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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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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不败之君已成受我且攻 作者:沦陷

    正文 第16节

    东方不败之君已成受我且攻 作者:沦陷

    第16节

    童百熊见他不愿,正欲开口,却听池清道:“好。”

    东方不败同童百熊俱是一愣,不由朝他望去。

    池清道:“今儿个反正也是无法全身而退了,如果童大哥觉得这样能证明我对盈盈的真心,那么,我愿意这么做。”说罢,握着东方不败的手,道:“盈盈,无论日后发生什么,我爱你。”

    东方不败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用意。这人是想他当着众人的面朝他表白,他若是说了,那就正中他下怀,他若是不说,那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方才的戏也白做了。心中愤恼,不由反握住他的手,淡笑一声,道:“我也是。”端的是何等眉目含情。

    池清的手让东方不败握得生疼,偏生面上还要作出一副感动的模样,委实叫苦不迭,可这好歹也算听了他一回表白不是?

    两人这厢各怀鬼胎,外人只当是真情流露,情难自已,连崇德都不免有些动容。唯独童百熊一人,心中暗暗道苦,暗道这番戏让他俩歪成这般,可要他如何唱下去哟……面上却是不显,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老童不客气了。”说罢,提掌朝着池清袭去。

    这回东方不败倒是没挡着,可他身后跟着的锦衣卫定是不依,匆忙上前拦制。童百熊一声令下,边上的上官云及桑三娘等长老上前加入战局。崇德此番虽带了多名锦衣卫,可这毕竟是黑木崖的地界,更何况对方又是神教的长老,个个身手不凡,顿时教他们给纠缠住了。童百熊趁机上前一掌袭向池清,崇德在边上想上前代受却已是不能,只得失叫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伫在边上的东方不败霍然上前替池清挡了这一掌,待童百熊察觉已经打了下去。在场霍然就静了下来,连出手同锦衣卫缠斗的长老都停了下来,惊愕地望着这番场景。

    池清不知有此一计,吓了一跳,忙不迭扶住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望着童百熊,道:“童大哥,你现在满意了罢。”

    童百熊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再望望东方不败,道:“盈盈,你这又是何苦!”

    东方不败轻笑一声,道:“童大哥,打不打他是你的事,可替不替他挡这一掌却是我的事。他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心意,我又怎么忍心让他遭这份罪,更何况……更何况童大哥的掌力,他又如何受得起?他若是死了,我又岂会苟活。”说话间,嘴角溢出了血迹。

    童百熊双目赤红地望着他,道:“你明知教主素来不喜欢朝廷中人,却仍是一意孤行同池清生下锦儿,如今他们都欺负到神教头上来了,你竟还如此执迷不悟。你再这样不知悔改,可知这神教的圣姑之位都快不保了!到时候你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东方不败望着童百熊,淡声道:“无论往后发生什么,我都不后悔。”

    池清在边上听着,却无丝毫方才被告白的喜悦。虽知这一切皆是作假,可他毕竟不知东方身上却是否真落了伤,童大哥方才那一掌若真施了内力,那东方新伤旧伤的,那还了得。

    童百熊怒极反笑,道:“既然你如此一意孤行,那就怪不得童大哥无情了,你今天要么将朝廷的人赶下黑木崖,要么跟他们一同滚下黑木崖!你自己选!只是你若选了第二条,那从此往后,你就再不是我神教圣姑,哪怕他日你被抛弃流落街头,也再不能回我黑木崖。”

    东方不败道:“求童大哥成全。”

    这话已是摆明了态度,童百熊无法,只得道:“从今往后,任盈盈再不是我神教圣姑,众教众见之无需再礼遇。”随后,朝着池清等人道:“限你们在一炷香的时间离开黑木崖,否则,格杀勿论。”

    卷4108 幡然悟

    童百熊既然下了令,那池清断没拒绝的道理,暗忖如此轻而易举地便能摆脱神教这包袱,往后亦能逍遥些,当即抱起东方不败就下山。

    下山途中,东方不败一直气若游丝的躺在池清怀里,似是真受了伤。池清试着唤了他两声,均是未果,搅得他也弄不清东方不败究竟是真伤还是假伤,委实揪心。

    一行人匆匆下了黑木崖,随便拣了间客栈住下,池清便匆忙唤了小二去找大夫,随后坐在床边忧心忡忡地握着他的手。

    崇德见状,在边上劝道:“信儿,盈盈她吉人自有天相,你也别太操心。”

    池清闻言,本就吊着的心更是不安,语气也难免冲了些:“盈盈若是出了什么事,孙儿也绝不会独活。”

    崇德登时教他这话给吓了一跳,想说些什么,可瞧见他这副模样,终究还是罢了。

    不过多时,下人便将大夫给请了过来,来人是个脑袋极大的矮胖,生得一撇鼠须,身上背着个药箱,跑得气喘吁吁。池清一见,略微错愕,竟是平一指。故作不识,拉着他到东方不败面前,道:“大夫你瞧瞧,我家夫人受了内伤,是否要紧?”

    平一指作势放下药箱,上前诊了诊脉,旋即摇了摇头,从药箱取出一颗药丸喂着东方不败喂下,道:“尊夫人受了不轻的内伤,我急需施针替她稳住心脉,闲杂人等还请出去。”

    池清闻言,朝着崇德等人道:“外祖母,盈盈急需医治,你们还是先出去罢。”

    崇德倒未多说,劝慰两句便出去了,池清合上门,忙不迭问平一指:“平大夫,东方究竟伤得如何了?”

    平一指捋了捋那瞥鼠须,故作深沉道:“这……你还得问教主。”

    池清心中略微狐疑,凑至床前唤了一声:“东方?”

    东方不败闻言,睁开眼应了一声。池清登时恍然,明知故问道:“东方,你可有何地方不适?”

    东方不败泰然自若地从床上起身,道:“还好,不过胸口有些疼。”

    池清哭笑不得,一把就将他摁在了枕上,说:“让你骗我。”东方不败挑了挑眉,道:“我以为你犹未尽兴,这才逗逗你。”

    池清不免一怔,感情他还惦记着自己适才逼他吐露心意的仇,这才一直装作病重教他揪心?瞥了平一指一眼,附到东方不败耳边,道:“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说罢,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东方不败略一闪身,瞪了他一眼。其实适才他一路装病倒也不全是想吓唬池清,不过是先前教他纠缠了半响,身子委实倦怠了,这才趁着伤重的机会窝在他怀中,这会东窗事发倒也无所畏惧。转而道:“这黑木崖的事我算是彻底脱了身,至于你外祖母那,那还要看你。”

    池清道:“彻底脱了身?”

    东方不败颔首道:“我已将教主之位传给了童大哥,日后同黑木崖再无半点关系,你外祖母纵使有心刁难,亦不至累及神教。”

    池清惊愕道:“童大哥竟应允了?”

    东方不败道:“我答应他神教日后若逢劫难,必不会袖手旁观,他这才勉强应允,不过我们得先将盈盈的事办妥了。”

    池清闻言,忧愁地叹了一声,道:“莫说盈盈的事了,连我外祖母那都八字未瞥,这又谈何容易。”

    东方不败瞧着他道:“这可不一定。既然你之前已将话同你外祖母讲绝了,那她若不愿失去你这外孙势必必要有让步,而我这已经为了你舍弃圣姑之位,她多少会有些动容,至于动容多少,那就得看她的心性了。”

    池清心道她外祖母的心性他先前可是了解得很,如今却是不敢肯定了,道:“她若是还不答应呢?”

    东方不败道:“如今我已脱离了神教,若你外祖母仍固持己见不愿退让,倒也无妨,我们干脆消失在她眼前,叫她再也找不着。如今她已无法上神教讨人,再想寻到我们怕是难如登天。”

    池清听着,越想越是妙极,道:“原来你适才说的苦肉计就是这招,确实是妙。只是……”说着,上下打量了东方不败一番,道:“你这幅模样可是叫不少人瞧见了,除却黑木崖下的教众不一定能认得出你,可那几大长老可是瞧得真切,你就不懊恼?”

    东方不败瞥了眼一直伫在边上平一指,凉凉地道:“你有这心,不如操心你外祖母罢。”

    平一指伫在边上可谓是冷汗津津,唯恐自己听得太多见得太多再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两人又说了些话,池清这才将东方不败扶着躺下,出去开了房门,崇德一直守在外边,见状忙问:“盈盈的伤势如何了?”

    池清疲惫地叹息了一声,道:“大夫说暂时无碍了,只是得修养上不少时间才能痊愈。”崇德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教池清抢去了话头。“盈盈先前本就为我吃了不少苦,亏损了身子,此番又……又……叫我……”竟再也说不下去……

    崇德见他这幅心神憔悴的模样,终于再硬不下去,道:“罢,罢,既然盈盈已为你脱离了魔教,那她日后就再不是魔教圣姑,你们爱怎么着便怎么着罢。”

    池清心中一喜,道:“外祖母的意思是?”

    “带她回京,挑个黄道吉日娶进你家大门,也好名正言顺地给锦儿一个身份。至于她的身份,我自会安排。紫涵那……她是个好姑娘,你若真不愿娶她,那待我回京后再替她找户好人家,人家千里迢迢地跑到这寻你,怎么着也不能再亏待人家。”

    池清闻言,再是惊喜不过,忙不迭跪下磕了个头,道:“孙儿谢外祖母成全。”

    崇德叹息一声便走了。池清回房后,便见到东方不败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听到了?”

    东方不败淡笑一声,道:“过来。”池清好奇地凑了过去,却听东方不败在他耳边窃语了两句,旋即大笑,捏了捏他的脸,道:“你啊……”这如意算盘委实打得分毫不差。

    其实东方不败倒未说什么,不过是嫌这日子过得太热闹,想同池清二人清净清净罢了。于是,未过两日,池清又主动送上了崇德面前。

    崇德见了自是意外,暗忖他这会不在屋中陪他娘子竟跑来她这探望,岂不稀罕?岂料他那外孙未说两句,竟是下起了逐客令……说是盈盈伤重,怕是还要修养上不少时日,而他额上的伤亦未好全,耽搁了大家行程怕是不妥,于是让他们先行回京。

    崇德一听,自是不愿。暗道池清身上的伤未好,又要照顾盈盈,这怎么忙得过来?更何况她是走了,他们要出好歹可如何是好?”

    池清见状,又企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甚么盈盈因延误行程而心有不安,终日愧疚万分,照此下去万不利于修养。更何况林紫涵此次出门是私自离家,父母定是心急如焚,如今耽搁了这么些个时日,是该早日回京,望外祖母成全。

    崇德教他说得无法,只得勉强应允,可惜附带了两个条件,一是将玄武留下保护他们,二是锦儿如今无人照顾,也得随着她走。崇德本是打着有外孙在手不怕他们一去不回的主意,怎料池清他们偏想清净自在,自是连连应允。至于玄武那……多这么一个总比整队的好,亦是点头称是。

    于是,崇德出发前,又特地前去探望了东方不败一番,东方不败详装虚弱地靠在床边,见她一脸别扭地坐在自己边上。

    “盈盈,这几日伤复原地怎样了?”

    东方不败瞥了池清一眼,见他盯着自己一脸紧张,道:“劳公主挂心,过些日子便能痊愈了。”

    崇德原以为她又会拿姿作态教她难堪,怎料得了这么一句,登时心中感慨万千。默了会,松了口,道:“先前是我偏见,这才害你吃了这么多苦,盈盈,你可怨我?”

    东方不败道:“盈盈自知不足,又岂敢心生怨恨。”

    崇德闻言,轻叹一声,道:“你是个好孩子,先前是我有眼无珠这才对你多加刁难,日后你便是信儿的夫人,锦儿的娘了,回京后便将婚事办了罢,如此名不正言不顺的,也不是个事。”

    东方不败乖顺道:“谢公主成全。”

    崇德闻言皱了皱眉,嗔道:“还叫公主?”

    东方不败瞥了池清一眼,这才唤道:“谢外祖母。”

    崇德见其如此乖顺的模样,不由生出些怜爱,伸手便要抚她的头。东方不败原想避开,可惜池清早知他的性子,忙不迭摇了摇头,东方不败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受了。

    崇德揉了揉他的头,随后收回手,道:“明日我便要启程回京了,你同信儿养好伤便早日回去,信儿他娘怕是也迫不及待地想见你。”

    东方不败应了一声,池清在边上总算是松了口气。

    卷4109 喜完结

    两日后,崇德启程回京,池清后脚便带着东方不败离开了客栈。两人这一路游山玩水,是数不尽的逍遥自在,看不尽的遥山叠翠,足足花了月余才到杭州。

    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素有天堂美称,西湖美景更是甲于天下,两人进得城来,便见路上行人比肩,处处笙歌。西湖之畔,碧波如镜,垂柳拂水,恍若泼墨的山水。

    池清不由心醉神迷,东方不败见了,明知故问道:“可还称心?”

    池清噙笑道:“这一路上见识了不少风光,却还要数这西湖最美。虽不及京城繁华,却是人间少有的旖旎景色。”

    东方不败瞧着眼前的湖光山色,道:“我头一回来时亦想,若能在此颐养天年,岂非快活似神仙。”

    池清闻言,回头望了他一眼,调笑道:“我们这会就不是快活时神仙了?”东方不败瞥了他一眼,却是但笑不语。倒是池清又想起件事,转而凑至他耳边,问道:“所以,你就将任我行留在这颐养天年了?”

    东方不败听着任我行的名字,难免有些扰了些兴致,道:“这事我已有主意,赶了这么些天的路,你怕是累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其余的日后再说。”

    池清自是毫无异议,二人上了马车复又前行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来到一个僻静之地。那地儿周遭遍植梅树,老干横斜,枝叶茂密。东方不败熟门熟路地带着池清转了几个弯穿过一大片梅林,来到一座朱门白墙的大院前,匾额上提着“梅庄”二字,旁署“虞允文题”四字。

    这虞允文是何许人也,池清自是了然于胸。南宋时期破金的大功臣,他的题字竟能挂在庄前,想必身家不凡。只是心中不免好奇,这宅中究竟住的是何高人,竟能出手如此阔绰。

    东方不败上前敲了敲门,不过多时,两名下人装束的老者前来打开了大门,左首那人躬身问道:“两位驾临敝庄,有何贵干?”

    东方不败道:“劳烦转告江南四友,就说黑木崖上的旧友前来拜访。”

    那二名老者闻言忙换了神色,道:“原来二位是黑木崖的贵客,四位庄主早已恭候多时,二位尊驾里边请。”说罢,一人上前领路,一人前去通报。

    老者领着东方不败同池清到得大厅时,已有四名男子在厅内等候。这四名男子相貌各异,髯长及腹,面带醉意的是是梅庄四庄主丹青生;身材矮胖,秃顶油光的是三庄主秃笔翁;长相清秀,面色却苍白如僵尸的是二庄主黑白子;那骨瘦如柴,双目炯炯有神的,就是大庄主黄钟公。

    四人见来人竟是东方不败本尊,当即两腿一曲跪在了地上,惶恐道:“教主圣驾光临,属下有失远迎,还望教主赎罪。”

    东方不败不动声色,道:“我早已不是甚么教主了。”

    江南四友闻言不由面面相窥,不知是该立表忠心为好,还是顺应其意为妙。末了,还是老大黄钟公率开了口,道:“前些日子童教主就传信说梅庄将有贵客到访,属下便一直日思夜盼,还当是教中各位长老屈尊前来,怎料竟是东方教主圣驾光临,未曾远迎,还望东方教主赎罪。”

    东方不败摆了摆手,省去这些门面功夫,道:“我们连日赶路有些乏了,你们先准备间厢房让这位公子歇下。”

    江南四友早已注意到杵在边上的池清,但见其相貌清隽,面容和善,却是位毫无内力的主,倒是身后跟着位身手莫测的护卫。此时见东方不败开口,丹青生忙道:“属下早已将厢房备下,还请公子随属下来。”

    池清不由瞧向东方不败,道:“你不随我一块去?”

    东方不败淡笑一声,安抚道:“我还有些事,你先去歇息。”

    池清无奈,只得道:“那我等你。”

    东方不败应了一声,池清这才随着丹青生走了。黄钟公等人见其走后,立即躬身问道:“不知东方教主有何吩咐,属下定当马革裹尸,肝脑涂地。”

    东方不败此时早已敛起了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三人,道:“黄钟公,我派你们四人来梅庄,可是弹琴喝酒,绘画玩儿的?”

    三人一听,当即面色煞白,跪在地上说:“教主吩咐,属下不敢有一刻忘记,三年来寸步不离地守着梅庄,更不敢有亏职守。”

    东方不败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这话若摆在当年,兴许东方不败还挑不出什么错来,可坏就坏在他已经活了两辈子,上一辈子的事可都刻在了骨子里。江南四友只顾弹琴喝酒,绘画弄棋,这才给了向问天可乘之机救出任我行。若非如此,又怎会有的后来任我行领着令狐冲上黑木崖的那场好戏?

    事到如今,东方不败倒有些懒得去追究了,转而道:“带我去见那人。”

    江南四友闻言,不敢怠慢,忙招人将前去送池清到厢房的丹青生叫来,五人一同去了地牢。

    梅庄地牢建在西湖之畔,深入地底百丈有余,牢底正处西湖湖底。囚犯要想从此逃出,必定要凿穿牢顶,届时西湖之水灌入,却是必死无疑。黄钟公领着东方不败在昏暗的地道中过了好几道门这才在一扇破锈铁门前停下,而后四人各自掏出一把钥匙,在铁门的孔锁处转了几圈,用劲一推,破锈的铁门叽叽嘎嘎了几声后向内打开。四人立马倒退三步,立在了东方不败身后,似是相当忌惮牢里那人。

    东方不败瞧了眼牢内,道:“你们四人先下去。”江南四友闻言,立马退下。

    东方不败从壁上取下一盏油灯,走入室了中。室中昏暗潮湿,借着微弱的灯光,这才瞧清的那囚室的模样。不过丈许见方的地牢,靠墙处摆着一榻,榻上坐着一人,长须垂胸,胡子满脸,瞧不清面容。

    那人听见声响,抬起头来,欲待开骂,却瞧清了眼前之人的面容,登时双目瞪得犹如铜铃一般,身形剧晃,引得的铁链啷当作响,半响,才从骨子里咬牙切齿的吐出四个字:“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执着油灯,步态从容地走到了那人面前,开口道:“任教主,好久不见。”

    此人闻言,恍若听到了甚么可笑的笑话,仰头狂笑了了起来,笑声夹杂着内力,直震得人耳中嗡嗡作响。待他笑够了,这才看向东方不败,道:“确实好久不见。”

    此人便是日月神教前任教主任我行。

    东方不败如同故人叙旧一般,问道教主这些年过得可好?”

    任我行道:“好!好得不能再好了!”

    东方不败道:“那就好,也不枉我一番心意。”

    任我行道:“你将我关在西湖湖底,教我不见天日,竟还是一番心意,那真是多亏你了!”

    东方不败轻叹一声,道:“我原不过是日月神教一名副香主,得你破格提拔,还指定为下任教主,这才有今日。任教主,你待我的种种好处,我永不敢忘。”

    任我行道:“难为你还记得,只怪我当初糊涂,才会对你委以重用。”

    东方不败道:“你不是糊涂,而是心里清楚,所以将本教至宝‘葵花宝典’传给了我,不是么?”

    任我行闻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但见其下颌光洁,面如傅粉,竟是半点胡渣都没有,忍不住笑了起来:“东方不败,恭喜你练成了‘葵花宝典’上的功夫。”

    东方不败见其一脸讥讽的模样,并无一丝动怒,道:“其实我今日前来,是有件事想同任教主商量。”

    任我行道:“你还能有事要跟我商量?”

    东方不败道:“是关于盈盈的。”

    任我行霎时心中一片冰凉,道:“你说甚么?你把盈盈怎么了?”

    东方不败淡声道:“我见盈盈颇具慧根,想送她去少林历练一番,不知任教主意下如何。”

    任我行闻言,双目赤红几欲喷出火来,怒吼道:“东方不败,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朝着一个女娃下手算什么东西?你要是敢动盈盈一跟寒毛,我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东方不败瞧着任我行此刻失常的模样,想起前世他苦苦哀求任我行放过杨莲亭时的情形,委实是天差地别,不由轻笑了起来。“任教主何须如此盛怒,盈盈是我自小看到大的,难道还会害她不成。盈盈此番能上少林寺修行,少不得上辈子积下的福气。”

    “你将一个十多岁的女娃送去少林寺,竟还敢说是她上辈子修下的福气!东方不败,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任我行双手不停摆动,似要扑上前掐住对方的喉咙,只可惜手足都铐在铁铐之中,动弹不得。铁链因为剧烈的动作而发出铮铮的声响,此时的任我行像是一只暴动的野兽,咆哮着想要扑上前咬住猎物的喉咙,无奈被困于牢笼,只得用一双狠毒目光狠狠地看着对方,恨不得将对方抽筋扒皮,粉身碎骨。

    东方不败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待任我行骂够了,这才道:“任教主,今日我这话是带到了,我会替你照顾好盈盈,你就安心去吧。”说罢,拂了拂袖上本不存在的褶皱。

    任我行察觉不对,却是为时已晚,就见东方不败袖口一拂,一团粉红事物一闪便直直朝他飞来,想要闪躲已是不及。方才还怒发冲冠恨不得将对方抽筋扒皮的人,瞬间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首,眉心、人中处都是细红小点,微微渗出血来。

    东方不败瞧着任我行,道:“对待敌人,不能有一时半刻的掉以轻心。这话还是你教我,任教主,你怎么就忘了?”

    任我行瞪大了眼珠,似是难以相信眼前的事实,奈何再也开不了口。

    东方不败轻叹一声,道:“其实你我处心积虑一辈子,谁都没赢。”说罢,转身离开了囚室。

    回到房间时,就见池清一脸全神贯注地站在案桌前,手中捧着一副卷轴。

    “在瞧甚么?”东方不败上前问道。

    池清动了动手中的卷轴,道:“兰亭序。”末了,补上一句:“真迹。”

    东方不败瞥了一眼,道:“你若喜欢,我让江南四友送你。”

    池清道:“这倒不必,要真送我,怕是失了那股稀奇劲。”说着,转头瞧了他一眼,道:“怎么,不高兴?”

    东方不败道:“未有。”

    池清笑道:“我还不知道你?难保不是干坏事去了?”

    东方不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可惜池清恍若未见,自顾自地道:“既然你不肯说,那就让我来猜猜……嗯……可是任我行死了?”

    东方不败微愕,道:“你怎会知道?”

    池清挑眉一笑:“你每回借故将我支开,就保管是干坏事去了。”

    东方不败闻言,有些不乐意,正要走开,就教池清抓起他的手亲了一口,道:“好了,不逗你了。方才你让我先离开时,我就有些怀疑,想起你曾说过将任我行关于西湖底的事,这才有此想法。盈盈这回闯了这么大的祸,你又应了童大哥要护着神教,又岂会如此轻易放过任我行?只是我不明白,任我行死了,你非但未松口气,反倒不高兴起来了?难不成……”

    池清话说一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瞧着他。他可不敢忘记早些年他干的那些好事,再想他夺了教主之位,非但不将任我行斩草除根,反而关在西湖底好吃好住,指不定这其中藏着甚么猫腻?越想越觉煞有其事,忙搂住东方不道:“芳儿,你可不能丢下我和锦儿跟人跑了,要不然我天天抱着锦儿在你家门前哭,让全天下人都来瞧你这个负心人。”

    东方不败只觉又气又好笑,道:“你又在胡说八道些甚么?”

    池清循循善诱道:“芳儿,你要记住。无论别人待你多好,都不及我待你好,你就死心塌地地跟着我过日子罢。”

    东方不败不禁笑出声来,无奈道:“我不过是有些唏嘘罢了,我同任我行机关算尽,费尽心思,到头来谁也没捞着甚么好处,却是斗了个你死我活。”

    池清安慰道:“如今都过去了,得失枯荣皆是天命,如今我们只消找到盈盈,就再不用理这江湖的是是非非了。”

    东方不败伸手回抱住他,轻叹一声,忍不住骂了一句:“你可真是个祸害。”

    池清诧异道:“我?”他怎么也无法将自己同东方不败口中的那个祸害挂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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