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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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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照青城[GL] 作者:竹寺水吉

    正文 第27节

    霜照青城[GL] 作者:竹寺水吉

    第27节

    陆远征率军连夜撤回了沙海,按照承诺,洛期果然送来了他想要的东西。来不及兴奋,幻红就不顾侍卫阻拦冲了进来:“城主,你快去看看小姐,她快不行了。”

    陆远征皱眉,拿着木盒子急匆匆地去了陆清容处。

    屋里的东西能砸的都被陆清容砸了,可这般发泄仍是不能减轻她此刻的痛苦。她被胸口的绞痛折磨得几近死去,身上的衣物早已被冷汗浸湿。她倒在地上,无力地蜷缩成了一团。心口蛊虫的兴风作浪使她不断痛苦地□□着,她感觉自己的心正活生生地被撕成两半。

    幻红急得大哭,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陆远征也急,好在洛期把解蛊虫的东西送来了。他把陆清容抱到床上,命人按住她的手脚,随即打开盒子。盒中有张纸,他翻开看了看,又扫了一眼陆清容,一时间他竟然有些犹豫。

    “城主你还等什么?再不救小姐,她就要死了。”幻红催促。

    “我知道。”陆远征懊恼,他别无选择,只好打开盒子,一条银色的蛊虫从陆清容的指尖钻入,顺着筋脉一路向上直到心脉。

    “好痛……”陆清容却疼得更加厉害,身子剧烈地颤抖着。

    幻红瞪大了眼睛:“这真的是解药吗?为何……”

    “当年的蛊虫是就是洛期养的,若要解蛊,恐怕只有她才有法子。且再等等,清容会没事的。”陆远征说。

    过了半个时辰,陆清容渐渐平静下来,吐出一口黑血后便晕了过去。

    幻红去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活着:“小姐这就没事了?”

    陆远征手中攥着纸:“许是无碍了,你好生照看她,明日等她醒了再通知我。”他走出房间,回到了书房,思来想去又是一番叹息,将手中的纸随意夹进了一本书里,又将书放到了书架的最顶端。

    就让一切都到此为止吧,就让一切自此尘封。

    ☆、第109章 死心

    临近黎明的时候,水澜城下了一场雨。洛期一夜无眠,在主殿里坐了一夜。

    天亮以后,洛骥带着侍女端着早膳在主殿外求见。

    “你来做什么?”洛期声音低低的,用手撑着额头,丝毫没有看一眼洛骥的欲/望。

    洛骥让侍女把吃的端了上来:“姐,你昨天一天都没吃东西,又是多事之秋,我怕你身子受不了。”

    洛期起身,从高座上走下来。她站在侍女身边,侍女端着早膳的手微微地在颤抖。洛期仅是瞥了一瞥就失了兴趣,她问侍女:“现在清霜殿里还有人吗?”

    一夜之间主子换了,侍女对洛期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她的身子颤抖得更为厉害,腿一软便跪倒在地,早膳摔了一地。

    洛期冷淡地睥睨着她:“我问你,还有人吗?”

    “有……有……”侍女急忙说道,“晓……晓桃和南燕还在……”

    洛期听了什么也没说,径直往殿外走去。

    “姐!你去哪儿?”洛骥问。

    “今日你便可以动身回碧海城了,莫要留在这里。回城后听我安排。”洛期头也不回,只抛下这么一句话。

    还未等洛骥问原因,再次抬头,洛期便没了身影。

    因为昨日的战乱,内城一片狼藉,城门角楼等高处,都插上了碧海城的旗。这是在宣告水澜城已经易帜换主了。现下这个时候,内城里除了派驻的碧海城军队,就再无其他人出没。原本内城的人散的散,逃的逃,极少有留下来的。

    洛期独自走过,一路上的侍卫皆下跪。她始终保持沉默,向清霜殿走去。

    如侍女所言,清霜殿里除了晓桃和南燕还留着,另些人都走了。

    “你们跟着沈霜照多久了?”洛期抬头看着沈霜照房里的摆饰问道。

    先前洛期来过这里,南燕和晓桃对她印象不算坏,万万没想到洛期这般娇小的人竟然联合沙海青城做出这等无耻的事来,亏城主当初还对她这么客气。

    “应该很久了吧?”洛期对她们的仇视选择性地忽略,“她现在十八了,少说也有十年了吧?”

    南燕说:“几年都与你无关!她现在在哪里?你对她做了什么?”

    洛期莞尔一笑:“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想让一切回到原来的样子……”她微张着唇,眼中有着近乎偏执的笑意,“她原来在谁身边,以后就在谁身边。至于我要对她做什么,你一个侍女,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南燕气不过,真要辩驳,就被晓桃拉住了。她无奈,昨日见识到洛期这人太狠,刻意惹恼她是没有好处的。

    洛期右侧唇角上扬,轻声警告:“不要和我作对,否则……你们都会成为昨天的桑榆。”话落,她又扫了屋子几眼才离开。

    接下来的几天,洛期都没有去管被关在牢中的沈霜照。她只听说沈霜照不吃不喝,加上之前被自己打了一掌,受了内伤已经是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即便如此,洛期看起来并不是很着急。

    她每天都算着日子,终于是时候去看看沈霜照了。

    沈霜照手脚都戴上了镣铐,她侧躺在地上,嘴唇因为干涸而发白,脸上粘着尘土,血渍还有已经干涸的眼泪。身上那件衣服,早已被血迹晕染得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

    她闭着眼睛,前几日因为游水着凉而发起了烧,身体上的内伤和心里的绝望让她愈发地虚弱。若是可以,还是就这样死去吧。

    死了多好,什么都不记得了——陆清容是谁,她与自己的关系,什么国破家亡,同门师姐妹反目成仇……她都不会记得。可惜,她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甚至她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牢门被打开,沈霜照隐约听到脚步声,双眼勉强还能睁开一道儿缝。

    “还记得我是谁吗?”洛期坐下,饶有趣味地凝视着她。

    沈霜照因为发烧和接连的打击,意识都有些涣散,她紧皱着眉头,模模糊糊地看见有个人影在自己面前:“不知道……”她虚弱地说道。

    洛期很有耐心地问:“真的不记得吗?无忧……”

    沈霜照眼睛睁开了又闭上:“无忧……”

    “是啊,无忧……”

    沈霜照又睁开眼,口中喃喃自语。

    洛期的笑意荡漾开来,她索性走到沈霜照身边席地而坐,把她抱在怀里,语气悠肉:“忧儿,怎么把我也忘了呢?我是谁,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沈霜照煎熬得很,脑中出现了好多往事——她和陆清容的,她和沈婉蓉的,她儿时和师姐们练剑的场景……还有好多好多……

    “我抱抱你,无忧快快睡觉可好?”少女年纪比自己要大一些,将幼小的自己抱在怀里,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自己的背,温柔地哄自己入睡。

    再下去,场景转换——

    “下次还敢不敢了?”少女冷酷表情让人不敢靠近,伴随着她的厉声一根鞭子狠狠地抽在自己身上,孩子娇嫩的肌肤瞬间多了几道血痕。然而少女还在不停发泄情绪,“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我不高兴的时候偏要拿你出气。”

    她不过是跟着陈大人的孙女去外城玩了一会儿,回来就受到了这般严苛狠厉的对待。

    ……

    “主人……”沈霜照已然昏睡过去,口中的胡言乱语只有洛期听懂了。洛期心满意足地冷笑,她伸出手用手指点了点沈霜照的脸,附到她耳边轻语:“以后要忠诚。”

    洛期的视线落到沈霜照的右手腕上,那条系着银色小铃铛的红绳格外刺她的眼。她用力一扯,红绳却丝毫没有要断的意思。

    它不属于你。

    ……

    敲锣打鼓的声音将沈霜照从梦中唤醒,她睁眼,发现自己躺在水澜城西侧城楼上。她还发着烧,整个人软绵绵的。

    “你醒了?”

    沈霜照侧过脸,只见洛期身着艳丽的华服,以一种统帅的姿态站在前面。

    “你的烧还没退,若是还不肯吃药,我怕你会错过漂亮的新娘。”

    沈霜照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她昏迷前的事。原来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陆清容不要她了,她的师父生死未卜,师姐死了,另一个师姐几近崩溃,原来这都是真的……

    “我不要看什么新娘,我只想知道我师父的下落。”沈霜照站都站不稳,艰难地扑向洛期,“她还活着吗?你把她怎么样了?”

    洛期扶住她,又将她的手反剪在身后,迫使她看着自城门下经过的迎亲队伍:“在问沈婉蓉之前,我觉得你应该更关心这个。”

    沈霜照的胸口的伤还没好,被洛期这般用力地压在城楼的砖墙上她难受得几乎又要晕厥,一口血涌到喉咙差点就要吐出来。可是比起下一刻,她便觉得没那么痛了。

    “麒麟?子秦,子修……还有幻红……”沈霜照望着从城楼下经过迎亲队伍,从中看到了她熟悉的人影。刹那间,她觉得自己的心彻底死了。

    洛期红唇艳丽,对她说:“今日洛骥成亲,娶的是谁需要我告诉你吗?四城都知道了。”

    沈霜照不住地摇头,突然间开始声嘶力竭地喊叫:“陆清容,我是霜儿,你回来,不要嫁给他!”

    虽然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但因为过于虚弱的身体和吵闹的锣鼓唢呐声,她的喊叫声很快便被淹没在里面。

    沈霜照不死心,仍是一遍遍地对着城楼下的人吼着。洛期什么表示都没有,像是耐心地在等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冷静下来。

    花轿中的人遮着新娘的红盖头,只能勉强看到小小的红唇,还有顺着脸际滑落的一滴泪。

    “不要走!不可以……”迎亲的队伍走远了,沈霜照喊得嗓子也哑了,然而毫无作用。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轿抬着自己心爱的人奔赴她与另一个男人的成亲现场。

    洛期望着远处的河,随即松开了沈霜照,她沉默着闭上了眼睛。

    没了洛期的支撑,病重的沈霜照一下就瘫倒在地上。她愣了好一会儿,拽着洛期的下裙摆绝望地哀求道:“洛期,你杀了我吧……求求你……”她好痛苦,为什么还要活着?

    洛期垂眸:“告诉我,你是谁?”

    沈霜照睁着空洞的眼睛,抬眸望着洛期,讷讷地说:“我是楚无忧,你可满意?”

    “满意。”洛期的笑意很淡,那么那份愉悦却蔓延到了眼底,“你不会死,你只会更好地活着。”

    沈霜照感觉自己只剩下了一具空壳,她的灵魂已被陆清容亲手撕碎。她冷笑,说:“你以为你是谁?想活着不容易,想死还难吗?”

    “你若是要死,你娘,你师姐,以及水澜城的人都不会好过,自己考虑清楚。”

    无所谓了……

    沈霜照满脸泪水,头发凌乱,穿着好几日没换的衣裳看起来像个乞丐。因为高烧她的头痛得愈发严重,伴随着一口血,她晕倒在了洛期脚下。

    阳光下,沈霜照身上唯有手腕上的银色铃铛还闪着光。自此以后,她的一切都将变为灰色。

    ☆、第110章 生死

    大雨伴随着轰鸣声瓢泼而至,沈霜照猛地惊醒,在梦中紧皱了一整夜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过了这么多年,好像你还是会梦到那些事。”

    沈霜照木然侧过脸,只见洛期独自坐在那里。

    “时间尚早,你若是困,还可以睡一会儿。”洛期起身,坐到床边看着她。

    沈霜照不去看她,只是直起上半身,长发直直地都散在了肩头。她记得四年前水澜城被攻占的那个夜晚,也下了这么一场雨。

    洛期凑近她,伸出手指将她垂在脸侧的发丝拨开,说得玩味:“听说昨夜你又喝酒了?”

    “最近入夜常常失眠,喝点酒能好些。”沈霜照说话没有什么起伏,语气颇为平淡。

    洛期的双眸锁着她,目光从她脸上逐渐下移,唇角浮现暧昧的笑意:“昨夜是哪个侍女侍寝?你瞧瞧——”她的手伸向沈霜照的胸前,“连衣带都没系好……”

    沈霜照身上只着一件纱衣,胸前的系带松松垮垮地系着,若是仔细看,便能隐约探见些什么。她又皱起眉,毫不犹豫地用手挡住了洛期伸过来的手,然后紧了紧纱衣:“我自己来。”

    她掀开被子,下床披上了衣服,问洛期:“既然天色尚早,你来这里做什么?”

    洛期依旧坐在床边,扭着头看着她的背影:“今日我要回碧海一趟,走之前特地来看看你。”

    沈霜照背对着她穿衣,一声不吭。

    洛期扬眉,有意拨弄她的心弦:“你要同我一起回去看看吗?自你十几年前离开后,便再也没踏上碧海城一步,我觉得……”

    “我不会回去的,这辈子都不会。”沈霜照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她拔高声音,似怒又似恨,眼神冰冷地看着洛期。

    洛期望进她的眼里,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我习惯在水澜城生活,它处我不想去。”沈霜照这样解释道。

    “无所谓,我一会儿就要走了。三天后回来,我要说什么,你心里清楚。”洛期站起身,特地附在她耳边“嘱咐”。

    洛期往外走了几步,却听沈霜照说:“有那么多人跟着我,你又何须害怕?”

    洛期听了只是顿了顿,没有理她,又向外走去。

    沈霜照用手掌捂着眼睛,头因为昨夜的醉酒还隐隐作痛。她的心情特别恶劣,或者说她觉得如今的日子看不到一丝希望。

    四年了,这四年她每日每夜都在痛苦的深渊煎熬。若是可以……她苦笑,还是不想了,她连死的自由都被剥夺了。

    天亮以后,惯常的主殿议事之后,沈霜照在内城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

    “城主,最近天冷风大,主上回碧海城之前特地嘱咐奴婢莫要让城主在外逗留太久。”静玉低着头欠身说道。

    沈霜照瞥了她一眼,执意道:“去青城。”

    “可是……”静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沈霜照一眼噎了回去。

    如今的青城与水澜城早已没了当初的敌对戒备森严的姿态。两城间的河上建了桥,日夜通行,若说比起过去有什么区别,那便是生活与交流便利通畅了许多。

    沈霜照还没走几步,静玉又不死心地说:“城主请留步,既然要去青城,我这就安排车马代步。”

    “你对我可真是关心得紧。”沈霜照停下脚步,说的话听不出是讽刺还是什么,“不过不必了,这几日在内城里闷着,我想出去走走,车马什么的还是免了。”

    静玉困扰地皱起眉,随后寸步不离地紧跟着她。

    沈霜照对两城来往的路可比这些护卫侍女熟悉多了,她特意避开人群,走了清净的道儿。一路上她不说话,剩下的人也不开口。走了半个时辰,几人就这么到了青城。

    秋蕊点了香炉,淡薄的青烟夹着悠悠琴声弥漫在荣月轩。凌烟的虽然拨弄着弦,思绪却远走越远,直到她不慎用力拨断了琴弦,她才反应过来。

    凌烟看着断了的弦,不由叹了一口气。

    “弦断了,再修便是,何须叹气?”沈霜照从门外走进来。

    “霜照,你来了……”凌烟起身迎接。

    沈霜照面色如常,脸上看不到一丝笑容。凌烟看着她,发现比起四年前,她长高了不少。与此同时,凌烟又不得不惋惜曾经目光清澈、单纯温和的少女再也见不到了——沈霜照早已“死”在了那场动乱变故中,“死”在了自己情人的背叛下,死在了洛期编织出的绝望里。

    “弦怎么断了?”沈霜照垂眸看着琴,指尖轻轻抚着弦。若她没记错,七年前的某日,她也曾在这里对凌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她和陆清容初遇不久……仅是浅浅地回想了一下,沈霜照的心就酸涩到不行。

    “许是太久没弹琴,手生了。”凌烟答道。

    沈霜照收回手,逼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人,物是人非太过伤人。她朝四下望了望:“我娘呢?”

    凌烟带着她向里边儿的院子走去:“近日她特别喜欢坐在这里。”

    沈霜照跟着她穿过长廊,看见沈婉蓉坐在院子当中的竹椅上对着面前的桃树发愣。沈霜照眯起眼,眼里很快蓄了一汪浅浅的泪。

    每次来看见自己娘亲毫无生气又呆滞的眼眸她就分外难受。如今的沈婉蓉美丽依旧,可她除了人还活着,其他方面和一块木头没什么差别。她无法说话,也不会与人沟通,如同一个雕刻精致的人偶被藏在这深院之中。

    “还是没有反应吗?”沈霜照走到她身边半跪下,握住她的手,“我配的药难道一点儿用都没有吗?”言语之间透着的是深深的懊恼与无力。

    凌烟站在原地:“这些事急不来。沈城主她总会好起来的。”

    沈霜照将沈婉蓉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像是对凌烟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除了她,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凌烟蹙眉,她自然知道。当初若非沈婉蓉还活着,沈霜照或许……凌烟不晓得该如何安慰沈霜照,只能站在一边无限惆怅。沈婉蓉若是能好转,沈霜照也不至于如现在这般颓然。

    ……

    “我该回去了。”沈霜照起身告辞。用了午膳,她陪着沈婉蓉说了好一会儿话,尽管全程都是她的自言自语。

    “我送你。”凌烟道。

    沈霜照语气冷淡:“不必了。”说完这三个字她就迈开步子。

    凌烟看着她瘦瘦高高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霜照!”凌烟突兀地出声。

    沈霜照应声停步,却不回头。

    “对不起……”凌烟有些哽咽,细说起来当年她也算是凌烟的“帮凶”。所以她一直心怀愧疚,心甘情愿地被沈霜照软禁在这荣月轩,照顾沈婉蓉。

    沈霜照自然晓得她在说什么,但她并未作出表示,反而是加快步伐走了。

    见沈霜照走出来,静玉便恭敬地低下了头。

    “我们回去吧。”

    “是……”静玉颔首,又跟了上去。

    回到水澜城,已经接近傍晚。沈霜照命侍女拿来了酒,独自一人在寝殿里喝了起来。

    “城主,昨儿你喝醉了,今日岂可再喝下去?”静玉候在她身边,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出口阻止。

    沈霜照并未喝醉,只是喝了酒难免会做出些反常的事来。她问静玉:“你跟着洛期多久了?”

    “有十五年了。”往常沈霜照极少与人说话,现在她竟主动问起自己,静玉倒是觉得不安。

    沈霜照为自己倒了杯酒,又问:“洛期对你好吗?”

    “主上待静玉一向不薄。”

    沈霜照笑着摇头:“她对待自己的‘狗’向来不吝啬。”洛期心情好的时候是不错,可她同时也容易迁怒于人。一旦惹了她,在她眼里,自己恐怕比那过街老鼠还不如。

    静玉心一惊,不敢搭话。

    “我想躺一会儿,你来扶我一把。”沈霜照望向她,伸出手命令道。

    静玉自然是应允地走过去搀她,沈霜照半个身子沾到床后,忽然一个翻身将静玉压倒在床上。

    “城主!”静玉惊呼。

    沈霜照的眼睛不同于往常的寡淡,此刻又黑又亮。她按住静玉的手,将她困于身下。

    静玉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酒气,生怕沈霜照对自己做出些出格的行为。她急忙哀求:“莫要这样!城主你喝多了,请放开静玉!”

    沈霜照俯下身,脸与她凑得更近,呼出的热气打在静玉脸上。她笑着说:“即便我是洛期的傀儡,可是要一个侍女侍寝,这很过分吗?”

    “不可以……”静玉几近哭泣。

    殿外的侍女隐约听见哭喊声,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只是刚走进来便被沈霜照厉声喝退:“谁准许你们进来的?都下去!今晚我要静玉侍寝。”

    侍女看着她又看了看静玉,大气都不敢出,犹犹豫豫地最后还是退了下去。

    侍女退下后,沈霜照便放开了静玉。她自己躺到床的另一边,闭上眼睛低声说:“不会对你做什么,今夜你在身边陪着我便是。”

    惊魂未定的静玉花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她凝视着已然沉睡的沈霜照,心里清楚等洛期回来后,她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第111章 心疼

    静玉僵直着身子在沈霜照身边躺了一夜,在接近黎明时她才浅浅睡去。睡了没多久,她又醒来。转过脸,便看到沈霜照沉睡的侧脸。

    此刻周遭都安静得很,看着沈霜照,静玉的思绪不由飘回了初次见她的那日。

    说起来那是四年前的事了。那段时间主上不在碧海城很久,只有宗主在城里。虽说自己是主上的贴身侍女,也会功夫,可唯独那次一反平常,她并未随着主上出行。

    后来,宗主也出城了,她才知道两人是去了水澜城商议结盟之事。原以为这是再平常不过了,未曾想到,之后的某日,突然看见城里的军队一列列出走,紧接着便传来攻破水澜城的消息。

    等主上让她到水澜城的时候,已是宗主成亲之日的晚上。那夜,她随主上去了清霜殿,第一次见到了沈霜照。

    当时,沈霜照伤得很重还发着高烧,加之满脸血污,衣衫脏乱不整,静玉差点以为这是主上从哪儿捡回来的小乞丐。

    而令她惊讶的是一向傲慢冷酷的主上竟会亲自拿着手帕浸了水替她细致地擦脸。“小乞丐”在昏迷之中还不断呓语,隐约之间她只听得“不要走”之类的哀求,而她一直惦念着的名字静玉一直不清楚。听着也着实令人心疼。

    后来她才慢慢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令她不解的是主上与她的关系。

    毋庸置疑,洛期杀了沈霜照的师姐,抢走了她的情人,又侵占水澜城,还害得沈婉蓉变成如今这番模样,沈霜照对主上定是恨之入骨,可主上对她的感情就复杂得多。

    若说主上厌恶她,那也不是。毕竟这些年,主上未对沈霜照怎么样,衣食住行每样都是最好的,还让她做了城主。但主上似乎也不爱她,不然,这四年里,主上岂能忍住不碰她?毕竟,碧海城里还有那么些个女子养在那里。

    或许,就如沈霜照昨夜说的那般——洛期一直再把沈霜照当一条狗,一条宠爱的狗。虽然待对方不薄,好吃好喝好生照顾,但绝不允许背叛自己,她要“牵”着她,掌控她的一切。再者,正是因为把沈霜照当做一条狗,所以洛期即便宠爱她,却不会与她做某些事。毕竟在洛期眼里,她们俩并非是平等的——她是主人,而沈霜照永远是匍匐在她脚下的傀儡。

    静玉蹙眉,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

    正想着,沈霜照便翻了个身,随即从梦中苏醒过来。按照习惯,她直起身子在床头准备靠一会儿缓一缓。

    “城主……”静玉见她醒来便立刻起身跪到了地上。

    沈霜照睡眼惺忪,若非静玉主动开口,她一时之间或许还想不起昨夜强行逼迫静玉与自己同床共枕。

    静玉抬眼看着沈霜照揉了揉眼睛,还打了哈欠,又默默将头低了下去。

    “昨夜难为你了,起来吧。今日你回去休息,要做的事安排别的人接手便是。”回忆昨夜,沈霜照心中难免有些尴尬,喝了酒,她总是会生出些不可理喻的事来。

    静玉不在意什么疲累,她心里想的是主上从碧海城回来后她受的罚。

    ……

    三日一过,洛期的确从碧海城回来了。自从四年前侵占青城和水澜城后,洛期便常住于此,反倒是她从小长大的碧海城,洛期一月才回去两三次。

    早晨的例会结束,沈霜照与张善走出主殿外尚在商讨公事:“城东城墙毁损坍塌的事,你派人加紧修好,否则再过一段时间黄梅时节来了……”两人出来没走几步,话也才说了一半,沈霜照就听见了她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这么点东西都背不下来,今后你要如何执掌碧海?”洛期严厉的声音就在几丈开外的大殿里传来,“若是记不住这篇词,忧儿的午膳就别吃了……”

    沈霜照停下脚步,说到一半的话也不再继续。张善随着她一同站定,显然他也听见了洛期的声音,更是知道沈霜照在想什么。

    殿里很快传来孩子的哭声,沈霜照皱了皱眉,而后还是转身走了。她不想看到洛期,对她,她向来是唯恐避之不及。

    “沈霜照!”还未等她走远,就被发现了。洛期从殿里走出来,略带怒意的声音变得更为真切与清晰,灌入沈霜照的耳中。

    张善看了一眼沈霜照,沈霜照无声地叹气,对张善说:“城墙的事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若别无他事,你先回去便是。”

    “是……”张善应允,他同样痛恨洛期。若是可以,有朝一日,他定要除掉她,国仇家恨一次了清。

    张善走了,沈霜照无奈地转过身子:“何事?”

    洛期走向她,笑着说:“你晓得我回来了,为何不来找我?”

    “你这几天不在,城中事无巨细都找我,我忙都来不及,哪有空顾及你?”沈霜照回答得不咸不淡,捉摸不到她的一丝情绪。

    洛期冷笑:“我不在你过得很辛苦是吗?辛苦到要了我贴身侍女的身子为你缓解压力。”

    “看来我寝殿的那些侍女都该换了,不然这般床笫之私,岂能落到你的耳里?”沈霜照皮笑肉不笑地回她,“还是说,静玉有这样的癖好,喜欢与你分享……”

    洛期深呼出一口气:“还想我用鞭子抽你是吗?不过今天我没空理会你,我带了个小娃娃回来,需要好好给她做规矩。”

    “……”沈霜照对此毫无兴趣,话都不再甩一句就想行色匆匆地离开。

    洛期勾唇笑,只是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随后,她又踏入殿中,问:“忧儿可还记得该叫我什么?”

    “姑姑……”洛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愣愣地望着洛期,眼睛里还带着方才哭泣残留下的泪水。

    沈霜照尚未走远,听见了她二人的对话,瞬间心猛地一沉。若是如此,那孩子,岂不是……她握起拳头,指甲戳得自己手指发疼。

    午后——

    沈霜照看着书,专心致志地研究各种艰难晦涩的医书药书。当年的战乱中,沈婉蓉受了伤,勉强是保住了命,可整个人像是没了魂似的,只剩一具空壳。

    这几年沈霜照不光为沈婉蓉求访名医,还自己学起了医术。她无法忍受自己的娘亲变成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哭不会笑的木头,沈婉蓉是她活着的唯一一点希望,她必须好转。

    看完了一本书,刚把书合上,沈霜照就想起了上午在殿外的那一幕。也不知道,那小娃娃可有将书都背下了。若是没有,按照洛期的惩罚,这么小的孩子……

    越想越不安,沈霜照在屋里徘徊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跑去看看。

    “城主……”殿外的侍女见了她都恭敬地行礼。

    沈霜照问:“里边儿可有孩子?”

    “是。”

    沈霜照:“孩子在里边儿待了多久?”

    “主上是昨日连夜赶回来的,昨夜是她抱着孩子睡的。今日一早,主上便带着孩子在里面学习读书识字了。算下来,已有2个半时辰了。”

    “这么久?中午可有用膳?”

    “回城主,因为小姐背不下书,主上很是生气,吩咐奴婢不许给小姐用膳。”

    沈霜照颔首:“我知道了。”话落,她向里面走去。

    空荡荡的大殿里,只有洛忧一个人拿着书站着。她的小脸上都是未干或者干了的泪痕。

    是她的女儿是吗?算起来,洛忧也有三岁了……沈霜照一步步接近她,最后坐在了地上。

    洛忧含着泪水的双眸仅是看了沈霜照一眼,她又继续低头看书。

    沈霜照借着外边的光去看洛忧——纵然模样乖巧、惹人怜爱,可惜的是长得不像那人,没有一点儿那人的影子。心酸之间,还有一丝失落。

    “忧儿肚子饿吗?”沈霜照蹲在地上,她的手轻轻拥着洛忧,声音颇为温柔,“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洛忧连连摇头,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又快决堤了,带着浓浓的哭腔说:“姑姑说没有背完就不能吃饭休息。”

    沈霜照温柔地凝视着她,抚着她柔软的头发:“忧儿多大了?”

    洛忧幽怨地看了看她,伸出三根手指回答她。

    沈霜照看着怀里小小的人儿,再三考虑还是拿走了她手里的书,然后抱起她:“我们不背了,我带你去用膳。”

    洛忧趴在她的肩头,一言不发。

    洛期正要走进殿门,就恰巧碰上了抱着孩子出来的沈霜照。

    “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你要带她去哪儿?”洛期站在她面前,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沈霜照说:“听说她站了好几个时辰,又未吃饭,孩子这么小,会受不了的。”

    “受不了?”洛期像是听到了笑话,“我以前就是这么过来的。我都行,她怎么不行?”

    “她才三岁,话都尚且说不利索,你就让她被这么艰涩难读的词,洛期,你显然是在故意刁难她。”沈霜照咄咄逼人地说出了她认为的真相。

    洛期扬眉望着她,言语带刺:“怎么,舍不得了?因为是她的孩子,所以就这么心疼么?”

    沈霜照侧过头,先是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然后抬眸镇定地与洛期对视:“是,我就是这么心疼她的孩子。”

    洛期冷哼:“我与她尚有血缘关系,你呢?沈霜照,莫要忘了,你怀里的孩子不姓沈,她姓洛。”

    ☆、第112章 意

    “她姓什么与我无关。她这么小,你这般狠心地对她,我看不下去。”沈霜照护着搂住她脖子的洛忧,眼神锋利地直视着洛期,“你呢?你利用一个三岁孩子,究竟是想刺探什么?”

    闻言,洛期蹙起眉,启唇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沈霜照似乎也没多大的兴趣等她的回答,只是脸色阴沉地推开她,抱着孩子一言不发地走了。

    洛期望着她的背影,捏紧拳头,心中的恼怒更甚却发泄不出来。

    回清霜殿的路上,洛忧一直紧紧地搂住沈霜照的脖子,将小脑袋埋在她的颈窝里。沈霜照感受到她的不安,用手轻轻抚着她的背,贴着她的耳朵轻轻道:“莫要害怕,有我保护你。”

    洛忧没说话,只是将沈霜照抱得更紧。

    到了清霜殿,南燕和晓桃见沈霜照抱了个孩子回来,立刻就放下手上的活儿迎了上去。

    “这孩子哪来的?长得这么可爱。”南燕笑着去逗洛忧,可是洛忧怕生,躲在沈霜照怀里不撒手。

    沈霜照说得平静:“洛期从碧海带过来的。你们赶紧去准备些吃的,她饿坏了。”

    “洛期好端端地带个孩子过来做什么?”提到洛期,晓桃恨得要死,“她是不是又在盘算什么阴谋诡计?”

    “我不知道。”沈霜照的声音显得很疲惫,这些年她的心已经死了,整个人麻木到洛期想对她做什么她都不在乎了。

    南燕支了支晓桃,示意她莫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这就去准备吃的。”晓桃转了话锋,“城主,孩子我来抱吧,你抱了一路怪累的。”

    “不要……”洛忧小声地抗议。

    沈霜照难得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还是我抱着吧,她刚到水澜城,环境太陌生会害怕。”

    ……

    这边——

    被沈霜照惹怒后,洛期回到自己的寝殿发了好大的脾气。寝殿里能砸能扔的都被她用来发泄情绪,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胸口有说不出的郁结。

    静玉跪在地上,身边都是被洛期砸碎东西的碎片,她沉默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洛期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她坐到椅子上,眯起眼瞥着静玉:“听说我不在的那三日,你都爬到沈霜照床上去了?”

    “静玉不敢。那夜城主喝醉了,所以行为难免有些反常。静玉只是在她身边躺了一夜,并未发生其他事。”静玉的语调听似平静,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有多紧张与害怕。

    洛期冷笑,见她不像撒谎便未再追问,想了想又问:“沈霜照去了青城看沈婉蓉,她与凌烟可有说些什么、些什么?”

    “说的都是些平常的话,城主大部分时候都与沈婉蓉待在一起。城主离开时,凌姑娘向她说了‘对不起’。”静玉答道。

    洛期扬起眉梢,紧接着问:“沈霜照什么反应?”

    静玉老老实实地回答:“城主只是愣了一下,反应很冷淡,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她倒真的是心如死灰了……”洛期笑得颇为古怪,站起身,“这样才好。她是该认清现实了——除了老老实实留在我身边,别的人走得再近,都不可能成为她长久的依靠。”

    静玉噤声,心里一阵发毛。觉得洛期对沈霜照恐怕不是单纯的占有欲,或许是一种变态的爱,变态到她自己都没意识到那是爱。

    “时辰不早了,你该睡觉了。忧儿过来,我替你梳头。”沈霜照向专心玩着拨浪鼓和小人偶的洛忧招手。

    洛忧与她似乎一点儿距离感都没有,放下手里的东西撒着脚丫子就向她跑去。

    “我娘也每天给我梳头。”洛忧坐在铜镜前,沈霜照在她身后替她梳头。

    听了洛忧的话,沈霜照握着梳子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幽幽地问道:“是吗?”

    洛忧点点头,话语稚嫩地说:“她很疼我,也很温柔。”想到母亲不在身边,浓浓的失落浮上她的脸,“我想回家……”

    沈霜照瞬间失神,说到那个人,难以言喻的心痛与酸涩又涌上她的心头。她张着嘴,喉头浮动了好久才艰难出声:“忧儿……”

    洛忧抬头用她那双黑亮的大眼睛望着沈霜照:“嗯?”

    沈霜照的手蓦地曲成拳,像是逼迫自己在隐忍什么,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把到了嘴边的话又都收了回去:“没什么,你还小,有些话不需要知道。”

    自己早已被那人抛弃,甚至她都不晓得那人还记不记得自己。如今对着她的女儿,她沈霜照又何须再刻意地找存在感呢?忘了吧,沈霜照你该忘记她了。

    洛忧似懂非懂地看着她,突然又伸出小手摸了摸沈霜照的脸颊:“霜照姐姐莫要哭……”

    “哭?”沈霜照捉住在她脸上“作怪”的小手,又顿觉好笑,“谁告诉你我要哭了?还有,你叫我姐姐?”

    “你都皱眉了,眼睛红红的,不是要哭了吗?”洛忧理直气壮地说,“不叫你姐姐,我该叫什么?”

    沈霜照笑着摇头,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小丫头,我真是说不过你。忧儿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姐姐就姐姐吧……”她轻叹一口气,原本不喜欢孩子的她,现下算是爱屋及乌吗?

    花了一番力气,总算是把这小人儿收拾妥当抱上了床,沈霜照刚要哄她入睡,就听见门外一阵吵闹。洛忧比她要紧张得多,突然坐起了身子。

    “怎么了?”

    洛忧猛地抱紧沈霜照的腰,躲到了她身后,小声说道:“是姑姑……”

    沈霜照蹙眉,把洛忧按回床上,替她掖好了被子:“忧儿听话,乖乖睡觉。”

    “可是……”洛忧很不安。

    “莫怕。有我在,洛期就带不走你。现在,忧儿闭上眼睛好不好?我让南燕进来陪你。”沈霜照轻声哄着她,言语温柔。

    洛忧点点头,随后整个人都钻进了被窝。

    沈霜照起身,向屋外走去。

    “大半夜不睡觉,你吵吵闹闹地要做什么?”沈霜照厌烦地问洛期。

    洛期闻言转过身,她两颊红红的,显然是喝了酒。她的唇角上扬,眼神迷离,一脸媚笑地走向沈霜照。

    随着她的接近,沈霜照鼻尖嗅到一股酒气。想着洛忧还在寝殿,生怕醉酒的洛期做出出格的事吓着洛忧,沈霜照便伸手略显粗暴地拽着洛期去了别处:“有什么事,我们去书房说。”

    洛期扬着下巴看着沈霜照的背影,有气无力地任由她牵着自己走,脑海里隐约闪过一丝念头——何时她对自己也能像对陆清容那般好啊……

    进了书房,沈霜照将门一关,看也不看她一眼,冷冰冰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洛期贴到她的身前,因为身高差距她只能抬头看着沈霜照:“沈霜照,你看着我。”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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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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