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bl同人:《[瓶邪]沉浮》 作者:梨子落
正文 第1节
bl同人:《[瓶邪]沉浮》 作者:梨子落
第1节
书名:[瓶邪]沉浮
作者:梨子落
文案:
吴邪本想默默守着与小哥的十年约定, 谁料命运之轮并未停止转动,新的线索出现在吴邪面前。是使命的驱使,还是无以言状的对小哥的不舍,吴邪重新踏上了征途……
本粽子继续围绕一个终极,三条主线,以《伏羲女娲交尾图》为读者揭开光怪陆离的各种异象,不要不相信你的眼睛,因为你不知道的,并不代表,不存在……
内容标签:年下 恐怖 盗墓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吴邪,张起灵 ┃ 配角:胖子,吴悠 ┃ 其它:盗墓笔记,盗墓,老九门
☆、第一章 梦境
小哥和我一前一后贴着山壁走着,登山靴深一脚浅一脚的踩进积雪。我望向远处,云蒸霞蔚,雪山时隐时现,云下却层峦碧翠,气势磅礴又不失玲珑秀丽。霞光辉映,雪峰犹如身披粉纱的少女,娇艳无比。
即使面对这样的美景,我也无心欣赏。我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劝小哥回头的,胖子失去了云彩,像丢了魂一样,也不愿意接我电话。惯性失踪的闷油瓶突然来找我,把我当成他和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联系,让我有了一种责任感,我要带他回去,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总不会是来观光旅游这么简单吧。
“你,究竟要跟到什么时候?”
我正低头走着,小哥平静的声音似乎贴耳响起。我打了个灵激,心说小哥不是一直在前面么。猛地抬头,小哥果真离我还是有相当的距离,正定定的站着,眉头微皱,似乎在等着我的回答。
我倒底要跟到什么时候?是啊,老子千辛万苦把你从张家古楼救出来,就换来这句话?
我觉得有点诡异,这种不太好的感觉,也可以说是我与生俱来的第六感,似乎从来没错过,但也没发挥什么积极的作用。也许就是命里犯粽子,下斗准没跑儿。
兴奋,害怕,沉着,绝望。和小哥一起经历的种种,让我已经没了情绪。每一次九死一生,只要有眼前这个人在身边,就可以化险为夷。我自私地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应该留住他,带他回到平静的生活里去。
因为我的执念,已经害死了很多人,我本能的抗拒自己身边的人再度涉险。我只是害怕再有人离开,再有人死。
该说的我都说了,心想干脆就赖上,走一步算一步。于是没答话,继续朝他走去。走了几步就觉得有问题,闷油瓶那样定定地站着,看着我,我也一直在前进,却近不了他分毫。
我拔起腿快走了几步,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我迈开步子想加快速度,索性想跑起来,却突然觉得脚下发软,怎么也跑不快。
我慌了,正想着这是什么妖孽作怪,闷油瓶嘴角突然勾起一个弧度,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嘴形比划出两个字“再~见~”。
这场景太熟悉了,他混进阴兵隐入青铜门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我急躁起来,想迈开步子,突然右脚一崴,吃了个趔趄,不知哪里刮起风来,夹着雪吹向我门面。我还想向前,风却猛地越刮越大,雪粉飞舞,吹得我睁眼都困难,我连他的脸也看不清了。
我心说不好,伸手扒住山岩,嘶声力竭的狂喊起来“小哥!小哥!张~起~灵!”雪碴吸进我的鼻腔和嘴巴,淹没了我的声音。我感觉绝望,难道近在咫尺的人,就硬生生地让他消失了么。
“张起灵!你个混蛋!”我愤恨地一拳砸在山壁上,恨不得再拿头去撞个头破血流。眼前是迷乱的雪雾,连小哥的身形也看不到了,最后一点模糊的影子消失在茫茫的雪幕中。。。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有一篇民国耽美文(莫相负)正在连载和一篇完结文(好一朵白莲花)欢迎大家去我的专栏查看
☆、奇怪的邮件
“呼~”我迷迷糊糊睁开眼,见到自己房间的天花板。
“又梦见他了,”我心说着,才感到头疼,伸手搓了搓脸,又猛揉了下太阳穴。
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显然我还没能从这件事中走出来,时而梦到阴山古楼里的悬掉着的右手冢,也时而梦见小哥混进青铜门时的笑。
有时我也弄不清,是自己觉得铁三角有着很深的羁绊,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能让我执着的想知道小哥的目的,张家守护的秘密。
我看了看手表,才早上五点多。想睡个回龙觉,心里却有些烦躁,干脆下床打开电脑,翻看起邮件来。
打开第三封未读邮件时,我就眼前一亮。裘德考的公司重组后,把优质的业务拔离出来,而在中国考古的业务连年亏损,等着其他的东家来接盘。
而此后还真有人接了盘,并与我继续联系,平时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资源共享,少有让我眼前一亮的东西。
这是一副帛画。画面有四层,自下而上,第一层是冶铁作坊图,第二层是鸟兽图,第三层和第四层是一副宴饮图。
奇就奇在这第三层和第四层中,有人首蛇身男女二人,均着大袖裙襦汉装,二人腰相连,共穿一条白裙,白裙角饰云头纹,男子居左,高髻,张左手执矩,右手执剪刀状物搭于女子的肩部。
女子居右,也束高髻,张右手执规,左手执剪刀状物搭于男子的肩部。男女上身相拥,下尾盘曲相交。两人头上有圆轮一个,轮中已残损,漫漶不清,周画圆圈,以线相连象征日。两人尾下有月牙一,内画玉兔,周画圆圈以线相连象征月。
画面四周遍布曲线与圆圈,象征星辰,而连起来却是当初鲁黄帛中破译出来的六根线条和不规则的圆圈。而第三层与第四层之间,又有一女子,豹尾虎齿,蓬发端坐于正中。
人面蛇身的男女,人面和上半身在第四层,相交的蛇尾在第三层,虽然三四层之间被一划线分割开,但却处于三四两层之间,我认出人首蛇身的男女二人是伏羲与女娲交尾图。
《太平御览》引《诗含神雾》记伏羲的身世是“大迹出雷泽,华胥履之,生宓栖。”而女娲是伏羲的妹妹,相传两人都是人首蛇身,是兄妹通婚的。
而坐在第三层和第四层中间的,却是西王母。
《山海经西山经》中记载:“又西三百五十里日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
论起来,西王母算是伏羲女娲的后裔和分支,而她坐于第三层与第三层之间,显然也突破了一般空间与时空的定义。
对方表示,这也是当年流落到美国的文物,乱世中只知出自湘西,其他已无可考,显然是向我打听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上的眼窝,想起西王母,脑子里就浮现那年五月去西王母宫时的情景,想起临死前欲言又止的“三叔”。
其实我现在想得很明白,三叔与解连环也许早就是交替现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面具带久了,便摘不下来了。
也许三叔真的就在那蛇殿中死去,而后来想告诉我真相的则是解连环。
陈文锦大概也没想到三叔会和解连环合谋这么久,以为最后握着的是解连环的手,告诉他归队了。
而三叔看着自己的爱人,却欲言又止。他们背负的太多,最后时刻,也许太多的话来不及讲,三叔选择了释然。
我叹了口气,思维似乎抵制我这样继续发散,脑袋昏沉起来。
而此时的我也没有想到,本以为再过八年才会和他有的交集,在命运之轮的转碾下,再次清晰了起来。
☆、不请自来
这天,我一如既往地接近中午才到西冷印社。
两年来,对三叔在长沙的盘子,我还是尽心尽力的打理,虽然有些业务可以带到杭州来做,但时常还是要来回奔走,多了江湖经验,渐渐也有了自己的威望。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我能活到现在,都是潘子他们一步一步扛着我走过生死线。
短短几年,我心境竟能炼得平静而少有波澜,遇事也能“前三后四”的尽量考虑周全。
与人为善,与已为善,又常道口头禅“阿弥陀佛,放下屠刀赚钱成佛”,所以手下人送了个“吴小佛爷”的雅号。
可是就算是江湖上的小佛爷,还是怕爹娘唠叨的。
转眼间我将至而立之年,人说成家立业,无非是先成家后立业,现在我算是继承了三叔的衣钵,已违背了爷爷想彻底洗白的意愿,现在又在成家这事情上没个着落。
我爹本是个老学究,平时少有管我的主儿,近来都屡次在我娘的各种暗示下开始对我展开逼婚攻势。这个光景,母亲又打来电话。
相亲相多了的人都知道,那种麻木和窒息感让你很想逃避,却又胳膊拧不过大腿,父母之命难违。
也许是心上大石未落,我似乎毫无兴趣,想起大学时寝室里聚众看毛片儿时的兴奋劲儿,奇怪自己真到了该娶媳妇儿的时候,却没了当年之勇。
敷衍得多了,母亲颇有微辞,说这次是老爸故友的女儿,书香门第,基础医学博士,相貌人品不错,人在武汉做研究,这几天来浙大搞学术交流,叫我无论如何也要见上一面。
我推说没时间,又祖宗奶奶的好言劝慰了我娘半天,对王盟交待了几声,进了里屋,转身拿起今早打印出来的伏羲女娲交尾图,用磁铁钉在写字板上,旁边钉着相关的史料图片,仔细琢磨起来。
“老板,作生意嘛?”
外面来了位女客,声音甚大,似乎不是对王盟,而是对里屋的我说的。我听得是陌生的声音,却十分悦耳,脆脆铛铛的,不似银铃,倒像是欢悦的铜铃劈啪作声。
我思维正陷入僵局,索性出去看看。
掀开门帘,柜台前立着位长发姑娘,看上去二十四五的样子,齐流海档住了眉毛,却突显出一双机灵的眼睛,圆脸蛋润润的。上身穿了件红色的t恤,绘的是个身材矮胖身穿盔甲的人影,即使身上插着数不清的箭羽,也要保卫身后的同伴。
见我出来,歪着脑袋,嘴角带出一丝笑意。
“你就是吴邪?”
我一怔,心想又是哪路冤家,同时脑子里闪过无数人脸,都对不上号,也没轻易作答,想将绣球抛回去:“美女找他有何贵干?”
“别装了,伯父给我看过你照片了,我是吴悠,来杭州玩玩儿,伯父本想安排你我见个面,我嫌太正式,就先来见见你。”
我一边心说真是冤家,还找上门儿来了,不带这么主动的,一边又打量了她一番。
人说世界上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和女博士。本科女生是黄蓉,女硕士是李莫愁,到博士已修炼成灭绝师太了呀,何况还是医学博士。
可这小妮子真人不露像,算起来也应该跟我年纪相仿,不但看不出年纪,也看不出半点书卷气呀。
正纳闷,吴悠竟然自顾自的坐下,不满地说道“千里迢迢来一趟,你也不~~”,说着正好抬头透过门帘看到帛画的下半部分,竟哎呀叫了起来。
☆、湘西古寨
我一惊,心想难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转念一想,伏羲女娲交尾图在新疆一带的墓室也曾出土,这幅稀有也是因为有那神秘的线条和西王母的位置不拘一格,似乎传达着某种信息。
小妮子不是同道中人,当然不会明白道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重要的信息,随口道“怎么了?”
“想知道么?”吴悠似乎挺意外,顺势往太师椅上一靠,娇嗔道“饿得没力气说了。”
楼外楼,包厢内,吴悠舀了一瓢宋嫂鱼羹送进嘴里。
“我也不故作神秘了,那幅画,我在湘西一座苗寨里看到过。”
吴悠告诉我,那时他们研究室三女一男一行四人到湘西凤凰旅游。
虽然沱江,吊脚楼,凤凰如诗如画的景色足以让游人驻足,可是吴悠他们觉得这座小城被过度开发,没什么好感,想到苗寨去体验一下湘西的风土人情。
他们找到了一个苗族的地陪。苗人有生苗和熟苗之分,熟苗已和汉人差不多,而生苗则保留了更多的苗人的传统。
这个叫梭嘎的导游,是个生苗,看起来四十来岁了还打着光棍,对吴悠他们很是殷勤。
他们去往大山略深处的一座苗寨,畔山而建,从寨外望去,只有一片片黑顶黄墙的土屋。
梭嘎叫了些乡亲,让他们体验了一下闯了三关,进得苗寨。
一路走在田梗上,有小孩子见了他们,对他们唱起山歌,吴悠想着当年□□是否也站在田梗上唱着,练就了百灵般的歌喉。
梭嘎跟几户人家用苗语沟通了好一阵,把吴悠一行人安顿下来。
苗人多长寿,他们住的这家,据说是当地最后一位压寨夫人,叫金玉卡,已近百岁了,孙子潘泰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在寨子里担任着职务,很有威望。
此时已近黄昏,炊烟袅袅。金玉卡家拿出招待贵客的血耙鸭,让吴悠他们吃个畅快。
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同去的一男一女缠着潘泰的女儿,跟去后山采药了。梭嘎得知后,委婉地对吴悠说,城里的老板就是喜欢体验这种苦日子。
不知过了多久,吴悠突然听见外面人声嘈杂。她看见一行人神色匆匆,朝屋子这边来。
一个壮实的男人驮着同去采药的女生,边上的男生面如土色,显然是吓坏了。
潘泰赶紧迎了上去。吴悠见得那女生面色乌青得吓人,眼白直翻,口齿不清地“咕咕”叫着,手脚并用地乱划,也吓了一跳。
潘泰的女儿对父亲用苗语急急忙忙讲了一通,潘泰面色一沉,就夺门而去,身后几个男人也跟了出去。
吴悠听不懂苗语,不明所以,心急如焚。正碰见梭嘎跌跌撞撞的进来,忙扯住他衣衫问话。
梭嘎为难地说:“这位老板被,被蛇咬了。”
吴悠心说这哪像被蛇咬了的状态,抓住梭嘎道“什么蛇,去找蛇的抗血清来,我给她浸润注射啊。”
“可,可这不是普通的蛇。这事蹊跷了,好多年,村子里都没发生过了。这位老板好像是中蛇蛊了。”
蛇蛊?吴悠脑子都炸了,同行的另一个女生直接就哭出声来。
吴悠强作镇静,叫男生说出事情的经过。
男生说,那时潘泰女儿拿着砍刀在前面开路,他和那个女生跟在最后向林子里走。不知过了多久,女生突然发现不远处草丛里有个竹篱,里面“咕咕”叫着,感到
好奇。潘泰女儿发现时,来不及阻止,她已经跑去看探身观看了。
说是迟那是快,女生刚探起身子,一道深红色的光闪将出来,朝她脚裸猛地一咬,又跳将开来。
众人一看是个头带鸡冠的蛇,正“咕咕”地叫着,立在那里不动,都吓得不知所措,那鸡冠蛇却跳到不知哪里去了。
鸡冠蛇?这是怎么回事?吴悠连听都没听过,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梭嘎忙说,潘泰叔知道下蛊的人是谁,必捉住他要他解蛊。
一小时左右,潘泰沉着脸回来了,咐吩人驮起那女生,朝寨外走去。
吴悠快走跟着,走到后山一处破庙门口,几个男人绑着一个瘦小的黑衣老头儿等在那里。
黑衣老头儿被潘泰不知骂了几句什么,被松了绑,只好走到庙里神龛前,拿出一只铜碗,又拿出一幅图摆在正位,割开自己的手碗放血,口中念念有词。
这边女生也有了反应,呜咽起来。
突然老头儿面部一阵抽搐,痛苦地扭曲了起来,嘴角渗出黑血,倒翻在地,痛得直打滚。
庙里不知哪里也传来呜咽的声音,与老头儿的□□混在一起,一直持续了半柱香的功夫,才停下来,女生也瘫软在地。
后来吴悠听梭嘎说,这老头是十几年前村子收留的黑苗,一直独居在后山。
苗人擅养蛊,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这种邪术多在黑苗流传下来。当时族长知道他养蛊后,曾想把他赶出村子。老头儿发了毒誓才留了下来,谁知死性不改。
一般养蛊之人,都是体内也带毒,自损三分。而蛇蛊是十分妖异的,能让中蛊者慢慢产生蛇的习性,最后全身溃烂至死。
要解蛊,也要折种蛊人的半条命。
这蛇蛊当时尚未练成,蛇被偶然放到野外,闻着生人的味道,兴奋起来,才生出事端。
而当时放在神龛前作法的正是这幅伏羲女娲交尾图。
☆、蚩尤之谜
我看着吴悠,心想,鸡冠蛇?蛇蛊?难道尸蹩王,人脑,鸡冠蛇都是用来入蛊的嘛?
想到蛇群有着不同寻常的组织性,受人指使一般,忙在脑子里理了理脉络。
苗蛊的衍变也是随着时代的变迁,是将历代相传的秘计不断遴选,不断适应历史环境的过程。
其中最为古老的也许遗失了,比如我和老痒在青铜神树中看到的那些。另一些则更加融于自然,使人不易察觉。
对种蛊高手而言,虫、蛇、鸟皆可成寄生关系不提,就连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能支配自如。
而苗人,瑶人是蚩尤的后人,《尚书虞书》中说:“窜三苗于三危”。苗王庙中供着的就是蚩尤。
论起来蚩尤也应该是个超级蛊王,蚩尤是蚩,就是虫子的意思。
相传蚩尤是个长着八只脚,三头六臂刀枪不入的牛人,与炎黄二帝,西王母同属伏羲后裔。
炎黄帝久攻蚩尤不下,就请西王母帮忙,在涿鹿的田野上和蚩尤展开一场大决战,史为“涿鹿之战”。
蚩尤战死,东夷、九黎等部族融入了炎黄部族,形成了今天中华民族的最早主体。
如果蛇蛊巨大到西王母宫见到的蛇母那样,那种蛊人能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如果是那千年蛇母,那和西王母的同辈中人――蚩尤,也是有关系的。
说不定炎黄二帝借助的神力,就是西王母的绝世奇蛊。
而苗人,瑶人又和张家又有着千丝万缕的神秘联系。张家古楼修在瑶寨里可见一斑,小哥身刺黑麒麟,与陈皮阿四在广西大闹镜儿宫时遇到的苗人首领也刺着麒麟。
难不成,张家与苗人、瑶人一样,有着共同的信仰,也是蚩尤的后人?
“想什么呐?”
吴悠见我发呆,耸了我一下,还不忘碗里的西湖醋鱼,接着说道“离开寨子时,潘泰和梭嘎反复叮嘱此事不要外传。那个同事又回武汉仔细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总算消停了。”
“自此后你就相信世上当真有蛊了不是?吴博士,能从自然科学的角度向小的解释一下么?”
吴悠停下了动作,眨着黑亮的眼睛打量了我一番,“我早就相信蛊是存在的,一切皆有可能。”
“蛊,是一种寄生关系,也有共生的。蛊能致幻,影响人的视觉等感官,这在道理上说得通,如果影响了人脑的海马回,还可以精确控制人的语言和认知。不只生物可以,器物同样也可以,人能被催眠,服从他人的意识,总之,人是很脆弱的。”
器物?我突然想起了六角铃当,想到老痒,心里空落落。
如果六角铃当,青铜神树都能致幻,那遇见老痒后,我是不是就一直是在幻觉里?
我摆摆头,想把这些难缠的想法都甩掉,调侃吴悠道:“哟,你好歹也是研究自然科学的,偏搞这些旁门左道?”
“注意,我是严谨的自然科学研究人员,天上知道一半,地下全知道。”
我被这牛皮吹得哑然失笑,心想这相亲相的,难道这小妮子是上帝派来故意玩儿我的嘛。小声说了句“为什么天上这么黑,因为牛在天上飞。。。”
得,严谨的科研工作者,这回,看来你能帮到我。
☆、赶尸地(上)
我说服吴悠带我去找那个苗寨。
吴悠已是pi(课题负责人),可以自己安排时间,也算是半调子闲云野鹤的生活,说如果欺负她,她大可以向我爹告状。
这次不是下斗,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叫了两个伙计,准备轻装上阵。
临行时,吴悠还是t恤牛仔裤打扮,只是手腕上缠了一串佛珠当装饰。
她站起来只到我肩膀处,佛珠链裹在她手上成了一坨,还说着阿弥陀佛哈里路亚的。不知唱得哪一出,我哭笑不得。
话休繁叙。
在湘西找到梭嘎,梭嘎见了吴悠脸色不好看。我没直接说明来意,只说被吴悠介绍来体验生活,又塞了些钱给他。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显然梭嘎把我认定成大客户,殷勤倍至。又捞些好处后,也答应带我去找黑衣老头儿。
考虑到不好再次住金玉卡家,我们索性就在梭嘎的小屋安顿下来。
黄昏时分,梭嘎领着我们向后山走去。
我对于缓坡的山路已十分适应,吴悠却老是掉在后头叫苦不迭。
约摸半个时辰,果然见到一座破庙。
此时天已暗沉下来,林子里湿气重得很,残破的墙垣长满青苔,里面漆黑一片,阴森森的。
俊嘎在门外叫了几声,无人答应。忽然庙里传来一阵咣咣当当,好像锅碗瓢盆被撞得直响,又静了下来,悉悉邃邃的。
梭嘎刚推开门想进去,一双血手猛地抓住他脚裸,梭嘎“啊”的一声吓倒在地,拖带出一个黑衣老头儿,正爬在地上。
那老头儿嘴里,眼角渗出血来,脸上鼓着几个被撑得要破掉的黑紫色的痈,把眼睛都压变形了,嘴巴张到不可思意的程度,十分骇人。他狠命仰着脑袋看着梭嘎,声音嘶哑地哀求他,似乎求他救命。
梭嘎两手在身后乱扒想爬起来,脚不停地想甩掉黑衣老头儿的手,吓得直叫,却怎么也甩不掉。
此时只听“噗”的一声,老头儿脸上的一个包块被撑破,里面密密麻麻爬出无数条黑线小虫,快速朝老头儿的嘴里,眼窝和身上爬去。老头“啊啊”拿手捂住脸,滚在地上。
眼看小虫朝梭嘎身上爬去,两个伙计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场面,本能地吓得直退。
我眼见不好,拿起小军刀划开自己的手掌,血顺着淌了下来,面前的虫子又“哗”地一下四面八方跑开。梭嘎慌不迭地爬起来躲在我身后,惊得呆了。
再看黑衣老头儿,已停止扭动,瘫在地上没了动静。
我舒了口气,转过身看见吴悠吓得眼泪在眼里打转,嘴唇都要咬破了。梭嘎躲在我背后抓着我的肩,就算看见黑衣老头儿已经不动了,他还继续发抖。
我心想幸亏老子的半调子宝血,怎么尽是这些妖娥子,对吴悠道“你的心不诚啊,佛祖都不保佑你,还不如拜我吴小佛爷呢。”
吴悠愣了一会儿没反应过来,意识到我在拿她开玩笑,表情都凝固了,眉眼皱成一团儿。大概又奇怪刚才发生的事情,又觉得这种情形我怎么还能开玩笑,正要发作,突然眼睛睁得老大看向我背后,手捂住嘴。
我意识到生了变故,慌忙回头。
只见那黑衣老头儿忽地跪起来,垂着脑袋,手朝我的方向平举起来,手却断了一样吊着,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快速窜了过来。
我虽见过粽子,也没见过死了就立马成粽子的主儿。虽不甚害怕,身上没带火器,也不知所措,正准备拔腿往回跑。
忽然林子里传来哨声,黑衣老头儿的尸体停了下来,调转方向,似乎在辨认。
树林“唰唰”作响,从庙旁的林子里出来几个苗族服饰的男子,头包苗帕,着对襟衫。为首的一个中年黑面男子,头顶青布帽,腰系黑带,颇为高大。
那黑面男子冷冷看了我一眼,对着尸体道:“尔魄尔魂勿须彷徨。急急如律令,起!”说完那尸体忽地立了起来,依然平举着手臂,却不动了。
黑面男子从手袋中取出朱砂,置于尸体的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窝,左右手板心,脚掌心,每处以一道黄符压住,再用五色布条绑紧,给尸体封面戴上粽叶斗笠,喝道“走一回!”尸体便倒转来跟在他身后了。
☆、第七章 赶尸地(下)
梭嘎见到黑面男子,忙行礼,小声对我说道“这是湘西最有名的赶尸匠,还魂功夫好,尸体最听他的话。”
又向黑面男子讨好道“师傅再晚来一步,我只怕没命了。”
黑面男子瞟了我一眼,说“这老头儿不知养了什么蛊,自损得厉害。自知不久于人世,怕被自己的蛊反噬,就叫自己养的蜂蛊先去我们头领那里报了信。
头领说不可救了,虽说早已赶出寨子,如今也算客死他乡,要我赶他一脚。”
原来养蛊之人控制不好还会死得如此凄惨?死后不是人支配蛊,而是蛊使唤人了。
说完黑面男进了庙里,出来时拿块布裹了什么东西,掏出镇魂铃,就准备上路了。
我怕那布里裹得就是要找的线索,心想这一趟总不能白来,忙取出自己那幅画,喊道“师傅可认得这画。”
黑面男看了一眼画,又看了一眼我,露出极不信任的表情。
“既然师傅不想说。我陪师傅走一遭,希望头领愿意见我。”
我叫梭嘎帮我从中斡旋,虽然我不能一同赶尸,倒也约好了地点汇合。
赶尸进不得村子,山里村外有路,路边还有赶尸客栈,专供尸体和赶尸匠停靠。
吴悠说见我以后就是侮气,一路埋怨我,却还是与我同往。女人的心思真是不能猜的。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我父母希望我无忧无虑,过着世外桃源的生活。这倒好,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都碰上了。”
“还无忧无虑呢,就你这样儿的,要是生的双胞胎不得叫无法无天。”
过了四五日,我们在约定的村口等着。这里已经大山腹地,梭嘎进去通报了就招呼我们进去。
梭嘎说,头领是听赶尸匠说我的血能克蛊,才愿意见我的,说是有缘人。
我进了村口,同是一片黑顶黄墙的土屋,路旁栏着篱笆,看似平淡无奇。
沿着一条笔直的路上坡,来到一座祠堂,抬眼望见一金字匾额高挂于正厅,木门上雕花有些年岁了。
穿过仪门,来到天井的甬道,两旁各有庑廊,两侧均有雕刻精美的石雕栏板。正中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位包着苗帕的长者,身体精瘦,面容清瞿,就是这里的头人。
背后供奉蚩尤画像,旁边挂着的正是我手里拿着的伏羲女娲图。
我说明来意,头人慢慢说道,这幅画是寨子里世代相传的供奉之物。
相传黑苗的这一分支,由于巫蛊之术造诣颇深,在古时战乱期间被诛伐,幸而得到一大姓氏族的庇佑才得以保存,于是世代为盟。
这幅画便是当时氏族的族长赐于他们族人的。
“那大姓氏族可是姓张?族长可叫张起灵?”我激动地问道。
头人甚为诧异,看向我的右手,说道“确是姓张,但最早的封号是殇。你不是张家的后人,又如何得知。”说着又警惕地打量了我一番。
殇?鲁殇王?张家是鲁殇王的后裔?
想到小哥当年在七星鲁王宫徒手捏死钻进玉佣的鲁殇王军师,心中一懔。
难道鲁殇王抢了周穆王的玉佣,使周穆王成了镇守门口的血尸。结果鲁殇王又吃了军师的算计,成了第二个血尸!
难怪小哥要替先人报仇。
陨玉佣啊陨玉佣,只怕第一次脱下来就失效了,那军师活生生枯等了千年,成了活死人。这种永生要他何用?
心中的谜团解开了些许,我面部表情也放松了下来。“说来话长了,我虽不是张家的后人,可是我与当今的张起灵有着很深的渊源。”
说着,我只把与此有关的事情,向头人描述了一番,隐去了若干我认为非常隐秘的事由。
头人叹气道,这图其实确是星图的罗盘,但也合地理,但要懂星风之术的人才能解开。
我已经知道,顺着六条线连着大风水中的龙脉,大体知道了龙眼所在:
龙头:长白山山脉沂蒙山脉
龙尾:武夷山脉南岭云贵高原广西越南海岸线
左前爪:阴山山脉太行山脉
左后爪:秦岭巫山山脉
右后爪:台南山脉
万山龙母:柴达木盆地
独缺右前爪,踏入东海。
“那图中的西王母,为何位列三层四层之间,地位较伏羲女娲更高?”
“其实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头人闭目,似乎接受的信息量太多,不想多提,我多问无意,一行人道了别,就出得寨子来,准备回往长沙。
☆、岳麓交谈
坐长途汽车走高速回长沙,沿途都是丘陵,遂道颇多。
“你已经知道答案了。”
苗寨头人的这句话像幽灵般缠着我的思维,我望着窗外延绵的山色,似懂非懂。
张家原来与鲁殇王相承一脉,那鬼玺也算是完璧归赵了。只是,暗藏天机的鬼玺为什么会有两个?难道这也兴一式两份?抑或者,有两个青铜门?
想起青铜门,我心里一沉。如果天下最大的秘密,要由我一个人来扛,我只怕早就崩溃了。
要不是机缘巧合跟着三叔下斗,像我这样的二世祖,不可能遇见小哥,不可能有勇气一环扣一环地追查下去,也不可能意识到自己的一个闪失,一个弱点就会害死身边亲近的人。
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小哥都扛了下来。张家世世代代的责任早就像咒一样烙在每一代张起灵身上。
我感到一阵难过,胸膛压得慌,就吐了口气,松动松动已经僵直的脖子。
正晃着脖子,突然看见身边一双黑溜溜的眼珠盯着我,吓了一跳。一看是吴悠,才回过神来。
“你有心事。”吴悠闭上眼睛,倒像是自言自语,“我不知道你刚才想了什么,我只知道……”说着眯起一只眼瞅了我一下调皮地快速说道“我要吃火宫殿的臭豆腐!”
乖乖,这货果然是老天爷派来故意玩儿我的。
想着吴悠只是在长沙稍作停留就回武汉,我只好作东,把她安排住下。
长沙虽小,人杰地灵。山、水、洲、城皆有,是个享乐型的城市。
11点钟不到,吴悠就吵着要去吃臭豆腐,我心想真正遇到个吃货。
我们逛了逛坡子街,走到火宫殿,里面挤满了人,空气里弥漫着香火和滋滋香辣的味道。
好不容易找个地儿坐下,点了小菜和臭豆腐,吴悠就胡吃海喝起来。边吃边说好辣,哎呀辣得过瘾。
满足了味蕾后,吴悠又穿过门廊来到庙里的戏台,摇头晃脑地读着戏台两侧楹联“象以虚成,具几多世态人情,好向虚中求实……”又跑到火神和财神的塑像前,东拜拜西拜拜,手上一大坨佛珠被甩得哒哒直响。
从庙门出来时,吴悠得瑟起来,走路都脚尖着地往前直颠,开心得像个孩子一般。
这么容易满足,看来一直读书就是单纯。
下午,敌不过吴悠一再的坚持,我只好陪她去岳麓书院。
书院大门,五间硬山,白墙青瓦,枋梁绘游龙戏太极,间杂卷草云纹,门额“岳麓书院”,大门两旁悬挂有对联“惟楚有材,于斯为盛”,着实大气。
我们徘徊在庭院内,吴悠告诉我,想当年,朱熹与张栻,一个三十七岁,一个三十四岁,都是英年俊才,都跻身于学术的最前列,在这方讲堂上反复讨论推敲,堂下席地而坐的学生密密麻麻辅开至书院门前,一定是相当繁盛的景象。
在这千年学府中,我胸中有种异样的感觉。
想着这方书院,看尽时光洪流中的潮起潮落,几经兴衰,现在又安详地在这里,避让着尘世的喧嚣,流淌着文明的血脉。
而人的一生如此渺小,如此短暂,短暂到人人都不知足,都舍不得离去,进而追求长寿,甚至永生。哪怕用尽各种奇淫巧术,机关算尽,杀人如麻,也要贪图多一点的光阴。
“你看这朱子在这里,今日格一物,明日格一物,岂不成了格格巫。”朱子的理,讲究格物致知,吴悠的笑话真冷。
“朱子要是听到你这样说,准气得从冢里爬出来咬你。”
……
吴悠在我前面,走得热了,扬手把鬓发梳到耳后,我才看见她耳垂上带了一票儿耳钉。
“就你这吊儿啷当的样子都能当上博士,那我岂不是应该当博士后?”
“你已经是博士后啦”吴悠狡诘一笑:“博士身后的男人。”
绕过庭院,来到一开阔处,又有溪泉荟萃。
“吴邪,”吴悠俯身去逗泉里的鱼,“你那小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调侃间我想起了胖子。
“哎呀!人家正经问的!”吴悠不满道“既然这是你心中的一个结,你为什么不去青铜门后解开它?”
自己提前去?这是个问题。我不是没想过,我只是害怕。
人总是害怕自己未知的东西,更害怕看到自己会看到不想看到的东西。
“你说那小哥会失忆的。”
“对,看到以前用过的东西,他能回忆起一点来。”我不想对吴悠说小哥的容貌也不会改变,我生怕她把小哥当成研究对象。
“那对于长寿的人,这也算近期记忆遗忘了。”吴悠略有所思,“也许…他已经把你忘了。如果他不记得十年之约,那么他也许会在青铜门后一直守下去。”
什么!这我倒真没有想过。我不敢想象他会把我忘记了,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地把我当作他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联系。可是也许有一天,我什么也不是。
我心生烦躁,抬眼看向山中,突然觉得远处有几个黑影闪到一边,顿时警惕了起来。不过这也算我的地盘,我并不太在意,还是催促吴悠下山去了。
☆、来自地狱的警告
晚上我送吴悠回宾馆,叫她自由活动。谁知她推说肚子饿,又要去四埃毑吃口味虾和香辣蟹。我说你还真是铜肠铁胃啊。
我把车开到四埃毑店子门口,叫吴悠先下车等着,说我去找个停车位就来。
打转方向,倒车镜里划过两辆摩托,夹在路边店面的霓虹灯招牌和路灯的光影里,一晃而过。我隐约得刚才在哪个路口也看到过,心里生疑。
我停好车,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和吴悠走进店子。
四埃毑虽说是长沙有名的夜宵店,装修却十分市井化。
门面不怎么起眼,总共两层楼,地面都是油腻腻的,两边墙上挂着店主和各位名人的合影,看来还是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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