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正文 第46节
红尘夢語 作者:夜晓寒
第46节
原来一切都是纳兰梦精心安排的骗局,失踪并非无缘无故而是为了将宋天祖引到扬州城,其实她一直都躲在纳兰府策划整件事,连爹爹跟宋天祖的对弈也在她预料之中,目的是为了激怒宋天祖,让他带领自己找到被他一直藏起来的安甯语,宋天祖忍不住问,“可是你又怎么会知道安甯语没有死?”
“躺在水晶棺里的那具尸体可骗了我不少眼泪,或许苍天怜悯让我及早发现她本该存在她左手食指的伤疤不翼而飞,我便也猜到她的阴谋诡计。”
“既然你一早知道她没死,为什么还要答应嫁给我?”宋天祖不明。
“因为你是我找到她唯一的希望。”虽然一早知道答案,但宋天祖听到纳兰们亲口承认还是接受不了,从发现她那一刻开始纳兰梦的目光再也没有从安甯语身上挪开,“你怎么会知道是我?”
“我不知道,直到看到你。”安甯语不想相信昔日单纯毫无心机的纳兰梦如今机关算尽。
“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会是我,但如果不是这样今生我也无法听到你们精彩的对话。”原来纳兰梦刚才听了他们的对话,误以为安甯语为了活命替宋天祖保守秘密,“安甯语,我真的瞎了眼才会喜欢上你,宋天祖在卑鄙也不比你无耻。他为了可以逃脱赌上我一家的性命,你为了活命不惜赔掉了我今生的幸福。到底要多狠的心才能像你这般丧心病狂。”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越是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变成事实,宋天祖费劲心事在掩盖的真相最终浮出水面。
“无论那个人是谁我都会感激,要不是一年半之前他给我写信揭开真相,我现在还被你们蒙在鼓里。”
“梦儿,请听我解释…慢着,一年半…”对宋天祖来说这是一个特殊的时间,听到的时候如晴天霹雳。
“没错,你现在知道为何当初嫁给你的时候总将你拒之千里,却偏偏在一年半之前主动跟你行房,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更接近你挖出你的秘密。”纳兰梦终于毫不客气的撕开了一切虚伪,将血粼粼的真相摆在众人面前。
“梦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安甯语不敢相信眼前的纳兰梦是她以前所认识单纯率直的那个人,“现在的你…”
“就算变成魔鬼,那也是拜你们所赐。”
第一百五十六节
仇恨能催化藏在内心深处的魔鬼,此刻纳兰德从容不迫的走进了别院深处阴暗的密室,里面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即使用手帕捂住口鼻还是遮挡不住那股死亡的气息。穿过一道道纯铁打造厚重的铁门,最后来到了密室尽头方停下来,一个遍体鳞伤的女子稳稳的钉在木架之上,衣服被早已干枯的血迹沾染无法辨认原来的颜色,伤疤能看到愈合后又再次撕裂的痕迹。
墙上奄奄一息的女子艰难的撑开干裂的嘴唇,撕开脱皮让嘴唇再度渗出血来,即使如此她还是缓缓的吐出三个字,“杀了我。”
“不可能。”纳兰德俯下身捉起木桶上的水瓢递到女子面前,她瞪着纳兰德如论如何也不肯张嘴,最后还是强行撬开嘴巴将水灌下去,为此她还被呛到不停的咳嗽吐血。
“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不会让你死的那么舒服。”纳兰德将手帕丢到水里,拧干后轻轻的擦拭她肮脏不堪的脸,冷嘲热讽说,“可惜了这张美丽的脸蛋。”直到整张手帕都染脏了,才勉强辨认出女子的脸,正是当初安寗语不惜代价从宋天祖手中救回的姬舞。
“你到底还想怎样?”长达一年多的囚禁磨掉姬舞原有的高傲,仅剩的愤怒都转化成绝望,恨不得快点了结残生好得意从痛苦中解脱出来,“能说的我都已经全部告诉你,为什么还要这般折磨我?害你的又不是我。”
“没错,动手的人确实不是你,但若没你的推波助澜,宋天祖岂会狗急跳墙?卓玛也不会赶尽杀绝。一切都是你们之间的恩怨,奈何要让我纳兰家承受你们的情仇,我又做错了什么?”三年前的那场灾难夺走的不仅是纳兰德的亲人,被恨意吞噬的他早已失去了理智,支撑他活下去的仅剩复仇的信念。
当他还没从痛苦中恢复,已经紧锣密鼓的派人追查杀害他一家的元凶卓玛,最后得知她在逃回吐蕃途中遇到劫杀葬身在深渊之下,这一消息并未打消他继续复仇的脚步。深信卓玛之死十分蹊跷,于是顺藤摸瓜追查刺杀她的凶手,发现他们竟是宫中的御前侍卫乔装打扮的杀手,下达追杀令的便是身居要职位高权重的女婿宋天祖。
起初纳兰德以为卓玛身份敏感,故而朝廷不方便明目张胆才发出暗杀令,实施并非如此,后来得知皇上发了追捕公文要活禽卓玛交给刑部审查,如此一来宋天祖胆敢忤逆圣意,秘密行事追杀卓玛便说不通,如此一来他就有了杀人灭口的嫌疑,到底隐藏什么秘密让纳兰德百思不得其解,当时纳兰梦早已跟宋天祖回长安定居。
眼看线索中断纳兰德死心不息,安甯语又陈尸冰棺之中死无对证,当年案发在扬州城的仅剩姬舞和布朗,但姬舞在慈恩寺一役中早已被杀,盛传她躲在房中走投无路引火自焚,却从来没有一个人亲眼所见,多疑的纳兰德命人偷偷将那具烧焦的尸骸重新挖出,随行仵作竟鉴别出是尸首竟属于一名男性。
知道姬舞潜逃的纳兰德重新燃起了复仇的希望,他一面重振家业储蓄力量,一面发出江湖通缉令追查姬舞的下落。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发现她藏身在北方一偏远之地带发修行,一身黑衣的看破红尘的清冷。
“别以为自己才是唯一的受害者,揭开宋天祖的真面目,亲手将女儿推向仇恨的深渊,难道你是身为人父该有的态度?如果我是罪有应得,那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姬舞不禁惋惜昔日安寗语为了保全纳兰梦,避免她被真相撕的支离破碎,眼看所有的一切牺牲都付之东流。
“那也是她的命。”
“不对,你深知宋天祖对纳兰梦的爱有多深,故意借自己女儿之手实施报复,可能对你来说杀了他都不足解你心头之恨,看他被心爱的人背叛才是你折磨的手段。可是这样一来纳兰梦也难以逃脱,她只会活在你捅破的阴影中痛苦挣扎。”
“这是我的错吗?”终于纳兰德在姬舞的咄咄逼人之下承认了保藏的私心,其实在决定将真相告诉纳兰梦之前他曾经一度纠结,到最后还是被仇恨支配,“况且梦儿有权知道真相,即使现在我不说,将来她要是只怕会更恨我。”
“你真是厚颜无耻,为了替自己开脱真的无所不用其极。最令我瞧不起你的是为了报仇,连自己心爱的女儿都忍心拖下水,这一点你永远都比不上安寗语,至少她对纳兰梦的呵护从未改变过。但她到头来又得到了什么,为什么你要将她也牵扯进来,别忘了当初要不是她派来布朗,恐怕你早已命丧黄泉,有你这样恩将仇报的吗?”
“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她也不会是例外。”
瀑布如一道闪动的银光在翠绿的山林间划过,水流冲刷岩石击落在潭面声音在回荡。三人陷入死寂的沉默,仿佛在消化彼此带来震撼冲击,即使纳兰梦一早料到安甯语苟活于世,亲眼见到还是令她不可置信,冷笑说,“她没骗我,你果真没死。”
“听说你有小孩了,恭喜你。”安甯语微微一笑,那样真诚。
“闭嘴。”纳兰梦将手中利剑架在安甯语脖子上,剑柄黑色的剑穗在半空中摇曳,“有太多问题我需要答案,唯独你可以解释,我问一个你打一个,不许多说一字,否则我让你人头落地。”此时此刻纳兰梦心里堆积了太多问题和委屈,事实错乱交织在一起让她迷失,不知道该可以相信谁。无助蚕食着她分辨是非的能力,束缚了她走向真相的脚步。
“动手吧。”
“那她呢?凭你的聪明才智,相信已经猜到我之所以能找到你,少不了她的帮忙。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肯定你一定不希望她受到伤害。”
“是不是无论我如何选择,到最后还是免不了伤害。”安寗语的眼神突然像蜡烛燃烧到尽头即将熄灭的黯淡。
“这是你欠我的。”
完全被无视的宋天祖刚要开口,被纳兰梦果断的堵截,“我们的帐迟点再跟你算,要是你足够够聪明看清现在的形势,就绝对不会像白痴那样打断我了。”经由纳兰梦这么一提醒,宋天祖环顾四周发现他的人早已不知所终,取而代之的都是陌生的面孔,应该清楚这是纳兰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控制局面。
眼看宋天祖不出声,纳兰梦继续质问安寗语,“你是不是一早知道宋天祖与我一家惨遭屠杀有关?”
“我”安寗语刚开口便被纳兰梦无情打断,“你只要回答是于不是,敢多说一个字,我就要你命。”手稍稍一动都还没用力,安寗语的脖子马上被划破了皮,鲜血从伤口涌出雪白的衣领被染红一片。
“是。”安寗语双眼未曾离开纳兰梦视线,除了淡淡的忧伤她整体表现的非常平静。
“你明知道他的真面目还故意隐瞒将我推给他,是不是?”
“是。”
“你是不是”安甯语的每一个答案都让纳兰梦的情绪跌至冰点,来之前想好了无数的问题,此时此刻头脑却一片空白,无论多努力想要回忆都是徒劳,“你是不是”
“对不起。”安寗语已经无法预计当初的决定给纳兰梦造成多大的伤害,望着彷徨无助的她后悔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过去安寗语已经做了最坏打算,要是真相被揭露要如何面对纳兰梦,可惜当一切真的发生她却觉得如此无力,无论多坚强还是承受不住此刻给纳兰梦造成的伤害。
“从过去到现在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自以为是的替别人做抉择,但我的人生凭什么让你左右?还是在你看来我太软弱,需要躲在你的庇护下苟且偷生。”
“对不起。”
“现在的你要不要觉得委屈,明明初衷是为了保护我,头来不被理解还落下骂名。”不可否认纳兰梦清楚,当时纳兰家刚受到重创,加上姬舞一事令安寗语焦头烂额无法跟宋天祖匹敌,隐瞒真相可能是安寗语当时无可奈何的决定,因为彼此都很清楚要是安寗语揭开宋天祖真面目,带来的恐怕是另一场的杀戮,那是纳兰德再也无法承受的打击。
“没有。”
“说真的,我真希望那时候你可以跟我坦白一切,即使最后鱼死网破也是我的选择。那我也不至于嫁给那个人,付出三年的光阴换来更延绵的恨。造成这一局面的却是我曾经付诸真心的人,你于心何忍?”纳兰梦的每一个字都让安寗语有锥心之痛,这种感觉跟着血液游走到全身,连带呼吸都觉得困难。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你们凭什么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无视我?纳兰梦,我们共处好歹夫妻一场。或许这件事上我真的做错了,可是这几年来那件事我不是以你为先?在铁石心肠的人也应该会被感动,为什么你可以无动于衷?”三年来宋天祖对纳兰梦可谓无微不至,不是一两天也不是一两个月,三年来如一日的坚持不是谁都能做到。
“心狠的人是你,至于我的心早没有知觉。”纳兰梦平静的让人害怕。
“为什么要说如此伤人的话?明知道我最在意的人是你,要是你难过,我也不会开心。”
“那就好。”
“既然你认定了我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恐怕再多的解释你也听不进去,但我并不后悔做过的事,因为当时的处境我别无选择,至于后果也并非我能控制。在这里我不苛求能得到你的原谅,但希望你能念在我们女儿的份上认真考虑,杀了安甯语跟我一起回去,抹掉过去不开心的事重新开始,我用性命发誓用余生弥补你。”
“到了现在你还在逃避不愿意面对自己的过失,厚颜无耻的让我跟你继续走下去,到底谁给你的信心觉得我会重新选择你?”纳兰梦幽怨的冷笑让人心痛。
“其实我不想要逼你,但凭你身后的几个蝼蚁想要制服我简直异想天开,我想全身而退你根本阻止不了。可是你有没考虑过过,等我回到长安你的家人可能会因为你今天鲁莽付出沉重的代价,在经历了那么多悲伤的过去,你还忍心让他们继续受罪吗?”眼看软的不成,宋天祖话锋一转要挟纳兰梦。
“三年前为了从卓玛的手中逃脱,不惜利用我家人做你的掩护,如今为达到你的目的故技重施,口口声声的说的爱却从未停止过伤害,在光鲜外壳下也掩盖不住你邪恶腐败的内心,就算我死也不会跟你回去。”
“你如此的绝决我除了胁迫对你已经无计可施,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还是愿意尝试,哪怕这样会令你更恨我,但为了维持这个家无论如何我也要赌一把。”即使机会渺茫宋天祖还是充满了希望,爱无法浇熄内心绝望的篝火,明知道爱的人已经不爱他还是不愿意轻易的放开,仍在努力苦苦的挣扎,彼此的继续伤害。
“你让我的生活支离破碎,我岂会让你的家完好无损?”
“别忘了,那也是你的家。”
“从来都不是。”
“既然你如此绝决,也别怪我翻脸。现在我要走,倒要看你怎么留?”宋天祖话语的自信不像是装出来,抽出了刀指着眼前的纳兰梦,几度哽咽差点说不出话来,“这一幕曾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境中,却没想到噩梦总有一天成为现实,到最后我们还是逃过剑锋相对的一劫,到底谁害我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等了那么久都是为了今天,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以为我怎么会轻易的跟你撕破脸?这种漫长的等待每天对我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看着你如无其事的活在我的眼前,这种感觉恨不得把我给逼疯。”听到这里除了纳兰梦之外,可能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到底要多大的仇恨才能迫使纳兰梦在知道真相之后,竟能隐忍的跟仇人同住屋檐下假装没事一样生活那么长时间。
“你对我干了什么?”举着刀的手开始微微的颤抖,这不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身体产生的异样,很久以前已经出现类似的症状,伴着头剧烈的疼痛,咬着牙隐忍还是冒出一身冷汗,直到最后一刻还是握不住手中的刀‘哐啷’掉到了地上,紧接着无力的单膝跪在了地上,抬起头思量以后问,“既然你如此恨我,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动手?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从不会拒绝,即使是我的性命也一样,真的需要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玷污自己的双手吗?”
“你也不笨直到我给你下毒,轻易取你性命,你又岂能感受我这些年来隐藏的痛。留下你是为了让你也饱尝痛不欲生的滋味。更何况我还要借你的手找到安甯语,怎么会轻易让你带着这个秘密离开人世?”
“说到底还是为了安甯语,那么多年了,哪怕一刻,你都未曾对我心动过么?”
“没有。”竟没有一丝的犹豫,绝决中的冷漠像无情的剑刺向宋天祖的心脏,“我看你现在不如求我一刀了结你更为实际,说那些没用的东西也改变不了你的结局。”
“恐怕就算现在我磨破嘴皮求你也不会心软,反而被你打心里瞧不起而已,你就是想看我落魄的样子。”
“想不到你还是挺了解我的。”纳兰梦冷哼。
“我不祈求能得到你的原谅,任凭你的处置毫无怨言。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梓瑜,她也是你的孩子,求你不要因为我而迁怒她。”
“昔日若你也能动恻隐之心,或许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现在说这些又能改变什么?”纳兰梦抽出绑在小腿上的匕首扔到宋天祖的面前,“你自己动手吧。”
“为什么改变主意,你不是想要折磨我吗?”宋天祖望着纳兰梦没有惊慌和恐惧,眼神闪烁着光芒并不像在畏惧死亡。
“别自以为是,我这做也是为了梓瑜。”将来的事没有可以预计,她不想将来梓瑜恨她亲手杀了宋天祖。
“谢谢。”宋天祖拾起了匕首望着纳兰梦深情的说,“如果有来生,希望我们可以有一个完满的结局。”紧接着毫不犹豫将利刃插进心脏,如释重负的他临死前露出久违的笑容,泪水模糊了双眼呈现了过去的一些画面。最初见到纳兰梦的画面,那个见一面便让他无法自拔的爱上的女孩。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安甯语有些措手不及,即刻冲上去摁住血流不止的伤口,但血还是从指缝中不断往外渗。换做以前对生死她不会太在意,可现的她有着太多的牵绊与顾虑,她一直不想要成为犹豫不决的人,命运的考验却一次次证实她冰冷的躯壳内隐藏温热的心。
“为什么?”宋天祖不明所以的望着眼前模糊的安甯语。
“你一早知道梦儿给你下毒,是不是?”都说旁观者清一点也不假,安甯语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是现在三人中唯一能保持理智冷静分析。
“要是我一早知道,现在怎会落得如此下场?”宋天祖回避了她的问题。
“或许这才是你要给出的答案,但死真的可以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吗?”安甯语之所以如此肯定并非猜测,对于医术也略懂一二的她从宋天祖脸色看出中毒迹象,身为御林军统领的他时常在皇宫走动要遇到资深太医并非难事,对于中毒不可能毫不知情,何况他显然中毒已深,早期一定有中毒症状不可能没有察觉。
安寗语的猜测一点都没错,很早以前宋天祖已经发现身体异样,并找太医检查发现是轻微的水银中毒,经过排查很快知道下毒的元凶便是原配夫人纳兰梦。但第一时间他没想到要揭发,相反每次都在纳兰梦面前将下毒的食物吃光,因为那些都是纳兰梦亲手烹饪,宋天祖享受两人共处的时光。
“我以为多花点时间或许可以挽回她的心,可惜从一开始我便是错的,她的心从来都没有我的位置,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罢了,赌上了所有的尊严也换不来她一丝的怜悯,反而是变本加厉的恨意,这不是我想要的结局。”
“既然付出那么多,为什么现在要轻易放弃?”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安寗语深知宋天祖对纳兰梦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不是一时冲动,三年每个夜晚我都在祈求,希望上天能让我这辈子都能守护在她身边,不在让她因为伤心而落泪,不在让她感受孤单与寂寞,可惜等来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落,她痛苦的根源从来都是我。但我还是感激你给了我跟她在一起的机会,可惜我们都没法走到最后,对她的伤害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弥补,这可能是我最大的遗憾。”宋天祖眼角滑下了泪,一手推开了安甯语并拔出了胸口的匕首,任由鲜血肆意妄为的往外流,死之前仰望着广阔蔚蓝的天空喃喃自语,“为什么命运要让她爱上别人才安排我们相遇,为什么给了我希望之后又要无情的夺走?为什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看着地上的宋天祖倒在血泊慢慢的停止了抽搐,一旁的纳兰梦仰天狂笑,凄厉的声音撕裂天空惊动的林中栖息的小鸟,纷纷展开翅膀往外逃,渗人的狂傲让周遭的人心惊胆战,唯独在安甯语眼中她像是孤立无助的小孩,声势力竭只为了控诉无法倾泻的悲哀。
心痛的安甯语走到她身后将她抱在怀中问,“到底要怎样做才可以弥补你那颗受伤的心?”
恢复冷静的纳兰梦生硬的回应,“放开我。”可惜安甯语并未如她所愿,纳兰梦接着说,“一切都是你的错,总要让美好的事支离破碎。多少次我愿意为你倾尽所有,而你却一次又一次的选择逃避,让我深陷泥沼而不能自拔。纵然宋天祖在十恶不赦,至少他可以忠于自己的感情,而你是彻头彻尾伪君子,披着迦罗沙曳的恶魔将我拖进地狱。”
“要是我也死了,你会不会好受一些?”从过去到现在安甯语从未停止寻死的念头。
“无论多痛苦都卑微的活下去,因为我真的需要一个可以怨恨的人。”纳兰梦挣脱了安甯语的束缚,回过身一手将她推落小潭之中,清澈见底的潭水尤其冰凉,措手不及的安甯语跌落水中呛了几下才重新站了起来,当她拨开沾湿黏在脸上的头发,已经看到来到眼前的纳兰梦,潭水不深刚刚漫过她们的腰,清澈的能看到脚下早已被打磨光滑的石头还有水草。
纳兰梦伸出双手要解开安寗语的腰间的束带,凑到不安分的纳兰梦耳边说,“别动,你不是想要补偿我吗?这是你唯一可以为我做的事。”说到这里安甯语果然乖乖听话停止反抗,顺利的解开了束带外面的白色纱衣随即散开里面淡粉色的亵衣隐约可见,当纳兰梦用力扯下衣服的时候过于用力激起了水花,安寗语马上扶着前面衣服阻止滑落,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仅剩亵衣的安甯语双手交叉与胸前,低下头一缕青丝垂于胸前,尽现女子的羞涩于柔美。纳兰梦撩开她背后如墨玉的秀发,上面未曾消退的伤疤承载过去悲伤往事,光滑细腻的肩膀沾上水花阳光下晶莹剔透,纳兰梦低下头咬住她的肩膀,顿时一阵刺痛使得安甯语轻哼几声。
本想借机羞辱安甯语,却没想到最后还是不忍心,纳兰梦抬起头吩咐说,“你们都背过身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回头。”
一步一步的安寗语逼到瀑布下的岩石,顶着倾泻而下的溪水深吻对方。那一刻时间好像静止空气凝固,除了她们能感受彼此的温度再无其他,慢慢的松开了安甯语冷冷的说,“其实我也可以不那么喜欢你。”黑色的瞳孔下深邃的眼眸,让人无法猜测纳兰梦此刻的想法。
傍晚的夕阳为桃林增添一抹闲散跟安逸,要是没有背负太多的过去,这里绝对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临走前纳兰梦命人将宋天祖的尸体搬到安甯语居住的小木屋,利用火药引燃整个桃林连木屋也葬身在火海里。
迎面而来的热浪让站在不远处的安甯语有刺痛的灼热感,望着三年的心血付之一炬觉得可惜,旁边不为所动的纳兰梦同样被火光照亮,那双瞳孔如黑夜的明镜闪耀的火光。捏紧的拳头在微微的颤抖,安甯语于是伸出手握着她的拳头说,“我们走吧。”
若干年之后…
头上扎着两条小辫子的女孩在翠绿的草坪上玩命的奔跑,是不是扭过头朝着身后大喊,“姨母,快点来追我啊。”
“别跑那么快,小心摔伤了。”换上女装的安甯语从未想过能轻易驾驭裙子,这样的她少了过去拒人千里的生冷。
“我有你,不怕。”快乐的小女孩像脱缰的野马,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殊不知话音刚落,整个人扑通一下跌了一个狗吃屎趴在地上,见状的安甯语紧张的挽起裙摆冲过去将人扶起,虽然很心疼不过还是板起脸来教训说,“看吧,让你不听话,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
“呜呜呜~~~姨母。”大哭的梓瑜举起手来说,“抱抱~抱抱。”
“那你先保证以后要听话。”安甯语狠下心,想借机跟眼前的小鬼谈条件,可惜她高估太高估自己的情商,眼看梓瑜还在不停的哭泣,心疼的将人抱起安慰,“梓瑜不哭,哪里疼,告诉姨母。”
“这…这里…疼…疼。”梓瑜指了指膝盖的位置。
安甯语轻轻的将人放下小心翼翼的挽起了裤脚,看到红肿的膝盖有擦伤渗血的痕迹,“梓瑜乖,你先坐下。”于是扶着人坐在草坪上,环顾四周轻易找到隐藏在杂草中的专治外伤的草药,摘几片放在嘴里咀嚼几下之后取出敷在伤口上,“这草药可以止血,开始有点凉凉的感觉,不需要害怕,知道吗。”
“嗯。”梓瑜听话的点了点头,靠在安甯语的身边静静的等待,风吹过草坪轻抚两人的脸,才过了一会梓瑜在安甯语怀里睡着了。
这段日子来好像做了一场梦,自从纳兰梦让人烧了桃林,带着她和梓瑜再度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她们找到了一个神秘的山谷过上隐居的生活,一眨眼梓瑜已经四岁多了,孩子天性流露无异每天少不了的磕磕碰碰让人担心之余,也慢慢的在抚平着一些伤痛。
清晨的山谷萦绕着雾气如同仙境,清脆的鸟鸣让人感觉到宁静与安逸,安甯语小心抱起梓瑜来到了小溪边,用拧干的手帕替她擦拭脸庞还有沾了泥巴的小手掌,经管谨慎还是吵醒了怀里的小孩,她揉了揉眼睛蒙蒙松松的望着安甯语好一会才叫,“姨母。”
安甯语将挂在身上的水壶拧开递到梓瑜嘴边温柔的问,“醒了,喝口水好不好?”梓瑜乖乖喝着安甯语递过来的水。
“真乖,来,姨母背你回去。”安甯语塞上盛水竹筒的塞子,放下怀里的梓瑜背朝着她打算启程回家。可等了好一会都没发现身后小人有动静,回过身看见她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于是会心一笑问,“怎么了?娘亲一定做好了饭菜等我们回去,你不饿吗?”嘴馋的梓瑜咽了一下口水,但还是不为所动。眼看美食都无法打动好吃的小孩,安甯语接着说,“我们悄悄回去换衣服,不让娘亲知道你受伤的事,可以不?”
“真的吗?”刚才愁眉不展的梓瑜喜笑颜开。
“我发誓。”安甯语笑了笑,伸出食指轻轻戳一下梓瑜的额头宠溺的说,“来,我们回家。”
沿着小溪踩着鹅卵石往上游方向走去,趴在安甯语背后的梓瑜问,“姨母,为什么这里都没有其他人?”
“呃…”安甯语犹豫了一会才说,“还记得你上次爬上树,看到鸟巢里嗷嗷待哺的雏鸟,当时你问它们为什么不飞走,那时候我是怎么说的?”
“你说它们还小,羽毛没有长出来,要等它们长大了才可以飞。”
“对啊,你跟它们一样,等你羽翼丰满才能有足够能力飞出山谷,到时候你会遇到喜欢的人接着养育你们的小孩。”
“就好像娘亲跟姨母有我一样吗?”
“其实我跟你娘亲…”脸红耳赤安甯语欲言又止,“怎么说呢?”
梓瑜瞪着大眼睛安静的等待安甯语的答案,“姨母,你的脸干嘛那么烫,是不是生病了?”伸出稚嫩的小手放在安甯语的额头上真的有模有样。
“我没事,现在你还小很多事不能理解,等你长大了我在慢慢给你解释。”安甯语含糊其辞想要蒙混过去。
“那姨母,那你可以跟娘亲生一个小宝宝跟我玩吗?”梓瑜奶声奶气的问。
‘咳咳咳’吓一跳的安甯语干咳几声问,“谁告诉你我跟你娘可以生宝宝?”
“小宝跟松松不是生了胖嘟嘟和奀仔么?”小宝跟松松是安甯语养的两条狗,前段日子它们先后生下了两只小狗崽,其中一只长得超胖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于是梓瑜老叫它胖嘟嘟,另一只长得瘦小所以叫奀仔。
今天这小孩的问题再次让安甯语膛目结舌,“我们到家了。”不远处咯吱咯吱的水车伴随哗哗的水声,清澈的溪水能看到畅游的鱼儿,旁边搭建了一间别致的木屋,屋顶上烟筒炊烟袅袅竟如仙境。
原本趴在门口的小宝跟松松远远看到她们便跑了过来,后面跟着胖嘟嘟跟奀仔一家四口围着安甯语跟梓瑜不亦乐乎,背上的梓瑜摇了摇安甯语说,“姨母,快放我下来。”
小狗好像知道梓瑜受伤一样,它们没有像平日一样将她扑倒在地,而是乖乖的围在她四周小心的舔她的脸。安甯语站在旁边,她何曾想过有一天可以像现在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欺骗,只有每天在清晨的鸟鸣中自然睡醒,没有你死我活的无休止的仇恨,有的只是孩子纯真的笑容,有时候醒来总觉得是在做梦。
第一百五十九节
和往常一样纳兰梦坐在小木屋门口的竹椅上,眺望着着远方神情空洞独自在发呆。如今的她不见了昔日的天真烂漫剩下的是拒人千里的冷若冰霜,造成她现在的哀伤安甯语深知难辞其咎,或许如此更坚定了留在纳兰梦身边的不离不弃。
隐居的生活归于平淡没有了过去的勾心斗角,安甯语有了更多时间去思考跟纳兰梦的关系,对当初的逃避酿成毁灭的后果后悔不已,在姬舞和她之间的左右摇摆,到最后伤害的却是三个人。
比起大人复杂的世界,单纯的小孩让人羡慕,看到纳兰梦一脸兴奋的梓瑜屁颠屁颠的跑到她跟前,轻唤了一声,“娘亲。”
或许没有听到又或许不想要回答,纳兰梦纹丝不动毫无反应,略显紧张的梓瑜回过头望着安甯语眼神带着求助。眼看安甯语微笑着点了点头,鼓起勇气的梓瑜伸出稚嫩的小手搭在纳兰梦膝盖上轻轻的摇了摇,“娘亲。”
熟不知纳兰梦迫不及待的挥开她的手,表情抗拒中略带微怒,“别碰我。”
受力的梓瑜没站稳往后倒退两步跌落在地上,赶紧跑过来的安甯语心疼的将孩子抱起,怒斥纳兰梦,“你在干嘛?”
“与你无关。”纳兰梦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句,并没有多看梓瑜一眼。
“纳兰梦,你不要太过分了,看清楚她可是你的女儿。”看到她一脸不屑,安甯语怒不可歇。
“姨母,都是我不好,别骂娘亲。”眼看两人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吓坏的梓瑜急的都快要哭出来,死劲用双手捧着安甯语的脸安抚她的情绪。
“梓瑜乖,我们只是在聊天,只是声音有些大了而已。”看着懂事的梓瑜心痛不已,为了缓解气氛安甯语抱着孩子离开,“仔细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求你别再继续伤害孩子和你自己。”
尽管这些年来纳兰梦一直疏远梓瑜,可是追逐娘亲是孩子的天性,梓瑜从未放弃尝试亲近纳兰梦的机会,尽管每次最终弄得伤痕累累。
抱着梓瑜回到房间,安甯语给她换了一套衣服,并给膝盖的伤口重新换药,“伤口还疼不疼?”
“不疼。”坚强的梓瑜用双手捂着胸口说,“可是这里好难受,姨母,我是不是要死了?”
“傻瓜,不会有事的。”安甯语把梓瑜抱在怀里轻抚她的额头。
“娘亲是不是讨厌我?”
“怎么会?”
“你骗人,明明就是。”梓瑜哽咽着差点连话都说不清楚。
“姨母啥时候骗过你?”安甯语犹豫了一会才解释,“都是姨母不好,伤害了你娘才会连累你现在陪我一起受罚,其实她心里真的真的很爱你。”
“受伤了?”梓瑜抬起腿挽起了裙摆露出膝盖的伤,“比这个要严重吗?”
担心她不相信,安甯语一本正经的回答,“嗯,比这个要严重很多很多。”
突然之间梓瑜毫无预兆的嚎啕大哭,无论安甯语怎么哄她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听到哭声的纳兰梦走了进来,“别哭了。”
明明刚才哭的死去活来的小东西马上闭嘴,但止不住的眼泪还是稀里哗啦的往下掉,“娘你是不是娘是不是”
说了半天咬字不清根本不知道想要表达的意思,纳兰梦一时心急质问,“不许哭,把话说清楚。”
“你别老凶她。”安甯语护着梓瑜。
第4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46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