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正文 第47节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第47节
“那你告诉我，她说啥。”
“我也想要知道。”一头雾水的安甯语摆了摆手。
“娘，你是不是…要死了？”此话一出，目瞪口呆的又何止纳兰梦一个人。
“安甯语，你跟她说啥呢？”气急败坏的纳兰梦瞪着安甯语。
“你瞪我干哈？我可没有诅咒你。”安甯语抖了抖怀里的小家伙，“梓瑜，谁告诉你说娘亲要死了？”
“你。”梓瑜毫不含糊的指认了安甯语。
如果说目光像锋利的刀刃，安甯语很清楚刚才纳兰梦已经将她千刀万剐。虽然急着要弄清楚来龙去脉，但安甯语还是保持温柔语速很慢的问，“我啥时候跟你说的？”
“姨母”全场人屏住呼吸认真的听，担心漏掉任何一个细节，“你刚才不是说你害娘亲受了很重的伤，那她一定流了很多很多的血，然后死掉。”
“噗，我那是打比方，不是说她真的受了伤。”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的安甯语继续安慰，“梓瑜不哭，娘亲不会死的，你放心。”
“我不信，你骗人。”这小家伙不是一般的倔强。
“那你娘不会骗你对吧，不信你问她。”安甯语果断的将烫手的山芋丢给了纳兰梦，果然止住了哭声的梓瑜满心期待的望着娘亲，顿时史无前例的安静。
背着梓瑜的安甯语朝着纳兰梦挤眉弄眼，希望她可以配合安抚小孩，其实她不敢报太大希望，如果像刚才一样在说出一些伤人的话，恐怕这小家伙要雪上加霜，但安甯语还是决定放手一搏，屏住呼吸凝神贯注的望着对方等待答案。
“对，我不会死。”最后纳兰梦说了一句，安甯语感觉如同大赦才发现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真的吗？”梓瑜破涕而笑。
可能哭累了梓瑜在安甯语连哄带骗的说辞下慢慢睡着，身后的凉意一直没有消散，回过头果然看到纳兰梦用冰冷的眼神望着自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虚的问，“看着我干嘛？”
“安甯语，你有病啊？干嘛跟她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终于纳兰梦忍不住教训安甯语。
“还不是怪你对她太冷淡，我是替你说话她才会误会的。”
“当初真应该把你的舌头给割下来。”纳兰梦要挟说，“以后你在干乱说话，我一定不会轻易饶恕你的。”
“别说那些恶毒的话，孩子听见了不好。”安甯语急忙用另外一只手虚掩着梓瑜的耳朵。
“别拿她当挡箭牌，明明都已经睡了？”虽然这么说，纳兰梦还是凑上前去确认一下。
“那也不能全怪我，要不是刚才你凶了她一下，我为了安抚她才说一些有的没有的话替你辩护。”
“我不需要。”
“我可以恨我，但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闭嘴，还轮不到你来给我说教。”纳兰梦打断了安甯语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我饿了，你去厨房给我弄点吃的。”
担心把怀里的梓瑜给弄醒，安甯语轻手轻脚的把人放在床上，“她睡觉的时候喜欢翻身，你先看着别让她掉地上，我去给你弄饭。”也不管纳兰梦答应不答应，便把人拉到床边坐下。
安甯语深知自己才是母女两矛盾的根源，所以从来不担心两人独处，放心的往厨房方向走去。解开了有些暖气的锅盖，看到里面放着两个煮熟的鸡蛋，心里一暖眼泪掉下来，原来纳兰梦并没有忘记，其实今天有两个人生日。
坐在床边的纳兰梦身体僵硬像一尊石像，定格了好久才开始望床上熟睡的女儿。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安甯语负责照顾孩子，给她洗衣做饭陪她洗澡睡觉，纳兰梦主要负责袖手旁观。毕竟是新手安甯语没有任何经验，刚开始带孩子手忙脚乱闹了不少笑话，这一切纳兰梦都看在眼里，却很少去帮忙跟别提像现在这样的亲密接触。
正如安甯语所说梓瑜睡觉的时候喜欢翻身，稍微一动纳兰梦都会马上伸手轻拍她的后背，以前都是看安甯语做，今天第一次实践果然奏效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成就感。
开始慢慢上手的纳兰梦觉得很放松，她盘腿做上床看到了堆放在床脚的衣服，于是一件一件拉出来叠整齐，里面占一大部分的都是梓瑜的衣服，安甯语的少得可怜，仔细一想来的时候并不止那么少。于是摊开了梓瑜其中一件衣服，果不其然安甯语把自己的衣服改小，好让梓瑜可以穿。
等安甯语做好饭打算过来叫纳兰梦去吃，发现人已经不在了，床边用椅子遮挡避免无人的时候孩子会翻身掉下床。打算出去找对方，刚好睡醒的梓瑜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安甯语挪开了椅子，将孩子给抱了起来，“醒了？”
“嗯。”
“先喝点水，好不好？”
“好。”乖巧的梓瑜应了一声。
在小木屋周围转了一圈都没有见到纳兰梦，喂饱了梓瑜后带她来到附近用鹅卵石围起一个小池，里面养着几个小乌龟都是安甯语给梓瑜捉的宠物，每一只都有属于他们的名字。对于之前的事安甯语还是耿耿于怀，“梓瑜，你看我们靠近小龟的时候，它们会怎样？”
“躲进壳子里。”
“它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不知道。”
“因为他们害怕我们会伤害它们。”
“可我们不会。”
“对，但它们不知道，你娘好比池里的小龟”说到这里，安甯语感觉后背凉飕飕的，回过头并没有看到其他人，于是接着说，“她偶尔也会躲起来，在她感到害怕的时候。”
“但是我娘没有壳。”
“你娘亲打了一副我们看不见的铠甲。”
“哦。”似懂非懂的梓瑜紧皱着眉头嘟着嘴巴，“那她背着那么重的壳，会不会觉得很累？”
“哎！”果然现在跟解释还是太早了，安甯语叹了一口气，“知道吗？过去你娘跟你一样爱笑，每次姨母看到她感觉心都要被融化。”
“姨母喜欢娘亲，跟喜欢我一样，是不是？”
“当然。”
“那姨母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啊？”有些跳帧的安甯语感到莫名其妙。
“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故意要伤害娘亲的。”梓瑜抱着安甯语的脖子有些哽咽，原来这小家伙对她们之前的话耿耿于怀。
“我发誓。”安甯语不曾想过会被梓瑜一次又一次的感动，明明还是一个孩子却那么懂事。
“那我喜欢姨母。”
“真乖。”安甯语抱起了梓瑜用手点了点脸颊说，“来，啵一个。”
“嗯啊。”梓瑜果然用力的亲了安甯语一下，两人开心的傻笑起来。
第一百六十节
隔天一大早安甯语便早早的起来准备，过去的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而如今淘米洗菜信手拈来，过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而今逃亡颠倒了她整个人生。或许从未想过也能这样活着，蹲在灶台前能清晰的感觉扑面而来的灼热，锅沿冒出雪白的热气似乎随时揭竿而起。
揭开锅盖将之前锤烂的米放进沸水中熬制，添加洗净的百合，不久溢满了小米粥香甜的气息。等一切都准备就绪，安甯语解下了围裙回到了屋里，轻手轻脚来到床边坐下，却不忍心叫醒还在熟睡的梓瑜。
或许是闻到了香气便也醒了过来，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爬起来像猫咪一样往安甯语身上蹭，“姨娘，今天做啥好吃的？”
“猜猜看！”安甯语宠溺的将孩子抱在怀里。
“你身上有百合的味道!”不能否认这孩子无论嗅觉还是味觉都异常的灵敏。
“既然梓瑜起来了，不如去叫娘亲一起吃早饭好不好？”听见安甯语这番话，刚才兴致昂扬的梓瑜此刻跟泄了气的球一样，低下头掰着手指不肯说话。期初天真的以为时间能融化彼此的隔阂，却从未想过结果竟不如人意。不仅没办法修补跟纳兰梦之间的关系，还连累她们母女日行渐远，安甯语不忍长叹。
“姨娘，你别不高兴，梓瑜现在去叫娘亲！”本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如此懂得察言观色，怎么也无法另安甯语高兴起来。
“刚才不是说不想去找娘亲，为什么又改变了想法？”安甯语假装若无其事的试探。
“只要这是姨娘想要的。”梓瑜毫不掩饰的回答。
“孩子，虽然我很希望你能跟你娘的关系好起来，但并不希望自己的意愿影响你的决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看着梓瑜懵懂的样子，安甯语自知有些强人所难，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番话充满矛盾。伸出手摸着她的头意味深长的说，“或许你现在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记住不要因为别人改变自己。”
早憋得一脸涨红的梓瑜挥开安甯语的手，将头埋进了被窝里大喊，“我讨厌姨娘，你出去。”
毕竟梓瑜是她一手带大，对她的脾气也十分清楚，倔强的跟头牛似得，一时三刻也下不了气。即便心疼也无补于事，刚走到房门口听见堪比地动山摇的哭啼，顺手掩上了房门回到客厅。看见纳兰梦坐在了桌前若无其事的吃起粥来，“你没听见女儿哭的很厉害，难道你一点都不担吗？”
“隔三差五你们都整一回，自个不烦我看着都厌了。”纳兰梦依旧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么说你还有理了！”
“像你这样走路怕她摔着，吃饭怕她噎到，喝口水都怕呛才叫关心吗？你瞎了还是根本太蠢，看不出来她故意跟你撒娇吗？”
“她还是一个孩子，没你说的那些狗屁城府。”
“对啊，都是你的愚蠢给宠的她这般无理取闹！”
“你…你别在这里跟我耍嘴皮子，有本事孩子你来带。”
“激将法对我可没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买啥药。”停顿半会之后，纳兰梦心血来潮说，“要是我能把那小屁孩弄出来并乖乖吃早饭，那今天晚上你能不能给我做百凤朝凰？”
“不要，叫花鸡可以考虑一下，百凤朝凰要我老命！”安甯语开始讨价还价。
“我就要百凤朝凰！”纳兰梦没有丝毫的让步，“还是你一早知道自己输定才不敢跟我打赌。”
“我是怕你输的太难看…”
“好，就这么一言为定，你给我做百凤朝凰，我去把她给弄出来。”还没等安甯语说完，纳兰梦简单粗暴的下了决定，立说立行站起来朝着安甯语房间走去，安甯语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屋子还回荡着孩子荡气回肠的哭闹声。
‘啪’一下推开了门，“闭嘴，马上起来去吃早饭。”在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从纳兰梦口中说出来跟圣旨一般，刚才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小梓瑜果然马上收声，利索的从床上下来一个人完成穿衣服兼洗漱，并乖乖的朝客厅走去。
过去从来都是安甯语一手一脚伺候，无论穿衣服还是洗脸，出客厅根本都不用走的直接给抱着，曾几何时孩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大，快的让人感觉措手不及。
饭桌前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似乎能听见彼此吞咽的声音，这时候三人都没有在多说一个字。梓瑜饱含敬畏谨言慎行可以理解，不过安甯语异常的安静让人费解，即使平日不爱说话的纳兰梦也开口说，“今天的粥是不是有些淡了。”
“哦。”心不在焉的随口应了一声。
“安甯语，你去□□吧。”殊不知纳兰梦语出惊人。
“哦。”
‘噗呲’一旁的梓瑜忍不住笑出来，连带嘴里的粥也被喷了出来，刚巧喷安甯语一脸，“姨娘□□。”
“啊？什么鬼。”一脸茫然的安甯语瞅了纳兰梦一眼，“纳兰梦，你一个大家闺秀何时变得如此粗俗。”
“安家二少爷都变成女的，我这点微不足道的改变不碍事！”纳兰梦又将一军，立马让安甯语无言以对，“赶快吃，吃完了给我做百凤朝凰！”
“纳兰梦，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免谈，我今天就要吃。还有出去的时候记得把这破小孩带上。”
百凤朝凰取其字面之意跟小鸟脱不了干系，隐居的生活注定很多食材取于山水之间，很久之前心血来潮的安甯语上山捕捉山鸡同时捉了很多小鸟焗饭，吃过之后纳兰梦意犹未尽，捕捉耗时烹饪费力安甯语之后都很少在做，过了那么久想不到纳兰梦居然死心不息。
“我一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今天你帮忙带一下不可以哦？”担心梓瑜听见会伤心，安甯语故意凑到纳兰梦耳边细声说。
“你明知道会拒绝的事干嘛还浪费口舌问？”纳兰梦真的一点都不掩饰心里的想法，“而且她也不会像跟我独处，不信你问她。”都还没有开口问，梓瑜已经用恳切的目光望着安甯语，眼神赤/裸/裸的在说带我走。
败给现实的安甯语唯有顺应天意，带上自制的狩猎工具水跟干粮之外，担心梓瑜会尿裤子刚出门又折回多拿一条备用。再次准备出门却被纳兰梦拦下来，“刚才早饭的时候无论你在想什么都是错的。”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安甯语表示疑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梓瑜她很爱你才会对你撒娇，才会毫无掩饰的表现出孩子该有的任性妄为，对于我是言听计从的害怕，你担心我跟孩子的隔阂越来越远，对不对？”看着安甯语被猜中心思的一脸惊讶，纳兰梦卸下了冰冷的盔甲，“跟过去不一样，现在的你一点都不难猜。”
“这样不好吗？”安甯语鼓起勇气牵起了纳兰梦的手真挚的说，“过去你不是总觉得在我隐藏太多不真实，现在坦诚相对为何你看起来反而更忧虑？”
“可惜我们不是寻常人家，现在的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提我跟孩子。”
“明明你那么爱孩子，为什么总要将她拒之千里。虽然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我发誓余生会用生命守护你们，绝不会让你们受一点伤害。”
“别说了，你还是速去速回吧。”纳兰梦推开了安甯语转过身抹掉眼角的泪。
“嗯，等我回来。”安甯语点了点头背起了小梓瑜离开。
一路上小梓瑜都在跟安甯语讨吃的，走两步又要闹着要抱抱，花了半天才走到山腰，赶在天黑之前要捉到足够的小鸟显然有些难度，趴在背后的小梓瑜吃饱喝足后奶声奶气的问，“姨娘，你是不是喜欢我娘？”
“小孩子家懂什么？”
“姨娘晚上做梦时常会念到娘亲的名字，就好像娘亲也会经常躲在厨房外看你做菜。”
“可能是你娘饿了，又不好意思说罢了。”今天之前，安甯语从来都不知道纳兰梦偷看她做菜。
“可是每回她看着你都会偷偷流眼泪，好像刚才一样。”
“她刚才哭了？”不知为何一种莫名的不安吞噬安甯语的心。
“嗯。”听见梓瑜斩钉截铁的回答，安甯语丢下身上的工具跟包袱背着梓瑜往回赶，好几次太着急踩空跌倒，依靠膝盖跟手心支撑身体才不至于让背后的梓瑜跌下来，可是膝盖跟手心都被擦破变得血肉模糊。
“姨娘，我怕。”
“梓瑜不怕，很快我们就回到家了。”
“姨娘，你疼不疼？”
“姨娘不疼。”话语间，安甯语加快了脚步，事实印证她不祥的预感，小屋早已人去楼空有关纳兰梦的一切都被抹去，好像她从未存在过一样，那一刻安甯语感觉天都要塌下来。
一旁同样无助的梓瑜抱着身体不停颤栗的安甯语，“姨娘，你是不是病了？我去找娘亲。”
“不用。”安甯语一把将梓瑜抱在怀里，压抑着悲伤的情绪努力说，“我没事。”毫无征兆之下纳兰梦凭空消失，留下来的除了三人共处的记忆之外再无其他。
作者有话要说： 挖点抗，筹备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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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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