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凶暴天使的支配 作者:[日]水上ルイ
正文 第5节
凶暴天使的支配 作者:[日]水上ルイ
第5节
「希望你们两位都能平安无事。」
我对他点了点头……一踏出车外，随即惊觉大事不妙。
……阿兹拉艾尔和欧菲尔已经先到了。
……而且，他现在正和阿修特在一起。
我打开玄关大门，急急忙忙穿过大厅，快速冲上阶梯。
我在走廊上急速奔跑，来到阿修特的寝室外，里头传出了阿兹拉艾尔的气息。
「……你说什么抓到，我又不是实验动物……」
阿修特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然后是阿兹拉艾尔冷漠的声音响起。
「……巴托罗密欧说，你只是他的研究对象。是我弄错了吗？」
我用力打开阿修特寝室的房门……
「……啊……」
看见阿兹拉艾尔的手正放在阿修特的下巴上，我不禁全身僵硬。
……阿兹拉艾尔只要念出一个简短的咒语，阿修特就会立刻被消灭。
……我不能让他对阿修特出手。
「巴托罗密欧！」
阿修特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我的胸口不由得一紧。
「这个人是谁啊？从刚才就一直……」
……他一定认为我会马上救他出去。
……可是，现在……
我的心有如刀割，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沙哑的声音。
「谁准你擅自跟高阶天使说话了，真是没规矩的恶魔。」
听了我无情的言语，阿修特愣在那里，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
阿修特露出「应该是我听错了吧？」的表情，脸上写满了恳求，我忍不住移开目光。
「请不要碰触肮髒的恶魔，会髒了您的手，阿兹拉艾尔大人。」
我的话令阿兹拉艾尔想了一下，随即点头赞同。
「说得没错。」
他抽回自己的手，随后从口袋拿出手帕擦拭指尖，一副摸到髒东西的样子。
阿修特的脸上充满了屈辱和不服气，阿兹拉艾尔只是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没想到司洛涅斯那种等级的天使，也会被这种脆弱又瘦小的恶魔所诱惑。」
「不过，多亏了这个小恶魔，才能顺利揭发司洛涅斯的真面目。」
闻言，阿修特在一旁也露出了赞同的表情。
司洛涅斯不只邪恶，同时还拥有强大的力量。那个时候，我也差一点丢掉了性命。而阿修特也在那次事件中，遇到相当惨痛的经验。
……可是，也多亏了阿修特，才能顺利消灭司洛涅斯。他可以说是这个事件的大功臣。
「要拿他当作研究对象是可以。不过，要是不小心让这种小恶魔逃入人界，肯定会引发不可收拾的灾祸。」
阿兹拉艾尔一说完，便伸出手指在空中画出纹样。
……那个纹样是……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低头一看，只见阿修特纤细的脚踝被铐上铁制的大型脚铐，另一端还连着长长的铁炼。
……他竟敢做出这种事……
见到自己最重要的恋人，像奴隶般被人用铁炼锁住，我的心中涌出一股强烈的愤怒。
……可是……
阿兹拉艾尔和欧菲尔缓缓看向我。
……他们在试探我……
我拚命压抑住自己的怒气。
阿修特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副脚铐，还被铁炼锁住，不禁惊讶地张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东西？」
自尊心强的阿修持，气得连声音都隐含颤抖。
「真、真不敢相信。我又不是奴隶……！」
阿修特用发抖的声音反驳，阿兹拉艾尔一脸毫不在意地截住他的话。
「虽然研究对象不是奴隶，不过为了防止你逃跑，锁住你的行动是必要的处置。」
阿修特的脸上浮现出受伤的表情，那副模样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阿兹拉艾尔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银发的欧菲尔也随后跟上。
……我其实很想留下来，给阿修特一个拥抱……
……可是……
我连看也没看阿修特一眼，跟在两人之后出了房间。
背后传来他求助的视线……我不由得心中一紧。
关上门后，阿兹拉艾尔朝着门把挥了挥手。
喀嚓一声，房门立刻被反锁。
「阿兹拉艾尔大人，这里的警备相当完善，他不太可能逃走。光是用铁炼锁住他的行动还不够吗？」
我一说完，阿兹拉艾尔就一脸冷漠地转过头来。
「实验动物不是本来就应该好好绑起来，关在上锁的笼子里吗？更何况……」
阿兹拉艾尔用足以看透人心的清澈视线看着我。
「……他是一只会诱惑天使，充满危险性的恶魔。」
我走在他身后，拚命压抑住自己的感情。
……这是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
「中级天使下凡不算稀奇……不过，像阿兹拉艾尔大人这样的上级天使亲自降临於人界，倒是前所未闻。」
我亦步亦趋地跟着阿兹拉艾尔，装作不经意地询问。
他面无表情地回道：「前阵子你回天界，我没能好好跟你聊聊。所以特地下凡探望你。……有什么不方便吗？」
「不，这是我的光荣。」
我一面和他应答，心中却只想着阿修特。
……阿修特一定受到伤害了吧。
……必须想办法让这两人尽快返回天界，好好向阿修特解释清楚才行……
「你的力量足以与上级天使匹敌，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阿兹拉艾尔的冰蓝眼眸直盯着我看。
「我很担心你，不希望你误入歧途。」
他的话虽然充满善意，语气却不带丝毫情绪。
……他这次下凡，果然是为了查明我和阿修特的关系……
「我要在人界进行视察，大约会停留一个礼拜。你应该不介意吧？」
听了阿兹拉艾尔的话，我不禁一愣。
「您说一个礼拜？」
「有什么问题吗？」
阿兹拉艾尔用冰一般的眼神看着我。
「不，我非常欢迎。」
我努力压抑自己的感情回答他。
「还有……」
他的声音依旧不带任何情感。
「我对那个恶魔产生了一些兴趣。这段期间，我想跟你借他来研究一下恶魔的生态。」
他的话让我背后窜过一阵寒意。
……一个礼拜……好长的时间……
一想起被锁住的阿修特脸上受伤的表情，我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一个礼拜，阿修特都必须忍受那种痛苦吗……
阿修特·迪·巴尔傑布鲁
「打不开！」
我敲打着紧闭的窗户，出声大喊。
「为什么？」
名为阿兹拉艾尔的天使闯进来的时候，这扇窗户的确是开着的。证据就是，管家贴在上头的羊皮纸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纸片，现在正散落在地上。
可是，那个天使和巴托罗密欧离开之后，我一回头，就发现所有的窗户全都自动关上。不论我怎么推、怎么拉，甚至用力敲打，窗户还是一动也不动。
「这也是那个天使干的好事吗？」
不过，那个天使既没有在窗户贴上任何东西，也不见他吟唱咒语。
「我为什么非得被关在这里不可啊？」
我一个人喃喃自语，失望地跌坐在地。脚上的铁炼发出清脆的声响，让我的心情更是跌到谷底。
「还有，巴托罗密欧的态度也很让人生气……！」
我连房里的灯都懒得打开，只是拚命地试着去打开窗户。从百叶窗的缝隙射进来的月光，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光线。
「……可恶，我都想哭了……！」
门板上传来了轻微的敲门声。外侧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随后，房门被打开一条细缝。
「……阿修特大人，失礼了。」
下级天使们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从门口探头进来。
他们推着推车，像是害怕着什么似的，动作迅速地进入房间。进来之后，又慌忙关上房门，点亮了电灯。
「……这是您的晚餐……！」
他们把推车推到窗边，在餐桌铺上桌巾，开始准备我的晚餐。平日多话的天使们今天却都一反往常，露出紧张的表情，紧咬着双唇。
「那到底是谁啊？为什么我要被关在这里，跟我解释一下嘛。」
我提出了一堆问题，他们却只是一脸害怕，用力摇着头。
「为什么我要受到这种待遇？我可是巴托罗密欧的……唔——」
领头天使急忙冲到我身边，用手捂住我的嘴。看他一副害怕的表情，拚命对我摇头，我多少猜出了现在的情况。
……莫非，在这里说话会被听见？
……人界的间谍电影中，有一种叫「窃听器」的机器，难道这里被装了那种东西？可是，那个恐怖的阿兹拉艾尔后来也没再进过这个房间啊……
我点头向领头天使保证自己不会再大叫，他这才战战兢兢地放开捂住我嘴巴的手。接着，他从围裙的口袋取出笔记本和一枝笔。
『在这里说的话，全都会被那位大人听见。』
他在纸上这样写着。我拿过他手上的笔，也写上了字。
『他用了窃听器吗？还是施了某种法术？』
领头天使看了我的问题，再度摇了摇头，从我的手上接过笔回应。
『拥有强大力量的天使，不需要那么麻烦。他现在正藉由我的双耳，听取这个房间发生的事。如果他有那个意思，也可以随时读出我脑中所想的事情。』
……那是什么力量？
我露出惊讶的表情，领头天使轻轻点了点头。
『他还没把我这种下级天使看在眼里，应该不至於对我使出那种力量才是。』
看着他写下的文字，我的身子不禁微微颤抖着。
『那位大人的名字是阿兹拉艾尔。不但是上级天使，而且还是巴托罗密欧大人的同门师兄。』
意料之外的讯息，让我再次受到打击。
……同门师兄应该是很亲密的人吧。所以，巴托罗密欧才想隐瞒我的存在？
『请您打起精神。我们都会支持您的。』
领头天使写到一半……突然停下笔，拾起头来。
「……啊，是阿兹拉艾尔大人……」
「……他叫我们不要在恶魔的房间逗留太久……」
天使们脸色苍白地面面相觑。
「请您好好用餐。餐具我们明天会来收拾。」
下级天使各个露出害怕的表情，迅速离开房间，只留下一脸茫然的我。
……没想到天使可以观察远处的动静，甚至还能在别人脑中发号施令。
一思及此，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知是不是下级天使特地吩咐过，晚餐全是我最喜欢的菜色。
番茄口味的燉饭，上头点缀着鲜绿的罗勒。
附有柠檬芝麻草沙拉的烤白肉鱼。
涂抹上奶油的黑麦麵包。
奶酪放在容器中用冰块冰镇，附上酸甜的覆盆子莓酱。
银壶中飘散出浓缩咖啡的美味香气。
「……呜……」
一想起平日用餐的快乐情景，我差点忍不住落下泪来。
天使跟恶魔不同，不必从人类的食物中吸收养分。巴托罗密欧曾说那只是浪费时间，所以从不在我吃饭的时候出现。后来，我发现他总是坐在日光室，一边啜饮咖啡，一边观察我吃饭的样子，我便进一步要求他陪我一块用餐。
其实，他是怕自己完全不进食，会让我产生不必要的顾虑，所以才故意不跟我一起吃饭的。
在恶魔界，我有父皇、母后，还有十三位皇兄。每次到了吃饭时间，餐桌一定围满了人。恶魔的王族不是很在意上下之分，跟大臣一起吃饭也是常有的事。有时，已经退位的祖父和祖母还会进城来玩。在我的印象中，餐桌就是要热热闹闹，甚至有点吵也无所谓。
所以刚到人界时，只有我一个人用餐真的很寂寞。虽然旁边有仆人，可是他们似乎不被允许和主人同桌。但是到后来……
我缓缓打开餐巾，从中取出汤匙。
巴托罗密欧在我的恳求下，开始陪我一起吃饭。而且，他偶尔也会跟我一同食用一些人类的食物。
餐桌上，有巴托罗密欧陪着我一同进食。四周不时传来下级天使们的笑语、管家的谆谆叮咛，还可以听见仆人们愉悦的笑声。
这里的用餐时间……就像在恶魔界时一样，让人打从心底感到温暖。
找手上握着汤匙，不觉地流下一滴眼泪。
……巴托罗密欧身为高阶天使，果然还是觉得我这种恶魔配不上他，是羞於启齿的存在吗……？
我挖了一匙燉饭，试着送入口中。
厨师用心制作的美味料理……我却完全吃不出味道，只觉得像在咀嚼砂砾。
……他明明说他爱我。
一个眨眼，泪水便从睫毛上滴落。
……他还说过，我们是一对恋人。
滚烫的泪水从我的颊边滑落下来。
手中的汤匙掉落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呜……」
我伸手捂住嘴巴，强忍住呜咽声，随后跑向房间另一头，跳上了床。
「……巴托罗密欧……」
跑步时铁炼发出的金属声，让我再次意识到右脚上的脚铐。同时产生出一种自己变成家畜的错觉。
我喊着他的名字，泪水更是不争气地泫然流下。
「……呜、唔……」
我抱住枕头，压低自己的哭声。
……平常这个时候，我应该要给巴托罗密欧送上晚安吻。接下来，他会抱我到床上，两人一起度过甜蜜的时间。
一想到巴托罗密欧，我的心就痛如刀割。
……说不定我连羞於启齿的存在都搆不上，纯粹只是他的研究对象？
……不，我不相信。
我将脸埋在枕头里，试图停止啜泣。
……等那个坏心的天使回去后，巴托罗密欧一定会过来看我的。
而到那时候，他会亲口告诉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恶魔，想也知道那些话不是真的吧？」同时，露出他一贯戏谑的笑容。
「……没错……」
我用手擦去眼泪，一个人喃喃自语。
「……巴托罗密欧不可能真的会那么想……」
我翻了个身，面向房门。
「……快点来吧，巴托罗密欧。听了那些话，我真的很难受啊。」
……只要想到那些有可能是他的真心话，我就感到莫名的恐惧。
我一直等着巴托罗密欧踏进我的房间……结果，在还没等到他之前，我就哭累而进入了梦乡。
巴托罗密欧·戴拉·多明纳崔欧尼
阿兹拉艾尔像是有意拖延我的时间，一直和我谈论天界的话题，让我抽不出空去找阿修特。直到深夜，我好不容易进了阿修特的房间，他已经先睡着了。
他连衣服也没换就直接躺在床上，且被子也没盖。大概……是打算等我过来吧。
他纤细脚踝上的脚铐与长长的铁炼，看了就令人心痛。
「……阿修特……」
我跪在床边，看着他的睡脸。他的眼睛周围发红，眼角还有残留的泪水痕迹。虽说是为了保护他……可是看到他哭成这样，我的胸口还是忍不住一阵刺痛。
……真可怜……
他的脚踝因为和脚铐互相摩擦，稍微渗出了一丝血。
……这是怎么回事……
我起身进入阿修特房间的浴室，随手拿了条毛巾用热水沾湿，并仔细拧乾，随后回到床边轻轻擦拭他的眼角。
我伸手抚上他右脚擦伤的地方。
「……嗯……」
阿修特发出细微的呻吟，不一会儿，脚上的擦伤就变回原本光滑的肌肤。
……真想立刻破坏这副脚铐……
我的手指在强烈愤怒之下，不由自主地发颤。
……然后，带着阿修特远走高飞……
「……呜呜……」
阿修特小声呻吟，同时流下一行泪水。
「好可怕喔，巴托罗密欧……」
他苍白的嘴唇微微张开，发出了模糊的呓语。
闻声，我的胸口顿时一阵剧痛。
……阿修特……
之前，我硬是带他到高处，进行飞行特训时，他也一样露出了害怕的表情。结果，我却无视他的害怕……
「我只是希望你能早日学会，好和你一同在空中翱翔。可是……」
我轻轻抚平他乱翘的头发，在他耳边低语着。
「……那时候，你一定也很害怕吧。」
在那个连天使都要畏惧三分的异端审判官·阿兹拉艾尔面前，阿修特却鼓起勇气与他正面对峙。我的脑中再次浮现他一脸苍白，用发抖的声音向我求救的模样。
「……和我在一起，你总是会遇上可怕的事。」
我用双手紧握住阿修特的小手，那光滑细嫩的肌肤触感让我不由得一阵难过。
就算现在带着他逃走……也绝对无法摆脱天界的追兵。
如果阿修特能一个人逃回恶魔界是最好的……可是，屋子四周佈满了阿兹拉艾尔的结界，凭阿修特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顺利离开这幢房子的。
……异端审判官为什么会亲自下凡？还有，我们的关系一旦被揭穿，会遭到如何严厉的惩罚，要是让你知道这些……
我轻轻帮他盖上棉被。
……你一定会害怕得泪流不止，说不出话来吧。
异端审判官正在怀疑我们两人的开系。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们其实是一对相爱的恋人……到时，阿修特将会因诱惑天使的重罪被消灭，而我则会被消去所有的记忆。
「……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尽我所能保护你，不让你受到惩罚。」
我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下。
「……所以，请你一定要相信我，阿修特。」
「……巴托罗密欧……」
他发出轻微的呢喃，翻了个身，下意识地拉住我的手。
「……你爱我……吗？」
他用脸颊轻轻摩擦我的手，颊边再次流下一行清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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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怀疑，我的胸口顿时充满苦涩。
「我当然爱你，阿修特。这还用问吗？」
我低声回答，在他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竟然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真是个小傻瓜。」
他头发上的甜美香气，细緻的肌肤触感，让我心中涌出无限爱怜。
……如果能搂着他一起进入梦乡，该有多好……
『巴托罗密欧。』
霎时，脑中传来一道声音，我的动作顿时僵住。
……我以为他已经就寝，不禁放松了戒心。
……上级天使不仅不需要摄取食物，就连睡眠时间也不再那么重要。
进入这个房间前，我已经消去了自己的气息。同时，为了不让人偷听谈话的内容，预先在房间四周布下了结界。
……不过，只要阿兹拉艾尔认真起来，我的结界立刻就会被打破。
我将阿修特的手轻轻放回床上，替他盖好棉被。随后拿起放在桌上的纸笔，迅速写下一行字。
『他是异端审判官。绝对不能让他发现我们两人的关系。』
当我正准备写下「我爱你」时……
『巴托罗密欧，你在哪里？』
阿兹拉艾尔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急忙放下笔，站起身。
『在我的房间。请问有什么事吗？』
『在你的房间？』
他的强大力量像是拥有重量一般，一口气压在我身上。脑中又浮现出无形的触手，我急忙闭上眼，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回想起自己房间的样子。
『我怎么觉得你似乎跟那个恶魔在一起。』
脑中回荡着他的话，我努力克制心中动摇的思绪。
『夜已经深了。我还没有热心到在这种时间跑去观察研究的对象。』
无形的触手在我脑中来回探索，仿佛永无止尽。下一瞬间，沉重的压力毫无预警地消失不见。
『那就好。……我想喝点东西，能帮我送过来吗？』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说完，他的力量也跟着消失。我全身无力地跪倒在地，拚命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再次认识到阿兹拉艾尔的力量有多么强大。
……他果然不认为阿修特只是单纯的研究对象。
我努力平复呼吸，将纸条留在床边桌上。
……我爱你，阿修特……
我在心中对他说出无声的告白，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他的房里飘着一丝甜甜的香气，我心中无限的爱怜几乎要冲破了胸口。
……我得赶快过去，以免他再度起疑……
我起身准备离开，无意间瞄到门旁摆着一台餐车。我走过去掀开盖子一看，发现阿修特几乎什么都没动。
……真可怜。他一个人一定又寂寞又伤心，才会连晚餐都吃不下。
我的心又是一阵抽痛。
……啊啊，我发誓绝不能让深爱的阿修特遭遇到危险。
阿修特·迪·巴尔傑布智
「……啊……」
昨天晚上我哭到睡着，夜里还作了非常可怕的梦。
梦里出现了那个名为阿兹拉艾尔的天使，他正准备对巴托罗密欧做出不利的行为。我在一旁拚命恳求他住手……他却理都不理我……
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不在巴托罗密欧的房里，四周的窗户也还是跟昨天一样关得密不通风。
……阿兹拉艾尔来访这件事……似乎不是场梦……
我缓缓起身，叹了一口气。
……不过，现在已经是早上了。那个上级天使也该回天界去了吧。
……说不定他已经离开了……？
这时，我发现床边的桌上放了一张纸条。
上头是那令人熟悉的巴托罗密欧的优美字迹……
「……啊……」
……我睡着的时候，他果然来过了……！
我兴奋地伸手拿起纸条。
『他是异端审判官。绝对不能让他发现我们两人的关系。』
简短的文字，反应出书写者的匆忙。
看到文末没有附上爱的话语，我稍微有点失望……不过，我还是拿着巴托罗密欧的纸条，小心翼翼的抱在胸前。
……家里有那么可怕的天使在，的确不是写情话的好时机呐。
……不过，巴托罗密欧还是抽空来看我了……
一想到这里，我的胸口不由得泛起一丝甜蜜。
……对了，我记得昨天睡觉前，的确大哭了一场……
我摸了摸眼睛周围，发现完全没有痠涩的感觉。
……巴托罗密欧虽然很爱欺负人，也常把我弄哭。可是一旦我因为别的事情落泪，他又会马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我再次体认到他温柔的一面。
……希望巴托罗密欧不要太担心我才好……
「……对了……」
我刚才光顾着想巴托罗密欧的事，冷静下来后，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连忙重新确认他的纸条。
「……异端审判官……是什么东西……？」
我瞪着那个不熟悉的辞彙发呆。
以前在恶魔界时，似乎曾在路西法大人的书房里，看过记录这个辞彙的书籍。我记得那是基督教为了判断人类信不信教所举行的审判，这么说那个人……是负责审问的大人物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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