了,心里反而更难受,这样的发泄还不如自己的右手可靠!
秦邵找到缓和的方法就是天南地北的走,去的地方大部分是荒山野岭的,人家都不爱去的,沙漠,戈壁滩,热带雨林,珠穆朗玛峰,就连黄土高原都去了,去的地方那都是自虐的人才去的。这次估计去了也不是去旅游胜地的,估计是来自虐的。
姚征宇侧头看了他一眼,他这次更加的颓废,于是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跟他说了?终于忍不住了?”
秦邵摇了摇头。姚征宇扯出了个笑来:“就知道你不敢说。”秦邵笑了下:“不是,不是他。不是他……”
姚征宇开玩笑道:“怎么想通了?不是他,那就是不喜欢他了?另有新欢啊!”
秦邵没有出声,这让姚征宇不得不回头看他,秦邵脸上难得的平静,看着远方,近乎于伤感,姚征宇不太适应他这个表情,这个家伙脸上从来都是张扬跋扈的,姚征宇咳了声:“不是吧,你真的,喜欢别人了?”
秦邵没有回答他反而问他:“你说人为什么那么快就会喜欢上别人?会移情别恋?”那个飘忽的语气,姚征宇下意识的起鸡皮疙瘩:“移情别恋?这很正常嘛!”觉得不太对又回头问:“你,你还喜欢上了谁?移情了谁?”太不可思议,秦邵对段暄的心意连他都知道,没有办法啊,这么多年了,小心翼翼的捧着,甚至连告白都不敢。这些年他们不是没有劝过他,也不是没有过别人,逢场寻欢的那些人不算,别的也可以啊,多少名门闺秀。女的不喜欢的话,男的也好啊,这个世上又不只有段暄一个人。可是,没有用,因为秦邵连去尝试都不肯,他自己把自己的认为的感情定死了!
他们这几个人久而久之的嘲笑他,青梅竹马果然厉害。秦大少竟然如此还是痴情之人!哈哈,想不到今天能从他嘴里听到这句话,移情别恋,哈哈,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姚征宇不得不再次看他:“你喜欢上了谁啊?谁能比得过段家的那个啊。”
秦邵看了他一会只说了句:“好好看路。”他们已经到了拉萨的边界了,路越发的不好了。姚征宇看着前面还是好奇:“不能说吗?我很好奇。那个,那段家那个呢?你不喜欢了?”
秦邵摇摇头:“我不知道……”嘿,这个表情好,迷途的羔羊啊!姚征宇哈了声:“看样子你这次是栽了。哈,原来是为了这个才来的啊。哪不至于啊!你又喜欢了别人不是正好,不用再苦相思了不是很好?那个段家的那个你可以留着,共享齐人之福啊,一个用来谈天,另一个可以暖暖床,两全其美啊!你至于这么颓废吗!”
秦邵这次没忍住拍他:“我怎么以前没觉的你这么渣啊!齐人之福的事你也想得出来?”姚征宇看着他笑:“我渣?这就渣了?”秦邵讲完后脸黑了一层又一层,他不愿意听这句话就是因为他比这个还要渣!听着他的话就会本能的往自己身上按,而且按的还八九不离十!!!
37
9月底的拉萨已经过了降雨期,万里晴空,海拔4000米的高空上美的一塌糊涂。
拉萨市的人民也很好客,手里拿着雪白的哈达,往每一个过往的看着眼生俊俏的人身上套,没办法,这些外地人一看看出来,没有高原红,还没有贴上拉萨特有的标志,所以一认就认出来了。
展啸拿着搭在自己身上的雪白的哈达有些愣:“给我的?我这么受欢迎。”秦邵还没有解释就看见人家小姑娘伸出了手去,英语很标准:“10dolrs。thankyou!weley!”展啸的脸黑了,秦邵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展啸黑了又黑,还是忍不住把钱掏出来,谁让这是个小姑娘,谁让展少爷对女人一向最大方。
小姑娘看展啸上钩了,接着要往另外几个人身上套,秦邵笑着摆了摆手,还是没有抵住拉萨人民的热情,最后四个人一人围了一条雪白的哈达。
四个人在拉萨待了7天,预想中的高原反应没有出现在贵公子展啸身上,反而出现在人高马大健康结实的赵鹏煊身上。赵鹏煊在旅馆里吐了7天。连旅馆门都没有出的了,旅馆老板娘分外的可惜,只用蹩脚的普通话安慰他:“哎呀呀,小伙子呀,要不你喝点我们这里的酥油茶吧,喝了保管就好了。”赵鹏煊当天晚上喝了很多,结果插上了氧气瓶。说一会话要吸上口。展啸看着他直摇头。赵鹏煊打手势:“你去玩吧。我不行了……”展啸看着他眼泪都要出来笑的不得了,一点身为医生的公德心都没有:“好,我去了啊,你放心,我会替你游遍的,哈哈。那两个家伙也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赵鹏煊挥挥手:“赶紧滚,省得你在这里讽刺我。快滚!你个庸医,连治个高原反应都治不了。”
展啸切了声:“高原反应是个人体制问题,与医生无关,你不行!”赵鹏煊扔了个枕头:“赶紧滚!”展啸笑着出去了。打电话给姚征宇,姚征宇说在大昭寺前的八角街,姚征宇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太多,景色也太美,于是自己去溜达了。
不怪展啸找不到两个人,这两个人不在繁华的商业街,也不在庄严的殿堂。
秦邵跟姚征宇原本也是随着人流在拉萨八角街闲逛,八角街已经不仅是一条转经道,同时它也是拉萨最大的商业街,两旁店铺林立,人群簇拥,转经的,旅游的,逛街的,比比皆是。
姚征宇不是多话的人,秦邵每次出来都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所以两个大部分时间只是走,走走停停,姚征宇几乎从不拍照,一般都是秦邵拍,拍了拿回去给段暄看,这次倒是没有。于是姚振宇也不由的想,他这次看样子真是出事了。
姚征宇回神时,秦邵已经站在了一个讲经的人前,八角街诵经讲经的人很多,有的是为游客讲,有的就单是自言自语,可是如果讲得好,周围也会围上游客,姚征宇看着这个围了一大圈的规模想这个讲经的大概厉害。这围上来的全是年轻人,年轻的情侣们。
两个人靠前站了站。这个讲经的人并没有他们想象的年轻,是个老者。额头上的纹路都可以当年轮了,可是他讲的却是情诗,手里只是拿着一个经纶,慢慢的转着。安详的坐在蒲团上。讲的是仓央嘉措,西藏六世达赖活佛,西藏最浪漫的诗人。老者讲的缓慢,从六世达赖的出生讲到去世,缓慢而庄重,周围的年轻看客竟然没有一个嫌他讲的慢的。
他生于1682,卒于1706年,一共活了二十四岁。
短短的二十四年,成就了一个天下间仅此一人的活佛。
为一个女子,冒天下之大不讳,也爱,也恨,也怒,也怅然,但是,终究不悔。
天下之大,仅仓央嘉措一人为之!
为一个女子,抛弃信仰,舍去富贵,甚至割舍了生命,但是,终究不悔。
天下之大,仅仓央嘉措一人而已!
仓央嘉措。
一个诗人,一首情歌,一段传奇。(注释一)
老者手里没有拿任何的书籍,单是闭着眼睛讲,那些诗词像是在他心中一样:
见与不见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
周围的人都听得很好地,秦邵却转身走了,姚征宇跟在他身后,没有喊他。想他不知道又被触动了那根神经。
秦邵的这次出行真的是跟以往不大一样,几个人一起时,那笑明显都是挤出来的。姚征宇拍拍他的肩:“秦邵,晚上我们几个就不出去了,你自己去转转,该买什么礼物啊就去买。”
展啸也点头:“去吧,给你今天一晚上的时间啊,明天就别这么消沉了啊!”
赵鹏煊拿下氧气管子:“你消沉什么?这么多美女!你不好好看!”
展啸拍了他一巴掌:“吸你的氧气吧。”
赵鹏煊切了声果真又去吸去了,这高原反应是没办法的,不能以平原而论,不是你人高马大身体好就好的。秦邵拍了拍他肩膀:“再适应一天,如果你明天还这样,我们就回去。”赵鹏煊摇头:“不用管我!你们该干嘛干嘛!我明天就好了,说过去纳木错湖上给振宇饯行的!决不食言!”姚征宇看着他叹气:“行了吧你。你好起来再说。秦邵你去吧。晚上这很冷,早点回来。”秦邵朝他笑笑:“我知道。”
秦邵走了后,展啸看着姚征宇:“他到底怎么了?又失恋了?”赵鹏煊开始咳咳:“他不是早就习惯了吗!在段家那位身上不是碰钉子碰习惯了吗?”展啸也好奇,两个人一起看着姚征宇。姚征宇丝毫不动,他这个人不善言辞,不想解释的绝对不用解释。展啸看敲不开他的口切了声:“怪不得你能跟秦邵穿一条裤子,一样的气人!切!”
姚征宇也不在意,他们几个人从小玩到大,幼儿园的时候尿了裤子,老师给他们几个经常换错衣服,呵,确实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早就习惯了。再说他也不是八卦的人,也没有什么好八卦的。秦邵这个人看着随和其实很强势,说一不二,这些年除了对段暄开了特例外谁也没有开过。只不过,也算是可惜。他喜欢的人跟他一样的强势。段暄强势,姚征宇看人很奇怪,老是跟别人看到不一样。人人都说段暄温和,谦谦君子。身体又差,恨不能封个林妹妹。可是就是因为身体差,姚征宇反而看到了这个人身上的坚强,一次一次的活过来,一次一次的坚持。性子不是刚,是韧。身上自有一股韧劲,百折不断!这样一个人从哪里看都不弱。甚至有很多地方跟秦邵很像,说一不二,而且深思熟虑,很有主见。他们几个人是一起长大,虽然段暄身体差不经常出来,可是总有一起的时候,在一起玩的时候,这个人的脾性还是一目了然的,秦邵从来都是听他的,说不出是让还是意见一样,总之,这两个人如果只是单纯的做兄弟那还是很好的。志同道合。可惜,可惜秦邵抱了非分之想,还是很非分!
姚征宇想起秦邵来时说的话其实很想说的!绝对的新闻啊八卦啊!姚征宇叹了口气硬是憋住了,这事还没定下来就别去烦他了,再说那俩人根本就没心听!两个人在看照片,展啸喜欢摄影,走到哪拍到哪。技术达不到一级吧也还能凑合。于是赵鹏煊就在旁边指画。
姚征宇看了看这俩人,这俩人也够奇怪的,自己在这还是挺多余的。姚征宇站起来想外走去。
这个时候来拉萨确实不是好时候,9月底,拉萨开始冷了,傍晚的温度能够到零下了。再加上外面竟然飘着雨点。姚征宇紧了紧身上的冲锋衣扣上了帽子往外走,下雨更好,人会少。他实在是不喜欢熙熙攘攘的人群。
姚征宇重新踏上大昭寺时遇见了秦邵。然后愣住了。
拉萨八角街,围绕着大昭寺修建。按西藏佛教徒的说法,以大昭寺为中心绕一周称为“转经”,以示对供奉在大昭寺内的释迦牟尼佛之朝拜。
这条街是藏传佛教信徒转经的最主要的线路,每天都有磕着三步等身长头的人来到这里。这些姚征宇都知道,只是他没有想到秦邵也会朝圣。在他看来,姚征宇不知道怎么说,他不是宗教信徒,不好说人家的坏话。他来这里那也绝对不是来朝圣的。就算是朝圣也绝对不会三步一叩,还是等长身头。
姚征宇站在一边看了一会,宽阔的八角街上因为下雨此刻已经人丁稀落。秦邵就在这长长的街道上三步一叩等长身头,等长身头,为了示意虔诚,是以五体投地的姿势。真的是太虔诚了,姚征宇站了一会也觉得自己头疼了,这么磕下去不死也的傻了。别的人好歹自己带着垫子,可是秦邵直接是在青石板上,一个头一个印,不知道已经磕了多长时间了,头早已经磕破了,被雨水一冲只剩下暗红色的伤口。身上因为穿着冲锋衣,黑色裤子到还看不出有没有伤口,只是看着头上的伤也知道身上好不到哪里去。五体投体啊,是那些宗教教徒最为虔诚也最为残酷的叩拜方式,没有任何的缓和,比特种部队的卧倒还要残酷。
38
姚征宇一步一步的跟在他身后,声音夹在雨里有点模糊:“秦邵,够了啊。”
秦邵依旧磕了下去,是直接摔在地上,妈的,真够虔诚的!那个段暄真值得你这个样子吗!姚征宇站在他身边,不想拉他起来,这个人够贱的!秦邵头着地好大一会往上爬。摇摇晃晃走三步接着一个长身扑地。他长的不矮,跟自己一样,一米八八,这样的五体投地很过瘾。看客很过瘾!姚征宇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他自虐。恩这次果然来自虐了。
秦邵倒是没有摔傻,磕一个还能记着数数,当数到199个时,姚征宇忍不住站到了他前面,秦邵这个头爬了半天没爬起来,只能苦笑:“我没事。”姚征宇看着他居高临下,声音也居高临下:“八角街是人家虔诚的信徒朝拜释迦摩尼的,你呢?自虐吗?”
秦邵挣扎着往上爬,爬了半天也只能跪在了地上,姚征宇看他跪着哭笑不得的错开了一步,他可是受不了这个人的跪。秦邵抹了把脸上的血水还能笑:“我不是自虐。我只是想试试佛说的对不对。”
姚征宇面无表情:“佛说的什么?”
秦邵抿了抿嘴角的雨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佛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姚征宇看看他的头点头:“恩,石头倒是没开,你的头先开了。”秦邵笑了下:“好了,征宇你不用跟着我了,我是真的想磕头。”他说着爬起来接着下一个,姚征宇又陪他走了一会,他磕的越来越慢,于是姚征宇就闲庭散步,第238个头时,秦邵就爬不起来了,趴在地上好半天。
姚征宇走到他身边蹲在来:“还起得来吗?”秦邵趴了一会点头:“恩。”姚征宇嗤笑:“要磕多少个?”
“1000个。”秦邵趴地上缓气。姚征宇看着这条长长的朝圣之路点头:“有志气。”
秦邵缓了一会又开始磕,姚征宇从来不拦他,知道他的臭脾气,可是,这样磕下去……姚征宇又随他走了一大段,雨水淋不透衣服,可是斜风细雨的斜刮在脸上很不爽!又冰又潮!更不用说趴在雨水里的家伙!姚征宇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就算是你喜欢上了别人,你至于这样吗?你至于这么有负罪感吗!”姚征宇不开口则罢,一开口很噎人:“再说你也把自己看的太抬举了吧,人家段暄根本就没有接受过啊!他根本就不喜欢你啊!你哪里来的负罪感啊!你充其量算是个花心!移情别恋这个词你根本就不配用!”
秦邵听着他的话没有什么反应,趴在地上没起来,姚征宇嗤笑:“秦邵!这不是你的错啊!就算你移情别恋了,可是很正常啊!你这个样子不移情别恋才不正常呢!谁会一辈子守着一个怕碎的瓷器啊!谁会一辈子愿意毫无希望的苦苦煎熬!你熬的时间已经太长了,你总有承受不住的一天啊!这个不怪你啊!”大雨里,姚征宇气急的吼他,这么些年一直想这么骂他的,今天终于骂出来了!真他妈的痛快!秦邵还是没有反应,姚征宇苦笑:“六世达赖是佛!而你是人啊!再说人家六世达赖是两情相悦时被生生拆散,所以才那么痴情!你呢!你什么都没有!那个段暄什么希望都没有给过你!你喜欢上别人是给他造了福!让人家不至于亏欠你一辈子!”
秦邵终于摇摇晃晃要往上爬,还没等起来的,身体一晃又接着跪了下来,姚征宇想扶扶他,秦邵摆了摆手:“我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段暄。不怪段暄,是我。”姚征宇戏谑的看着他,秦邵咬了下嘴笑:“真的不是他。是我为我自己赎罪。是我该死。就算我围着大昭寺磕一万遍都不够。都不够赎罪……”如果磕一千个头能够让他心里舒服点,他磕了又如何。他犯下的错如果能够跟雨水一样冲走就好了。他对段情有过的伤害如果能够洗掉,他愿意在这里跪一千遍,磕一千遍。如果能够保佑段情跟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平平安安他愿意磕一千遍。如果他能够跟段情重新开始他愿意磕一万遍!如果……秦邵仰着头看不清雨水,只是觉得嘴里都是咸的。
姚征宇看着秦邵半响后狠狠地说:“好,你磕!我看着你。你要是晕了我会把你抗回去!”
秦邵站头朝他笑:“谢谢你。”姚征宇挥了挥手:“我给你数着。”
大昭寺转经之路是一个轮回,从这头磕到那头,正好一千个。一千头等长身,秦邵磕了整整一夜。黎明破晓的时候,大昭寺的钟声响起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秦邵看着大昭寺的门口笑了笑,额头上已经不只是斑斑血迹了。姚征宇嗤笑:“行,还能笑出来,没事吧。”秦邵摇摇晃晃的坐起来:“没事。一千个而已。”姚征宇点头:“那你再去磕一千个我看看。”秦邵吃力的靠在墙边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幸好是冲锋衣,里面还没有湿透。要不这一个晚上会冻死人的。姚征宇递给他一杯热酥油茶,秦邵狼狈的喝了一口,嗓子生疼,味道很冲,但是他也顾不得了,使劲的咽了下去。暖和
一下,手脚不知道是摔散了架还是冻散了架针扎一样的疼。秦邵使劲的搓了搓手:“谢谢你。”姚征宇嗤笑了声:“谢我什么?”秦邵笑了声:“谢谢你陪我来。”姚征宇听着他这话便不再耻笑他,没说话,跟他一样席地而坐。这句话他也一直相对秦邵说,谢谢你这么多年陪着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在我家里遭受巨变的时候!!是你们一直陪着我!姚征宇看着天色笑了下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兄弟不用说这些话!说了伤感情!”秦邵也笑:“是!伤感情!是我生分了!”
姚征宇也不管他疼不疼使劲的拍了下他的肩膀:“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就跟你说的一样,新的一天又来了!”秦邵靠着墙看天没再说话。
两个人坐在大昭寺门前坐了很久,秦邵起不来,体力耗尽了。姚征宇也没有催他。
天色越来越亮,4000米的海拔上空容易看见太阳,下了一夜雨的拉萨晴天了,太阳出来了。把大昭寺渲染的金碧辉煌。
身边人渐渐的多了起来,看见秦邵这样并不吃惊,比他疯狂的人更多,常年日日夜夜跪拜的人更多。大昭寺的门前很快的聚集了人群,朝圣的,祈福的,渐渐的随着大昭寺里的钟声梵音唱起了经文。
秦邵的身体不行,这样的天气里实在是不好,姚征宇扶着他往殿里走,付了一大把香油钱把他扶到了侧殿里。测殿这个时候没有人,很安静,所以外面转经筒轻轻敲响的声音如同梵音,诵读转经文的声音比外面更加的厚重。在这厚重的梵音里姚征宇听见身边的秦邵低低的说了句:“愿我所爱之人平安幸福,健康无忧。”
姚征宇侧头看他,他已经跪不起来只是坐直了身体,眼睛看向了大殿,遥远而真挚。跟这檀香一个样了,姚征宇笑这摇了摇头,他所爱之人?他所爱之人,不知道是哪一个?新的还是旧的?
秦邵念完了看着他:“来了,好歹磕个头吧。”姚征宇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信这个。”
秦邵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无处可去,无药可解。无可挽回,想不出任何的办法。病急乱投医。”姚征宇看他那个样想打他,他一向最讨厌人家无病呻吟,最看不惯一个男的无病呻吟,偏偏他还在这里招他的眼!有什么过不去的!
姚征宇还没有说什么,就见有人出来了,红衣喇嘛,秦邵不太懂这级别,于是跟姚征宇颌首示意了下,那个红衣喇嘛笑了笑坐在了蒲团上,跟秦邵姚征宇对面:“小伙子刚才的话可不要这么说。心诚则灵。”秦邵想起这些人的信仰来有些尴尬的笑:“师傅抱歉,我就是说说。没有别的意思。”
这个喇嘛老者倒是没有怪罪只是笑着说:“无处可去,天大地大,无药可解,顺其自然。无可挽回,那就一意孤行。”不知道这里的人是因为靠近释迦摩尼还是喇嘛都要学这些,说出来的话都大有禅意,秦邵完全听不懂还是傻笑。
老者看着他依旧渗着血的头笑了声:“小伙子,磕了多少个等长身头啊?”秦邵笑了下:“1000个。”老者有些意外的笑:“不简单啊。1000个等长身头,在我们这里一个谚语,1000个,定是为所爱之人所磕。那个人一定会福泽天下,平安一生。”秦邵眼里有了点喜悦:“真的吗?”老者点头:“真的。小伙子,诚意最重,执着最苦。你既然喜欢他,愿为他磕长身头,那一定是不想勉强他。”秦邵坐在地上看着他,他想他要勉强也勉强不了啊,他再也不想见自己了。老者大概是无聊了,也大概想当当大师,为这个迷途的人排忧解难,于是继续的话唠:“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求而不得五蕴盛苦。这八苦施主以为何为最苦?”
何为最苦?秦邵眼神有些暗淡,嘴里苦涩,心里更苦,就算是磕完了1000个长身头还是难受,就算是身体就要麻痹了还是难受,这难受还是说不出来的。
39
老者看着他的表情继续说:“心所爱乐者,求而不能得?”秦邵看着他缓慢的摇了摇头,不是这种痛,不是了,以前的时候他暗恋人家求而不得,以为很苦,可是现在这种苦远远不及他此刻的心痛。老者看他摇头笑笑:“人之所欲最难满足,这第七苦为常人之常苦,施主既然逃开这一苦,那么其他的苦更应该看得开,知足者常乐啊。”
秦邵苦笑了下:“师傅说的是。我就是,难受而已。”姚征宇叹气,付了那么多钱,竟然还是劝不了他,看样子这个喇嘛也不是万能的,那日日夜夜朝圣之路的人到底为何呢?红衣喇嘛像是看出他的想法笑道:“朝圣之路是为了自己的信仰。一者为了能够见到圣佛,二者,为了赎罪。赎罪也好,成佛也好,为的都是能够丢掉心理包袱,成全自己。所行一路,心意虔诚就好。”
秦邵坐在蒲团上笑了笑:“谢谢大师。这里,我们可以再待一会吗?”红衣喇嘛笑了声:“当然可以。这两个转经筒是我送给施主的,施主若有什么事也可以写下来,日夜诵读,只要心诚,只要去努力了总有回报的那一天。”秦邵接过了他托盘里两个转经筒,银色的,小巧精致。秦邵笑笑道谢。
红衣喇嘛走了后,姚征宇蹲到了他身前:“白白花了我一万块钱。”秦邵朝他笑了下:“你不是不信吗?”姚振宇纵纵肩:“我看着你走火入魔了,也只好瞎猫碰死耗子了。果然这些信不得。你好像更惨了。”秦邵没有什么反应,也顾不上尊不尊重,全身都散了架的靠在了偏殿里的柱子上,姚征宇看着他这幅要出家的样子乐:“能不能告诉我你此刻想的是什么。我好记录下来,秦大师出家前最后一句话。”
秦邵笑了声,也只是笑了下,又颓废了,姚征宇干脆的坐了下来,两个人靠着柱子。秦邵过了好半天才说:“就想刚才的喇嘛所说的那样,他们之所以活的开心,活的虔诚,是因为他们有自己信仰,有自己活着的价值。可是,我的没了,”姚征宇侧头看他,秦邵的表情比走火入魔还惨,姚征宇真有点幸灾乐祸,秦邵像是看不了他的眼光一样抱住了自己的头:“你知道吗,以前的时候,我以为我还算是个,人吧。至少我没有做错多少,没有错的太过离谱,尚且有挽回的机会。我一直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都能够说的出来,顶天立地,就算别人不认可,认为我固执偏激,我也觉得我做对了,无愧于我自己!”
秦邵沉默了一会笑道:“可是如今我才知道,我原来这么的失败,错的这么的离谱,再也挽回不了了。我原来这么的,这么的……我自己都不愿意看我自己。我自己都觉得我恶心。我自己都觉得我罪孽,深重!我差一点,我差一点害死我自己的……我自己的……”后面的他说不出来了,姚征宇看着他抱着头深深的低下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劝他。
秦邵抱着头坐在大殿里很长时间,最后人家不得不来赶他,两个人拿着一万块钱换来的两个转经筒回去了。回去后自然是大惊小怪了会,秦邵也顾不得他们了,一头栽到了地上,这一昏迷差点要了命,高原反应加之他们初来乍到,秦邵足足烧了3天,人也被折磨去了一层皮后醒过来了。
赵鹏煊蹲他床前笑话他:“你可是醒过来了啊,我还以为要把你葬在这呢,跟释迦牟尼一起,多么光荣多么神圣啊!也不亏我们白来一趟啊!”展啸拍了他一下:“你少说两句。起来我看看秦大少爷为情所伤的摸样。来,我给拍个照回去看看,留个纪念。”秦邵哭笑不得。展啸也就是嘴上说了说,还是端过了水:“来喝一点。我,决定以后好好学医,下次不再看着你死了。”秦邵也不感激他改邪归正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后问:“征宇呢?”
赵鹏煊道:“应该是去医生那里了,应该很快就来了。”果然,姚征宇说到就到,后面还跟着医生,看他醒了都很高兴。医生检查了一番笑道:“没大碍了,休息几天就好了。高原上要多休息,适应过来再去朝圣也不迟啊。”几个人笑了笑。
医生走了后,秦邵才笑:“我躺了几天了?”
姚征宇笑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躺了3天了。我们都准备把你运回去了。”展啸也笑道:“就是,我都要怀疑这里的医生还没有我这个三脚猫厉害了。你说你磕个头用的着这样吗?”秦邵抬抬手:“行了,我错了,我错了。等我休息一会,我们就回去。咱们接着去纳木错湖。”
姚征宇切了声:“行了吧你,别再让我们扛着回来。”几个人相视大笑,这几天快把他们吓死了,这可是远在千里之外,要是这么挂了,那可真是!呸呸呸!真够晦气的!
几个人又在医院呆了两天,秦邵才算是彻底的爬起来。展啸把他的手机交给他:“好像有那么几个短信。你自己看。是不是你小情人的!我们想着你还是有机会自己看的,所以我们就没替你看。”秦邵看着他,展啸纵了纵肩:“你喊了三天,”展啸抱着胳膊看他,左看右看。秦邵被他看的头皮发麻:“看什么,我这形象好?”他此刻形象好不到哪里去吧,头上缠着绷带!展啸看着他:“段家兄弟那么好吗?喜欢了哥哥再喜欢弟弟?那个段情是不是你上次让我帮着查的人?你果然喜欢人家啊!哈哈!还是求而不得的那种!”
展啸笑的幸灾乐祸!秦邵要不是手上打着点滴都想打他。赵鹏煊也嘿嘿笑:“就是,喊了人家三天,结果人家连话都不想跟您说,一听你的名字直接挂了电话。连最后一面都不见你啊,你那时候都弥留之际了,我又打过去让他叫叫你的名字,哪怕是叫个魂也好,结果人家直接叫你去死!哈哈哈哈!段小少爷真是个性!”
姚征宇也加入了戏谑的行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一定是的,一定对不起人家了。”展啸围着秦邵转圈的看,颇有些展昭的意味,边看边点头:“恩,不错,以你这个狼狈的情况来看,一定是的,怪不得连连喊对不起。老实交代!干了什么坏事!是不是霸王强上弓啊,哈哈……”
越说就越缺德了,白白背了个展大侠的姓!赵鹏煊也跟着嘿嘿笑,几个人口上都不太会积德,说话阴损,本来吗就是开开玩笑的,想让他高兴高兴,结果秦邵却低下了头,脸色灰白。几个人一看,坏了,难道是真的?得不到哥哥把人家弟弟上了?!!这玩笑开不下去了。姚征宇朝他们摇摇头,几个人纵纵肩:“好吧,我们不说了,你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了,再去追人家也不迟啊!那个,段小少爷应该比大的好,好追一些……?”赵鹏煊口也有点结巴。那个段家二少爷好像不大好追!
秦邵苦笑了下:“我没事,谢谢你们了。”几个人对视一眼,觉得不太正常,他们几个人性格兴趣相投,开玩笑开惯了,没见过秦邵这么客气的时候。姚征宇带头出去了:“好了,我们出去吃饭,你好好休息。”
秦邵看他们出去了,摸起了手机,抓在手心里好一会才打开,手机里并没有多少短信,甚至没有电话。只有韩愈的6条,6天了6个短信,无一例外是报告段情的。秦邵还没有点开,只是心里有些失落,家人的没有他早已习惯,段家兄弟的也没有,因为段暄从来不会问,只要跟他说过他就不会问。段暄不会,段情,那就更不会了,秦邵苦笑了下,点开了韩愈的短信,留到最后像是种安慰。
韩愈的短信刚开始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只不过后面的就带着了感情:段情身体恢复的不错。恩,回家去住了,你回来了再接他回来。他不在这几天那我还挺想他的,这个臭小子。秦邵看着短信也勾了勾嘴角。被他最后几句话逗乐了。想起段暄也说过那么句话,还真成你们家的了!秦邵嘴角抿了下,想回去了,千里之外的这个时刻想回去了,想家,想亲人,想段暄,想段情。想段情,原来感情也会这样的滋生,渐渐地填满你的心,渐渐的让你生出牵挂,生出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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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秦邵赵鹏煊两人的身体状况,这一趟西藏之行并没有爬上最高的山峰,几个人为姚征宇饯行也只好回了家,没有办法,高原之上一点酒都喝不了。几个人在西藏待了一个星期后踏上了归途。
秦邵回来了先回了趟韩愈家。他的所有的行李放在了韩愈家里,没有回家,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回家的意思。韩愈看着他大包小包的回来笑:“不错,这次竟然是先到我这,礼物我是不是应该先挑挑?”
秦邵笑:“挑,随意挑。”
韩愈拿着手里的转经筒笑:“这多少钱一个?真银子的?还是镀银的?”
秦邵手插口袋里笑:“还不一样?反正是十块钱3个。”韩愈嗤笑了声:“怪不得这么大方。怎么样,去了哪里很辛苦?”韩愈上下打量了一番:“高原反应果然大啊。这几天不见果然变了个样子。”秦邵整理了下笑道:“好了,我去看看段情。恩,晚上把他接回来,明天正好上课了。”
韩愈笑:“行快去吧。别忘了礼物啊!十块钱三个的可是拿不出去啊!”秦邵笑了笑:“放心吧,这里是一万块钱两个的。”韩愈不乐意了:“来,我看看,有什么不一样啊。”韩愈拿着两个转经筒比了比:“这不都一样吗?不都是镀了层银子吗?”秦邵笑笑,东西是一样的,不过呢,另有玄机。韩愈切了声:“赶紧走吧,以为我不知道呢,转经筒里有别的东西吧。”秦邵点头:“嗯。”看他消瘦的厉害韩愈也就不说他了:“好了,烨霖,你要不要休息休息再去?”
秦邵摇了摇头:“没事,我洗个澡就好了。”韩愈知道说不动他,只好叹了口气。
秦邵把自己收拾了下换了身衣服去了段家,今天正好是周末,两兄弟都在家里。秦邵去的时两兄弟正好都在客厅里,因为段靖远也在,段夫人也在,段暄也在,秦邵几乎把客厅看了一边,看到了段情,段情看着像是瘦了点,不,应该是衣服穿的大了,宽宽松松的白衬衣,显的人瘦了。秦邵下意识的从他脸上移到肚子上。宽松的衣服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他正在弹钢琴,侧坐着看不出来,音乐声音倒是噼里啪啦的,非常的有活力。是秦邵常听到的《命运交响曲》。段靖远却嫌吵,他正在跟段暄下围棋,输了好几个子,心情正是烦躁时喊他:“幼棠换曲子!好好地曲子让你弹的跟敲锣打鼓一样!”段暄笑了声:“幼棠,换个催眠曲,致爱丽丝。”于是段情不耐烦的换曲子:“你们要求真高!”话虽这么说,可是曲子到底换了,舒缓优美。秦邵听着他不耐烦的声音有些莞尔,就在秦邵怔怔站着的时候,段家的管家不得不提醒道:“老爷夫人,秦少爷来了。”段情反射性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看他又活着回来了,于是又低下头头去了。手下下了劲,这次《致爱丽丝》真的成了敲锣打鼓!秦邵低头笑了。段暄放下棋子朝他笑:“你回来了啊?”棋子一落,段靖远是彻底的输了,正好接着秦邵来下了台:“烨霖回来了啊。”
秦邵笑着走上了前:“恩,姨夫,姨妈,我回来了。”段夫人站了起来上下打量他:“烨霖,你这是去了什么地方,拉萨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一个星期瘦了这么多啊!”秦邵笑了下:“姨妈,那里是好地方,只不过我没吃惯哪里的饭,一直想着姨妈你做的饭,所以这不是赶回来了。一个星期都快饿死我了,姨妈你要多做点好吃的补偿补偿我。”几句话就把段夫人哄高兴了,拉着他的胳膊左看右看心疼:“中午就在这里吃饭,姨妈做好吃的。”秦邵笑:“谢谢姨妈,我给姨妈你待了礼物。恩,那边的特产很多。我也不知道姨妈你喜欢什么,于是都给带了点。姨妈你看看。”
段夫人看着管家提的大包小包拍打了一下他:“你这孩子,自己不照顾好自己,还想着大老远的提这些东西过来。”秦邵站着笔直不动,由着她拍打,段夫人是真的喜欢他,他对着段夫人的时候也觉得可亲,这么多年的亲情总是抹杀不了的。
段暄走了过来:“我来看看都带了什么礼物。”段情坐在钢琴前不动,礼物,估计也不是给他的,就算有他的一份,也是为了怕他抢段暄的。所以段情纹丝不动的坐着,也不弹了。段靖远倒是说了声:“烨霖,先坐下,过来喝茶。幼棠也过来。”
秦邵把礼物拿了出来:“姨夫,这两盒冬虫夏草是给你的。”段靖远笑笑接了过来:“这次去拉萨有什么收获。”秦邵坐到他身边:“恩,拉萨那边比这边要硬朗的多,看多了江南的柔和,倒是喜欢了哪里,风土人情都让人觉得敬佩。”段靖远点头:“是啊,风土人情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早年的时候也特别的喜欢走南闯北,喜欢少数民族的风土人情。各个民族有着各个民族的风情,年轻人是要多走多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秦邵笑:“姨夫说的是。藏族人民也喜欢饮茶,所以我给姨夫你带了几种那边的茶叶,姨夫你可以试试。恩,大茶和砖茶。可以烹调出好几种茶。”
段靖远点头:“恩,藏族茶喜好在里面添加作料。然后制作出酥油茶,甜茶,清茶等各种对人身体好的茶来。藏族茶还有一个贴点,那就是加盐。有“茶无盐,水一般”之说。”段靖远说起茶来就条理分明,知识渊博,滔滔不绝:“这清茶就是最普通的一种,加上一点盐即可。煮茶时还可以加入草果、姜片、花椒等一起熬煮,这种茶煮出来有治疗伤风头疼之功效。”
秦邵连连点头:“对,还是姨夫知道的多。”
段情坐在段靖远对面,不好走,秦邵就看他瞥了下嘴,棱角分明的嘴角扯了下,表情不屑,秦邵下意识的笑了下。小屁孩听不了他拍他老爹马屁的话。
段靖远来了兴趣,拿着手里方块砖包装样的茶叶继续介绍:“幼棠,过来坐近点,我给你上上茶叶这一门课。”段情不太乐意的坐到了他父亲身边,段靖远拍了拍他的手:“把遥控器放下,这都是什么毛病。选好了台就不要再随便换,要专一点。”段情哼了声靠着他,两父子自从上次花园里解开了心结关系就好很多了,段情贴着把着的就想撒娇,就想把这几十年失去的娇气都给捞回来。
不过今天有秦邵在,段情冷哼了声。秦邵还是看着他笑,那边的段暄也过来坐了,秦邵笑:“礼物有很多,等会整理好了一人一份。”
段靖远看几个人都过来了继续讲茶经,他讲完了,管家也把礼物都整理好了,老爷夫人的,两个少爷的,两份。这是个习惯,两个少爷,只要是可以平等的,他就会给分的一摸一样,如今既然秦少爷自己都说了一人一份了,那就更好说了,一人一份,他也好做人。小少爷的脾气那是很倔的,那是会生气的,一生气好几个月都不会理人的。
段夫人看了看时间去吩咐厨房准备饭,管家就把礼物捧了上来。秦邵碍着介绍了下:“这两幅是唐卡。”段暄点头笑:“恩,这份礼物不错。”段暄展开了其中一幅,锦缎制作,宽80厘米,长足有两米,管家看着太长帮他展开了,这是一幅以藏族佛教为主题的大型卷轴绘画,线条复杂,色彩丰富,带着浓郁的宗教特色,色彩巡礼,波澜壮阔。段暄声音都有些激动了,介绍的头头是道:“这样的唐卡绘制所用的颜料特殊,取自不透明的需物及植物,再按比例加上一些动物胶及牛胆汁,所绘就的唐卡即使经过数千年,依然色泽鲜明不退色。唐卡是我们又一重要的民族魁宝。”段情听着他的话不由得侧目了下,看了一眼然后转开了眼睛,秦邵看了他一眼笑道:“我知道你们两个人喜欢画,我也看不太懂,就给你们一人带了一副。你们喜欢就好。”
段暄细细的把这幅卷轴卷上了,又把另一幅也打开了,不一样的图案,同样的美丽,同样的震撼。段暄点头:“你有心了,谢谢你了。”
秦邵笑笑:“这有什么。”段暄倒是高兴,把剩下的礼物也碍着跟段情介绍了,段情不耐烦的听着,表示了下:“你喜欢就好。”段暄把画递给他:“你喜欢才好。”秦邵有些紧张的看着段情,他不会给他仍他脸上吧,好在段情就只是别扭没有动手:“我不要,我不喜欢。我要回去了。”段靖远咳了声:“去哪,马上要吃饭了。”段情动了动屁股又坐了回去,段靖远看着他:“住在人家那里,也这么没有礼貌吗?”段情冷着脸,不说话也不辩白,秦邵有些难受,笑了出来:“恩,这些可能不喜欢,不过这个好玩一点,恩,是个转经筒,没有多少钱,不过里面另有玄机。你拿着玩。”段情看了他一眼,拿着玩?你当哄小孩呢!还没有多少钱!我就这么不值钱!
段情不想接,可是段靖远看着他,秦邵就一直托着这个盒子,段情不太情愿的接了过来,秦邵看着这个转经筒有些紧张,这是他用一万块钱买来的转经筒。段暄拿着另一个笑了笑,很快就把秦邵所谓的玄机找出来了,转经筒内里夹着一张经文纸条,段暄看了一眼笑道:“让你费心了。”转经筒里面一般是六字真言,是消灾避难、忏悔往事、修积功德的方式,往生极乐胜刹土,成就佛道如是修。段暄说的他有心,是因为秦邵写了句:祝愿段暄,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秦邵笑笑。他依旧看着段情,段情是接了过去,可是没有打开。他想他能打开看一眼,也怕他打开。
因为有段靖远在,段情也在那里吃了顿饭,秦邵临走的时候小心翼翼的问他:“明天上学了,要不要跟我回去啊。”出乎段家人的意外,段情很干脆的点头:“好。”段靖远皱眉:“怎么才在家里住了一个星期就住够了?”段情嗯了声,段暄笑了声:“罢了,在哪里上课也方便点。早上可以多睡会。”
秦邵带着段情回了家,这里看样子好几天没有住人了,段情不在,韩愈也没有来。秦邵提着段情的东西先把他安置在客厅里:“我帮你把卧室打扫下,你在这里坐一会。”他手脚利索,看样子经常干了,段情也没有拦他。看着他上了楼,他在客厅里舒展了下身体,他的肚子已经能够看出一点来了,只有一点可是让他分外的难受,在家里坐立不安。这个地方虽然也不愿意来,可是至少比家里好。等会把他赶走了就更好了。
段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秦邵在他卧室里收拾,先把床单被罩换了一遍,窗帘枕巾全部塞到洗衣机里,然后动手擦了桌子窗户,把他的书桌书柜整理了下。段情的书很多,英语名著一大摞,几乎都是整套的,全齐了,建筑设计书一大摞,秦邵笑了笑,他这是都搬来了?把这里当成他家了?他倒是没有消遣的喜好,这么大的小孩子竟然没有游戏书。秦邵边擦边摇头,干脆利落的收拾了一遍,这个小孩之所以没有赶他走,就是留着他打扫卫生的,他有一点洁癖,轻微的,不甚严重,就是每天需要换洗床单被罩,一周换一次窗帘。这一点倒是跟韩愈一样。
秦邵快速的把他的卧室收拾出来,让他上楼休息。接着就把客厅厨房收拾了一遍。这么大个房子他一个人住的时间久了。从来没有让别人收拾过,所以他也习惯了,等把客厅里收拾好后,秦邵想着上了楼,晒晒衣服。
段情睡着了,下午两点的时间正是困倦的时刻。他倚在床上睡着了,高高的枕头,手里一本书,看样子是忍不住了。秦邵轻手轻脚的把他半抱着把枕头调平了,让他平躺下来。段情睡的很熟,没有醒。秦邵把手轻轻的放在了他微微隆起的肚子上,隔着一层衣服,几乎不敢放下去。怪不得他愿意跟自己回来,因为这个孩子要盖不住了,他要彰显他的存在了。秦邵近乎温柔的笑了笑,他看着段情桌上的转经筒笑了笑,在拉萨的时候他买了很多,怎么看这个东西都像是拨浪鼓,小孩子玩的拨浪鼓。段情不喜欢,就给孩子吧,孩子一定喜欢。等他能够认识里面的字,一定喜欢,一定会明白他的出生,他的存在有一个人是希望的。他的父亲是爱着他的。
秦邵坐在他床前坐了一会,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盒子,檀香木的盒子,里面是一串红玉珠子,108颗。跟他妹妹送的那一串一摸一样。他找遍了拉萨找到了这么一串,请大师开了光。愿我爱之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秦邵轻轻地给他戴在了手上,把他妹妹那串换走了,想他短时间能应该分不清珠子多了几个吧。
41
秦邵当天下午就走了,段情醒了后还是不理他,躲在房间里都没有下楼,秦邵等到韩愈来就走了,很有自知之明。那天发生的事,那一天说过的话在两个人心里牢牢的打下了钉子,触之即伤。秦邵心里难受,晚上给姚征宇饯行的酒他喝的最多!几乎是被几个人扛回去的!醉了还要回家,姚征宇搜了搜他的钥匙,发现他没有学校的,几个人只好把他扶回了秦家,秦夫人看他醉成那样,心里疼的不得了,看着姚征宇展啸等人又不好发作,这些人的父辈们都是军界的人,就算拉着他的儿子花天酒地,她也不好说。他们不好说,只好把秦邵骂了一顿:“你说你,出去玩也就罢了,回来趟还把自己弄成这样。”秦邵拉着她的手喃喃自语:“对不起……对不起……段……”后面的听不太清,秦夫人也听不出什么来,只好放弃了。看他这幅狼狈消瘦的样子也是心疼。她好好的儿子怎么会成了这样?
秦夫人一边伤心一边坚决,知道他也许是为情所伤,可是坚决的不让步,喜欢男人这样的事是绝对不可以的!她宁愿他跟秦家洛她丈夫一样在外面养别的女人,也绝对不会同意他喜欢男人!秦夫人咬着牙,心里是恨的牙痒痒,男人有什么好的呢,竟然能把人害成这样?到底是谁勾搭他儿子呢?秦夫人还在想,秦邵却已经睡了,浓眉轻轻皱着,她的儿子是个脾气相当倔强的人,说一不二,他所有的事情都不允许别人干涉,哪怕她这个亲生母亲都不行。秦夫人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管不了丈夫,更加的管不了儿子。
秦家洛一般是10点以后才会回来,回来后看见秦夫人竟然没有睡温和的问了声:“怎么了?”秦夫人坐在沙发上很优雅,手指摩挲着手里的一串佛珠,很淡定,管家帮秦家洛拿着衣服时她都没有站起来,秦家洛看她没有说话也就径自去了书房。等梳洗出来后看见秦夫人坐在书桌前,秦家洛帮她倒了杯茶:“请”,秦夫人笑着问他:“烨霖学校里的课也不多了吧?”秦家洛不明她意却点了下头:“研究生课程应该不多。怎么了?”秦夫人笑了笑很温柔:“我的意思是,如果他的课程不多了,不如让他跟着你去历练下,我们总归就这么一个儿子。”秦家洛这时抬头看了她一眼,秦夫人坐的端正,无论什么时候都优雅得体,秦家洛点了下头:“好,明天早上我会跟他讲,如果他的课程不多,就让他去上班。”
他说完了秦夫人坐着还是没有走,秦家洛看她:“还有什么事吗?”秦夫人心里有些冷,她的丈夫,她的家啊,他们的关系竟然连一个下属都不如。秦夫人心里恨得要命,手在桌子下面使劲的攥着一串佛珠,恨不得捏碎,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依旧温和的说:“我的意思是让他跟着你,而不是去底层。”秦家洛眉头皱了下:“任何人都是从底层干起的,没有实践哪来的经验,没有地基哪来的高层建筑。”秦夫人微微笑:“我的儿子我想他一辈子也不用去底层的吧。”秦家洛看了她一会:“烨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张扬霸道。他需要搓一下。”秦夫人声音高了点:“难道你让他去底层就是为了搓他的性子吗?既然毫无用处又何必呢?我看烨霖的性子就很好。男孩子霸道一点怎么了?”
秦家洛眉头一直没有展开,他对着他的夫人相当的头疼。秦邵这样的霸道、不替他人着想、自以为是的性格,不得不说有他夫人很大的原因。
秦家洛双手压了压太阳穴,他不想一回家就吵架:“这个以后再说,烨霖也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会为他着想。怎么他有跟你提过这个吗?”秦夫人摇了摇头:“没有,他是个好孩子,你要他干的事,他就算是不喜欢也不会提。我只是作为一个母亲看不得他这样吃苦,这才几天就瘦了这么多。”秦家洛皱了眉,才几天而已就不适应了?哪人家天天在工地上的怎么说呢!他的儿子是人,人家的就不是了?秦夫人看着他的表情心里冷笑:“我并没有要求你现在就给他职位,我只是想你把他带在身边,他好不容易愿意去上班了,你不是应该要好好提点他点。”秦家洛点头:“你想要说什么?”秦夫人顿了下笑道:“烨霖也24岁了,若是有合适的人家也好提前准备不是?你带着他出席一些商业场合、慈善场合,跟你的朋友们介绍介绍,也好为他以后铺铺路。你们父子二人呢,都是天天不着家的,我也老了,也想要个孙子绕膝。”
这才是秦夫人的最终目的,她绕了一大圈说的是这个。秦家洛想笑笑,秦夫人说话总是有理有据,跟谈判一样。这个也无可厚非,一个母亲是应该为儿子做长久的打算。秦家洛放下了手:“好吧。这些事我会注意。我会跟他讲。只是,婚姻大事,还是要征求他点意见。他的脾气这么倔强。不要太勉强他。”秦夫人终于露出了一点无奈:“所以我才这么跟你说,想让你多带着他,多见见人家的孩子,也许哪一个他就喜欢了呢?”
秦家洛看着依旧优雅得体的秦夫人终于说了声:“好。”秦夫人得了他肯定的答复后就回去了,他们夫妻二人分居已经很长时间。
第二天,秦邵下楼的时候意外的看见他父亲还在家,秦邵有些僵硬的打了招呼:“爸。”
秦家洛抬头看了他一眼,睡到这个点起来,眼睛里还是血丝,头发硬邦邦的竖着!随手抹了把水,还能带着水珠!衬衣扣子5个系了两个,有一个还错位了!一条好好地裤子非要磨上几个洞!秦家洛想闭眼睛,秦邵越发的让他看不顺眼,前几天看着长大了的,没有想到出去鬼混了几天竟然越发的出息了!
秦家洛把报纸摔在了沙发上:“你不看看都几点了!就算不用去上班,难道连课都不上了吗!”秦邵还是头疼的要命,宿醉真的是难受!他扒拉了一下头发下了楼梯:“你找我有事吗!”这是一个儿子跟父亲说话的口气吗!秦家洛声音也冷了:“如果你的课不多的话就来上班吧。”
秦邵闭了闭眼睛:“好。”
秦家洛站了起来:“如果还不清醒就再去洗把脸,我在车上等你。你已经24岁了,想一想你应该干些什么!别再整天的胡闹!所做的每一件事要对自己负责任!先问问你自己过得去吗!问问你自己这样花天酒地的日子你过得舒服吗!你对得起你自己吗!我不求你对别人负责任,先把你自己顾好!”秦家洛说完就走了,把秦邵说愣了,秦家洛从来没有这么长篇大论的训扯过他,这让他一时间愣了,秦夫人原本不想插手的,可是看着这局面也着急,她好不容易把父子二人弄到一块去,这一下又毁了,秦夫人看着他这一身不伦不类的穿法,恨铁不成钢!
秦邵推开了他妈妈替他系扣子的手:“妈。”秦夫人叹气:“烨霖啊,你别怪你父亲说重了,他也是为着你好啊!”秦邵低着头把衬衣扣子系对了:“妈我知道,他说的对。我是对不起……”秦邵抬头朝她笑了下:“妈,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放心。我去上班。”秦夫人拉着他:“吃点早饭再走。”秦邵笑了笑:“算了,来不及了,我去换身衣服。”
秦邵开始了他上班的日子,秦家洛果然没有再让他去蹲工地,把他调到了身边,以助理的身份跟在了他身边,秦家洛很忙,他自然也闲不着。他的专业算是很对口的,段暄修的就是金融管理,他的自然也是,所以竟然难得的对了秦家洛的口。工作上的事情一忙,让他没有时间再去学校,段家他也没有再去过。他学校里的家也没有去,不能去,也不敢去。踏到那条路上时才想起已经不住在那里了。
韩愈依旧一天一个短信,段情很好。吃住都很好,不再吐,也还不到累的时候,还有,孩子很健康。快四个月了,已经有胎动了,恩活泼爱动,恩,已经会动了,呵呵,你儿子很调皮,有着极强的生命力。你放心好了,你不在也一样,你就放心好了。韩愈说话越来越嬉皮,越来越话唠。
秦邵捧着手机短信看着那几行字不自觉的笑出来,若你安好,我就好。如果一切都好,没有他秦邵一切都好,那我就不在。
欧阳雪不经意抬头就看见他露出的笑容,很温暖很温柔,于是也笑了笑:“秦少,到吃饭时间了,您想吃什么?”秦邵依旧沉浸在这短信中于是对她笑了笑:“好。”欧阳雪下意识的愣了下,很快就笑了:“好的,哪我就还让人送昨天的盒饭,你喜欢的粉蒸排骨米饭?加香橘桂鱼?”秦邵看着这样一张温和的笑脸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来了才一个多星期,她已经把他喜欢吃的菜都记住了,这样一个人让他,让他说不出太过分的话来,秦邵只好说了声:“谢谢你。”还是叫不出名字来,欧阳雪却没有在意,高高兴兴的下去了。秦邵看着她轻轻关上的门叹了口气,这个女人也有她可取之处的吧,他父亲喜欢了这么些年应该也有些可取之处的吧。
秦邵坐了下去,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不知道段情现在如何了,孩子会动了,怎么个动法呢?一跳一跳的吗?秦邵想不出来,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他自己的肚子上。待觉察到他自己的举动后苦笑了。如果能够见见段情就好了,如果能够跟以前一样抱抱就好了。如果……秦邵及时的遏止住了自己的非分之想,是非分之想,再也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秦邵也就伤感了一会,眼下最重要的是段情不知道怎么样,孩子会动了,他一定觉得很困扰。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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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雪给他拿进饭菜来的时候就见他怔愣,秦邵看着她问了句奇怪的话:“欧阳小姐,孩子动的话什么样啊?”欧阳雪啊了声:“什么?”秦邵咳了声:“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四个月大的孩子怎么动啊?”欧阳雪恢复的很快,当秘书20多年察言观色很快,温和的问他:“恩?是出生了四个月大吗,那是应该会翻身了,会自己掰着自己的脚趾头吃了。动作会很熟悉,会渐渐的熟悉运用自己的手,自己的脚。”
秦邵笑着听,听完了笑:“不,我是说,是,还没有出生的孩子,那个在,在肚子里四个月动的很大吗?影响正常生活吗?”
欧阳雪笑:“恩,四个月了,那就是胎动了,恩,动的幅度小一点,恩手脚也都初长成了。会时不时的踢一下,所以会觉得他动。不过幅度很小,应该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她很知趣,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也不会问,这样让秦邵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谢谢你。”欧阳雪笑,很温和:“不客气,秦少,哪您先吃着,我等会过来帮您收拾。”秦邵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收拾就好了,你去忙吧。”欧阳雪笑笑退出去了。
秦邵扒着饭菜松了口气,那个动的不是很厉害的话,段情应该能够接受的哈。段情确实比他担心的好,大概是没有他在,段情反而觉得舒服了,再说他是个学生,课程已经到了正规路上,每天照旧的八节课,上午专业课。下午是公共课。晚上如果你愿意上晚自习的话到处都可以上,教学楼灯火通明,a大的学习气氛很好,到处都是考四六级忙得人。段情的英语虽然不用再开小杜,可是他也没有能够闲下来,也没有时间分心,他还有一个处处比他还关心的人,除去他的哥哥段暄,还有一个,段暄来不了学校顶多是给他打电话,那样打电话好对付,他只要一不耐烦,段暄就自己给他找理由挂断了电话。
他哥哥好应付,可是眼前这个就不好对付,10月一即将到来,国庆长假即将到来。原奕吃饭的时候问他想去哪里玩?段情本能的摇头:“不想去,到处都是人,你没见过西湖上面全是人,连个水面都看不到!”原奕听着他刻薄的形容词笑:“也是。”段情讲完了开始吃饭,他的胃口已经很好了,什么都能吃了,所以也懒得回去了,韩愈叫的外卖不外乎是那些。等送到嘴边也就没味了。所以他又恢复了以前的习惯。跟原奕去学校外面吃饭。本来也不大愿意跟他吃饭的,段情这个时候连家都不想回,连他父亲都不想见,那原奕他自然就更不想见了。可是原奕他还不好拒绝。以前的时候他跟人家关系那么好,现在说冷淡人家也不好。最主要的是,他必须要出现在众人面前,要让他们一点一点的适应他变样子的阶段!要不哪天出来把他们吓一跳就不好了。
原奕其实也不是非他不可,而是觉得郁闷,段情如果不是这么的躲着他,他也不至于非要强求,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无聊。段情吃了一会饭抬头看他:“你怎么了?学生会不忙吗?”段情极喜欢吃辣,辣的吸气,可是嘴巴很漂亮,绯红。鼻尖上细细的汗,原奕看着他:“你不是说想进学生会的吗?为什么不去了?”段情咳了声:“我最近想考英语四六级。”他进学生会干什么,招摇吗?他还不想死的那么快。
原奕笑着看他:“你的英语已经够好的了。”段情无语了:“你进学生会是因为你天生有这个能力,我就没有了。去了也是白去。”他的人缘他自己很清楚。不招人待见,学生会主席见了他恨不得绕路走。原奕看着他:“有我呢。”段情还是摇头:“算了吧。未来的会长大人,等你当上主席,给我开几条方便之路就可以了。”
原奕嗤笑:“什么主席,八騀子打不着,没影的事。”段情看着他笑而不语,他进学生会这是理所当然的,大一的时候学生会主席就拉拢他。原奕低调了一年,再低调下去就不够意思了。
原奕看着他奚落的眼神不由得笑道:“那好,你想要什么特权,行什么方便之路?”
段情眯着眼认真的思考:“比如给我个不用请假的假期之类的。时间两个月什么的。”原奕接着他的话:“是不是,两个月后考试照旧,所有学科统统过关?”段情点头:“就是这么个意思。”
原奕伸手点了下他的头:“你以为我是校长啊!你失踪两个月我不闻不问,还给你开小杜。给你一路绿灯。还是你觉得我是你父亲,给你这么大的特权,有这么大的能力。”段情切了声:“那你这个学生会会长能行什么方便?”原奕笑,语气很认真:“你为什么要请假两个月?”
段情眼睛不自觉的缩了下,原奕太过于聪明,自己要小心点。在这个特殊时期,特别是原奕对他有什么想法的这个时期。
段情夹了筷子菜抬起头来时已经满不在乎的摸样:“就是说说而已。还以为学生会会长有多大的好处呢?”原奕笑,一双细长的眼睛笑意点点:“要说实惠其实没什么。只是想要那种感觉而已。”段情点点头,确实如此,学生会主席可以带来的那些好处,无论是推荐还是留校任教,原奕其实并不需要,他所要的无非是那种能够高高在上控制全局的感觉而已。
两个人吃完饭往学校走,已经9月底了,晚上的天气有些凉了,段情穿的大褂套小褂看着也合适了,原奕跟他走到了岔路口,段情要回去,原奕拉住了他:“你住在那里还行吧。”
哪里?段情看着他,原奕笑了下:“秦邵那里。”看到段情不说话,原奕笑了声:“那天晚上之后,我就知道了。”段情哦了声很冷静:“恩。我是住在他哪里。你也知道,宿舍我不想住。”
原奕看着他表情很奇怪:“秦邵有没有对你?!”段情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打断了他的话:“原奕!你想说什么!”他从没有觉得这么愤怒过。他跟秦邵的那段关系是提都不能提的。
原奕看着他有些急,拉着他往树荫底下站了站,大学校园就是好,处处公园,处处绿荫,晚上的时候,极为方便学生谈情说爱。段情被他拉到树荫下靠在了树干上,原奕离他太近,几乎要贴着他的肚子,段情着急一下子推开了他:“原奕,你干什么!”
原奕没有想到被他推这这么远,看着他戒备的神情,原奕使劲吸了口气,缓了缓语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跟你说。说,秦邵他,你不能跟他住一块。你要是不想住宿舍,你等我一段时间,等几天,十月一的时候,我去学校外面租套房子,我跟你住!你跟我一起去住!”段情把心里的惊悚使劲压了压,他不能够让原奕说出更加难以收拾的话来,秦邵那个王八蛋说的话他不能够让他说出来,他还想跟他做同学,不想让他挑开,他段情是男人!不想跟他!
段情一下子喝住了他:“原奕!”段情的声音一向冷冽,带着语气的时候更是如冰块一样,一下子把原奕心头的激动打散了。段情看他恢复了正常又接着说:“原奕,你刚去学生会,怎么能够不住校啊。”原奕已经冷静下来,可是有句话还是要说的啊:“我知道,你可以不跟我住,可是你也不能跟他住在一起啊!他秦邵是,是gay啊!”段情的英语很好,就算这个词很是陌生,他也听的懂的!果然,原奕看着他的脸色变了。心里不由得煎熬。他是想他忌惮这个词,忌惮那个人,可是也怕他讨厌这个词。
段情比他想想的要镇静,很快就恢复过来若无其事的说了声:“他是不是gay与我无关,我只是住在哪里而已。”原奕有些急:“你怎么还不懂呢,万一他……”他那天晚上那种该死的霸道姿态分明对你有意。他本来与秦邵没啥联系的,可是从那天晚上后,他就想查查他,他就想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秦邵的那个房子这么些年只有他一个人住,可是,可是如今却让你住进去,难道你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吗!
段情像是不耐烦的挥开了他:“你想的太多了!”段情想了想又补充:“我,我是他弟弟!他母亲是我姨妈!我是他表弟!”很讨厌这样的亲戚,可是又不得不搬出来!
原奕看他气的不轻也只好把口气放软了:“好吧,是我说重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他这个人不是表面那么简单。也很不受常理约束,是个不遵循世俗的人。”嚣张的气人!
段情还是不耐烦:“好了,我知道了,未来的会长大人!”
原奕也只好笑笑:“好了,我送你回去。”段情看着他:“拜托,我又不是女孩子!”他很想说原奕你该找个女朋友了!他都有情欲萌动的时刻,这个人也肯定有,一定是憋坏了,竟然开他的玩笑!真是该死!
原奕看他不耐烦只好咳了声:“好吧。哪你路上小心。”段情慌忙走了,再待下去他忍不住要说出来了。这个世道到底怎么了,好好的女孩子不喜欢,喜欢什么男人!简直都疯了,秦邵不是人,原奕,原奕是疯了!他们疯了,他段情理智的很!不得不承认段靖远的教育很好,段靖远对段情的大男子主义教育的很好。无论是太极,还是男女感情上,段靖远教育的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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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情回去的时候,韩愈已经回来了,看见他来很高兴:“幼棠,吃饭了没?想吃什么?我去叫?”两个人已经很熟悉了,韩愈连他字都开始叫了,这个名字比段情要好听的多,叫在口里暖软甜意。幼棠幼棠,恩比段情有人情味了,他老爹到底是取的些什么名字啊,段情,一看就偏心,另一个叫段暄。温暖的意思,怎么到了段情这里就成了断情绝义的意思了,一个冷一个热,段靖远也真是会起名字!韩愈心里肺腑了一番。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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