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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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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照青城[GL] 作者:竹寺水吉

    正文 第31节

    霜照青城[GL] 作者:竹寺水吉

    第31节

    ☆、第126章 情迷

    “你和洛期怎么认识的?”陆清容单手撑着下巴,慵懒地眯着眼睛看着喝酒的沈霜照。

    沈霜照替她倒了酒,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反问她:“作为沙海的少主,难道你就不曾听说过我,或者我与她相关的事。”

    陆清容的视线转移到倾泻进杯中的酒液上,笑着说:“我只听说青城与水澜城的无忧城主是洛期的傀儡,从沈婉蓉最宠爱的小弟子自甘堕落成了洛期的‘狗腿。’”

    “狗腿?”沈霜照好脾气地笑了笑,垂下眼皮,有自我嘲讽的意味在里面,“早知道狗比我可热情多了,陆姑娘,你的情报来源太不准确了。”

    “谁有这份心思专门派人去打听你们的破事儿?我们沙海本就极少与你们两城来往,洛期吞并两城后,我们更是一点要与你们来往的心思都没了。方才我所说的那些,不过也是偶尔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是真是假,对我而言并不重要。”

    沈霜照细细品味着口中的酒液,随后咽了下去,目光穿过陆清容投向远处漆黑的湖面,说:“洛期比我大好几岁,我算是她养大的。站在她的角度看,我不过是回到了她身边。”她将视线收回,专注地看着陆清容,顿了顿,“不是我自甘堕落,而是本该如此。”

    陆清容有一刻的失神,与她四目对接。沈霜照的眼眸看起来分明是那么平静无波,可她总觉得她眼中有暗流,否则自己怎会深陷进去:“养大?”

    这几年洛期常有意无意地向她提起小时候的事,不情愿归不情愿,沈霜照还是想起了不少。她说:“是。自己从小养大的小娃娃不光逃走了,还成了她人怀中的情人,洛期她岂会容忍得下?所以她疯了,开始不择手段地赶走我身边可以依靠的人。小时候我只有她,她要继续享有这份‘骄傲’。”几年前她不懂,可如今再回头看,她全懂了。

    “也包括她?”陆清容试探着问,眼睛如狐狸一般眯了起来。

    沈霜照抬眼望她:“她?”愣了愣,迅速反应过来陆清容的“她”是谁,“是。洛期嫉妒疯了,处心积虑地把她从我身边赶走。”

    “那如今呢?她在哪里?”陆清容捏起酒杯抵在唇边,语气听起来很平淡。垂下眼皮刻意遮掩起自己的好奇,她可不想让沈霜照认为自己是个过于八卦,喜欢窥人私事的人。

    沈霜照只是笑了,将酒杯顿在桌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在这里。”

    陆清容对她的答案有一些些失望,不住地摇头:“我真是无法理解你,也无法理解洛期扭曲的爱。人活得好好的,为何要为这些情情爱爱羁绊,到头来难受的还不是自己?”她爹娘的悲剧一直是她心中的一大芥蒂。

    “为了她,我愿意。”沈霜照如水的双眸锁住陆清容,双唇一合一闭间是她多年来无悔的坚守。

    头顶的灯笼随风摇曳着,里边的烛火忽明忽暗,陆清容沉默着饮下酒,心中竟发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

    沈霜照也开始缄默,几杯下肚,双颊泛起红晕,压抑许久的情绪也开始逐渐解禁,口中咿咿呀呀胡言乱语着。

    “莫要喝了。”陆清容冷冰冰地命令道,她不喜欢与一个醉鬼共处一室,但也未上前夺下沈霜照的酒杯。

    沈霜照的脑袋靠在桌上,红着脸转过眼珠去窥视陆清容,即便那人冷着脸对着自己,她也觉得好幸福。她的要求很低,若是每日能见上陆清容一面,说几句话,她便满足了。只可惜,她连这样渺小的心愿都无法实现。

    陆清容面无表情,就这样冷眼看着她冲着自己傻笑。终于,那人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一身酒气的人总是遭人嫌,陆清容喝得也有些多了,只是不至于像沈霜照那样厉害。她撇下她,独自一人走到栏杆边上吹着夜风。

    这种时候最适合出神发愣,只是她没想到,一闲下来脑海里满当当的都是沈霜照的身影,她的笑容,她的声音还有她对别人的一往情深。

    这些杂碎的画面堆叠在一起,惹得她头疼。沈霜照说的那些话,喜欢的人,与洛期恩怨分明与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可她还是觉得心里有疙瘩,归结起来就是一个字——“乱”。同时她又隐隐有种预感,这些“乱”若是摸清了脉络,兴许她能拼凑出一些东西与她有关的东西。

    是什么呢?她回头,桌上趴着的人令她更加头疼。

    ……

    “不准闹!”陆清容气急败坏地命令沈霜照不能再不听话了。她连拖带拽都弄不动这个烂醉如泥的人,拉着她到了门口反而被这家伙一个反身关上门,重重压到了门板上。

    “你回来了……”沈霜照软塌塌的身子粘着陆清容,脸更是凑得很近,两人的鼻尖碰在一起,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沈霜照眼底一片温柔,望着陆清容的眼眸宠溺得快要溢出水来。陆清容受不了她这样火辣又赤/裸裸的目光,脸侧了侧,刻意去躲避她的视线。

    “记得以前我最喜欢亲你哪里吗?”沈霜照的唇角浮着淡淡的笑意,暧昧的语气混着火热的呼吸不断冲击着陆清容的感官。

    陆清容胸膛起伏得厉害,被沈霜照紧贴着的身子僵硬得不敢乱动,仿佛知道那人要做什么,明明是该厌恶的,此刻的呼吸却更像因激动而紊乱起来。

    沈霜照的黑眸上上下下仔细端详着陆清容精致的脸,眼中的那种沉迷彻底泄露了她压抑了四年的某种欲/念。

    她双手扶住陆清容的腰,红唇蜻蜓点水般亲了亲陆清容的耳朵,压着嗓子说:“这里……”而后又转移到耳后,“这里……”双唇往下,再往下到了脖子,“还有这里……”

    脖颈处被湿热的小舌不断舔舐亲吻着,喝得微醺的陆清容的身子也软成一滩水,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令她不由伸出手紧紧抱住沈霜照。

    见她没有反抗,沈霜照索求得越发厉害,双唇不光在她的脖子上兴风作浪,双手也没闲着开始找寻衣衫的入口。

    陆清容抱着她,周身弥漫的都是沈霜照和酒的味道,她仿佛完全失了抵抗的力气。不该这样的……

    沈霜照从她身上抬起头,突然发了狠一般用力攫住了她的下巴:“为什么要离开我?你们都要丢下我一个人?”

    陆清容望进她的眼里,里面早已盛满了泪水。

    “质问”还在继续,语气越来越委屈:“为什么要把我丢给洛期?明知我胆子小,还要抛下我一个人。雪青和若蝶死了,师姐们也死了,师父连我都认不出了,你要嫁给洛骥,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沈霜照大哭起来,眼前一幕幕都是当日她被迫看着迎亲队伍从她眼皮下经过的画面,她声嘶力竭地喊着陆清容,声音却被淹没在喜乐中。多么讽刺的对比。

    她的控诉突然惊醒了陆清容,她从意乱情迷中冷静下来,火热的气氛也慢慢冷却。

    沈霜照胡乱地抹着眼泪,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没走几步就被凳子绊倒在地。她索性也不起来了,躺着地上一直哭一直哭。

    “你醉了,我扶你去床上休息。”陆清容终于意识到方才她表现出来的浓烈的爱意与占有欲并非属于自己,而是她口中那个抛下她嫁了洛骥的女子。陆清容自嘲,她真是脑子进水了,刚才竟然会真的想要沉沦在沈霜照的占有之中。如此荒谬,如此……不知廉耻……

    沈霜照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哭声渐渐没了,改为时断时续的啜泣。

    陆清容觉得自己的脾气一下子被这人磨光了,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将躺在地上的她又拖又拽地弄到了床上。

    看着沈霜照大半张脸上都是泪水灰尘,陆清容于心不忍,下楼端了盆水上来替她擦脸。这让她不由想起前几日她被沈霜照绑到这里的夜里,她似乎也是这样替自己擦拭,甚至她还替自己洗了脚。

    当时她只是生气,可如今换了自己,她才隐约体会到当中的一丝温柔与怜爱。只不过,沈霜照全部的温柔与宠爱应是都给了那人,嫁了洛骥的那人。是谁呢?陆清容突然很想知道能得沈霜照这么忠诚与怜惜的人是怎样的一个人。

    睡梦中的沈霜照仍揪着眉,嘴里含含糊糊说了一堆听不清的话。陆清容目光复杂,能得到这样的爱应是很幸福了。恍然间,她有些羡慕,甚至开始期待自己若也能得到这样的爱……

    罢了,她岂能有这样的想法?如果让这种想法与欲/望继续下去,恐怕她离变成变态扭曲的洛期也不远了。毕竟,对方心里有这样一个难以战胜的对手,换做谁,最后都会被这种“爱而不得”折磨疯吧。

    是该停止了。陆清容,明日你该会沙海了,不然在这里什么时候丢了“东西”都不知道。

    ☆、第127章 巧遇

    临近夏日,即便是清晨的阳光照在人脸上,也会觉得刺眼。沈霜照从漫天的头痛中醒来,花了好一会儿才大概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迷迷糊糊地和陆清容说了很多话,又闹又哭地亲了她,甚至还想与她做那些亲密的事儿……

    越想越混,沈霜照拍了拍额头,眉头皱得都快打结了。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吧?失忆的陆清容比以往更冰冷,岂会容许别人碰她的身子?沈霜照捂着脸,以后真不该喝太多酒,万一误了事就完了。

    或许是醉酒的关系,懊恼反省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陆清容。于是,慌忙起身看了看,发现湖心小筑里早已没了对方的身影。

    “陆清容?你还在吗?”沈霜照喊道,屏息凝神地听着声响,却始终无人应答。不死心地唤了几声后,她终于不得不承认陆清容已经离开了。她颓然坐下,昨夜自己应是吓到了她,否则她也不会不告而别。

    沈霜照双手撑着脸颊,隐约想起昨夜被她亲吻时陆清容的神情,她漂亮的双眸里分明是有意乱情迷的意味。你还会爱上我吗?

    正发着愣,便听到小船靠岸撞在木板上的声音,沈霜照朝外看了一眼,静玉和往常一样带着侍女来送早膳。

    “城主。”一群人欠身行礼,“该用早膳了。”

    沈霜照拿起水壶倒了杯水,心中思忖再三,说:“不了,我去换身衣服,之后就同你们一道儿回城。”

    闻言,静玉脸色一滞:“什么?”

    沈霜照喝了水,抬眼瞧她,反问:“有何不可?还是洛期又做了什么,我连内城都回不了了?”

    “不是。”静玉急忙否认,“城主之前不是说在这湖心小筑上还要再住几日吗?现在突然说要回城,静玉只是有些惊讶。”

    沈霜照叹气:“洛期不是一直要求我回去?我若是一天不回,她定一天不得安生。我歇也歇够了,伤好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是。不过城主还是用了膳再回吧,否则一路上静玉怕你身子吃不消,毕竟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静玉劝道。

    沈霜照从凳子上站起来,往楼上走去:“昨夜喝了酒,早上没胃口吃东西。等我一下,换了衣服我们就走。”

    ……

    上了小舟,静玉说:“我记得之前分明有一艘小船停在楼下,怎么不见了?船若是还在的话,就不必委屈城主与奴婢们挤在一起。”

    沈霜照镇定地回答:“许是锚绳没系紧,昨夜又风大,随着水流漂走了。”那小船肯定是陆清容划走的。嘴上说是怕水不会驾舟,结果真急着要走倒是什么都不怕了。

    陆清容,你跑得这么急是在害怕吗?是害怕我的吻,还是害怕对我的吻,你竟然也会情不自禁地回应?

    不论是哪种,你恐怕要沦陷了,迟早都会回到我身边。

    仅是想着这两日的点点滴滴,沈霜照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上扬。

    静玉侧目偷偷看了看沈霜照,心里总是有不好的预感。

    小船靠岸,静玉扶着沈霜照上了岸:“城主且在此稍等,静玉这就让人去安排车马。”

    “不必了,离内城也不远,走回去也无碍。”沈霜照从来不在意这些,“休息得久了,我倒是想动动脚。”

    静玉突然下跪,身后的侍女见状也都跟着跪了下去。

    沈霜照睥睨着她们:“这是做什么?”

    静玉哀求道:“城主前段日子刚受了重伤,若是被主上晓得城主是一路走回内城的,奴婢们定是要被主上重罚。城主,奴婢们求你,在此等候一会儿,还是坐马车回去吧。”

    她倒也非危言耸听,沈霜照深谙洛期的脾气,自己若是不依,受苦的还是这些无辜的侍女。她叹了口气:“都起来吧。我坐马车回去便是。”

    见她答应,静玉连连道谢。起身拉着某个侍女到一边,低声说道:“赶紧回去禀报主上。”侍女领了命便匆匆走了。

    沈霜照在岸边坐下,对着微波粼粼的湖面若有所思。

    身后的树丛里,陆清容戴着白色的面纱,默不作声地看着那人的背影。站了一会儿便独自离开了。

    陆清容沿着偏僻的小路一直走,花了些工夫才绕到外城。刚走到外城的街上,便听见侍卫严厉的催促声。原本街上来往的人都被赶到了道路两边。陆清容也随着人潮退到一边,安静地站在人群中。

    随后,一列列侍卫经过,后面紧跟着的是装饰华丽的马车,一看就知道是某个达官贵族。陆清容起初猜测是沈霜照,可那人分明还在湖心岛的岸边等马车接她回去,岂会走得比她还快?况且,看这马车像是从东侧城门过来的,而且看这阵势,绝非一般的官员。

    马车驶过陆清容面前,风无意间掀起了马车侧边窗帘的一角。陆清容抬眸间便恰好瞥见那人侧脸的一部分。但是极快的,帘子又落下。陆清容瞬间失神,脑海里无数模糊的画面闪过,但仅仅就是那么一闪而过,还来不及待她细想,便什么都没有了。

    等她回过神,马车和侍卫都走远了,就连街道边的人也都逐渐散去。

    “水澜城早就不是原来的水澜城了,这外城人倒是成了主人……”年长的男子甩了甩宽大的衣袖,摇头感叹着。

    又听旁人道:“这来的是谁?”

    “很奇怪,这次都没透露什么风声,我看啊,许是碧海城哪个有权势的贵族。”

    “换了主人,碧海城的人自然是想来就来。这水澜城再过不久,或许都没我们的容身之所咯……”

    城民们边议论边散去,陆清容不得不想起沈霜照。昨夜的她接着醉酒发泄压抑已久的情绪,可见平日心里有多煎熬。虽说是城主,却是外城人的傀儡工具。又被洛期那样控制逼迫,应是不好受吧。

    陆清容在心里叹气,最近她的情绪似乎越来越多了,心里想的念的都围绕着同一人。分明与她才“相识”几日,心绪却起了这么大的变化。还是说,曾经……曾经究竟有过什么?

    尽管无数次地告诉自己那一年的记忆并不会有多重要,可陆清容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去好奇去猜测。

    她心不在焉地游走在街上,等她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拐进了一条巷子里。巷子弯弯曲曲,铺着鹅卵石和青石板,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走进来了自然要出去,陆清容早已忘了来时的路,只好凭着感觉往前走去。她一直向前走,到了巷子尽头拐角处,她正要拐弯却被人装了个满怀。

    陆清容本就防备心极重,如今受到了这样的惊吓自然是要先出手制敌。

    景筝刚从街上买了些东西回家,本来再走几步就到了,万万没想到拐弯的时候撞上了人。本想道歉,只是话未出口,冰冷锋利的匕首就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好不容易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哪知今日又被她碰上了此等倒霉事。

    “有话好说,莫要……”景筝急呼,可她定睛一看,所有要说的话都被卡在喉咙。

    面纱之上露出的精致眉眼,犀利幽深的目光,还有那种“动手”时透露出的冰冷都是她熟悉的——陆清容……

    “你……”景筝全然忘了害怕,只是对陆清容的出现已经她的反应感到奇怪。少主……

    “我不想伤害你。”陆清容见她是个姑娘,又是一副柔弱温婉的样子,便收回了匕首,声音清冷,“带我出去。”

    景筝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心里被各种疑问塞满,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嫁了洛骥吗?还有,她似乎不认得她了。

    陆清容出现在水澜城,那……沈霜照知道这件事吗?

    “带我出去。”陆清容以为她被吓呆了,又重复了一遍。

    景筝看着她:“姑娘对这里不熟吗?”

    “不熟。”

    “好,我带你出去。”景筝说着,便领着她朝另一端走去。

    景筝心里有疑问,琢磨着如何问出些话来,试探着问:“看姑娘的样子似乎是外城人?”

    陆清容一路沉默着,没有应答。

    “姑娘好生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闻言,陆清容停下了脚步。身后的人脚步声突然消失了,景筝也停步,她回首,只见陆清容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们曾经认识吗?”陆清容问。

    景筝一滞,她这是单纯地遗忘了自己还是失忆了?“姑娘为何这样问?”

    陆清容目光锁住她,试图在她脸上找出些答案。

    “我倒是希望与你认识,可是很遗憾,我们素不相识。”景筝笑着道。

    陆清容蹙着眉顿了顿,而后绕过她顾自己一个人走了。景筝对着她的背影出神,自从几年前洛期为了沈霜照做出那些个事儿来,她是不想再蹚这些个少主城主之间的浑水了。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惹不起她们这几樽大佛。即便是……即便是……景筝不再想下去,转身准备回家。

    到了家门前,景筝叩了叩门等里面的人给她开门。门里边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便听到开门的声音。

    “筝儿回来了……”景父边说边开门,只是刚一开门他便吓得瞪大了眼睛。

    “爹,怎么了?”景筝见他脸色不对。

    景父吓得腿都软了,景筝循着他的目光回头,不知何时陆清容已然站在了她的身后。

    陆清容极淡地笑了笑,笑意不曾到达眼底:“看这反应,你们果然认识我。”

    景筝无奈,只好让她进了家里。

    景父和景母跪倒在地,不断请求陆清容放过景筝。几年前女儿被掳的事在他们心里留下了阴影。

    “爹,娘,请你们先回避。”景筝被父母喋喋不休的哀求吵得耳朵疼,陆清容本就脾气不好,再让他们吵下去她还真怕陆清容会动手。

    “不行,怎么可以留你一个人……万一又被她……”

    景筝觉得头疼:“听我的,你们先回避,不会有事的。”

    好说歹说才把两位老人劝下去。

    “方才你爹说‘又’……”陆清容说了半句话。

    景筝心领神会,问:“陆姑娘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也不是,只是丢了过去某一年的记忆,其他都记得,唯独那一年里,我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景筝接上刚才的话:“我爹娘会那样说,是因为几年前你挟持我去了李家药铺,你杀了药铺的伙计,那老板和我被你们带回了沙海。不过说起来,这应该是七年前的事了。之后,因为沈霜照的缘故,我才得以回到水澜城。”景筝回忆着,那些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沈霜照?”陆清容有疑问,可是并不惊讶,看来她与沈霜照还真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你不会连她都忘了吧?”景筝蹙眉,很是惊讶。

    陆清容的心莫名地揪了起来:“忘了。听你的语气,我不该忘了她?”她与沈霜照到底有过什么?她突然激动起来,上前禁锢住景筝的双肩,“你告诉我,我与她究竟有何纠葛?”

    景筝看着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你们之间的事太复杂了,陆姑娘若是真想知道,应该当面去问沈霜照。”

    ……

    “等一下!”陆清容都走到门口了,景筝突然叫住她,“陆姑娘……近几年可成亲了?”

    陆清容冷淡地扫了她一眼:“没有。”

    景筝点点头:“慢走不送。”

    陆清容的手刚摸到门栓,又想起了一些话,问道:“我问你,你可知洛骥与谁成亲了?”

    当年洛期对外宣称洛骥与陆清容成了亲,谁都没有出来质疑过,毕竟当日的迎亲阵仗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所有人,自然也包括沈霜照都理所当然地以为与洛骥成婚是陆清容。景筝看着她,可如今看来,显然不是这样。

    “我不知道。”景筝顿了顿,“可是我知道今日街上坐在马车里的那位便是洛骥的夫人。”她出去了一趟,遇上几个长舌的侍卫议论便听见了。当时她还想,那里面是不是真的是陆清容。

    “马车里?”陆清容回想起方才匆匆瞥见的那个不完全的侧脸,沈霜照那么深爱的人便是你?

    ☆、第128章 承诺

    侍女掀开帘子,沈霜照弯着腰从马车里探出身子。刚下车就听等候多时的侍女说:“奴婢恭迎城主回城,主上说待城主回来后就让你去见她。”

    “我知道了。”不知是习以为常了还是麻木,沈霜照对此一点儿都不惊讶,只是整了整衣衫便慢慢向主殿走去。

    “写错了。”刚走到主殿门口,沈霜照便听见洛期没有温度的声音。她停下脚步,站在门边望着里面。

    洛期坐在主殿的最后一级台阶上,目光盯着洛忧写的字上:“中间是个‘心’字,不是四点。”

    沈霜照望去,只见洛忧伏在低矮的书案前,抖着肩膀小声啜泣着。面对严厉的洛期她不敢反抗,手里还倔强地握着笔在写字。

    “又错了。”洛期平静地提醒道,“重新写。”

    洛忧用小手摸了摸眼泪,十分委屈地继续写字。

    “还打算在门口站多久?”洛期眼皮都不抬一眼。

    沈霜照抬脚迈过主殿的门槛,在空旷的殿里走了几步便停下步伐。洛忧转过身,楚楚可怜地看着沈霜照。沈霜照不经意间地皱了皱眉,望向洛期:“找我过来做什么?”

    洛期单身撑着脸,说:“你看看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她年纪这么小,名字又这么难写,写不好尚在情理之中。”沈霜照回答。

    洛期从台阶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抬眸凝视着她:“可是我记得你小时候就不一样,也是这个“忧”字,写得很是端正。”

    她的目光含笑,沈霜照却恰恰相反,只是冷淡地垂视着她:“她才刚学,之后自然会好起来。”

    “为何提早回来了?”洛期岔开话题,“不是说还要清净几日?”

    洛忧扭过头,偷偷地看了她们一眼。

    沈霜照没有情绪地说:“一个人待着也会闷,不如早些回来。”

    洛期突然握住她的手,脉脉温情从她眼中溢出来:“会寂寞吗?有我陪着你,还有忧儿。”

    沈霜照不留痕迹地从她眼神里挣脱出来,向洛忧走去,在她身边席地而坐,口吻和善亲切:“忧儿会写了吗?”

    洛忧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点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沈霜照伸出食指,指腹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不会也没关系,莫要灰心,我教你好不好?”洛忧点头,沈霜照对她笑了笑,手把手地教她写起字来。

    洛期转身看着她们,心里只是无比地失落。不管离你多近,你还是会刻意地忽视我;在你眼里,永远看不到我的身影。

    ……

    这一整日,沈霜照哪儿都没去,陪着洛忧在空荡荡的主殿练了一天字,就连午膳与晚膳都是在低矮的书案上吃完的。洛期会时不时进来看看他们,仅是待一会儿就会离开。

    是夜,夜已经很深了。洛期刚要迈进主殿,就见沈霜照抱着洛忧走了出来。

    “忧儿睡着了,我抱她回去。”沈霜照压着嗓子轻声说。

    洛期看了一眼在她怀里熟睡的洛忧,道:“把她抱去我那儿吧。”

    沈霜照没说话,只是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洛忧睡在洛期寝殿的偏殿,替她掖好被子后沈霜照就打算离开。洛期突然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到了自己的寝殿:“我有话要对你说。”

    按照沈霜照以往的脾气,她就该甩开洛期的手离开,但今天她尽管不情愿,却难得地未反抗。

    “有什么想说的赶紧说,今天我很累,想早些回去休息。”沈霜照双手负在身后,话音未落就感觉有一双手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身子瞬间变得极为僵硬,她不喜欢与人这样紧贴着,当然,她愿意亲近的人例外。可是洛期显然不包括在她愿意亲近的人里。

    “莫要再想着她了……”洛期的脸贴在她背上,贪婪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几乎是哀求道,“忧儿,回到我身边,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她忍了这么久,压抑了这么久,沈霜照今日回来出现在她眼前,她实在是忍不住内心的煎熬与渴望。她要说出来,即便会受到对方无情的嘲讽。

    寝殿里很安静,除了摇曳的烛光,似乎再无其他动静。沈霜照没有推开她,冷静地问:“你觉得你还有资格说这些话,提这些要求吗?”

    洛期将她抱得更紧:“我有。只要你愿意爱我,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满足你。你想在主殿里做主,我可以答应你;你喜欢忧儿,我也可以把她带在身边;你若是不愿和我回碧海城,我便陪你留在这里。只除了……和别人分享你。”

    “主上,我还真不知道你这么爱我。”沈霜照嗤笑,洛期说出这番话她丝毫不惊讶,只是觉得讽刺,“只是你杀了我的师姐,害我娘变成现在这样,你觉得可能吗?”

    洛期突然放开她,强行扳过她的身子,愤愤道:“陆家与你隔着杀父之仇,即便这样你都爱着陆清容,我不过是杀了一直对你有偏见的一个叛徒师姐,为何你就不能给我一点机会?”一点,哪怕是一点……

    “好啊,其他的我们暂且不提。那我娘呢?她变成这样难道不是拜你所赐?”沈霜照挑眉,冷笑着话锋一转,“你要我给你机会,可以。如果我娘能好起来,我不介意和你在一起。反正没了她,和谁都一样。”

    洛期看着她,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与惊讶过后便是滔天的喜悦:“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愿意给我机会?”

    “真的。”沈霜照怔怔地说,“我与她……看着忧儿的那刻我便明白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洛期抚上她的脸:“好,你放心我定会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娘的病。忧儿,你是我的……”陆清容,你听到了吗?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劝你话别说得太满。”沈霜照抓住她的手推离自己的脸,她需要一些时间做一些事。

    洛期莞尔一笑,生怕念叨此事多了惹她厌烦,便扯离话题:“我听静玉说你的伤虽然愈合了,但是每晚都需要涂药膏避免留疤,今天我来替你上药,顺便看看你的伤究竟好了没。”

    “不要。”沈霜照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洛期哄着她:“听话,一会儿就好。”

    若对方是陆清容,沈霜照此刻早就在人家怀里打滚撒娇了;可惜她是洛期,自己只能强忍着厌恶在床上躺下。

    “刺客的事我派人去查了,若是有眉目了我会告知你。至于你的剑,也莫要过于担心,我定会找回来物归原主。”洛期边对她说边慢慢解开她的衣衫。

    沈霜照闭着眼,漫不经心地应道:“知道了。”

    洛期看着长出新肉的伤疤,很是心疼,上药的力道是轻之又轻,生怕弄疼沈霜照:“会疼吗?”

    “……”回答她的是沉默。

    洛期小心翼翼地上完药抬头一看,发现沈霜照早已熟睡,果真是累了。看着她恬静的睡容,洛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用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五官。你曾是我的,也将会是我的。

    她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个吻,一个渴望已久的吻。

    ……

    “刺客的事可有消息?”洛期特地从寝殿走到厅堂,询问静玉沈霜照遇刺的事。

    静玉:“还没有。城主提供的线索实在有限,又过了那么些时日,一时之间要查到实属困难。”

    “她那把剑不值钱,一般人肯定不是为财。”

    “那是为仇?”

    洛期摇头:“兴许也不是。”

    静玉不解:“那是为何?”

    洛期闭上眼思索,好一会儿才说:“继续查,一定要查出对方是谁,还有剑在哪里。”

    “是。”

    静玉正要退下,洛期又叫住她:“或许……你可以试着往沙海那边查。”

    “沙海?他们与我们不往来那么多年了,会与他们有关系?”

    “不往来又如何?”洛期眯起眼,眼神复杂,“总之有消息马上通知我。还有,阿骥和彩儿在行宫可还安分?”

    静玉回答:“夫人受了风寒,宗主正陪着她。若非今日城主突然回城,静玉早就安排带忧儿小姐过去了。”原本洛期终于松口让彩儿过来看一看洛忧,没想到沈霜照今日说要回来,见面的事只好就此缓缓,并且下令封锁了他们从碧海城来水澜城的消息。

    “暂且先这样。这几日你看住阿骥和彩儿,尤其是彩儿,莫要让她乱跑出现在沈霜照面前。”洛期嘱咐道。

    “是。”静玉想了想,又问,“主上说要找最好的大夫给沈婉蓉看病,需要我去安排吗?”

    洛期扫了她一眼:“大夫?这么多年来,你以为这些事沈霜照没有做过?只是大夫们都找不出原因,更是束手无策。”

    “那……”

    洛期笑了笑:“改日随我去趟青城,一切都慢慢来。”有了沈霜照的“承诺”,她便有足够的耐心去安排其他事。

    ☆、第129章 误解

    “若是没别的事,今日的主殿议事便到此为止。”沈霜照从高座上慢慢走下来,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说是这么说,可也不等底下的人回答,她便径直朝殿外走去。洛期今天去青城看沈婉蓉,沈霜照独自在主殿主持议事。

    “城主。”张善疾步追了上来。

    沈霜照只是微微回首看了他一眼,并未缓下脚步。

    “之前城墙的事我都解决了。”张善追上来,与她并肩同行。

    “如此便好。”沈霜照往前走去,都不看他一样。

    张善看了看四周,对沈霜照低语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霜照这才停下脚步望向他,随之屏退了侍从。两人走到内城某处安静的亭中,沈霜照问:“你想说什么?”

    “你和那人……”话刚起头,张善就犹豫了。

    沈霜照直视着他,不动声色。

    “你和那人如何了?”张善顿了顿,终究是问了出来。

    他一问出口,沈霜照就收回了在他脸上停留的视线,无奈叹气道:“能如何?她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我还能指望她像以前那样对我吗?”

    张善低下头皱眉,沉默了一下,道:“所以你放她走了?据我所知,她还没出水澜城,若是现在去找,或许你还能赶在她出城前……”

    “罢了。找到她又如何?”沈霜照淡淡地笑了一下,“我什么都做不了。”

    张善急着追问:“我不明白为何不告诉她真相?”

    沈霜照用古怪的目光看他,顿觉好笑:“你是怎么回事?好像比我还急。”

    “……”张善无言以对,心里知道这几年沈霜照为此饱受折磨。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她竟然表现得不冷不热,太反常了。还是说她对陆清容真的是死心了?

    沈霜照收起笑容:“我和她的事你就莫要担心了,现在隔着洛期,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话落,她便独自离去。

    过了晌午,沈霜照眯着眼睛靠在躺椅上,仿佛已然酣睡过去。但是,张善早上说的那番话却不断在她脑中回荡:“她还没出水澜城,若是现在去找,或许你还能赶在她出城前……”拦住她是吗?思及此,沈霜照不由拢起眉头。

    陆清容这一走,若是自己不主动去找她,或许她真的不会再回到水澜城了;可现下洛期一门心思扑在自己身上,若是自己去找陆清容的事被发现,那她定会被剥去仅剩的那一点自由。小不忍则乱大谋……

    理智上而言是这样,可在一番激烈的挣扎后,她对陆清容的思念之情终究是占了上风。她从躺椅上起身,走回寝殿,对南燕说:“我有些困要睡会儿,莫要进来打扰我。”

    南燕自然是连连答应。

    进到寝殿后,沈霜照悄悄换了便服,乘着下午侍女侍卫换班的空隙从寝殿后的窗户溜了出去。自小在这内城中长大,没有人会比她更清楚该如何避开侍卫侍女的眼线。

    她跑到景峰苑,不由想起以前她和师姐经常从这里溜去外城玩,也曾无数次地从这里出去,为的只是与陆清容见上一面。而现在,她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师姐们早已不在世上,她也早已不是那个单纯自在的少女,陆清容更是将她忘得一干二净。若说还有什么没变的话,那便是她对陆清容的那一腔炽热的爱与渴望。过了这么多年,想到要去见陆清容,她仍是满怀热忱与激动。

    翻墙出了内城,沈霜照一路狂奔,回头望了好几次,确认没人跟着她后才放心地朝街上走去。即便如此,这城中如今都是洛期的人,她仍是有些担心,想着若能像陆清容那样将脸遮起来才好。她抬头一看,恰巧就看见了那卖面具的摊子。

    沈霜照只觉得自己与这面具极有缘分,睹物思人,不过想起的不仅仅是陆清容,还有好些年没音讯的彩儿。当时陪着小丫头买面具,都怪自己只想着陆清容,结果人不见了都没发现。后来陆清容说她将彩儿带回了沙海她才放心,只是这样一来二去两人也就此断了联系。不知道彩儿如今在哪里,过得可还好?她重重叹了口气,收敛了低落的情绪,迈步走向卖面具的摊子。

    “我们私自出来,若是被姐姐发现,会不会……”彩儿挽着洛骥的手,双眉蹙起,忧心忡忡地问道。

    洛骥轻轻拍了拍彩儿的手,宽慰道:“不会的。今日她和静玉去了青城,行宫里的人我也都嘱咐过了,只是出来走走,不会有事的。你身子弱,从碧海来水澜城一路颠簸,又闷在行宫里那么久,带你出来透透气散散心才好。至于忧儿,你且放心,过两日我便带你去见她。”

    彩儿垂下眸点点头,但仍是掩不住脸上的担心。

    “莫要不开心了。你不是一直想来水澜城吗?如今终于来了,应该是高兴才是。洛骥最见不得她怏怏不乐,彩儿一皱眉,他心都会跟着揪起来,“这街上很是热闹,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彩儿快年满二十了,又嫁做人妇做了母亲,当年的稚气与纯真开朗的性格一并随之褪去。物是人非,她对热闹的街上早已失去了当年初到水澜城的好奇与热情。

    “我要那个。”彩儿抬眼,瞧见了当年沈霜照带着她停留过的面具摊,一眼望去还能见到当年她缠着沈霜照要买的那个孔雀面具。

    洛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上露出了温柔又宠溺的笑容:“好啊,你喜欢的我们都买。”逮着了机会讨妻子欢心,他又岂会错过?

    洛骥拉着彩儿的手走向面具摊贩处,刚伸出手要去拿那个妖异的面具,却见有一只手抢先一步拿起了它。

    “老板,我要这个。”沈霜照举着面具问摊贩,“多少钱?”

    摊贩刚要作答,就被洛骥打断:“我出双倍的钱,这面具我要了。”

    沈霜照拿着面具侧过脸,洛骥与彩儿正好也抬眸,目光交汇的一瞬间三个人都惊愕不已,脸上的神情都僵住了。

    “彩儿……”沈霜照的目光停留在彩儿身上,不敢相信站在洛骥身边的人是她,“你是彩儿?”

    彩儿顿时红了眼眶,含着泪躲避着沈霜照的视线。她吸了吸鼻子,拉着洛骥就想离开。

    洛骥护着她,戒备地望着沈霜照。

    “彩儿,我是霜照啊,你……你还记得我吗?”沈霜照伸着脖子想要与她面对面说话,“为何不说话?”难道她和陆清容一样都失忆了吗?

    “沈霜照,你做什么?”洛骥有些生气,伸出手将她挡住。若非看在自己的姐姐爱着她的份儿上,他恐怕早就动手了。

    洛骥这么一说,沈霜照才注意到他,眼眸转向两人挽着的手上,脸色大变,问:“你们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你说什么我们是关系?”洛骥扬眉盯着她。

    彩儿站在洛骥身后,眼泪早已滑落。

    那日听了景筝的话,陆清容本就想再找机会见一次沈霜照把话问清楚,却不想刚从客栈出来就看见一身便装的沈霜照出现在街上。正要上前,就看见沈霜照与一男一女似乎发生了争执。看她的神色,陆清容隐隐觉得当中有隐情,便一路跟着他们。

    沈霜照三人都受洛期掌控,为免引起人的注意,三人不得不到了一间茶楼的包间里详谈。

    “你们……”沈霜照坐在彩儿对面,心中其实早已猜出了大半,她不断地摇着头,对这一切有些难以接受。

    “没错,如你所想我们成亲了。早在四年前我们就成亲了。”洛骥坦白道,“她是我的妻子。”

    彩儿一直低着头,望着杯中泛黄的茶水一言不发。

    沈霜照捏着茶杯,手都在颤抖,而后将茶杯用力地顿在桌上,茶水因为震荡洒出了大半。她站起身,质问彩儿:“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嫁给他?”

    彩儿单手撑着下巴,右手掌贴着嘴巴,她的背因为哭泣而颤抖着,泪水更是一滴接一滴地落在她面前的茶杯里。

    “是不是他和洛期逼你?洛期拿什么威胁你了?”沈霜照几乎就要失去理智,她走到彩儿身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说话啊!”

    从刚才到现在彩儿始终都保持着沉默,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沈霜照。嫁给了洛骥,仿佛是一件最难堪的事,令她在沈霜照面前抬不起头。

    “你干什么?”洛骥将她推开,她对彩儿的粗暴彻底激怒了他,“她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还有,你对别的女人这么关心,我姐知道吗?”

    “好一个心甘情愿。彩儿,你爱他吗?”沈霜照稍稍冷静了些,眼眶也是红的,嘶哑着声音问道。对彩儿心痛得不得了。

    洛骥说:“她自然是爱我的。”

    沈霜照仿佛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她嗤笑着,随后而来的便是难以遏制的怒意与恨意:“洛骥,你们两姐弟到底要做什么?害了我师姐,害了我娘,害了我难道还不够吗?为何还要搭上无辜的人?”她不知道洛期这个魔鬼究竟还做了什么罪恶的事瞒着她。

    “她嫁给我就是我害她?”洛骥反问,“沈霜照,你的强盗想法真有趣。我与她很好,她还为我生了孩子,她有了家,这算是害吗?”

    沈霜照焦虑地抿紧嘴唇,而后又说:“我虽不清楚当初发生了什么彩儿会嫁给你,可是你说的都不能作数。是否心甘情愿、过得幸不幸福、你对她好不好,只有彩儿心里最清楚,她最有资格评判。”

    洛骥笑了笑:“既然如此,好啊,你问她,我待她和孩子如何,她在我身边过得可好。”

    “彩儿……”沈霜照看着她,格外痛心,明明是自己害了她。

    彩儿依旧不说话,但点了点头,又将脸埋入了洛骥怀里。洛骥抱着她,笑得更为得意:“如何,看到了吧?”

    沈霜照无话可说,心里五味杂陈。

    “沈城主,请你出去。”洛骥道,“还有,需要我提醒你吗?再过一个时辰,我姐可要从青城回来了,若是见不到你的人,她大概会疯吧?”

    他的轻描淡写让沈霜照越发觉得屈辱与愤怒,可现在的她无能为力。她努力平复着情绪,看着彩儿的背影,说:“彩儿,我先回城了。若是……若是有什么事,你可以随时找我。”

    “不需要,她有我。”洛骥拒绝。

    沈霜照没理他,只是将桌上的孔雀面具拿了过来:“我记得四年前在街上,你也是说想要这个面具,当时没来得及买给你,现在——我送给你。”

    洛骥轻蔑地看着她手上的面具,又想再次拒绝,不想彩儿从他怀里挣脱,伸手接过了面具。

    沈霜照冲着她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你若是过得好,我便放心了。既然如此,告辞了……”转而对洛骥说,“若是不想被你姐惩罚,今日的事你我最好都绝口不提。”

    “不需要你提醒。”

    沈霜照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彩儿看着她的背影,又低头看着妖异的孔雀的面具,一滴泪“啪”地一声摔碎在面具上。

    门外的陆清容听见沈霜照的脚步声,急忙侧身躲到了角落里。她看着沈霜照从里面出来,想到方才听到的那些话,心便酸涩的厉害。原来里面的那个女子便是嫁给洛骥的人,原来那夜沈霜照戴着的孔雀面具与那名女子有这样的关系,原来,她就是沈霜照一直爱着的人……

    陆清容面纱下的红唇紧抿着,胸口一阵失落,心里空牢牢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夺走了。尽管如此,她还是跟了上去。

    ☆、第130章 答案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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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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