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bl同人:《[瓶邪]沉浮》 作者:梨子落
正文 第7节
bl同人:《[瓶邪]沉浮》 作者:梨子落
第7节
胖子说,上山插队的时候,就属那嘎哒的知青吃得好睡得香,个个回来都养了一身肥膘。
想到小哥儿时,会不会也淘气地与伙伴们上山抓野鸡,打狍子,滚在土里互相丢泥坨子?
正想着,眼前浮现出小哥板着的脸安在一个好动的孩童身上的情景,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好像不太可能,说不定小哥从小就是个闷油瓶子了。
小哥的父亲母亲,是怎么样的人呢,现在在哪里呢?会找他么?
我觉得好笑,这些可不是我应该担心的,要担心,也是小哥的媳妇儿应该担心的问题,当然,如果有的话。
林子里传来一声长哨,声音悠扬动听,紧接着想起达娃的吆喝声,枪声,野驴的嘶鸣,我知道,晚上有驴肉吃了。
火虽然不旺,枯枝在火堆里烧得噼啪直响,爆裂开来。
“天上龙肉,地下驴肉。达娃,小哥,军功章上有你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不过嘛,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啊,争取多搞点野味来给胖爷尝尝。”
达娃虽然脸颊黑红,面相上像快三十的女人,却只有二十多一点,单纯得很,听胖子一表扬,开心地扯起了歌喉:
那是天空与大地最近的地方,
那时太阳和月亮最近的地方。
你的雪峰绵延壮丽,
你的草原无边坦荡、啊~无边坦荡;
你的江河奔腾豪放,
你的宫殿巍峨辉煌、啊~辉煌。
藏族男女天生一副好嗓子,忍得胖子也站了起来,想扯一首牛头不对马嘴的“山彤彤开花红艳艳”,却忘了自己身在高原,还没运足气就觉得气短,怏怏地坐了回去。
“快吃吧,话多了小心噎着,吃完快把土埋了这些,免得把熊引来。”孙天滨泼了胖子一瓢冷水,我开始怀疑他是老天爷派来故意挤兑胖子的,两人生来就八字不和是怎么的。
“老板,天要黑了,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歇脚。”
我看了看海拔高度,绕着山走了这么两天,离雪线还有一定的距离。
我站起身,目光伸向远方。
这里群山连绵起伏,雪峰突兀林立,草原草甸广袤。都在一片暮蔼下显出一种神秘的淡红色。
“老板,你前面,就是玉虚峰。是上天眷恋的神峰。”
我顺着达娃指的方向,看着亭亭玉立的山峰高耸入云。
横亘奇叠的雪峰,纵横交错的沟壑溪流,无边无际的坎巴地貌……
如果我们没有走错,我们应该是向着不冻泉的源头在走。地下河的支流就在脚下,昆仑山龙穴众多,那座帝王之相又益于女主的宝穴竟然在哪里呢。
我回头看向小哥,小哥目光如炬,望着玉虚峰出神。
“昆仑山是万山之祖,中华的龙祖之脉。小哥,你看的位置如山脉入首,有轮有晕,山势曲折婉转,奔驰远赴,呈来龙之势,但气脉曲伏无致,似乎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这里的格局。”
小哥看了孙天滨一眼,点点头。
“土为肉,石为骨,草木皆为毛发,我们只觅龙,还未察砂,观水,点穴,立向,不如我们去那里看一看,倒底是什么东西。”
孙天滨与小哥并排而立,两人的身影融在一片红霞中,我迎着光,看得眼睛有些刺痛。
“孙天滨,你不打算等繁星出来,对着罗盘算一算么?”想起吴悠之前的神通,我好奇地问道。
“那个?我不会。”孙天滨无所谓地笑了笑,好像根本是在气我一样。
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觉得此言不虚。
孙天滨的分金定穴,有别于天星风水,是观盘辨局之术,不需要罗盘和金针的配合,也可精准无误地确认风水中的龙、砂、穴、水、向。
如果说天星风水更多的是靠星座的指引,那么分金定穴就是更依赖于对地理地貌的掌握。
当晚我们支起帐蓬,轮流值夜。
冻土高原的气候寒冷,半夜醒来,我摸了两支烟,穿得像狗熊一样,出了帐蓬,蹭到孙天滨身边坐下。
“来一支么?”我问。
“不了,外面冷,你抽完就进去吧。今晚我来守,你好好睡一觉,别又昏在你小哥怀里了。”孙天滨说着,回头望着我不怀好意地笑,脸被无烟炉的火花映衬得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我摇摇头,与他目光对视,好像要从他眼睛里逼出真相来,说道:“你知道得太多了。孙天滨,我不得不怀疑你,对于青铜门,你为什么那么清楚,你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现在不想问,你也不用编些话来骗我。”
我费了半天劲把烟点着,吸了一口,低头看着烟上时起时灭的火光。
“吴邪,你知道,伏羲帝的天地璇玑,为什么是终极么?”
我被他这一番话说得有些蒙,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他却没有停,继续道:
“我们的世界是由点和面组成的,人的每一刻都是一个点,人的每一刻也都存在于平面之中。
每天,我们都自一个点出发走向另一个点。无数个人都在勾画自己的线,无数条弯弯折折的线,就像天空中无数颗闪亮的星斗汇成的云河一样,汇成了人类历史的长河,精确地说,它也是一条有起点而未见终点的曲线,那就是历史。
一切的终极就是生生世世的轮回,一切的终极,就是历史。
青铜树就是历史节点的千机变,它与长白山的根基合为一体,与长年沉寂的火山合一脉相承,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有人想改变历史,让新的纪元到来,机关一旦启动,沉睡了万年的邺火将会把这里都化为灰烬。人类的历史又会翻开新的篇章,进入下一个轮回。”
我怔怔地看着他,孙天滨的眼里飘忽不定,闪烁着某些让我捉摸不透的东西,脸上还是那么从容,淡然。
我脊背发凉,不敢再去看他,手上的烟灰掉落,散在了我的登山服上,我急忙拿手去弹,脑子里还是难以置信的清醒。
小哥的肩上,倒底背负的是什么样的压力啊。
☆、藏地里的道观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向玉虚峰进军。
我昨夜没睡好,脑袋昏沉沉的,达娃说,我们要去的地方,刚好在雪线下面,不然,上了雪线,就危险得多。
达娃应该知道我们不是普通的游客,没有哪个游客会这么拼命。不过达娃很乖巧,不该问的也不问,我们答应给她的酬劳已经够她的布穷念好几年的书了。
我支着登山杖,停下来喘一口气。面前玉虚峰、玉珠峰两座山峰银装素裹,山间云雾缭绕。
看似十分接近的两座山,以我们的速度,居然走了一整天。
孙天滨指着侧面一遍山阴说:“这里的风水十分特别。那遍山阴被一左一右的朱红色山峰,环抱、供卫。整个形状就像蝉翼,形成左右护砂之势,所谓衣龙无砂随则孤,这一格局却不使风吹,又环抱有情。”
我点头称是,昨日在远处看不真切,像察砂这种事,还是要身在此山中,才能识得真面目。
我们拐进山阴,这横亘奇叠之处,居然,有一座道观。
“胖爷我是不是高原反应把脑子反应坏了,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好像是藏族地区,怎么不是个喇嘛庙,而是个道观?这谁建的,这他娘的也太别出心裁了吧。”
我也一时转不过弯来,不过想想又觉得还是有道理,说道:“不,不别扭,传说中的姜太公修炼五行大道四十载的地方就在这附近。只是这道观刚好修在世间罕见的宝穴上,却把风水局给修得不俱帝王之相,犹如镇守住了一般。”
孙天滨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道:“嗯,这道观修得太张扬。风水里讲究乾坤聚秀之区,阴阳汇合之所。这上吉之壤,风水宝穴,突兀地立着一个道观,岂不是欲盖弥彰?看起来颇费章周,除非……”
“除非现世看来的这欲盖弥彰,在当时是一种保护机制。怕被盗,最好就是派人把守,或者干脆修成道家或者佛门的清静之地,让人不要打这里的主意。明朝时道教盛行,这座道观一定有它特殊的用途。”
“你是说,这是汪藏海修的道观?目的就是为了镇守西王母的圣殿?”
“很有可能。”
胖子看我和孙天滨一问一答地捣鼓了半天,有些心急,说道:“小天真,你现在怎么磨磨矶矶像个姑娘家,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干脆进去看看不就得了,风展红族过大关,唯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表了决心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妥,“难不成,这次要在一群牛鼻子道士眼皮子底下挖盗洞?这难度还是有点大的。”
我笑了起来,对胖子说:“你都敢叫日月换新天了,几个牛鼻子何所惧,这事儿交给你搞定。”
我们向道观走去,胖子一路还在念叨,说这道观底下,会不会被汪藏海当成藏宝阁、金库什么的,需用钱处,就来拿上一拿。
我说那是大大的可能。就要看胖爷的手段了。
一面说笑一面就进了道观。
观里只有一位道长和六七个弟子,小师傅说,这道观一年不曾来几位施主,不过每次来的施主,继的香火钱颇丰,除了我们,前几日也来了几位施主,正住在别院里。
我们互相使了一个眼色,希望别碰上同行。
小师傅把我们领到道长处。
道长唤作静虚,我们继了点香火,静虚道长把我们逐个扫了一眼,道:“贫道于此唯道为务,持斋礼拜,奉戒诵经,烧香燃灯,不杂尘务。施主跋山涉水,远道而来,不知何所求。”
“求,求财啊,难不成还求姻缘。”胖子偷瞄着我笑,抢着答道。
“你不求就算了,添什么乱,我可是真的求姻缘。”孙天滨瞪了胖子一眼。
“求健康。”我望向小哥。
“求平安。”小哥看了我一眼,转而看着道长,目不斜视,一脸淡然。
道长这架势,一点不像布道解惑,倒像是面试。
我们与道长又谈了一会儿,胖子拿些话忽悠了道长和小师傅们半天,我看胖子那三寸不烂之舌又得了用武之地,索性不去打扰他的即兴发挥。
听了半天,道长叹了口气,总算命人打扫了一间房,叫小师傅领我们去歇息。
进了后院,四个男人正好走了出来,双方都同时放慢脚步,彼此观察着对方。
这四人都是彪型大汉,壮得太过均一,哪里像一般的游客。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我感叹道,看来是狼多肉少,但此事非同小哥,他们早来了几天,也没见动手,想必是没找着门道。
我们这一来,对方肯定要采取行动了,就是看谁能先抢到先机。
我摇摇头,看来今晚又不能睡个好觉了。
天色渐晚,我们吃了斋饭,聚在房间里商量。
这里不通电,要用蜡烛,配上古色古香的雕花木门和房里的小暖炉,别有情趣。
我们把一张大纸铺在地上,用镇纸压住,画着这里简易的结构图。
“等到半夜,我们出去摸一摸这里的底细,看看哪里有没有暗门,小哥,你刚才进来,有没有觉得哪里别有机抒。”我问。
小哥摇摇头。
看来,今天夜里有的忙了,我们各自确定了一下分工,我和孙天滨一组,小哥一人一组,去找暗门和机关,胖子留守。
“为什么要我留守,要是胖爷我不去,被人家占了先机,或者你们不回来了怎么办。”胖子问。
“呸呸,你才回不来,就是去摸摸底,还不一定有线索,你就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正骂着胖子,小哥喝了一声,“什么人!”说话间抓起镇纸就掷了出去,把窗户砸了个洞。
只听见一声闷哼,小哥朝掷出镇纸的方向追了出去。
半晌之后,在道长的书房里,道长居中盘地而坐。
小哥擒着偷听我们说话的贼在道长右手,挨着我们坐下。
另三个彪形大汉处于左手处,与我们对峙着。
这个不速之客是四个人当中的一个,小哥把他擒着,他居然傻到叫嚷出三人,惊扰了道观里的道长,我们只好在这里接受训话。
看来这四个是亡命之徒,如果身份暴露,这荒山之中,灭了道长几口人,他们也不放在眼里,只是有碍于我们,在这里惺惺作态。
小师傅端上茶盘,放在我们面前。
道长端起一杯,说道:“这是上好的香茗,我们昆仑神山的特产,诸位都先喝口茶压压火气,我们再谈。”说着自己先呷了一口。
出于礼数,我们也都喝了几口。
道长看着小哥,又看看被他抓着的男人,和颜悦色地说道:“贫道愿闻其详。”
“这人偷听我们说话。”小哥言简意赅。
“鬼鬼祟祟,肯定是个贼。”我补充道。
“谁是贼?你嘴巴放干净点儿!没证据别乱说话。”被抓住的人吼道。
“几位施主都与贫道有缘,若几位信得过贫道,不如让贫道来做个公断。李施主,你为何要偷听?”
被抓住的李答道:“谁偷听了,我不过是刚好路过而已。”
“有刚好路过贴别人门上的嘛?”胖子怒道。
“你什么意思,说话客气点。”另三人中又跳出来一个,说道。
眼看就要吵起来,道长也不阻拦,自顾自地坐着,我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事实摆在眼前,证据确凿,道长不是息事宁人,还要问东问西,要吵起来了也不管,摆明了是要拖延时间。
我越想越怪,又越想越糊涂,脑子又开始昏沉沉。
我看向小哥,小哥看我的反应有些怪,又去看其他人,最后冷冷地看向道长。
耳里鸣响,我知道自己中招了,茶水有问题。
没听说过神职人员也要害人的,这是我倒下去之前想的最后一个问题。
☆、别有洞天
醒来,已是黑夜,一灯如豆。
我躺在垫褥上,小哥在旁边看着我,火焰飘摇,把他的眼里也照得飘忽不定。
“你醒了。”
我头还有些痛,看着胖子和孙天滨还睡在旁边的垫子上。
“小哥,我们中招了?”我问。
“嗯。”
“是道长?”
“嗯。”
“你,为什么没事?”
“张家人从小就接受训练,包括□□和麻醉药低剂量的适应训练,我不会有事。”
我心里感到安慰,浅笑了一下,看了看周围。
“那四个人呢。”
小哥看了我一会儿,说:“交给道长处置了。”
“小哥,这道观太蹊跷,那些道士都是些什么人,没听说过神职人员也会害人的。”
“他们不是害人,是自保。那些人以前也不是道士。”
不是道士?当初就觉得这道观的位置十分古怪,如今又说不是道士,那是为什么?
脑子里闪过一道闪电,我猛地想起来,搬山道人搬山道人,就是说的这一派的盗墓贼爱扮作道人云游,见机盗墓啊。
该不会这些同行到了这里,就真成了道士,不过是半调子道士。
我有点幸灾乐祸,那牛鼻子肯定没想到会碰上小哥这样的主儿,不然说不定我们现在都身首异处了。
正想着,道长推了门进来。我一看他,就一肚子气,我今年是命里犯冲是怎么的,屡屡被人迷晕,禁不住拿眼睛瞪他,启图用眼神杀死他。
“施主,对不住了。贫道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害人还害出苦衷来了,你说说看,要是说得不能让我信服,自有小哥收拾你。反正这荒山野岭的,失踪个把人根本没什么,你自己看着办。”
“贫道早已看透生死,只是还有心愿未了,在此处也算是赎罪。”
原来,四十年前,道长还是个少年时,跟一众搬山道人的同门师兄弟,来到昆仑山,想找几个大墓发发财。
昆仑山是龙脉之祖,大墓自然不少,级别也高。他们十来个人,一路找到这里,见有座道观,就进来休息。
那时,观里在的道士还没有他们盗墓贼人数多,他的师兄们无意中发现观里有三个不大不小的珐琅金三清塑像,就动了邪念,想趁夜里道士们不备,把金身三清塑像顺走。
夜里,当他们撬起金身像的时候,不知触动了哪里的机关,正殿神翕后面竟然一开一合,出现了一个通道。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来了兴趣。
盗墓贼见洞就钻那是习性,年轻时的道长就留在外面看守,其余人陆续进去。
等了大半夜都不见人出来,道长心里开始打鼓,别不是出了什么事,心虚地向洞里张望。
这一望不要紧,一双血手猛地扒住了他,一个满身是血的人爬了出来,把他吓得七窍丢了六窍,忙往后退。
隔了点距离,才看清楚,那居然是他的二师兄。他的肚子被划开,肠子都露了出来,血流了一地,上来只能勉强做了几个手势,意思是叫道长帮忙把人拉出来。
道长毕竟只是十来岁的少年,此时已经双腿发抖,站立不稳,强咬着牙探进去半个身子,只见三师兄,五师兄一干人等,都浑身是血地急着往外爬。
他拉了三四个人上来,正准备伸手拉后面的人,谁知那人刚爬上来一步,又被什么东西拉了进去,惨叫几声,就迅速地被拖了下去,只留下通道里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叫声在回响。
道长再也忍不住,也吓得嘶叫起来。
这么大的动静,惊醒了道观里几个道士。
道士们一见这些血人,都吓得面如土色,扭头就跑,扬言要去告发他们。
道长几个兄弟虽然受了伤,却也个顶个的凶悍,道长这时也会过神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几个人合伙把几个道士杀了,埋在后院藏好。
本以为最坏的结果,就是得个三清金身像回去,谁知从那通道里出来的人,不过多久就双股溃烂,十指坠落,三天内接二连三地死去。
道长见此惨状,知道他们这些兄弟算是要折在这儿了。
念及同门之情,又想到害了这么多性命,虽然得以保全自己,每每想离开就会良心不安,又时常梦见那天可怕的情景,怕是被那些死了的道士变作厉鬼缠身,要他留在此处,索性也出了家,安心做个真正的道士,在这里赎罪。
“那洞里,倒底有什么?你有没有听你师兄们说过?”我问。
“贫道曾经在师兄弥留之际询问过此事,师兄一听到这事就吓得神智不清,只喊有鬼,有鬼,是阎罗派鬼来捉他们了,只说千万不要进去。”
我和小哥面面相觑。
如果是汪藏海的手段,倒也不是不可能。这么容易让你找到,定要是你们再也上不来。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问道:“那四个人,你把他们送进去了。”
道长闭上眼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们无非是想寻找这处,我随了他们心愿,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不再说话,看来道长打算把我们也送进去。
我心里盘算着我们有几分把握,决定等胖子他们醒来,再从常计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们总不会把这里想得跟自家后院儿似的那么自在。”孙天滨听完我转述的故事之后,双手抱着头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对我说道。
“看来里面还是诡异得很,我们仔细寻思一下有什么对策,不打无准备之仗。实在不行就一段一段的来,就像做工程一样,反正这里有个落脚点,又有道观作掩护,不怕有什么事情能难得倒我们。”胖子说。
几人商量了一下,认为可行,各自把背包清理了一遍,找出必要的工具,装备,调试妥当,准备第二天进洞。
我们总结了一下道长的师兄挫败的原因,在于年轻气盛,仗着人多过于轻敌,这次我们有心理上的准备,装备又比他们好,自认经验也够丰富了,只要步步为营,就算不成功,没理由不能全身而退。
进去之前我们一字排开,戴上矿工灯,前后互相拉着绳子,一段一段地走,每走一段,就互相拉扯一下,保持联系,以防意外。
通道大小只容一人弯腰而过,完全就是个盗洞的架势。
这里被打磨得圆润光滑,显然不打算是一次性使用的。
小哥打前阵,我和孙天滨在中间,胖子押后,就这样猫腰走了一段,全然不见那四人的踪影,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小哥扯了扯绳子,示意我们前面有一段向下的陡坡,需要爬着下去。他先下去看看,然后给我们打手电。
我们把自己身上的绳子都解开,腾出多余的绳子,使小哥的活动直径延长。
小哥把手电绑在胳膊上,张开双臂撑在两侧岩壁上,手脚并用,一点一点蹭下去。
我一直盯着黑暗中小哥的手电一晃一晃,直到快要看不见了,小哥的手电突然停住,估计是在找什么机关,过了好一会儿,小哥把手电顺时针晃了三圈,招呼我们下去。
我们陆续下去,通道后面连接了一个石室,室壁内十分阴冷,四壁都画着青黑色的壁画。
壁画的线条十分简单,连男女都分辨不出,内容是叙事,有狩猎,耕种,仿佛讲述着居民的日常生活,不知是何用意。
我只是匆匆看了几眼壁画,没什么特别的壁画内容,看得多了,我已经不敢兴趣。
“嘿,这东南角居然有个烛台,看来专供摸金校尉前来行事啊,胖爷我也不能坏了规矩。”胖子一时兴起,把烛台点燃,再打着手电看石室内的结构。
典型的主室,两侧是耳室,我们绕了一圈出来,却没找到进一步的出口。
我无意中瞟到胖子点的那支烛台,还没半支烟的功夫,这烛台冒起青烟,一缕一缕,直直的往上窜,火花越来越小,蓝色的火焰里冒着绿荧荧的光,奄奄一息。
我刚好和小哥站在一起,两人的手电都照着烛台的方向,身后的整个视野忽然就暗了下来,只剩下挣扎的火苗照得人影飘摇,说不出的诡异。
“他娘的邪门儿,难不成,有鬼?”胖子左顾右盼,琢磨着怎么回事。
要是有形有体的,哪怕再凶神恶煞的粽子,只要胖子手里有枪,也免不了屈服在胖子的淫威之下。
可要是没有实体的魂魄,胖子还是心里发怵。
突然,胖子惊讶地看着我,眼睛瞪得老圆:“天…天真,你,怎么没有影子?”
☆、影子
我被胖子这么一说,忙低头看自己脚下。
我和小哥明明站在一起,昏暗的视野里,只有小哥一人的影子孤零零的在地上,顿时吓得我出了一身白毛汗。
我左右晃动了一下,没有影子随着我身体晃动,这诡异的石室里,我是一个丢了自己影子的人,或者说,我已经成了鬼?一时间,我竟然不知所措起来。
小哥按了按我的肩头,我回头,正对着他的目光,心中一暖。
没有影子就没有影子吧,我毫发无损地站在这里,就算有古怪,也不能证明什么。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这里看起来是封闭的。
我们下到石室里来,是小哥打开的机关,并且我们没有见到那四个人。
“这里有两具尸体。”胖子叫道。
我们过去一看,侧室里果然有两具穿着九十年代登山服的尸体,在冻土高原中保存得十分完好,没有腐烂的迹象,身体看起来非常完整,连衣服都没有损坏,没有搏斗的痕迹,身上还挂着五六制的□□。
是什么东西,让这两个人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这样死掉了。
我们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过可以肯定这里确实隐藏着某种东西,可以杀人于无形。
我脑袋里闪过一个想法,不知道我会不会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我们刚才从通道下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没有出口的石室。
很有可能,这个石室是汪藏海设计中的一部分,触动的机关会把人带到不同的房间里,遇到不同的事情,那四个人只是被分配到不同的场景里去了。
而这个石室,如果真的是封闭的,那么上面的入口很有可能这个时候也关闭了。
如果不是封闭的,那么这里一定还有多个机关,可以通往下一个路口。
虽然此时我不能完全保持镇静,但我还是可以做出上述判断。
此时我们四个人完全在石室里,不知道上面封住了没有,孙天滨回去看了看,果然是变成了一面墙,我们被困在这里。
“胖爷我早说过,没有炸药我绝对不下地,这次也带了来,实在不行还是炸条路出去。”
“可以,你炸,只要你不怕被活埋。”我看了胖子一眼,说道,“只要不是鬼打墙,只要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就算没有下一个通道,我们也可以等机关又转动到这里来的时候再出去。”
“我不就这么说一说么,实在是被汪藏海这老狐狸搞怕了。不过咱们有小哥,有什么机关能瞒得过他。”胖子睨了小哥一眼,说道。
小哥没有搭话,胖子说话的时候,他就已经伸出两只奇长的手指,贴着石壁细细摸索。
我屏息宁神,看着小哥的一举一动。
小哥停了下来,吸了口气,手指一夹,一块青砖猛地被抽了出来,力道之大,连带着周围的摔在地上,暴露出里面的山岩。
我看见一个什么东西飞快地在山岩上掠过,心中一惊。
电光火石之间,小哥已经抽出宝刀,朝影子的方向扎了过去,刀身都没过了一半。
小哥把刀周围的几块青砖都拔了出来,我得以看清那倒底是个什么东西,不得不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居然是我的影子。
一个皮影戏似的吴邪,被钉在山岩里,动弹不得。
自己面对着自己的影子,那情景实在古怪。这个石室里住着这么个东西,专门拿别人的影子来用,这不科学。
既然影子能被不太正宗的钨金宝刀钉住,就证明此物与之相克,也间接证明小哥对此有些把握,反正现在我的影子都被小哥捅破了,接下来怎么办也只能听他的。
“没想到,汪藏海真是恶趣味,在这里还养了这么个东西。”孙天滨皱着眉头说道,“我也只在藏族的传说中听说过这种魑魅,专门借用人的影子,吸取人的阳气,看来你比较合他的味口。”
看来又是危胁到我人身财产安全的要命事,我可不想就这样被吸干。
性命攸关,我直接问道:“现在怎么办?”
“攻他的七窍,让阳气外泄,它就会放过你,你就能没事,不过它还会找其他人。
不过也只是听说,没有实践过,不知道管不管用。这么个东西,要虚则虚,要实则实,幸好有钨金刀与其相克,不然一旦被缠上,就比较麻烦。
据说要一面不停地用猪牛羊等牲畜的血淋在上面,一面再用大火燃烧承托载体,才能来其形神。现在我们也只能钉住它一时而已,姑且一试,小哥,你觉得可不可行。”孙天滨问道。
似乎也只有一试,为了我的小命,试什么法子也得试。
小哥扬起两只长手指,对准影子怪假想中的双目就刺去,硬是把山岩都戳出了两个窝陷。
影子手脚乱划,好像是想逃走的样子,一时间变淡了些许。
“看来有效果,快、快,再接再励。”胖子在一旁摇旗呐喊。
小哥又把其他的穴窍都刺了个遍,惟独留下一窍没刺,转过头来说道:“最后一窃,漏了,过不了多久,它还会祸害其他人。”
“你的意思是,你先把它镇着,等你找到出口再消灭它。以这种情况看,你越快找到出口,对小天真伤害越小。”胖子说道,“小天真,你要是阳气不够,到时候胖爷爷给你拿上好的虎鞭补补纯阳之气。”
“少他妈嘴欠,我都快成中老年妇女的偶像了我还能没有阳气吗?小哥,你先找出口吧。”我有些急迫地说。
小哥眼里闪过一丝担心,点点头,脚一步一步踩着地面,全神贯注地看着每一寸地方,手指在墙面滑过。
我感到身上有些乏力,怀疑这是被收取阳气的原因,忍不住多看了那个影子两眼。
那个影子吴邪,颜色越来越重,越来越深,好像要从墙里跃出来一样。我有一种错觉,好像那个影子会成为我一样。
我看着小哥的侧影,寒冷的石室里,小哥的额角竟然沁出汗来。
小哥的脚步迟疑了一下,弯下腰,伸出手指猛地拔出一块青砖,拔开两边的青砖,露出一对儿钉着铜环的石板门。
看样子这里可以下去,我们所有人都退到了石板的一侧。
虽然向下开的石板危险性没有那么高,小哥还是检查了一下石板的边缘,把绳子拴在铜环上,站在远处一扯,石板霍地翻了起来,一团黑烟向外一喷,我们急忙捂住口鼻,等黑烟慢慢消散。
石板下是一层层的石阶,不知通入哪里。小哥让我们先进去,嘱咐我不要回头,他转头向影子走去。
我在台阶通道里,觉得前面更加寒冷,不知是什么地方。突然听到头顶呜咽一声,我忍不住想回头去看,却又记得小哥的嘱咐,不敢回头。
终于等到小哥下到通道里来,胳膊上全是血。
我又惊又急,连忙拿绷带给小哥扎上,看小哥的样子,也没有必要多问了。
“我没有把握一定成功,你要是回头,可能还会附在你身上。”小哥看着我给他包扎,对我说道。
我点点头,想到之前那两具尸体,一定是被吸干了体内的阳气,连搏斗的机会都没有,就那样不明不白地慢慢脱力而死,感到后怕。
我们鱼贯而入,沿着台阶一路往下,保持着彼此之间的距离,牵着绳子,不密不疏。
阴仄仄的台阶似乎是以一种螺旋的方式修筑而成,走得人有些头昏。往下没走到多久,又感觉路径往上,坡度变陡,第一层台阶更为短窄,得手脚并用才能继续往上爬,越往上,感觉温度也在逐渐降低,感到刺骨的寒冷。
这条通道,因为后半段十分的粗糙,我们以为是工人为了逃命而修筑的排道。谁知走到通道尽头,居然是个巨大的冰洞。
不知道这里有多高,头顶一片黑暗。
周围全是突兀的冰锥和冰柱。整个洞似乎很深,我们所处的位置类似于一个大一点的落脚点,再往里面,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深遂。
我们正四处观察,前面突然传来急促地脚步声,众人纷纷拿起自己手里的武器,警惕地看着前面。
“啊,救命,救命啊。”一个衣衫破乱,满脸是血的人跑了出来,竟然正是之前那四个人当中姓李的那个,看上去已经吓得神智不清,裤子都尿湿了。
他见到我们,自己先吓了一跳,然后发了疯似的上来就抓住小哥的胳膊道:“前面有鬼,有鬼啊!”
☆、冰洞
胖子看这人神智不清,一把抓住他,问道:“什么鬼不鬼的,倒半不怕鬼,怕鬼不倒斗难道不懂?就这点胆量还出来混?”
我觉得这事可能不是那么简单,这四个人,不远千里来昆仑山,肯定不是一时兴起。小鱼小虾来这里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没人喜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怎么个有鬼法?哪里有鬼?”我问道。
“有鬼啊。我听见女鬼的声音。老大,老二他们,不声不响就倒在地上开始抽,都死了,都死了。”李老四身体不停地抖,抓着胖子前后地摇,把胖子摇烦了,给了他一拳,李老四直接就昏了过去。
“你看你,把他打晕了,怎么办?难不成我们还要背上这个不能走路的人?还是把他这个活人留在这里等死?”孙天滨不耐烦地责备胖子。
“你他妈少添堵,就把他放这儿,大不了待会儿他自己醒来再跟上。反正我们进不进来他不都是这样么。”
孙天滨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瓶子,俯下身,拧开小瓶的盖子,放在李老四鼻子底下晃了晃,又往他脸上“啪啪”拍了两下:“醒醒,醒醒,喂~”
“这是什么?”胖子问。
“提取的高浓度薄荷脑香精,提神用的。”孙天滨头也不抬地回答。
“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拿出来。”
孙天滨抬头看了胖子一眼,戏谑地说道:“你精神一直很好,好得不得了,简直像打了鸡血一样,不是还要爬雪山过草地,雪中行军情更迫么?话那么多,我觉得你实在用不着。”
要不是这个场合实在不适宜开玩笑,我真会被这两个冤家气死和笑死。
李老四还是像一堆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孙天滨又加重手劲拍了拍他,总算是把他拍得胡里胡涂醒了过来。
“跟我们走。”孙天滨不等李老四回答,就把他拉起来,向前面走去。
我看李老四像傻了一样,乖乖地跟在他后面,叹了口气,也向前走去。
这里与我们刚才预想的差不多,空间十分开阔,到处是突兀嶙峋的冰丘和变幻莫测的冰锥。
冰丘有的高几米,有的高十几米,我们可以听见冰丘下面的涓涓潜流。
小哥打了个手势,叫我们全部噤声。
因为一旦这里的冰层揭开,地下水常常喷涌而出,形成喷泉。而冰锥有的高一二米,有的高七八米。
这种冰锥不断生长,不断爆裂。爆烈时,有的喷浆高达二三十米,我们难以在不减员的情况下应对这样的场面。
李老四一直在不停地东张西望,神情变得紧张起来,小哥走在前面,突然停住脚步。
“这里的气味很怪。”小哥说道。
我什么也没有闻出来,小哥平时吃东西就非常清淡,以保证嗅觉和味觉的灵敏。
手电光深处,我隐约看见两团蓝绿色的东西堆在地上,李老四眼睛睁得老大,直勾勾地望着前面,手不停地发抖,明显受了过度的惊吓。
我们又跟着小哥走了几步,我渐渐闻到一股酸腐的味道,有些刺鼻。
我也终于看到那两团蓝绿色的东西,似乎是两件登山服,衣服下面还有什么东西一团一团鼓在那里。
李老四一直站在刚才发呆的地方,不停地发抖。
“那……那好像是,老大他们穿的衣服。”
我心里一惊,这衣服下面不像是一个人的形状,这里是发生了些什么。
胖子拿个登山杖,调好长度,去掠那件衣服。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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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