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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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一]月夜物语 作者:叶月玖

    正文 第5节

    [白一]月夜物语 作者:叶月玖

    第5节

    从前不曾去想,也想不明白,但是现在一护终於稍微明白了。

    那个男人……他生活的世界,看似尊荣无限,高不可攀,其实……也只如风中之烛的飘摇,随时可能熄灭在命运恶意的湍流之下。

    斗争的残酷和激烈,是自小在单纯平静的环境成长的自己所不能想象的。

    一直的纵容会突然改变,只是意识到了连他也不能控制的危险吧……

    是这样子的吗?

    伤害真真实实存在,不可否认不可磨灭,然而那些小小的细节,却不知何时,在记忆中一张一张清晰得让人心惊。

    明明已经放下狠话离去,却又去而复返,边甩出伤人话语边丢到自己身上的那件衣服……

    自己自残的举动下爆发的勃然怒火……

    过分的折磨之後,精疲力尽昏睡过去的身体感觉到的,轻轻擦拭过身体的湿热布巾……

    因为一个温柔怀抱而做的,回到了妈妈怀中的安谧美梦……

    避而不见的早晨,安置在身边的佩刀,衣服,和点心……

    出去的时候,不曾遇见任何阻拦的安静顺利……

    这个人的细致用心,总是掩藏在不介意被当成坏人的恶劣行径之下。

    而自己只是一味愤怒着,却不明白愤怒的缘由──比起被做了那样的事情的痛苦,更不能释怀的,是这个人“背弃”了自己对他的无谓信任的事实!

    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关联!

    又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理不出头绪,但是一护被一股强烈的情绪所驱使着,猛地坐了起来。

    没错!不能这麽算了!否则……一生都会在这种不能释怀的感觉中无法解脱!

    朽木白哉,你的命,是我的!

    用卑鄙的手段抢走了的那个人,不能原谅!

    哪怕是死,那样的强者,也该在光明正大的决斗中死去!

    没错,恨着朽木白哉,但是并不妨碍为此而愤慨不平。

    ──我怎麽能眼看着那种人得到本该属於你的一切,得意洋洋地登上朽木家家主之位?而你……在含恨长眠之後,再没人记住……除了一心要杀你的我……

    不该是这种结局!

    一切结束的时刻,朽木白哉,你……在想的是什麽呢?

    可有遗憾?可有懊悔?可有无法释怀的心愿?

    你其实……不是真的讨厌我的吧……

    眼前浮现出男子月下舞刀的身影,那出尘的气韵仿佛要融入清冷的月光之中,而与自己视线交汇的一刹那,涌现的火光般的亮度和热度,便似月下大海卷起了雪白的浪花,又似浪花间落满了闪烁的星光,风起云涌间,那麽灼亮,那麽美丽。

    眼中突然就盈满了酸涩的热意。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怎麽可以就这麽死了!!

    我还没打败你!

    我还没报复到你!

    我还……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我还一点都不明白啊!

    怎麽可以就这麽结束?

    太糟糕了,这种感觉太糟糕了,你知道吗朽木白哉,我不能接受,怎麽也不能接受啊!

    死亡是什麽?

    是无法避免也不能弥补的遗憾!

    在九岁时母亲为保护自己而去世的时候,就无比痛苦地明白了,父亲离去的时候,再次深深地被刺痛,而现在,这种难过得要窒息的感觉一点也不曾减弱地来临。

    我一定要做点什麽!

    做点什麽……还用问吗?

    胸中满溢的憎恨和痛苦,在想到即将去做的事情的时候,似乎有了疏泄的管道而和缓了下来。

    起身,有条不紊地穿好了紧身的灰褐色衣物,夜一说,这种颜色,是最能跟周围环境合为一体的颜色,然後将惹眼的长发束起,紧紧用跟衣服同色的薄帽扣紧,面罩,鞋,武器,一样一样准备好。

    收敛气息和声音的方法,潜行匿踪的技巧,探查并躲开巡哨的诀窍……都夜在这一个多月里一一点一点讲给自己听并且严厉训练的,照她来说,自己现在的程度也算是马马虎虎了,就不知道她所谓的马马虎虎究竟是什麽个水准……想起这些,少年不由苦笑, 从前自己那哪叫刺杀啊……也难怪被当成小孩子过家家游戏了……

    不要再多想了,心要静下来,不然什麽也干不成……

    少年拉开了房门,握紧长刀,在月下,他的身影纵掠如风,消失在宁静的乡村。

    而他没察觉,就在他身後,紫发金眸的女子带着兴味盎然的笑容,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真想不到啊……就看看你能做到什麽程度吧,小草莓……不管如何,朽木云岭今晚都死定了……”

    一日血战之後,攻城一方自然折损甚重,这是不可避免的,在守城方铁了心不投降的情况之下。

    毕竟,池云城乃是黑崎家对抗朽木家的重要据点,失去了的话,後面的大片地盘就要任敌方长驱直入了,是怎麽也不能失去的,只要坚守,救援一定会到来,所以不可能轻易投降。

    军营中弥漫着伤痛和血腥的气味。

    那些伤者的呻吟和治疗时的痛叫叫初次接触这种气氛的人心中寒意能直窜到头顶再贯穿到脚心。

    很想吐……

    然而,将一个岗哨干脆利落地在後脑上一劈打晕了过去再接住小心放下的时候,心中突然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

    这次,绝非过家家的游戏了……被发现了的话,必无幸理!

    所以……不能失败……

    不能回去的话,夏梨和游子会哭的。

    少年轻捷如猫般从一片阴影中掠向另一片阴影。

    在他身後,夜一摇摇头,“这样的世界,这麽心慈手软的怎麽行,要是叫起来就完蛋了……算了,我就帮帮你吧……”手中的胁差一挥,将被少年打晕的守卫咽喉洞穿。

    血花在被云掩住了月光的夜色下绽放,随即消泯於无边无际的暗色。

    营帐中传来抓紧时间休息的士兵的鼾声。

    看着那华丽得一眼就能望见的高大营帐,少年摇摇头。

    就算是他这种对领军打仗一窍不通的外行,都不会采用这种方式。

    这不是摆明了昭告刺客,我就在这里,我很好杀麽?

    靠得近了,少年的脸色更加古怪起来。

    他听到了什麽?

    居然是女子的靡靡歌声和男子愉悦的低笑声,食物的香气和酒气老远就闻得到。

    守卫都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就这麽个不成器的东西,就因为是家主的儿子,所以就能成为内定的继承人麽?

    悄悄将营帐划开一条缝。

    灯火通明,几个样貌颇为美丽的白拍子踩着无声的节奏,低吟起舞,舞姿翩然。

    一个面色白皙,长得也算是不差却给人以徒有其表的感觉的年轻男子正拉着一个武将劝酒,武将满脸不豫和忍耐,“少主,我还有事,先告退了。”

    “算了算了……没趣的家夥,你去吧……反正明天的战还是你指挥,别碍到我就行了。”年轻男子挥挥手。

    武将行了礼,大跨步出了营帐。

    锐利扫视的眼让人一檩。

    一护连忙将气息收敛到极限。

    武将看了看周围,有点皱眉,又站立了片刻,却也没感觉到什麽,只得吩咐守卫好好防备,然後巡视去了。

    一护暗暗焦急。

    这武将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可是营帐里面还有好几个女人,一旦出了事尖叫起来……自己就算成功宰了那白痴,也成了瓮中之鳖了。

    突然有气息从背後接近。

    !!!!

    一护反手就是一刀。

    手腕却被轻巧握住了,“嘘……是我!”

    一护心神顿时一松。

    “夜一大姐?”你怎麽来了?

    “跟着你出来的……是不是有为难的事情?”

    “你看……”一护也不及多想,让开了一点点让夜一往里面看,“那几个女人……”

    “先把守卫弄翻,不要有动静,然後一起冲进去,我打晕那几个女人,你杀人,做得到吗?”

    夜一肃然道。

    一护皱眉,“夜一大姐,你为什麽不问我……”

    “这种浪费好酒的笨蛋,想杀就杀好了……至於原因,你愿意告诉我的时候,我自然会知道!”夜一金眸闪闪,“少罗嗦,准备好了吗?”

    “嗯!”一护用力点头。

    “出动!”

    两道身影如风一般闪到了守卫後面,这次成败在此一举的高度紧张中,一护已经不能留手了,短刃一挥,一个守卫喉头血溅,另一个大惊失色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一护已经扑了上去,一手捂住了对方的嘴一手抹过脖颈,男人的眼顿时一鼓,瞳孔顿时涣散了。

    这是第一次亲手夺走人的性命。

    但是一护完全没有时间去感受到底是什麽感觉。

    他只是稍微有点茫然地看了一眼男人散开的瞳孔,站起身来。

    夜一那边也解决了。

    打了个手势,一护拔出长刀,一刀劈开了营帐,冲了进去。

    歌舞戛然而止。

    年轻男子反应却也不慢,大惊之下第一反应就是手伸向腰间的刀柄。

    可惜他之前在歌舞和美酒中的松懈决定了他的命运。

    刀出鞘四寸。

    而颈间已血溅。

    嫣红如烟花般喷涌。

    艰难地捂住了脖子,“咯咯”发出的声响中,年轻男子的眼满是不可置信的惊恐。

    死亡的灰色爬进了他的眼,然後满布了肌肤。

    就这麽成功了?

    一护不由惊愕。

    同样是继承人,这人的武艺也太……不堪一击了……

    随即後知後觉地感到胃部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和眩晕。

    仿佛直到认知到的此刻,杀人後的反应才一齐涌了上来。

    “快走……”夜一疾掠了过来,低喝,“还楞着干什麽!”

    “唔……嗯!”

    两人一前一後离去。

    脚下生风,即使不指挥脚步也会自己行动吧,一护模糊地想道,直到离开军营好几里,似乎才听见军营突然沸腾的声音──想来是被人发现了。

    实在是顺利得不可思议。

    少年远远眺望那片混乱,心中所想的自然流露了出来。

    夜一停下了脚步站在他身边,“小草莓,你是不是觉得太过顺利了?”

    “啊……是有这种感觉。”竭力忍耐着杀人後无法消弭的不适,一护总觉得血的气味在鼻息间萦绕不散。

    并无报复的快意。

    只有那种沈重……烦恶……罪孽深重的感受……

    想放声嘶吼,想挥刀乱砍,想把胃中沈重纠结的东西吐得精光,想好好地哭出来……

    但是夜一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本能地努力将精神集中到这上面,尽力去忽略盈了满身的狂躁和眩晕。

    “因为朽木云岭的暗卫被派去执行任务了……伤亡惨重。”

    “任务?”

    “就是暗杀朽木白哉的任务。”夜一从容道,“其实这小子也有两分本事,他认为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干掉威胁太大的对手更加重要,所以把家族配给的暗卫全部派出,这个判断并没有错,要杀朽木白哉就得抓住时机并且不怕付出代价,本来有本家大将和这麽多兵马在身边,他的安全不会有问题,可惜这小子做人太荒唐,军营之中居然找来白拍子享乐,那位大将为人比较古板,不愿意留在他身边……再说了,他也没想到宿敌死去而黑崎家伤亡惨重的此刻,会有针对他的刺杀。”

    夜一叹息,“出其不意加上运气,一时冲动的粗糙计划往往比精心准备有效。多少登上成功巅峰的人物,就这麽无声无息地陨落,胜败无常,生死无常,以为一直在那里的事情或人,也许什麽时候就随风而逝……”

    一护总觉得夜一若有所指,却也因此涌起了无比的怅惘。

    他不就是这样吗……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能战胜朽木白哉,却从没想到过,还没强大到足够再次挑战,那个人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月光仍在,却已经看不见月下那个仿佛只要前去,就永远会在的身影了。

    徒留下无法释怀的难解之谜。

    如果你知道我居然会去为你报仇……你会是什麽感觉呢?

    一定会说这人怎麽如此愚笨吧……

    在心底苦笑着,胸中的血气和不适似乎也因此悄然消散了不少。

    代之以一种凄凉而冰冷的安慰。

    结束了……结束了……

    可是一直期待的结局,已经不可能得到了。

    胜败无常,生死无常……

    就是这样的吗?

    “为什麽……朽木家会内定这麽一个……”

    “呵……规则最初总是好的,但是规则是由人来执行的,几代下来,自然就慢慢变质了。眷恋权势的长老们开始渐觉得,对於他们来说,太过强势能干的家主并不是好的选择……会接受现任当家的收买其实也是基於这种考量,你以为那些老狐狸都不清楚朽木云岭是个什麽货色吗?”

    “这样啊……”

    “走吧……”静默了一阵子,夜一率先迈开步伐。

    却不是回去小村的方向。

    “去哪?”

    “笨蛋……不要因为杀朽木云岭杀得轻易,就小看朽木家了,接下来才是最辛苦的,你还想回家?小心全村的人都要为你陪葬。”夜一嗤笑,“朽木家自己训练的忍者不多,一般执行的也是收集情报的工作,但是朽木云岭死了,朽木当家势必会派出最精锐的忍者和剑客来为独子报仇,给我打起精神来!夏梨游子那里我已经留了话,你不用挂念。”

    是吗……没错呢,杀了人,总要付出代价……无论什麽样的生命,都有为失去他而哭泣痛苦的人存在……可是出於自己的自私,却无法去顾及这些。

    我的手……杀了人,再不干净了……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血染上去吧……

    在突如其来的冲动下做了超乎想象的事情,然而……对於一脚踏入这个,充溢着纷争和杀戮的世界,一护决定不後悔。

    也不觉得惧怕,一股无谓的漠然和隐隐的兴奋开始在心头弥漫,少年迈步追上了夜一的步伐,在月光和夜色交融的迷离光影中,只留下一声淡淡的叹息。

    消散在透明月光中。

    ☆、第十話 月出

    第十话 月出

    “扑!”“扑”

    失去生命的躯体沈重的坠地声在夜色中响起。

    少年从屍体中抽出刀,微微喘息着。

    是一个无月的夜。

    夜一故意留下的线索,总是能让敌人追上来,但是数目却又无法在仓促间汇集太多。

    然後放手交给一护去应付。

    从一开始的难受恶心到无论心里怎麽想手上也不会再有犹豫和软弱,不但是刀,少年本人也染上了淩厉的血气和杀气。

    对於敌人,不能存有无谓的怜悯,否则,死的只会是自己和同伴──夜一并不是用言语强调,而是用现实告诉了一护这个道理。

    事实上,因为自己的愚蠢的仁慈和软弱,夜一为掩护他而受的伤,现在还没好全。

    在不能停留的逃亡中,带着这样的伤坚持下去有多痛苦,一护不可能不明白。

    彻底清醒之後,他的刀下就只有死人了。

    “不错……又解决两个!这次只花了上次一半的时间。”夜一从黑暗中慢慢显身出来,连日的逃亡和创伤并没有令她憔悴,事实上,那飒爽飞扬的神采在每日美酒不断的浇灌下,倒是越发的精神了,显然,她很喜欢,不,应该说享受着这种出生入死朝不保夕的生活,“累了?”

    “还好……”喘息稍定,一护将半点血液不曾沾染的天锁斩月插回鞘内,“夜一大姐,快走吧!”

    “嗯,此地不可久留。”两人一起奔出。

    “有没有想夏梨她们了?”

    “有啊……不知道安不安全,不知道游子的病……但是担心也没办法吧……”

    “没事的,临走时我将藏钱的地方告诉夏梨了,她做事很谨慎。”

    “嗯。”

    沈默了一阵子,少年终於忍不住了。

    “夜一大姐,你到底在做什麽呢?”

    “哦?为什麽这麽问?”

    “线索是故意留下的吧,我总觉得我们在吸引着追踪者们跑圈子……你在等待着什麽?”

    “哈哈……小草莓变精明了嘛!”埋头赶路的夜一声音里满是笑意,“那麽……你能猜到我在等待什麽吗?”

    “这我怎麽猜得到!”一护气恼地道。

    “小草莓生气了……”夜一笑得更加猖狂,“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我从没怀疑过这一点!”少年微带沙哑的声音有点闷闷的,“不过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我不喜欢。”

    “我懂你的感觉……只是,如果我说,我并不是你父亲的朋友呢?”夜一正色道。

    一护毫不犹豫地回答,“无论是与不是,无论因为什麽缘故来到我面前,夜一大姐,你都是你,帮游子治病,还教导了我很多东西,我一直很感激你。”

    “唉……”夜一突然停下,“一护!”

    “干嘛?!”

    “你是个好孩子……非常好!”女子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我真的很喜欢你!”

    “什麽啊!你在耍我吗?”被人这麽直白地说喜欢,少年很不自在地转开了脸,“不要老是把话题绕开!还有,别停下来啦!”

    “呵……”夜一纵身出去,“没有酒了,到下一个镇上多买点吧!”

    “你这酒鬼真是……”一护无奈跟上,“上次不就是买酒的时候出事的嘛,你还不……”

    “这话可错了,小草莓,命没有就没有了,没有酒可不行!”非常酒鬼本色的宣言,让一护彻底无语。

    这次……还真有点不妙……

    尽管夜一当机立断,利用她引以为傲的瞬步将追兵引走了大半,但是留给一护的,还是超乎他能应付的数目。

    并不是不会利用快速移动逐个击破,但是朽木家的暗卫经验老道,无论如何移动,阵型始终不变,配合默契之下,饶是一对一之下一护能稳胜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却也是无从下手。

    久战对孤军更是不利!

    拼了!一护一咬牙,埋身前扑。

    刀光袭来,他避开了要害而任由肩头血溅。

    对方的胸腹几乎被对半剖开。

    在其他几人的攻击临体之前,少年飞速向後跃开,转身疾奔!

    一个!

    其他四人沈默而杀气四溢地追逐上来。

    失去了同伴令他们更加危险。

    这是一场追逐和反追逐的缠斗。

    猎物和猎手的角色可以随时交换,而生死也只在一瞬间!

    夜浓如墨!

    “呼呼……哈……”剧烈地喘息着,少年背靠在一株大树干上,撕下衣摆,咬住一头然後将肩伤和手臂上的伤包紮了起来。

    还有三个!

    再度失去同伴,让黑衣人们的报复心稍微冷却下来,代之以无比的警惕。

    三个啊……身手都在水准之上,要一口气解决只怕做不到。

    但是对方打定了主意不分开。

    怎麽办呢……

    树林已经快到尽头,前方,隐隐的犬吠传来,是个小山村吧……

    如果能穿房入舍,想必敌人难以保持阵型,但是势必会伤害到无辜。

    一护摇头。

    争斗中杀死敌人他已经能接受,但是将无辜的平民牵连进来,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那麽……拼着再受一道伤,干掉一个再说!

    少年深吸一口气,迅捷的山猫一般掠出。

    三个黑衣人即使在面罩下也显得狰狞的面容似乎静止了。

    爆发出力量,天锁斩月的刀尖快捷无伦地穿透了黑衣人的胸膛。

    一护面色突然变了!

    抽不出来了!

    被黑衣人舍弃和武器,舍弃了伤他,死死地用双手抓住和刀身和他的手腕!

    将死的人怎麽会有这麽大的力气!

    但是没有时间给他多想了。

    其他两人的刀锋先後劈斩而来。

    凉意渐起的秋风吹起了满地的落叶,吹开了掩月的浓云,那骤然洒下的清凉月色中,刀光反射着月光,激起朦胧而又耀目得妖异的光华。

    一护脑中一片空白。

    我要死了吗?

    这就是我看到的最後的景象吗?

    该死的朽木白哉,如果不是你……如果在地狱见到你的话,一定要先狠狠暴打一顿!

    夏梨,游子……对不起……

    一柄清亮中带着春樱般的旖旎色彩的长刀平平递出,将两把长刀在及体之前挡住。

    然後精妙之极地一转一撩,一个黑衣人大叫一声,半个手掌都被削了下来。

    比月光更白润的衣,比夜色更浓黑的发,即使是背影,也流露着无比的骄傲和自信,长刀轻掠,轻盈如翩舞的蝶,如漫天的飞花,动作明明那麽精准而淩厉,却给人以在纷纷樱雨下优雅起舞的印象。

    一护甚至没注意那两个黑衣人是如何倒下的。

    他只是愣愣地看着踩着月光向他走来的男子。

    皎如月光,凛如春雪,男子手中的长刀清亮不染一丝血色,甚至杀气都含而不露,静漠中却有蕴含着无限的危险。

    本身就死里逃生惊魂未定,这下又被白日,错,白月见鬼的巨大的冲击震撼着,一护猜想自己的表情要多傻有多傻!

    下巴差点没掉到地上去了。

    “你……你……你……”张口结舌地指住对方,一护话都说不完整了,“你……没没……没……”

    男子深黑的眼底掠过一丝忍俊不禁的笑影,好心地替他接过话来,“我没死。”

    他一开口,一护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你居然没事!”

    “怎麽?很希望我死吗?”明显的调侃的口吻。

    “废话!”懒得再拔被那个死了还不放手的家夥紧扣的刀,也顾不上肩上臂上的伤和疼痛,一护怒火中烧地扑了上去,拳打脚踢,“你这该死的骗子!混蛋!烂木头!白痴!”

    搞了半天这人没死,那他……他他他他当初那麽冲动跑去砍了朽木云岭是为了啥啊!

    搞得有家不能回,一路被追杀得辛苦万分,还挂彩,还差点挂掉!!

    不揍肿这混蛋的头他黑崎一护就把姓名倒过来写!

    男子似真似假地挡了几下,才扣住少年力战放松之後其实已经没多大力道的拳头,“好了……你身上的伤不轻,先跟我去包紮。”

    将他固定住地怀抱小心地不去碰他的任何一处伤口。

    非常温柔。

    醇厚磁性的音色仿佛也蕴含着难以言说的怜惜。

    那一瞬间,似乎所有的艰辛和痛苦都瞬息远离,嫋嫋消散。

    而软弱的酸涩涌上了眼眶。

    男子怀中并不陌生的香气清冽地沁入了肺腑,幽芳怡人,却似无法祛除的毒香,勾起深藏的疼痛。

    如果不是想起了夜一还在危险中的事实,一护几乎就沈溺在这份恍惚之中。

    然而男子制止了他的激动,“她没事……要不是她来告诉我,我还赶不到你这里。”

    “什、什麽?!夜一她……她跟你……”

    一护又被猝然暴露出来的事实惊得无法成言。

    “夜一是我拜托去你那里的。”

    男子坦言。

    少年的眼只是一味地圆睁。

    夜一……

    确实心中有过怀疑,夜一或许,并不是父亲的朋友,而是带着别的目的来到面前……但是,她对自己悉心指导,对夏梨游子绝无恶意,更在逃亡的途中,被自己的愚蠢所牵连,却还保护了自己……

    “别生她的气好吗?她并不是朽木家的人,我也只能拜托而不能命令她做不喜欢的事情,事实上,她会愿意指导你,我也很意外。”

    “你拜托她……做了什麽?”

    “去帮你妹妹治病,然後配合我的布局,在适当时机干掉朽木云岭,仅此而已。”

    “朽木白哉……你……”

    “没想到……你会搅进来,还亲手杀了朽木云岭。为什麽?”男子深深望进少年的眼,“你不是恨我吗?”

    “当然恨!”一护终於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却不知道自己的大声宣言十分有欲盖弥彰的效果,“所以你的命……只有我能取!”

    “因此就把抢走的人干掉?”

    “没错!就是这样!”用力推开一直怀抱着自己的男子,“夜一大姐在哪里?”

    “安全的地方。”遗憾的放下手,“你的伤……”

    “要你管!”少年恶声恶气地,“快点带路啦!”

    背後悠悠一句提醒,“你的刀……不要了吗?”

    还在那具屍体上呢!

    都被接二连三的震惊震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护恶狠狠大步向前的气势顿时在一个趔趄中化为浮云。

    隐藏在一片竹林中,通体用竹子搭建的房舍玲珑精雅,如果不是深入竹林,光从外面看,绝不容易发现这里面还有这样一幢住所。

    这样的隐秘,倒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处。

    “人呢?”

    “太累,睡下了。”泰然自若地拉开门,从床之间取出各种包紮的用具,“把衣服脱了。”

    “我自己……”

    “别逞强了。”男子淡淡道。

    “哼……”

    事实上,以为已经死了的人突然好端端的坐在面前,要能泰然接受这桩现世并不是那麽快的,一直有种深陷梦境的不真实感的一护此刻也脑子里乱七八糟成一团,也无法做什麽决定,不过到底还是身体重要,一护还是解开了草草的包紮,把外衣和被血染红了的白单衣从肩头褪下。

    不自在的撇开了脸。

    触目的在少年肩部和臂部白皙的肌肤上翻开血红。

    好在看着吓人,却避开了重要的筋骨和血管,只是皮肉伤而已,看来夜一的指导和实战确实教会了这孩子不少。

    不过接下来好一阵子这条胳膊可都不能乱动了。

    白哉将烈酒倒在洁净的布巾上,为他清洗擦拭。

    少年咬牙,却依然发出了嘶嘶的抽气声。

    “疼?”

    “少罗嗦!”

    “你还是这麽倔。”这麽说的时候,一护瞟到男子清俊的面容掠过的一丝温柔和怀念。

    让他感觉十分的异样。

    “废话!”

    男子熟练地将伤口洗净,撒上药粉仔细包紮起来。

    “一护!”

    “哎?你怎麽……”一护本来是想问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随即想到,这家夥连妹妹的事都知道了,还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吗?马上口气很差地叫道,“不许这麽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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