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问棠GL 作者:楚流景
正文 第7节
问棠GL 作者:楚流景
第7节
“无涯送的,是好东西。”花渡冷不丁出声。
花询看向她。
“就是,你们学富五车的花大家都说了,这是个好东西。眼瞎!”
花询仔细看了看牌子,也看不出什么来,只觉得它不是普通木材。
“这木牌又叫‘长生牌’,戴在身上,能够延年益寿,甚至可以挡灾。”花渡解释道,“木生昆仑,千年一树,一树一木,价值连城。虽只有一寸大小,但世间难寻,是个好东西。”她转头去看花岸,勾起笑,“看来这声表姐没白喊。”
“那是自然。”花岸站直了身体,脸上写满了得意。
楚衍对花岸刮目相看,当即道:“是我无知。”她对花询道,“看来我才是一个俗人。我送的礼物归了府库,你晚上可以去看看。”
“多谢仲辞。”花询说完,看向花渡,笑吟吟道,“解语两袖清风,是要送我什么?”
花渡两袖空空,确实看起来不像有带礼物的样子。她微微一笑,说道:“你想要什么?”
“我要什么?”花询眼睛一转,笑嘻嘻道,“我要天星皓月,我要九州流水,我要时光停滞,我要冬雷夏雪,你能送么?”
花渡摇摇头道:“不能。”
“诶——”花询咯咯笑道,“那你又何来此问呢?”
花岸在旁边笑得开怀。
“除此之外呢?”花渡也不闹,又问。
突然想起了那株海棠,花询脱口而出道:“那我要府中那株永不开花的海棠开花呢?”
花岸脸色一变。她的笑声戛然而止,望着花渡。
花渡眼底眸光一滞,随即轻笑道:“你还真是个痴人,那么执着那株海棠。”
“我只是说个玩笑罢了。”见气氛有些不对,花询改口道,“解语送我什么都好,我都喜欢。”
花渡颔首,一翻手,空荡荡的手心不知怎么突然多出了一个香囊,白色,上绣梨花,针线缜密精致,巧夺天工。递到花询面前,她道:“这是我做的香囊,就赠予你了。”
花询接过来,爱不释手。抬头要道谢,却见花渡与花岸出门去了。
“花乌鸦怎么怪怪的。”楚衍皱眉道,“自一开始就惦记着你的海棠花。”
“嗯?仲辞,你怎么光说我表姐啊,解语不也奇怪?”花询不以为意道,“这俩人也不知为什么对海棠花那么感兴趣,我宝贝那株海棠是因为她万年不开花!”
“解语那能一样吗?”楚衍捏了捏她的脸,“什么是大家风度,那就是大家风度。海棠花你那么宝贝,她不是那种夺人所好的人。”她自言自语道,“倒是花乌鸦,究竟为什么那么感兴趣……”
花询一想到刚才花渡的神色,不由怔住。
第14章 卦名无妄
及笄礼过后,不久便是一年一度的花城节日——花朝节。
多年前楚衍来花府时,因为要及时回去复命,没来得及赶上,今年巧了无公事,正是春光大好时节,几个人约好,要去踏青游玩。
花询早早起床,铃兰伺候她洗漱完毕,佩兰为她更衣。还没出门,花岸就先过来了。
花岸迈步进门,调笑道:“咱们淮安县主可谓是早起晚睡,忙了这么些日子,竟然还起得来。”
“表姐用过饭了吗?”花询系好外衣,笑道,“看样子是没有,走罢,一块到前厅用餐。”
“说得好像我就是为了蹭表妹一顿饭才来的。”花岸跟着花询走,在她身边和她并行,“我是来问你,今日可要去当花官主祭?”
花询背着手走得有些慢,说道:“表姐还想盗花签么?”
“我要那花签干什么!”
“我如何知道?”花询转过游廊,“我可一直记得表姐和我相见时是怎样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甚是难忘。”
“嘁。”花岸不屑道,“太聪明的人活不长久。”
“有表姐给我的长生木,我怕什么。好了,我知道表姐是想问我晚上能不能陪你们花市,这个嘛,自然是可以的。府上母亲祭祀,我可以陪你们玩一整天。”花询狡黠一笑,“我可不会放过花市那些糕点,每年就盼着这个时候,才能吃上各种美味的糕点了。”
俩人说笑间进内室,花渡与楚衍正坐着说话,见二人进来,停下了交谈。
“你们在聊什么呢?”花询坐在花渡身边,花岸则坐在楚衍与花询中间。
“问棠来了,我正和解语谈这次花朝节呢。”楚衍笑道。
仆人们开始上菜。
“哦?”花询撑着脸,笑着道,“花朝节是我们花城年节盛事,你们赶巧了,这天可好玩了,什么东西都有。花市上卖了很多吃的,还有好些个花酒……”
“花酒?”楚衍似乎来了兴致。
“是啊。我知城中有一酒馆的桃花酿与女儿红冠绝州府,今日要赶巧了,说不定能买到一坛呢。”
“哦?”花岸惊喜道,“花解语,你可听见了,有冠绝州府的佳酿呢!也不知与你一比,谁更高一筹呢……”
“解语会酿酒?”花询惊讶道,“我却是不知。”
“花乌鸦你怎么就知道这么多?你什么时候和解语这么熟稔了?”楚衍奇怪道。
“呸!无涯无涯!什么乌鸦!”花岸怒目而视。
“去试试便知了。”花渡对花询柔声道,“先用饭罢。”
食不言寝不语,几人安静用完了早饭。
饭后,花岸便缠着花询要去买酒。
“这时天还早呢,这酒馆开张在夜市,你就算现在去,也买不着啊。”花询无奈摊手道。
“等着就是。”花渡道。
“既然时光甚早,不如咱们还是按照前言而行。问棠不是要带我们去踏青么?”楚衍道,“花城美景先领略,再饮花城美酒,岂不痛快?”
“仲辞说得是。”花询看向花渡,心里有所迟疑,问道,“解语可要与我们一同去?美景少了美人,倒是可惜。”
花渡仍旧白衣系着轻裘,她眸中温柔,缓缓颔首:“是可惜。我若不能去赏美景,陪美人,确实可惜。”
花询本说的美人是花渡,不想花渡却说是陪几个美人前往。虽是对几人说的,但花渡看着花询,眸底的认真,叫花询有些脸红心跳。自己只是玩笑挑逗,却先认了输。羞赧于花渡这样的话,花询暗啐自己胡说八道。
几人刚好要出发,至门前,却遇见了公子晏。
“阿稚见过诸位姐姐。”十二岁文弱的少年郎唇红齿白,生得一副好皮囊,翩翩风度,令人徒生好感。
花询脸一沉,不悦道:“阿稚不伴章先生左右,何故在此?”
花晏抬了抬眼皮子,不温不火道:“先生与父亲谈书,让阿稚同姐姐出去玩耍。”
不知缘由,花询很是不喜这个少年。也许是因为其母媚宠,又或者自小都不喜她,很难对少年语气温和。
“阿稚,你姐姐正好要和我们出去踏青呢,既然是先生让你陪我们,就一起来罢。”楚衍将花询的脸色看了个明白,可她总要做些表面文章的,不好叫外人以为花询嫉妒幼弟,难容幼弟。
花询睨了一眼花晏,笑得温婉:“好巧我们要出去,你就一起来罢。”转头唤来管家杜仲,“给我们备马。”
“阿稚,你会骑马罢?”花询微笑道。
花晏行了礼:“会一些。”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骑着马出门踏青去了。
花城山。
初雪消融,绿野青青,旅人者,有老有少,男女偕行。小路泥土散发着新鲜的芬芳,野花在两道旁盛开,还有枝头鸟叫,叽叽喳喳。晨光细微撒在大地,万物复苏,百花盛开,信马由缰而行,可见路人们脸上都带着喜气的笑。
花询扯着缰绳,本是与楚衍并列,先与花渡、花晏与花岸前。可花岸偏要赶上来,小路窄窄,三人难以成行,花询只能慢慢放缓了速度落在楚衍与花岸身后。
楚衍扫了花岸一眼,拉着缰绳也放慢了,又变回与花询同行。
花岸跟着放慢速度,再次变成三人同行。
花询明白了花岸是故意要和楚衍作对,于是一扯缰绳,让出位置,与花渡并行。
见花询与花渡走一起了,楚衍睨了花岸一眼,花岸回之挑衅。楚衍一抖缰绳,扬鞭一喝:“驾!”冲了出去,花岸自然不甘落后,也一抽马后跟了上去。
“这俩人怎么那么爱置气。”花询无奈摇头。
“郡主大人小心!”身后的花晏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花询微微一僵。她嘴角抽了抽,满是不悦。
花渡偏过头看她神色,微敛了眸,含笑:“问棠也想策马扬鞭,恣意快活一回么?”
“嗯?”花询摇头,“我马术不好,骑得慢些还好,要是快了,那便不行。我怕摔下去。”
花渡的余光瞥了一眼花晏。
“想必问棠心中也在暗恼马术不精,以至于不能摆脱烦恼罢。”
聪明如花询,一听便知其意。她计上心头,嘿嘿笑道:“不知解语马术可精湛?”
“纵然我马术精湛,又能奈何?”
“不如……”花询嘻笑道,“不如解语教我骑马?我也想驰骋平川,恣意飞奔。不知解语你可愿意?”
花渡精致的脸旁在晨光照映下,温柔如水。她浅浅微笑:“有何不可。”
花询勒马停住,要跳下马。
花渡压住她的肩膀,柔声道:“不必这样麻烦。”她轻轻蹬在马镫上,借力一跃,稳稳坐在花询身后,环抱花询,将她纳入自己的怀中,翻手将缰绳捉入掌中,一夹马腹。花询只听到她在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坐稳了。”俩人便冲了出去。
花晏拉住马绳,看着几人远处,脸色阴沉下来。他招来亲随道:“都安排妥当了吗?”
“回公子,人都已经埋伏好了,只等县主落入圈套,必然一击即中!”
“此事若是不成,你们就别回来见我了!”他稚嫩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道,“此天赐良机,合该她花询葬身花城山!”
花朝节来花城山游玩的不少,小路上飞马奔驰倒是少见。有马匹的不是富贵人家,也是权势贵族,前来踏青游玩的哪个不是乘着轿子来?也就只有花询几人这么怠慢春光时节之美艳,尽顾骑马的痛快了。
冷风吹来,吹散了骑马的热意。有轻裘暖身,身后还有一美人拥抱,花询不由感叹此节甚美,美得她无酒先有三分醉。
花渡察觉到花晏并没有跟上来,逐渐放慢了速度。
“怎么了?”花询问。
花渡道:“花晏没有跟上来。”
“没有跟上来?”花询皱眉,感觉不太对劲,“这不像是阿稚的行风。”
花渡回头去看,身后的随从也没有跟上来。再看去路,行人渐渐少了,山高林密,通往山顶之路看起来还有一段距离,而楚衍与花岸不知所踪。花渡停马跳下来,凝神环顾四周。花询也下得马来,她虽觉得不对劲,但也没有想到什么。
“问棠平日不是喜欢花么?”花渡站在树下,对花询招手,“不如替我摘些花来,可好?”
不明所以,花询还是照办。她仔细找了几朵看起来不错的花,闻起来也十分馨香。采了几朵花渡道:“够了。”说罢白袖拂过花面,花瓣片片剥离,飞上半空,又瞬间落了一地。
花询好奇道:“这是要做什么?”
却见花渡看见地上的花瓣后,脸色有些怪异。
“是‘无妄卦’。”
“你在卜卦?”花询看看地上的花瓣,凌乱一地,也不知是什么卦象。
“是。”花渡微微颔首。
“什么是‘无妄卦’?”花询又问,“卦象说了什么?”
“象曰:飞鸟失机落笼中,纵然奋飞不能腾,目下只宜守本分,妄想登高万不能。此卦为异卦,下震上乾相叠。乾为天为刚为健;震为雷为刚为动。动而健,刚阳盛,人心振奋,必有所得,但唯循纯正,不可妄行。卦为三阴,是无妄之灾,也是邑人之灾。其匪正有眚,不利有攸往。”
花询一惊:“不可登高,为笼中困鸟,又为邑人之灾……这里邑人不是指县主么?”这是说她有大难,她一深闺女子,怎么会招来大祸临头?
“客大欺主之卦。”花渡道,“虽不知指的是谁,但此事必应你身。”
花询脸色一白。若是真是卦象说的这样,那她岂不是小命不保?这还踏什么青!快把小命给踏没了!
第15章 惊险遇刺
花询慌忙道:“事已至此,如何是好?”这初次面临危机,花询真慌了手脚。
花渡看着她这样,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莫不是诓我?”花询微微羞恼道。
“卦象并非诓你。”花渡走到马儿旁,翻身上马,伸手对花询道,“只要我在,谁也奈何不了你。”
花询仰头看她。她坐在白马之上,白玉雕琢般的脸被太阳熙和之光染上温柔的颜色,嘴角一抹微笑,宛若春风拂面,令人顿感安心。那样美丽又温柔的白衣女子骑在马上,对她伸手微笑,信心承诺,花询简直要为之倾倒。
将手递给她,天旋地转之中又回到了花渡的怀里。这女人满身的海棠花香浸入肺腑,花询突然有些脸红和紧张。她好像忘了,自己从来没有和别人这般亲近过,即使是铃兰、佩兰、泽兰,即使是一同长大的白家姐妹。可她竟然能安心与花渡同乘一马,浑然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理所应当的自然。
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不禁浮现出来。花询靠着花渡,感觉脸越来越烫,好在冷风吹着,能够消减一些热度,否则她只怕被靠得极近的花渡感觉到。为了转移自己的胡思乱想,花询开口道:“也不知仲辞与我表姐哪去了。”
“她们俩定然无碍的。”
温热的气息在耳廓旁挠了一下,又消失殆尽。
花询不安地缩了缩肩膀。
“解语究竟是何人呢?据我所知,陈国花姓最大的就是花府一家,其次有长安花家,但是解语,我却查不到来历,也看不透身世。既是有大家之名,缘何不为世人所知,连仲辞也只知道解语本事而不知名声。”
花渡眸光轻漾,望着前方,低声道:“问棠不是那种喜欢窥探之人,为何如此好奇我自何来?”
花询一愣。
“你只须知道,我无害于你便是。”
“也是,”花询释然笑道,“初次见面,便觉似曾相识,解语说不定还是我前世故人呢。”
花渡笑意僵在嘴角。她眸光黯淡,不觉沉默了。
“喂——”
“解语!问棠!”
楚衍与花岸赶上来,并行。
“你们怎么往回走也不说一声?”花岸抱怨道,“就算你看这女人不爽,想要为天下除害,也不至于连我一起扔在这山中喂狼啊!”
“诶——”花询见俩人回来汇合,没有损伤,心情大好,跟着调笑道,“若能安葬此风景秀色之地,可也是荣幸之至。”
“此言甚是。”楚衍笑道,“这花城山百花齐放,绿草茵茵,鸟语花香的,真是人间仙境。能够在此老死,真是幸甚!”
花询但笑不语。楚衍心中抱负甚大,这些话听听也就罢了,当不得真。
花渡慢行,淡淡道:“你们可不知,山中豺狼虎豹,危险极了。我们与随从走脱,不宜深入。”
“方才楚仲辞也说了,这地方看着漂亮,但是要是有人在小路上埋伏一支兵马,居高临下万箭齐发,咱们四个人真的就如愿安葬此处了。”花岸看着花渡道。
花渡耳听两旁高林有悉悉索索极为小声的草木折断声,又听见弓弦紧张声,拿着俯身在花询耳边道:“你控着马。”
热气散在耳垂旁,花询脸红,忙点点头,抓住了马绳。
“咻——”
“唰——吭——”
一支箭飞射过来,被警惕着的楚衍抽出随身带着的软剑打翻。
花渡神色一冷,手捏密诀,两旁桃花顷刻飞起,又凌厉落下,宛若下了一场箭雨。两道旁此起彼伏的闷哼与惨叫,还有飞箭破口袭来之声夹杂在一起,混合着马蹄声,听得花询打了个冷颤。
花岸稳稳坐着,悠哉悠哉,像是看一场好戏,根本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箭矢才发了十来支就停了,四周没有什么声音了。花询赶紧驾着马飞快逃离。
直到入了城中,花询都在后怕,白皙的额头上一片汗水,回想起来只觉得惊心动魄之极。
“别怕,现在已经安全了。”身后花渡轻柔的声音抵入耳中。
额角汗水滑落,被花渡温柔地用帕子拭去,花询脸色微红,轻声细语地道了谢。
入城有护城军在,不必担心有刺客了。花询心神微定,想起了刚才花渡对付刺客的手段,堪称神乎其技,让她叹为观止。
一行人平安无事,先到酒楼休息。
街上人来人往,花询领着人往酒楼里面去。
上二楼找了个窗口临街的位置,花岸迫不及待坐下来点菜点茶水,完全没有把遇刺脱险当一回事。楚衍则站在窗口旁,打量着楼下的街道。
“喂,你看什么看,这里安全得很,不用怕他们追。过来喝茶!”花岸冲楚衍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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