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典狱司+番外 作者:江淮沿岸
正文 第1节
典狱司+番外 作者:江淮沿岸
第1节
《典狱司》作者:江淮沿岸
第一章狱卒
前几日的一场冬雨,将天气弄得是湿乎乎潮漉漉的冷,数九未至,天江原气就冷得夺人性命,印象中没有哪个冬日如此这般的来势汹汹。。
犯人入狱时也是个阴天,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曾听闻过一些闲言碎语,只言片语间或真或假的知晓了特殊,具体特殊在何处……我也不大清楚。他入狱前在监狱长办公室停留了半晌,遂有传言道他将那狱长的搪瓷杯子摔得遍地都是碎片,狱长却也未曾动怒半分。。
怎么形容?长头发,戏子,眉眼看不大清,有长发挡着。狱长阴着脸说此人特殊照顾。我点点头,知道这是上面有人罩着,用不了几日就能放他走。。
不料狠狠挨了一巴掌,我顺着力道偏了头过去,大吃一惊,不知是失了什么规矩。
他又问道:“什么是个‘特殊照顾’?”我一怔,语塞,明白这不能循着惯例做答。冬日里鼻子本就脆弱,鼻血顺着手背流下,我睃了那犯人一眼,见他此时正盯着地面,双眼藏在长发后,我不怀疑他看的是血点一滴一滴砸在地上,渗进硬邦邦的水泥里。“就是别给好脸色,懂么?”狱长开口,我立即点点头。却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从未有过此等开口虐待犯人的先例,他究竟是闯下多大的祸?我看着他,长头发,散开,见不到表情。。
犯人有些木讷,像是受过了什么刺激,听同僚说刚进监狱长办公室时反应还激烈着呢,现下就是刚过劲儿,还没反应过来的那模样。。
。
晌午过后,狱长带了审讯组的人来,我琢磨着这犯人……若不是犯了那欺君叛国之罪,便是曾被哪个身份敏感的高官包养过,想必定是知道些什么,不然不会这般为难。。
我负责看管犯人所在狱室,便随了那狱长进行审讯。拷问刚开始,审讯人便操起鞭子好一通甩打,力道极狠戾,这是杀犯人威风的惯用手法,没料这笞刑过后二人却收拾起刑具作势要走,分毫没有问话的意思。这可蒙煞了我,不敢多言,抱着满腹疑问落锁离开。。
其实对这位犯人本无过多恻隐之情,只觉这不明不白的一遭,实在不免让人动番心思。
一圈巡视后,我特地在那间狱室前稍作停留,只见那犯人背对着窝在角落里,肩上的鞭伤极为显眼,成衣碎成布条挂在身子上,□倒没有,喘息声却不轻,看样子真是痛的紧了。身子轻颤着,扣着墙的左手上,指甲近乎全全部折断,我看了不由得握握拳,庆幸指甲完好。也许是察觉了背后的动响,他回过头睃着我,眼角的眼珠黑白煞是分明,半个昧暗不明的侧面露出来,坚硬的轮廓突然软软的动了一下,咬出血的嘴唇八成是把自个儿勾疼了,抿着嘴巴皱起眉。然后对我说:
“水。”声音早就哑了,片沙的紧。。
自进来他还未曾吃过什么,可能是自己都不奢望有顿饭,也可能是疼的吞咽都作痛的要不得。
我开锁进去,拿了一个装水的竹筒递给,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接了去,捧着仰起头慢慢地咽着。不甚明显的喉结动一动,随后他递还竹筒,扶着墙站起来,艰难的爬上床,却是疼的一阵阵抽冷的倒吸,我暗想这是作了什么孽,这等事将来还不知会有多少。不过……倒是个漂亮的犯人,转身走的时候我这样想。。
。
冬日天短,傍晚时已然全黑了下来。狱长接待一位探狱的,监狱里晦暗的厉害,我借着马灯微弱的光亮辨认出那是张启山军座,张军座面相本就严肃坚硬,不善的摸样在光线模糊的这里更是显得可惧。。 果然,他一进狱室便直走向那旧床,粗鲁的攥起犯人的前襟将他一把提了起来,犯人受了惊,仅剩的布条勒紧白软的后背,双手紧紧地抱着军座的拳头,想来必是扯动了伤口,咧嘴吸一口气。不知是有那惧怕的情绪在里面,还是本身就痛得紧,他浑身战栗。。
说来也怪,一连阴了几日的天突然出了月亮,稀薄的月光透过缺了玻璃,但铁栅栏仍旧在的小窗子照进来。。
“熄灯,然后滚出去。”。
军座背对着我们一摆手,我急忙拧谢了马灯和狱长一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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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红,还跑么?”。
。
隔着又清又冷的走廊,听得我打了个寒战。强烈的欲望让我克制不住侧了脸看他们,脚下的步子不敢停,匆匆一眼,我发誓那是我见过最美的脸,军座捏着他的下颚,月光打在惨白的小脸上,弯刀片似的眼睫,他勾起嘴角,好像又流了血。。
我提着马灯走过狱室,身后好听的声音:。
“杀了我?”。
和那天的天一样阴凉凉。。
雨夹雪,我坐在审讯室里,血腥气刺的眼睛不舒服
审讯室还有点热气,被叫做二月红的犯人已经常驻审讯室,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早已和那铁链长在了一起,日夜就在那里吊着。揉揉眼,空气里有不知有什么总是扎着眼,可能是消毒水或是酒精。
前些日子我还把军座长期以来折|磨犯人的行为归结为他们有深仇,而现在……我抬眼看看二月红,也不知多久未穿过上衣,亏得审讯室不漏风,不然早就被冻死。而现在,我怀疑军座是变态了,哈哈……。
审讯内容从来都是,“认错。”以及“知道错了么?”或是什么都不说,直接|操|鞭子泄愤似的鞭打,动各式各样的刑。。
我第一次见这样强硬的犯人。二月红生的是那柔软单薄模样,却韧的厉害,把牙咬碎了都不愿开口说个不是,服个软,痛极了才闷哼两声。样子是美,头发又长了不少,半死不活也是好看的紧。长期不见光,身子瓷白瓷白,伤好了甚至都不留疤痕。这日更是,好像发了烧,小脸儿烧的颜色都不大正常,看起来却是觉着健康了不少。。
军座还没有来,我见他吊着难受,就上前问他:“可想歇会儿?”。
他没有反应,我解开铁链,高吊着的双臂放下来,却站也不住,“咚”一声倒在地上,像是烧断了线似的皮影儿,姿势也是僵硬的古怪。我摸上他的瘦削的肩膀,果不其然,脱臼了。
我蹲在地上,摸着关节缝隙,他无意识的哼了一声,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过去。军座这时推门进来,走过来蹲下身子,奇长二指拨弄他的长头发,露出脸颊。。
“怎么了?”他问道,收回手指去夹咬着的烟。。
“胳膊脱臼了,也晕了。”我摸着了关节结|合处,用力向上一顶,一声骨头间的摩|擦声,听着真让人牙齿发酸。。
“晕了?”军座拾起他另一只脱臼的胳膊掂掂,看都不看,慢慢的往上强|安,他疼得闷哼着,小脸儿红扑扑冷汗津津,“怎么还不醒?”军座皱眉,深吸了口烟,烟头簇亮,毫不犹豫的对着二月红软软的手心按下去。。 我不由一颤,大概是烫疼了,他攥起拳,一个抽冷睁开眼,屏着气死死地盯住地面,说不出话来。。 “别攥着拳头。”军座笑,摸上他的头发,“不然结了痂,张开手心就再|破一次,重新长。”
“啊……”长长吐出一声呻|[空格]吟,颤音抖着好听十分,握着拳捣在自己肚子上,疼得窝成一团,呼吸急促的就要换不过来。。
“吊起来。”军座擦亮火柴重新点起烟,火光映在那张坚硬的脸上。。 铁链哗啦哗啦摩|擦着,我强掰开他的手心,这样确实好得快。。
“可有什么要说?”军座坐上太师椅,小腿搭在另一条大腿上。那把太师椅是这个审讯室最干净的什东西,其他什物,不是锈迹斑斑便是沾着血点子,灰尘。或许还有精|[。。呃空格]液,对不住,我不曾怀疑。。 他低着头,头发垂在两侧,喘|着。。 “今儿这身子,能撑住?”军座走到他身旁,撩起他一边的头发,呵一口白气在耳廓上,他敏|[空格]感的一颤,向另一边躲开。。
监狱便是这样一个地方,算得上一个世界的缩影。权利,金钱,xg,在这里里显得淋漓尽致。外面的规矩只在外面管用,在里面连死法都是别人给定的。。
张启山只手撑墙,弯下腰咬着那白|嫩耳廓:“够硬。”。
他伸了胳膊向我,我起身将软鞭递到他手心里。。
“多强硬几时给我看。”。 软鞭尖儿像蛇尾巴,抽上去便是一道红印,这倒还好,顶多是点皮肉伤,怕的就是软鞭从身上弹起来那瞬,把那皮儿,肉儿,血一并拉扯下来,甚至都能听到血管破裂的音儿,伤筋动骨。红老板身子甩上鞭子像死人般一动不动,我告诉过他顺着鞭子弹起来一下会好很多。他苦笑,不言语。血珠儿滚下来,落在地板上,纱布上,审讯室没有窗子,唯一的光亮便是一盏马灯,像血液这般深色的玩意是看不大清的。。
看样子是痛极了,咬着牙直哼,指甲深嵌挖着肉。小脸儿上红晕更加明显,苍白的胸膛细细的出了一层冷汗。。
军座笑起来,收了鞭子,五指□他头发里向后一拽,红老板便不得不扬起头看他,“求我。”
神经质似的笑像是被传染了去,红老板勾起嘴角,直白白的向他:
“呸。”。 擦去脸上秽|[空格]物,军座偏过头露出个阴戾的笑容:。
“你出去。”。
第三章审讯员。 腊月初六,雪停。。
新雪干净的铺在操场上,一会儿便有劳作的犯人来持了扫把,扫堆在一起,可能整个冬天都化不掉。太阳出的不易,白晃晃的雪层刺得人眼生疼。倒是这天儿不算太冷,或许是没到了那化雪时。
红老板用那只还能活动的胳膊,自个儿将脱臼的胳膊硬生生的接回了肩膀,抖了抖铁链,哗啦的响着,我站起身走去,他问道:“我能出去走走吗?”。
我便向他说我做不了主,万一你逃了我可负担不起这责。他咬着唇顿了顿,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又说:“带着链子,成吗?”听了这话,我立刻觉得像是被打了个耳光……这生活,逼着他连尊严都快要不起了。。 我吃惊之处在于他竟能分得清时辰,这审讯室连窗儿都没有,我不分白明黑夜的坐在这儿,困了就倒班去后面卧室的床上小憩,军座每次来他几乎不是晕着便是昏睡着,一桶凉水浇醒是经常。便是换了我,若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怕是早疯痴了罢。。
清早一碗热粥刚下肚,军座推门进来。通道里壁灯微弱的光亮从门缝里头挤进来,红老板依旧挺着腰身侧卧在椅子上昏睡着。我想军座说了今天早饭前的情况,他听后对我说道:“找件大氅给他披了去。”
待我回来时红老板不知用什么方法已然清醒,扶了墙站着,下颚又是一对指印,真不知军座掐他下颚时究竟用了几分力气,有时脖子上都有乌青。。 地上一小滩□,军座不是快枪手,就冲我每次在外面等他做完的时间,能吃顿晚饭外加遛弯小憩,就足以说明一切。。 “昨儿留在他里面的,听话,刚才吐出来。”军座看出了我的疑惑,突然这么对我说。
红老板一僵,夺了我手里的红大氅,披上便走。军座笑,估计是刚深吸过一口烟,烟雾从嘴里呼出来。军座一挥手叫我跟上,自己却坐在太师椅上,划了火柴重新点起一根烟,一口一口的抽着。
“留步!”我喊住红老板,他那眼睛长期未见过光,外头又是新雪刺眼时刻。一截红布条蒙了眼扎住,他摸索着靠墙移出门外。。
外面干冷,不免口鼻不够用,他大大吞了一口冷气。还是会有光感,皱了眉,不久也就适应了。
我引着他扶上围墙,新雪还未被踩踏过,他慢慢走着,我见军座来了,便放开他远远的瞭看。
只见红老板停下步子,轻咳几回裹紧了大氅,冷风一吹又惹得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从嗓子里带出来的不知是肚腹间哪里出的血点子,鲜红缨缨的落在白雪上,他伏在墙上半天才缓过劲,军座就站在他眼前,只是他看不到罢了。一个不出手相扶,一个不求帮助,倒也自靠自的和谐。
清了清嗓,提气,他突然开口唱道:。
“……峨眉遗冢,骏骨……空台——!”音色清亮,从肺叶尖儿窜出来,二本嗓毫不困难的做真假声转化:。
“奈何桥头走哇,黄泉水岸流;。
江山戎马一生战,风水轮流人不转;。 可怜身后无一物啊,阴阳相隔不相还!。
一尘满!一发斑!。
一月残!一清寒!。
红尘翻滚盼啊,阎王殿前再三年;
等到那蓝田不暖,钿头发簪齐齐断…。
得,相见时难别亦难!” 。
监狱上下都静了下来,我能想象到那些人空洞的眼神,在长期没有任何物质精神活动的地方,听见了这戏,无光的眼,还有不敢呼吸喘气的样子……蛰伏在监狱里,小声活着,小声死去。
不知是哪个审讯室正在动刑,不闻窗外事声嘶力竭的哀嚎,像是从地底下发出的声音凄惨的做了这段戏的陪衬。。 军座伸手解了那扎眼睛的带子,红老板垂了眼,眉毛一动一动,努力的睁开一点眼缝,适应着阳光。。
待他完全睁了眼,血红的眼白,阳光刺的流着泪,看着军座,泪流满面:
“我定摔那孟婆碗……
我欠你的来生还……”
正是那呵气叹白烟,相对两无言时,红老板开口:
“张启山,你若是死在这里,该多好。”
军座一时语塞,红老板仰起脸,迎着光他眯着眼,军座伸手擦去了他满脸的泪。
他眯着眼笑似的,也伸出手,不轻不重的“啪”一声打了一耳光在军座脸上。
“我二月红不就是欠你条命么,怎么,赔给你还不成?”。
说罢便一头撞了那围墙,“咚”的闷闷一声。。
血点衬着白雪生生的灼人眼,空气里头还回响着或清亮,或后头那段含糊的戏。我差点儿忘了,他可曾是梨园的皇帝,二月红。
第四章医生。
张启山找上我时,我就知道他不会有什么好动作。军队里军医不知有多少,偏点在了我头上,事定有蹊跷。。
“带上吗啡,跟我走。”张启山对我说道,一丁点质疑反驳的机会都没有,他就是这样的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提了药箱坐上他那车,他才向我讲述原因,实则根本谈不上是原因,只能说是单方面的意愿:
“让他听话。”。
仅此而已。。
在某方面我和张启山算半个知己,嘴巴严谈得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于都有着一些近似病态的心理。
我是医生,可以从病人的垂死挣扎,给种味道和颜色的药剂,或者死士的新鲜血液,白色骨髓中获得刺激,以便我在绝大多数时间里可以表现的像个正常人。张启山却不同,他对猩红的血液敏感度较低,大规模杀伤的场面才可能让他兴奋,比如战争。他的需求更偏于,激烈的,施虐的,掠夺般的性才可以使他平静。
驱车进入监狱,才觉得这正是他真正想要的地方……权利,性;性,权利。在夜色的掩盖下,悄悄发酵着。
那是一个……像尸体似的……美人,借着月色半明半昧的看,冰凉凉,毫无生气。
“先前自杀来着,不够狠没死成。”张启山说道。。
“一针推下去瘾头可就大了。”我翻动着他,躺在床上,双手被铁链绕在一起,光裸着上身,下衣裤布条似的遮盖。“可曾吸过烟土?” 张启山摇摇头。。
“一次少注射些,慢慢加量,怕他受不住会死的。”
张启山点点头。。
我拉过他苍白的胳膊,顺直了,皮肤苍白血管好找得很,轻拍两下淡青色的血管就鼓出来。我摸上他的血管,顺着摸……有温度的,跳跃的,有弹性的,流动的……不由舒服的呼气,太刺激了。
“二月红,醒醒。”张启山拍他的脸颊,美人不动,真的像死了一样,额角渗血的纱布仿佛就是见证一般。。
张启山叹口气,二指捏上下颚,“咔哒”一声硬是把那脱臼的下颚安了回去。剧痛叫醒了昏睡的美人,二月红撑起身子半坐起来,手背压了嘴,睡眼泪朦朦,疼又叫不出来,鼻腔闷哼,放下手死命的攥这床单,骨节都泛了白。死死地盯着张启山。。
“还想死么?”张启山笑了,转头又对我说道:“咬舌自尽未遂,下巴给卸下来了。”
连死都不成,我叹口气,转身提了药箱过来,他便一直看着我。。
直到我捻了针剂出来他才明白我是来做什么的,一下便什么都不顾了,手脚并用挣扎着从床上翻下来滚落在地,铁链锁着不得不跪了起来,极力后退边看着我边呜咽,转而又去盯了张启山。张启山从我手中顺去针剂,蹲到他身前,二指勾起他那小脸,轻轻问道:。
“还想死么?”。 下颌刚复位的疼痛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只得拼命摇摇头,实在让人心软。
“平日里那几分硬气去哪儿了?”张启山那恶劣的丘八气息简直坏透了,明知道人家疼得说不出话来。。 他跪在地上,双手被铁链绕住,攥着骨节清晰的手,一时不知道怎样才好,单薄的上身端的瓷白,衬得胸前乳]珠软嫩秀圆,好看的紧。 “吗啡。”张启山摇摇针管,轻轻说。
他倏地仰起头,向张启山讨饶,又像是不抱任何希冀的,在对自己悲哀说:“求你……别让我打吗啡……”
“求我?”。 他前倾着单薄的身子,薄薄双唇含咬住张启山的下唇,张启山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他这般举动。很快软软的舌尖讨好的探上张启山的牙齿,冰凉的,整齐的一排轻轻舔舐过,湿漉漉的睫毛刮过张启山的鼻梁。舌头滑进去,张启山不为所动,垂下眼睑享受破天荒的讨好。。
他把头埋在张启山的颈窝,含糊的说道:“求你……” 从我这个方向可以看到他白皙后背突出的蝶骨形状。
定是不轻易求人,不然就不会将张启山弄得半晌分神。 “就这么不值钱?”张启山站起身,嗤笑一声。
二月红一怔,抬头看着张启山。。
他会掉眼泪,会求情,会讨饶,我认为。
他看着,从地上站起来坐回床上——不用跪的,正对着我们双腿下垂,不着地面。
他坐在床上,实在不像个活着的美人。用仅剩的布条遮了大腿和□,像护了那仅有的尊严,后来才懂得……他那是在向自己告别。 “逃不过了。”。
忽的抬头,看着张启山。突然平静得不像话,皱了眉,那股子梨园皇帝的气势……空空道:“跪下。”
张启山走上前去单膝跪在他他面前,手掌握了他单薄的裸足吻上长而纤细的小腿。
他仰了头,闭了眼,哀嚎一般死灰的平静:“这一针推下来,就当我二月红死了罢。上瘾了以后……不论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和现在这个二月红再无关系!”。
张启山抬头看着他,却是松动了几分。
随后他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声线虔诚:。 “永别,二月红。”。 。
我坐在太师椅上,墙角的黑和□的味道刺激的感官十分敏锐,我知道那是幻想——或是幻听,把针管中的空气挤出,针尖挑破血管的音儿都一清二楚,血珠渗出来……张启山看了我一眼,我鼓囊囊的裤裆让我哑然失笑。他说“去找军/妓,或者女囚解决,他晕了,完后你还得回来。”
美人躺在床上,长发青丝垂落几欲触地,锋利的下颚弧线,弯刀片似的眼睫,我想……今夜非得找个戏子伶童泻]火不可。。
有些后悔。张启山不得证实,粗糙的手一遍一遍摸,再怎样寻死,嗔怒,自弃……都是那个二月红,硬气,坚韧,隐忍,有一段过去的……二月红。。
确是晕了过去,二月红的肌肉还在抽搐,开始发烧,张启山知道他现在精神处在极度亢奋状态,身子跟不上便晕了。是有反应的吧?。 解开腕子上的锁链抱他上大床,欺身压了上去。而他只是抽搐,毫无新意。时辰未到罢了,张启山心想。
好后悔。发了狠的揉搓他那单薄的身子,乌青指印部了全身,还有前几日未曾消退的咬痕。真是聪明啊,二月红,心里存了芥蒂,怕我费了心思折磨到的人,不是那同我结下仇恨的二月红。
张启山二指放进他半握着的手心,柔软,温暖。曾经用烟头烫伤的地方圆而粉红,薄薄的皮儿,新长的肉,更加的柔软细嫩。。 昏睡中收紧的五指,二月红缺乏安全感的握紧张启山的手指,张启山一愣,二月红,换做从前我怕是要动一番心思的……现在我搞不清。。 再后来,张启山忘了他何时才醒,何时再度晕厥,抽搐温暖的内部,不曾有过的热情,索取无度,泪涟涟的模样,长发抓在手心里的触感,青紫的咬痕,汗涔涔的发梢粘在侧脸,紧皱的眉,柔软的嘴角,水雾的双眼……。
二月红,醒醒,我张启山跪给你,何如?。
第五章审讯员。
辣椒水这种东西很少用,除非是遇到了那些嘴硬心硬,完全无从下手的犯人时,才会寻了这器具找出来。装辣椒油的桶,长至胃的漏斗。
怎么说,犯人近来精神不错,好至每一下我都会有他是回光返照的错觉。总是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好看的紧。吃的更少了,不是昏睡便是自娱自乐,有时唱一段戏,有时还会和我说上两句,一把身子像是没了骨头,端的软糯,温雅。。
却是和军座的关系有所缓和,不再被铁链吊着,有时会窝在他怀里小憩一阵。打过吗啡神志不清时甚至会顺着军座的意思,喊念声官人相公什么的,不过也仅那一次,再让他说便翻了脸赌气不见人。打吗啡的态度由被动变为主动,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可近来这鞭笞却也照有不误,亏得他那肤质不是疤痕体质,若是不破皮儿的红印,不出明儿就能好。抽打狠了出了血珠,不上药,便用纱布棉团止了血,也不留疤。。
他不昏睡,精神好极时,我会问他,疼么?。 他点点头,依旧是软软的笑。。 怎么个痛法?——或许有些不尊重……但我实是好奇,光张启山军座那种不要命的□,导致的□之痛,我就无法想象。再加上几乎是每日的笞刑,烟头的烫伤,关节的脱臼,以及……以及每次军座离开,我进来接手看守时,那些不可思议的姿势……。
就是……他抱着椅背,头靠在上面,一把沉甸甸的头发笔直的从侧面垂下,皱了眉仔细想着,一种一股子小孩气,哑然失笑 忍着便是……他说,忍忍就过了,当下疼,过后更疼,麻木了……就不疼了。或者……或者有一处更为难过的痛楚时,其他疼痛就不不那么……明显了。
断断续续的话语,一字一句斟酌着自己的感受,不能理解。平日里指甲剪多了都觉得疼而难做事,很难想到它齐根折断是什么痛感。吃饭时不慎咬一下舌尖都会捂嘴缓好一会儿,不知他哪儿来那么大勇气去咬舌自尽。而现在……。 “东西!”张启山军座的声音。我急忙回了神,抬头应了一句,收拾起漏斗和辣椒油桶出去。
而现在……从前被芥末呛一口都难受的眼睛充血,涕泗横流,如今却要把这辣椒水灌进去……这里讲的“灌”,是不过口腔的,直接通过长漏斗通进胃里,伤胃伤肺。事后辣椒油会从口鼻呛出,然后呕血。直到血把油冲干净了才能缓过来。 没可能的吧,这种东西红老板那哪儿能撑得住,一个不慎就可能致死的刑具,顶多用来吓唬吓唬罢了
白玉片儿,块儿,散落在地,二人身上何时多了此物?。 这是?。
“牙,再让他在咬舌自尽。”军座看出了疑惑,对我说道。。
浑身一震,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去看红老板,而是抿紧嘴,握紧手中的漏斗。不知是怕什么,被上刑的不是我……要被灌辣椒水的也不是我……看着军座手里的烟,烟雾一丝一丝顺到干冷的空气里,那半张脸藏在阴影里,薄唇像刀片一样,尖锐锋利。。
“红二爷,你可知道这咬舌自尽的下场?”军座深深吸了一口烟,看模样甚是恼火。
我这才记起来去看红老板,只见他又被吊上了铁链,长头发遮了眼,下半张脸上满是血,顺着脖子一股一股的染上光裸的前胸。 “呵,不就是一死么?”他勾起满是血液的嘴,满不在乎的一笑。。
“混账!”军座倏地起身,狠狠给了他一耳光,沾了满手血。“养不熟的东西!”
红老板的脸偏在一侧,哈哈大笑道:“养我?张启山!我二月红何时要你来你养?”
出了奇的冷静。不由一惊,这才是红老板……近些日子来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不是昏睡便是享受吗啡快感的那个慵懒的人儿……怎么成了这样?。
“真是说两句就要寻死的货色。”军座平静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指间的烟,“□戏子不分家。行个福身礼【1】就变了脸,寻死觅活。”一口烟徐徐喷上红老板的脸颊。夹着橘红簇亮的烟头比划两下,最后照着肩膀按灭一半,烟头瞬时收敛了些许光亮,顺着身体侧线一路烫下去,直至烟头熄灭。
红老板身子剧烈的颤,本可以躲的,依照本能也该斜斜身子躲那烫人的烟头,偏偏生硬的承受,违背着意愿,甚至有种心甘情愿往烟头上撞的错觉。烟头离开的瞬间,他紧绷的身体随着一口抽痛呼气一起松懈几分。光裸的上身薄薄一层细汗,和血融在一起。。
军座擦亮了火柴,重新点了烟,深吸两口吐出来。捏起红老板的下颚,说道:“咬舌自尽?痛是痛不死的,还想的话我教你怎么咬。”结实的手臂一把揽过红老板冰凉的腰。红老板的脸陡然一个扭曲,瞳孔针缩,折断的烟头掉在地上,烟头烫了后腰,从喉咙深处发出的难耐呼声他自己生生被切断,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鼻息。
“不要用前牙咬,要用后牙,干脆利落的话一次咬掉,若不是窒息死,便是一辈子哑巴。”军座轻轻厮磨这他的耳朵,呢喃般的说道:“一代名伶成了哑巴,真叫人好生遗憾呐。”
“这条舌头何时易了主?我就是咬断吞了肚里,与你何干?”、
“你生是我张启山的死人,死是你二月红的活鬼,别想着寻死,我要留你至五更,谁敢三更来取命。”。、
“呸。”、
“辣椒水!”他背对着我喝道。躲不过了……我握着漏斗的手下意识一紧……脑子发懵。忽地不愿见军座的正脸,怕见到那满生阎王相。。、
而接下来被迫灌辣椒水过程……是我这辈子不愿去回忆第二遍的,从不愿□出声的红老板第一次难过的痛哭流涕。且不说那干呕之痛,单拣辣椒水灼烧胃壁,食道,鼻息,口腔,就够让人难以忍受的了。红老板趴在地上一下一下的呕着油血,不断咳嗽,屡次欲以头抢地,均被军座压住,不得动弹。。、
、
“牙齿明日有人来镶补,还是蓝田白玉。”军座抚着他的背,毫无边际地自顾自说话。红老板那牙齿本就是后镶补的,唱戏的打小练功都嚼过铁砂,米粒大小的铁砂咬进去出来便是铁面儿。若是天分好,生的标致又勤奋,才能补了牙齿登台献唱,台柱子更是会整个重新镶补。
“……”不待红老板开口,又一声干呕涌上喉头。。、
辣油已经用血冲洗干净,血也再也呕不出来了。待他净过身换好衣服,整个人便奄奄一息坐卧在军座怀里,任由怎样摆弄都是一副绵软无力的样子。。、
军座顺着他的后背,冷汗浸湿了三套棉衣,后来索性便不穿了,披了大氅伏在军座胸口,浑身战栗。默默的抓着军座的袖口,长发真的是长了,总遮着眉眼。轻轻颤抖,难耐的呻]吟一声一声,偶尔□呕打断,换来的确是更痛彻的呻]吟。。、
就这样过了半刻,他却忽地浑身痉挛,毫无征兆的虚汗直冒,脸色青白,眼泪不住的流,骨头都酥麻的疼痛,抽了骨髓似的软绵。军座低头看着他,抱紧,皱着眉。。、
红老板推开军座的肩臂,埋头在自己臂弯里,断断续续的抽噎道:“吗……吗啡……”
我一拍脑袋,心想这下糟糕,光顾着行刑清洁,忘了这都过了打吗啡的点儿了!
“要……”断甲的手指狠狠的攥着军座的衣襟,抬起小脸,泪涟涟,不忍多看。
能想到浑身被辣油刺的发烫发麻,火一直烧到心壁上那种熔炉般的感觉。毒瘾发作,冰冷不堪,甚至都想缩了心脏成一团,冰火交替,可苦了红老板。。、
军座错愕,后有了然一笑,不知又想了什么磨人的法子。捏起小脸对了他,半睁着的眼眸水雾蒙蒙,迷糊不清,他满意了。。 “我是谁?”、、
“……张启………山……”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鼻音,红老板这怕是受不住了。
“以后还寻死么?”军座这是势料定了辣椒水对他的震慑,追问来看看他最后的反应。
一听“辣椒水”这三个字,红老板似是清醒了一下,陡然而来的痛楚记忆当头一棒喝住了他那神智,孩童般笨拙的手脚并用推开军座,摔在地上。。
“别……别过来……求……”手肘磨地向后退着。。 军座站起身,不顾一声声求,抬腿马靴踩上他肩膀的烫痕,红老板疼得迅速侧了身子蜷缩在一起,皎白无痕的大腿齐根露出来,蜷至军座靴跟。长头发散落了一地,身为监狱守职的审讯员……我那心肠早不知硬成什么样子,此时却不住颤动,可任谁见此番场景能忍住心疼?
“不想死了……吗啡……打……”呜咽的再次祈求,语句顺序都排列不得。神智神志清醒,头脑模糊,典型毒瘾发作,从前都是很守时的打吗啡,而今乱了常规,便露了丑态。
军座抱起他,坐在刑台石板上,抬手示意我去拿吗啡。。
军座只有此时眼神是软的,对待一个醉酒的人,对待一个小孩子,总之对待一个毫无防备的人儿时,才有这般耐人寻味的温情。。 “我是谁?”。
“张……张启山……”。
“再答一次,我是谁?错了没有针剂。
“……”红老板几番挣扎,终是咽了一口血水入腹,喉头动一动:“……官人……求……别……再为难了……”说到后来又是满脸泪,他不想哭的,可是管不住这瘾头发作。
军座用手掌细细擦了那小脸,接过我递去的针剂,安慰道:。
“嘘嘘……就来,不怕不怕啊,乖……”。 淡青色的血管在惨白的皮肤上总是很好找,一阵推下去不消半刻便起了作用,呼吸不在沉重,只是偶尔咳嗽,咳凶了依旧会干呕。擦去满身冷汗,换了大氅窝在军座怀里,团成一团,不明意义的□一两声,或是舒服的叹口气,终始缓了过来。
。
吗啡压住了辣油带来的痛楚,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快]慰。 那是张启山第一次尝到了干呕时肠道蠕动压迫的快]感,每每身下的人喘不过气,便干呕一阵,带着肠]道紧]缩,丝毫不亚于口】仕时音锤和舌头带来的爽】利。。 情动至此,张启山泻过一次后,却发觉他至现在都未出精]水,背位的姿势,张启山弓起身子,手掌胳膊将自己从二月红背上撑起来,胯]间物也抽出半许,身下人早已瘫软。张启山摸过烟卷,点了慢慢呼吸着。。 二月红趴着,自觉不舒服,翻了个身,吗啡的力量还在。张启山回头看他,将含在嘴里烟拿下,烟头簇亮,黑暗里划了一道金龙出来,二月红明显一震,不由瑟缩在被卷中。
张启山一愣,看着二指间的烟,不再说话。
我看到了什么?惧怕?他二月红何时……何曾惧怕过我?。 张启山不住的想,越思索越心乱,眉宇深锁,深吸了一口烟,不愿再想,终始猜不透。火光簇亮,最终按灭在那人的小腿上,听他发出一声忍痛的闷哼后,张启山长呼一口气,说道:
“可曾后悔”。 “从未。”
“为何?” “我二月红……至…都看不错人。” 张启山一怔,没能听清楚到底是“至始”还是“至死”。 了了一句话,却不料终生不得解。
【1】男子见面时礼节多为抱拳相拜,只有女子和禁】脔男】妓才行福身礼
第六章张启山。
有时我会想,吗啡对于他来说到底是激发本能的诱品,还是蒙蔽本质的药物?
他近来变得越来越不像他自己。逆来顺受,醉生梦死。软糯,看我的时候竟然有了惧怕。
是不是惧怕?惧怕还是厌恶?我分不清。
算了,终究只不过是牢里的禁】脔,还是不要费心的好。
小东西,不足挂齿。
枣庄五月的会战,死伤一万一千人之多,张自忠也战死于南瓜店。本就不是统重军的人,好一个梅花上将,带了不足两千人上阵杀敌,情理之中捐躯殉国。六月中旬中央调走了我这里近半数的军队支援前线。战事不顺,年后若是能回来一半,我就知足了。 乱乱乱!
不能平定情绪!时常发现回过神时手中的东西被自己捏碎,有时是一只骨瓷茶杯,有时是椅子的扶手,有时甚至会生生把二月红肩膀捏到脱臼。
二月红……
罢罢罢……
或许该找个什么发泄方式,打一仗,逛一遭欢馆,什么都好,只是不想再见二月红。
要不……杀了他算了?
“嘭!”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手里攥着的酒杯碎成片,划破了手,白酒洒了一地。
“哈哈张军座这是想什么呢?竟然如此出神!”
“莫不是在想内人?”
突然周遭噤声,安静的要死。我这才反应过来,酒宴……我这是在酒宴上……又出神了,该死的。
我看了看手掌,并无大碍,接了毛巾擦手,有人拍着我的肩膀,说道:“他不是有意提起内人的,启山兄勿记了心里去。”。 我笑笑表示小事而已,不会在意。 繁华不复,容颜已老。相见已是别离时,华灯散去,往事不许提。
喝了不少酒,喝的着急,酒精冲上脑,想出去吹吹风醒醒酒。
站在宴会厅门口吸烟,越来越冷了,干硬的冷,一股风吹来都觉呛得呼吸困难。
那只兔子就是在这里见到的,当时我半个脸都是血迹,因为用手顺了头发,手上黏糊糊的有破口子。
我不知道他是唱戏的,只当他是哪家欢馆的兔儿/爷,因其娇小而不辨男女,披着白大氅,带着白色的皮帽,像极了一只兔子 他从台阶下走上来,后面跟了侍童拎着皮箱,见我便是一愣,低头从我身边擦过去,满身奶香。
我也不知当时怎么想的,下意识抓了他后襟提到我面前,侍童吓坏了,掉了皮箱,手忙脚乱一下不知怎么办才好。 小孩子顶多十六七,我攥了他的前襟拎至我眼前,他半张着小嘴惊呼了一声,眼睫很长,眸子也似含了一汪水,真是像极了二月红。
同僚听见了皆从厅室里出来一看究竟,脚步声响在我浑浑噩噩的大脑中……我一定是喝醉了,猛地伏身低头咬上他的嘴唇。 不安的□被我堵住,很软,小孩子的味道。虐心一起,狠狠咬住唇肉,只听他倒吸一口气,眼泪倏地就掉下,侍童在旁边着急的不停求情。。
今天喝的酒多少度?我闭着眼想着。
同僚们的笑声很吵,哄闹的都要掀了房顶。
“好福气!哈哈哈竟能被军座看上!”。
“跟了他后半生就不必愁了!还不快道谢!”
“哈哈哈这家伙可是出了名的心硬!最后居然栽在这里!”
……。
睁眼放开他,银丝儿拉长,不愧是小孩子,口水粘性就是好。我不动,银丝就搭我们唇间。
“还不快上去吃了干净?”哄笑声又四起。他们一定也都醉了,孙子们,今夜谁都不独醒。
小兔子在一片起哄喧闹中满面羞红的扑进我怀里,骨骼柔软,嘴唇……也是软的,带着小孩子的气息,柔软而有肉,啃咬起来非常舒服,不像二月红那般,薄情的人连嘴唇都是薄的。
混账,怎么又想起二月红了。
“既然启山兄弟喜欢,我就不横刀夺爱了,原本是今儿叫来给咱唱戏添趣儿的,若是喜欢尽管领了回去!” “哈哈哈……” “好福气!生的可真是标致啊,哈哈……”。
我直起身来,揽了小兔子在胸口。醉酒已站也不稳,他小心翼翼地撑着我,我笑道:“多谢兄台关爱,不客气了!”
直至回房,我想今夜定会是刻的好光景。 像是个雏/儿,我问他:可有人破/过身?
他低头,小脸儿羞得通红,答道:未曾。。
爷今夜给你开/苞。我这样说道,看他那羞涩的反应,不禁哈哈大笑。
我一定是喝多了,他长得可真像二月红,我又问他,可会唱戏?
他说道:不精,稍会几句,难登大雅之堂。
当年二月红是怎么回答我的?我想想……
“我红某人打娘胎就学上了!你爱听不听,尽管出我这戏园子另寻别家!”一扇子摔在我胸前,是啊,我怎么敢和台柱子这样讲话。 哈哈……真是的,嚣张的不可一世。。
罢,那个养不熟的东西,还不如这小玩意来的舒心
我要他给我唱两句,他点点头,我放开他容他跪在床上运底气。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嘘嘘……”我用手指压了他的唇,打断。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小兔子收着肩膀,快要把头埋进胸口了。
“不会?别坏了爷得兴致。”用二指勾起他那下颌,他抬头看看我,红晕未散,点头嗯一声。
“这就好,高兴了,爷有赏。”我躺下枕着胳膊,闭眼待听。
“七月七夜妙人儿来,御史头行肃静牌。珊瑚树儿玉瓶栽呀……酒醉人儿坐崖台。”
声线还带着小孩子的奶气……
那人唱起来……那可真是,脆生,闻者无一不觉通透,明快的,窜进头皮的清亮。
——二爷,唱给我听。
——现在?
——……对。
——从爷身上滚下去,张启山,半月别来见爷!
不在床笫上开口唱哪怕一句,第一次提这样的要求就被罚下床,足足半个月碰不到,啧啧。
我回过神来,小兔子还在唱: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我双手提过他的腰跨让他跪趴在我旁边,褪了他的下衣,他呜咽一声,我叫他继续唱,不要停。
“划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啊!爷!爷……轻!……轻点……”
不过是手指而已,就痛叫成这样。我瞪了他一眼,他咬着牙继续唱:。4e4b5fbbbb60
“画堂南畔见……一向……一向偎人颤……奴为……啊……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小家伙再也唱不出来,没再强求。
自己的裤子越来越鼓,我居然打了个哈气,感叹真是老了,起身磨蹭到入口。
“啊!”小兔子受不住,一个不慎开,前后/庭的刺激下抽搐,怕是第一次享受这登天快乐。我看着满手米青/水,发觉还未进去却软了下来。 手上粘乎乎的不舒服,掰起他的头。
“舔干净。”
他颤颤巍巍地撑起上半身,伸出舌头探上指尖,接着不住的掉眼泪。等手干净了,伸手擦去他满脸泪。
“爷……别生气……”他抱着我的手,哭的抽噎。
“爷没生气。”我摸摸他的头,“第一次,在所难免,不强求。”
“还……还要吗?”他抬头看着我。
“不了。下回的吧。”我摇摇头,推开他走下床,我想去见一个人,现在满脑子都是他。
“对不起对不起……”他在我背后不住的说着。
我叹口气:“躺下睡一觉,改日再要你,睡吧。”
“爷……”他跳下床从后抱着我,小身体在颤动,我能感觉到。
“滚回去!”我近乎是暴喝一声,他松了手,我现在想去见一个人,现在谁都别拦我。
我回头看着他,他也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惧怕?
这才叫……这才叫惧怕!
二月红那叫!那叫厌恶!
我吃了一惊,混账!居然敢厌恶!我气得浑身颤,恨不得现在就见到他,狠狠赏他一鞭子。
小兔子手忙脚乱的爬上床躺下,我握了握拳,平定心绪,尽量温和的对他说:
“别怕别怕,好好睡,爷明儿就回来。”
他点头,明显松了口气。
披上大衣,走出门,一直在房间外候着的副官递上烟,擦亮火柴,狠抽一口。
“军座去哪儿?”
“监狱。”我呼出一口烟。恼火的声音惹得小副官不由多看我几眼。“滚去开车!”
此时此刻我才发觉,我深深的,深深的眷念着从前的二月红,时时刻刻,无不在思念。
牢里的人总能带给我新的……体验?惊喜?可以这么说吧,多变的性格,乖戾的行为,从不觉得扇我一巴掌是大逆不道,即使囚禁了这么久,还是次次能带给我不同的感觉。
可是现在,我只想让他疼,然后□他。
还没进审讯室就听见他一声声咆哮似的呻】吟,铁链铮铮作响。莫不是有人动了私刑?
我觉得我脑袋里那根掌管情绪的线噔的断了。。
大脑一片空白,就像是被火一把烧了干净——有人,居然有人若敢对他动鞭子!
踹开审讯室的门,我想过很多可能,趴在地上抽搐,满面泪流,满身鞭伤,婊】子一样衣不蔽体……
万万没想过是全部都猜对了……铁链都锁不住他,一圈一圈缠在胳膊上深深勒进肉里,十指攥拳淋淋滴血,衣服早就被撕碎,不是将自己身体往墙上狠撞,就是用指甲把自己挠的血淋淋。两个审讯员抓着着铁链欲捆住他,还有一个强拧着他的胳膊到背后,膝盖压着他的后背,急得满头大汗。
见到我明显松了口气,急忙说道:“军座,毒瘾犯了。”
我挥手让他从二月红身上滚下来。
乱,心里乱作一团。
若不是被兔子拖住了手脚,若不是去参加什么酒宴,若不是…… 懊恼?。
这是今天我第二次吓自己一跳。
可真见鬼。只不过是错过了给他打吗啡的时间而已。
一声声崩溃的□,身子动不了便疯狂的甩动头发。丢掉烟卷碾灭,上前拎起铁链将他双手吊高,压在墙上,膝盖顶在他两腿之间。不想他双腿缠上我的腰,还没来得及错愕,胳膊上的疼痛便让我收了神。牙齿白森森的整齐而好看,硬是将胳膊咬出了血,吃痛。掐起他的下颌压在墙上,扇了一个巴掌上去,老实多了。梨花带雨的小脸儿上清晰的红印,真他妈好看。
副官从车上拿下皮箱,干净的针管扎进装吗啡的软塞里。。
“先抽半只针剂出来。”我想分出一只手点烟,脑袋里的东西快要压制不住了,无论是脾气,y望,还是对他施虐的念头。 副官递上针剂,他抬头看着,带着水雾的眼睛死死盯着针管,毫不掩饰那强烈的y望。
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从前那个拼命克制欲望,甚至算禁y的二月红去了何处?
找到血管推进去,伴着说不清是呢喃还是□的嗓音,他渐渐瘫软下来,缠在我腰上的双腿再使不上半分力气。我松开手他便瘫痪似的摔在地上,蜷着身子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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