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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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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政王[年下] 作者:白衣若雪

    正文 第25节

    摄政王[年下] 作者:白衣若雪

    第25节

    沈郁改的还是很快的,所以张婶没有听出什么来,反而觉得他的名字顺口,齐力,齐心合力,好名字啊,她笑着跟萧祁昱行了个礼,萧祁昱朝她笑了下:“多谢张婶今天上午照顾我皇……叔。”

    好吧,沈郁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姓黄的,萧祁昱也是这一天开始改姓齐的。既然叫顺口了,那还不如不改了,就这么叫吧。

    萧祁昱开口后很温和,且把手里的礼物递给张婶后,张婶看着这一摞洁白的纸,还有那一方稀缺的墨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一直要推辞:“不敢用这么好的纸,他们也学不出什么好学的,两天打鱼三天晒网的,倒要浪费你的纸……”沈郁笑着摇了摇头:“我们还要多谢张婶的被子呢,雪中送炭,恩情胜天。”

    沈郁这一会儿已经把他们家都打量过了,这一会儿总算知道什么叫做穷了,张嫂家三个孩子,大女儿已经大点儿了,快要到及笄的年龄了,可身上的衣服依然有补丁,就更不用说两个小子了,衣服更是补丁摞补丁,不过看着都还是干净的,张婶勤劳。沈郁看着他们床上那仅有的几床补丁被子心里叹了口气,张婶给他的那床被子真的如她说的那样,是崭新的,还没有盖过的。

    沈郁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他笑着看张婶:“张婶,我们叔侄俩初来驾到,承蒙你们照顾,感激不尽,所以这些你就收下吧。”

    张婶把手在衣襟上擦了后才把这雪白的纸接了过去,张家大哥这会儿对两个儿子说道:“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听先生讲课啊。”

    两个儿子有话顶他爹:“先生有时候也不去呢。”

    张家大哥气的让他们俩去一边儿玩,跟沈郁他们解释:“我们这个村里就一个先生,年纪有点儿大了,身体有时候好,有时候不好。”

    沈郁点了下头,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感觉了,他还从没有想过会有这么穷的地方。

    张家大哥是个能说的,村里的事情大大小小的都跟他们俩讲,都省了沈郁过问了,他今天来的目的也不过是这样,要了解一下这个村子,张家大哥说他们这个东张家村是丽水镇里为数不多的汉族村子,人数也比较少,总共有一百多户,人数在五百人左右。

    沈郁点了下头:“嗯,是有些少,不过我看村子挺大的。”

    张家大哥苦笑了下:“这村子大也没什么用,都是山呢。

    ”

    沈郁远远的看见过山,上面稀稀落落的种着些玉米、大豆等农作物,沈郁问道:“那张大哥,你们平日里都以什么为生呢?”

    张家大哥想了下:“我们这村子这不是靠山嘛,靠山就不能种地了,所以都以砍柴打猎为生,偶尔也去山上采些药草,但这药草也不怎么值钱,遍地都是的就不值钱了。”

    萧祁昱这会儿也看见他们墙上挂着的弓箭了,是非常简单的弓箭,所以他问了下:“那好猎吗?”他也得找个营生的活,因为手里一点儿银子都没了。

    张家大哥看他终于说话了,忙向他介绍了下:“猎物买的比较好,我们这四面都是山,深山里的猎物也多,野猪、野鸡、野兔、野狼的,它们的肉可以买,皮毛也可以买,就去丽水镇卖,能换回粮食来。”

    张家大婶这一会儿也接着道:“我们不能出远门的,就在家做些绣活,也能挣些钱,这日子总是能够过下去的。”

    沈郁这会儿也看到她手里的活计了,因为他们来,所以他们屋里的灯都拿了过来,她们母女两个人也就把绣线活拿来做了。沈郁往前凑着看了下:“大嫂好手艺,小姑娘也不错。绣的真好。”

    张家大婶爽快的笑了:“你还别说,我们娘俩做这绣线活比她爹还厉害呢。特别是这冬天,猎物也不出来啊,这个冬天全指望我们娘俩呢。我们娘俩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是也不是吃白饭的,给人浆洗衣服我们村里我们俩数一数二呢,这富裕点儿的人家冬天的衣服、被子的也找我们俩洗呢,就因为我们两个手巧,仔细。”

    张家大哥不甘心被她当着沈郁的面说,咳了声:“你就在这吹吧,昨天还把人家的一件衣服给人洗破了呢。”

    张家大婶被他这么说,脸色也黯然了下:“不是洗破的,哎昨天看着天气好,想都给拿出来好好洗洗,谁成想一件衣服被水冲走了,我急着抢,就给撕破了,那衣料精贵的很,也不知道怎么赔给人家。”

    她是真的黯然,因为从没有将主顾的东西给弄坏过,沈郁两人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一件衣服破了也需要赔吗?他们两个人别说穿破衣服了,换了季的衣服第二年都不会再穿。可张大婶却为了一件衣服长叹气,不是柴米油盐,而是为了赔人家一件衣服。

    萧祁昱像是忍不住这冷清轻咳了声:“那衣服贵吗?”张家大哥拍了下大腿:“没事,这婆娘就眼界低,一件衣服而已,大不了我打一头猪给他。”

    张大婶的闺女比他爹要懂些门路:“爹,那件衣服是丝织的呢,你就是打十头猪也赔不起啊。”

    张大哥疑惑了下:“有那么贵?”

    张家大婶这会儿也想开了:“算了,大不了我再给他们家绣一个月的活计好了。”

    沈郁咳了声:“我看张大嫂你绣活这么好,怎么不能给补一补吗?”

    张家大婶叹气:“要是在角落里,我也就给补上几针,可巧了,正好在衣服的前襟上,那么长的一道口子,我就算缝上去也不好看了,而且那衣料好,也不知道人家怎么织的,整个一块儿的,我也没法弄。你看,就是这个。”

    张家闺女把衣服拿过来,沈郁在这灯光下看了下,这衣服确实是丝缎的,而且还是纯色的,浅碧色,要补上去也确实麻烦。

    沈郁想了下:“如果大嫂信得过我,我给你画上个图案,你绣上去便正好盖住了。”张大婶吃了一惊:“真的吗?”她也看得出沈郁是文雅人,但是这衣服这么贵啊,万一……

    萧祁昱看着她也点了下头:“张婶你信我皇叔一会吧。”他不知道沈郁能不能补上衣服,但是他知道他画很厉害,这辈子就会画花啊。

    萧祁昱把纸笔铺开,沈郁果然在上面画了一枝花,是海棠花。张家姑娘看着这花高兴的说:“这是桃花吗?”

    沈郁笑了下:“海棠花。”

    张家姑娘惊讶了下:“还有这样的海棠花啊。”不是他们绣的那些单朵的大花,也不是盆栽的海棠,他只有简单的三根枝子,上面的画也只有了了几朵,可就这么几朵花让她爱不释手,就是从没有想过会有这种画法。

    只是炭墨画的,然而却像是有了生命,长长的枝条像是在风中随意的伸展着,那几朵半开的花儿也是似开非开,含羞带怯,分外让人喜欢。

    沈郁看着她道:“这件衣服是薄绸缎,而且是浅碧色,应该是哪家的小姐,应该会喜欢这海棠花的,海棠,花开富贵。”

    张家大婶已经拿过去看了,边看边说:“对,对,这个枝条正好能够修补到我缝的针线上。哎呀,这下刘家小姐应该就喜欢了,应该不会再说我们了。”

    她姑娘也点头:“嗯,只要她喜欢,她应该不会怪我们,一定还会把衣服让我们给洗的。”

    她们找个活计不容易,这刘家虽然不是大户人家,可是每一次都给几个铜板也是好的。

    张家大婶看着沈郁很高兴:“没有想到黄小哥手这么巧,简直比我们村子里最好的绣娘画的都好呢。”

    沈郁浅笑:“张嫂喜欢就好。”

    张婶自然是欢喜的,她看着沈郁脸上真的带着感激,今天上去看他真的只是本着是邻居去探望下,却没有想到他们给他解决了这样大的一件事,她欢喜的不知道怎么才好:“这家里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他爹,你去杀鸡来,我们……”

    沈郁忙把她拦下了:“张嫂,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要是这么客气,那我是不是得把被子再给你送来啊。”

    张嫂这才停下了,沈郁接过她手中的衣服:“张嫂,你给我个皂笔,我给你描到衣服上吧,这样,你明天就可以直接绣上了,绣好之后洗掉就可以了。”

    张嫂看着他笑:“那真是太感谢了,我还是真是画不出来,哎,也不知道能不能绣出……就你这种感觉。”她找不到词说,她也觉得好看,浅浅淡淡的,哎呀就是恰到好处的感觉,这种不知道她能不能绣的出来。

    沈郁凑近她的箩筐里看,用手指挑了几股线:“就用这几种颜色就可以了,颜色越少越好,越简单越好,所以以张嫂的手艺一定可以的。”他已经看过张嫂的绣技了,很实在,密密麻麻的,非常饱满。

    张婶这下是真的服了他了:“我看黄小哥你不想是做这种活计的啊。”如果不是穿着粗布衣服,不是事先知道他们住在最穷的茅草屋里,她都以为是哪家的富贵公子呢。

    沈郁被她说的有些汗颜,四小姐临出嫁前恶补了一段时间的绣工,他在傍边看着,多少看进去了一些。而且四小姐笨的要命,他有时候都恨不得替她绣上几针,他到现在都不好意思拿出四小姐给他绣的帕子来,那一对鸳鸯跟一对水鸭子似的。

    张婶看他真就不想说这个了,于是也就转移了话题,一个大男人确实不应该会这些东西,她把皂笔拿来,皂笔就是专用在衣服上做记号的笔,能够洗掉,黄家小哥连这个都知道,之前很有可能是个裁缝吧。

    张婶无比崇拜的看着沈郁把衣服上画上花,还是那么寥寥的几笔,还时那么的轻松,那么好看,张家姑娘已经很崇拜的看着沈郁了:“黄叔叔,你画的花比栄绣坊的人都好看呢。”张婶跟他解释了栄绣坊,是镇上一家大绣坊,她们手里做的这些活都是给他们绣的。

    沈郁不可置否的笑了下:“你喜欢就好。”

    大概是这个村子偏僻而落后,所以这里的姑娘没有大户人家的金贵,什么活都要干,见到陌生人也并不害羞,张姑娘重重的点头:“喜欢。”

    沈郁看了看外面的月色,天已经晚了,他坐着有些累了,所以看了眼萧祁昱:“天色晚了,我们回去吧。”他回头朝张婶笑道:“张嫂,张大哥,我们今天就先走了。”

    萧祁昱扶他起来,对张大哥说:“改天再来向张叔请教。”

    张大哥笑了:“放心,尽管来,我明儿就带你去山上打猎!”

    张大婶拍了他下:“你还想让人家跟你学,你也不看看你有多少本事,这个小哥我看着比你厉害多了!”

    张大哥也哈哈的笑了,萧祁昱也浅笑:“应该的。”

    张家大哥大嫂一直送到院外,被沈郁劝了好几次才回去,萧祁昱扶着沈郁缓慢的走,这个村子很大,每一户人家都隔着较远,他们住的茅草屋又是最远的一个,山脚下,不过沈郁这一会儿想走走了,山下的那条河一直沿着他们的茅草屋到村子里,他们俩就沿着这条河走在乡间小路上。

    春天是真的到了,尽管夜里很冷,可柳条抽芽了,细细缕缕的扑在沈郁的脸上,带着山风,清脆的让人陶醉,沈郁有些惬意的深吸了口气,萧祁昱看他:“皇叔,你喜欢这里吗?”沈郁嗯了声:“喜欢。”

    萧祁昱哦了声:“那我们就多住些日子。”

    这次沈郁没有回答,他想他喜欢这里了,想这辈子都住在这里了。萧祁昱有他的大业,可他没了,他就想安安静静的在这里过他的余生。

    走了一会儿,沈郁开始喘气,他的腿还是有些软,萧祁昱在他身前蹲了下来:“皇叔,上来吧。”沈郁迟疑了下也就趴上去了,他想侄子孝顺叔叔应该的。

    第112章

    两个人就在这个山下的茅草屋里安家了,萧祁昱砍柴为生,张家大哥想带着他去打猎,萧祁昱得知要跑到后山而且有可能要好几天时就放弃了。

    张家大哥说的有些吓人:“咱们这山多,皮子值钱的猎物一般都在后山,这小山上因为我们活动多,所以除了些狼崽子就没别的了,而狼崽子非常狡猾,在夜里成群结队的出现,轻易抓不到。”

    萧祁昱想了想沈郁,沈郁是一点儿反击力都没的,先不说有没有萧璟的追兵,单说这狼,不用狼群,一头就把他给叼走了,所以萧祁昱深吸了口气摇摇头:“张叔,我……打猎不好,去了怕是给你添麻烦。”

    张家小哥很遗憾的看着他:“不会射箭吗?那……好吧,你就在这个山周围砍柴吧,不要再去深山里,那里还是挺危险的。等我们家那狗下了崽子,我给你们抱着一只,这晚上啊一定要防着点啊。”

    萧祁昱点头:“好的,我知道了张叔。”他们也不能养狗,沈郁上怕狼,下怕狗,这辈子只能把他放眼前了。

    张叔叹着气走了,他昨晚没有嘱咐他这个,是因为他看萧祁昱像是会打猎的人,哎,哪知他不善射箭,那以后只靠他一个人砍柴,估计不好生活,更何况家里还养着一个病叔叔。

    张家大哥一边往山里走,一边给他们俩想点儿出路,奈何想来想去没有好出路,他们这村子就是穷啊,他自己都吃不上饭了,只能靠着打猎谋生了,还能给他们俩想什么好主意呢。张家大哥叹口气:“总不能让他叔叔去绣花啊,那都是娘们儿干的。”

    不得不说张家大哥的担忧是对的,因为只靠萧祁昱砍柴根本吃不上饭,

    萧祁昱砍柴砍的很有劲,砍了很多,回到院子里还会把枝桠都砍掉,整整齐齐的堆在一边,只等天亮的时候去镇上卖掉,哪知等马驮着这些柴禾去买的时候,才发现世态炎凉,他砍了整整三天的柴只能够买五个馒头。萧祁昱看着手里的五个铜板皱紧了眉:“就这么多?”

    他皱着眉也很英俊,然而买柴的人是个大男人,根本不买他的颜色,只不太耐烦的说:“是啊,要不是我们家小姐发善心,看你一早上了没卖出去,我们也不买,你砍的这柴都是新鲜的枝条,根本没法烧。而且都是些低矮灌木,看着是多,可一晒干也就没多少了。要不,你把你这马给买了吧,这马倒是值些钱。”

    萧祁昱被他这一通话说的哑口无言,他颦了下眉:“我这马不卖。”虽然是匹普通的马,可以后还有用,说不上什么时候就需要奔命了。

    买柴的人看他不卖也就耸了下肩:“那你把柴给我就行了,我们家小姐说了,以后你砍的柴都可以来我们这里卖,我们就是前面的栄绣房,我们家大小姐……”

    他还没有说完的,萧祁昱已经牵着马走了,买柴人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嘟囔:“也就长的好看点,除了这些还能干什么,小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们小姐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要不是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要找个入赘的女婿,他们家的门槛早就给踏破了,他们家可是栄绣坊啊,这镇上有名的大户人家啊。

    萧祁昱听懂了他的意思,所以才走了的,等走远了后才暗暗的磨了下牙,他怎么也没想到是他这张脸给他换来了五个铜板,才五个!他当年可是凭着这张脸登上了大宝之位!真是的,萧祁昱为自己的想法哭笑不得,他在想这怎么回去见沈郁啊。

    他攥着这五个铜板在这小有些繁华的早市上逛,这早市每天都有,镇上不逢集的时候就开早市,虽然是个早市,但是因为镇上人多,所以买卖东西都还算齐全,虽然不如京师里的,可般般样样的也算是齐整了。

    萧祁昱在人挤人的早市上牵着马走不快,到处是吆喝的声音:“买布了!买糖葫芦了!”萧祁昱寻着声音看了眼,买布的大娘喊他:“这位小哥,给你家娘子扯块布吧。这是我今儿新上的布匹,我敢保证这整个市集上就我的最全!扯上一尺吧。”

    萧祁昱朝那布摊上看了看,花红柳绿的布,都是些粗布料,萧祁昱咳了声:“怎么卖?”买布的大娘笑了声:“五十文一尺,三尺就能做件衣服,扯一尺吧,不贵!”

    是不贵,沈郁以前的衣服,一寸就是一两银子,而天蚕软丝压根就无价。

    可问题是,他现在手里只有五个铜板,还要吃饭的。

    萧祁昱朝那买布匹的大娘摆了摆手,疾步走了,买布的大娘在后面嚼舌头:“看他长的跟大官似的,怎得连给他娘子买尺布都舍不得……”旁边卖鞋面的附和她说:“看他这模样就不是疼媳妇的,挣得钱指不定去哪风流去了。”再小的地也有勾栏院,这边陲的这么一个小地方都有风月场所,而且还是好几家,萧祁昱来这里时早就注意到了,这就是再什么也没忘了寻欢作乐。

    萧祁昱听着他们的话,脸色更加的沉了,可也没办法,谁让他耳力好呢,人家是背后说他的,没有当面说。

    萧祁昱使劲拉着马,好不容易找到卖馒头了,直接买了五个馒头,就回家了,也没有心情逛了,没钱,逛也没有用,他走到一半儿路的时候想起难道回家只啃馒头吗?

    萧祁昱骑着马提着五个馒头跑的飞快,沈郁歪在床上只看了一本书,看他这么快回来惊讶道:“柴卖了吗?卖了多少银子?”

    还银子,这个一看就跟他一样,也是不知民情的,或者是太高看他了,萧祁昱咳了声:“恩,挺好的,买的很快,所以我就快回来了,皇叔,你在家还好吧?没有别的人来吧?”

    沈郁知道他问的意思嗯了声:“除了乡亲们,没人来。”

    萧祁昱也知道没人来,他这几天特意的观察过了,他话那么多只是不想沈郁再问下去。他都把那五个馒头藏在伙房里了。

    萧祁昱望着屋里扎了一头后就往外走:“皇叔,我去打点儿水来。”

    萧祁昱沿着河边往上走了走,小溪的前头是一个大湖,他决定抓些鱼吃,这些鱼简直要成精了,萧祁昱在滑出去无数条后,终于知道削竹子叉鱼了,叉了五六条后就到中午了,他便在河边清理了下。

    回去的时候沈郁正在点火,呛的直咳嗦,他终于知道萧祁昱为什么只卖了五个铜板了,这柴是真不好点,看着干了,其实没有干透,越烧烟越大。

    萧祁昱让他出去:“我来点。”

    他把院子外面角落里原先的干柴抱了进来,原先的干柴很少了,所以他就省着用了,沈郁跟他说:“锅里我放上米了,煮点儿粥应该够吃的。”

    萧祁昱知道他看见那五个馒头了,于是也就不再客气了:“你到外面等着,我煮鱼吃。”

    萧祁昱虽然砍柴不行,但是抓的鱼还是很好吃的,只加了一点儿盐都很好吃,很鲜美,沈郁喝了好几碗汤,于是那馒头就够两个人吃的了。

    沈郁放下汤碗后说:“我觉得你以后就抓鱼吧。”

    这是看不好他砍柴了,萧祁昱瞪他:“我已经找到砍柴的秘方了!”

    砍柴还有秘方吗?

    萧祁昱哼了声,不屑跟他讲,他跟那些砍柴的人蹲在一块儿时已经看过他们的柴了,他们的柴确实都很好,整齐又结实,那些人告诉他要选择那种结实点儿的灌木,不要那些只长叶的。

    下午的时候,萧祁昱果然又去砍柴了,沈郁跟着他走到了山脚下,山上阳面是歪歪斜斜的梯田,很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灌溉艰难,越往上越少,村民也很少,稀稀落落的在上面耕种。有的田地干脆就荒了,任由他们杂草丛生。

    这个山看样子是被他们放弃了,沈郁看着这座山想,要不他也开出一块地来种吧,萧祁昱还能砍柴,可等他走了,他也砍不了多少,还是种地比较划算,沈郁想着他爱吃的东西,开始琢磨种些什么,要开出一块菜地来,就在这离河近的这儿,可以随时浇水,要种些青菜,土豆等,然后再开一块儿田地,种些水稻,不过山上种水稻太难了吧?没有水浇啊。

    沈郁乱七八糟的想了一会儿,萧祁昱把一捆柴放到他脚边让他坐着,沈郁把旁边的水递给他:“祁……侄子啊,你说我们种些田怎么样?就跟他们一样。”

    他改口叫了侄子,叫的别扭,萧祁昱听的也非常别扭,不过更别扭的是沈郁要在这儿种田,他不动声色的瞟了眼他,沈郁坐在木柴上眼神看着山上的村民,他就当他是闲的吧。堂堂辅政王要跑这里来种田。

    尽管心里想笑,萧祁昱还是没有直接反驳他,他哦了声:“行啊,你要种什么。”

    沈郁想了想:“你先去买些菜种子,先种菜吧。”

    萧祁昱哼了声:“好,等我有闲钱买种子时。”

    沈郁听着哈了声,萧祁昱气的不理他了,接着去砍他的柴了,砍的怒火冲天,速度倒是快了,沈郁跟在他后面给他拣。他还捡了一些松果,这松果看着非常好玩,一个个跟小塔山一样,沈郁抓起一个闻了闻,还有松香味。这个烧火应该会很好闻。

    萧祁昱看他拣的还挺高兴,就不知道要说他什么好了,他难道真的准备要在这里生活?

    在沈郁以为他们俩就只能过着一天三个馒头的日子时,他终于有份工作了,这份工作是张婶给他介绍的。

    张婶这天来找他,特别的高兴,人还没有进院子笑声就听见了:“黄兄弟,你在家吧。”

    沈郁迎了出来:“张婶,我在家,怎么了?”

    张婶没见到他时很高兴,可看他拿着书从屋里出来时又有些踌躇了,沈郁变了样子了,说不上是哪儿变了,就是觉得不一样了。

    那几天见他他还躺在床上,可现在从屋里走出来的这一瞬间,让她觉得整个院子都格格不入了,仿佛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张婶找不到形容词,只想到了神仙。

    萧祁昱这两天砍柴砍的比较多,有心情了,昨天晚上给他烧水洗了个澡,今天早上还给他梳了个头发,于是他便在张婶眼里闪闪发光了。

    看张婶拘谨的站在哪儿,沈郁把手里的书合上,朝她笑笑:“张嫂?你抱的是什么?”

    张嫂看了一眼自己手里抱的布料,再看看沈郁书里拿着的书,深觉不合适了。

    沈郁无论从哪儿看都是读书人吧,张婶就这么看着他,她是没有念过书的,她的家里也没有一本书,孩子上学都是空着手去的,先生就在那个黑板上写几个字,再顶多就是背背三字经,所以沈郁是她至今见过的最像读书人的,比那个刘秀才像太多了,刘秀才也只是多念了几年书,而就这几年书都成了他们村子里最尊贵的人,她见着他老远就停下来了,是本能的尊敬读书人,她对刘秀才是尊敬的话,那么眼前的沈郁就让她有些怯步了。

    这才想起他画的那些画真的是再美不过了。

    这让她要说的话也都顿住了,她又怎么好意思跟他说,让他帮着她们画花样子呢。

    第113章

    她不说什么,但沈郁已经看到她手里抱着的衣料了,笑道:“张嫂,你这布料是干什么的?”

    张婶咳了声:“那个,我,我想……”既然是不好意思开口,那就不是给他的,而且这布料看着也像是姑娘家的,所以沈郁已经明白了,笑道:“张婶,是要让我帮你画花吗?”

    张婶看他挑明了忙道:“是,哦不,哎,是这样的,”她本来不是这么腼腆的人的,要不也不会那天上午就来沈郁他们了,实在是今天沈郁变了样子。

    沈郁笑着请她进屋:“张婶,你屋里说吧。”

    张婶到屋里坐下,沈郁也给她倒了杯水,张婶慌忙接下:“不用,不用的,我今儿来是想跟你说,就是你上次不是给我画了个花吗?”

    沈郁点了下头,让她接着说,张婶说到这里,脸上便笑出了花,喜悦让她话快了:“我给绣了上去后啊,很好看,刘家小姐很喜欢,不仅没有责怪我弄破衣服,还说我绣的好呢。还让我帮她再绣一副帕子呢。”

    沈郁笑了下:“这很好啊。”他也没有想到他还有这个本事,应该让四小姐来看看,他这画花样子也很厉害。

    看沈郁是真高兴,于是张婶的话便好说了:“于是我呢就真给她绣了一方帕子,还是你给我的那个花样,刘家小姐很喜欢,多给了我十文钱呢。于是我想了想就干脆多绣了几方帕子,想着拿到荣绣坊去看看,结果,他们大掌柜还真就很喜欢呢!”

    沈郁点了下头,这荣绣坊的掌柜的还是有几分眼力的,因为这是他画的啊。沈郁咳了声,不自恋了,其实能够入荣绣坊的人眼中是因为这种绣法跟他们这边不一样,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格,这边少数民族多,他们的刺绣是他们自己的风格,什么东西都讲究大,圆圆满满的,比较粗狂,跟他们京师的精细绣法是有差别的,一旦有差别那就便是物以稀为贵了。

    沈郁笑着看张婶:“既然荣绣坊的掌柜喜欢,那我就多给画上几幅吧。”反正他的手已经好了。

    张婶很高兴,但是这高兴是为沈郁:“我来时怕你会不喜欢这种活,毕竟啊你是个读书人,可看你是真喜欢那就好了,荣绣坊的掌柜的说如果我有这样的绣活就全都给他,我想过了,这都是你画的,你的功劳,所以张嫂想把这挣来的钱分你一半,你看好吗?”

    沈郁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知道这个邻居热情,但也没有想到这么爽快,沈郁咳了声:“张嫂,我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能够卖出去是你的绣工好,你家姑娘绣工好。”

    张婶这会儿已经看出沈郁的脾气了,爽快直接,从不欠别人的,她喜欢跟这样的人说话,所以她大大咧咧的说:“好什么啊,我们俩就是熟了,熟能生巧嘛,你是没见着其他村里的姑娘,人家绣的那才叫一个好呢。与他们比起来,我们俩就是个缝衣服的,那荣绣坊的掌柜这次是这么说的:说什么这幅画让我们俩这绣工给糟蹋了。”

    沈郁没忍住笑了:“张嫂,你真是爽快人。”

    张嫂也笑:“张嫂是看你也是爽快人,所以对着你说话畅快。黄兄弟,你这就是答应了吗?”

    沈郁看了看这穷途四壁的墙,再想了想萧祁昱砍柴挣得那几个铜板点了下头:“好,多谢张嫂给我找这么一个活计。”

    张嫂很痛快的摆了下手:“什么啊,是我要谢谢你啊,这银子你拿着,这是我们娘俩用你的花样子绣出来的,整整多挣了一倍呢。”

    沈郁把那一小串铜钱又推了回去:“张嫂,这一次的我不要,张嫂你拿着,就当让你多接一些帕子的定金吧,等我们这一次的挣钱了,你再给我不是更好吗?”

    张婶听他这么说恍然大悟:“黄兄弟,你说的是。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沈郁看着她笑:“张嫂是急着给我钱了。”

    他说话真的是好听,总能说到人心坎里去,张嫂真是喜欢听他说话,她坐在沈郁家的床上,跟沈郁唠叨了好一会儿,把抱来的衣料一块块展开给沈郁看,沈郁也就一个个看过去,这次张婶直接把皂笔给带来了,沈郁也就没有客气,每一件衣服都挨着看了,看完后就直接下笔了,每一幅画都不一样,每一个都恰到好处,张婶看到最后问他:“黄兄弟,我问下你,你是做裁缝的吧。”

    沈郁笑了下,他倒不是做裁缝的,而是看的太多了,京师也比这里繁华多了,他的衣服没有一件是重样的,四小姐的也没有,他想想她的衣服就可以了。沈郁这么想着有一些走神,不知道四小姐现在什么样了?应该到达南诏了,萧祁昱既然派兵增援南陵边境,那停战之日就快了。

    沈郁让自己回过神来,不再去想那些事,他开始专心致志的画画,本来就是他的老本行,现在改成画衣服也没有什么。

    张婶没有想到她抱来这么多衣服,他没一会儿就给画好了,连连感叹:“画的真好,真好。”

    沈郁笑笑放下了笔:“张嫂尽管用就可以了。”

    张婶使劲点头:“好,好。”

    沈郁想了下拿过旁边的纸笔:“我给你画下来吧,这样不容易掉。”

    张婶连连感激:“那真是太好了。”

    张婶看了看天色:“哎呀,这么快就中午了,黄兄弟我给你们俩煮点儿饭吃吧,你们两个大男人家的。”她说着挽着袖子真要去干活,沈郁拦住了:“张婶,你快回家给你家孩子做饭吧,他们该下学了吧。”

    张婶摇头:“不用管他们,他们这学爱上不上的,要不是想着能让他们出人头地,我才不让他们去呢,可他们去了后,两天打渔,三天筛网,我气都气饱了。”

    尽管这么说着,沈郁还是没有让张婶给做饭,因为也不好让她看到他们没有多少米了,他正等着萧祁昱抓鱼回来呢。

    等张婶告辞后没多久,萧祁昱就回来了,他最近几天越发跟砍柴对上了,一大早就出去了,不到中午吃饭的点不回来,沈郁不想打击他,这个侄子的脾气就是这样,一点儿都不服输,越是干不好的,他就越要干。

    沈郁看他砍了那一堆柴心里给他估算,这能换几个馒头。

    萧祁昱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把小木桶里的鱼捞出来:“皇叔,我们是吃烤鱼呢还是喝鱼汤呢?”

    沈郁看今天天气好,阳光很好,不是很冷,而且他今天心情也很好,于是笑道:“我们去河边吃烤鱼。”

    萧祁昱听他这么说,便点了下头:“好,走吧。”

    两个人提着小桶,带着盐等调味品,搬到了河边,沈郁往河边的草地上铺了一块草席,萧祁昱已经架起火堆了,他们两个前几天烤过一次了,家就住在河边,所以也方便,除了刚开始是糊的外,后面的就很好吃了,比炖汤喝还香,沈郁从那就爱吃烤鱼了。

    萧祁昱这次烤的比上次还好,盐撒的很均匀了,鱼肉烤的也正好了,沈郁连着吃了三条,打了个饱嗝,萧祁昱把剩下的都吃了,他如今抓鱼也很厉害了,一个竹矛下去,有时候能穿两条,确实比他砍柴有成就感,但是他就是放不下砍柴,大概是因为砍柴才能换银子吧,他们总不能天天吃鱼啊,这才刚开始,沈郁还没吃腻,等他吃腻了那就不想吃了。到那时候一定会说他无能的,就算不说出来,那心里一定这么想的!

    萧祁昱在河边边磨牙边刷碗,他现在干活越来越有样子了,知道挽起袖子了,沈郁盯着他的手臂,他手臂下方有一道很丑的伤疤,凹凸不平,而且很明显的少了一块肉,沈郁这么看着都觉得疼,他问道:“你手是怎么弄的?”这肯定不是打仗伤的,这是新伤,伤口处还是粉色的。

    萧祁昱这才想起他手上的伤,他看着沈郁磨磨牙:“砍柴砍的。”

    沈郁无语的看着他:“砍柴能砍到哪儿吗?”

    萧祁昱切了声:“要不你去砍砍试试?”

    沈郁低下头去,不再跟他吵,心想这挣钱之事迫在眉尖了。

    萧祁昱本来想着借这个伤口使劲讹沈郁一顿的,好让他使劲的愧疚下,但沈郁已经开始卷凉席要回屋里去了,萧祁昱跟着他,把碗筷放下后进屋,看见他在整理画纸,他又要开始画画了,于是萧祁昱抱着胳膊依着门看他,他觉得沈郁对他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不是他矫情,也不是他找茬,是真这么觉得的,沈郁不再粘着他,眼睛不再时时刻刻在他身上,也不再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就跟他吵,那个吃醋劲儿一点儿都没了,当然他也不想让他吃醋吵架,就是单纯的觉得不对劲了。

    萧祁昱这么想着靠近他,站他身后看,他这么高的个儿,站他身后直接挡光,沈郁回头看他,这才发现靠的也很近,于是沈郁后退了下,碰到了桌子,萧祁昱把他搂住了,沈郁看了他一眼:“你靠这么近干什么?”

    萧祁昱什么都不干,就是把他抱起来:“皇叔,你手刚好,就不要画了。”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一本正经的把他往床上抱,沈郁看着他这个面瘫脸也很无语,萧祁昱把他放床上也不走,趴他身上,靠近他脖子时,鼻/息全都喷他脖子上,沈郁腿直接就如软了下,腹部升起一团火,他下意识的挣扎了下,然而越挣扎萧祁昱就越发使劲压他,沉重的身体贴着他缓动,这种磨蹭他受不了,他暗暗的咬了下牙,这个混蛋,跟他睡了几年没白睡,知道哪儿是他弱点了。

    他对他的身体很无奈,这些日子早就清楚了,他的毒是清了,可本、性也改不了了,这个身体更加的改不了了,毕竟他放/荡了那么多年。

    萧祁昱在他身体软的那一瞬间就知道他的反映了,他把他压制的喘息了后就不动了,他手撑在沈郁上方看他:“皇叔,你睡觉吧,大夫说你身体还没有好。”

    沈郁在心里骂了他声,萧祁昱把手臂放他头下:“睡吧。”萧祁昱也想骂人,陈季龄说必须要让他休养一个月。

    沈郁翻了个身,不想看他。这个混蛋真的是越来越气人了。

    萧祁昱也不在意他用屁股对着他,他把手臂搭在他腰上,把他搂了搂,靠着他睡了。反正沈郁还是喜欢他的就行,就算不喜欢他,喜欢他的身体就行,喜欢他的脸就行!

    两个人躺在床上睡了个午觉,萧祁昱没再挂念他的砍柴了,他已经砍了好几天了,明天是个市集,他再去卖卖试试,他想开了,何必这么较真呢,反正他们只在这里住一个月,只用凑够些回边关的银两就够了,等沈郁身体一好,他立马就带他走了。

    萧祁昱计划的挺好,但是沈郁比他更有计划,他眼看着要成小富翁了,他靠着给人画花样子挣钱了。

    萧祁昱看着在他们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再看看坐在正中间的沈郁,觉得深深的被排斥了,屋里直接没有他站的地方,而且他还得负责给她们烧水喝。

    她们已经来了他们家很多次了,在沈郁无数次介绍他就是这么脾气,寡言少语、脸皮薄时,这些七大姑八大姨便不再在意他的冷脸了,有时候还笑着说:“没有想到黄兄弟你还有个这么大的侄子啊。”

    沈郁看了眼萧祁昱笑:“不是亲的,我一个远方大哥去世的早,于是这侄子就跟着我了。”

    他编谎话越来越溜了,七大姑八大姨纷纷称赞他养侄子养的好,非常有礼貌,长的又好,真是有什么样的叔叔就有什么样的侄子。

    萧祁昱在院子里边砍柴边听着,嘴角没忍住抽了好几次,他到底哪儿像沈郁了,都说不是亲叔侄了!

    这些人为了讨好沈郁,连他也夸上了。萧祁昱只磨了磨牙,还是得烧水给她们喝,谁让她们夸奖他有礼貌呢。

    萧祁昱端着茶水去给她们倒茶,他们现在已经有银子了,凭着沈郁画这个挣出来的,沈郁不仅带动了张婶家,连整个村子都给带福了,反正他说花样子画一个是画,画两个是画,还不如一起呢,而且绣一副帕子或者衣服要耗很长时间,那还不如全村人一起呢。

    于是这就是七大姑八大姨来的原因,她们家的女儿不适合跑到他们家来问,于是当娘的就都来了,他们看沈郁的眼光那真的是看财神爷一样。

    有好几个媳妇问沈郁:“黄兄弟,你可有妻室?”

    沈郁还没等说什么的,萧祁昱接上话了:“他有。”

    那几个人失望了下,可转念一想又回过神来了:“那,怎么没有看见弟妹呢?”他们可是知道这房子里就住了他们叔侄俩。

    第114章

    萧祁昱这天晚上没怎么睡好,沈郁最近晚上睡不好,他常做噩梦,因为用眼睛过多了,这是个财迷,一个村里的人来找他画花样子,于是他就一歇不歇的画,在衣服上描,这种就耗眼了,而且他的身体也没有好全,所以晚上不做梦才怪呢。

    刚开始做的梦大概还是好的,都是些花样子的琐事,一会儿说栄绣房,一会儿说画个屏风,再到后面,便是噩梦了,开始喊他姐姐了。萧祁昱把他晃醒,不让他做下去,但凡他醒着就会把他推醒,死了一个城的人,够他做一晚上的。沈郁醒了后会看着他发一会儿呆,萧祁昱也睡不好,就没有心情哄他,所以他闭着眼把手放他背上意思性的拍两下:“快睡。天亮还早着呢。”

    于是两个人再继续睡,这做噩梦的日子还长着呢,尽管能把感情选择性的封存,可到了晚上,最黑暗最脆弱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会出来的,那些死去的人,那些有过的亲情到死都不可能忘记的。

    萧祁昱抱着他卷成一团儿,他太高了,张婶给他们的被子他一蹬脚就会蹬到头,蹬过了那就是冷,二月的初春还是冷的,风从那一丝被缝里吹进来,两个人一起哆嗦着抱成团。萧祁昱抱着沈郁心里开了个岔,到底哪儿透风了呢,他明明已经把窗户封上了啊。

    直到下雨的时候,他们俩才发现屋顶透风,现在正哗啦啦的往下漏雨呢,这第一场春雨来的真是早啊。

    这雨并不是半夜才下的,而是一大早就下,但是那个时候屋里不漏雨,直到半夜的时候开始了,这是下透了。沈郁跟萧祁昱两个人的床上摆上了他们家所有的盆,最后连碗都摆上了,两个人则披着被子坐在一块儿唯一不漏雨的地方大眼瞪小眼。

    困死了,可惜现在连腿都伸不开,脚底下一个盆,掉个身也没有用,左边还有一个碗,沈郁终于不再睡了,他靠在萧祁昱身下,望着茅草屋顶笑了下:“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也就他还能这种情况下想诗,萧祁昱把被子往他身上盖了下,另一只手却在他腰上乱走,反正不能睡了,沈郁被他摸的全身发痒,伸手拍他:“不用你摸!”

    萧祁昱道:“我给你抓抓痒。”

    沈郁呸了声:“那你还真孝顺。”他身上的疤早就掉的差不多了,前几天很痒,萧祁昱这个混蛋借着给他抓痒的机会到处掐他。那双手一掐一个准,不知道练了多少次,或者是想掐他掐了多少次。

    而现在根本不是掐,他这是纯粹的想摸他了,他那双手整天不是握砍柴刀就是握剑,磨起了一层厚厚的茧子,摸在他身上他真的要受不了,沈郁拍他手:“别摸了!”

    萧祁昱也真就听话的停下了,他把手放在他腰间,身体后仰,贴着墙,然后就算这样,沈郁还是觉察出他的状态,硬邦邦的顶着他呢,沈郁不由的出了口恶气,活该!看得着不能上的感觉真好,他也有这样一天!

    大概是猜出了他在想什么,萧祁昱终于不再忍了,他一手抄着他的背,一手抄着他的腿,把他合身抱到腿上了,就着这个抱孩子的姿势开始咬他。

    他该死的没头没尾的咬,先跟狼似的,把脖子咬一口,沈郁疼的时候他再舔一下,手攥着他的手腕,沈郁挣都挣不开,简直让他为所欲为。沈郁到后来也挣不动了,萧祁昱掐着他的七寸之地,知道他哪儿最受不了,深一口浅一口的咬,顺着他的伤口挨个儿啃,而沈郁身上的鞭伤太多了,又多又长,被他这么一路的啃下去,简直像是一场另类的逼/供。

    …………

    萧祁昱把一条腿曲起来,撑着他的后背,一手托着他的头,一手握着他,就这么狠狠的吻了下去。他想这张嘴想了很长时间了。

    在马车里时都能对着他的女装红唇看,那现在就更加的忍不了了,他想活生生的把这张嘴吞了,把里面那条灵活的湿润的舌头吃了。

    在边关的时候他无数次的梦见他,无数次的压他,可是就是没有一次亲他嘴巴的,后来他才想明白,他没有亲过沈郁。

    同床这么多年却一次都没有碰过这张嘴,真的是太吃亏了。他当初多痛恨这张嘴巴啊,一张一合的每次都把他气死,现在终于可以堵上了。

    沈郁被他吻的喘不上气来,萧祁昱没有多少经验,那他也没有什么好经验,所以他整个脑海里都是昏眩的。

    不再在意他脚底下的那个碗在哪,也不再去想滴在他鬓角的雨点,也听不见吹在他们纱窗上的斜风细雨……

    …………

    两个人靠在墙上缓了好长时间,沈郁手不麻了后便开始上移,这次终于摸清楚萧祁昱身上的疤了,萧祁昱有些别扭的躲了下,但是也无处可躲了,于是沈郁沿着肩膀一直摸到了腰邸。足够长的,萧祁昱也足够高,于是这道伤疤格外的惨烈,看不见,可摸也足够了。

    平滑的伤口,他把整个手放上去,量了量宽度,正好半个手面的宽。

    沈郁问道:“什么刀砍的?”

    萧祁昱欢畅过头,声音也懒懒的:“金蛇剑。”沈郁叹了口气:“你真是够福大命大的。”

    萧祁昱哼了声:“我是天子。天上的龙!”

    沈郁则连哼都懒得哼了,是天子还有挨剑的。他靠他身上,听着他缓慢而低沉的心跳闭上了眼睛,好一会儿,在萧祁昱快要睡了的时候说到:“好好的京师你不待,非要跑到边关去,吃苦了吧。”

    萧祁昱不回话,但是报复性的把他勒紧了,他就是不承认他吃苦了!他就是不承认他去错了!

    大概是沈郁整个人压在他胸口,他也做了个梦,梦见又去战场了,又是那一战,又是那一把从天劈下的剑,金色的光耀花了他的眼,他在头昏目眩的时候抖了下,醒过来了。原来是沈郁歪倒他腿上了。萧祁昱深吸了口气把他放平,天已经亮了,雨也已经停了。

    萧祁昱把他们床上的盆碗都端下去,这一个晚上接了不少水,可以想的出这是一场好雨,今年的收成一定会很好。萧祁昱打开房门,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雨后的天空也格外的清澈,天边甚至还挂着一道彩虹,唯一不足的就是他们家的小院子已经全在泥泞中了。

    那匹马看他出来朝他叫了声,萧祁昱上前去给他添料,马没有淋着,马厩里也很干燥,柴禾也都没有淋湿,看上去比他们屋还好些,萧祁昱郁闷的摇了摇头,这个马厩是他前两天刚搭的,就是普通的茅草屋,没想到还不错。

    看样子他们的茅草屋也得修一修了,是什么都得修了,萧祁昱看着自己鞋上的泥摇了摇头,他跟沈郁的衣服都不多,来的时候都是急匆匆的,没有多少换洗的,所以他就踩着这双泥巴鞋,提着水桶去了河边,河边有沉沙、鹅卵石,萧祁昱提了一桶又一桶,把整个小院子铺了一遍,在外面也就不讲究了,不粘泥就好了。

    沈郁已经醒了,穿上衣服出来,看着外面有彩虹,他对着彩虹伸了个懒腰,萧祁昱看了他一眼:“你穿成那样不冷吗?”

    沈郁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他也想多穿点儿,但是他的外套昨晚都用来擦□□了!萧祁昱真是会抓,怎么不抓他自己的衣服呢!而其他换洗的衣服,昨晚全都在雨中了。

    萧祁昱想了想也知道他的衣服昨晚干什么了,他咳了声脱下他自己的衣服:“穿这件吧。”衣服有点儿长,谁让他矮他一头呢,就这么将就着吧。

    沈郁提着所有衣服来湖边洗,萧祁昱接着挖沙,他准备把院子外面的路也铺一铺,最好能铺到小河边,这个任务就重了,需要很多沙了,但是他挖了一会儿后不干了,他立在铁锨上看沈郁洗衣服,沈郁洗衣服姿势不错,除了刚开始飘走几个,他手忙脚乱的捞回来后,就有模有样了,不知道是不是跟张婶她们学的,先打上皂角,然后在光滑的石块上揉搓,他洗的分外认真。

    穿着他的黑布衣服,头发也只用了一块黑色布条绑着,连根木头簪子都没,打眼一看就跟村妇差不多。跟在宫里时穿着天蚕软缎衣服的王爷差太多了,但是萧祁昱不知怎么的就一直看。

    大概是沈郁从来没有这么落魄过,有朝一日能成洗衣妇,那真的是要多看几眼。沈郁洗了一会儿也发现他不干活了,便道:“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刷刷。”

    萧祁昱提着鞋子走到他面前:“给你。”

    沈郁朝他指了指下游:“自己洗,在我下头,别弄脏了水。”

    萧祁昱把鞋子扔到了他旁边说:“皇叔,你给我洗吧,我要去抓鱼,中午还得吃饭呢。”

    他说着就走了,连给沈郁反驳的机会都没,沈郁看他那一本正经的背影气的往水里丢了块石头,水花溅了他一身,萧祁昱回头也朝他扔石头,他扔的比他还准,水花溅了他一脸,沈郁气的:“你给我滚!”

    萧祁昱真就滚了,没滚多远,就在沈郁下方抓鱼,等沈郁洗完了所有衣服,他上来帮他提着,沈郁虽然骂他,但是已经帮他把鞋子刷干净了,不仅刷了这双,还给他带了一双新的,萧祁昱穿了上去,提着他的桶:“走吧皇叔。”

    沈郁提着他的鱼桶看,萧祁昱这次还抓了几条活的,他无聊到抓活鱼了都不肯过来刷他的鞋子!

    看沈郁怀疑的眼神,萧祁昱道:“今天晚上接着吃鱼,所以还是养活的比较好。”

    沈郁切了声:“那你不会下午再来抓啊。”萧祁昱拉着他的手:“下午我要去砍柴,砍茅草,补房子!”

    这理由真是的,沈郁不跟他说了,萧祁昱也就拉着他回家了。不知道是不是给他当了一路爹,他拉着沈郁跟拉着孩子似得,已经没有那种见不得人的感觉了。一边走还一边跟他说:“看着路,别滑到了。”

    沈郁都懒得理他,他都多大人了,走个路还能滑到吗!

    作者有话要说:  1600字,老地方。

    第115章

    下午的时候萧祁昱果然去砍茅草了,沈郁待在家里画一副屏风面,这是荣绣房的掌柜的让他画的,托张婶来问,问他会不会画更大一点儿的画,屏风之类的,沈郁正好也想开阔下事业,于是就答应了。

    既然第一次画这个,那就要抓着荣绣坊老板的眼睛,之前画的那些都是小打小闹的花样子,给小姑娘的,这些来钱也慢,所以要想挣大钱就的让有钱人掏腰包了。沈郁并不在意他画不出来,而是他要用不一样的画法,他至今没有写过一个字,就是因为怕露笔迹,而画画也是一样的,所以这样就画的慢一点儿。

    不过慢点儿没什么,明天就是镇上的大集了,张婶他们就能够换来钱了,等有钱了后,他的计划下要买的东西,需要买的太多了,他们这个小屋里需要添置的东西也太多了。

    沈郁这么想着还是困了,他的眼睛累,他晚上睡不好,昨晚就更没有睡好了,先是做梦被萧祁昱晃醒,再后来是下雨,被淋醒,再后来就是……好吧,反正他晚上的睡眠越来越不好,以前的时候昏昏沉沉还从没有做过梦,等他身体好了时,那些梦却一场接着一场,沈郁放下笔,走到院子外面,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提不起他的回忆,可他看着天空喃喃道:“姐姐,是你在怪我吗?怪我没有回去给你报仇,却偏安在这一角吗?”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他的,沈郁发了一会儿呆便又回去了,继续去画,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第二天果然还是个大晴天,张婶他们喜气洋洋的去赶大集了,赶集前来邀过沈郁跟萧祁昱,沈郁一直都没有出过远门,这些日子都是萧祁昱去买些东西,顺便帮张婶他们把这些花样子给荣绣坊的掌柜,张婶他们不肯占他的便宜,总觉得有个人跟着她们她们心里才踏实,于是总拽着萧祁昱去。

    但是今天萧祁昱没法去,他得在家里修补房子,张婶看他说的是真的,也只好不拖着他了,拖来张家大哥说:“你在家帮黄兄弟他们叔侄俩修修房子。”

    张家大哥痛快的答应了,自从他婆娘能挣钱了,那他这猎就爱打不打了。所以他撸起袖子就要帮萧祁昱干活:“贤侄啊,我跟你说这修房屋可是件技术话,还就非我不可了呢。”

    萧祁昱也看着他笑:“那今天就有劳张叔了。”

    修葺房顶果然跟盖马厩很不一样,马厩萧祁昱就在他们屋前斜着撑上了一个小屋,很简单,所以也不需要任何的技术活,然而看见张家大哥要在地上画图了,要比划给他看看有多麻烦,萧祁昱去拿了纸笔,张家大哥还从没有拿过笔,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画,于是把沈郁拉来给他们俩画。

    根据张家大哥的描述,这间茅草屋有六七年的样子了,那这里面的茅草也早就不结实了,要换的话不如就全都换掉,萧祁昱点了下头:“可以,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去砍了很多的茅草,张叔你看看够吗?”茅草是很多的,经过了一个冬天,这些茅草又高又深,萧祁昱一个下午就砍了一垛,那匹马看见这么一垛草还欢快的叫了几声。

    张叔摇了下头:“不够也不要紧,我家里还有很多麦秆,麦秆也是可以用的,这修房子不是今天一天就能完成的,我们要先把铺底的草扎出来。”

    铺底的草比较麻烦,首先要把所有的干草淋上水,扎结实,这一道程序很重要,这是铺在最下面的,是撑重打底的,所以一定要结结实实,而要想结实就必须要撒上水,捆扎起来,张家大哥跟萧祁昱解释,萧祁昱点了下头:“我明白了,这跟建城墙一样,泥土混着柳条压结实。”

    张家大哥没有想到他还能联系到修城墙上笑了:“我不知道修城墙什么样,但是扎草把我最清楚了,这个包在我身上。”

    沈郁笑了下:“那要多谢张大哥了,我们这就开始吧。”

    他要开始扎茅草,萧祁昱把他拉住了:“你坐旁边。”这茅草划手,沈郁明显是会划着手那个,要是划着手了,那就不能画画了,不能画画就不能挣钱了!

    萧祁昱磨着牙,把他扒拉到一边去了,他挽了袖子开始跟张大哥扎茅草,张大哥先从麻茎上扒下树皮,三根搓成一缕,再三缕搓成一股,三股再搓,这才成一根绳,这才能开始一缕一缕的往上结草,张家大哥边说着边往手心吐了口唾沫:“这茅草秆一定要压实了,这样下雨的时候才不漏雨。”

    萧祁昱没有学他吐唾沫,他倒是往水桶里沾了下水,沈郁在旁边看着他笑,萧祁昱瞪了他一眼。

    光顾着蹬他,手里使大了劲,麻绳啪的断了。

    这是好几股麻绳沾着水搓在一起的,等闲人撕不断的,张家大哥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看不出来啊。”

    本来以为不能打猎,长的又像是个公子哥,没想到还是有一把子力气的。张家大哥笑他:“得这样来,你看一脚踩着,麻绳一扭就行,别使大了劲啊。”本来还想再嘱咐他使点儿劲的,这下不用了。

    萧祁昱这次控制好了力道,掌握了门道后便也快了起来,太阳越升越高,草垫子也越结越长,萧祁昱半跪在上面,渐渐的快铺到屋门口了,沈郁看着他的背影打了个哈洽,他头顶上是棵银杏树,萧祁昱把他圈进院子时是想栓马的,但是后来让沈郁在那里摆了张石头桌子,于是就成了他的专座了。

    萧祁昱擦了把脸上的汗,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招呼张家大哥:“张叔,来喝茶,今天太阳太大了,今天中午就到这儿,我们歇着吧。”

    张家大哥一口咬着麻绳,空不出嘴说话,摆了下手,把这整个垫子都结好了才过来,沈郁给他倒水:“张哥喝茶,今天麻烦张哥了,剩下的让齐力干就可以了。”张家大哥洗了把手笑了:“这有什么麻烦的,不过,这贤侄干的就是快啊,比我还快啊。”

    沈郁点了下头:“可不是,所以下午让他自己干就行了,齐力,你陪着张大哥喝茶,我去做饭。”

    萧祁昱看了他一眼,说的跟真的一样,他会做什么饭?萧祁昱把一碗茶全喝下去后道:“张叔,你陪我皇叔坐一会儿,我去做饭。”

    如今他们的生活好多了,米面馒头还是管饱的,所以萧祁昱很痛快的留张家大哥吃饭,庄户人家的饭好做,萧祁昱他们这几天也只是啃馒头喝鱼汤,所以萧祁昱这一次还是做了鱼,他现在就会做鱼了。

    沈郁帮他过来端饭,几个人在树底下吃了一顿午餐,张家大哥夸了萧祁昱做的鱼:“贤侄做饭比我那婆娘做的都好吃。”萧祁昱得了这种夸奖真是哭笑不得,他现在拿剑的手准备拿饭勺了吗?

    张家大哥吃了饭后就让沈郁劝着回去休息了,而沈郁也睡了,独萧祁昱睡不着,他掐着一本书看,书不是兵法,就是普通的书,就这么几行字,他早就看烦了,可没办法,他这个胳膊受过伤,没法自如的倒换,而另一个胳膊让沈郁睡了。睡得还非常熟,胳膊这么硬,他都睡着了。

    萧祁昱皱着眉头继续看他那几行字,没有把他晃醒,沈郁最近晚上都睡不着,噩梦连连,偶尔睡着了也会惨叫一声,大半夜的,惊得他都没法睡。所以现在让他睡吧,最好睡一个白天,晚上睁着眼做他的女红,多挣点钱!

    萧祁昱对于他做女红……哦是描花样子这件事咬牙切齿,对于他做女红挣钱养他这件事更是深恶痛绝,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连饭都挣不出来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可以不用活了。不过好在,这里的人都不认识他。所以萧祁昱愤愤的磨了一会儿牙把书合上了,抱着沈郁睡了,沈郁睡得太香,他都看着困了。

    他这些日子远离战场,这里的悠闲生活也让他歇了口气,他抱着沈郁无忧无虑的睡了大午觉,等醒来时太阳都快落山了,还说要明天盖房子呢,满地的茅草都没有整理,于是两个人蹲在地上开始编草,沈郁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说:“明天是个大晴天,明天再编吧。”

    萧祁昱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虽然是这么说着,他还是扔下不管了,等第二天一大早他才开始编的,等张家大哥来一看就着急了:“这怎么都还没编呢?哎呀,这还想着上午就把这屋顶给拆了呢。”

    萧祁昱蹲在草垫子上,手脚飞快的编织着:“来得及!”

    张家大哥哎了声:“今天晚上下雨啊。”

    萧祁昱看了看天色瞪沈郁:“你不是说晴天吗?”

    沈郁正把屋里的东西往外抱:“我只说白天是晴天。”昨晚明明有月亮的。

    萧祁昱也知道现在不是跟他拌嘴的时候,他咬了下牙:“张叔,我们开始吧。我上去把旧草收拾下来。”张家大哥看他正要上屋顶急了:“可这……这……”这一地的草啊,这都已经下午了啊。

    张家大哥没想到他是说干就干,不知道怎么上的屋顶,反正一眨眼就爬上去了,然后没一会儿这屋顶上的旧草就让他给换下来了,速度快的张家大哥草垫子刚结好,萧祁昱站在屋顶山朝下喊:“张大哥,给我草垫子吧。”

    张大哥挽起袖子往上扔草垫子:“好来!”

    两个人干的热火朝天,可天色真的如张家大哥说的那样,来雨了,东边已经阴沉沉的了,风也开始刮起来了,眼看那片乌云就要吹过来了,沈郁急了,屋顶上的萧祁昱更急,铺草垫子麻烦,他铺了一遍又一遍张大哥才说行,等铺完最底下的这垫草,还要再上面一层层的铺茅草,铺的时候要顺着铺,这样雨水才能顺流而下,这个活更需要细心,所以最后张家大哥也上房顶了,沈郁在下面递草,他递草是好递的,一根绳把草捆好,萧祁昱拉上去就行,铺草的就麻烦了,萧祁昱忙起了一头汗,他把外套脱给沈郁,挽着袖子头也没抬的开始铺草。

    雨在他们即将铺完的时候哗啦啦的下来了,屋顶上的两个人淋着雨把最后一片给铺满了,等下来时都成落汤鸡了。

    张家大哥撑着伞往家跑:“我回家换衣服就行!你们俩啊也快进屋吧。”

    萧祁昱进了屋才开始脱衣服,黏在身上都快扒不下来,沈郁帮他扯下来,于是他身后的伤便看到了,伤太长了,在这昏暗的屋里都看的清清楚楚,深可见骨,狰狞张扬。

    沈郁一时间看的怔忪,想不出这道伤疤该多疼,他身上的那些伤都已经快没了,可萧祁昱的怎么都消不掉了。

    沈郁想着那些疤痕打了个寒颤,他记起了那种疼,那种刻骨噬心的疼,他那时候疼的哭爹喊娘,不知道萧祁昱有没有喊?不知道他疼成什么样?一定很疼,沈郁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手里的衣服差点儿掉在地上。

    好在萧祈昱很快的披上了衣服,去点火了,他急着烧水,沈郁也淋了雨,别再冻着。

    沈郁也就抱着衣服转过了身,当什么也没发生。

    萧祁昱烧了一大锅水,倒进木桶里,往木桶里洒了一把金银花药草,他们买的药好像是买多了,后面沈郁都不怎么用了,所以让他跑进了木桶里,茅草刺人,他身上只要没有衣服的地方全都是痒的,那沈郁的胳膊也没有好到哪儿去。

    沈郁先泡的,他泡完后轮到萧祁昱,没有办法,他们买的这个木桶小,那时候已经没有银子了,只能买了个小的,只够一个人洗。

    洗完后,沈郁已经把床铺好了,这一次铺的太舒服了,张家大哥从家里抱来了一些麦秆,用麦秆给他们编织了一铺床垫子。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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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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