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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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典狱司+番外 作者:江淮沿岸

    正文 第2节

    典狱司+番外 作者:江淮沿岸

    第2节

    转身又去抽了半只吗啡。那半只根本不够他,要求的量越来越大了。抽好了远远的放在桌上,叫人收了皮箱,挥手都滚了出去。  那面衣不蔽体的二月红还在墙角抽搐,时不时一声酥软的□,的确是舒服的表现……当初为什么要给他打吗啡?。

    抽搐过后便是一下一下的颤抖,抱着胳膊浑身痉挛。抬头迷茫的四周看,然后找到了目标。

    “给我……”哭着低吼,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从前你是不哭的,二月红,宁愿流血都不愿掉泪。瞧瞧你被我折磨成了什么样子?现在把你梨园皇帝二月红说成娈妾,也怕是不会有人怀疑的。  他知道我要什么,挣扎着站起来,扶着墙一步一步走过来,然后脱力的摔在我怀里,我伸手扶住他,又瘦了。。

    颤抖的手解开军装上的铜扣,瓷白的大腿折起来压在我身上。摸摸他的头发,他抬头看我,我摇摇头,将他脑袋按下去。。  跪在地上,胳膊搭在我腿上,将头埋我胯/间,呜咽一声,我叹口气,扣着他的后脑,压上来。

    犯毒瘾的人口腔都是异常高温的,而且唾液丰富,缺氧而造成的急促喘息对我来说简直是催情剂。从来都含不住全部,到深处他会抗拒的推着我,柔软的舌头简直要命。口/仕的经验不足,但我喜欢这种青涩,只要牙齿不碰到就好。一个呼吸浪潮过后我深深压进他的喉咙,前端碰上音锤,一下一下的打着马】眼,十指抓着他的头发,很舒服,实在是舒服,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的——跪在地上的是二月红,我的禁】脔。  我明白他此时肠胃的翻江倒海,有节奏的抽搐着咽喉就能证明。推开他,深呼吸,不能就这么交代出去。。

    他站起来,虚弱的环上我的脖子,双腿勾着椅子的扶手,自己一寸一寸的坐下来。猩红的舌头绕着下唇舔舐一圈,登时便不能自已,一个狠顶撞进去,深深呼吸,无与伦比的爽】利。

    “啊……”他十指嵌进我的肩膀,颤抖的挠出血印,双眼涣散失神,估计全部的感官都冲到了后x上。身体内部都在抽搐,一下一下的含咬着。正面的体/位,x器的形状轻易的显现出来,小肚子整个鼓鼓的,我低头咬上他的耳垂,问道:“头在哪里?深不深?”

    听了这话便感觉到他的后t把我咬的死紧,持续收紧一下都不放松,身子都变成了粉颜色。

    “指给我看看,嗯?”舔着精致的耳廓,热气呵进耳朵里,他缩着肩膀躲避着。身子还是虚弱,这是瘾头还未满足的表现,虚汗一层一层的直冒。扣着我肩膀的手颤巍巍的从我胸前滑下,闭紧了眼睛不住s吟。  我……很兴奋。从未从未有过这般体验。  手在自己小肚子上来回抚摸,过于深的顶入似乎让他有些痛苦,不过我相信这对他来说简直不值一提。x器顶着他的小腹,他摸着,然后指头定在一点:

    “这儿……在这……”

    “深吗?”

    他咬住下唇点点头。握着他的腰下沉,腰间发力,他极力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声,呼吸急促,闷哼一声声,软软的,诱惑的,身子向后仰,头也抬起来——下颚与脖颈的弧线,简直就是在引诱——低头深深的含住他的喉结,嗯……二月红,真是剂吗啡,阴毒的小东西。。

    “戒毒。”

    事毕,他躺在我怀里,我抽着烟,听了这话他勉强睁开眼,雾蒙蒙的看着我,抬手清脆的给了我一巴掌:  “为何?”  “我不喜欢那些针眼。”。  深深的吸进一口烟,揉揉脸颊。

    “所以要了命也得戒

    第七章 二月红

    可信报应?诸如前世今生,因果循环。

    哈……我现在只是想和你讲讲话。现在我看不到,不知时辰,感官敏锐过头已经麻木了,为了不将自己逼上成疯的路子,我只是想听听声音,不是由我自己造出来的……生气。

    戒毒室墨黑的简直要将人逼疯,没有窗儿,没有桌子,空荡荡只剩下密密麻麻不知多少根铁链束住手脚。若是有只瓷碗……在最难熬的时候我也会毫不犹豫打破了用瓷片抹脖子。那些人显然都知道这点,所以留给我的除了铁链,便是只有带铁窗的门。。

    我都不知道这戒毒室究竟有多大,静得可怕,最崩溃时甚至都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斗里。神经紧绷,不知道黑暗里些什么等着自己,何时能出去……

    身子疼。

    不仅是伤口阵阵作痛的难过,每一寸皮肤,每一根神经都在毛孔下叫嚣着腐烂,真怕有一天就剩下一副实沉沉的躯壳,而里面的感情,血肉,理智……全部风化不见。

    不知道时辰,戒毒使分秒延伸的格外长,再加上时常昏睡,我只能靠吃饭来确定我睡了多久。

    就因为他张启山不喜欢针眼,我就得被迫戒吗啡。

    当初给我打吗啡的人是他,又让我戒掉的也是他。

    十足的变态,极端分子,偏执狂。

    想想和他是怎样相识的?在我那戏园子里,戏园子……别说了,嘘嘘,不要再想了,往事已过,无需再提。。

    我确信我活不过这个冬天,只要再上一次大刑……或是只需一次不甚严重的风寒,便再无命缘。

    刚被带来监狱的时,我想我有太多事情没来得及吩咐下去,譬如我的戏园子,再如里面的孩子。没有我这个班主,他们……他们可怎么办

    自己都无法自保,只能祈祷大伙安好,要怪就怪我这个班主吧,若是散了的话……一定记得照料那几个最小的,他们没能力独自活过冬天。如果……如果有可能,送他们去个好人家,小家伙们能吃苦,不会给添麻烦的……

    怎么说着说着又哭了?哈……没出息的。

    又不是没求过张启山,求他高抬贵手放过我的班子,连尊严都不要了……

    戒毒这些天简直生不如死,但是大脑清醒了很多。有时理一理思绪,打发时间,或是熬过毒瘾。想法疯狂的生长,和记忆混合起来,精神常处于一个危险的边缘,收也不住。

    一阵毒瘾折磨完毕后常常会累的虚脱,满身虚汗,动一动就痉挛。这样也好,昏睡便可不必想那么些折磨人的东西。

    梦境也是不会放过我的,真真假假,毒瘾残留使梦里的感官依旧活络。明知是梦却醒不过来,只能眼睁睁等待结束。因果循环,我欠下的……我认了。。

    时常梦到自己在唱戏。

    搭高的戏台上唱至最后一段,声音带走了身子里所有的力气。不停旋转,人位都被拉模糊了,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佩环发出凛凛的敲响声。鼓点愈来愈急,不住的转,戏服的衣摆转成圈,光影明黄……“咚!”的一声大鼓收音,满场屏息静寂,站起身的站起身,喝茶的滞了茶杯。身上的佩饰最后一下哗啦脆响,仰面倒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闭上眼睛,满堂喝彩。

    待气出匀称了也出汗了,热气扎的眼圈都有红晕,不晓得妆化开没有。倒过来的视线,正巧落在二楼茶座间。

    那个穿墨色军装的人安静坐着,带着白手套的手触摸着滚烫的瓷杯。凉薄的眼睛正好和我对上,坚硬的轮廓不曾动过分毫,在一片喧闹中显得分外突兀。接着抿起弯刀似锋利的嘴角,像是在对我说:好茶

    就这样相互看着,闭眼,再睁开。他却站起来,利落地拉起大氅,扣上军帽直直下了楼,白手套握着军刀。。

    身体像粘在戏台子上似的,挣扎着却动弹不得,眼睁睁看他靠近,抽刀出鞘。

    紧接着肩膀上猛地被扎了一刀,简直生生被钉在了戏台。疼得像是被扔在岸上的活鱼,空气扎着鱼鳃,徒劳无力的□忍痛。。

    “这一刀,二月红,是你欠我的一条命。”

    他把刀从我肩膀里抽出来,疼痛从肩膀的骨头缝隙中传遍全身,捂住肩膀,血一阵一阵流,染了整个戏服。他把刀锋压上心口,说道:。

    “下一刀……是你二月红欠我的。”

    “!”我睁开眼睛狠命的倒吸一口凉气,倏地坐起来压着胸口猛喘。

    又做噩梦……这回赶在那柄军刀插在我胸口之前醒来。冷汗狠狠的出了一身,握着拳许久不得平静。眼睛一跳一跳,眼眶酸疼。。

    紧绷的神经让喉管不住收缩,呕吐的欲望愈来愈强烈。难过的用额头抵上冰凉的墙面,肠胃蠕动,没什么东西能吐出来,只能一下一下干呕着

    铁链哗啦哗啦抖开,有人推了铁门。

    “听说不肯吃东西?”

    还未从梦境中缓过劲,只觉心惊肉跳。

    对他的感情之混杂多变,不能转化为口语讲述出来。我欠他一条性命,所以他对我做什么……甚至要了我的命都是情理之中。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处理过去,从前的温存和执念如幻象般停留在旧时,现在他对我……除了让我想到“赎罪”二字再无他念。每一鞭,每一次贯穿,每一句话……都是救赎。

    呵……很变态是吧?居然会对施虐者产生感情。旧情新怨,混杂如麻。

    “二月红。”他叫我。

    抬头看那不甚清楚的脸面,长久不见光的眼睛对那提马灯十分抗拒。夜视力极好,甚至能看到他大衣领子上黑色的绒毛,被光染一层橘。

    “吃饭,听话。”

    就是现在,他对我善良的一瞬间……挣扎着。欢好后从尾椎到脖颈的抚摸,抱我去清洗;吗啡不经他手;携汤品药膳;犯瘾后昏迷,身上披着他那件黑大氅,证明他来过……无一不使心中留念波澜。。

    他蹲下解开我肩膀胳膊上的缠绕的铁链,离开冰凉的地面,被拥进温暖的大氅里。

    “张嘴。”一勺子药膳味道的汤递至眼前。我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许我死,不许我好好活;不许我健康,也不许我无力至虚脱。瞟了一眼白瓷勺,带着梦境残余的抗拒伸手挥落。

    “不识好歹。”紧接着大腿狠狠挨了一巴掌,咬住下唇,疼,真的疼。不用看,定是红了一大片。

    “唉,再忍两天,过了劲儿就放你出去。”

    戒吗啡的痛苦,是任何一次行刑都无法比拟的。头痛欲裂的感觉,想想该如何形容,嗯……类似于用生锈的铁勺子一勺一勺的挖脑。而头晕目眩则更加好说明,双眼对不住焦距,恶心的眩晕感从胃里升腾,非得吐干净才算完。身体上的疼痛更是被放大了数十倍,往昔的鞭伤,烫伤,关节痛,甚至针眼都一抽一抽的欺负人。

    我最怕的,莫过于思想混乱,和梦靥。当两者相交加时便是最易崩溃时刻。

    夜半醒,红雪满落,青雨瓢泼。连季节都会混淆,梦魔抓住记忆的小辫子,脑袋里轰响。最心寒不过一梦南柯,分明不舍……从前我付出过的感情,笑过的每一个风花雪月,一帧一帧不由分说呼啸而来。曾经有多快乐,此刻便有多难过。

    我理不清自己的感情。他张启山不是一个大意的人,却敢背对着我躺睡整夜。可往往这样的夜晚我最是清醒。。

    坐在床沿捏着挑烟膏的铁签子,挑挑马灯里的烛心,影子在墙上战栗,鸦片的味道扩散开,温暖甜腻。感受着手心中逐渐升温变烫的铁签……若是这东西从后心捅穿……怕是成再难成活吧?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能杀他!。

    签子扎破手指尖,血珠渗出来,浓浓的。接着便散了形状,一团一团落在地上,渗进水泥。

    为何……?

    握着签子刺穿虎口,疼得握住拳,镇定下来。

    因为……因为原本就欠他情,若是再伤了他,简直就是……罪孽深重

    后来的日子漫长的像是过了一个冬季。有一天他站在我面前告诉我,能出去了,二月红,我带你走。。

    衣不蔽体的被裹进大氅里,有力的臂弯横抱着我撑着所有重量,吃力的环住他的脖子,终于出了这戒毒室,得以重见天日。。

    是个阴天,门外下着雪,他抱我穿过石子路,经过圆形拱门时我央他多停留一会儿,我不怕冷的。

    伸出手掌接着细碎的雪花片,寒冻像舌头一样从指尖舔上来,苍白无血色的手心不一会儿就冰凉的透彻,以致接住的雪不再融化。他扯过披风裹住我的胳膊,暖和的里子,刮蹭着湿漉漉的胳膊。

    睁开眼吞咬这正常的世界:没有铁链,没有血染的纱布,没有晃悠的马灯,没有酒精的味道——真想死在这里,真想。。

    戒毒以后的身子缓慢的开始被呼吸抽走气力,看不出来,但自己能感觉得到。从神经末梢开始撤走的生命力,更加证实了“活不过冬天”这个想法。

    他开始对我多上了一份心,但这半死不活的模样,我不愿再坚持。

    下辈子投胎好人家吧,只希望来生不再是伶人娈童,说得不好听些,来世不要再做那戏子娼妓。

    属于张启山身上的人性似乎多了分生气,只要不拿从前作比较,他可真算的上大慈大悲。

    不再被铁链束缚着,得了有窗儿的审讯室。下通烟道,整间屋子都是暖和的。

    似乎每日一有时间便过来,也不怎么动刑。到了晚上便会走,不再碰我,会摸着我的头发告诉我踏实安睡,明日再来。。

    来时经常会带点小玩意儿。西街巷口糕点铺子的热点心,一罐清甜的东洋糖果,一串路边白扎子上插的冰糖葫芦,甚至是一根墨玉发簪。

    会抱怨一下他多话而疑心重的副官。

    “小小年纪搞得比

    “红老板可否赏脸再来一曲?”

    郁郁寡欢的日子被他冲淡稀释不少,寡淡的笑笑,我甚至对未来生活有了憧憬。

    回顾情史便发觉这是戏中不能再俗套的桥段,若是搬上戏台恐怕都不会叫座。冷眼看他来他走;,一片真心却换作他人冷眼。而终遍体鳞伤的人儿眷属,接下来就该满堂喝彩,演了一辈子,谢幕罢。

    有时他抱着我,我会闻到他衬衣上的胭脂奶香气。打趣的问他是哪家的孩子被他给糟蹋了,他不以为然,包着我的手,用手背磨蹭他硬硬的胡茬。反咬道:“怕伤了你,只好去糟蹋别家的好白菜。”

    那个,或那些我不曾认识的孩子,我只想规劝你,早当了浮烟一把罢,于你收了心便是最好的结局。

    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透过铁栅栏看到走廊。他就是从走廊的另一端开始出现的,身上覆着冬日里的寒凉气,把那马灯的光摇得都散碎了。清淡的烟草味在藏在袖口里,推门的时候从手指关节处散发来。微微笑着俯下身子抱住我,从椅子上抱入他怀里,身上的寒气混着胭脂的味道窜进鼻尖,引得胸腔咳嗽几声。

    “甚是想念。”他偶尔会说,声音从耳后传来,温热的呼吸落在脖颈上,我惊讶于他的坦白。

    一晃半月过去,他渐渐来得不勤。我坐在门口一坐一天,说不清是在做什么。审讯员打趣儿问我,莫不是在等军座?。

    对啊,除了这个我还能做什么?顺顺头发,冷风灌进来又是一阵咳嗽。那次的辣椒水伤了肺,不过倒也不指望痊愈。蜷进大氅里,鼻子埋进毛领子中,很软,很想念。

    我情愿相信审讯员告诉我的,他不来是战况不乐观的缘故。

    “二月红,忘了罢。”

    那个在唱戏的人告诉我

    讪笑居然曾有那般有恃无恐的心态,真是胆大包天。胭脂气包裹着不安,倒也不是痛不欲生的难过,仅仅……只是像不是病的头疼,时常来一下,泛泛委屈心酸,罢了。

    我所等待的却在深夜不期而至。酒气和胭脂气,奶香,头发似的填满了审讯室。

    张启山,你那新欢,那不知所措的男孩子,长得可真像我。

    怎么就醉了,你醉酒后从不听劝。我还想和你说说话呢,譬如……近来,甚是想念。

    熟悉的锁链缠上小臂,短鞭又落在身上。小男孩站在你身后露着半个脑袋……真疼,又见血……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真像只小兔子

    短鞭应声折断,困兽般找着可发泄的物什。别这样看着我,绝望什么,我还没疼到掉泪,你怎么就先红了眼眶。

    暴喝一声:

    “唱!”

    我知道那不是对我说的,小男孩被吓红了眼睛,结结巴巴道:。

    “唱、唱什么……?”

    “来曲《思凡》”我笑着看着他,额头的血流进眼睛,视线一片血红。

    小男孩等着首肯,你不做声,我便鼓励他道:“唱罢,我给你顶着。”

    “念……念几声南无佛,

    恨一声媒婆,娑婆呵,嗳!

    叫,叫一声,没奈何……”

    我简直想嗤笑了,若是换作我徒弟,开口便唱成这般模样,早将那一口牙齿全打落了给长长记性。。

    看你那脸色怎么愈发铁青?都吓到小孩了。

    “爷……”小男孩可怜兮兮的摇着你的袖子。快,小孩唤你呐,还不快应了去,压上床榻,也省的在这里腌臜了我的眼。

    血扎的眼睛疼。

    你看着我,重重的坐在太师椅上。小男孩果然随了你去,怯怯躲在身后,你坐着都快比他高了。

    你喝酒脸色只会越来越惨白,额角冒汗,力大不知轻重,小兔子被你一揽便惊叫的坐在你腿上。

    心里狠狠一揪。

    你伸手解他侧身的盘扣,我死死盯着,胸口怦怦跳。太残忍……太残忍了张启山。

    若是办事……尽早,尽早滚出这牢房!。

    剥落的衣物落在地上,他满身大大小小的吻痕触目惊心,蝴蝶骨的形状,略有□的□。

    眼眶发热,心悸的厉害。别过头不愿再看,却堵不住稚嫩的媚叫传入耳朵。咬了下唇,闭了眼。

    “一个抱膝舒怀,口儿里念着我。

    一个手托香腮,心儿里想着我。

    一个儿眼倦开,朦胧的觑看我。”

    眼前水雾让我看不大清……唱罢,唱了便听不见那折磨人的靡靡之音了。

    “香积厨,做不得玳筵东阁。

    钟鼓楼,做不得望夫台。

    草蒲团,坐不得芙蓉,芙蓉软褥。

    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汉……”

    眼睛干涩,只是胃部抽噎般的疼痛。再流不出半点眼泪,最后一段了,让我唱完罢。

    “从今去把钟鼓楼佛殿远离却,。

    下山寻一个少哥哥,

    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

    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

    睁开眼,张启山有力的掌心附着我的脖子,收紧。小男孩不知何时被请了出去,衣冠完整的张启山伸出手指压住我的唇:

    他推开我,从地上捡起大氅披在我身上,自己也压了上来。我反手抱住他,实沉沉体重的,压喘不过气来。却如此真实的……真实的存在着。

    枕边的玉簪子,温润的墨绿色光泽,蓊郁的落入眼睛。我鬼使神差的拿起来攥在手心……紧张的痉挛。。

    若是照着喉管捅上去……虽然很痛苦……但是还是会死的吧?。

    这个想法深深的将自己震住了,温润的玉簪如比那烫手的铁签更难抓住,不及思考便狠狠摔了出去。。

    我不能杀他……

    不能……因为……因为……

    终于崩溃。

    用手捂住半张脸,眼泪从指缝中流走。

    因为感情摆在那里……我至始至终割舍不下。

    “呵……你真是个变态。”

    不再唱了,思凡便是最后一场……从此红某人……不再唱了。。

    第八章张启山

    深深的疲倦感,眼球的刺痛,酸胀。胸口的浊气总是积压着,怎么呼气都叹不出去。

    得好生歇息上几日,身子快垮了。

    算算多久未去监狱了?一周?两周?唉……二月红。

    椅子周围一地烟灰,怕是能踩脚印出来。近来多梦,却总是记不住内容。浓茶压不住倦意,倒是羡慕起来监狱里那位来了,一次能睡个够

    也不知他烧退了没有,上一次走时正在发烧。一夜二人就裹一件大氅入睡,早上醒来发现整个人蜷成团缩在我身后,冻得嘴唇青紫。一句话都不说,若是推推我让我醒来,也不至于落个高烧不退的结果。

    要说对他到底是个什么感情,这些日子也细细碎碎的想了不少。越是动乱越是显出平静的弥足珍贵,高压发狂的日子,却想监狱里至少一片平淡,总有个人儿,非他愿也好,被迫也好,死死的等着我。不知还会不会睡着在门口的太师椅上?一脸柔软,连眼睫都是一扇软毛,就那样安安静静的抱着我的衣服昏睡。

    这日子过的比冲前线还紧张,比如有处理不完的战报,和总是逾期的军饷。

    前几日为了军饷还下了一次斗,四万人的队伍调走两万去一线,剩下的中央不予发饷,只得各自想办法。剿匪的上山,买粮的北上去蒙古,俄国,数来我这下地还算最轻松的,只是近来精神不佳,前前后后进斗几次,险些折了进去。没了那花棍左右照应,大意了不少。。

    若是他日战死,想来他二月红不会独活。出监狱唯一的可能就是来陪葬,生死由我,不看他。

    何时能再待到他倾露出点情感?那日带那兔子去试探,现在想来万分后悔,其实我只是……只是想看看他的反应。哪怕是只喊一声“张启山!”,我就停下来,抱着他告诉他,这都是我的不对,再也不会了。

    实则……也是二月红的性子——骨子里的东西,是吗啡或任何刺激都不能磨灭的——就那样怔怔的看着我,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我焦急的期待他的阻止,不料他却别过头,闭了眼,将那残戏一段一段唱了个干净。

    下山寻一个少哥哥,凭他打我,骂我,说我,笑我。一心不愿成佛,不念弥陀般若波罗。

    也不能全算酒精作怪,不得不说那场□般的□确实是一直积压下的暴怒情绪。至少在当时我以为他会有些许反应,譬如愤怒,难过,甚至掉眼泪……结果他就那样的看着我,简直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瞳孔的颜色都淡了。甚至厌恶的别过头,一眼都不愿多看!生怕污了眼。

    那些日的感情怕是再不会有了。想他那晚硬是拖着被□,难过到死的身子,生生哭着爬起来狠狠摔了我送的簪子,折半或是粉碎,我不知道,只知道不值,或者在他眼里什么都不值了,早已。

    我去看看医生,再配些安神的药来,自从离了他以后再没睡个一个好觉。

    在医生的诊所里,看他那道貌岸然的样子。摸摸下巴的胡茬,看他疯狗般的忙前忙后,一副马上就快累死的模样,实则是受刺激太多,大脑过度亢奋的疲劳了。血液给他的刺激,就像二月红如我,缺失便无法正常生活。

    “听说鸽子血和朱砂,能用来纹身?”我问道。

    “能。只是效果不大明显,况且又是大红色,很少有人纹。倒是有不少欢馆的人喜欢。”他答道,并不停下手中的活儿。。

    我拿起朱砂瓶子把玩,疑惑问道:“欢馆?”

    “纹着平时又看不出来,但凡情绪波动,喝酒,□,这东西就显出来了。又是大红的,自然受欢馆喜欢。”。

    “呸,别一口一个欢馆的。”我打开瓶盖倒了一点点粉末揉搓,欢馆二字不知为何格外刺耳。

    他在给人动手术,来他这的医治的不是特务就是政治犯,身份敏感,我倒不怕这些,关键在于他并不介意我在旁观看。。

    “还有脸说欢馆不对了?上回那兔子哪去了?”他摘了口罩,血淋淋的手拿了我手里的朱砂瓶子,又说道:“好朱砂金贵着呢,哪儿能容得了你这么使唤。

    我挑眉看他,噗嗤笑出声来。起身夺回瓶子,整罐倒在那在病床上躺着的人身上。

    “兔子被我处置回去了。”我抖抖瓶子,把瓶底儿里朱砂倒干净,然后“咣”的砸在他面前:“找些比这个更好的来,我要用。”

    他回头看看仍在麻醉中浑然不觉的病人,说道:“上头问起来可要帮我顶着,我可不愿被说医术不精。”擦擦手又说道:“这人怕是活不成了。”

    “干我何事?”我笑,他也笑。本就是那不该苟活的货色,来世好好做个人,因为卖国贼只能算个货。

    再次见到二月红,没有我预想到的面如死灰,或是置我不理的状况,当下心情便好了很多。我抱着他,看样子不烧了,鼻尖埋进他的长发里,深深的吸口气,脱口而出:

    “甚是想念。”

    他一颤,推开我,低下头长发又遮了眉眼。

    我伸手挑起他眼前的头发,说道:“脱了衣服。”

    苍白的脸色一下困窘起来,用大拇指腹磨磨他那小脸:“自己脱,不想给你难堪。”

    医生随我一同前来,毕竟纹身这种技术活还是需要指导的。

    他泡在木桶里,抬着头望着天花板,长头发垂在木桶外。木桶不够大,我只能干看着热气将他那小脸腾出一层红晕,细细的汗。

    “一会给你纹身,提前道一声。”我倚着门站着,他哗啦一下回过头,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许久没发泄过了,我实在怕忍不住。他还需要体力做纹身,想到这里我便转了身,点了烟出去和医生讨论图案规划。。

    天火红莲。这文绉绉的名字已经被医生嘲笑过了,而从心论,我倒觉得真的很好听。托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画匠,用最少的笔墨勾出这幅图来。四朵红莲,一朵含苞,三朵值了花期开的正盛。斜斜的插出来,骨朵显得柔软,全开的花儿显得坚韧,英气。无根无缘,倒也清心寡欲。

    套上短裤,裹着巾子抱他出来,散发着温热的身子紧贴着我,攥着我衣服前襟的一粒铜扣不撒手。从脸到身子全是瓷白肤色,白晃晃的小腿格外修长。

    “为何要我纹?”他抬眼问我。

    你生是我张启山的死人,死是我张启山的活鬼。生死我都要了,不留些记号怎么行?

    “好看。”我这么说道。见他皱眉,估计是怕疼,又复安慰道:“不会太疼,忍忍就好,我在自己身上试过。痛极了就停,改日再作,再说这图也不是几天就能完成的。”

    他执意要看我身上所纹何物,我只得脱了上衣,用手蘸了酒拍打大胳膊,不一会儿胳膊外侧便显出钢印似的一个圆圈,里面正楷一个“红”字。

    他手指尖一点一点的靠近,直到冰凉的触感碰上气火旺盛的体温。怔怔地描摹了一遍纹痕,抬头木木的问道:

    “二月……‘红’?”

    我点点头,揽他入怀,只是不知应当说些什么。便任他那长眼睫刷子似的刮蹭胸膛,痒痒的。

    二月红呵……我何时能告诉你,张启山早了了恨,那人命也早已不在乎,二月红,回来罢。

    他不是那疤痕体质,趴在石板台上,背部除了蝴蝶骨突出再无瑕疵,光滑绵软。头发顺在一边,侧过头看我。我捏起他的下颌,横了只监狱常用的软木棍在他嘴边,叫他含了去,免得咬到舌头。

    计划纹身从腰际开始,一花一藤的斜纹至另一侧的蝴蝶骨,绕过肩膀一直到靠近左胸口的地方,用整朵红莲作为收笔。

    自己不知在多少人身上练习过割线,只为了能掌握到最好的角度,恰到好处的深度,和下针带来的痛楚,如何能降到最小。

    不愿假于他人之手,说不清,只觉这是我要留得标志,亲手勾线上色再到完成,才算顺理成章。

    我拍拍他的臀,明显感觉身下的人全身紧绷,示意他要开始了。画好线的轮廓,拓印的非常相似,深吸一口气,稳住手,下针。

    “切忌勿太细,过浅,浑开。”医生在一旁不断指点,小心的运针,半刻不到便出了一身汗。二月红更是,冷汗一层一层,痛极皮肤上都起了一层小颗粒。

    真是费神,可却觉着不出有多累,明明比处理军务还要耗人。听他咬着软棒,一声一声的或轻轻□,或鼻腔闷哼,无一不使人紧张振奋的

    小心下线,吸血药棉换了一块又一块,手心满满的全是汗。针尖挑破皮肤,提起来,总会晃一下眼睛,几番下来眼里明显充血,压住眉心缓了好一阵才算过劲。

    从腰际到后背中央的一部分勾线完成,我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且不说他痛的快要虚脱,仅我这施针的人都累的不愿动弹。打起精神把他抱进怀里,小心不碰到背,问他:

    “疼么?”

    他点头,嘴唇都在颤,软木棒将嘴角磨得发红。低头慢慢咬上他的下唇,伸出舌仔细的舔着细致柔软的嘴角。他环上我的脖子,冷汗出尽胳膊也是冰冰凉凉,抬起头配合着我。精神似乎有些异常,身子一直痉挛着,我不停顺着他的头发安慰,舌头将他的牙齿一个一个的舔过,将他那柔软的舌头吸进嘴巴里,然后再顶回去,搅拌着。

    安慰似乎起了作用,舒服的□从鼻腔和喉管传出来,嗯嗯啊啊分外好听,若不是念他后背的疼痛,真想在这儿要了他。。

    叮嘱他趴着睡,切勿沾了水,待医生收拾好器具,我也将他安置好,摸摸他的头发,心想今天辛苦了。。

    “走了,明日再来。”

    他急忙双手握着我的手指吃力的坐起来,疼得不住倒吸凉气,紧握住不松开,问道:

    “明日就来?”

    看来真是刺疼了,他怕是自觉明日再来经受不住,我只是想尽快纹好,明日晚,足够了。

    “明日晚上。快躺回去,莫要受了风。”

    他松开手,抬头一直看着我,松了口气似的,慢慢趴回床上。

    为何要松口气?出门点了烟解乏,不住的想着。。

    我走了就这么值得你放轻松?

    罢,深吸一口烟,坐上车。

    确实难得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

    第二日下午便接了医生驱车前去监狱,今晚有局应酬推脱不开,不愿耽误进程,纹身这种事情要速战速决才好,拖久了反而容易受风感染

    下通烟道的屋子还算暖和,只是到了夜里不再烧炭火会觉得更凉些。进门时他还在睡,侧躺在床上背对着我,被子搭盖在腿上,露出整个白软的后背。可能是肩膀凉,他一手捂着自己的肩膀。绕到前面去,看样子睡得并不踏实,皱了眉,长眼睫侧面看起来一动一动,我摸摸他的头发,很快便醒过来。

    含糊的不知说了句什么,坐起来,长长的腿刚好够不到地。趁他迷糊,我伸手托住他腿弯,避开后腰上的刺青将他抱了起来。换作清醒时不知有多不愿意我动手动脚,这般温顺的模样还真是少有。

    他寻死那段日子,我曾问过医生怎么才能把人变得麻木痴呆,听话温顺,当时一是觉得罪人不该死,二是认为若是他能活生生的留在我身边,即使是个痴儿我也认了。

    终究没那样做而选择打了吗啡,末了却发现自己渴望的还是从前那无欲无求的二月红。庆幸没选了什么极端的方式,想到这里收紧了胳膊,死死将他箍在怀里。唉……二月红。

    “怎么这么早便来了?”他倚在屏风上,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慵懒,软软的有一点哑。胳膊勾住他的小腹,用纱布蘸了酒精帮他后背消毒,看不到脸也不知他是个什么神情,反问道:

    “怎么?不兴得我来早?”

    他摇摇头笑笑,说道:“随意。”

    二月红的起床气一直很大,加上血糖低,往往不到自然醒是不会起来的。什么时候被我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啪!”手里装朱砂的玻璃瓶生生给捏了粉碎,赤红色的粉末簌簌的洒了一地。

    “你怎么了?”他从床上支起上身回头看我。

    我低头看看手掌,握住揉搓了几下,怎么又走神了。放下针找出烟:“注意力不大集中罢了,我出去抽支烟。”

    我一直不渴望有一天会有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他们娶妻生子,打仗时可以带着家眷细软跑路,过个安定的晚年,也会有正常的情绪,愤怒,嫉妒,高兴……甚至是罪恶感。

    我曾经为何会那般仇恨二月红?因为他毁了我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成为泡影,血液里的暴怒和施虐的因子被发掘,激发,已经影响到了正常生活……所有该有的情绪统统不见,只知疲乏和刺激。

    可刚才那负罪感算什么?残留的朱砂渗进手上的划伤处,丝丝入扣的疼痛让我不由打了个寒噤。

    “怎么了?”他披着我的大氅出现在我身后。我突然很想回头问问他对我究竟是个什么感情,虽然十有□是不尽人意的回答,但我还是想听听,只要不听到“毫无感觉”便好。哪怕只有一点情绪,我们……我们就有救,或者说……我还有救。

    “朱砂……弄进皮肤里,真的很疼。”我说道,可这不是我想问的。

    他站到我面前,两只手牵起手掌低头看着,低着头我只能看到他的头顶。 长头发相当有重量感的下垂,便托起一缕想好好看看。真是奇怪而尴尬的场面,他看着我的手,我看着他的发,该说点什么,张启山,该死的,快说点什么出来。

    “这种朱砂……毒性不大,所以不必担心会。

    “去洗洗手,你没事便好。”他放开我的手转身离开,手心里的那缕头发跟着他的动作从我手里溜走。。

    讲的不是我手里的毒,我在说你……握紧拳,我想叫住他解释清楚,只是他走得太快,全都来不及。。

    “若被这朱砂毒死了,会不会记恨我?”用酒拍打他的后背,待昨日的图案显现出来,我捏着针,找对线路,轻轻的挑破他背上的皮肤。

    他咬着牙开始适应背部的疼痛,过了好一会儿才张口说道:

    “不会。”

    “为何?”

    他到吸一口凉气,忍着痛艰难的说道:

    “毫无感觉……罢了。”

    那一针一定扎深了,血珠很快渗出来,一颗接一颗的冒。

    毫无感觉!……哈,张启山,这下你真没救了。

    亏得你还有分负罪感!

    这样的想法迅速出现在脑海里,何必呢?何苦呢?各种念头纷纷涌至,下针的速度不由加快,像喝醉酒的杰作,酒精刺激的所有感官都疼到麻痹。

    “张启山!下手慢些!”医生伸出手挡住我,我才发现针下的人已经痛至晕厥了。

    “弄醒他,继续。”我抬头对审讯员说道。

    “速度太快,会疼死他的,打雾都还没开始,你小心点。”医生顿一顿,又说道:“针太深,注意轻重。”。

    不是毫无感觉么?这下可有了?

    半个月后割线完成,准备打雾上色的前一晚他却受了风,高烧不退,纹身暂时停止。医生开了些性子缓不与朱砂冲突的药,并叮嘱他好生歇息几日。

    他从棉被下伸出胳膊,紧紧抓住我袖口的铜扣,问道

    “明日不再来了?”

    “不了。”

    原来仍旧这般不愿见我,碰巧生病,如此便遂了你那心愿罢。

    我坐在办公桌前,推开战报……捷报也好,噩耗也罢,浓茶都压抑不住的暴躁,无时无刻不再疯狂滋生。。

    或许是压抑了太久了,需要去发泄一下。驱车去了监狱,别误会,那身子现在经不起我折腾,他身子骨可是越来越差了,大大不如从前,我能感觉得到。

    只是照例先来看看可退了烧,有时赶上那烫急时,自己也常有整夜不眠,衣不解带照看他的状况。心中还有半分私心和念想,若他清醒后第一个看到的是我,会怎样?

    “多谢几日来的照顾。”他开口道,苍白无血色的嘴唇喃喃的动着。

    我定在门口,怔怔地看他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眼睁睁的看他对床边那审讯员一字一句道谢着。

    掩住门退回去。我需要一场……杀害程度的□,任谁现在都别拦住我,千万别。

    死人对一个军人来说太常见,我站在床边狠命吸烟,背后的床上躺着一个死人,也不知死透了没,可能还有半口气。深吸一口几乎是燃掉小半支烟,满床的血,染血的床单通过蜡烛映在玻璃上,使窗外的景象看不大清。反正也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反正这样的夜晚,窗外没什么可看的。

    泻了火,好受多了。丢掉烟蒂碾灭,再点支续上,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如此大的火气,忿怒从掩上门开始便轰的烧上了头顶,床上那娈妾……我回头看看他,叹口气。无缘无故承受了这不本应你得的怒火,还不曾问过你的名字。下辈子投胎可莫要做了那娼妓戏子,平白来祸害我们这些情深之人。

    既然高烧已退,纹身之事就不必再耽搁。当晚便瓶瓶罐罐带了一箱子,专门打雾上色的针也准备齐全,医生很是兴奋,我叫他提前准备好可供发泄的人,若是到时忍受不住刺激,赶快滚了出去,可不要留下让脏我的眼。

    我搞不清我在计较什么,一句道谢而已。

    整晚过得都很闷,医生也没有出状况。除了和医生之间偶尔交流和询问指导之外再无他言,好几次他主动问我近日的情况,我专顾低头上色,实在不愿说话。几次下来他也就学乖了,不再搭话,复得安静。

    纹肩膀至锁骨的那朵红莲是最有乐趣的事,医生不再跟从,他坐在床上面对着我,努力挺起腰将身子送到我面前。我用手压着他的后腰防止他乱动,一点一点螺旋打雾。他一手搭在我肩上,一手扶着我的腿,小脸儿满是汗,看我一会儿再把头转向别处,难得的多种表情在我面前上演,实在有趣的紧。

    “看我。”我对他说道,他转回头看着我。

    “啊?”

    “我叫你看我,别看别处。”

    被注视着是件……好事。

    一如眼睛里只有我一个,再无他物的……满足感。

    “看我。”

    他背对着坐在我身上,仰着头枕上我的肩膀。听了这话,难耐的扭动脖颈对上我的眼睛。眼下一片火红,炙热的颜色从肩膀处延伸到锁骨,他抬起胳膊反抱住我的头,纤细柔韧的腰身扭动,引起内部一阵细小的摩擦,登时便觉得爽利到头顶,低头狠狠咬上他的嘴唇,顶弄时鼻腔的气息和嗯啊声离我是如此近。

    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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