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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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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棠GL 作者:楚流景

    正文 第6节

    问棠GL 作者:楚流景

    第6节

    花询捏着黑子,落在纵横网列的棋盘上,一边看着旁边的小炉。

    “……仲辞此次来,究竟是为何呢?”

    楚衍将白子下了,头也不抬道:“你道我为何而来?”

    “你不是说,来接花解语的么?”

    “我就是来接花解语的。”

    紧跟着黑子拦路:“真是单纯来接花解语的也就罢了,我虽然与你相处不甚长久,可花府与宁王府同气连枝,你我又书信往来九载余,外边更是有闻你的事,别人说单纯奉父王之命前来我尚信三分……”

    “我你就不信?”

    “不信。”花询把玩着手心里的棋子,抬眼看她,笑道。

    “我十年前见你,那时你尚年少,六岁稚龄,才智出众。”楚衍的白子已经解围,“我惊讶这花海草地,金玉奢靡的侯府世家,竟然出了你这等聪慧之人……”

    “所以你觉得我会成为未来花家家主么?”收拢五指,握成拳。花询似笑非笑,望着她,一字一句道,“可你别忘了,阿稚今年已经十二岁,我今年十六了。”

    一片静默。

    寒风吹来,纱帘纷飞。

    有岸上桃花飘落,被风扬起卷来,落在亭檐。

    “咕噜咕噜。”

    楚衍伸手提起酒壶,倾倒满一杯酒,递给花询:“我今年二十了。”

    花询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冒着热气的桃花酿上,有片刻失神。

    “在我来花城之前,陛下宣我进宫,问了我一句话。”楚衍端起酒杯,低头轻轻吹了吹热气。

    花询回过神来,借着饮酒掩饰脸上的神情:“陛下问了什么?”

    楚衍顿了顿,平静道:“陛下问我,‘卿今何岁?’”

    卿今何岁。

    按照大陈律例,女子最迟,二十成婚。

    外边风吹得温柔了些,但寒气却渗骨的冷。今日算来也才一月中旬,这风再温柔仍是刮骨刀刃,冷气窜入后背,花询松了松拳,空着的手拉了拉狐裘,她缓缓吐出一口白雾来,雾气随即消散在冷风中。

    “不知郡马都尉是哪位世家公子,可有我一半聪明?”

    楚衍闷笑,仰头喝光杯里的酒。酒入咽喉,温暖半晌,在腹里团团烧了起来,热了她的脸。

    “不及你。”

    “那可有花解语一半美貌?”

    “岂有将男子与女子比的道理?比不得!”

    “若真比起来呢?”

    “不如她。”

    花询也满饮一盅,哼笑道:“可有你韬略万分之一?”

    “唔……呵呵呵呵……”楚衍摇了摇头,再斟一杯酒,“也不如我。”

    “那仲辞要嫁么?”

    楚衍停了手,和花询对视良久。

    她忽然放纵大笑,看着花询的眼睛,一手举杯,一手慢慢把棋盘上的棋子扫落在地:“阿询说笑,我年已二十,岂有不嫁之理?”黑白棋子啪啪啪砸落在地上,宛若碎玉声响,一颗颗跳向不知何处。

    花询耳听她的笑声和棋子噼啪声,微微一笑,举杯与楚衍相碰:“花询年已十六,将要及笄,已为成人,府中大小事,过问一二是为父侯担忧。阿稚年十二,尚且还小,又是君子,不该沾染花草农事,学女儿家。”她喝下酒,亮了杯底,“况且,仲辞是我知交,宁王府与花府,尚有缘分。”

    “天色不早了,阿询早些休息罢。”楚衍放下杯子,起身道。

    花询也站起来,对她道:“今夜寒冷,仲辞需要奴婢暖床么?”

    第12章 为君取字

    “不必了。”楚衍拢好披风,提起灯笼,身影渐渐消失在黑夜中。

    风卷纱帘,花询走到亭口,屋檐那瓣桃花被风吹下,她伸手接住。

    “今年桃花开得好了,可惜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宠。要想花开永不凋谢,还是得靠花府栽培。”她合上手心,走出亭外,到桃花树下,看着满地的桃花瓣,俯身将手心的花瓣放在地上,与一地桃花做伴。

    “表妹深夜不睡,在这里捡花瓣玩呢?”

    花询一惊,循声看去,花岸负手从桃林之中走出来,红衣轻灵,嘴角含笑。

    “表姐怎么也还不睡?”花询换上笑容,站在原地等花岸靠近。

    “我觉这月色正好,想说半夜不能做个‘采花贼’,看看表妹心肝疼爱的海棠。没想到迷路走到这,看见楚仲辞与表妹俩人煮酒弈棋好不快活,便怕打搅。”花岸近前来,月光镀在她脸上,投下半面光影,妖媚之极。

    不想她早就来了,还躲了那么久。花询愣住,问道:“表姐听见了?”

    “听见什么?”花岸面向亭子而立,笑吟吟道,“这离亭子那么远,你二人谈话如此小声,我能听见什么……倒是表妹这么心虚干什么?两个人躲在这讲什么私密之事不能叫人听见?莫不是表妹想当楚仲辞宠姬么?”

    花询蹙眉,心中甚是不喜花岸这张嘴,便不答话。

    “坐天下的楚氏,皇族公子,竟然个个以私养男宠为好,王亲贵女,自养女姬,宠爱尤甚,外称姐妹,内为夫妻。”花岸回过头来,勾起嘴角讥笑道,“世人多爱同性,并以之为荣耀,炫之以富贵,我还劝表妹不要和楚仲辞夜会,除非表妹真想攀就宁王高枝。”

    “表姐!”花询不悦,冷眼看她,“仲辞与表姐没有私怨,表姐私下说她人之事,这不好罢?又不是所有姓楚的都有此癖好,纵使有,与世人何干?与表姐何妨?喜爱男宠女宠,都是她人自好,纵使我与仲辞真有什么,我也不觉得那是龌龊!你无立场无资格置喙!”

    “哟?没想到咱表妹竟然这么通透?”花岸赞赏道,“不愧是……”她忽然顿住,改口道,“表妹真心不厌?”

    花询迟疑了一下。她道:“那是他人抉择,不是我,我虽不喜,但是不厌。”

    月躲云后,云遮明月。花岸转过脸来,叹道:“不想表妹也是一个痴人。”

    这倒让花询不知花岸那句“痴人”说的到底是何意。

    “表姐究竟是何人呢?”花询凝望她,“十年前花朝节,表姐来寻花签不见,十年后又来上门,这回寻的是什么?”

    花岸露出惊讶的表情。月亮又出来了,照亮了花询脸上的冷意。

    “咯咯咯咯……”花岸捂嘴欢笑,笑得前俯后仰,“表妹是怎么认出我的?十年之前你不过六岁,还记得住我?”

    “不管表姐寻的是什么,我只想说,但有可给的,我能给便赠送也无妨。可有一样,表姐要是伤我家人与仲辞,我可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表姐。”花询走过与她擦肩,笑着道,然后往院子里走。

    “诶,那我若要的是那株海棠呢?”花岸在身后道。

    花询停了一下,回头道:“花乌鸦你做梦!”快步离开。

    花岸气得跳脚:“乌鸦你大爷!我是无涯!”

    她看不见花询身影之后,才气冲冲到花渡的院子,一点也不管半夜三更花渡是不是已经睡下了。上前就野蛮地敲门:“花解语,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还没睡!开门开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

    花渡一身白衣常服,站在门口,面无表情道:“花岸,你作什么?”

    花岸的气势顿消。她往里面张望道:“你还真没睡啊……干什么呢?”

    “你是来寻死的么?”花渡转身往里面走,坐到桌边,讲方才看一半的竹简合上,搁置在一旁。

    “……我巴不得升仙得道万万岁,寻什么死?我是来跟你告状的!”关上门,花岸腆着脸坐到花渡身边,给自己倒了杯茶。

    “告什么状?”

    “花询她欺负我!”花岸嚷嚷道。

    花渡睨了她一眼,不为所动,端起茶碗喝茶:“所以呢?”

    “……”花岸噎住,她不甘心道,“她欺负我,你不给我一个说法吗?”

    “我要怎么给你说法?”花渡道,“欺负你又如何?我又与你不熟。”

    “你——”花岸气得咬牙,“神仙果然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放下茶碗,花渡淡淡道:“你连东西都不是。”

    “不是,你们当神仙的都这么无耻吗?花解语,你就是一个伪君子!”花岸气急败坏道,“当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的时候那么敬重你,你竟然这么对我!”

    “我如何待你?”花渡似笑非笑道,“是谁答应我得到花签之后,永远不会来花府打搅我?又是谁,知道我的身份之后还敢占便宜,自称表姐的?”

    “好!就算如此,你也不能放任花询这么胡作非为啊!你要是不管,那我只能自己动手欺负回来了!”

    花渡挑眉:“无涯,你修道修仙,难道没有修心么?”

    “说起这事,”花岸哼道,“你给花询写的那几个字,还真是漂亮。我说,你对她那么好,该不会是惦记上花府地下的东西,才一直这么接近她罢?”

    “与你无关。”花渡道,“你既然来了,就给我安生一点。从前种种皆不作数,往后你再做什么,还须三思。”

    花岸扭着腰起身往外走,负气道:“反正你我不熟,你管我那么多作甚!你的恩情我记住,赶明儿我得道成仙了,一定给你送份厚厚的大礼来答谢你的大恩大德!”

    “还有一事。”

    “有话快说!老娘还困呢!又不像你们这群神仙不吃不喝不睡觉!”

    花渡轻叹道:“你离楚家人远一点。我替你算的卦,应在楚家人身上。你要知道,你已经有所成了,不出差错,位列仙班,指日可待。”

    “知道了。”花岸打了个哈欠,摆摆手。

    花渡看着她将门关上,垂眸挡住眼底的淡漠。

    漫天梨花纷飞,山崖险峻如刀削磨,高楼孤立山间,叶笛声声迭迭。金色大鸟盘旋在半空之中,鸾皇时而俯冲直下,时而翱翔云端。楼近崖壁,扶栏之外便是悬空,俯视一眼,不尽深渊,极其可怖。清风吹拂,梨花香弥漫在楼台之中,有三三两两只白鸟栖息在树枝上,梨花瓣洒落纷飞。远处有鹰啸,天色湛蓝清秀,流水淙淙,怪石嶙峋,远处可望白雾环绕。

    花询扶着栏杆,眺望对崖的梨花如雪,白得干净。她偷偷地回首去看吹叶笛的女人,口中遗憾道:“可惜没有锦囊,把那些谢了的花瓣装起来,还可制成香囊。花香总是要比那些木料的香更得我心一些。”

    笛声停下,花渡嘴角含笑,颔首道:“若你想要,太容易。”

    见她长袖一挥,花询回头看向梨树,只见所有落在地上的花瓣全浮在空中,仿佛有人将其一片片捡起,贴在半空。

    花渡翻手拈诀,花瓣便全都排成行列,飞速融合在一起,又有几道白色雾气飞入其间,两个白色的香囊渐渐成型。

    收了手,香囊飞至花询面前。花询拿着两个香囊舒心笑开了眉眼,递给花渡一个:“可真好。在这梦里,我要什么有什么,我真是不想醒了。”

    “梦里的东西都是虚幻的,你何必挂念?”花渡摸了摸她的发顶,温柔道,“留不住的,只能讨你片刻欢心,若太执着,那些短暂的欢心,都会变成长久的痛苦。”

    花询想了想,说:“此言甚是。”

    “你明日就及笄了,可是个大人了。”花渡低眸,眼底似乎有雾气氤氲,“及笄后,就该许婚了。”

    花询抬头看她,心里不觉有些伤感。

    “你我相识了十年,你看着我一日日变化成长,我已然视你如长姐。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究竟是何人,我也不知何时才能入梦见你。”她的笑意消散,心头有些闷,“你不说我也不问,你说是你是花仙,我信。那些未知的,或者不能懂的,我就权当是我梦中臆想。”

    她走到凳子前坐下:“也许是我太孤独了。在花府里,越是聪明越会知道得多,知道得多了,就不肯与那些人为伍。勾心斗角,非我所愿。这真的只是我的梦,梦里有一个美丽又温柔的姐姐,可以去江南漠北,去天涯海角,去我向往的地方。没有杀戮没有私仇,没有讥讽没有谄媚。”长叹一口气,重新带上笑容,“这里太好,我会沉迷……你太好,我会依赖你的。”

    “虽不能满足你那些愿望,但是只要在梦里,你要的我都能给。”花渡捏紧了手里的香囊,看着花询道,“只是这些都是假的。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你……”

    “我知道。”花询打断她的话,扬起笑,“我那么聪明,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些都是假的呢?”

    一时静默。

    “是啊,你那么聪明……”花渡抿了抿唇,眼角带笑,“花询,我给你取一个字好不好?”

    “取字?”

    “嗯。”花渡点点头,微微一笑,“花询,表字问棠。”

    问棠。

    花询摩挲着手里的锦囊,心底慢慢地念着这两个字。

    “问棠——”忽然眼中滚落眼泪,不知是悲是喜,心间酸涩难喻。她自己吓了一跳,忙擦掉泪水,笑道:“好字,我很喜欢。询花问棠,花询,花问棠……好字,好字!”她反复念着这话,莫名觉得悲喜交加。

    第13章 成人之礼

    “可惜字是宗族长辈取的,我都不知梦醒来,我又会被取个什么字。可你这字实在好,我甚是喜欢,往后你在梦里见我,你就喊我表字。”花询泪中含笑,转头不敢让花渡看见。

    “傻姑娘……”花渡低声叹息。

    花家大小姐,淮安县主之及笄礼盛大而郑重。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高官权贵都纷纷上门观礼祝贺,不能来的也送上了大礼,更有数百位青年才俊挤着前来见礼。花府一整日门庭若市热闹,随时可见有马车递运珠宝首饰进府,还有平常难见一面的太守公卿,县令诸贵,华服绶带,往来如云。

    花府众人忙得脚不沾地,杜鹃、慈姑井然有序得安排事务,花君侯立与堂下与诸位鹤发鸡皮的老者交谈,公子晏则在门口同管家杜仲一起亲迎贵宾。宗祠礼官早就各司其职做好了准备,家庙布置再三确认合礼。

    花询坐与东室,静静等待礼仪开始。外边雅乐已经奏起,丝竹音乐,激励昂扬。她望向门口,铃兰、佩兰、泽兰都在门口守着,白蔹、白青则去了家庙。她天还未亮就被唤醒去沐浴,换上了朱红色的锦边缁布衣,梳了两个双鬟髻,穿上采履。

    这回正宾请的还是某位女大家,据说其人文名昭昭,贤淑德良。花君侯与君侯夫人上前迎接,君侯夫妇揖礼,请女大家入场。主宾与客人各自就座主宾位及观礼位,君侯夫妇方才就坐主人位。乐再兴,君侯起身道:“今日,小女花询行成人笄礼。诸位能驾临花府,前来观礼,乃小女之幸!老夫甚是感激。”他扫了一眼在场宾客,肃然道,“成人笄礼,是时开始!”

    礼官唱道:“请花询入堂拜见诸位宾朋!”

    花询听见了,起身往外边走去。

    及笄之礼,一笄一赞,赞者为笄者好友或者姐妹,昨日楚仲辞与花无涯俩人为了争执赞者之位争得面红耳赤,好在君侯夫人发话,听闻安河郡主与花询私交甚笃,故请安河郡主为赞者。楚衍和花询都松了一口气,还好赞者不是花岸。

    楚衍按照礼制,是该穿襦裙的。她换了一件深色玄黑裙裾,上绣飞凤,郑重庄严,先入堂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然后花询从东室走出来,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之后面向西正坐在笄者席上。楚衍为其梳好头,再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这时花询的目光落在了与花岸并坐在一起的花渡。她认真地看着花询跪坐着,眸光微动,仿佛里头盛了很多的话,又似乎只是单纯遵守礼法而已。

    宾盥之后花询转向东正坐;礼官奉上罗帕和发笄,正宾走到花询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跪坐为她梳头加笄,再起身回到原位。楚衍为她象征性地正笄。做完这些,花询起身,宾向花询行礼祝贺。

    依礼,花询回到东房,楚衍从礼官手中取过衣服,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趁那些礼官不备,花询叹道:“这真是折腾。我原以为之前那些礼数已经够烦的了,没想到这笄礼更是麻烦。”

    “嘘。”楚衍作色道,“人生也就一次笄礼,你辛苦一些便过去了。”

    哪有这么容易。

    初加、二加、三加……一拜、二拜、三拜……置醴、醮子……

    花询晕头转向地起起拜拜,又是持酒涂唇,又是吃一点饭,跪起又拜……

    总算到了字笄了。正宾起身下至堂中面向东,君侯起身下来面向西。女大家为花询取字,念祝辞:“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问棠甫。”

    花询一愣,“问棠”这字为何她总觉得意料之中,又有意料之外的惊喜感?这迟疑了一分,正宾见她不答话,皱起了眉。楚衍努力给她使眼色。

    花询回过神来,答道:“问棠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向女大家行礼。正宾回礼复位。

    楚衍松了一口气,花渡收回了捏诀的手。

    之后也没有出什么大事,顺利地完成了礼仪。

    花询回了房,累倒在榻上,直叹道:“不想这世间礼仪之繁复,由是可观。”

    “这才只是笄礼罢了。”楚衍跟了进来,坐到花询身边,含笑道:“往后还有婚礼,更是繁琐复杂。”

    “哎呀,”花询揉了揉额角,“好在有仲辞帮衬,险些出错。”

    “可不是嘛!”

    听着声音,花询扶额无力。

    果然,花岸走了进来,讥笑道:“那么大的人了,还能半路失神,魂魄神游到天上去了?”

    花渡进来,听到这话,说道:“若让无涯你也走一遍这些礼数,只怕你要错误百出,惹人笑话了。”

    “……”花岸怒目而视,欲辩又不敢。

    “花无涯你及笄时难道没有按照此礼来走吗?”楚衍疑惑道。

    “谁说没有!”花岸嗤笑道,“只是我不像我家问棠表妹,如此隆重。”

    花询坐起身,苦笑道:“隆重是隆重,累坏了我。”

    “而今问棠也是大人了,堂堂淮安县主,只怕往后来提亲的要踏破门槛了。我方才见那些人,个个盯着问棠移不开眼。”楚衍感慨道。

    花询摇头道:“一群纨绔,皆祖上蒙荫,我未来的夫婿若都是来的那些公子们,我只怕要哭死。”

    “公子们舍得出手,你看那些礼物,都快堆积成山了。”花岸不知从哪摸出一把瓜子,又开始磕起来,“叔父好歹也是个君侯,要是一般人也就罢了,表妹你自然有得挑选,不必担心这些。”

    难得听花岸一句好话。花询促狭一笑:“那些人送什么都和我没关系,就是你们这几位,可有什么大礼?没有礼物我可不依。”

    花岸吐掉瓜子皮,爽快得从袖笼里掏出一块木牌子,小小个,上面还浮雕着神秘的花纹。扔到花询怀里,她倚靠在门边,懒懒道:“你们花府金银珠宝稀罕玩意儿要什么有什么,我刚看了一眼送礼的单子,哟呵,怪吓人的!这玩意儿留在我身边也没有什么用,你拿着玩罢,权当佩饰。”

    花询接住,翻看了一下牌子,挺好看的,那手艺也不像是普通匠人雕刻的。她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谢谢表姐!”

    “什么破木牌子,你也送得出手!”楚衍与花岸像是八字不对盘,就连送个礼物都贬低两句才开心,“你再穷酸,送个金的银的不比这好?”

    “诶我说楚仲辞你什么意思?”花岸嘴里还不停磕着瓜子,“那些个庸俗的破铜烂铁怎么能拿来和我这块牌子比?你就是有眼无珠!”

    花询笑道:“仲辞你别急,我看这木料不是凡品,纹饰也好看,表姐一番心意比什么都贵重。我倒是不稀罕别的,这牌子我很喜欢,定然会贴身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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