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问棠GL 作者:楚流景
正文 第14节
问棠GL 作者:楚流景
第14节
“……你那叫胡说八道。”
“你才胡说八道,花问棠你别跟着我!”
“表姐,你别这么怕读书嘛,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谁怕了?我不想读……”
花渡怔怔地望着花询消失的身影,抬起手,看见之前恢复的手指,又开始虚幻掉,渐渐透明,指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失……
第30章 波澜又生
青葱玉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白色的雾气从之间散开,食指与中指的第一个指节消散了,第二个也跟着一点点散去……花渡眨动了一下眼睛,蝉翼轻薄的睫毛扇动了一下,眼帘半垂,掩饰眸光黯然。她放下了手,白色的袖子落下来,盖住了手指。她抿了抿唇,扬起脸庞,干净的天空印在她清澈的眸子里,眼中那一汪池水,纹丝不动。
她浅浅叹息,想起了花询抱着她哭的样子,那样心痛的眼泪和深深的依赖。她缓缓拾阶而上,一身翩翩白衣,走在深墙回廊,面上愁绪如烟。
如果有一日,花渡真的没有办法再让自己留下,花询该怎么办呢?这还只是个开始,对花询来说,所有的事情才有个头,她要倚靠谁呢?
花渡思考再三,还是决定告诉花询,好让她有一个心理准备。
那日,花晏接到圣旨之后,被君侯训斥了一顿,好不容易安静些了。他处在丧母之痛,又经历过死亡擦肩,数日之间,成熟了不少。本是城府少年,他知道花询从小都不喜欢他,小孩子对外界变化非常敏感的。花询不喜欢他,他更是不喜欢花询。一山不容二虎,毕竟花询还有花神转世的传说,而且一直认为她自己可以成为未来花府府主。不过幸运的是,他才是名正言顺继承花府的公子。
花君侯多年不曾得子,当年有花询,而且花询身世传奇,少又聪慧,自然会喜欢她,宠爱她。但是当他出生之后,他是男郎,花府有男儿,为什么还要一个女郎继承花府呢?一个女人,就应该嫁给门当户对的男人,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在这个时候出来,和他争夺花府。这一切都是他的,谁也不能觊觎!
花晏无比讨厌花询的存在,有这样一个名声远扬的姐姐,本该轻易得到的东西却有失去的危机。好在花君侯肯保下他,说明花君侯自始自终都没有想要把花府交给花询的意思。他的老师可是章先生,名望地位,他也不一定会输给花询这个女人。不过,为了永绝后患,他还是决定听从章先生的话,拥护太子登基。只要他当上了花府府主,太子能够登基,他就有从龙之功,纵然花询有宁王府支持,她也翻不出什么花浪来!
“公子,郡主已经离开了。”
花晏扔下手里的书,喜出望外道:“好!这是天要助我!花询失去了郡主的庇佑,算得了什么?先生神算,果然料中了郡主会急着回去退亲。”他压抑不住欣喜,不停踱步,“下一步,下一步我们就要把花询身边的人都除掉,或者引开!一旦花询身边没有人了,我看这次她还要怎么死里逃生!”
“章先生算无遗策,公子您最好还是按照章先生说的做,不要私自做主,否则太子殿下会十分不高兴的。”
花晏停住脚步,他微微恼怒地道:“我知道!我知道!可是若是听先生的计策,让花询在父侯面前失宠谈何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花询是那般聪明的人,她那么多手段,我怎么斗得过她!”
“所以章先生让奴婢提示一下公子可以从花询最在意的东西下手。”
“最在意的?”花晏低头默默思索着,“花询在意的……那株海棠花?”
“公子不妨拿海棠花作饵,诱花询下套。”
“是啊,这是一个好主意。”他喜上眉梢,可有迟疑了,“不过花询对那株海棠花十分宝贝,她从来都不许我进入她的院子,在母亲之事后,我见她更是避如蛇蝎,要盗海棠花,谈何容易呢?”
一时间,内室静谧。
“我得好好想想……”花晏苦恼地皱眉道。
花询在楚衍走后,少了一个陪她聊天解闷的人,情绪低落了不少。而且更让她郁闷的是,花渡居然又开始早出晚归,花询每次去她院子找她,都被告知,花渡已经出门去了,并不在这府中,再问去哪里,也没有一个人知道。
只剩下一个花岸,俩人大眼瞪小眼,无所事事。读书罢,花渡不在,她提不起兴趣来;出去游玩罢,可也没有什么好去处;养弄花草呢,那些花草都被她折腾了一遍,再折腾下去这花草就该死绝了……
花询双手捧着脸,幽幽叹了一口气。
花岸磕着瓜子,拿着花询的胭脂水粉往自己脸捯饬,像模像样的,在听见花询一百零一次叹气之后,她终于忍无可忍,“啪”地摔下眉笔,抓着花询的肩膀怒吼:“花解语也就三四日不在而已,你这闺中怨妇的丑相要是被她看到,还不指定嫌弃成什么样!”
“哎呀表姐别闹!”花询不耐烦地挥挥手,跟赶苍蝇似的,“没看见我心情不好吗?”她趴在桌上,长长吐出气,“你别来烦我。”
“嘿!”花岸气笑了,捏着花询的脸道,“你没有花解语会死吗?表姐我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不比她那张永远只有一种表情的脸好吗?”她收回手,美滋滋地摸着自己光滑的脸蛋,自恋道,“人家长得那点比她差了?明明还比她漂亮!”
“好好好,你漂亮你漂亮。”花询扶额无奈道,“天底下还有比你这么不知自谦的人么?”
花岸一拍桌子,把花询吓了一跳。她凑近花询,咬牙切齿道:“你再敷衍我,我就把你抓去给人伢子卖掉!”
花询忙转移话题道:“表姐你这么美,一定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忘忧解愁对不对?你看表妹这么烦心,你于心何忍?一个花季少女,愁眉紧锁,唉声叹气,惹人心烦。你有什么办法让人开心吗?”
她根本就不指望花岸会出什么好主意,一看花岸这种不正经的人也知道,主意肯定不正经。
“当然有了!”花岸坐回去,懒懒地撑着下巴,媚眼横生,“像你姐姐我,这么美的女子,怎么可能没有解决你烦心的办法呢?姐姐我知道有一个好地方,能让你快活赛神仙哟——”她嘴角勾起笑,妩媚地冲花询飞了个眼花。
花询打了个寒颤,她看花岸这样,咬着唇眼神乱飘,有些脸红:“表姐,你去过啊?”
“当然了!不止我去过,花解语和楚仲辞不也去过吗?”
“啊?”花询眨了眨眼睛,脸色更红,吱吱唔唔道:“表姐,你们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呢?”
“那种地方?”花岸斜眼觑了一眼花询,屈指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嗤笑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啊?我说的是酒馆,不是什么秦楼楚馆!”
“噗——”花询失态地喷笑,慌忙挡住自己的脸,闷笑不已。
“人家说一醉解千愁,你这病我能治,走走走,喝酒去!”花岸扯着花询的手就往外走。
“别啊,这成何体统……”
站在酒馆门前,花岸粗鲁地推开酒馆的门,踏步进去,嚷嚷道:“秦十三娘!我要酒!忘忧解愁的酒!那什么竹叶青、一品醉、桃花酿、千日醒的,统统给我上上来!”
秦十三娘从柜台中走出来,对花岸和花询颔首微笑,说道:“要忘忧解愁,易耳。客人请上座,我为客人上酒。”
“诶——”被扯到桌子边坐下,花询为难道,“这不好罢表姐,要真喝醉了,怕……”
“怕什么怕?天塌下来你姐姐我替你担着呢!”花岸白了她一眼,弹了一下她的脑壳,笑道,“你不是求忘忧吗?今天无事,你要醉就醉,等会儿我偷偷把你送回去,叔父不知道,你睡过去就好了。人都说,酒中见仙子,说不定你酒中能见花解语呢!”
“表姐……”花询无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花岸,懒得再和她争执。她是说服不了花岸的。
酒很快就上来了,酒香还没等酒坛打开就钻入了花询的鼻子。花询不是不知道,这酒馆里的酒甘甜清冽,是难得的美酒,只是平常少沾酒,否则她也会爱上这样的美酒的。花岸揭开封泥,手掌在坛口扇风,闻见酒香,如痴如醉。
“好酒啊!”花岸满足地舒出一口气。
她捧起酒坛,拿大碗给花询倒满了,指着酒碗道:“这些酒呢,一滴都不许给我浪费,你必须要喝掉!”
“这么多?”花询瞠目结舌。
“婆婆妈妈,快喝!”花岸给自己倒酒,端起酒碗和花询的酒碗碰了一下,咕噜咕噜仰着脖子干了一碗酒,一抹嘴,痛快极了。
花询见花岸都喝了,也不好意思不喝,便端起酒,皱着眉慢慢给喝光了。
喝完之后,感觉身体轻盈了很多,心情也畅快了,仿佛豁然开朗一般见到了曙光。她眼睛一亮,赞叹道:“确实是好酒!再给我倒一碗!”
“是罢?”花岸得意道,给她倒上,“今天咱们姐妹俩就不醉不归!”
“好,不醉不归!”花询捧着碗,喝光了第二碗。
执着毛笔记账的秦十三娘望着兴致冲冲的俩人,眸光微动,轻轻摇了摇头。
一碗又一碗,这酒甜而不腻,清澈甘爽,花询喝得兴起。她以前在府中喝的酒,只觉得全是不堪污水,跟这里的酒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喝了又不上头,就当是消遣放松也没有什么不可的。
于是一而再,再而三,推杯换盏,伴着摇曳的烛火和漫天星光下酒,花询第一次醉了。
第31章 杖打花询
醉酒的人似乎总会比一般人沉。花询虽然骨骼略轻,但是喝醉了,让花岸搀扶着,花岸也是累得不轻。
“啧啧,我说表妹这一身细皮嫩肉的,看看这小脸蛋,肤若凝脂滑,”花岸往她脸上享受地摸了一把,又下移到她的腰间,捏了捏,感觉她腰间一丝赘肉也没有,不禁感慨道,“小腰还这么细,细腰掌中轻。你这养尊处优的,就是妖精们最喜欢的食物,还好你遇到的人是我,要遇到其他妖精早把你给吃了!”
花询半醉半梦,迷迷糊糊之间听到花岸在说话。她倒是安静,没有撒什么酒疯,但是整个人昏昏沉沉地半倚靠着花岸纤弱的身体,花岸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话,花询被冷风一吹,站直了身体,酒色还残留在她白皙的脸上,染上红晕。她目光迷离地四下环顾,茫然道:“妖精在哪呢?”
“……”花岸嘴角一抽,指着自己道,“可不就在你面前吗?”
“胡说!你见过长这么漂亮的妖精吗?”花询摇摇头,孩子气道。
花岸一听,乐了。这会儿街上也没有什么人了,连个打更的都没有,两个姑娘家走在夜里,多不安全。花岸顾着乐,也没有把花询给扔下,拉着花询往花府走,语气愉悦地道:“我说问棠表妹啊,你是不知道,妖精就是长得很漂亮的妖才叫妖精,长得丑的妖那叫妖怪!你看啊,你要是在市井里听见有人骂女子狐狸精,是不是因为她漂亮才能勾引别人?”
“狐狸精是狐妖吗?”
“狐狸精是好看的狐妖……”
“我觉得花解语像个狐狸精,长得很漂亮的!”
“……”这话花询敢说,花岸还真不敢接。说一个花仙是狐狸精,虽然有青丘国国主是狐仙,但是花渡那个仙气飘飘遗世独立的样子,哪像个狐狸精?一个是仙,一个是媚,混为一谈难道就只是因为她们都很漂亮?
“表妹我说你是真醉了还是假醉了?”
走到花府门口,花询突然站直了,一脸严肃,仿佛跟平常一样。花岸好奇地打量着她。
花询回头看她,眼睛湿漉漉的,迷离之色掩盖在这清醒的假象之中。
花岸扑哧笑了。也难怪楚衍和花询会成为闺中密友,这两人看来都是一样的货色,假正经!
“走罢,你要是怕丢脸,跟着我走就是了。”花岸又摸了一把花询的脸,拉着花询往里走。
一路上仆人都看见花岸拉着花询往后院子走,花询乖乖地,一言不发,看起来很正常。
到了院子,花岸还没开口,院子里传出佩兰和泽兰的一声大喊:“公子!公子!你不能把海棠花带走啊!”
花询还混沌着呢,一听,知道事情不妙,打个激灵,撇开花岸,跑进院子,就看见花晏怀里捧着一盆海棠花,海棠花又出现了之前那种病态的样子,蜷缩着叶子,仿佛受伤了一样。佩兰和泽兰、铃兰三人跪在地上拉着花晏的衣服当着他不肯让他把海棠花抱走,苦苦哀求,见到花询回来,不禁欣喜地喊她。花询看见花晏就已经大为光火,再看到自己心爱的海棠花居然被花晏捧在怀里,简直是火冒三丈。
她冲到花晏面前,怒道:“谁准许你进我院门的?”
“我……我……”花晏有些胆怯,但是仍然没有要退步的意思。
“你把海棠花给我!”
花询指着花晏,语气冰冷道:“给我!”
“这海棠花借我几日,我改日再还给你就是了!”花晏佯装镇定,一边往门外退,一边道。
“哟,表弟这是干什么呢?”花岸软绵绵地倚靠在院门旁看着花晏,意兴阑珊地看着这出闹剧。
“阿稚!你再不给我,我要动手了!”花询盯着花晏,咬牙道。
“阿姐你如此小气,连借我几日都不肯?”花晏高声道。
花询不再说话,直接伸手要去夺取花晏手里的海棠花。花晏嘴角露出一丝阴笑,故意把手松开,让花盆掉下去。
眼看着花盆就要落地砸碎,花询脸色一白,呼吸凝滞住。
花岸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花盆。
花盆摔在地上,但却安然无事。
花询迅速反应过来,将海棠花抱了回来,递给佩兰,然后转身怒斥愣住的花晏道:“你来我院子,偷窃我的海棠花!这是你章先生教给你的君子所为吗?阿稚,你平常胡闹我也不管,儿时你喜欢什么,我能让也就让了,可你今日却行为如此下作,实在令我不齿!”
“阿姐你何故如此羞辱于我?我不过是来找你借一盆花而已!刚才我之所以松手,也是被阿姐你咄咄逼人之势吓到的!阿姐你竟然如此,恕阿稚失礼了!”花晏面色愤愤然,甩袖离开。那背影说不出来的狼狈。
经过花晏这一闹,花询觉得这海棠花真的不能再栽种回去了,要不然花晏那种人的性子,指不定连根拔除不知道扔哪里去!
花岸看完了戏,也累了。反正海棠花没有出什么意外,花渡那边也好交代,今天也没出什么事情。她看花询一点都没有让人欺负到,心满意足地对她们道:“铃兰,你好好照顾那盆海棠,还有你们两个,好好照顾问棠表妹,我乏了,回去休息了。”
佩兰要去送花岸,花岸挥了挥手,走远了。
“主子,没事了,咱们也休息罢?”泽兰扶着花询,慢慢往房间里走。
正给花询洗脸呢,外边就有通报,泽兰急急忙忙跑进来,一脸紧张地道:“大事不好!我听说公子把咱们询姐儿告到君侯那里去了!不知道公子说了什么,君侯震怒,杜鹃正在外边等着,说是君侯请询姐儿过去问话呢!”
花询酒意散了不少,听这话立马就猜测到了花晏做了什么。她头疼地揉揉额角,对铃兰三人道:“你们不要急,等会儿我要是出什么事情了,你就去找花无涯,我想她应该有办法的。父侯向来疼我,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说着起身收拾自己,匆匆忙忙跟着杜鹃往花君侯所在的地方去。
一到正堂,花询就暗道事情不妙。正堂里花君侯坐着,一脸阴沉,花晏站在他身边,管家杜仲则站在花君侯身后。堂中两侧还站着花府执事慈姑与几个奴仆,都是一脸严肃,紧绷着脸。看到花询上来,竟然露出不忍的表情。
“来人!”花君侯冷声令下,指着花询道,“把这个不忠不孝的逆女,给我抓起来,家法处置!”
杜鹃和慈姑没敢犹豫,便将花询抓了起来。几个奴婢将刑凳和板子拿来,把花询当庭按在刑凳上,准备行刑。
“父侯!儿有何错?父侯竟要如此刑罚我?”花询白着脸,哆嗦着唇,不可思议,颤声问道。
“逆女,你还不知错!”花君侯面有怒色,愤然道,“你与你幼弟争执一花,不知礼让幼弟,是为无礼!你在众人面前,对幼弟百般侮辱,甚至污蔑他,连带对章先生都一起辱骂,是为不敬!还妄图动手伤人,毫无悔意,简直是有辱家风!来人!给我杖刑十五,以示惩戒!”
“父侯冤枉!父侯岂能是非不分,只听花晏一面之词?父侯还请给我解释的机会!”
花君侯冷着脸,负手对左右执刑的奴仆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动刑!”
“父侯……啊——”花询还想辩解,可板子却着实落在了她身上,一下子打得她冷汗直冒,双腿麻木,伤口如火焰中烧,疼得把牙咬碎,双眼瞪大。这一下犹如将她扔在了滔天火海之中,焰火狂烈灼烧,眼前一黑,差点没昏过去。
接下来又是一板子,啪地打在肉上,花询尖叫道:“啊——”冷汗顺着额角立刻滑落下来,滴在地上,溅出一朵水花。
花晏站在君侯身边,嘴角勾起冷笑,得意洋洋地看着花询受刑。花询每喊一次,脸色扭曲起来,他就会感觉到快乐,看着平常高傲的花询如今在这里痛苦受罚,他油然而生一种报复的快感。要不是花君侯在这,他都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耳边听见板子重重打在肉上的声音,眼里不放过花询一丝丝难以忍受的痛苦神情,静静看着花询的指甲掐入板凳的木头,手指和衣服渗出血来,那倔强不屈的眼神,还有惨白的脸色,花晏就禁不住想拍掌大笑。
花询喘不过气来,几乎快要失去了知觉,她昏沉着想,大概自己就要这样活活被打死了……
“住手!”
花渡清冷的声音,此时在花询的耳朵里,却感觉到分外好听。她心里松了一口气,抬起眼皮看了花渡一眼,虚弱道:“解语……救我……”
花渡看也不看花君侯,走到花询面前,将她横打抱起。
“花卿,这是本侯的家事。”花君侯不悦道。
匆匆忙忙赶来的花岸看到花询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了,忙走到花询身边,把她脖子上的那块长生木扯到手中,握在手里念着咒语,再重新挂回去。花询昏迷了过去,被花岸接了过去带出了正堂。
被喝止的几个执行的奴仆退到了一边去,畏惧地看着花渡,也没有人敢去阻挡花岸把花询带离。花渡没有管她们,面无表情地望着花君侯道:“君侯对陛下御封的县主动用私刑,这是对陛下不满,还是藐视大陈律法?”她一挥长袖,忽然满堂风起,狂风猎猎,将她青丝吹起,吹得众人眼迷花乱。在乱风之中,她眸底冰封,寒气铺满整个正堂,逆光而立,灯火摇曳不停。
“好大的胆子!”
第32章 吻能疗伤
花君侯抬手挡住眼前,被风吹得睁不开眼,惊骇道:“怎么回事?”
花渡袖子下的手,捏了一片叶子,嫩叶新萌,在她手中却宛若铁刃。她平静地盯着花君侯看,一字一句道:
“君侯可知道,神罚么——”
花君侯大惊失色,跌坐在地上,发须被吹得凌乱。他大呼道:“我杖刑花询是为了管教她,父教女德行,纵然花询是花神转世,她为我女,罚她是天经地义!难不成我连女儿都管教不得了?”
“你何德何能配称其君父?不明真假,不辨忠奸,不勘贤愚!你身为君侯,却不能秉公中正;身为父亲,却不能平等儿女;身为男子,却放纵杀妻仇人!”花渡抬手,手中的叶子飞了出去,擦过花君侯的脖子,留下一道伤痕和削断一缕长发,叶子钉入花晏的脚下,花晏也吓得跌倒在地。
感到脖子丝丝凉意,花君侯吓得面如土色。他这一生出身就注定是继承花府,没有经历过什么生死,头一次感觉到和死亡擦肩,他发须直竖,身后汗如雨下,瑟瑟发抖,大失仪态。
“你……你……你要弑杀花城侯么?”
“来人啊!快把她拿下!”花晏尖声叫起来,慌乱无比。
花渡瞥了他一眼,翻手又是一片叶子,浅浅刺入他的睡穴。
花晏一震,瘫软在地,昏睡了过去。
“晏儿!”花君侯怒瞪花渡,满目血红,“你杀了他!你杀了本侯的公子!”
“他没死,杀了他有违天道。君侯,你好自为之,莫要触怒神明,才后悔莫及。”花渡勾起冷冷的笑,扫过堂中众人,右手翻出一把粉末来,挥洒半空,微风吹送,每个人都将粉末呼吸进了肺腑。
“忘了这件事,只是如果再犯,纵使是天道护你们……”花渡眸光寒冽,“也无济于事。”
众人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倒了一地。
花询做了一个梦。
但是这回她并没有在梦中,反而她清楚感觉到自己游离在梦境之外。就像是孤魂看着世间,她感觉得到梦境,但是无法融入梦境之中。梦里她听见有人喊着她的名,一声一声,很轻柔,像花瓣轻轻落在她的心头。
一片寂静黑暗之中
“阿镜,你疼么?”
“……阿镜,你不要看!”
“阿镜,你当真不信我?”
“我愿意接受天罚,剥离神骨,堕入轮回,拔除情丝,永生永世,与花镜——死生不见。”
花询的心慢慢往下沉。她无比沉重,又觉得平静。
“我替你。”花询发不出声音,无声地开合唇齿,“让我替你。”
“不就是九生九世吗?你是神仙,眨眼就过了,怕什么!”她恍恍惚惚之间,听见了花岸的声音。
“她快醒了,你先去把花府上下的记忆都消除掉罢。”
“嘿!我说花解语,神仙了不起啊!就知道使唤人!”花岸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花渡为花询掖好被子,坐在榻边的椅子上守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
花询的眼皮动了动,那乌黑卷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
她迷离的眼神撞进花渡的眸子里,,与那双一如既往的清澈温柔眼眸对视。
“疼……”花询嘶哑着嗓子开口,感觉额头很烫,喉咙像是被烧着一样。她委屈地对花渡开口道。
“还疼?”花渡脸上露出疑惑,但那一瞬间又收了回去,她叹了一口气道,“我去给你倒水罢。”起身往桌子那边去。
花询趁此机会,审视了一下自己。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下来了,伤口处也没有疼感,看起来应该是被处理过了。麻木的腿动弹不得,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但是已经比被打的时候好太多了。花询倒趴着,有些难受又不敢乱动,怕伤口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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