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与暴躁攻相处的99种方法 作者:黑色地板
正文 第24节
与暴躁攻相处的99种方法 作者:黑色地板
第24节
师三爷嘴角抽了抽,年轻人的情趣他老人家有点抗不住。李谈锋的手,柔软,冰凉,是只大孩子的手。他被他攥着,心里很不自在。他手底用力,想抽回手。一抽没抽动,二抽没抽动,三抽,他直接将李谈锋整个掀翻到地上去了。
李谈锋从地上爬起来,虽然内心委屈,却还是哀哀戚戚地挪回心上人身边。
他像摇尾乞怜的小狗,仰起脸蹙起眉,眼泪汪汪地凝视心上人。
“好吧。”师三爷悻悻然颔首,“作为回报,给你握一下——就一下啊!”他将抽出的手放回李谈锋手中。
李谈锋立即喜笑颜开攥紧他。眼底哪有半滴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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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谈锋一离开地下室,立即联系自己的弟弟李冗莲。
他要找他来串供。
为了自己的幸福,李谈锋决定将所有烂摊子全扣亲弟弟身上,然后把自己彻底洗白白,送到师三爷家(g)里(shang)去。
李冗莲,李谈锋同父异母的兄弟。是个闷骚又记仇的it男。读了不少兵书,所以视人生如一场鏖战,凡事都要讲究个文韬武略。但他这人也有个好处,就是仗义。傻孩子小时候也沉默地替哥哥挨了很多揍。
☆、57·金蝉脱壳
虽然目前兄弟俩正为继承者身份斗得难舍难分,但哥哥一通电话让他过去,李冗莲也不疑有他的就真过去了。傻孩子一直以为哥哥跟自己是公平竞争,哪里知道哥哥是把他当垃圾回收站处理。
如果说李二少是拿商场当战场,那么李大少就是拿战场当棋盘。所有人,连带着亲弟弟都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只有他自己是寂寞的棋手。为了攻克师三爷这座坚固的堡垒,他不惜调动千军万马。
大厅中,李谈锋西装革履,两手交叠着按在文明杖顶端,对沙发对面的弟弟微笑道:“只要你承认错误,哥哥以后会好好爱护你的。”
李冗莲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他的眉宇跟哥哥有些相似,但同样的模子,他的则明显要精致些,大概也沿袭了母亲的良好基因。只是他不大注重形象,穿戴偏于休闲,发型更是不修边幅。
他讷讷地问哥哥道:“我犯了什么错误?”
李谈锋非常理所当然地批评他道:“你设计对付师家啊,你难道都忘了吗!”
李冗莲皱了秀气的眉峰,很吃力地想了想,最后确定应该是没有的。他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所在:“哥,这事是你在做的吧?我的所作所为,是在帮助师家才对吧?”
李谈锋一拍膝盖佯装气愤道:“没错,你以为你的那些做法是为师家好,是在帮徐博雅的忙。可你仔细想一想,你用家族的左势力去跟右势力争斗,是个什么后果?你想过吗!”
李冗莲答道:“没想过。”
李谈锋冷笑,大义凛然地指责弟弟道:“你滥用责权,导致李家祸起萧墙,让父亲生气!”
李冗莲笑了笑,他虽然没有哥哥会演,但也有颗布满数据的脑袋。“说起来,哥哥还是为了讨好老头子吧?其实这也无可厚非,但你凭什么指责我的不是呢?大家见仁见智罢了!”
对于他的警惕和猜度,李谈锋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他的政治敏感度表示失望。
“讨好父亲?你一直就是这么想我的吗?那么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用我的母亲的名义发誓,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去讨好他!”
“用母亲的名义”这句话,让李冗莲不得不敛起对兄长的轻视态度,跟着严肃了表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兄长对母亲的敬重。他是不会拿她开玩笑的!
李谈锋说道:“小莲,父亲的脾气你难道会不知道?咱们兄弟阋墙,他不会处置我们,只会把这些账都记到罪魁祸首的师家头上!所以我说你不是在帮师家,你是在害他,是好心帮倒忙!”
李冗莲怔了怔,他给哥哥这番鞭辟入里的见解说得哑口无言。他想师家也不是非除去不可的存在,他只是想帮朋友徐博雅的忙而已,怎么事情会变得如此严重?
那他岂不是不仅没帮上忙,还陷朋友于不义之中?
“可你不也一直在针对师家吗?”李冗莲反驳道。
李谈锋一副你太年轻容易被表象蒙蔽双眼的表情。他语重心长地开解弟弟道:“我的那些举措,哪里是针对师家?我只是为李家肃清内外敌人而已!这只是个障眼法,既是为了松懈保守派的警惕,更是做给家族中那些好战份子看的!”
“你也知道,咱们家族并非真正上下一致,戮力同心。族中目前分为两派,一派主张要‘一家独大’,另一派则希望息事宁人。族内哪种主张占据主导,不用我说你也看得见。我针对师家,为的就是如此。让那些人知道李家嫡子在对付师家,他们才会稍微放松警惕,将注意力放到另外一些保守势力上去,从而平衡族中各派权势。”
“如此,在彻底扑灭敌人的火焰之前,我对付师家,也是为了保全师家啊!有句话叫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我将师家至于危险之地,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致之亡地而后存,你又怎知我的良苦用心!我也是近日才知道,之前与自己对抗的人原来是自己的弟弟。我不放心你如此误入歧途,才赶忙把你叫过来商议,否则,这事以后一定会成为那些分支族人挑你毛病的把柄!那些自私自利的家伙,可每天虎视眈眈地盯着主家位置看呢!”
这番话,充分体现了一个大家族继承者的大局观和开阔胸襟,更表现出一个兄长对弟弟的表率与关爱。语气上循循善诱,导人向善。表达上逻辑严谨,滴水不漏。李冗莲肃然起敬!
他从沙发上站起身,愧疚又郑重道:“哥哥,之前是我错怪你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为博取老头子的好感,没想到你的目光如此深远,洞察全局!我服气了!你说,现在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李谈锋平易近人地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不必拘束。才微笑着说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
“现在,国内局势已经明朗了,也不需要我们继续这样打拉锯战了。所以我想我们都到此收手最好。”
李冗莲迟疑道:“哥哥,你真的会就此罢手,放师家一马?”
李谈锋理所当然地颔首道:“难道刚才我说了那么多,你还是不信吗?我是不会再对付师家了,我本来的目的就不是它。甚至接下来,为了咱们兄弟和睦,以及我对恩人的孺慕之情,我还会护着师家,不受人欺负!”
至此,李冗莲终于信服。他心悦诚服地对兄长赞叹道:“哥哥,你能真正为家族谋利,又不牵连无辜,你才配当家族的继承人,我比不上你啊!”
李谈锋宽慰地笑了笑,话锋一转,他又忧心忡忡道:“只是因为先前咱们兄弟没能打开天窗说亮话,才致使师家现在处境尴尬,这是我们的责任啊!而且你的那些作为,已经落在某些有心人士的眼底,昨日我去见父亲,他还与我说起此事。”他撩起眼帘,带着叵测的目光注视了弟弟,“他对你这次的举动,有些失望啊。”
对此,李冗莲只是报以冷笑。他与老头子感情不睦久矣,他对他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老头子不高兴,就别让我竞争什么继承人身份。再说了,”他朝哥哥眯起眼睛,笑得一脸邪肆促狭,“我的地位一落千丈,哥哥难道就不高兴吗?”
李谈锋目光坦荡地回视他:“用这种方式获取的胜利,没什么值得高兴的。”
这下李冗莲有点来兴趣了,他支肘问道:“为什么,赢了都不高兴吗?”
“不高兴。”李谈锋摇头道,眼中射出的是这几日从师三爷那偷师来的正直目光,那目光光明磊落,足以震慑一切宵小之辈,李冗莲给他这目光一看,顿时就发了怯泛了虚,疑心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李谈锋说道:“就因为你走错了这步棋,使局面演变成一出兄弟阋墙的好戏,咱们大房现在都快成为众矢之的了!那些二房三房,叔伯婶母的,一个两个都跳出来有话要说。他们哪里真是批评我们,他们是在掴咱们大房的嘴巴啊!说起来等着继承家业的,也不只是咱们兄弟俩人,只要是爷爷的孙子,他们就敢痴心妄想!”
李冗莲终于悚然动容。
这事情居然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前他与兄长争斗,无论如何争,那都是自家人的打闹,可如今若因此让外人有了可乘之机,他可真是家族罪人了!
只是现在大错已经铸成,又能如何?
这一刻,李冗莲终于在兄长面前生出自惭形秽的念头。
兄长所谋如此深远,是他的想法太简单了!如果兄长能够带领家族度过这个难关,那么继承者的竞争,他甘愿退让!
“哥哥,你既然这样说,那么想必是有了解决的办法了,是吧?请哥哥不吝赐教!”
李谈锋嘉许道:“没错,你很聪明。我的确是有个办法,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
“你说!”
“那些分支所拿捏的,无外乎就是咱们兄弟阋墙这件事,如果这事压根就只是一场戏呢?”
“怎么说?”
“当正义与邪恶都集中在同一方身上时,就只有未雨绸缪,而无争斗一说了!”
李冗莲怔愣一秒,随即明白了他的计划,他手指了自己的鼻子,呆呆地问道:“你是想说,无论是针对师家,还是帮助师家,都是我一人所为?”
李谈锋点头,十二分诚恳道:“对,就是你一人所为!在两派斗争白热化之际,你兵行险招,既是助了族中‘息事宁人’一派的势头,又全了你的朋友情谊,趁机拉拢了中立派徐家,一举三得,如此,谁还敢吱声说你的不是,说咱们大房的不是?”
手掌攥紧了松开,松开了攥紧,李冗莲已然陷入两难抉择之中。
李谈锋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坚定他踟蹰的决心:“小莲,大局为重啊!”
李冗莲仰头看他,便见他眉眼清秀,整个人站在光熙与浮动的尘埃中,温文尔雅,卓尔不群,是个端正的君子。
“哥哥,”他按住兄长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你将如此大的功劳尽数给了我,我……”
李谈锋浅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傻孩子,无论咱们如何争斗,咱们都是彼此唯一的兄弟啊!无论如何,我都是那句话,没有李家,咱们的竞争就没了任何意义。一切以大局为重!所以,希望你也能做到如此,即使是对着你那位好朋友徐博雅,你也要守口如瓶,将这事揽严实,不能让别人看出破绽,进而有机可乘。知道吗?”
李冗莲深以为然:“我明白了,哥哥。一切以大局为重!我果真是不如你的!”
李谈锋笑微微,他将目光转向窗外一树被风吹得沙沙响的绿叶。
真是天真的孩子啊!他无端地惆怅起来,同时心中嗤笑不已。
☆、58·到此为止
李谈锋看着弟弟,心中嗤笑不已。
功劳?呵呵,现在看着或许的确是大功一件,可是等斗争尘埃落定,老头子缓过气来,就会明白自己被小儿子耍了阴招了!届时那自负的老家伙哪里还会去考虑这个不孝子?同样的,徐博雅性格冲动,并且自视甚高。这次他如此苦心孤诣,把筹码全压在李冗莲身上,最后却发现自己被好友耍了,他又岂能再轻易相信他?哈哈,这么硬的智商也想当他李谈锋的对手!这胞弟可真是可爱啊!
远处天空一碧如洗,正是雨过天晴。
送走弟弟以后,了却一桩大麻烦的李谈锋,一路拾阶而下,孤身悄悄地来到师三爷身边。
师三爷正坐在藤椅上睡午觉。轮廓硬朗的侧脸完美无瑕,毫无心机地展示在斜前方排风口投射进来的一束光柱之中。那光线为他镀上一层薄金,使安睡中的他显得如梦似幻。仿佛轻轻一碰,就要破碎。
李谈锋走过去,隔着空气,阖了眼睛嗅了嗅他的气味,最后便像收起薄翼的蝴蝶般,垂下触角,敛了锋芒,栖息在他身边。他珍而重之地将心上人搂进怀里,满心爱恋和倾慕。
“三爷,我这辈子,对着无数人,说了无数的谎。甚至是你,甚至是我自己。可是唯有一件事情,我从来不骗人——那就是,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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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谈锋的保密工作虽然做得滴水不漏,但这世上之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罢了。
这天,他正在陪师三爷下棋,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安静的地下室蓦地回旋起一段熟悉的旋律:谈谈,电话来喽!谈谈,电话来喽!……(无限循环g)
师三爷 Σ( ° △ °|||)︴好耳熟!
他默默背过身,攥了拳头把自己的胸口捶得砰砰响,安慰自己道:“……这么可爱的声音,一定不是我!”
李谈锋抿出一个梨涡,甜甜蜜蜜地出去接电话了。只是下一秒,他脸色骤变。
此刻,他的别墅闯进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远远的,便可见到大厅外阵列鲜明分布的三方人马。保镖们各为其主,分占一角,严阵以待。
大厅里,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正对大门的左边沙发上,葛岳峙交叠着两条大长腿坐着。黑色西装解开,露出里头被健壮的肌肉勒得紧绷的马甲和白衬衣,他面无表情,然而目光森冷锐利,令人不寒而栗。
斜对角沙发边,徐博雅单手插在裤兜里,一边摸着后脖颈,一边来回踱步,满脸焦急。每走一下,便将急迫期待的目光投向二楼。
两人的反应无一例外地落进李谈锋眼中。他拄着文明杖,背脊笔挺地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沙发上,还穿着刚才那一身白绸子衬衣。他面容冷寂肃然地摩挲着手杖,目光连一点波动都没有。然而,他看着不动声色,实则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葛岳峙与徐博雅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搜查证,居然搜到他李家太子头上来了!
这场突袭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是半点准备都没有!怎能不紧张!他似乎有点低估这两个情敌了,看今天这架势,敢情这俩人还联起手来了?
而且,他还有一点最担心的——
“三爷!”
楼梯口才传来哒哒的嘈杂皮鞋声,徐博雅立刻跳起来,一个箭步往楼梯上冲!
葛岳峙跟着也站起身,将灼热的视线投向楼梯过道,整颗心都提到了喉咙口。
李谈锋拧紧杖头,慢慢旋转过身。他的预感成了真。林小鱼知道他的地下室,他现在真恨自己妇人之仁,没有事先解决了他!
首先出来的是进去搜人的其中两个保镖。然后,一抹白色晃入镜头。随着两旁保镖分开,白色身影渐渐明朗,高大,展现出完整面貌。最后终于彻底填充了所有人扩张的瞳孔。
还是那张温润如玉的脸,那身威风凛凛的派头。长手长腿,肩膀周正,把一身简单白袍子穿得内敛又奢华。除了头发长了些,都盖到耳朵上之外,一切依旧。
这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心上人哪!
冲刺的速度并未因此停止,狭窄的楼梯口,两个保镖惊呼出声,手忙脚乱地给来人让路。而徐博雅像只莽撞冲动的小兽,一头扎进了师三爷的怀中。
“……三爷,三爷!总算找着你了!我好想你啊!”
他将头埋在心上人怀里,肩膀抽动,身体颤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以平息这种激动心酸带来的委屈善感。
才一个转身,心上人就落到别人手里去了。谁能明白他的悔恨,他的抓狂呢!
他也终于明白,有些人不能失去,有些感情他玩不起。
如此感人的重逢场面,师三爷的心底也被触动出一丝悲伤来——他本来是只有高兴,没有悲伤的。他受了徐博雅的情绪感染,也酝酿出一点泪花来。轻轻地拥抱了徐博雅,他爱怜地拍打他的脊背,口中安抚他道:“好孩子,傻孩子。”
徐博雅被他这安慰说得哭笑不得,最后便干脆假装泪不能尽,赖在他怀里不抬头了。
师三爷也不去催他,他站在楼梯口,将目光撒网般往脚下洒去,势低地阔的大厅便无所遁形。他的目光略过一脸紧张嫉妒的李谈锋,直接落在养子身上。
葛岳峙怔愣愣地站在楼下仰头望他。他什么也没说,只有攥紧的拳头,绷紧的面部肌肉泄露出他内心苦尽甘来的喜悦。深深地做了几个吐纳后,他朝养父慎重地一点头。
师三爷才总算松开心中忧虑。他明白养子的意思,家中一切他都打点好了,不需要他操心。他对这个孩子还是很满意的。
既然人找到了,那么可谓是人证物证俱在。葛岳峙收起情绪,乜斜了眼睛冷冷地对李谈锋说道:“软禁他人,限制人身自由罪名成立。李少爷,等着法庭的通告吧。”
李谈锋对此视而不见。他的一对眼珠子就像粘在师三爷身上般,从师三爷出现在楼梯口,随着他一步一步走下来,他殷切悲伤的目光始终急切地追随着他的脚步,片刻不离左右。无论是葛岳峙,还是心上人身旁的徐博雅,无论身后的保镖,还是空气中的杂音尘埃,他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他的过去,现在与将来的世界里,都只有一个师三爷。
走近了,可是没有停顿。师三爷从他身旁走过,几乎擦肩,可他连一眼都没有施舍给他。
李谈锋微微晃了□体,他的世界天塌地陷,如果不是手底下有文明杖的支撑,他肯定会在所有人面前出个大糗。
他听见师三爷的声音:“算了,这事到此为止吧。”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可是三爷……!!!”显然并不甘心。
李谈锋伸出一只手,鼓足勇气才勉强抓住他的一片衣袖。他孩子似的一咧嘴巴,眼底滚了眼泪。那泪是热的,心却是冷的。他颤着声音哀求他:“不要走,好不好……”
那片软滑的衣袖流水般从他手心滑落。
师三爷对他说:“你也到此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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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后,师三爷决定还是回去安生地守着儿子过日子。当天,他一回到家中,便将他那些花花草草托付给仆人照顾,自己则立刻着手收拾细软。
他犹豫了一整个晚上,最后还是给徐博雅留了条短信。他输了又删,删了又输,千言万语最后都凝成一句话,说了等于没说的“我走了。”隔天,他一手牵了他的葛岳峙,另一手夹着他的小斑斑,拖家带口往帝都大本营逃难去了。
师家大宅子门前,师老太太摆了一个大阵仗迎接了他。
这次的派系斗争,这幺儿平日不声不响的,没想关键时刻却这么上道,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
可仔细一想,这一切又似乎都在她的谋算之中。当初她将幺儿下发至c市,实在是一步险而又险的妙棋。如此看来,非深谋远虑的确不足以概括她的机智。
林崎屿这次出手,令师老太太对这女婿略有改观,连带着也稍微关心了下唯一的外孙林小鱼。听说那孩子现在跟着他父亲在国外,学习很是刻苦,还表示学无所成绝不回来,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林家帮忙就算了,徐家居然也倾尽全力地为大儿子奔走。而就在刚刚,她还接到一个令人震惊,或者说惊喜的消息。李家居然主动接纳了他们!也就是说,以后在华夏国内,无论保守派,中立派,还是改革派当家,他们师家都能有一席之地可立足,谁家生意都能做了。这怎能不令一心只想推广家族产业的她激动?
所以她现在看小儿子,是左看顺眼,右看可爱,怎么都好。而且看幺儿收养的孩子葛岳峙,在这次政斗中此子也出了很大一份力,办事手腕无可挑剔,可见幺儿的教育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师老太太决定这次就把孙子作为奖励还给儿子。
小米粒,师三爷的独生子,自从其母去世以后,便一直被老太太养在身边。虽然因为先天不足而体弱多病,但经过七年将养,也长得喜相可爱。
仆人在后车厢搬转行李,师三爷则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往家人走去。
家宅绿树成荫,家人健康安好。一切无不令人宽心。
☆、59·父与子
家宅家人,笑脸相迎。安好的一切无不令人心安。
来不及寒暄几句,师三爷便在人群中左顾右盼,寻找起自己的儿子。
“老太太,我家的小米粒呢?”师三爷问师老太太。
师老太爷一指妻子身后:“瞧,小家伙害羞,躲在他奶奶后面呢!”
七姑八姨一群人便退潮般往后退开,师三爷蹲□,朝一旁探出头去,招呼道:“小米粒,粑粑回来了,你要不要粑粑啊?”
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揪住身前作为屏风用的师老太太的裤腿,揪得那裤腿也跟着有节奏地颤抖起来。小孩儿像只胆怯的小动物般,躲在洞穴中,不敢探出头来。
师三爷慈爱地哄他道:“宝贝儿,是粑粑来了哦!想不想给粑粑抱抱啊~”
米粒在奶奶身后蹭蹭蹭,终于小心翼翼地探出小脑瓜来。他怯生生地朝自己父亲伸出两节莲藕胳膊,声音甜腻软糯地嗫嚅道:“粑粑抱抱~”
师三爷猛地跳起身,指着儿子朝师老太太惊叫道:“这就是我的小米粒?不可能!这根本就是颗煮熟的大米啊!”
被投喂得白白胖胖的小米粒“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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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幢传统的中式宅院。门窗遍布,回廊幽长。粉红色的夹竹桃在金黄色的阳光中绽放,又在微风中凋谢,打着旋儿落入池塘。池中鱼群攒动,偶尔一道淋漓水光彩虹般掠过水面,不知谁吞吐着气泡衔了一片,然后快速抽身,打了漂儿窜回池底躲藏了。下一秒,后面便又呼啦啦地涌上来一群。
池塘前是檐高屋宽的庭景。削得规整的栎木铺就了宽敞的回廊。一截截廊道皆满圈年轮,遍布光影。这里树荫花影,凉风习习,正是个夏日纳凉的好去处。
师三爷将儿子举在半空中。借着这光影,他将小胖墩翻来覆去左右查看验证,最后只能无奈地接受了残酷的现实,这小胖子真的是自己的儿子。
师三爷愁眉苦脸地抱着尊小弥勒佛似的儿子,在亡妻的照片前转悠不停。他心中过意不去,感觉很对不起妻子。桑女士可是最注重苗条的人,她在的时候,时刻叮嘱他要锻炼身体。如今儿子歪成这样,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做何感想。
小米粒手脚并用,八爪鱼似的贴在父亲身上。他肉嘟嘟的小脸上洋溢着无限幸福,小嘴微张,淌下来的口水沾湿了师三爷胸前一大片衣服,看得师三爷愈感前途无望。
小米粒不知道父亲心中所虑,只以为父亲不像他幼儿园的小朋友们说的,是个以貌取人的人,心底就十分舒坦高兴。并且他暗暗下了决心,以后再也不让粑粑离开自己了,他要分分钟挂在他身上。
师三爷单手托着儿子进了庭院,在回廊盘腿坐了。小米粒是个懂事的孩子,见父亲心事重重,便也不敢张望。他对庭院中那池鲤鱼天生的怀着深仇大恨,每日必抓一次,可如今心心念念的父亲就在身边,他便不管那群“乱臣贼子”了。他跟着父亲规规矩矩地坐下来。
小米粒有心模仿父亲将腿盘起来,以此制造两人作为父子的默契。奈何腿肚子太圆溜,怎么折腾都架不起来。见父亲正盯着自己,小孩有些慌了,他费力地抓了自己的脚踝,想强行把腿折叠了,不想力气刹不住,身子失了平衡,“嘭”的一声闷响,他头往后栽了个大跟头,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在栎木廊道上。
师三爷坐在旁边,很惊奇地看他“表演杂技”。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小孩也许只是不小心,而作为父亲的他应该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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