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心慌夜谈 作者:全芷言
正文 第9节
心慌夜谈 作者:全芷言
第9节
我被汉娜吓了一跳，此刻她正披散着头发地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你吓死我了，汉娜。我深吸一口气，说道。
第一次宿醉，感觉怎么样啊？我笑着问。她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坐着。
汉娜。我忍不住多叫了她几次，她依然没有反应。
难道是梦游？我心里想着。
以前没有见她梦游过啊。我困惑不已。
我靠近她的床，准备扶着她躺下来，就在我的手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她突然扭过头来目光呆滞地看着我。我一吓，直接从床的台阶上掉了下来，重重摔在了地板上。胳膊和屁股硬生生地疼。
汉娜。我叫着她的名字。我站起来，正准备数落她时，却发现床上根本没有人，只有一床被子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那里。
怎么啦？汉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听到钥匙转动房门的声音。
这么想我们啊，一起床就叫我的名字。房门打开了，汉娜的笑容出现在门外。
好些了吗？飞扬问我。
我没事了。我笑着说。
你怎么不开灯啊，不用这么省的。飞扬说着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你们没有喝醉啊。我笑着说。
别提了，约好文博他们一起去的，可是他们都有事，我们两要是都醉了，怎么回来啊。所以就只吃了烧烤。汉娜惋惜地说。
话说，你的烧退的太快了吧。汉娜走到我面前，摸摸我的额头，说。
那说明我的药给力。飞扬得意地说。
汉娜忍不住做个鬼脸，算是对她的挖苦。笑声赶走了我心中的恐惧。
第47章 心理教室（五）
文博找到了我一直想看的那本，打电话叫我过去拿。其实我本来就在图书馆，刚好有机会可以见面。
我们决定一起去吃饭，去找汉娜的时候，却发现她和一个小女孩在走廊里开心地玩着。
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走廊里又蹦又跳？吃饭的时候，文博不解地问。
我不是一个人。汉娜说。
你没有看到吗？有一个女孩在我旁边，她要我陪她玩。汉娜说。
我们只是跳了跳格子，是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我一时兴起就陪她玩了。汉娜说。
虽然不太合适，可是你们为什么这么严肃，有点童心好不好？汉娜见我们一直盯着她，不太高兴地说。
我只看到你一个人傻乎乎地在那里跳来跳去。文博说。我不明白为什么文博那么说，我也看到了汉娜身边的小女孩，我盯着汉娜是因为印象中她并不喜欢小孩。
那是文博眼中只看到汉娜。我忍不住笑着说。
你陪她一起疯吗？文博看着我，皱着眉头说。
是你没有童心。我望着文博，说道。
那么可爱的小女孩，谁都没有办法拒绝她的请求的。我说。
就是，上次我还看到青灵陪她一起玩来着。汉娜说。我收起了笑容，那个小女孩和我上次看到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人。转念一想，汉娜也许隔的太远，所以没有看清，虽然这可以解释我的困惑，却不能抹去我心中的不安。
那个女孩唱的童谣蛮好听的，就是没有听清唱的什么。汉娜叹了口气，一脸惋惜地说。
别说了，我觉得你们两很恐怖，得了妄想症，精神病。文博不耐烦地说。
让我惊讶地是汉娜望了望我，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文博像个说错话的孩子一样沉默了。
你在看什么书啊？那个男孩的声音响起在身后时，我正坐在树荫下的石椅上看书。
我将书本合上，书名完全显现出来。
《阿基里斯之歌》
我以为你喜欢恐怖。他笑着说。
我是喜欢，不过恶梦做的多了，就不敢看了。我微笑着说。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我轻声问。
来向你告别啊。他叹了口气，笑着说。
我总觉得应该亲自向你告别，毕竟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我离开的消息。他笑了笑说。
你不打算做老师了吗？我望着他，困惑地问。
还是不打算做义工了？我不知道他所谓的告别，是什么意思。
青灵，我自由了。他望着我，从来没有的认真。
你辞职了？你打算去旅行？我望着他。
他点点头。
什么时候回来？我问。
这里到处都是伤痕，我不打算回来了。他轻声说。我收起了笑容，心中有些不舍。
你不会回来看我吗？我问。他笑了。
也许会回来看你，只要你不嫌弃。他说。
其实，你很快就会有新的朋友，新的生活的。我想了想，说。我希望他可以留下来，但是他却摇了摇头。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我哥哥了，你见到他了吗？在他离开的时候，我忍不住问。
你知道的，他已经走了。他回过头，笑了笑说。
不要难过，青灵，会有新的人出现的，他们会代替我们失去的朋友和爱人。他说。
这是祝福吗？我望着手里的勿忘我，心里想着。
有什么飘过的脸上，痒痒的。睁开眼，飞扬的整个脑袋都在我脸的上空。
我们同时尖叫起来。
你吓死我了。飞扬抱怨说。
干嘛突然睁开眼睛啊。她说。我望着她，一下子竟然词穷了。
我只是想看你手里握着的花而已。她指着我的手，解释说。
你真的好文艺范啊，睡觉还握着花。她笑呵呵地说。我这才看到手里的勿忘我，想起刚才的梦，困惑不已。
图书馆关门的时间到了，我准备去找汉娜一起离开。我找到她时，她正靠在书架上，一边看着书，一边听着她身后的那个人说着话。
文博也在吗？我走过去，轻声问。
他不在啊。汉娜困惑地看着我，说。
那你身后的那位是谁啊？我不解地问。她吃了一惊，回过头去，看了看。
没有人啊。她重新望向我，一脸疑惑。可是我分明从书缝间看到那个人还站在汉娜的身后。我望着汉娜，觉得她一定在隐瞒着什么，不让我和飞扬知道。
我在她吃惊的表情中走到了她的面前，她的身后没有人。
才两三步的距离，如果有人，不可能瞬间消失的。我愣在了那里。
你怎么啦？我说了没人，你还不信啊。汉娜望着我，哭笑不得地说。
我们走吧。我没有解释，只是轻声说。
回去的路上，我又见到了那群围在一起，又蹦又跳，唱着童谣的小孩。
这么晚了，这群小孩怎么还不回家啊？汉娜皱着眉头，轻声说。
我们快点走吧。我拉住她，催促着她，赶快离开。
可是她的双腿像定住了一般，怎么也挪不动。
你听到她们的歌声了吗？好好听啊。汉娜着迷地笑着说。
汉娜，我们必须快点回去了。我在她耳边提醒她。可是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还是呆在原地，不肯离去。
那群孩子围了过来，汉娜任由她们拉着手，她们一起欢笑，一起转圈，开心地不得了。
汉娜，汉娜。我叫着她的名字，我被她们转的头晕。我试图唤醒汉娜，可是她只是一副快乐的着了魔的表情。
我急了，准备去将她从她们手中拉回来。
一个女孩站在我的身边，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袖。我低下头，望着她，她冲我甜美地笑了。
姐姐，你以为你救的了她吗？她轻声问。她的眼睛在我眼前瞬间变成了黑暗的空洞，上面正流着黑色的血泪。
周围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我不再头晕，只是觉得无比地恐惧。
你没事吧？汉娜拉住我的手，关切地问。眼前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了，只有汉娜不安地看着我。
你怎么走着走着突然不见了，我还在和你说话呢，一转身，竟然没人了。我回来找你的时候，你呆呆的，像做梦一样。汉娜说。
如果太累，下次就不要看书看这么晚了。汉娜轻声说。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不解地问。我只是一直看着她，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
第48章 心理教室（六）
刺耳的尖叫声传来。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飞扬已经到了汉娜的床上。
别叫了，别叫了。飞扬一开始是温柔地劝着，后来见没有效果，于是生气地大吼了一声，汉娜终于平静下来。
我已经到了她们面前。
我做了一个很恐怖的恶梦。汉娜看上去惊魂普定。
姐姐，你从小到大没有做过梦吗？飞扬哭笑不得地问。
你知不知道你的尖叫声有多恐怖啊。飞扬说。汉娜没有笑，她看上去无比惊恐。
那个梦好真实，青灵，你也在里面。汉娜呆呆地说。
不要把青灵也扯进你恐怖的梦里好吗？要扯也该扯进美梦里啊。飞扬不以为然地说。
我梦见…汉娜还没有说出口，就被飞扬打断了。
大早上的，不要说你的那些恶梦好吗？飞扬说。汉娜沉默了。
你为什么不抓住苏瑞？只剩下我和汉娜两个人时，她责备地问。
我不记得了，苏瑞到底是谁啊？我在心里想着。
我梦见我在天台之上，我想要去救苏瑞，我明明已经拉住她了，可是她的脸却变成了你的。你望着我，你的眼神那么冷漠，你说你以为你可以救她吗？汉娜看上去难过极了。
那不是你的脸，那不是，我以为是你的脸，可是实际上不是，也不是苏瑞的脸。那个到底是谁的啊？她揪着自己的头发，捶打着脑袋。
我可以感觉到风吹过发梢，我可以感觉到从高楼坠落后，血液的的粘稠。汉娜说。
我轻轻抱着她，除了这样，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安慰她。
青灵。她在我的怀里，伤心地哭了。
我想不起那天晚上的事了，我想想起来，可是我想不起来。她说。
她突然抬起头来，她的眼中怒火中烧。
这些孩子怎么这么吵，老是在唱着这些童谣。她怒声吼道。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我帮你请假，今天不要去上课了。我轻声对她说。
青灵，我好害怕。她哭着说。
我觉得我要生病了。她说。
你只是做了一个恶梦而已，怎么会生病呢？我哭笑不得地说。
不知道是第一次被汉娜的尖叫声吵醒了。
我听清了她们唱的童谣了，我听清了。她望着我，呆呆地说。
只是梦。我轻声安慰她。她摇摇头。
不是梦，太真实了，就像我亲身经历的一样。她轻声说。
她们围着我，她们不停地转着圈，她们一直子在唱着那首恐怖的童谣。汉娜抱着腿，哭着说。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浑身都在哆嗦。
我尽可能地安慰她，想着各种各样的笑话讲给她听，希望她可以忘掉恶梦中的一切，一开始还有些效果，不过效果越来越弱。
汉娜开始不肯睡觉，她一睡觉就会做恶梦，然后尖叫着醒来，她已经完全沉浸在了恶梦带来的恐惧中了。
我快要疯掉了。在只有我们两个人时，飞扬说。
也许我们该送汉娜去做心理辅导。我提议说，她望着我，许久都没有说话。
我带她去，你不要去。末了，飞扬轻声说。
你有时间吗？最近一段时间，你看上去都很忙啊。我不放心地说。
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固执地要自己和汉娜去，不让我去心理辅导室。
记得要等到医生到了，再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提醒她这一句没头没脑地话，不过飞扬似乎很清楚原因。
第49章 心理教室（七）
下午好！心理辅导员从外面进来了，冲我们热情地打招呼。我冲他笑笑，然后看看早已经等的不耐烦的飞扬。
你先走吧，我没事的。我对飞扬说。飞扬看看我，想走又不放心走的样子。
你确定吗？她问。
非常确定。我说。我不明白她还在担心什么？传言只是说要陪伴着等到医生来，又没有说要陪着到最后。
那我真的走了。她犹豫了一会说。我点点头，她开心地跑出去了。
你好！我叫李汉娜。我笑着跟医生打招呼。
你姓李？看来我们同姓，你可以叫我李老师，我只是来和你聊聊天，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告诉我。他很温和地笑着说。他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皮肤白净，衣着整洁，看上去有些讲究。
我总是做恶梦，梦到我朋友苏瑞，梦到一些很可怕的场景，我的朋友青灵…我犹豫着，我说不出口，我不想说我的同学在接受治疗。
那位姓沈的同学的事，学校都知道，据她说她经常看到一些莫名奇妙的东西，对吗？他笑着，没有嘲弄讥讽的语气，那让我安心不少。尽管青灵已经被确认患有幻想症，可是我还是不能容忍外人在我面前将她视为疯子。
小精灵她从来不说谎，也不会说谎。我说。
这么说你相信她的话，相信你的另一个同学是被…诱惑跳楼的啦？他问。
我没有看到，但是我看到她紧紧抓住苏瑞的手，她想要救她。我说。
如果你当时不这么说，此刻你的同学就被关在监狱里了。他说。
你确定你当时看到的是沈青灵抓住苏瑞吗？有没有可能你记错了或者看错了，是苏瑞抓住沈青灵？他突然问。
我有些慌了，我不知道，我记不清了，当时天太黑，我根本看不清楚。
毕竟当时天很黑，路灯也坏了。他说，他笑了。我突然有些反感。
你是什么意思？你怀疑小精灵吗？她不可能那么做，我知道她，我了解她…我有些激动地说。
你先别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相信你们的感情。他轻声说，他安抚我坐下来。我的心情却始终无法平静。
难道你不想看看真相吗？他突然认真地问。
我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事情已经发生那么久了，我还怎么看呢？
我可以对你进行催眠，带你回到案发的地点。当你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你便不会困惑，那么心结也就解了。他说。
我看着他，他的话带着某种诱惑力，不容我拒绝。
我要给你放段音乐，使你放松开来。他说。
喜欢钢琴曲吗？他轻声问，他的声音很轻柔，有股催人入眠的魔力。
小精灵最喜欢钢琴曲，我老是觉得那是催眠曲。我笑着说，我的声音很轻，因为我明显感觉到很强的困意。
我看到娇艳的杜鹃花在我的手中慢慢展开她的笑颜。我惊讶地看着她，开心地笑了。突然，雨滴滴在了我的手上，一滴，一滴。感受不到它的温度，不过它的晶莹透明很可爱。雨滴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我站起来，站在花圃的中央，抬头望着它们来的方向。这是大自然的钢琴曲吗？我在心里问自己。
我感觉有人在看我，转过身去，青灵就站在不远处，哀伤地看着我。她在哭泣，我清楚地看到她的泪水溶进了雨里。
不要，不要离开我。我听不到她的声音，可是我读到了她的唇语，她的难过快要杀了我。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轻声说，只是声音好小，小的我都听不见自己的声音。我冲她笑了。她那么善良，我怎么会觉得是她害死苏瑞的呢？我看到了真相，我看到她的手紧紧抓住苏瑞的手，我看到当时她无助绝望的脸。只是为什么后来我想不起来了呢？
我不会离开的。我想努力说出来，可是有人捂住我的嘴巴，还有我的鼻子。我看到自己的脚离了地，我飞起来了，漂浮在下雨的空中。那种感觉好神奇，我想笑，想开心地笑，可是呼吸有些困难。
我望向青灵，我还是听不到她的声音，我感觉她一直在叫。
她在叫什么？我很想仔细地听清楚，声音终于传来了，很重很重。
不！那是青灵痛苦的尖叫。
我从梦中醒来，我竟然在图书馆睡着了。我的梦，那是汉娜的恶梦吗？我的心隐隐地不安。
怎么啦？文博望着我，担忧地问。
我们必须马上去心理辅导室。我对他说，他二话没说就和我一起向那边跑去。
所有的门窗都紧闭着。
今天辅导室的老师有事去了，下午没有开。一个路过的同学好心提醒我们。
汉娜在里面，飞扬送她来的。我望着文博，轻声说。他在犹豫。
拜托你，相信我，汉娜真的在里面。我着急地说。
可是门窗都是被锁上的，她是怎么进去的呢？文博问。
汉娜，汉娜…我顾不得那么多，在房子外面着急地叫道。
我试试看能不能推开窗户。文博阻止我继续叫下去，轻声说。
他最终砸开了窗户，汉娜就躺在里面。
汉娜…我趴在她的胸腔，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可是她睡着了，沉沉地睡着了。
周围的人都在交头接耳。
怎么会好好地窒息了呢。
好奇怪。
是不是学校的灵异事件啊。
第50章 23层台阶
我叫沃林，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那个男孩从门外伸进来一个脑袋，笑着问我。
沈青灵。我轻声回答到。
名字蛮好听的嘛。他不请自来，直接到了我的房间。
送给你的。他递给我一朵蓝色的小花。
这叫勿忘我，好看吧？他笑呵呵地说。
你这么快乐，怎么会来这里的？我望着他，忍不住轻声问。
精神病人都是不开心的吗？他反问到。
只有疯子才莫名其妙地开心。我嘟囔着。
对嘛对嘛。他竟然丝毫不生气，反而赞同地点点头。
所以我才会在这里啊。他说。
即便他这样说了，我还是注意到他脉搏上的割痕。
不疼吗？我忍不住问。
忘了。他挠挠后脑勺，笑嘻嘻地说。
那你还记得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吗？我问。
你是医生吗？他反问到。我摇摇头。
那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说着，就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就住在你隔壁的另一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就来找我。在门口的时候，他回过头，笑着说。
放心，如果有需要也是找我们。护士在他身后，严肃地说。
我们都会死去吗？送汉娜走的那一天，文博站在我身边问。
是时候告诉他们，校园灵异事件是真的了。文博说。我望着飞扬，此刻的她正和她的新朋友在一起，她们看上去很高兴。当她发现我时，她收起了笑容，望向其他地方。
你有多久没有和飞扬说过话了？文博问。
我不想说话。我轻声答道。
我在想，要不你们搬出来吧，那个宿舍有太多悲伤的回忆，对你们不好。文博说。
你为什么不搬出来？我望着他，反问到。他沉默了。
我和你们不同，我只有一个人，而且林浩他们只是有的失踪，有的休学了。好一会儿后，他说。
在我的梦境里，他们都死了。我最终没有说出口。
你梦到过他们吗？他问。
没有。犹豫了片刻后，我说。
他放松下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话要和我说，可是他又什么都么有说。
你看上去很难过？有个男人就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望着我，没有任何表情地问。
我看到他正在摆弄着手里的照片，那是一张合照，照片上的少女笑的一脸灿烂。
发生什么事了？他接着问。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望着他。
我们在玩沉默游戏吗？我可以等的。他说。我只想离开，可是我发现我竟然被紧紧绑在了椅子上。
我的朋友去世了。我轻声说。我以为告诉他真相，他会放我离开，谁知他只是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望着我。
她是怎么去世的？他凑近我，问。
她去了心理辅导室，在我们发现她之前，窒息而死。我难过地说。
他的脸上突然显现出诡异的笑容。
是这样死去的吗？他问，他强有力的手突然捂住了我的口鼻，我在挣扎，可是我的双手都被绑住了。我在窒息，我盯着他，他在笑，得意的笑容，惊悚诡异的笑声。
我不能呼吸，我无法尖叫。
你没事吧？婶娘的声音传来，不再被绑住的我一直在挣扎，可是婶娘只是紧紧地抱着我，一直到我彻底醒过来，平静下来。
你一直在尖叫，你的衣服竟然都湿了。她看着我，脸上满是困惑。
汉娜…我看着她，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啦？她怎么啦？她着急地看着问。
死了。我艰难地说。
她死了。我说，我想紧紧抱着她，可是我没有力气。
那只是一个梦。婶娘笑着说，她缕了缕我额前的刘海。
睡吧，没事的！婶娘温柔地说。
很快你就能回家了。她安慰我说。
我们会带你回家。她说，像在呓语一般。
第51章 23层台阶（二）
不要站在上面，你会掉下去的。我担心地对那个站在护栏上的男孩说。
告诉我，你不会离开我。他不以为意，只是看着我，固执地说。
你先下来啊。我气急败坏地说。
我看到一只手出现在他的脚边，看不到手的主人，只能看到那一只手，即便这样也已经让我脊背一阵发凉。
快点下来，求你了。我着急地说。可是那个男孩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慢悠悠地将手伸给我。
扶我啊。他说，像个撒娇的孩子一般。
我紧张地盯着他脚下莫名其妙出现的那只手，慢慢地将我的手伸向他。
那只手似乎长了眼睛，我总觉得它在看着我，它在等着我，它在嘲笑我。
扶他啊，扶他啊…
它在呼喊着，带着欢欣雀跃的声音。
我的手就要拉住那个男孩的手时，那只等待的手突然抓住了男孩的脚。
不要。我尖叫着，我的手抓空了，我听到沉重的响声传来，他躺在地上，静静地看着我。
他的眼睛本来是望着头顶的上空的，此刻突然又偏向了躺在他身边的我。
我躺在地上，侧望着他，对视着他那双失去了光彩的眼珠。我不能阻止自己去看那双恐怖的双眼，我一直睁大着眼睛看着他。
他再也没有动弹，他的脸上永远失去了表情。我一直望着他，一直到自己无法坚持下去，我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他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张忧伤的面庞。
他说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也是陪着你长大的朋友，那个时候，他老是对我们许诺，说他会娶你，会照顾你一辈子。那时的你多么快乐，我以为你会一直快乐下去，可是没想到会出现意外。婶娘开始啜泣，好长一段时间后才接着说。
他死在了你的面前，你在疯狂跑下楼时不小心摔了下去。一段长时间的治疗后，你渐渐康复。可是你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所以从那以后，没有人再提尹枫。婶娘看着我，轻声说。
过去的事都是些难过的，为了你的健康，没有人再提过去，甚至连你接受心理治疗这些，都被你婶娘偷偷藏了起来。叔叔在一旁忧伤地说。
青灵，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叔叔轻声说。
我看着他们，笑了。
我看到他了，真的。我说。
我希望我这么说不会让你们难过，我想我就要离开你们了。我说。
我们爱你，青灵，为了这份爱，请为我们留下来。叔叔恳求地说。眼泪，从我的眼角滑落。直到我从梦里醒过来时，脸上的泪水依然没有干。
夹在书本里的勿忘我，已经干了，即便变成了干花，它还是很漂亮。
谁送你的花？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转过身去，看着眼前的这张熟悉的面孔，呆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这花是谁送的呢。他冲我微笑，虽然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不高兴，可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责备我的情绪。
你又忘记我了？见我一直不回答，他收起了笑容，问。
我走向他，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去摸摸看他是否真的存在。他将我的手拉起来，不顾我的反对，将它贴在自己的脸上。
看，你没有做梦。他笑着，温柔地说。
你到底打算盯着我看多久，才和我说话。他望着我，哭笑不得地说。
我梦见你死了。我再三抚摸着他的脸，确认他真的存在后，才轻声说。在我哭泣之前，他已经将我拥入怀里。
你只是梦见我死了，又不是梦见我离开你，为什么要哭呢？他在我耳边，轻声说。
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离开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了。我…他说。
不要说死字，尹枫，我害怕。我着急地打断他。
你看上去很难过，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什么了吗？当我们坐在一旁的时候，尹枫问。
汉娜去世了，在学校的心理辅导室发生了意外。我轻声说。
我很抱歉。尹枫怜悯地望着我，说。
是我建议送她去心理辅导室的，如果不是我的提议，她就不会去，也不会发生意外。我望着他，我无法控制自己的难过。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将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这不是你的错。尹枫轻声说。
这是我的错，如果不是这样，飞扬也不会想要搬出去。我又是孤独的一个人了。我说。
你可以跟飞扬说，让她不要搬出去啊。飞扬是你的好朋友，她不会忍心这个时候离开你的。尹枫说。
她恨我，她不会留下来的。我轻声说。
没有试过，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呢？尹枫轻声问。
第52章 23层台阶（三）
我看着飞扬收拾她的东西，一件一件，我在考虑如何开口。
当她将最后一个包裹整理好后，我知道我已经无法再做过多的思考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否则我绝不会提议那么做的。我轻声说。飞扬愣在了那里，她望着我，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这就是你不理我的原因吗？她轻声问。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汉娜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可是我却害她死去。我…我的声音哽咽了，我说不下去。
这是我的错，根本不是你的。飞扬打断了我的话。
我一直以为你恨我，你怪我，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发生的，我明明等到了医生才走的。飞扬伤心地说。她看上去很自责。
我不能面对你，如果我陪着她，那么一切都不可能发生的。飞扬说不下去，她开始哭起来。
我抱住她，她紧紧抱住我。
我不想离开你，青灵，我不想丢下你一个人。飞扬哭着说。
我不再说话，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
你看到了吗？文博问。
你是说那个断手断脚在街上蠕动的人吗？我轻声问。在他面前，我不想隐瞒任何事，因为我知道隐瞒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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