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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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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棠GL 作者:楚流景

    正文 第4节

    问棠GL 作者:楚流景

    第4节

    “凡夫俗子。”

    “你为什么找花签?”花询奇怪道,“这花签即使是丢了,再刻一支就是了。况且那些仆人捡花签时不都捡起来了,怎么会有遗漏呢?”

    少女道:“你管我!我就偏偏要找。你帮不帮我找?不找就闭嘴!”

    这声有些大了,远处传来一声询问:“是谁在那!”

    “哎呀!”少女烦躁地道,“算了算了,不找了!”说完化作一道白光,闪过夜空,忽而不见。

    花询爬了起来,往白光消失的方向看去。

    仆人过来了,看见花询行了个礼。

    花询回过神来,低头去看手里抓着的东西。

    摊开一看,是一根竹子的签。

    “无事,我回去了。”把花签收到袖笼里,花询接过仆人拾起的灯笼。

    快步走回房间里,佩兰早已清醒,正在门口跪得笔直。

    花询解开狐裘,略过佩兰,往里间走:“不必担心,我只是起身去了院里走了一会儿。我就寝了,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就是了。”

    佩兰低着头,似乎是冷,又像是怕,哽声道是。

    躺在床上,花询把玩着那支花签。

    花签用隶书写着两行小字,上面刻着梨花,底下刻有海棠的模样。

    “梨香酿醉三千梦,棠花浅沾十七开。”

    烛火幽微,花询握着花签不知不觉入了梦。

    梦里的女人似乎每一次和她相见都是别出心裁。花询站在花渡远处,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花渡在巍巍高塔上,捏着叶子在吹一种不知名的曲子。

    一曲终了,花渡低头向她看来。

    一眨眼,她就飞上高塔,落在花渡身边。

    “花渡,你怎么每次和我见面的地方都不一样啊?”花询扶着栏杆,往下面看去。

    “你不喜么?”花渡伸出手,叶子从她手中打着旋儿落了下去,她回头看着花询。

    “不是的。”花询收回目光,仰着头道,“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花询道:“我自小在花府,出门不便。我也向往江南的烟雨,漠北的风沙,东都的繁华,西川的安详。只是我去不了……但我在梦里都能去一回,当真是死而无憾了。”

    花渡挑眉,笑而不语。

    “花渡,这里是哪里呢?”

    “幻境,亦是你的梦。”

    “花渡,你最近越来越少言了。”

    拉着花询的手慢慢走过木道,花渡沉默不语。

    “你不开心么?”

    “为何有此问?”

    花询摇摇头,神色也黯然了。

    “啊,对了!”花询想起签文的事情来,“你知道花签么?花神节的花签。”

    花渡一顿。

    花询明显感觉到花渡身体一瞬间的僵住。

    “怎么了?”

    “我只是你的梦,如何会知道花签的事呢。”她浅浅地叹了一口气,又沉默了。

    花询满腹疑问,但却不好相问。

    进了塔中,里边是八方中空八方墙,以墙为靠设书架。架子上一堆竹简排去,宏大而威严。沉寂无声如宝殿庄严,并无文人僧道,站在廊道,直觉塔心空荡,她与花渡二人都小如米粒。

    花询跑到书架前,好奇又谨慎地扫视着竹简上的标记,一整排扫过去很多字她都认不得。她昂头超高的顶上看去,却被架子的木板格挡住视线,什么也看不见。

    她回头对花渡道:“这里都是些什么书呢?”

    花渡走过一排书简,正凝神寻找着什么呢。听见花询的问话,她向花询身后走来。

    清香扑鼻,淡淡萦绕。白衣轻动,裙摆散波,把花询挡在了架子与她之间。她伸手在花询头顶处取了一卷竹简,抽开绳子。

    “你看不明白的书。这里是天下花经、花谱放置处,甚至这里记载了千千万万种花类生死病亡之事。凡花道有名者,必在此塔。”花渡抖开书卷,注目浏览起来。

    “那,花渡你是这里的主人么?”花询抬头去打量塔阁。

    “这玲珑塔的主人另有其人。”

    花渡把手里的竹简扫完,重新安放好,走到另外一边去,又取了一本。

    “那那个人呢?”

    “死了。”

    花询看着花渡的侧脸,在塔内照明的灯火下,有些薄凉的冷意。这两字吞吐得轻缓,听不出半点喜怒。但小孩子的敏感直觉,却让花询感觉这玲珑塔塔主与花渡必然有什么关系,即使不是什么至交好友,也该是相熟的熟人。

    花询心中胆怯,她怕惹花渡不悦的。

    “嗯?”花渡好像看见了什么,哗啦啦地翻着竹简。又看了一会儿,她才满脸沉重地把竹简合上。

    “怎么了?”花询犹豫了一下,见花渡往塔下走,赶紧跟上去问。

    “你过些时日是否要下花田去?”

    花询点点头,又见花渡没有回头,是看不见她点头的,补上一句:“正是。”

    下了一层塔,花渡轻车熟路地走到楼梯旁数过去第三间房,推门走了进去:“花府的规矩又不为嫡女设,你何必去受这份苦?”

    “那也当去。”花询提起裙子跨过门槛,“阿稚是花府公子,虽不是嫡出,但外边早有流言父亲会把阿稚的娘提为夫人。父亲虽与母亲举案齐眉,我毕竟不是公子……我不愿甘于平庸的。”

    花渡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从笔架上执笔舔墨,低头在白纸上写字。

    第8章 九年之后

    花询翘首张望,只看到花渡笔走龙蛇的淡然自若,墨笔在白纸上拖出一道道长线来。长线横折竖钩,行云流水化为一个个字来。

    “我赠你四个字。”最后一笔收笔,狼毫玉笔搁置在笔架上,花渡扯住袖口,青葱修长的手轻轻拂过白纸上那几个字。黑色泛起金光,不刺眼,柔柔软软,温柔极了。

    花询惊住。

    白纸被捏在花渡手里,她递到花询面前,微微一笑道:“‘镜花水月’虽美,何不是凡尘业障?我知你聪慧,定知晓这个道理。可知是知道,能不能记住这又有一说。花询,莫要贪恋这梦,你终要醒的。”

    “我……”她呆呆伸手接来白纸,看着“镜花水月”四个字扑面而来的灵气逼人,仿佛蕴含着巨大的力量,一纸若轻,四字若重,她竟有些恍惚。

    “回吧。”

    花府将下花田之日定为花朝节翌日。但凡这日,花府在郊外的花田中精兵布列,家族优异子弟布衣短裾,去掉繁饰,手提小铲、木桶之物,亲自松土撒种,除草浇水。

    花询早在辰时一刻就被唤醒了。泽兰与铃兰二人伺候好她洗簌,花询没瞧见佩兰在,心下也知是她昨夜跑出去的事被花君侯知道了,这会儿正罚着。

    “佩兰何在?”接过早茶,花询开口问。

    “庭中跪着呢。”铃兰回答。

    “让她回去休息吧,叫府中医匠给她看看。”花询摇摇小小的脑袋,“父亲大人呢?”

    “郊外去了。”

    “快研磨石墨!”花询走到门口,又突然回身坐到案边。

    玉兰赶忙磨墨。

    泽兰见花询写字呢,不由催促道:“小主子要想练字,改日再写也成。车架已经在外边候着了,此次要是迟了开田,小主子的念想就要啦!”

    一气呵成,花询扔下笔,看了一眼纸上斗大的“镜花水月”四个字,大惊失色。

    玉兰一直注意着花询的神情,见她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写的字,似乎像不敢置信那是自己写出来似的。她也瞧去,顿时惊讶不已。

    她身为花府小姐的贴身女婢,必然是要认得几个字的。这四个字铮铮灵秀,大家风骨,看起来又仙气渺茫,与花询端端正正的字大不相同,即使她不认得字也能看出来,这反而像出自另一人的手。

    花询坐了一会儿,回神过来见泽兰铃兰俩人都呆若木鸡站着。她暗觉不妙,这等怪异之时只怕是会引起惊骇,若传言出去,她岂不是成了妖人?

    “我昨儿个看了古书名帖上的字,对这四字记忆深刻。如今看来,我当有过目不忘之能呢。”花询小脸笑得天真,“泽兰你说好不好看?”

    “奴婢不懂这些。但主子写的这字却是真好。”泽兰打消疑虑,还是不忘催促道,“主子您快些吧,别再耽搁下去了。”

    “铃兰你找来匠人,把这四字做成牌匾,挂于门额。”

    “是。”

    花询起身往郊外赶去。

    “国之重事,在戎在祀。民之重事,在农在置。今时告戒,开田祭天。鸣龙舞凤,由恭易贤。花府子弟,执柄圃前。俯首除枯,拨土以覆……”杜仲捧着长长的祭文念着。

    合上祭文,放入熊熊燃烧的鼎中,杜仲朝花君侯一礼,花君侯高高举起裹着红绸子的镐,狠狠往地上一插,翻出一个坑来。

    杜仲从他翻出来新鲜的土壤里捧出一抔黄土,撒在了鼎中。花君侯威严地扫视过花田中的花府子弟,肃然道:“开田!”

    站在少年们身旁的仆人忙递过花籽,诸位公子将花籽洒到新坑里,掩上土,然后再施以少许的水。

    养尊处优的少年们虽然不曾做过这些,但到底是之前先受过教导的,这时做起来也是有模有样。花询年纪小,力气也小,她对下花田这事的坚持加之她的身份都引人注目,庶支子弟时不时偷偷觑她。得知此事之劳累,花询心中才感慨花农之不易。

    花询填了五个坑,已经疲倦不已,更别说几个从未干过重活的公子们。花询年小仍然坚持,那些人看了也心生敬佩。

    “询妹妹一个女子都这般认真,咱们可不能输啊。”

    “不说她是花神转世,就说她肯来干这脏累的活计,就值得我佩服。”

    “本来人长得就漂亮,心性中正,没有咱们姐妹儿那种娇气,看来花府府主未来未必会是公子晏啊。”

    花询对后面几个人的嘀咕充耳不闻,最终种完了最后一个坑,她松了一口气,额头上早就出了密密麻麻的汗,连身上手上都沾满了泥土。

    净手之后,花询满意地背着手,昂着头志得意满地巡看了一番,拍拍手正要走,突然看见一条白色长虫在脚下蠕动……

    “啊——”她吓得花容失色,失声大叫。

    花君侯一惊:“怎么回事?”

    花询后退了数步,转过脸来,一脸惨白,喏喏道:“有……有虫子……”说完几个靠得近的公子们也此起彼伏尖叫起来,于是三人叫,五人喊,花田乱成一片,公子们纷纷窜逃,看得花君侯沉下脸来。

    “一只小虫你们就吓成这样!”花君侯怒道,“询儿是女儿到也就罢了,你们这群男子竟然也吓得奔走!竖子!如此无用,花府将来,定然败于尔等懦夫之手!”

    “都与我好好反省!”指着众人,花君侯起身拂袖而去。

    花询站在原地,低着头,脸色苍白。

    九年后。

    盛兴十三年十二月初七,花府公子晏十一岁,拜入当时花郡名门章先生门下,其生母抬为二夫人。花府大夫人携花府大小姐花询归省父母,夫人得知此事愤愤而泣之。

    此时花询虽未到二八芳龄,却已经出落亭亭玉立之姿,美貌之名动传花郡,就连千里之遥的长安也有风言。花询自小不同平庸,聪慧能言,长成之后更是才貌双绝的女子。闻知花君侯抬了阿稚的娘亲为二夫人,并不哭闹,反而深夜密劝大夫人。

    “母亲大人始终是府中君侯夫人,二夫人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平妻,面上不说,私底下自然是低于母亲的地位的。父亲大人未曾知会母亲也在情理之中,盖因母亲无所错,阿稚无功绩,纵然父亲大人要偏宠,这名义难堪,二夫人少不得要受非议。”

    “事已至此,为之奈何?”大夫人擦着眼泪,一脸颓丧。

    门帘后走出一人道:“唯有听之任之,纳之受之。母亲大人若哭闹,父亲大人必然决意为之,反之不然,父亲定喜母亲深明大义,况且……内心对母亲大人也会有所歉疚,不好偏私明显。”

    只见一婀娜女子娉娉婷婷,款款撩开纱帘。借看烛火摇曳,其人青丝倾泻身后,凝脂水画般的柔美,眉眼精致如神来之笔所画,玉簪镂空金翅钗,清眸灵韵狡黠色,那小巧鼻翼下薄唇,含了胭脂却出尘绝美。秋水浅潭一明目,唇红齿白小花仙。浅白广袖流仙裙衬她肤赛白雪,暗纹梨花一步一乱飞花之妙,腰悬美玉贵气逼人,脚踏一□□鸟祥云长靴,慢步轻移几欲飞。

    三分春生朝气,三分夏之盛意,三分秋之端正,更有一分冬之娴静。机灵巧智,但不轻浮躁动,一眼惊喜其貌之冠绝花郡长安,再看不由深以为此人必有慧根。

    她负手走到大夫人身边坐下,偏头嘻笑:“母亲大人掌管府中多年,定然明白这些道理的。”

    “让一贱人与我平起平坐,我心恨之!”

    “母亲身份尊贵,二夫人身世不如,若父侯太过,只怕外祖心中不能平愤。今不可自毁门墙,好授人以柄,以为母亲是妒妇。阿稚毕竟渐长,又入了章先生门下,儿再如何也只是女郎啊。”花询将大夫人的手放在手心里,诚恳道,“母亲可怨儿不是男儿?”

    “你这说的是什么傻话?”大夫人嗔怪道,“为母怎么会怨你?”她又慈爱地拍了拍花询的手,“我儿可是上天赐予母亲的花仙呢。”

    “既然如此,母亲何时回府呢?”

    大夫人沉吟片刻,道:“明日罢。这花府离了我,只怕会被那个贱人所占据。只是你外祖哪里……”

    “儿听说安河郡主近日会来花郡,陛下与宁王也不可能让安河郡主轻易离宫,这次来花郡定然是有事的。儿与安河郡主私交甚好,自然要回去迎驾的。”

    花询想了想道:“外祖那边母亲想必也是有办法的,事不宜迟,母亲趁早说了,好让外祖宽怀。”

    “嗯。”大夫人点了点头。

    花询回府的那天,下着小雪。冰冷的雪花从天缓缓飘落,落在地上,堆积成一层白色的毯。寒风吹来,马车摇摇晃晃中暖炉烧得火热。青石板桥下的水已经凝结成冰,有村妇们冒着寒冬冷刀砸开冰面取水洗衣。花询在车上与白家俩姐妹坐着。

    难得的太阳照耀着繁荣的花城。花询裹着狐裘凝神看着白青捧着城外顺手折来的那枝开得极好的梅花,一手托着油纸,一手从打开的油纸里拿出一块香喷喷热呼呼的梅花糕。纤细白皙的手指捏着刚出炉的梅花糕,轻轻往嘴边一递,小口一张,含了一小点,再看已经被咬了一个小缺口。细屑三三两两滚落在她白裙上,她也视而不见。

    第9章 花渡解语

    白蔹按捺不住沉闷,撩开车帘往外看去。冷风灌了进来,她打了个哆嗦,忙放了下来。

    花询把两块糕点都吃完了,被白蔹开窗照进来的温暖和煦的阳光吸引,她目光移视到白蔹脸上,抖去身上的糕屑,抱怨道:“太阳看起来是暖和,可外边风那么冷,温湿适宜,也不知这梅花怎么就没有去年开得好了。”

    “去年询姐儿没有出城,那些花不得见询姐儿才大胆往好了开,今年询姐自打城外过,它们见过了,才怯怯不敢盛开。”白青温柔地拂去花询身上的屑末。

    “大白怎知是我的过错?万一今年是有贵客来我花郡,这百花不敢争艳呢?这叫花失色之罪,我可不敢担当。”

    花询把油纸合折叠好,再放到旁边。她拍拍手,神色轻松道:“下回再多给我买一些,这糕点深得我心。”

    “询姐儿不可再吃了,君侯要是知道我们一直给你偷买外边的东西,奴婢会被打死的。”白青劝道。

    “这么久了,父亲大人要是想发现早就发现了,你怕什么。”

    白青正要辩解,车架突然停了下来。白蔹欣喜道:“到了!”起身掀开帘子出去。

    下了马车,花询与先到一步的大夫人汇合。

    “你怎又慢了一步。”大夫人不悦地问。

    花询背着手,扬了扬下巴,示意大夫人看白青手上捧的梅花。她笑道:“我看城外梅花开得正好,父亲大人说不定会喜欢呢。”

    说话间,大开的中门走出一群人来。领头的是正是花府公子晏的生母,如今的二夫人,后边还跟着众家仆侍婢,数十个人迎下阶来。

    “恭迎大夫人回府。”

    二夫人迎上来:“恭迎阿姊、询姐儿回府。”

    花询回了半礼,口称:“二夫人。”

    大夫人不作声。

    “父侯出去了么?”以往花君侯都会在门口等她们,今天不见其人,花询怕大夫人作色才多这一问。

    “君侯在会客。”二夫人让开路,边解释道,“前些日子闻得宁王欲寻一人,想来极为重视。君侯为宁王家人,几日奔波寻之,今日方得,不敢怠慢。赶巧早了夫人回府半刻。”

    大夫人在前边走,听到这话皱眉停步:“君侯为宁王寻人,是何人须得如此厚重?”

    “妇人目短耳浅,不曾晓得君侯大事。”二夫人脸色却有些怪异,似乎怕大夫人再多问一句,忙道,“君侯定然是不许妇人多嘴的。”

    花询见二夫人神色有异,转了个念头道:“父侯可接到了安河郡主要来的消息了?怕是这几日就要到了罢?”

    大夫人道:“迎驾事宜可准备好了?府中房间可打扫整理了?”

    二夫人还要说话,杜鹃就从大堂赶来,对大夫人和花询行了礼:“君侯要询姐儿去见先生呢。”

    “父侯传我?”花询面露疑惑,但不敢迟疑,即道,“母亲大人,儿且先去,稍后再来侍奉。”

    “我儿可自去。”大夫人颔首。

    花询别了大夫人,拢紧狐裘,接过白青手里的梅花,往大堂去。

    到大堂下,待仆人通传,花询才扬起笑容,步伐轻快地进门。

    “父侯!儿回来了,儿给你摘了城外的梅花,可艳极了,你看!”花询欢喜地把梅花直送到花君侯的案上,才退后一步行了大礼,“花询问父侯大安。”

    花君侯跽坐几案后,一脸肃然,在看到花询进来后,面有缓色。他看了一眼梅花,嘴角带笑,对花询道:“甚好,我儿一路奔波,辛苦了。起来。为父寻你来,是有一事。为父知你深爱花道,正有贵客要在府上住,闻得你名,想要见你一见。”遂指向堂中端坐的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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