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伪装者]地狱轮回 作者:笑客来
正文 第4节
[伪装者]地狱轮回 作者:笑客来
第4节
已经长得成人身形,与明台差不多高的明台,从墙后面走出来,一脸愤愤的站在那里不说话,阿诚无奈又不耐的道:“你是自己走过来还是我走过去把你拎过来?”
明台气得腮帮子鼓鼓的盯着阿诚,但是他知道阿诚不是他大姐,也不是他大哥,撒娇没用,撒野……虽然现在他长大了,但是和阿诚哥动过一次手后,他就再也不敢了,无奈……最后只得憋着一肚子气乖乖的跟在阿诚背后,走到巷子门口,阿诚走到一辆汽车前,开了车门。
明台一看到这辆车,眼前一亮,道:“阿诚哥,你买车了?”
阿诚微微歪着头,看着明台,漏出了明台最为畏惧的那种“魔鬼”式微笑,道:“闭嘴,上车。”
明·熊孩子·台知道每当阿诚露出这种笑容,就意味着对方已经在爆发的边缘,最好别惹,当然,明·熊孩子·台其实也不是没惹过,后果……后果就是他知道从此以后当阿诚露出这样的笑容时,千万别去惹。
明台上了车,还是很兴奋,上默默下默默,打量了半响,道:“阿诚哥,你这车什么牌子的啊?我感觉,好像比家里的小一点儿。”
阿诚开了前门,启动了车子,很自然的道:“我穷啊,买不起明家那么好的车。”
明台听到阿诚这话,噘嘴道:“什么明家明家的,阿诚哥你说的好生分,都是一家人,还说这样的话。”
阿诚握着方向盘开车上路,道:“你姓明,我不姓,你是明家的小少爷,我不是。”
明台嘟着嘴道:“可我觉得大哥、大姐疼你比较多,他们都不骂你,天天在我面前夸你。”
阿诚没说话。
车子开到法租界附近,阿正、阿力在一条路口等着,看到阿诚开车过来,阿力、阿正走过来,阿诚下车,对阿力道:“上车,看着明台,他和你说话你闭嘴不说话,他要下车你把他拎回来,让他在车上呆着,哪里都不能去。”
阿力应声上车,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从放光镜里盯着后座的明台,一眼都不错,让看到阿诚下车起了点儿想要逃跑念头的明台只能苦着脸接着安静的呆着了。
从汽车车窗向外望去,明台看到阿诚带着阿正走进了一个颇为豪华的饭堂里,透过饭堂的玻璃窗望去,明台能看到靠窗子的座子旁有一个金发的外国人,阿诚笑着和那个外国人握手说话,然后落座,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过了不知道多久,阿正带着一个很有风情的女人落座,一落座,那个外国人的眼睛就没从那个女人身上移开,然后不知道又交谈了些什么,那个外国人带着那个女人离开了。
明台微微皱着眉看着这一幕,他忽的想起上一次大哥回家和明镜在书房里说的话,那天本该睡觉的明台半夜起来上厕所,发现大哥屋子里的灯还亮着,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他偷偷附耳去听,隐约有大哥说话的声音传来:
“阿诚这几年,打交道的人太驳杂了……”大哥的声音里有着隐约的忧虑情绪,“这孩子从小就聪明早熟,我担心他走歪了路……”
大姐的声音小些,他没听清大姐说了什么,然后他就听到阿香上楼的脚步声,他猜阿香是给大哥大姐送宵夜的,他怕被大哥发现训斥,便悄悄的跑走了。
看着饭店里的一幕,已经有几分开始明白大人世界的事情明台,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那天在大哥书房外听到的大哥的话。
送走那个法国人,阿诚的笑容冷下来,他站起来,走到饭店里一个封闭的包间前,推门进去。
包厢里面,吴启明的大哥吴启德看到阿诚,笑容可掬,伸手相与阿诚握手道:“阿诚兄弟。”
阿诚很自然的坐在了桌子,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没去理会吴启德,淡淡的道:“下次这样的事情别再找我了。”
吴启德认识阿诚的时间也不短了,见到阿诚这样,知道对方是有些不快,也不对阿诚的“无礼”生气,也坐下来,道:“这不是其他人办事没有阿诚兄弟你稳妥吗,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言毕,吴启德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递给阿诚。
阿诚扫了眼那个信封,接过来,打开来,看了眼里面票面上的数字,重新合上信封,然后将信封递给身后的阿正,道:“孤儿院最近不是缺一笔置办冬衣的钱吗?你拿回去给嬷嬷,天冷了,别让孩子们冻着。”
阿正接过支票很是正经的应了一声。
吴启德看到这一幕,笑了笑,道:“阿成兄弟还是这么心善。”
阿诚笑了笑,道:“人不能忘本。”
吴启德点点头,起身从身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箱子,走到阿诚跟前,道:“钱,阿成兄弟不要,这个总是不能不收吧,新到的酒。”
阿诚打开那个小箱子,扫了眼那里面的几个瓶子,微微挑眉,道:“吴先生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牌子的酒?”
吴启德道:“你和启明是朋友,别这么生分叫我,叫我一声大哥也行啊。”
“大哥”这两个字从吴启德口中出口时,阿诚不易察觉的微微皱了下眉,但微微吸了口气后,阿诚神色就恢复如常,道:“吴先生好意,阿诚愧领了。”把酒赛回箱子里,拎起来回神塞给阿正,阿诚道,“我还有事,不打扰吴先生了。”
言毕,微微点头算是行礼告辞。
吴启德似乎也习惯阿诚这样了,看着穿着一身风衣显得身材修长潇洒风姿绰约的阿诚的背影,觉得有些有趣。
阿诚这个人,是他弟弟的同学,他弟弟的朋友,大多是些狐朋狗友,但是这个阿诚却太特别了,与他弟弟和他弟弟的那些朋友相比,真是强出了不知道多少倍,聪明、能干、早熟、心思细密,可以说是滴水不漏。
第一次见面是因为家里和一个法国的商人做生意,先前找好的翻译临时病了,那可是笔很大的生意,关系吴家的是能继续在上海滩立足还是破产的大生意,家里急的不行,最后还是吴启明说他学校里有个朋友,会法文,吴启德当时就让吴启明赶快把人找来顶岗,就这样和阿诚第一次见了面。
那次生意谈的很顺利,阿诚这个翻译功不可没。
自那以后,吴启德和阿诚打交道的次数就多了。
阿诚这个人很有趣。
吴启德知道,阿诚的出身不好,是孤儿,后来被明家的下人收养了,这样的出身,见人时却没有半点自卑和畏缩,不卑不亢,还有几分让人忍不住客气几分相待的疏离聪睿,是个有傲骨的人,更重要的是,还有配的上这份傲骨的脑袋。
阿诚是在赚吴家的钱的,但是莫名的,吴启德就是能感觉到,阿诚并不是那么在乎钱,而且当有些事情过界了,他会很干脆的甩手,不管多少钱都买不动,当不过界却过分了,他会生气,也会清晰的表达给你,但是也不会惹人不快,就比如今天的这件事情。
是个有意思的人,有原则有傲骨有底线,情商高智商也高,一个难得的人才,长得……长得也百里挑一。
可惜是个中庸。
吴启德心中略带遗憾的想着。
不知道他和明家大少爷的传闻是真的还是假的。
阿诚从饭店里出来,一边走一边对身旁的阿正道:“一会儿你和阿力回去,让阿力去把仓库里存着的酒水出脱了,吴家这笔生意成了,这个牌子的酒水要跌了。”倒买倒卖的生意上海滩里干的人多了,吴家只是做这其中一两个牌子的生意,大的,吴家还不会也不敢去碰,因为那里有更大的鳄鱼在厮杀吞食地盘。这是吴家聪明的地方,只专精这一两项,所以在这一两个牌子的酒水,吴家进货的多少,就是上海滩价格行情波动的晴雨表。
阿诚不停歇的道:“我一会儿送明台回家,阿力跑仓库,你去股票行,让会计把现在我们手里的股票全部出脱,兑换成英镑。”
阿正听到这话,犹豫道:“英镑在跌啊……”
阿诚道:“别多嘴,照吩咐做就是了。”顿了一下,阿诚道,“算了,股票行我亲自去,你数学太次,去了说不清楚。”阿力和阿正都被阿诚逼着读过书,但是两人实在不是读书的料子,被阿诚逼着打着,也只是勉强不算个睁眼瞎的文盲,数学……那就更别说了。阿诚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道,“你等在这里,等那位小姐……出来,把她送回去,佣金给双倍。”
那个法国商人爱美色,阿诚有些含糊的吩咐阿正去找个“能迷得住他的女人”。阿正琢磨着琢磨着,很果断的就找了个坤泽,果然搞定了,但是看着阿诚听到那女人时略带阴沉的神色,和强压下的厌恶眼神,阿正不敢多说什么。
阿诚是在厌恶那个女人吗?厌恶那个在很多人眼里很“脏”的女人?
当然不是很,阿诚怎么可能去厌恶那些和曾经的他一样都是出于底层讨生活求生存的可怜的女人。
他只是不喜欢,不喜欢那种绝望、肮脏、腐烂的味道,因为曾经的他太熟悉与贫穷相伴相生的那种味道。
许是因为他的清晰表现出来的那种厌恶,加上那个考试院长儿子的事情,让身边的人才会在这方面的事情上对他从来不敢多说什么。
后来阿诚回想起这些细节,有时会觉得的,不仅老天爷在刷他,他自己……到底是怎么心大到忽略了所有这些本该引起他注意到不同的。
“阿诚哥。”犹豫了下,阿正还是决定照实说,道,“昨天看仓库的伙计说,码头那里有船……”
阿诚目光一动,道:“日本人的船?”
阿正道:“是,像是……像是阿诚哥你说过的那种测……测绘船,半夜来回的。”
阿诚目光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响,道:“你送……回去后,去一趟张公馆,去告诉张兴国的父亲这个消息。”
阿正犹豫了下,道:“我们该搀和吗?日本人我们可惹不起。”
阿诚淡淡道:“听话就是,别多嘴。”
回到车上,在车上看着明台的阿力下了车,明台看到阿诚上来,嘟嘴道:“我都快无聊死了。”
还未带阿诚开口说话,突地,阿诚打了一个喷嚏,从怀里掏出手绢擦拭发痒的鼻子,后座的明台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道:“阿诚哥,你感冒了?”
阿诚擦着鼻子,心里也有些奇怪,这两天总是打喷嚏,还有时不时的觉得有些发热,难道真是感冒了?
“阿诚哥,你这车里喷香水了吗?怎么有一股香味?”明台忽的有大呼小叫的道。
“闭嘴!”阿诚觉得明台这大呼小叫的样子烦死了,加之头有些晕晕的不太舒服,便忍不住吼了嗓子。
明台见阿诚似乎真有些生气,便不敢说话了,但是刚才他真的闻到香味了,很好闻的香味,像……像橙子的味道,很干净很清香,但是……此时再仔细去闻,那香味又似乎消失不见了。
头晕了一会儿,但很快就过去了,阿诚晃了晃脑袋,心道:难道真的感冒了?要不回头去医院看看,不过还是先要送这个小少爷回家啊。
这么想着的阿诚发动了车子。
☆、第 18 章
“这次你又往外跑什么?”阿诚开着车,忍不住问。
坐在后座百无聊赖的明台道:“桂姨没告诉你吗?大哥回来了。”
阿诚道:“大哥从南京回来了?”微微眯了眼,阿诚带着手套的手微微从方向盘上松了开,又微微握紧。
半年前,阿诚从南京回来,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从南京回来后的半个月后,他又去了南京,这次只是去办事,没有在明家的老宅停留,但是他“无意识”的和吴家在南京等着接他的司机说,要去学校给帮明家大小姐给明楼送东西。
作为一个帮了吴家很多忙的客人,那位吴家的司机当然不能在有车的情况下让他走着去学校,然后在司机的帮忙下,把明镜给明楼带的衣服和吃的东西搬到学校门卫那里,在他得知明楼在上课不能见到明楼时,状似尽心的替明镜询问:“明家大小姐很挂心大少爷,让我问问他过得如何,有没有好好吃饭,睡得好不好,有没有顺便谈个女朋友……”
那个门卫在不住的点头道:“挺好的,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还谈了个漂亮的女朋友……”
他有些“惊讶”的道:“大哥谈恋爱了?”
门卫点头道:“是啊,明家大少爷,我们这学校里谁不认识他啊,把汪教授的侄女追到手了,那可是个大美人啊!”
这一切信息,都是在他与门卫很“正常”的不经意的透露出来的,而吴家的司机,就在旁边听着。
又半个月后,他去南京,帮吴家把在南京的最后一笔手尾收清,他又去了南京,这次他进了校园,“第一次”看到了明楼和汪曼春的相处,也看到了明楼在看到那一瞬间微微压低的眉峰。
他看着汪曼春挽着明楼的胳膊,很是好奇的问明楼道:“师哥,他是谁?”
明楼扫了眼汪曼春,有扫了眼阿诚,神色微微有些复杂,道:“他叫阿诚,是……是我的一个弟弟。”
阿诚笑得矜持,客客气气的和汪曼春打招呼,然后转头去看明楼,道:“大姐让我来看看你。”
提到明镜时,明楼的没有波澜的神色依旧没有波澜,只是眼眸中的幽深更加深沉了,那样如不见底的古井一样的深沉,让阿诚看不清,看不清明楼此时想法。
阿诚客道的汪曼春说了几句话,然后很有礼貌很得体的和明楼告辞,转身离开时有种错觉,似乎身后明楼的视线正在灼烧着他的背脊。
然后他就没再去南京,只是在一个月后一次“喝醉酒”的时候“无意”中向肖锐透露了他的“两难”和“苦闷”。
…………
消息是一点一点的透露出去的,传播的时间很慢,足足半年左右,有些消息才慢慢的在外面传开来。
就在一个星期前,吃饭的时候,桂姨才在饭桌上问起他。
“苏医生昨天去看大小姐,和大小姐说,她的一个病人说,大少爷在南京好像谈恋爱了,对象还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桂姨已经不在明家做工了,因为年纪大了,儿子又聪明能干赚了很多钱,桂姨便从明家退休了,住在阿诚给她买的新院子里。
人也是挺有趣的,许是过的越差便越是记恨,过的越好便越是大度,此时的桂姨,早年心中的那点儿虚荣还在,但是因为阿诚这个聪明儿子很会挣钱,让她的日子过的越来越舒服,她倒是活得“大度”了,对于昔年抛弃自己的那个男人,桂姨已经不去想要他回来了,相反,倒是对这个男人多了许多恨意。
她把上辈子对明家的记恨全用在了那个抛弃了她的男人身上,对于明家,除了些许的嫉妒外,倒是更多的是感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桂姨在明家做了那么多年的工,明镜与明楼待她不错,日子苦时,她嫉妒过明家,日子好了,却又记起了明家的好。
桂姨不识字,自然无法看书消遣,阿诚虽然给她买了房子,给她钱过日子,还会回家陪她吃饭,但是却不会体贴她的情绪哄着她找事情与她解闷逗乐。
桂姨没察觉到阿诚这点有什么不妥,只是觉得儿子做生意忙,赚钱累,她现在能买得起那些好看的布料,甚至有些昂贵的首饰,都是儿子操劳回来的,所以倒是也不对阿诚总是不着家多说什么,只是到底还是觉得有些无聊。
如此一来,桂姨倒是多了一个习惯,就是经常去明家串门儿。
明镜爱喝桂姨炖的汤,桂姨便经常炖了汤去明家,顺便找明镜说话。
明楼去了南京进修,明镜一个人在家,明台又还小,身边确实没一个能说话的人,而桂姨是在明家做工做过那么多年的人了,可靠,信得过,有些没法子对别人说的话,明镜倒是都对桂姨说起来。
阿诚正在喝着桂姨炖的汤,听到桂姨的问话,手一顿,道:“苏医生听谁说的?”
桂姨听阿诚这样说,奇道:“这么说是真的?大小姐说,苏医生也是听沈家太太说的,沈家太太是去……是去布庄买布料做旗袍的时候听布庄的伙计说的。”
桂姨道:“大小姐让我问问你,你前段时间常去南京,知道大少爷到底和谁贪恋了吗?”
阿诚喝着汤,神色没什么变化,道:“有听说,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具体如何,我不清楚。”
桂姨听到阿诚的“证实”,高兴的道:“这么说是真的!太好了!大少爷这个人啊,眼光高,一般的人看不上眼!这都多大的人了,还单着呢,这下好了!大小姐可是开心了。”
阿诚低头喝着汤,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明楼交的女朋友就是汪曼春,是汪家的大小姐,但是他知道,明镜很快就会知道一切的。
桂姨很了解,明镜其实一直操心明楼的婚事,想让明楼给明家传宗接代,延续血脉,自然会把明楼谈恋爱的这个确实的消息反馈给明镜,到时明镜在去查一查,明楼和汪曼春的事情就瞒不住了,自然,他们两个也就到头了。
半年的时间,不算短。
半年的时间,不算保险。
阿诚在伏龙芝时学习过情报的分析课,其中很重要的一点便是,不论所有的信息看上去有多复杂多难解,但是当你交叉比对了所有的信息,那里面的重合侦结点,就是最可能的真相。
这是理论,在现实复杂多变又危险诡谲的情势下,能够很好的运用这种课程理论的人,并不多,但是他觉得明楼可以。
同时了解gd和军统情报系统的明楼,可以做到充分的运用两边的知识理论和情报运作方式,融会贯通。
所以,阿诚这半年来所做的一切,看似周密,但是当把所有的信息交叉比对后,就会发现一切的泄漏点都在围绕着阿诚身边。
这难道不可疑吗?
也许明楼会怀疑,但是阿诚管不了那么多了。
记得有几世里,明楼和汪曼春牵扯的时间很长,有几年的时间,断断续续,明楼回到上海后,汪曼春追到上海来,最后明镜气得把明楼送出了国才算彻底断了两人的见面的机会。
这一世,半年,半年已经是阿诚能够克制自己的极限了,如果再长下去,明楼会不会像以前那几世一样,真的爱上汪曼春,然后一辈子忘不了,再然后就将自己的感情彻底埋葬,此时不再为任何人动心动情?
半年,半年的时间他慢慢的把消息散出去,尽量的摘清自己身上的嫌疑,毕竟,这又不是和日本人做情报斗争,明楼未见得就会疑心到那份儿上,那么底掉的查自己,查这一切。
而且就算查到了又能怎么样,他是无意的,毕竟纸是包住不住火的,他看到了,憋不住和身边的人说了,又没有和明镜去告状,明楼能怪他什么?
他是个男人,明楼难道这么快就会怀疑他,怀疑他嫉妒汪曼春,怀疑他吃醋吗?
就算怀疑了又能怎样,怀疑的越重,也许以后,他就能让明楼歉疚的越重。
现在,阿诚神色自若的开着车,问明台道:“大哥从南京回来了?”带着手套的手微微从方向盘上松了开,又微微握紧。
车后座的明台点头道:“大姐叫大哥回来的。大哥一回来,大姐就和大哥吵架起来了,其实也不是吵架,大姐发火了,罚大哥跪祠堂,还打了大哥,阿香和赵叔都不敢说话了,家里静得怕人。”赵叔是明家现在雇佣的司机,因为阿诚没有在明家长大并担任管家兼司机,明家在上一个老司机回乡后雇佣了一位赵姓的司机。
明台很是不满的扫了眼阿诚,道:“我想溜出来买点儿花送大姐哄大姐开心的,结果刚跑出来就被阿诚哥你逮到了。”
此时天上正几个响雷,风声大作,不过片刻,大雨便倾泻而下,黑云压城,闪电的光亮渗人,照着阿诚神色自若的脸,莫名有些诡异。
阿诚握着反向盘,一路安静的开车开向明公馆。
原来,明楼回上海了,阿诚在心里道。
☆、第 19 章
天在下雨,雨很大。
阿诚开车到了明家门口,他看见了汪曼春。
站在那里,站在瓢泼大雨里的汪曼春,穿着那身淡鹅黄的裙子,没有半分曾经的靓丽、干净、阳光,往昔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被雨水冲的变了形,像扭曲丑陋的海藻一样贴在脸上。
阿诚坐在车里,握着方向盘,看着站在那里的汪曼春,如此狼狈的汪曼春。
爱,爱情,可以成就一个人,也可以毁灭一个人。
他正在旁观汪曼春的毁灭。
今日过后,哪儿天真、温暖、健康、可爱的汪曼春死了。
活下来的那个,是一个心狠手辣、满手血腥的汉奸。
开门,打开伞,把后车门打开,撑开伞,为明台和自己遮蔽住这瓢泼风雨。
带和明台走向明公馆,和站在那里汪曼春擦身而过,被阿诚搂着肩膀按在伞下的明台忍不住好奇的去打量这个擦身而过的女人,好奇的问道:“阿诚哥,她是谁啊?”
阿诚轻声道:“一个可怜人。”
明公馆的人和阿诚都很熟,更别说阿诚带着明台一起回来,更没有挡门的道理。
迎上来开门的阿香,看到收了伞走进来的阿诚和他身边的明台,脸上显露出微微松了口气的表情,看着阿诚,阿香做了一个口型,但是没出声。
那个口型在说:大小姐发火了。
阿诚看到了,看懂了,把滴着水的雨伞递给阿香,阿诚转头,看到客厅里,明楼跪在那里,跪在明镜面前。
明镜站在明楼面前,手里握着一根藤条,全身都在颤抖。
明台看到这一幕,有些傻了,虽然明镜有时会罚明楼,但是那都是在小祠堂里,本质上来讲,明镜还是一个颇为传统的人,在外人面前,还是很注意维护明楼作为明家独子一家之主的尊严的。
罚明楼跪在客厅里,在所有的下人面前这样责罚明楼,是从没有过的。
看来明镜是气极了。
明镜当然气极了,气得浑身颤抖。
她不敢相信,她不敢相信她抛弃了自己的追求放弃了自己的所爱,选择了一条注定孤独终老的路,扛起整个明家,牺牲了这一切去照顾维护的亲弟弟,竟然和害死他们父母的仇人的侄女谈起了恋爱。
一直尊重她听她话的亲弟弟,竟然为了那个女人从小祠堂里出来,跪在自己面前求她让他出去和那个女人说话!
都到这个地步了,她的亲弟弟,竟然还在心疼那个仇人的侄女!
明镜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这么多年,她为明家为自己的弟弟牺牲的一切,她的爱情她的青春,都成了笑话!
为了明家为了她的弟弟,她放弃了所爱,而他的弟弟,却爱上害死他们父母差点毁了明家的仇人的侄女!
这仿佛是在告诉明镜,你的付出根本不值得,你的牺牲狗屁都不是。
明镜全身都在颤抖,看着明楼,她的脸色苍白,她的眼睛被愤怒烧的发亮,亮的吓人,她缓缓的道:“今天你只能在明家在你大姐和外面那个女人之间选一个,想出去,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跪在那里的明楼,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嘴唇抿得有些紧有些僵硬,眼神更幽深了。
良久,明楼才开口,声音里有着以往从来没有的疲惫与虚弱,道:“我只是去和她说清楚。”
明镜听到这话,没有生气,反倒笑了,笑得疯狂,道:“你和汪家的小姐有什么好说的!?你要说什么!?”不知道是不是情绪爆发的太厉害,明镜质问完这话,还未待明楼回答,却是脑中一阵发晕,整个人晃荡一下,就要摔在楼梯口。
见到这一幕,明楼一惊,想要站起来去搀扶,但是跪得太久了膝盖有些不听使唤,一下子没站起来,倒是旁边没敢说话但是一直紧紧的盯着明镜和明楼的明台和阿诚,比明楼更快一步,一同一个健步冲到明镜身旁扶住明镜。
明台扶住瘫软下来的明镜,吓得手脚冰凉,他刚十五岁,还是个半大孩子,此时惊惶无措,声音都打着颤,道:“大姐……你……你别急……别气,大哥,你就别说了,听大姐的吧。”
阿诚扶住明镜的胳膊,反射性的伸手在明镜的脉搏上探了下,切了一会儿,抬头对满眼惊慌的明台道:“没事儿,只是一时气怒攻心。”
许是此时阿诚相对平和的声音、平静的眼神,加之一贯在明台心中稳重细致的形象,阿诚说明镜没事儿,明台竟是就稍微没那么惊慌了。
而正当阿诚收回切脉的手,想转头对阿香说去热杯牛奶给明镜之类的话时,他的手却被明镜一把抓住。
明镜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阿诚的手,一对亮得有些疯狂的眼睛盯着阿诚,道:“阿诚,你喜欢明楼,是吧。”
阿诚惊了,他是真的惊了。
明镜这话太突然,太出乎他的意料,一瞬间戳破了他所有的伪装,那经历十八世的轮回层层涂抹上的伪装,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必须快点儿反应,不然明镜会起疑,明台会起疑,明楼更会起疑。
但是该怎么反应?怎么反应才能不影响他后续的计划?怎样反应才是合理的?
明镜怎么知道的?她猜到的?别人告诉她的?是……明楼告诉她的?
是自己演戏露出破绽了?
明楼知道吗?如果不知道现在听明镜这么说会怎么想?如果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的?知道多久了?怎么知道的?
然后阿诚意识到,自己已经沉默的太久了,他必须说话,他必须回答,再不说话不回答会更惹人怀疑。
但是说什么,回答是还是不是,还是笑着说明镜是从哪里听到这样可笑的谣言。
活得久了,就容易想得多,想得越多,就越慌乱,越是慌乱,就越是露破绽。
本能的,阿诚低头了,逃开了明镜的眼神,而刚一低头,阿诚就意识到了,这下更糟了。
阿诚对面的明台也被明镜这突然的质问给惊着了,然后便满是不可置信的看向阿诚,看向对面的阿诚哥,然而更令他不可置信的是,他竟然从阿诚哥那一向平静的眸子看到了慌乱,那是……被戳破了伪装的慌乱,然后,向来滴水不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镇定自若的阿诚哥,竟是逃开了明镜的目光。
阿诚哥没回答明镜的问话,可是这一切的表现,难道不是比直接的语言的回答昭示着更明确的答案吗?
☆、第 20 章
明镜是怎么知道的?
明镜当然会知道。
十七岁扛起整个明家,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中庸,在这个虎豹横行弱肉强食的上海滩守着家业带着弟弟求生存,明镜难道是吃素的吗?
当然不是。
许是对自己一向行得正走得直而且聪明稳重的弟弟太放心了,她除了担心在南京的明楼吃的好不好、穿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外就没太担心其他的事情,但是当她满心欢喜的去动用自己的人脉四处打听她家一向眼光极高的弟弟到底看上哪家的姑娘时,明楼和汪曼春恋爱的消息直接就把她砸懵了,然后那同一时间传到她耳朵里的关于明楼和阿诚在南京时的一些闲言闲语就下意识的被她忽略了。
但是此时此刻,明镜看到眼前倾身扶着自己给自己切脉的阿诚,那被忽略的“闲言碎语”一下子就重新蹦回到脑袋里了。
大姐抓着阿诚的手,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不顾阿诚躲闪的眼神,道:“阿诚,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明楼?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明楼?”
阿诚不说话,他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因为他知道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再说什么都挽救不了明楼心中的怀疑了。
在明楼和汪曼春被明镜强行拆开的时候,他的伪装被戳破,他的真实想法如此□□裸的暴露出来……明楼会怀疑吗?会生气吗?会觉得是自己告得密吗?会觉得自己是蓄意欺骗他在他面前演戏吗?会觉得自己碍眼吗?
如果明楼质问他,他该怎么回答?
确实是他告得密,只是没那么直接,确实是他在蓄意演戏,确实……他喜欢明楼。
他有这个把握在明楼质问他时蒙骗过去吗?
他该回答明楼是,还是不是。
阿诚低着头掩盖眼中的慌乱,掩盖心中的慌乱。
然后他开始觉得头晕,脸上开始发热,身上开始发热。
有些慌乱的起身,但是也许是因为头晕,也许是因为他的“感冒”在这段时间的忽略和放纵下有些严重了,阿诚觉得腿有些软,竟是向后倒退着踉跄两步,才站稳。
站稳后的阿诚不敢去看明镜,也没去看明楼,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明家的人,所以他微微垂眸,道:“我……我还有事情,我……明台已经到家了,我该告辞了。”
然后不顾在身后的一再凄厉的叫着他“阿诚,阿诚”的明镜,阿诚脚步有些不稳的从明家的客厅里逃了出去,慌乱的他甚至忘了去拿刚刚递给阿香的雨伞,一头冲进那瓢泼的大雨中。
冲回自己的车里时,阿诚很狼狈。
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被雨水打散,黏腻的贴在脸颊上,衣服湿了,风衣被水打透了,有些垮下来。
此时此刻,在车子里的阿诚和站在明公馆外大雨中的汪曼春一样狼狈。
躲到车里的阿诚,微微冷静下来,脑中的晕眩似乎清了,身上的热度似乎被冷雨浇熄了一些,理智回笼,阿城开始回想刚才在明家客厅里的一切。
然后阿诚一拳打在了方向盘上,拳头里满是愤怒与绝望。
一切都完了。
有些支撑不住的阿诚趴在方向盘上,心中的痛苦几乎要从眼中化成泪水外溢出来。
没有人任何人比阿诚更明白,怀疑和厌恶的种子一旦种下来,有多么难以去除。
而此刻,阿诚相信,他已经在明楼心里种下了这样的种子,此时此刻,也许在明楼心里他已经是一个不知廉耻想要勾引他然后在明镜面前挑拨离间的无耻之徒。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就让阿诚觉得胸腔中升起一股巨大的惶恐,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难道他步步为营,挖空心思,最后,这一世,他依旧只能看着,看着自己与明楼最后仍旧陌路,甚至相看两厌?
这一世,他们连亲密无间的手足都不是了!
如果他不能和明楼在一起,那接下来的日子接下来的时间还有什么意义?
不如给自己一枪来得更痛快。
那样最起码可以重新来过,可以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
想到错误两个字,阿诚忍不住疑惑,他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他明明很小心了,可是明镜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应该是犯了错的,可是错在哪一步?错在什么地方呢?
一遍一遍的回想,但是仍旧想不出来。
头又开始发晕,身上又开始发热,阿诚摇了摇头,微微咬了下唇,疼痛让他清醒了些。
不管是什么错误,只要还有一丝机会去挽救,那他就该竭尽一切所能去挽救。
挽救的机会在哪里?
错误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是从南京是从汪曼春开始的。
那么挽救这个错误也只能从汪曼春身上开始。
抬头通过车窗看向站在雨中的汪曼春,头又开始发晕,几乎同时,一股灼烧得人眼前发黑的热意又涌了上来,一瞬间,阿诚有了一种错觉,似乎站在那雨中在明公馆前无声祈求的不是汪曼春,是他,是这个十八世轮回里活下来的一抹残缺的孤魂。
他说汪曼春是个可怜人,他又比汪曼春好多少。
最起码,明楼爱过汪曼春,真实的爱过,可是明楼爱过他吗?有过哪一世的哪一刻,明楼曾经爱过他吗?一丝一毫的,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爱?
阿诚哭了。
他捂着嘴无声的哭泣。
在所有的轮回里,对他最好的就是明楼,很多时候,对他好的,只有明楼。
可是为什么从对他最好的这个人心里祈求一丝丝的爱,如此艰难。
十八世的轮回,他还以为他的眼泪早就被磨光了,他早已经变成了一个流不出眼泪的怪物了,可是,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中涌出来,难以抑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中的汪曼春到下了。
看着汪曼春倒下了,摇了摇头,阿诚正拼命的让自己晕眩的脑袋更清醒些,抬手给了自己的一个耳光,疼痛让他更清醒了。
拜托,争气点!别再这个时候掉链子!要病也等这件事情办完了再病!
办不好,也不需要病了,给自己脑袋上来一枪,重启轮回吧。
推开车门,深吸一口气,阿诚稳住自己迈步下车,走到汪曼春身边,想要伸手把汪曼春拉起来,但是刚伸出手,他就看到自己的手“长成”了三双手。
然后很快阿诚就意识到不是他长了三双手,是他眼中影像开始扭曲,开始重影,然后很快的,眼前一黑,他变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阿诚晕倒在了汪曼春身侧。
“大姐!大姐!”一直观察着屋外情形的明台大喊道,“大姐,你看看,汪曼春晕过去了!”
听到这话,跪在地上的明楼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想动,但是眼见得明镜立刻从沙发上站起来,一对眸子冷得像寒冰一样看着明楼,道:“你要干什么?”
明楼跪在那里,嘴角微微抽搐了下,然后道:“大姐,我最开始和汪曼春交往时,确实是不知道她是汪芙蕖的侄女,大姐你应该记得,汪曼春小时候不叫这个名字,那时我们和汪家有往来,我虽然见过汪曼春几次,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何能认得出来现在的曼春就是小时候小名叫淼淼的那个黄毛丫头,如果我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和她有任何往来的。”
明镜嘴角微微扬起一个毫无感情的冷笑,道:“那你现在知道了,该怎么做呢?”说完,明镜也不理会明楼,眼中有了几分她在商场上对着那些算计明家家产的对手们时才有的冷酷,明镜轻声道,“你不用担心,我明镜还没下作到朝一个小姑娘下手的地步,冤有头债有主,我就是要算账也会算到汪芙蕖头上,一会儿我会让老赵和阿香送汪曼春去宾馆,让苏医生去照顾她,保证把汪曼春健健康康的送回南京,但是现在明大少爷,你去小祠堂,去给爹娘跪下,不许再见汪曼春,也不许再和她说一句话,不然,从今天起,你就不是明家的人了。”
明楼没有说什么,默默的起身,撑着跪久了有些酸软的腿,蹒跚着有些狼狈的走到明家的小祠堂里,推门进去了。
明镜看着那小祠堂关上的门,忽的哭了,眼泪就这样涌出来,明镜没有出声,就这么默默的哭泣。
就在这时,明台突然冲过来,抓着明镜道:“大姐,阿诚哥,阿诚哥昏过去了,你快去看看。”
听到这话,明镜一惊,急急抹了把眼泪爬起来。
推开明公馆的门,明镜急急迈步出来,身后阿香撑着伞给明镜挡雨。
明镜冲到阿诚身边,一伸手探到阿诚的额头,然后惊呼,道:“怎么这么烫!”又瞥了眼阿诚身边的汪曼春,想到刚刚自己对弟弟的承诺,明镜对阿香道,“阿香,你和老赵把这位汪大小姐扶上车,送去亚细亚饭店,给苏医生打电话,让她给这位汪大小姐做一个检查,别真病死在了我们明家的门前,给我们找晦气!”
送去饭店,不是直接让昏倒的汪曼春进明公馆休息,明镜是在用切实的行动昭告,即使你昏死在我们明家的家门口,也不可能进我们明家的家门!
阿香和老赵答应了声,就去扶汪曼春,然后明镜和明台道:“还愣着,快把阿诚扶进去!”
明台心中也担心阿诚,好在他现在也算个半大小子了,力气倒是不小,帮着明镜一起把阿诚扶起来,扶进明公馆。
一扶起阿诚,明台便问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像被雨水冲洗过后的橙子,清新甜爽,这酷似橙子的香味不仅让人忍不住想多闻几口,还让忍不住口舌生津,一瞬间,明台突然觉得特别口渴,特别想吃橙子。
强自咽了下口水,扶着阿诚走进客厅,明台确实再也忍不住的往阿诚身上凑,不住的在阿诚的颈间嗅闻去,道:“大姐,阿诚哥身上怎么这么香?恩……旧事香,这味道是阿诚哥身上发出来的,好香……”
作为一个中庸,明镜对于坤泽雨露期的香韵没有明台那么感觉那么敏锐,方才在屋外大雨中,明镜什么也没闻到,但是此时进了屋子,空间窄小了,就是明镜这个中庸也闻到了阿诚身上散发的香味了。
那不是橙子的味道,更像是小时候父亲常常熏的檀香的味道。
明镜脑袋有些发晕,但是一直晕了一下变立刻清醒了,清醒过来看到明台的样子,心中一惊。
明台差不多十岁的时候,明镜就带着他去苏医生那里做了体检,用的是国外最流行的最先进的什么“信息素检测法”,当时的体检报告上说,明台成年后十有八九是会分化成
alpha,也就是乾元,今年去体检时,苏医生说明台的alpha 信息素明显增高,几乎可以确定明台就是alpha ,并且可能会要进入分化期了。
如果明台是个alpha ,此时明台的表现,还有阿诚身上的香味……
难道阿诚是个坤泽?
桂姨不是说阿诚的父母都是中庸吗?怎么会……
心中疑惑不已,但是明镜随即猜想,阿诚是桂姨从孤儿院抱来的养子,也许搞错了父母的性别也是有的。
此时此刻,明镜也顾不得多想,眼见明台的眼睛有些发红,整个人都喘着粗气,明镜时见过乾元为坤泽发狂时的样子的,心中惊慌,急忙道:“明台!放手!”
明镜的声音极为尖厉,让明台下意识的放开了扶着阿诚的手,明镜趁着这个空隙间,拖着阿诚瘫软的身子急急的就往明公馆的地下室奔跑,好在阿诚虽然身材高挑,身形倒是不胖,有些消瘦,明镜倒是还拖的动。
扛着阿诚的一支手臂,明镜半抱半拖着阿诚往地下明家以前的金库走,明家现在有两个乾元,还在小祠堂罚跪的明楼和有分化迹象的明天,必须把阿诚的气味隔绝起来,不然家里两个乾元,一个可能处于雨露期的坤泽……
这后果,明镜简直不敢想。
明家唯一能够封闭的极严就是那个现在空着不用的金库了。
那里外层是半臂后的钢筋混凝土,内外还用钢板包起来,门也是厚厚的钢板,一关起来,简直是外面用枪轰都打不开,里面一只老鼠都冲不出来。只有门上有一个玻璃窗,方便外人定期查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还在。
这是明家以前的金库,放钱的地方,但是自从洋人把银行开遍上海滩后,明家的前,不论是金钱还是现金,都存在银行了,这个地方倒是空了,但是此时此刻却是派上了用场
明镜把阿诚扶进金库,也不顾不得其他,把人靠着墙放下,就急急冲了出去关门去了,因为身后,明台已经追过来了。
眼睛发红的明台有些失去理智的样子。
☆、第 21 章
明镜看着明台眼睛发红失去理智的样子,第一反应是挡在门前要把金库的门关上,但是明台比明镜更快了一步一把推开明镜,拉开金库的门就进去了。
乾元的力气天生就比中庸大,更何况明台是个男性乾元,而明镜是个女性的中庸,这这力量对比的差距就更大了。
明镜被明台扯得一个踉跄,站稳后立刻就扑到金库门前,却发现冲进金库的明台竟然回手把门关锁上了,明镜急得拼命的拍打金库的门大喊道:“明台!明台!出来!开门!”
金库里,阿诚悠悠转醒,头依旧发晕,眼前一阵阵发黑,全身发软,身上有一股股的热浪上涌,让他几乎有一种血液都在燃烧的错觉。
他怎么了?
他生病了吗?
这可不像是普通的感冒。
混沌的脑袋这样想着,却立刻闻到了空气中一股青涩却又炙热味道的气息,颈侧湿漉漉的,好像一只狗狗在耳边、脸上、颈间舔舐。
可是我没养狗啊。
眼皮酸软沉重,耳边是一个青涩的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在道:“阿诚哥,你好香……”
这声音听着耳熟,似乎是明台?
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入目的画面让阿诚不由自主的开始挣扎。
紧紧贴着阿诚的明台对阿诚哥的“不听话”有些不满,用身体压制着对方的明台迷醉于自己的本能,紧紧的贴着阿诚道:“阿诚哥,你好香,你好香……”
一边这样喃喃的重复着这话,明台控制不住的将手伸向阿诚的衣服里,伸向阿诚的腰间的。
感觉到一股灼热低着自己的阿诚,近乎于自虐的将自己的神志从晕眩发热的脑袋底层拉出来,还有些模糊不算完全清醒的阿诚基于自己的常识做出了一个判断:他和明台都被人下药了!
不能沉沦于“药性”,不然他真的跳进黄河洗不清!如果他和明台真的发生什么,哪怕是因为药物的作用,到时明楼知道了会怎么想?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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