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问棠GL 作者:楚流景
正文 第28节
问棠GL 作者:楚流景
第28节
“仲辞是要在宁王府,还是回你的郡主府?”因为柳纪一门身负谋逆大罪,因此郡马府被皇帝改赐郡主府,也算默认了楚衍与柳纪婚约作废的事情。楚衔三番五次想要从郡主府讨要花岸,却被楚衍有意无意拦下,他对之前被花岸打昏的事情有所怀疑。
楚衍闻言,抬起头看着楚衔,烛火照得她面色阴沉:“父王才走几日,身为儿臣,我自当在宁王府为父王早香晚火供奉。”
“你想留就留罢。”楚衔故作大方地道。他饮尽杯中的酒水,瞧了易至一眼,又看看楚衍,起身道:“明日孤便出发了,仲辞不必相送,毕竟你还要早些去给母亲请安。”
“是。”楚衍跟着起身。
出了宁王府,楚衍揉了揉眉心,疲倦地看着被牵着的马匹,想了想对马奴道:“今儿个我走着回去罢。把马牵回去。”
“要不要小的找几个人随从护卫郡主?”
“郡主府离这里不远,不必了。”楚衍叹了一口气,不欲多说,下了台阶自己走向了郡主府。
太子倒台,经过一阵血腥的清洗,现如今长安人人自危,有谁会那么不长眼来寻她的麻烦。倒是这大街空荡荡无一人,寒夜萧瑟,她只单薄穿了一件棉衣,冷风吹来,冻得她脸色有些晕红,借着夜色掩饰得不错。
走了两条街,感觉身后有人跟了一段路,楚衍余光向后一瞥,无声笑了笑,负手突然转过身,说道:“你来这里作什么?不怕遇见楚伯存么?这里离宁王府可不远啊。”
花岸手里还拿着一件淡黄色的披风,本想偷偷吓楚衍一跳,没想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要作出扑过去的姿势僵硬在半空,抬着手僵硬地收回。她撇了撇嘴,不高兴地道:“怕他做什么?而且他敢跟你抢人吗?”说着走近楚衍,想要给她穿上披风。
楚衍却伸出手,把花岸抱了个满怀,接触到她衣服上的冰冷,倒吸了一口气道:“嘶,还真冷啊。”
“你……”花岸挣扎着想要离开楚衍的怀里,楚衍却无声地埋在她脖子,轻声叹息道,“别动,让我抱抱你。”
花岸一愣,默认了这难得的温存。
大雪在暮色将近的时候已经下过一阵了,好不容易停歇了,又开始飘零落了下来。白色的雪花落在花岸和楚衍的头顶、肩上、背后,仿佛要尽力把她们埋藏起来似的。一个安静地抱着,一个安静地站着,都没有出声。
好一会儿,楚衍才像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似的道:“无涯……你安静的时候,好像让我更喜欢你一点了。”
“……喂!什么叫我安静的时候你更喜欢我一点了?你不是本来就很喜欢本姑娘的吗?”忿忿不平地推开了楚衍,花岸拧着眉,微怒道,“你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突然变得这么温柔……还是你吃错药了?”
“……”楚衍看着她,摇了摇头无奈道,“你能不能一张口就这么胡说八道啊?”
“我哪里胡说八道了?”花岸难以理解这变脸变得这么快的人,不想和她辩解这个无聊的问题,抖开了披风给楚衍披上,翻了个白眼道,“亏我还担心你这个瘦弱的凡人之躯,怕你着凉特地来找你。”
“好好好。”楚衍头疼地妥协道,“我谢谢你啊姑奶奶。我知道你对我好,回去我让厨子给你做一些好吃的,补偿你的辛苦成么?”
“那还差不多。”花岸哼了一声,伸出五指来,眼睛却往上飘。
“呵呵。”楚衍忍不住笑出声,知道花岸这小心思。她难得放松了,之前在宁王府太压抑了,这些天处理事情也太苦闷了,实在让她有点心累。不过有花岸在,她是不苦闷了,确实想笑。
牵着花岸的手,慢慢往郡主府去,楚衍随口问道:“天下快要太平了,太子已经倒下,陛下也答应我不让我再嫁。我无意要留在长安这个是非之地,想要离开,去别的地方看看,你意下如何?”
这不像是楚衍会说的话。应当说这不像楚衍的心里话。花岸的手被她牵着,掌心感到温暖,听到楚衍这么说,眼睛转了一下,笑道:“你怎么提起这个了?不太像是你的行事作风啊。”
“因为我的计划里并没有你这个意外。”楚衍怅然道,“我本来打算参合这帝位之争的,只是我终究不是嫡系。父王已去,楚伯存与我心生罅隙,我若是争,争不过。况且陛下经过此事,对宁王府的戒备严了不少。我向陛下请辞去游山玩水,正合他之意。”
“哦——”拉长尾音,花岸啧啧道,“你拿我当什么借口,你分明就是想要以退为进,打消朝廷和天子对你的忌惮罢了。”
“那只是一方面。我知道你素来不喜欢参与这些事情,趁此机会我陪你去蜀郡看看如何不好?”目视前方,楚衍温和道,“你要同我在一起,难道要我无名无份跟着你?”
“你要什么名分?我要真敢给你个劳什子的‘名分’,这宁王府和那位待你好得不得了的陛下,恐怕会把我碎尸万段。”花岸扯了扯十指相扣的手,“诶,你要不要和我私奔?那我可以考虑考虑带你回蜀郡。”
“名不正则言不顺。我跟你私奔了这算什么?”
“你说那位天子,怎么对你这么好?连你夫君株连九族的事情都不包括你在内!”
“陛下早就知道他们会造反了。我之前进宫看见的宫中守卫,就是柳将军和太子换掉的。”楚衍微微一笑,不欲在此事多纠缠,“好了,我好不容易从这些事情脱身出来,你就不要再提起了。多无趣。”
“没错!”挽着楚衍的手,花岸笑吟吟地亲了她一口。
“诶——”楚衍愣了一下,随即缓缓道,“这大街上……成何体统。”
花岸挑眉看她。
“姑娘,这大街上随便亲人是要跟本郡主回去当郡马的。”
“郡主大人刚失了郡马,难免空闺寂寞,不如小女子今夜……”将唇凑到她耳边,吐气如兰诱惑道,“侍奉大人如何?”
楚衍闷笑了一声,点头:“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回到郡主府,楚衍还没进内堂就看见花渡和花询站在堂中,二人之间似流动着异样的感觉。一堂沉默,两厢无言,花渡捧着茶垂眸静坐,而花询则对坐在她面前,看到楚衍和花岸回来,眼底眸光晃动了一下,但仍旧没有说话。可以感觉到这两人一定有什么秘密,不为人知。
“你们……这是做什么?”香炉袅袅升起烟雾,幻化成张牙舞爪的细龙,炭火烧得黑红,满室暖香弥漫,楚衍却无心去感慨温暖。
“既然仲辞回来了,正好我有事要同你说。”花询仰起头看她,情绪并不高昂,反倒有些失落。
“怎么了?”和花岸相视一眼,楚衍关切道,“你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花询站起身,对楚衍郑重地行了一礼,低下头道:“多谢这些时日仲辞对我的照顾,也很感激你不遗余力地帮我促成的事情。而今家父病重,花府来信,催我早些时候回去,我恐不能多留,特等仲辞归来……辞行。”
“哦,君侯病重……”楚衍明白了为什么花询一脸凝重,不见半分笑颜,原来不是因为花渡,而是因为花府里的事情。花询是为了回去尽孝而辞行,这当真不好挽留,楚衍想到她刚才答应过花岸要远游一段时日,干脆陪花询回去也好,她想了想道,“既然是这样,我自当不作挽留。我与无涯方才回来之日也越好要辞君远行,你与解语要回花城,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
“并非是我与解语……”花询生硬地打断了楚衍的话,“是我一人要回去。解语要留在长安养伤才行。”
“……”楚衍怪异地看了一眼坐着一言不发的花渡,满腹疑问无从解答。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啦,我觉得那本娱乐圈的封面很好看呀有木有
第74章 一点希望
“这俩人又怎么了?”花岸偷偷扯了扯楚衍的袖子,压低声音道。
瞥了一眼花岸,楚衍咳嗽了一声,走到花渡面前深深鞠了一躬:“之前……之前误伤解语,一直没能当面道歉,衍这厢告罪了。”
“无妨。”花渡起身,扶起了楚衍,淡淡道,“哀伤过度,可以理解。”
知道自己做错了愿意承认错误,楚衍倒是令花岸刮目相看。楚衍笑着道:“解语要留在长安养伤,那尽可放心住这,但凡所要,我会让府上的人一应供给。”她眼神中却带着暗示,似乎想要告诉花渡些什么。
“你们都要去花城么?”花渡无视了她的暗示,转向花岸道。
“呃……啊!对,我们要去花城。这花城里面有天下花卉,说不定我们去了能赶上花朝节,到时候百花齐放,你不就有可能找到玲珑塔的消息了么?”花岸嘴快地道
捕捉到一个词,花询出声道:“玲珑塔?什么玲珑塔?”
惊觉自己再次说漏嘴了,花岸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小声嘟囔道:“这张破嘴,怎么就这么守不住秘密啊!”
花渡皱了一下眉,感觉到了花询对她偷来的视线。她知道花询是不会轻易再被她糊弄过去了,但是她不想提这事,尤其是关于玲珑塔,花询根本办不到,她怎么可能说。因此她只是转过脸道:“没什么。一座浮屠塔而已。”
花询根本不信,上前扯着她的袖子,急切地逼问:“你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之前你瞒我你的身份,现在你还要瞒我这些那些。你的身子撑不住多久了,这个玲珑塔是不是能救你的地方?”
“……什么叫‘你的身子撑不住多久’?”楚衍听得一头雾水,忙打断花询的话,“难懂是我那一剑把解语刺伤得太过严重了吗?”
“不关你的事。”花岸拉着楚衍道,“是解语自己太狠,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你那剑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那这……”
“你眼前站着的花解语,身体五脏六腑早就没有了活气,七经八脉也断得差不多了。就连那个情根都是碎了一半重新长出来的,她如果有一天消失在你面前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因为她每一天都有‘死’的危险。”
楚衍大吃一惊,面向花询道:“你怎么不早些告知我!我可以去宫中延请太医令啊!”
“我……”
“你知道什么啊!别说是宫中那群连吃五谷杂粮生的病都不会医治的太医了,就是你把神仙请来都无效!”花岸嗤笑道,“花解语按照你们能够理解的话来说,就是灯枯油尽。如果早那么半年她不这么折腾的话,说不定请来神仙还真有救,可是现在,唉……”她惋惜地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唯一一个可能找得到办法的就是玲珑塔,但是这玲珑塔根本就没人知道它在哪里。虚无缥缈,只是听说有这么个地方。”
“所以玲珑塔真的能救解语吗?”花询紧张地望着在场知道真相又愿意说出来的花岸。
“呵呵。”花岸摊手,无奈地笑了笑,“不能。我只知道,玲珑塔原本是蓬莱神界的藏书阁,里面藏着三界六道的奇书,千千万万册的竹简里面记载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你所疑惑的在那里都能找到答案。它随着蓬莱的开始而存在,到后来蓬莱众神殒落,玲珑塔之主消失不见,就很少会有人知道玲珑塔藏在哪里了。究竟里面有没有关于……解语的救命法子,我也不得而知,只是觉得可以一试罢了。可是你看看她现在,连跟我们去花城都做不到,要怎么能够撑到找到玲珑塔,从千千万万册竹简中翻出一个救命的药方呢?”
花询脸色一白,茫然地后退一步。
“不必担心。”花渡没有阻止花岸把事情说出来,她只是冷冷地直视着滔滔不绝和盘托出的花岸,看见花询这副心碎的模样,略有松动道,“我并非不能同你们去花城。无涯说得是有理,可是我的身子并没有你们想得那般糟糕。若要同你们去花城不是不行。”
“不……”花询否决道,“你已经虚弱成这副模样,要如何长途跋涉?我不同意。你留在长安先休养着,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玲珑塔,并且从中得到医治你的方子的。”
花渡眼睛亮了一些,如同漆黑夜空飞起了一点萤火。她笑道:“我与你去花城是有原因的。除了玲珑塔,我还有一个法子,还有一个人能救我。”
“……花城小巷的酒肆掌柜么?”知道花渡的意思,花岸也想过这个可能。她刚想反驳花渡,看到花渡警告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错。她的酒之前能让我有所恢复,说不定她真的有法子……”她认真地看着花询,望见花询眸底的期望,含笑道,“万一,她就是玲珑塔塔主呢?”
“不……”花岸又想开口,却被楚衍悄悄捏了捏手。
花询看了看在场的诸位,点头答应了:“好,你随我们回花城。”
需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花询本来就是客人,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只是她还需要过府去找顾尚儒,本来她是与顾尚儒一道回去,从河东回花城,可现在这么多人要跟着去,怕是有些麻烦。顾尚儒同她来长安,在王府别业里住了几天因为男女授受不亲,也不常见面,而自从楚衍成婚那日后,顾尚儒仅仅只是遣人来告知花询他在城中客栈落脚,等花询回复归期。花询为了守在花渡身边,没有离开去找顾尚儒,后来顾尚儒又催促了几回,她才答复说要离开。
带着铃兰去了城中顾尚儒落脚的客栈,顾尚儒并没有多问为什么楚衍也要跟着离开,只是道:“郡主大人的安危,可安排妥当不曾?我们还依旧走原来的那条路,然后你们从河东再回花城吗?”
“不,我们不去河东了。若走河东,还得去见外祖,仲辞身份敏感,外祖之前又在太子的事情上鼎力相助了……”言外之意不必说也呼之欲出。
“也好。”顾尚儒沉默了半晌,点点头道,“花无涯毕竟不能回顾家,她与郡主大人都不能走河东。那我们出了长安就分道扬镳各自分开。我听说花大家身体不好,恰好我这些日子去寻了一支老参,我是用不上了,让我喝了可惜,就赠给表妹了。”
“……尚儒哥哥。”花询知道他的那支老参必然是精心搜罗来的,有意要送给花询,拿去给花渡补身子的,花询不好拒绝,只是感激地点了点头。
“表妹何时出发呢?我在长安耽搁许久了,父亲已回了河东,我怕他许久不见我会想念,所以我们最好尽快动身。”
花询看着铃兰从顾尚儒手里拿到人参,行了一礼道:“明日便早些出发。尚儒哥哥请替我向舅父问安,等我回了花府,定然会寻时间再去河东亲自问候的。”
“哦,表妹有心了。明日走也好,我今日还可以去长安坊市之中逛逛呢,说不定能给你淘到一些好玩的物什来。”送着花询出了客栈,顾尚儒嘱咐道,“表妹回去小心,我看这长安里头还不平静。”
上了轿子,花询由衷道谢:“尚儒哥哥快回去罢,我自己省得的。”
离开了客栈,铃兰捧着那一盒人参,瞥见轿子里的花询似乎闷闷不乐,她想着约莫是和顾尚儒有关,不然多少也和这次要离开长安有那么点关系。她试探地问道:“主子是在忧心表公子么?”
花询正沉浸在自己的想法里,被这么一问,当即惊醒,听清了她的问题,花询却更沉重了:“尚儒哥哥要回顾家,我是怕外祖会因为这次废太子风波被牵连。可是不管怎么说,太子的势力在朝中还是根深蒂固,虽然暂时潜伏,可若有一日太子死灰复燃,顾家会因为上表而遭受打击的。尚儒哥哥护着我一路来长安,对我也诸多照顾,只希望朝中的余孽能够尽早肃清,铲除危险。”
“我看表公子一介文人,但是在咱们来的路程中有表现得很勇敢,风度翩翩又饱读诗书,出身于名门望族,与主子是天生匹配。”铃兰犹豫了一下,咬着牙把话说出口,“看表公子对主子并非无情,奴婢自小跟着主子,那些公子们没有一个比得上表公子的……”
“铃兰姐姐。”花询隔着轿帘,面色冷淡,“尚儒哥哥是很好,只是有些事情并非你所看到的那样。父亲尚且卧榻,母亲丧期未远,这些事情就不要多言了。”
街上熙熙攘攘,铃兰看着挑担子的卖家来来往往,吆喝着的买卖声汇集在一起钻入耳朵里,她却有些茫然。花询对顾尚儒并不反感,而且俩人又是表兄妹,自古表兄妹成婚是亲上加亲,为何花询不但没有意向,反而出奇的反感。
“……是。”铃兰心往下一沉,没再接着往下说。
第75章 循规蹈矩
第二天,郡主府一切都打点好了,三辆马车停在了后门。天蒙蒙亮的时候,一行人抬着箱子把东西先放进了后面的马车,躬身肃立等楚衍等人出来。楚衍和花岸并肩先走了出来,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色斗篷,把自己包裹起来。回头去等,花询扶着花渡出来,花渡一身白衣在朦胧的天色里尤其显眼,倒是让人直接忽略了她脸色的苍白。
花询执意要搀扶她,她拗不过只能依着花询。
“我们快走罢,天都快亮了。”楚衍扫视了一眼周围,对花询等人道。
“诶——”花岸拉住了她,冲她呶呶嘴,示意她站到花询那边去,“我和花解语坐后面,你们俩坐前面。”
“为什么?”
“为什么?”
楚衍和花岸异口同声问道。楚衍皱着眉道:“你搞什么鬼?都要出发了,不要胡闹。”
“……”翻了个白眼,花岸走到花渡身边,勾着花渡另一只空着的手,对楚衍道,“我有事情要跟花解语说。你和表妹坐一辆车怎么了?走走走,不要耽搁。”
楚衍还想说什么,但确实不宜拖延,想着等到出城之后再问清楚花岸做什么,遂默认了花岸的话。
这让满心以为楚衍会坚持和她站一阵营的花询哑口无言,只能不情不愿地看着花岸拉着花渡上了第二辆马车。
楚衍和她相视一眼,一起上了车,等到车队开了,花询才一脸不悦地道:“表姐这是要做什么?我要陪着解语才可以,她伤得那么重!万一要是路途颠簸身子不舒服了怎么办?”
看了花询紧张的样子,楚衍也跟着担忧起来:“她们一个身负重伤,一个平常又不着调,这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也没办法照应。”
这话把花询说得更加不安了。花询站起来:“不行,我要去后面换回来。我刚才就应该坚持,不要妥协的。”
楚衍好气又好笑地拉住了她,把她按坐下,摇摇头道:“你啊,不要折腾了,城里这段路没什么的。就先让她们坐在一起,等出了城不是要和顾尚儒汇合吗?到时候找个机会换回来就好了。”
“我……”花询还想说什么,楚衍打断了她的话,“别你了,我知道你的担心不比我少。……其实,你对解语这么关心,真的是让我羡慕啊。我们俩从小就认识,虽然我没和你在一个地方长大,但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与你通信的时候我从来都没见过你提及哪一个伙伴,解语对你太特殊了。”
“她是因为我才会受这么重的伤的。我不想欠她,我不能欠她。”花询满脸愁容,对花渡因她而负伤的事情耿耿于怀。
“呵。”楚衍嗤笑了一声,“诶问棠,这个理由说起来好像是很合理,可是完全经不起推敲啊。花解语她是什么人,我虽然不清楚,但是在这些相处的日子里,按照她的行事作风来看,我很清楚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如果是换成是我,她根本不可能去做什么逆天改命的事情,我父王的死多少和她的这种个性有关。那天晚上我是被她的话刺激得恨不得真的杀了她,可是我知道她的性格就是这样,但是她对你不同,很不同。”
“不,你不知道。”花询靠在车厢上,很是疲倦。
“我不知道什么?”马车一晃一晃的,楚衍停止了腰,坐得笔直,“我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你怎么好,以至于会愿意把自己弄得五脏六腑俱碎……”
“她不是……”戛然而止,明白了楚衍也许真的不知道花渡身份,花询话锋一转道,“她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一个故人。听说我很像她的故人,为了这个故人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仲辞,我只不过是一个很像故人的人。”
“哦?是吗?”楚衍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可是我觉得她看你的时候,眼睛总特别清澈,根本不像是在看那个‘故人’。而且她同你说话,同你在一起时候的关心,一点都不似那个什么故人。说是故人,未必真的有什么故人罢?”
“……我未曾问过她,想要问她,却不敢问她。人都道七情六欲最是伤身,贪嗔痴沾不得,我一个人挂心思念有何作用呢?”
“问棠。”楚衍转过身来,腰间的佩玉系着流苏在马车上晃动不停,“你与花解语……到底是什么关系?”
花询一怔,随即咬唇为难道:“她与我是朋友。”
“我问的不是她与你,是你与她。”楚衍沉重的目光盯着花询道,“你要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再说。”
“我……”
“之前我们见面的时候我便觉得奇怪,后来经过花乌鸦三番五次捣乱,你紧张着急的模样让我更加生疑。方才你说起故人的时候眼底分明带着不甘,你究竟是为什么而不甘?如果是朋友,你不觉得你已经逾越了朋友该遵守的界限吗?”
“我……我不知道……”
楚衍微微一笑:“你不愿意承认也就罢了。花解语和花乌鸦不一样,花乌鸦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也没有什么礼数观念,但是正是因为如此,她甘心跟随我;花解语……你驾驭不了,因为她太奇怪了,让人兴不起把她扯下凡间的心思。问棠,你怕什么呢?礼教么?可是你受到的礼教,都是别人定的,为什么你要遵守别人制定的规则?你要做的就是,去当那个制定规则的人!”
花询看着楚衍充满野心的眸光,既吃惊又欣赏。千百年来,会说出这番话的只有一种人,而这种人成则为王,败则为寇。虽然太子倒了,但是意料之外的是宁王也死了,皇帝对楚衍兴起了怀疑,这算是成王还是败寇?她不知道,她只觉得楚衍有能力做到,可世间诸多事,不一定是她能做到就能如愿的。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花询不像这种优柔寡断的人,可要想到花渡,她情不自禁会犹豫不决。
楚衍和花询在前面马车坐着从容聊天,花岸却被花渡吐出来的一口仙气吓得花容失色。她赶紧解开锁着自己妖气的封咒,运气于手,然后握着花渡的手,把自己的气渡过去。
“别……”感受到外泄的妖气,虚弱的花渡喘着气按住了花岸的手,摇了摇头,“此地乃天子脚下,不安全。若是国中之人发现了你……”
“你别说话了快闭嘴!再说话我就把灵丹渡给你!”花岸气急败坏地瞪着她,怕前面的马车听到,她压低了声音警告。
“……”花渡没有说话,慢慢闭上眼睛,引气运行五脏。
好一会儿,花岸才满头大汗地放开了花渡,擦着额头说:“真是太凶险了!你差点就在我面前消失!等会儿下了马车,问棠表妹看不到你,我上哪给她找一个花解语赔她?哎呀累死我了。”
花渡引起丹田,锁住了自己流泻的仙气,脸色恢复了一点,睁开眼睛道:“你可以照实说。”
“哟哟哟,还照实说呢!”花岸阴阳怪气地道,“我敢肯定,仲辞疯了都能把你这个无辜的神仙给刺伤了,这问棠表妹那种个性,应该会把我这个妖精给直接魂飞魄散罢?你说那个什么掌柜的,能救你才怪呢,你干嘛说谎骗她?一旦你出什么意外,她会不能接受的。”
“我何曾说谎?我只是说了一半,她‘也许’有办法救我,如果没有办法救我,也能替我延缓时日。”花渡面不改色地道。
“什么?她真救不了你?你咬文嚼字欺负人呢!”花岸气笑了,指着花渡道,“我可告诉你,在我还没得道摆脱妖精之前,你最好是不要给我出事,不然谁来指点我?我多亏啊?”
花渡睨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你要真有得道之心,你就不会不听我劝告,与仲辞厮混了。”
“……我……”欲要争辩,但大概是心虚,她气势弱了下来,“你不是说了,要历遍红尘诸事,割舍一切,才可成仙?我这在积极历事啊。”
“是么?”花渡靠后,微微眯着眼睛道,“你怀中何物?难道你不知吗?”
“一块玉佩而已,这有什么?它能代表什么?有心人才会把它当成是定情信物,庸俗!”不屑地翻着白眼,花岸嘟囔道,“你不要管这些,我自有分寸。”
“我没有说你把它当什么,我只是问你,心怀何物。也罢,去了花城之后,就知道了。”她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
花岸一看她心里必然是在怀疑她与楚衍,自己做贼心虚地要找话头聊:“你呢,你要拿表妹怎么办?是要撒手不管她,还是跟她说明白,在你走之前相认?”
“然后让她想起根本不关她的事的事情么?”花渡摇摇头,“我别无牵挂,早知她不肯接受这些,我就不该来招惹。她命中大劫被挪了位,该是享受荣华富贵,却要一波三折。怨我,怪我,是我执念了……”
“花解语,我说你怎么就那么倔呢?死到临头你还这副样子,可怜我表妹……”
“你就那么巴望我死?”花渡皱了一下眉。
说话间,马车停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就要情人节了啊!姬物语将举办一次“一日女友”的活动。我是其中嘉宾,嘿嘿嘿,我的意思你们懂了吧?快去微博搜索“百合姬物语”转发并且艾特我!中奖的可以得到一个女朋友(非充气)还有可能获得双人神秘大礼包!!
第76章 不是好人
原以为她们会比顾尚儒还早到,没想到顾尚儒还是早了一步在城外等。喜欢就上
拦车队的就是顾尚儒。顾尚儒立在官道旁,侍从双手挥舞着示意车队停下。
花询猜可能是她,先下来,果然不出所料。她这边倒是奇怪顾尚儒怎么会猜到是她们,随即道:“我们已经改了马车徽记,又是天微亮出的城,避开了所有耳目,尚儒哥哥怎么知道是我们?”
楚衍下了马车,听见花询的问话,警惕地看着顾尚儒。
“不是我知道你,是我打算一辆辆拦下来看看。我想郡主定然是要简装出行,最好是悄悄出城,那应当是要天未亮出来,我不敢让你们久等,就先到了。”顾尚儒笑了笑,眼角余光看见花岸和花渡双双从第二辆马车下来,温和一笑,“既然这样,我们早些离开这个地方罢。”
“好。我们先走再说。”楚衍发现花岸下来了,怕事情有变,沉着脸拉着花岸上了第一辆马车。
花询看了看花渡,好像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心情也愉快了许多:“我和你坐一辆。”
花渡没说话,只是看了花询许久,然后转身上了第二辆马车。花询不介意,跟在她后面一起。
不过顾尚儒瞧见了,眼底闪过一丝惊疑。
加上顾尚儒,四辆马车沿着官道出发,往花城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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