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白一]月夜物语 作者:叶月玖
正文 第4节
[白一]月夜物语 作者:叶月玖
第4节
“什、什麽?”惶然的神态令少年显得十分稚气,“这种……”
“做得到的吧?还是说,你的意志,就这麽点吗?”
“我当然做得到!”最受不住的就是对方傲慢的蔑视,一护不假思索地吐出令自己万劫不复的词句,旋即看见男子满意的眯起了眼,“很好!”
下一刻茎柱穿透了身体,重重地撞击在了欲望的焦点上。
“呃──啊啊啊……”身体猛地弹跳起来,早已发泄了多次以为再射不出什麽的茎芽又止不住地跳动着,不知疲倦地吐出了一股股粘腻,被蹂躏敏感点的快感强烈到脑海瞬间一片空白,濡湿内径抽搐起来,死死咬合住硕大。
“做得不错……”深吸口气,白哉俯身去吻少年眼角的湿痕,“不过还不够啊……”
连连在敏感点的顶刺将一护拖入了快感的地狱,射出的冲动越来越强烈,可是在体内有力抽送的坚硬完全没有要发泄出来的意思,只是激烈地摩擦着一触即发的敏感内壁,令被摩擦被填满的甜美疼痛如潮泛滥,就连背部跟榻榻米摩擦的细微触感都成了快感的一部分了,“啊啊……”身体在男子身下狂乱翻腾着,无助的哀求源源不断溢出朱唇,“求求……不行……啊啊……”
“记得要忍住啊……”一句轻轻的提醒将一护快要涣散的意志又拉了回来,明白不做到对方要求的话,折磨就不会有尽头,他只能竭尽全力地扭动腰肢收紧身体,死命忍耐自身的冲动,可是欲望跟意志的拉锯中,欲望明显胜过早被折磨得所剩无几的意志,下腹火热纠结着,激突着,无数股销魂的热流旋转着汇聚,眼看就要化作实体喷涌而出,那熟悉的眩晕中,无计可施的一护突然探手下去,用力扣住了自己激烈弹跳着的茎芽,自虐的举动下眼前顿时一黑,身体痛苦万分地痉挛起来,无比强硬又无比柔软地缚住了突入的茎柱,“啊啊啊啊……”
“唔──……”闷哼出声,为那绵密无比的绞杀带来致命的快感,一瞬间汗水爬满了背部,白哉也无法忍耐多一刻了,狠狠几下撕裂般的贯穿後,他将自己深埋入那高温的紧密中,任蓄积的火热喷薄而出,同时也拉开了少年扣在他自己欲望上的手。
“呀啊……哈……”身体抽搐着,或许是之前溢出了太多,这一次的喷发并没有多少,然而绝顶的快感还是呼啸着从头顶贯穿到足尖,一护感觉身体轻盈地飘起来,飘起来,到无尽的虚空,然後静静溶解在那一片虚无中,连自身的存在都就此消失,感觉不到了。
瞳孔涣散开来,在无力垂下的眼帘之後。
长长的羽睫还凝结着晶莹的水滴,绯色的面颊也凝固着高潮那一瞬间的惊悸和失神。
然而他已经筋疲力尽地昏睡过去。
迷醉於巅峰一瞬的酣畅淋漓,也迷醉於少年无与伦比的甜美,白哉俯身吻住了那对肿胀着微微张开的嘴唇。
浅浅的呼吸间,他尝到了少年清新如青草和露水在曙光下蒸腾的特殊香息。
内脏都被这种迷人的味道所沾染。
略带苦味的弧度却从唇角泛起。
“醒来之後……会更加恨我吧……”
这是我的选择。
情爱是甜蜜的毒药,只会让你让我变得软弱松懈,憎恨却可以驱使人强大。
你会变得更强,一定要变得更强,强到足够在这个以力为尊的世界站稳脚跟,不用惧怕任何人。
那时候……
一护做了梦。
阳光明媚,春樱盛放,层层叠叠的繁盛花朵如云霞在头顶绚烂,看不到尽头。
妈妈的笑颜满是春天温暖明丽的气息。
「一护!一护!」地呼唤着他的名字,然後撒娇的孩子欢笑着扑进了妈妈柔软温暖的怀抱。
春天般的怀抱。
不远处,爸爸不顾形象地趴在草地上逗弄两个还只会爬着呀呀叫唤的妹妹。
浸透春阳暖意的风轻轻地,轻轻地将飘落的樱瓣卷起,飘飘扬扬,挥挥洒洒,漫天都是绚丽的飞花,满胸都是暖暖的香气。
妈妈甜美的笑颜凝固在春天淡金色的阳光和绚丽飞花之中。
好幸福……
那个时候……好幸福……
妈妈的怀抱好舒服……
失去母亲的时候也失去了欢笑,失去父亲之後,更加只能逼迫自己坚强,为妹妹们撑起一片天空,这样的日子有多久了?
似乎也不是太久……但是好累……好累……
知道自己只是在做梦,知道梦见的美好永远不会重来……但是就让我多流连在这里一刻吧……
妈妈……老爸……
裹着白润薄衣的少年咕哝着听不清楚的音节,更深地蜷入了男子的怀抱。
睡梦中纯真无邪的年轻面容磨蹭着男子的胸膛,仿佛找到了最安谧的栖所而露出了甜蜜安谧的笑颜。
白哉微怔地凝视着那朵笑颜。
好像是第一次……看见他的笑……
小孩子……小孩子一样,干净美丽的笑……
仿佛因依偎在自己怀中而满心喜悦……
让人心中骤然盛满了甘甜,却又酸酸涩涩地揪痛起来。
该让你离开自己的世界的,只有不再交集才没有危险,却又任性地想得到而拥抱、
该温柔对待动了心的人的,却又想要驱离地逼迫苛求。
──矛盾混乱得自己都无法理清的想法和做法。
无意识地抚摸着少年散落的橘色长发,让那灿烂柔滑的色泽在指间闪闪烁烁地婉转缠绕。
男子沈思的侧面浸没在青蓝晨光中,清冷而迷茫。
是的……自己都无法理清的矛盾……
这真不像你,朽木白哉!
但是人总会遇到让他进退失据的存在。
哪怕是在最不适合的时间。
只是拥抱就能让心沈醉,眷恋着他的肌肤和体温,眷恋着依偎在怀中的这份安谧。
但是还不是沈迷的时候。
叹了口气,白哉轻轻拉开少年缠绕在身上的肢体,用薄被将他盖好。
无声走出。
不久,一盘点心和衣服还有墨色佩刀放在了沈睡的少年身边,然後又静静离去了。
啊……好久没睡得这麽好了……还做了个美梦,爸爸妈妈都还在的美梦……
懒懒打了个呵欠,一护还沈浸在梦中叫人留恋的景象里。
随即觉得不对地猛地睁开了眼。
陌生的屋顶陌生的房间,身下身上的寝具极其柔软而有着凉润丝滑的质地。
这里!!
用力坐起的瞬间,叫人要叫出声来的剧烈酸痛从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弥漫开来。
无力的腰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倒了回去。
就像被拆散了全身的骨头再装回去一样的难受。
私处和身体深处麻痹混合着火辣肿痛的异样感官提醒了一护之前发生的一切。
酸涩不堪的眼睛顿时红了。
那混蛋……
屋内没有其他人,但是一护记得这个房间──在浴池里的一次之後就被带到了这里,继续那仿佛永无休止的入侵和火热难耐的快感,还记得自己是怎麽在侵犯下一次次不知羞耻地迎合然後达到欲望巅峰的,又是怎麽受不了地懦弱哀求停止的,甚至接受了对方的条件竭尽全力忍耐着,努力着只希望他快点发泄出来不再继续……
羞耻填满了胸臆,将胸膛压迫得无法呼吸。
不顾满身酸痛地用力坐了起来,双手狠狠捶在了身侧,刺痛从掌心传来,一抬手才发现双掌都被洁净的白布包裹好了,而薄薄的衣料在睡梦中蹭得松散了,胸前密密麻麻的红紫斑点跃入眼帘,伴随着无数屈辱的画面蜂拥而来……顿时颤抖了的双手立即拉紧了衣襟……衣服……
眼睛一转,身边不是就有叠得整整齐齐的衣物吗?赶紧拿起抖开就往身上穿。
……不是自己的那身……
颜色和样式都很像,但是质料要好得多。
原来的……是在浴池中弄湿了然後被脱下扔到了浴池边上……现在八成干不了……
这算什麽!
但是总不能不穿衣服吧?
手抖得穿个衣服都艰难的一护好不容易穿好,又看见了不远处那盘点心和自己的刀。
赶紧地抓回佩刀然後对着那盘点心大眼瞪小眼。
哈……还管饭啊!
待遇可比上次“好”多了!
很想干脆一脚把点心踢飞气气那个混蛋,但是剧烈的“运动”之後,早就前心贴後背的饥饿顿时在食物的诱惑下发作起来,简直一下子饿得发昏,胃部抗议地抽搐浑身也软得没了力气,盘中白胖胖的馒头一个个做得小小的,精致又可爱,不大的饭团用紫菜包起,夹着粉红色的鱼松,看起来也漂亮又好吃……
犹豫了好一阵子才下定决心。
干嘛不吃?
除了亏待自己半点用处也没有!
少年左右前後都警觉地看了看,确定关紧了门的房间别无他人,抱起了那盘点心就飞快往口里塞。
馒头的馅心有好几种,软甜的蜜红豆的,香浓的花生酱的,还有黑芝麻的,非常的美味,饭团也做得松软适度,配上鱼松鲜美适口,吃得快了,差点噎着,赶紧拍拍胸口顺气然後继续大口吃。
点心都小小的,并不算多,一口气吃光也才七八分饱,将清洁溜溜的托盘放下,一护哼了一声,猜想大概朽木白哉那混蛋大概是打定主意避而不见了,而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也做不了什麽,要在继续留在这个充满屈辱的地方更是让他浑身不舒服,干脆地将长刀在腰带间插好,打开门就大模大样地走了出去。
走路还能勉强保持步伐,翻过墙的时候就牵扯到痛处差点掉了下去。
一个人也没有,不受半点阻拦的,他顺利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回望清晨光线下庄重中不失雅致的建筑,少年愤恨难消地握紧了衣袖下的拳头。
朽木白哉!你给我的……我会全数奉还!总有一天!
头也不回地离去的时候,一护突然记起了昨晚的梦……会做那样的梦,也确实感觉到沈睡中有十分温柔的舒适怀抱……梦中抱着自己的,难道是……
走了……
打开隔间的门,白哉步入空落了的卧寝。
警惕左右看看然後抱着盘子背对门急急吃掉的模样……还真像一只不肯放下防备却受不了食物诱惑的野猫……
孩子气的小家夥……
跪坐下,手指粘起落在盘中的一小团米饭送入口中。
鲜甜微酸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白哉忆起的却是少年怎麽尝都甘美柔软的嘴唇。
鲜红的,灼热的,在热吻下颤然开启,会因为激烈的进入而迸出嘶哑的叫喊,也会因为意乱情迷而跟自己撕咬般地相互吞噬,吐出柔腻的丁香任自己品尝。
热情奔放的本性,倔强单纯的性情,虽然自苛严厉,但是无法抗拒欲望的侵袭。
红了眼眶哀求的模样……
腰肢妖娆舞动,窒内紧紧卷缠的妩媚……
散落的发丝颤抖如丝丝缕缕的流光……
男子总是不见多少波澜的面容上似喜似忧,忽明忽暗。
回去後不知道是如何的咬牙切齿呢!
已经叫人去仔细打探了,既然将人放在了心上,当然不可能不去了解他的一切。
希望……不会是太麻烦的局面吧……
收拾了心情,将月夜的缱绻和柔软的留恋小心地关在了门内,白哉走向绝不轻松的白天。
绝不能松懈啊……无论是正事,还是锻炼……以那孩子的天资,如果有好的指导者,追上自己也不是太久的事情吧,虽然很期待他下一次的到来,可不想真的杀掉呢……
☆、第八話 命途
第八话.命途
情报组织的能力倒真不容小看,何况在包括住址,所用武器,以及近期来往的线索都已经摆在那里的前提下。
两天後,一份详细的报告就摆在了白哉面前。
天锁斩月,那把刀的名字,是二十年前,黑崎家第一剑客黑崎一心的佩刀。
黑崎一心为黑崎家出生入死,戎马征战,可谓忠心耿耿,可惜当时的黑崎家当家并不懂用人,一面不遗余力压榨他的价值一面提防忌惮,终於,在被强迫接受政治联姻的时候,黑崎一心所有的积怨一齐爆发出来,带着所爱的女子脱离了家族,改换成樱宫这个不起眼的姓氏,以普通武士的身份来到一个离两家交界处不远的偏僻村庄,用积蓄换取了一些土地就此安顿下来。
逃离时受到追杀所受的伤以及一直未能解开的毒始终折磨着这个昔日威名赫赫的剑客,在长子一护九岁的时候,危险再次来临,黑崎一心虽然最终拼死将来犯者全数手刃,却也救不回为了保护孩子而死的妻子的性命,为了几个年幼的儿女,万念俱灰的男人又坚持了几年,终究不治而去,留下最大也不过十四岁的三个孩子。
而那次来犯者被全歼,他们一家的踪迹并未泄露,三个孩子的日子虽然清贫,本也可以这样平安地一齐过下去,可是最小的女孩生了重病。
然後做哥哥的去见了黑崎家的当家。
白哉叹息着放下了手中的宗卷。
黑崎一心麽,早在自己出生前,这位剑客就消失在了世人的眼中,因为在他手下曾经吃过羞於启齿的大亏的缘故,朽木家一直对他避而不谈,讳测莫深,不是刻意去查,还真不会知道……
然而,那寥寥几笔的记述中,却也可以想见这个男人昔日鬼神般的威慑,能够在那样险恶的环境中逃脱,心智权谋也自不会差到哪里去。
一护……守护之名麽?终於明白为什麽他会那麽拼命了……
那孩子,怕也就单单继承了父亲的武学天资,其他是半点也没学到……明摆着被当枪使的情况下,还执拗地一次次跑来送死,要不是遇到的是自己,早就没命了,丢下两个才十岁的妹妹又该怎麽办呢,其中一个还是病人……凉薄的黑崎家是绝不会因为他为他们送命就好心照顾她们的。
傻孩子……
不过既然是为了那种典型欺诈小孩子的承诺才来刺杀的话,事情倒好办多了……虽然要拜托的那个家夥着实叫人头痛,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自己的人脉中,跟朽木家没有明显关系的人,以及能够胜任的人,并不多……
计议已定,白哉立即摊开信纸,沈吟着写了起来。
游子的咳嗽,这几天似乎又重了……
心中无法不忧虑,但是一护着实对再次挑战朽木白哉心存犹豫。
那玄奥好似身化虚影的身法虽然靠直觉躲过了,但是当时,根本没看清朽木白哉的动作。
後来恍若万千飞花一瞬闪现的刀光,眼花缭乱间只见绚丽,被怎样放倒是直到倒下都未能觉察到。
而能将自己击败却不留下半丝伤痕,这份控制力又是何等的可怕,实力的差距更加不敢想象!
那是他的绝学吧……快到无法捕捉,强至无从超越!
凭自己的本事……真的能打败他吗?
老爸不是很愿意教自己,总是说,追逐力量的道路只是个无尽的怪圈,本身越是强大,遇到的对手也越多越强,最後总也死得越早。
所以也只是在自己软磨硬缠的时候指点几句,说用来打跑强盗也尽够了,要自己千万不可有争斗之心。
这样的自己,凭什麽战胜自小受到严格训练的朽木白哉?
刀有了迷茫,便失去了锐利。
汗水顺着面颊和脖颈流下,朝阳已经有两人高,挂在天空中白炽得刺目。
停下练习,少年擦了擦汗水,抓起放在一边的水壶咕噜咕噜灌了几口。
“那样钝的刀,能砍到什麽呢?”一个突兀的声音,让一护浑身都猝然紧绷起来。
声音很近,然而在听到之前,他未曾感觉到任何人的气息。
“谁!”
循声望去,一个懒洋洋双手抱胸靠在一棵树上的身影映入了眼帘。
高高束起的紫发,金色的闪闪如猫一般的瞳孔,非常紧身的,像忍者不拘束行动的衣装,却采用了艳丽触目的色彩,女人拥有黝黑闪亮的肌肤和美丽却丝毫不显柔弱的容颜,慵懒自在的模样有种奇异超卓的魅力。
对上少年的眼,女子笑了,懒懒的,却又洋溢着强大的自信的微笑,“哟,你好!”
“你好个头啊!你是什麽人?在这里多久了?”
“真没礼貌呢,这个地方是我先来的啊,你来这里拿把刀挥来挥去吵我休息不说,还审贼一样的口气?”女子撇撇嘴,金色的瞳孔里依然满满都是不和小孩子计较般的笑意,“喂,小子,要知道别人的事情,先把自己的名字报上来啊!”
“哼!”发现这个突兀出现的女子是个难缠的角色,一护很明智地决定不跟对方纠缠,收起刀抓起水壶就要往回走。
“真是不可爱呢,小草莓。”
“你……”一护倏然转身,“你怎麽……”
“怎麽知道你的名字?嘛……该说是外号才对,这目瞪口呆的模样可比刚才可爱多了!”女子笑眯眯地接口,“我当然知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你究竟是谁?”
“你父亲的朋友,我叫四枫院夜一。”女子站直了身体,抓起了手边的一个大包袱,自然得确确实实就像是前来探访老友的态度,“你老爸呢?我好久没见他了。”
“他死了,你不知道吗?”一护并没有全信,依然警觉地看着女子。
“死了……”怔然片刻,叹息出声的女子眼中掠过一抹了然和悲悯,“他终究还是没能撑过啊……不过也没办法,生死有命,谁都逃不过的。”
然而外露的伤感也就那麽一瞬,随即变成了以长辈自居的呼喝,“小草莓,我既然来了,就委屈点在这里住一阵子吧,还不带路?”
“我干嘛要收留你啊!还有不准叫我草莓!”一护黑线,哪有这麽不懂客气为何物的女人啊!“你哪里来哪里去好了!”
“臭小子,你老爸没教过你什麽是尊敬长辈吗?”
“老爸只教过我,对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自称长辈的家夥,千万不能胡乱往家里领!”
“怎麽?我就要去,你还能拦我不成?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
女子金眸满是兴味盎然的亮光,扔下包袱站直了身体的她,虽然姿势仍旧显得悠闲,传递过来的却是一股强大而淩厉的压迫感。
是个强手!
一护“铿”地拔刀出鞘,凝神以对。
“我说过……那样的刀,能砍到什麽呢?我只看到了迟钝和迷茫……”女子轻笑一声,足尖一点。
失去了形影。
一护大惊,下一瞬间,他只看到了女子微勾的唇角,而胸前传来剧痛。
被一肘击飞的身体尚在空中,女子已经如影随形出现在他的上方,轻轻一脚。
却是力量万钧,直接将少年踢落尘埃。
“砰!”
坠地,泥尘四起。
“咳咳!”一护狼狈撑起身体,女子又恢复了静态,安闲得仿佛从来未曾移动过一般,“怎麽样?服了麽?”
“你这是什麽步法?”
“哼哼哼哼……”得意地翘起了下巴,“我的另一个名字,叫做瞬神,也就是瞬步之神的意思,小草莓,好好招待我的话,指点指点你也不是什麽大事啊!黑崎一心的儿子,怎麽能这麽没用!”
一护眼前一亮。
他不是正在发愁没有好的指导者麽?
这个四枫院夜一……
虽说来历不明,说的话也未必可信,但是自己本来就没有什麽可以让人图谋的东西,又何必太过防备?直觉对方并无恶意,一护终於在对对方修为的钦佩中,乖乖点了头。
“这才乖嘛,小草莓!”女子立即大模大样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筋!
就是喜欢叫他这个最不喜欢的外号和拍小狗似的态度叫人不爽!
从此四枫院夜一就在家里住了下来。
游子一听是父亲生前的好友,立即红了眼圈,张罗着帮她收拾房间去了,夏梨稍有点怀疑,但四枫院夜一坦坦荡荡的态度消除了她的疑心,而飒爽利落的气质则很对她的脾气,便也没有多说。
四枫院夜一很有钱。
一听说游子有病,马上带了她去医师那里开药,这回可不是捡便宜的药开了,而是什麽疗效好用什麽,大手一挥说不用费用什麽的不用操心,治病最重要,一护倒是想多说点什麽,立马被她几下放倒外加可以窒息死人的气势威胁,敬爱母亲疼爱妹妹的一护一向对女性很尊重,对於这种强势得叫人冷汗直冒的女性就更加没辙,於是这事儿就这麽定下来了。
这位女豪客在喝酒上面也是毫不吝惜,每天除了指导一护顺便将他打得满头包,就是拿酒当水灌,一护计算着她花在喝酒上的金钱,不禁觉得,凭她这种挥金如土的劲儿,钱拿来给游子治病倒也好过被酒馆老板赚个盆满钵满。
稍感心安。
其实一护也明白,黑崎家当家只是看在父亲昔日的威名上,让他去冒险而已,成功了,黑崎家当然不会出不起那几个钱,失败了,也没多少损失。
只是明知如此,他也得为了游子去拼而已。
可是现在,游子的身体在治疗下开始有了起色,那麽……他还要去杀朽木白哉吗?
黑崎家和朽木家的争斗关他什麽事!
黑崎一护并没有什麽家族观念,不曾在家族中成长,更不曾受过家族任何的好处,相反,他一直记得母亲痛彻心肺的死亡,虽然当年的凶手全部伏诛在父亲刀下,可指使者呢?父亲不说,也要他发誓成年之後不去追查这件事,但是随着年岁见长,他也多少猜到一点,只怕是跟黑崎家脱不了关系。
要是朽木白哉干到了黑崎家,他半滴眼泪都不会掉!
但是……他跟朽木白哉,早就不仅仅是立场相异的关系了。
那个家夥……那个家夥……
那麽的羞辱了他,用行动,用言语,用傲慢的表情,用最过分的方法,让他在他身下露出羞耻欲死的丑态,让他从头求他到尾,让他失态地哭泣……让他一次又一次地被剥离了遮蔽的外壳,暴露出最可耻最软弱的一面!
想到就是心脏都要被沸腾的血液涨破的愤恨!
耻辱如烈火粘在浑身皮肤上灼烧!无论如何也驱之不散!
怎麽能不杀?!
若无其事地做了那种事,不让那混蛋付出代价,他死都不会甘心!
一刀斩下,气流骤分,似乎长刀也感觉到了主人心中的激动而跃动起来,发出尖锐的啸鸣。
少年色泽明媚的眼眸凝练出刀锋般的锐利和坚定。
身刀合一。
“不错不错!这一刀有点意思了!”坐在岩石上的夜一长笑着大喝了一口酒,轻盈跃下,“其实你之前的实力已经相当不错,只不过姿势僵硬了些,破绽多了些,有眼力的高手敌人只要抓住你的破绽就能快速制服你……不过现在破绽都没了,可以说,你已经是一流的剑客了。”
将酒瓶扔在了一边,夜一缓步走近,“小草莓,我们来练练!”
“好!看招!”气势正足更兼得到了肯定的一护身影一闪,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长刀劈斩。
“瞬步也学得很不错了啊……”夜一的感叹声中,两人如兔起鹘落地战成了一团。
“一护哥……”远处偷偷观看了良久的夏梨深思的面容有着不合年龄的忧虑,“你现在的执着……究竟是为了什麽呢?”
秋日,收获之後,就到了适合开战的季节。
一场本以为是试探性质的前哨战,黑崎家池云城外三处以木寨为凭的守军被近乎全歼!营寨烧毁!
据逃回来的残兵报告,来犯的敌军,并非以武士为首而农夫为兵的地队伍,而是个个彪悍气息满溢,杀死淩厉的武者!
纪律严明,杀戮如风,宛如一群黑衣的死神,从容纵掠,收割性命。
──实在是可怕之极!
池云城城主大惊,忙遣人回报求援。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黑甲的骑士和步兵如不详而沈默的黑云围拢了城池,将所有的求援拦截。
所幸秋收刚过,城中粮食足够,城主决心闭城不出,坚守待援。
而攻城一方总归要折损甚大,朽木家的指挥者似乎也不希望得到惨胜的结果,於是双方就此僵持了下来。
但是明眼人一看就能知道,如果没有救援,存粮一日日耗空的池云城被攻破是早晚的事情。
与此同时,与池云城和稻玉城互成犄角之势的香守城,即朽木家另一位继承人候选朽木云岭所掌管的城池,也派来了兵马,将池云城陷入了更深的恐慌。
可他们却不知道,关於是继续围困还是立即出兵强攻,两位城主,也是竞争对手发生了严重的分歧。
对於不请自来想摘果子分一杯羹的香守城主,朽木白哉毫不客气。
几番针锋相对之下,香守城主又迎来了从本家领兵来助阵的大将以及长老会下令出击的军令,自以为得了助力而愈加的气势淩人。
朽木白哉愤怒之下,拂袖而去,带领护卫前往本家申诉,只留下沈默而顽固的副将,将麾下兵力收拢到了阵营的最後方,坚不出击。
然而就在他回去本家的途中,歇宿在山田寺庙的夜晚遭遇了敌袭,刀光剑影之後便是烈火熊熊,第二天,焦黑一片的断壁残垣间,什麽都没留下。
副将得信後,率麾下兵士哗变,坚持不肯相信主公已死的他离开了战场去寻找主公下落。
朽木云岭立即下令攻城。
三日血战,惨烈无比。
“什、什麽?”
一护不由一阵天旋地转。
死了?那家夥……会死?
随即就是不可置信。
“不可能!”
那麽强,强到让人无力的家夥,怎麽可能这麽轻易就死了?
“怎麽不可能?”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听回来的新闻的夜一喝着酒,“八成是行踪被内奸泄漏了,因为就是在朽木家的势力范围内,他带去的护卫并不太多,而夜袭的队伍中不但高手不少,还有火枪兵,唉……情势真是风云变幻啊,我还以为朽木家的下任当家一定就是这小子了呢,没想到朽木云岭才是长老们内定之人。”
“内定之人?什麽意思?”一护狐疑地道,“不是说公平遴选麽?”
“公平?”夜一像是听到了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一般哈哈大笑起来,“这世上有公平这回事麽?告诉你吧,诚然朽木白哉极为出色,可是朽木云岭可是现任当家的儿子,你说现任当家能没有私心地任由他拿下大功然後继任家主之位麽?派出本家大将领军前来助战本身就是违规的事情,可是长老会却一声不吭,然後当夜朽木白哉就出了事,这里面的猫腻,一看就明白了。”
一护沈默了半响,捏紧的手掌心被指甲深深嵌进,尖锐的刺痛却也比不过他心中的翻江倒海。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那家夥……那家夥,那家夥的命,只有我才能取!
怎麽能轻易死在这种阴谋诡计里面!
夜一叹了口气,“唉,武勇盖世又如何?最後还不是倒在阴谋秘计之下,你老爸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当年……可是横扫八方的战神呢!可还不是被命运所摆布!”
意兴阑珊的摆摆手,“算了……我说跟你这些干什麽,跟我们又没关系,听听就算了……总之,那些人平时高高在上,看起来风光得很,其实没一刻可松懈的,累死了,嘿嘿……还是做庶民好啊……像我这样流浪四方,什麽势力也不掺合……”
少年突然站起身打断了他,“夜一大姐你休息吧。”
“嗯……给我拉好门哦小草莓,我要洗澡了,不许偷看!”
“谁会偷看你啊!”一护红爆──之前还不是这个女人不检点,居然洗澡都大喇喇地不关门,他又不是故意看到的!
“哟……我就不信你不怀念啊,这~麽朝气蓬勃的女人的肌肤,你就不想多看几眼,说不定一辈子也没机会看到了哦!”
“你笨蛋啊!谁会想多看……呃──”少年回头怒喝,随即满脸涨得通红地转过去,“啊啊啊……你白痴啊,我还没走你就开始脱……还有,为什麽是从裤子开始脱啊!”
关门声震耳欲聋。
夜一笑得前仰後合,“啊啊啊……反应每次都这麽有趣呢!还真是嫩啊!”
“不过……那边,差不多就快开始了吧,”女子沈吟着望了望窗外被云翳遮住了月而愈发朦胧的夜色,“这边也得抓紧时间了!之後就不能继续逗小草莓玩了啊,还真有点舍不得……”
☆、第九話 血色
第九话.血色
回到自己的房间後,一护只觉得胸中梗着一团沈重又粘稠的东西,模不着,也看不清,却就在那里,无法消化,无法呼吸。
难受极了!
他不明白为什麽会这麽难受。
死了!那家夥死了!
那个被他骂了一千遍一万遍混蛋的朽木白哉死了!
如果确实如此的话……他该高兴得敲锣打鼓才对啊!
游子的病一天天好起来,侮辱自己的混蛋也遭到报应了,不需要天天逼迫自己变强,不需要天天在恨意的煎熬中反复被迫回想起那羞辱的每一个细节,他完全可以干脆地将那一切当做一个噩梦去忘记,然後好好跟亲人一起过下去,再不用让夏梨为他担惊受怕,到了适合的年龄娶一个贤惠的妻子,像老爸所期待的那样,过上平凡人的生活,一辈子平安淡然地过完……
可是为什麽心里被一把不知何来的野火炙烤着般的难受?
难受得……简直无法有片刻安宁!
夜不成寐,翻来覆去。
没错……我恨那家夥!这一点毫无疑问……所以那家夥死在了别人的阴谋诡计之下时,就好像蓄力了很久的一刀挥出去却突然没有了目标,劈空了的那种感觉……这是失落,只是暂时有点失落而已……
过一阵子就会好了吧……
又翻了一个身,少年的目光,突然被窗口处漏进来的月光吸引住了。
清凉而朦胧的月光,静静将地面涂抹上一层冷冽的霜白。
美丽……却那麽冰凉……的白月光……就像……
无意识地凝望着,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砰咚!砰咚!
砰咚!砰咚!砰咚!砰咚!
砰咚!砰咚!砰咚!砰咚!砰咚!砰咚!
有什麽在胸口鼓荡着,跳动得越来越响亮。
身体冷热交侵,空虚,失落,难以言喻的遗憾将心都掏空了……
他记起了自己不懂得天高地厚地跑去大喇喇宣称要杀死对方时,男子那静漠着无法映进自己身影的眼神。
淡淡一扫,就叫手下把人放了,然後再不看自己一眼。
逃出生天本该庆幸的不是麽?充塞了满心的却只有被忽略被轻视的愤怒。
敌意,就是这麽产生的。
然而一次次的挑衅中,却再没有了第一次前去的时候,也许这麽一走就再也回不去的觉悟。
因为不再需要。
因为知道那个男人不会杀他。
因为仗着对方不明缘由的宽容而任性拿对方做了磨刀的石,要打倒的目标。
每日的训练也充满了干劲。
在那个月夜的事情发生之前,他对这个男人的感觉已经不知不觉改变──有对强者的钦佩,有超越的渴望,有笃定对方不会拿自己怎麽样的奇妙虚荣,有对方战斗中的眼神渐渐因为自己而火热的兴奋,有……悄悄萌生悄悄茁壮的信任……
其实,继续那样下去的话,就算真的击败对方,自己八成也是下不了手的。
但是,因为自己的不懂进退而恼火了麽?那一夜,男子的表情有了烦躁,毫无保留释放出的杀气中,一护直到现在,才回忆起其中那隐藏在杀气漩涡的中心,某种近似於焦虑的存在。
说话也变得非常尖刻。
但是无论是话语还是後来的……行为,其用意都是让自己不再前去挑战。
为什麽……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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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