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正文 第36节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第36节
“想不到你还是死心不息,居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利用朕的权利去威逼胁迫甯语。如果今日不加以惩戒,那天你岂不是学你父王一样以下犯上?”李治虽然知道姬舞利用他给的权利去摆布安甯语,但终究还不清楚这个女人背后隐藏的更大阴谋,“别以为甯语可以成为你的靠山,朕能给她至高无上的权利,也可以让她一无所有。”
“其实臣女知道皇上为了甯语的事寝食难安,为了皇上分忧才会自作主张除掉布朗还有纳兰梦,让皇上成为她唯一的依靠,并回到你身边来。”为了让李治放下戒心,姬舞是无所不用其极。
“要杀了纳兰梦和布朗不更是干脆,需要你这样费尽心思?还是你自己有私心,想博得甯语的好感才故弄玄虚。”雷厉风行向来都是李治的风格,凡是阻挡他前行的障碍都必须除掉。
“回皇上,甯语她生性固执,若是真的把他们都杀了只会把人激怒,到时候非但不愿意承认皇上,可能还会对皇上心存异心。臣女觉得没必要为了两个无足轻重的小人伤害了皇上和甯语之间的骨肉亲情。”
“还是你想的周到,那朕害你失去了家人,朕怎么相信你没有异心?”李治果然是老狐狸,即使把姬舞留在身边办事还是不信任她。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臣女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为了皇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如果皇上还是不相信,臣女可一死以明志。”说着站起来用力的冲向大殿的红柱之上,冲击力过大整个人反弹跌倒在地面,顿时头破血流,鲜血沿着眉骨划过脸颊滴落在地面。
正当她站起来想要继续撞击,李治于是说,“得了,朕只是跟你开玩笑,你莫要当真。”
“谢皇上。”姬舞轻轻用手划走了脸上的温热的鲜血,手捂着还在涌血的伤口重新跪下。
“这次你真的有把握分开甯语和纳兰梦?”李治根本不在乎姬舞还在流血。
“臣女可用性命保证,这次一定可以彻底的斩断两人的关系。”失血过多让姬舞开始感觉有点头晕目眩,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那就好,再过十多天吐蕃的使者就要进宫,他们此次前来主要是和亲。近几年大唐和吐蕃边界发生几次小规模的战役,此次他们前来一定别有用心,和亲是假套取情报为真。最近为了安排谁迎娶这位远道而来的吐蕃公主让朕煞费苦心。”
“看来皇上心目中已经有了人选。”
“你果然冰雪聪明,朕都还没有挑破你已经猜到,那你知道朕为何偏偏选中甯语?”所谓难得棋逢敌手,一直以来李治高处不胜寒没有人敢揣测他的想法也甚是孤独,如今有姬舞这般玲珑剔透的女子能追随他的步伐,也让他觉得不在是一个人孤芳自赏。
“大唐乃是大国,若将其许配给皇子可能会助长蛮夷的气焰,误以为我们怕了他们,所以皇子不可以选。朝中重臣手里都掌握军机大权,恐防泄密他们也不符合要求。唯有甯语她从未接触过朝中大事,又是皇上的血脉身份娇贵,当仁不让成为皇上首选。”姬舞没想到李治再一次利用安甯语,上次让她娶姬诺是为了端掉良王府,这次又利用她对付吐蕃。
“所以这件事你加快脚步,说服甯语尽快接受朕的任职,做好迎娶吐蕃公主的准备。”说完李治站起来,没有再看姬舞一眼就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四节
之前期盼能离开被困的牢笼,如今在安甯语看来天牢坚厚的墙壁挡住了外面现实的残酷,让她可以得以喘息。连日来姬舞的那番话不断的在脑海里浮现,好像掉进了死循环中的她又一次面临艰难的抉择,似乎她的人生从未完美。
终于,她肯离开冰冷的囚室来到了郊外的尼姑庵,地上的雪已经开始融化,地面抽出了碧绿的嫩芽,深山的鸟鸣在愉悦的伴奏,站在朱门之外的安甯语几度想要回头,步伐竟变得如此艰难。
空荡荡的庵堂内香烟缭绕,纳兰梦跪在佛前虔诚的祈祷,何曾见过这样无助的她。曾记得她说过唯有迷失的人才会跪拜神佛以求安心,不知道站了有多久才开口,“是我让你感到不安了吗?”
相比安甯语的清冷闻声的纳兰梦雀跃的从蒲团上跃起,冲过来紧紧的环抱着安甯语的腰抽咽,流露几分楚怜让人痛心不已。
“还记得除夕夜你把我带到城郊的小木屋,在那里你对我说喜欢我,现在我想要告诉你,纳兰梦,我也喜欢上你了。”
这时候,一脸讶异的纳兰梦仰起头热泪盈眶的望着对方,“这是梦吗?快捏我一下。”好像真的时光倒流,那时候是纳兰梦主动的剖白,如今换了安甯语却令纳兰梦提出了一样的问题。到底这是不是梦?
“我不会捏你,因为我不舍得让受到那怕是一点的疼痛。”安甯语继续说,“我不知道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才让我今生遇到无怨无悔的你,我让你受伤害你难过,你都始终陪在我的身边让我觉得不再孤独。”
“甯语,你怎么呢?”纳兰梦似乎感觉到不妥,她忧心忡忡的望着眼前的安甯语,“你不要吓我。”
“那时候你曾说唯一害怕的是失去我,你知道我现在唯一怕的是什么吗?”昔日纳兰梦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在安甯语脑海里闪现,泪光模糊了双眼让她看不清面前的纳兰梦的脸。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越发不祥的预感让纳兰梦开始焦急,她真的好担心安甯语接下来的话。
“我怕你因为我一次又一次的受到伤害。”
“傻瓜,我会保护自己还会守护你,求你不要这样说。”纳兰梦连说话都带着颤音,不想哭还是止不住往下流的泪。
“但我真的好怕,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那样让我觉得恐惧。”
“那我们说好的浪迹天涯呢?我们说好的永远呢?我们说好的幸福呢?你怎么可以随意的承诺了一切,现在面临一点困难就要退缩,这样无情的拿走给予的所有。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我好不容易才要到的。”
“对不起。”
“你说不舍得看我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到头来把我伤的体无完肤的人却是你,你怎可以那么狠心?”纳兰梦扶着安甯语的腰微微踮起了脚,轻吻她的额头说,“安甯语,如果你永远不敢朝我迈上一步,无论我多努力也会追不上你。我真的好累了在也跑不动了,分开真的是你想要那我会让你如愿以偿。”
这是纳兰梦头一次主动的放开安甯语,她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庵堂把安甯语一个人留下。强忍着纳兰梦走远之后,安甯语终于崩溃跪卧在地面失声痛哭。
站在高耸的城墙上望着承载着纳兰梦的马车还有尾随的队伍慢慢远去,消失在道路尽头良久安甯语还是不愿意离开,夜幕开始笼罩整个京都一片喧哗掩盖不了这一阵的悲伤。
“人已走远,你这又是何苦?夜晚风凉还是回去吧。”姬舞走上了城门给安甯语披上了斗篷。
接下来的日子安甯语被册封为郡王爵号忞王从一品,在京城拥有府宅‘忞王府’,只有爵位享有俸禄却并无封地也没权利,不过是挂名的王爷。可能为了出于弥补李治命人对王府大肆的装潢,媲美京城亲王的府邸一度招引非议。朝中上下所有人都对安甯语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不少墙头草已经戴上厚礼出入忞王府,可惜从来没有人见到这位新晋的王爷,府内大小所有事都是姬舞在帮忙处理。
自从纳兰梦离开之后,安甯语变得沉默不语终日躲在房间里不愿意出门,连册封的圣旨也是姬舞替她给接了。在府内下人看来他们家王爷跟活死人没有区别,毕竟连他们都鲜少见到自家的主子。
远在扬州的纳兰梦也郁郁寡欢,终日在闺房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次丫鬟海棠将饭菜送进来,看到原封不动心疼的说,“小姐,离家出走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怎么回来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这样不吃不喝的,老爷和夫人都好担心你。”
结果躺在床上的纳兰梦还是纹丝不动,海棠和往常一样准备将桌面冷掉的饭菜收走,边唠家常说,“小姐,你知道吗?甯语少爷被册封为郡王,今早礼部尚书带着皇上的上次亲自到扬州恭贺安夫人。京城来的就是不一样,连祝贺的队伍都特别恢宏,长长的队伍从街头排到街尾……还有听说甯语少爷要做吐蕃驸马。”
突然,纳兰梦如别雷击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死死地捉住了海棠的肩膀瞪大眼睛问,“你刚次啊说什么?”
“小姐,你捉的我好疼。”吓得海棠连手里的碗筷都掉落地上碎开。
“我问你最后说是什么?”
“我也是听老爷的那些商界朋友说的,他们刚从京城回来说甯语少爷准备迎娶从吐蕃来的公主。”海棠感觉纳兰梦的手都快陷进肉里,疼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小姐,快松开你的手,我好痛哦。”
沉寂了一会之后,纳兰梦头也不回的跑出了房间。这是她回来那么多天,海棠第一次看到她终于肯离开房间,担心发生意外的海棠赶忙跟上去。
结果跟到了老爷的书房,冲进去听到纳兰梦头一句话就是,“爹,我要比武招亲。”
显然受到惊吓的纳兰德望着眼前衣衫凌乱的女儿,披头的散发好像刚从监牢放出来的女子,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摸样,“这位姑娘,请问你是谁啊?”
“爹,我不会说第二遍,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纳兰梦神情严肃看来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
“梦儿,你是不是那里觉得不舒服?海棠,快去找大夫替小姐瞧瞧。”纳兰德紧张的向门口的海棠打了一个眼色。
“是的,老爷。”海棠刚一转身,结果被眼疾手快的纳兰梦给捻住了衣领。
“我知道你们以为我疯了,如果你们在这样,那我就自己到大街上摆擂台。”说完纳兰梦松开了海棠。
难得女儿肯离开房间开始说话,纳兰德当然是求之不得,不管任何要求都绝不会拒绝,“好好好,你想怎样就怎样,爹爹马上命人替你安排好吧。”
等纳兰梦离开之后,纳兰德把海棠招到身边,“海棠,小姐怎么呢?”
“回老爷,我也不清楚。她回来这几天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刚才我跟她说甯语少爷要娶吐蕃公主,她好像疯了一样跑来找你。”海棠回想刚才那一刻,肩膀还有点疼。
恼怒的纳兰德用力的锤了一下桌面,震得茶杯都反侧,咬着牙说,“又是那该死的安甯语,我家梦儿是不是前世欠了她,今生为她万劫不复。何况那小子要成亲,跟梦儿要比武招亲有什么关系?”
“我想小姐这次是心灰意冷,才会有如此草率的决定。”海棠装的一副意味深长。
“那你觉得老夫是不是要顺她意,帮她办这个比武招亲?还是随便找些人做场戏陪她玩,等她心情平复了在告诉她真相,免得她将来为今日冲动的决定后悔。”纳兰德为了这个女儿算是煞费苦心。
“老爷,你是一家之主怎可以那么没主见。何况小姐是你的女儿,我又没当过爹如何告诉你该怎么做?所以别问我了,我可不想当罪人,让小姐知道非杀了我不可。”海棠果断的撇开关系,她可不愿意和纳兰德同流合污。
“没大没小,老爷有那么多孩子就没有一个像你小姐那么闹心的。连你都不帮老夫,让我怎么办?”最后纳兰德是破罐子破摔,“随便了,反正她觉得高兴就好,走一步算一步,即使最后找了一个她不喜欢的,大不了到时候把他给休了,老夫养她一辈子。你赶快去看着小姐,如果可以就带她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刚才她跑过来把我给吓了一跳,如此邋遢所有男人都会被她给吓跑。”
“是的,老爷。”海棠应声离开。
“哎…这孩子…”纳兰德坐在太师椅上常常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之所以那般骄纵纳兰梦源于她亲娘早死,把她养大成人的不过是他后来娶的填房。想到她从小就没有亲娘在身边照顾,纳兰德对原配夫人更是一片痴情,爱屋及乌才会对纳兰梦如此放纵。才会致使如此天不怕地不怕的任性,有时候回想,这不知道是爱她还是害了她。
第一百二十五节
在纳兰府紧锣密鼓的筹备着比武招亲事宜,安甯语和到京的吐蕃公主卓玛开始回扬州的里程。毕竟现在两人的身份特殊,于是宫里没有安排她们跟着大部队,乔装打扮后秘密启程。原路折返的发现物是人非,当初还有布朗、姬舞和纳兰梦,现在她真的一无所有。
两人的婚事在吐蕃使者和礼部磋商之后定于年底,这次会扬州主要是荣升郡王的安甯语回乡祭祖。一路来两人都未曾照面,回到安府拜见罗兰是她们第一次见到彼此。和水灵温润的的扬州女子不一样,卓玛的五官菱角分明别有异国风情,高挺的鼻梁、炯炯有神的双眼都让人印象深刻,不算倾国倾城也算是别有风情。
卓玛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安甯语,冷若冰霜的脸好像一件雕刻精致的艺术品,丝毫找不到一点的瑕疵,深邃的眼神带着绵绵的忧伤,注视久了连带着也会跟着难过,“原来你就是我未来的夫君,怎么长得比女子还要好看?”
殊不知安甯语正眼都没瞧她一下,在礼官的指引下按照俗例给堂上的罗兰敬茶,跪拜之后站起来一句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被晾在一边的卓玛有点不高兴,用生硬的汉语问身边的人,“她是哑巴吗?”
四下的仆人都低着头不敢做声,跟卓玛一起来的吐蕃侍卫也不清楚状况,顿时厅堂陷入了尴尬里。直到罗兰开口说,“公主千里迢迢来到扬州,想必也累了,不如下去先行歇息。晚饭做好之后,下人会过去请你。”
“我一点也不累,难得来扬州我想到处走走。”卓玛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生性好动根本耐不住寂寞,离开吐蕃更像是脱缰的野马,怎么会安安分分的坐着。
“公主乃千枝玉叶,若是出去遇到危险,我们如何交代?”一旁的礼官是吓得汗如雨下,他恨不得将卓玛五花大绑锁在屋子里,在大婚之前她若是有何闪失即便是礼部官员也逃不过责罚,“而且保护公主和忞王的护卫队还在路上,要不等他们都进扬州之后,我们在出去游玩可好?”
“我就是不喜欢那么多人跟着,你、你、你还有你全部通通都给我留在这里,我要一个人和未来的夫君出去,你们都不许跟着来。”说完卓玛就跑去找安甯语,生拉硬拽的把她给拖了出去。
即便如此,安甯语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任由被她拉着在扬州的大街小巷里穿梭。比起沉默不语的她,卓玛更像是兴奋不已的小孩,没走到一处地方都会被新奇的事物吸引,周遭的人对这个奇装异服长相奇特的女子充满了好奇。
但他们对安甯语一点也不陌生,自从她上京之后扬州又少了一景,多少待字闺中的女子盼星星盼月亮等她回来,没想到传来她要娶吐蕃公主的消息,一夜间又有多女人为她心碎了。
走着走着卓玛发现沿路的女子都对她怒目而视,于是挽着安甯语的手问,“未来驸马,她们干嘛都用奇怪的眼光看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太漂亮,所以惹她们妒忌呢?”
突然,安甯语停下了脚步目光呆滞凝望着前方。卓玛也跟着停下来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到了一个恢宏的擂台。在上面已经有两个男人在激战,周围有一大帮的百姓围观,时而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声。卓玛惊呼一声,“好棒,我以前在吐蕃就经常听你们中土人士爱打擂台,没想到今天能看到。”撇下了安甯语二话不说就一脑袋转进人群里,好像逆流而上的小鱼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
站在原地的安甯语惊讶的并非这擂台,而是擂台旁边挂着的锦旗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比武招亲’,坐在观望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纳兰梦,虽然隔得很远不过安甯语还是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面上掩盖不住的喜悦,正当她想走近一点把人看的更清楚。
适逢遇到在外面集市回来的海棠拉住了安甯语冷嘲热讽的说,“安二少爷,好久不见。不对,应该改称你王爷还是驸马爷?”
似乎对她的话并不以为然,从头到尾安甯语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台上的纳兰梦。有点气急败坏的海棠走到安甯语面前张开双臂试图要挡住她的视线,“看够了没有?虽然我不知道她离家出走的时候都经历了什么,不过我可以肯定一定和你有关。在认识你之前她的生活无忧无虑,认识你之后好像除了伤心难过还是伤心难过,你带给她的只有伤害,所以求你大发慈悲离她远点。”
安甯语居然想不到一句反驳的话,不是她词穷而是海棠一点也没有说错。连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都看出她伤害了纳兰梦,还有什么资格留下,于是收起了刚要迈出的脚步,转身选择默默的离开。
其实纳兰梦一早就看到了安甯语,不过她假装没有看到而已。等她转过身纳兰梦才放心的将目光落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身上,落寞的背影刺痛了她的心。不过她知道现在不能心软,也不可以追上去,不然一切的功夫就白费了。
就在这时候,一轮激烈的比赛又结束了,彪形大汉被长得歪瓜裂枣的道士给打了下去,传来一阵唏嘘之声。在场所有人是提心吊胆,害怕纳兰梦会下嫁给这个无品无德无貌的臭道士,“你们嘘个屁,有本事上来跟贫道一决高下。要不然等我当了纳兰府的姑爷,在摆十天十夜的流水宴吃死你们这些穷酸的可怜鬼。”
“想不到你长得不好看,连心也那么丑。”台下的卓玛气不过,一下子从下面就跃上了擂台,顿时场下所有人都击掌叫好。
面子有点挂不住的道士瞪着卓玛怒吼,“哪来的野丫头,敢在这里放肆?”
“眼睛芝麻那么小,在瞪也不会变大。”卓玛刚说完,台下的所有人跟着哄然大笑。
“你真的是活腻了,贫道非教训你不可,看你还敢不敢在哪里张牙舞爪。”在毫无预兆之下道士偷袭卓玛,那一刻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担心卓玛被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所伤。
千钧一发之际卓玛还是勉强躲了过去,才发现这个道士比想象中难缠。于是卓玛收起了刚才嬉皮笑脸开始认真的作战。上百个回合都不分胜负让观台上的纳兰梦免不了担心起来,她清楚卓玛就是安甯语未过门的吐蕃公主。
显然卓玛的武功并没有想象的高,几次险些被道士所伤,不过都被卓玛化险为夷。持续的消耗战让道士的攻击漏洞百出,虽然没有花式的武功但稳打稳扎的底子让卓玛开始扭转了局势。终于给了臭道士致命一击,将他整个人打趴在地上。雷鸣的鼓掌和连绵不断的喝彩,让生性豪迈的卓玛都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坐在擂台上的道士开始撒泼,“这是比武招亲,你一个女人来做啥?就算你赢了又不能娶回去,所以这次比武不算数,到目前为止我还是赢家。”
“你脸皮还能不能再厚一点,就算我不是中土人,也知道道士不可以娶妻,既然你都敢来比赛我又为什么不可以?”卓玛此言一出差点没把道士给气的吐血。
心中不忿的道士趁着卓玛不注意,偷偷从袖子掏出暗器打向对方。这时候隐藏在四周的侍卫再也按耐不住,及时出现阻止了一场悲剧发生。并将道士牵制住,其中一个人用力的踩着他的脸,好像壁虎一样被钉在了擂台上。其余人围住卓玛面前下跪,“公主,你没事吧。”
原来卓玛拉着安甯语离开之后,安府秘密派出了一队人马暗中保护,任务前管事千叮万嘱没有到万分危急的情况不要显身,免得太过招摇暴露了郡王和公主的身份。直到刚才安甯语和卓玛两人分开,他们也拆分两队继续实施保护。
卓玛一眼就认出来是安府里的护卫,“不是让你们别跟着来,难道你以为我不可以对付这样只会用下三滥手段的小人?”如果不是他们刚才即使出现,卓玛也很清楚她可能早就中了敌人的暗器,不过她可是傲娇的公主。
“公主说的是。”于是他们唯有拖着已经没有反击力的道士离开擂台,结果死心不息的臭道士还在嘴硬,“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一对一,别以为贫道怕你们……”
这样一来好好的比武招亲在女子打败道士的诡异情结终结,连主持比赛的人站在台上也不知道如何收场。总不能宣布卓玛是今天的获胜者,又不可以让被打趴的臭道士晋级的名额,左右为难之际纳兰梦走了过来说,“今天的获胜者就是这位姑娘,刚才她已经说了连道士都可以来比武招亲,凭什么女子就没有权利。预赛到此结束,如果这位姑娘赏脸,我诚邀她参加三天后的决赛,到时候如果这位姑娘成功击败所有参赛者,我纳兰梦会按照最初的约定嫁给最后胜利的人,决不食言。”
此言一出,不但让卓玛瞪目结舌就连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不过在场大多都是本地人,他们一早见识过纳兰家这位不按章出牌的千金大小姐,其实在她搞比武招亲的时候,百姓都已经在纷纷议论,如果不是她才貌出众又身家丰厚,可能没有人愿意冒险娶她为妻。所以当她说出刚才那番话的时候,震惊之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第一百二十六节
隔天,原定护送安甯语和卓玛回城的队伍也大张旗鼓的在扬州街头出现。除了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已经在昨天得悉她们秘密回城之外,扬州老百姓还是兴高采烈的走上街头,想亲眼目睹郡王和吐蕃公主的风采。可惜坐在马车里根本没露面的人并不是她们。
这时候,卓玛还在为昨日的事情心烦意乱,不可否认纳兰梦最后的那番话刻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所有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冲破了身份地位还有性别,唯独爱是至关重要的条件。当初从未有人征求她是否愿意嫁到大唐来,一切被视作理势当然的事原来不应该。
似乎纳兰梦的一席话对她有所启蒙,可惜昨天的事太闹腾,还来不及相互认识已经分开。为了了解更多有感纳兰梦的事情,好奇心极重的卓玛迫不及待的跑去找土生土长的安甯语问清楚,相信她一定了解昨日那奇特女子的故事。
却发现安甯语并不在别院,一旁的下人告知,“公主,大少奶奶今天带着孩子回府,二少爷这时候应该在外堂的大厅替大少奶奶接风洗尘。”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忞王还有兄长。”安甯语对卓玛而言就好像一张白纸,对她的家庭也是知之甚少。
“大少爷年幼得病,一直都在家里疗养很少外出。夫人不喜欢别人谈论大少爷的事,公主才来两天不知也不足为奇。”下人耐心的解释。
“哦。”卓玛也不以为然的离开,来到了大厅果然看到了罗兰、安甯语、姬舞还有一个怀抱着婴孩的陌生女子。乍一看,好像四个仙女下凡一样,虽然罗兰有三十多岁风韵犹存,安甯语一身男装也难盖清秀,姬舞妖娆,墨倪脱俗,也难怪卓玛有这样的想法。
卓玛来京的时候就是姬舞接待,所以两人并不陌生,走到她身边问,“郡主,你怎么也来了?”
“皇上担心公主一个人离乡别井,到了扬州会水土不服所以特意派遣臣女前来打点。”
“皇上想的真周到,不过你来了也好,在这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还是挺闷,有你陪我聊天解闷也不错。”卓玛也没有继续深究,她清楚其实李治对她还是有所顾虑,毕竟她是吐蕃的公主,所以派姬舞前来监视也不足为奇。
至于墨倪也不是腾空出现,自从布朗莫名的消失之后,罗兰已经不能从他身上得悉安甯语和墨倪的消息,为了以防万一罗兰于是命人把软禁在外的墨倪给带回扬州,“既然墨倪已经回来了,那么找个黄道吉日让家族的长老给孩子取个名字写进族谱,免得外面的人笑话我们安府没规矩。”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孩子肯定不是安晋言的,不过墨倪实实在在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迫于这层关系罗兰即使多讨厌她们母女都只好忍气吞声对外宣布承认孩子的身份,堵住外面的流言碎语。
墨倪最不希望的事还是发生,当初离开就是不想让孩子重滔覆辙被困安府,最后还是无法砍断联系,如今竟然连她名字都不能做主痛心疾首的说,“她就叫初雪。”
“放肆,出走一阵子以为羽翼丰满和我叫板?你还嫩着,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要对付你随时可以让你生不如死。”罗兰厉声呵斥让在场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被阴暗和压抑的气氛笼罩着。
刚才那番话罗兰有指桑骂槐之意,表面上她是怒斥墨倪不识时务,实则她也是在暗地里警告安甯语,本以为一石二鸟之计,教训了墨倪之余还可以敲山震虎,殊不知一旁的甯语不为所动,好像一切与她无关似的。
原本在襁褓中熟睡的初雪一声哭啼划破了死寂,接下来任由墨倪如何哄都停不下来,声嘶力竭的哭啼生让人心疼。无论谁走过去都无补于事,换了好多姿势抱她还是无休止的哭,直到她的眼睛对上了安甯语即刻停了下来,滚动着水灵灵的眼珠望着她笑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旁的卓玛见状于是从墨倪手里抱过初雪,走到安甯语面前说,“她好像很喜欢你,你也来抱一下。”
所有人再次将目光落到安甯语身上,却见她突然转身想要离开,还没有走开初雪又大哭起来。无奈之下安甯语回过头,两人对上眼之后小初雪紧跟着喜极而泣,这样反复了好几次结果都一样,场面别提多滑稽。
惹得卓玛连连称奇嘟起嘴开玩笑说,“未来驸马,看来连这小女子都相中你了,难道长得好看就那么吃香?来嘛,难得她那么喜欢你,抱一下又不会要你命。”
不知所措的安甯语看了一眼墨倪,发现她并不排斥于是才小心翼翼的从卓玛手里接过了小初雪。四肢好像僵硬了一样,连面部表情都扭曲的不行,额头冒出了汗珠。
“你不要那么紧张好不啦,怀里抱得又不是炸弹,深呼吸放轻松那么小孩才会舒服啊。”卓玛看到平日里冷冰冰不善言辞的安甯语,此刻滑稽的摸样忍不住大笑起来。当她感受到四周炙热的目光,卓玛连忙解释说,“我以前替母妃照看过年幼的弟弟,你们不要想歪了。”
而在墨倪看来安甯语非但没有比过去变的更好,空洞的眼神填不满的哀伤让人跟着心疼,于是说,“她好像很喜欢你,你能替我抱一下吗?”
听了卓玛的建议安甯语试着放松,看着怀里胖嘟嘟的婴孩萌到众生。看着怀里的初雪在笑,安甯语也会不自觉由心里笑出来。
“原来你还会笑,吓死本公主了,当初以为你是一根除了不会说话还面瘫的木头。”到现在为止卓玛还没有和安甯语说过话,也难怪她一直误以为安甯语是哑巴。
不过墨倪也发现此次回来安甯语比以前更沉默寡言,环视周围并未发现布朗的身影,过去无论安甯语走到哪里都会有他的存在,说布朗是安甯语的影子一点也不过分,于是问,“布朗人呢?”
“走了。”安甯语轻描淡写的回了两个字。
区区这两个字又引起了卓玛一阵惊呼,“啊,你居然会说话,干嘛之前装哑巴?”
实在受不了卓玛一惊一乍,安甯语抱着小初雪离开了大厅来到了后花园,虽然冬天才刚刚没多久,不过凭安府的财力从外地调运新鲜的花卉一点都不难,富人的府邸花园从来四季如春。
第一百二十七节
春分是一年里最有生机的时候,安甯语抱着小初雪低下头用鼻尖轻轻挑逗她的鼻子,宠溺让画面温馨气氛和谐,“小初雪,你一定要健康快乐的长大。”
怀里的初雪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一样,“咯咯咯…”不停的笑。正当两人玩的兴起,安甯语发现小初雪的脸比刚才略微的肿胀,而且还时不时打喷嚏,于是将她抱到了凉亭坐下,将她轻放在双腿之间解开了襁褓,顿时被眼前一幕吓出一身冷汗,白皙稚嫩的皮肤长出了一块块的红斑。年幼无知的初雪躺在安甯语的双腿上,不时的蹬着两只小脚丫笑咪咪玩耍。
博览医书的安甯语似曾记得见过这一类的病症,似乎跟花粉有关而引起,最坏的结果可能会知名。一时间让平日里冷静理智的安甯语变得手足无措,慌得让她头脑空白没办法思考。不安的情绪好像影响到怀中的初雪,于是开始不停的大哭起来,对拿不定主意的安甯语无疑是雪上加霜。
出来找安甯语的姬舞走了过来,看到面色惨白的安甯语急匆匆的往这边跑过来,姬舞于是把人拦了下来,“甯语,那么急要去哪里?”
“孩子不舒服,我要即刻带她去看大夫。”这时候的安甯语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为了照顾你和公主这次随行的队伍里就有御医,你跟我来。”襁褓里的初雪哭的是嘶声裂肺,姬舞瞧了一眼发现脑袋肿了起来。
“快快快…”心急如焚安甯语不停的催促姬舞带路。
没过多久墨倪就闻讯赶来,看到躺在床上的初雪身上插满了银针,眼泪哗啦啦的止不住往下流,情急之中拉着床边的安甯语怒斥,“你都对初雪干了什么?刚才还好好地,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这样。”
似乎言语已经不能表达此刻内心的愤怒和焦虑,她举起了手不停的扇打安甯语的脸,内疚不已的安甯语也不躲也不闪,硬生生的接过每一个巴掌,若不是姬舞及时上前阻止,恐怕安甯语此刻已经变成了猪头。不过及时这样,安甯语还是嘴角流血。
“夫人莫要担心,孩子是对花粉过敏导致呼吸不顺。幸的郡王即使把人给抱过来诊治,莫不然错过了时机可能性命堪忧。其实这种病很多都是天生,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对一些特殊的东西反应各异,只要日后谨记尽量不要带孩子出入花粉严重之地,那么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听到御医这样的解释,大家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墨倪赶紧走过去把初雪抱在怀里,看着孩子的脸色慢慢的好转,头部也开始消肿才安心,“谢谢大人。”
“若无其他事,忞王、郡主,下官先行告退。”
“那就有劳你了。”安甯语点了点头。
“慢着。”眼看安甯语把心思都放在了初雪身上,姬舞于是纷纷御医,“龚大人,王爷的脸上有伤,等你下去了开一个药方让人给忞王也熬煎汤药。”
“我没事,不用大惊小怪。”安甯语微微的皱了皱眉,语气依旧清冷。
“离京前皇上特别吩咐我要好好照看忞王,如果你愿意让御医诊治,那我就是抗旨不尊,不如你现在就把我杀了,免得他日皇上责罚。”姬舞没有打算退让,她一定要将安甯语牢牢的控制在手心里,“何况再过几日便是祭祖大典,难道你要这样肿着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随你便,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安甯语已经习惯不予争辩。
不知不觉中姬舞已经开始展开了复仇的计划,她更像是依附在安甯语身上的藤蔓,一步一步的吸食对方的精华,毫无斗志的安甯语成为了别人随意摆布的傀儡。但走到这一步,绝非姬舞一个人所能造成的,罗兰、李治还有布天凡都是摧毁她意志的幕后黑手,不过姬舞比较幸运,她在安甯语崩溃后抢占了先机,得到了这件复仇的武器。
隔天,卓玛言出必行果然把纳兰梦请到了府上来,在荷塘之上的凉亭宴客。当纳兰梦路过久违的荷塘,想起当初误落水中见到安甯语离开,误以为她见死不救,最后才得知她并不会游泳只是跑去找布朗帮忙,正是这场意外才得以拉开两人的故事。
这一年间,她们历经过生离死别还有欢笑于眼泪,安甯语并不像外界所传那般光鲜,更像是一个神秘而又富有感情的深渊,让走在里面的纳兰梦逐步的了解这个人复杂又脆弱的内心世界。
“纳兰姑娘,你出了神似的,在想什么?”卓玛的话打断了纳兰梦的回忆。
她笑了笑回应说,“一些陈年往事,不值一提。”说完跟着卓玛继续前行,来到了凉亭惊奇的发现姬舞、墨倪都在,唯独不见这家的主人安甯语。
横跨这一年里,纳兰梦惊觉从墨倪、姬舞到现在的卓玛,她跟安甯语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但明明她们彼此惺惺相惜,曾有过相守一生的誓言,到最后不过镜花水月。或许和这里在座的几位女子一样,她也逃不过充当安甯语过客的命运。
这次见面,不仅是纳兰梦,墨倪和姬舞何曾不是百感交集。离开了又回来的墨倪失去了董明生却多了一个初雪,完整了她孤独的人生。姬舞有了却又失去安甯语,坠入万劫不复的仇恨,纳兰梦则似有若无的飘渺。
“怎么都不说话?大家应该都是老相识,没想到未来驸马结识的都是美女,她果然艳福不浅。”卓玛有点似在吃醋,其实不过是开玩笑。
“公主来大唐才没有多久,怎么知道我们已经相识?”纳兰梦有点意外究竟卓玛知道有多少有关她们之间的恩怨情仇。
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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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6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