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交出名单 作者:之赫蓝
正文 第6节
交出名单 作者:之赫蓝
第6节
从未觉得生命这般脆弱过,也从未觉得自己这般无能过。
我在悬崖,脚下乌云翻滚,寒风裂裂。
荆卓明只需要稍微松一松小拇指,我就会立即坠入深渊,尸骨无存。
我哑了声音:“告诉他,只要他给二哥安排手术,我就交出那份名单,对俞槊的追杀令也会被撤销。”
一句话,用尽了肺活量。
我又一次输了,一败涂地。
说什么死之前拖个垫背的,全是痴人说梦,荆卓明何许人也,他要保护的,怎么会被他人所伤?
我自作孽,我不自量力,可笑可悲。
真狠啊。
不愧是荆卓明,这番警告来得有效,直击我脊椎,打得我直不起腰,表皮无伤,却五脏俱损。
敢动他的人,必定不得善终。
我怕了。
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去佛他逆鳞,不该去动俞槊。
我撤出战线;
我祝他们白头偕老;
我求饶、我祷告。
何黎却还在原地,丝毫不动。
“去啊!马上告诉他,我交出那份名单!俞槊不会有事!只要他立即安排手术!”
或许是我的瞪视太过急切,何黎终是走了。
留我一人,静静地等待宣判。
此时此刻,除了二哥能够接受治疗,其余什么都可不在乎。
那死去的数十方家人也好,烧伤的四十余人也好,除了二哥,我概不关心,也力所难及。
不知道老头子地下有知,又会被气成哪般?
靠坐在床头,盯着对面墙上的挂钟。
两眼发直。
秒钟走得太慢,分明只有小小一格,可它每走一步,却要花费那么长的时间。让人等到心焦,却又不得不咬着牙、切着齿、耐着性子看它一点一点慢慢走。
我一直在安慰自己,若荆卓明还有点人性,他会答应。
他会答应,因为俞槊的命把握在我的手上。
可我没想到,末日来得那般快,十五分钟后,何黎折回来告诉我,二哥死了。
我不明白。
我真不明白。
为什么短短十五分钟之内,二哥就死了?
我不相信。
“我要见二哥。”
我说:“我要见二哥!”
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在空空的房间里无限放大,恍若困兽。
何黎只会重复那一句话:“二少,节哀。”
节哀?
荒天下之大谬!
人还没死,我为什么要节哀?
我抬头看何黎,冷笑:“方二少若是死了,俞槊只能跟着我们兄弟二人陪葬。”
何黎做无可奈何状,思索再三:“我让您见方二少最后一面。”
几分钟后,一具白布包裹的尸体被抬到了床边。
未掩好的一角,焦黑暗红。
“三少,您要见的人,我给您带来了。”
说罢,白布扬起。
作者有话要说: 何曼尘尘投喂两颗地雷 么么哒
☆、chapter13
一副多看一眼都觉不忍的躯体。
我以为当我看到二哥的尸体之时,我就算不嚎啕,也该大哭。
就算不为对二哥的兄弟之情,也总该因为类推出自己的结局而兔死狐悲。
事实却是,我盯着二哥的躯体看了许久,没有掉一滴泪。
许是麻木。
我跪不下去,右腿尚不能弯,只向二哥鞠了个躬,算是送他走了最后一程。
拉好白布,遮去血伤累累,吸进一口焦糊之味:“能为他办场葬礼吗?”
何黎示意手下将二哥搬走,回我:“人死万事空,不兴这些虚礼的。”
我点头。
死得凄惨,何必大昭天下,低调些也好。
“出去吧,我歇会儿。”
何黎应了,转身离开。
他走了三分钟,我才发现,床头留了一张字条。
我翻开看:7l。
意思是,是7l的人干的,找不到叛徒方三少,就一把火烧了方家以泄愤。
我掩住脸,空气中还残留着焦糊,吸着那片血腥之气,已然麻木的胸口渐渐犯痛。
就似血里藏针,慢慢流经全身,起初我浑然不觉,待到猛然心口一刺,方才知,痛彻心扉。
痛,痛得我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刀毙命。
早知今日凄惨,当初何必去招惹他?何必为他出卖7l以至于葬送方家?
我分明不是他荆卓明所爱,当初他又何必撒下弥天大谎。
旱鸭子下水,跟着他畅游,待至深水区,被一脚踹开,遭受无妄之灾。
悔恨像条毒蛇,将我勒紧。
一圈。
一圈。
我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睡过觉了。
只要我一闭眼,方家老老少少就齐刷刷地站在眼前,伸出手来掐我脖子,日日夜夜冤鬼索命。
有时候我睁着眼,也会看到二哥血肉模糊地站在眼前,什么也不说,只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让我恍惚以为看到了自己——二哥和我面容酷似,英俊潇洒,可惜一把火尽数烧掉。
可见,人死,真的万事空。
我恍然想起,二哥还有一个妻子,还有一个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女儿。
二哥已然死去,她们怎么样了?
我一直只心系二哥的生死,那么其余人的性命如何,真的与我无干吗?
至少,二嫂和那个孩子本可以活得很好,却因这场火,甚至连生死都不知。
一切,都是因为我啊。
造孽太多,我不忍再想下去,好像只要再多想一点,我就会一脚踏空,坠入无间地狱,再不得超生。
一步错,步步错。
我很困,头痛欲裂,想要睡觉。
可是方家那些人还是一直看着我,时时刻刻盯着不肯放过我,就算我闭着眼将头蒙进被子,也能感觉到那道道目光。
追魂夺命。
我说:“对不起。”
我说:“该死的是我。”
他们点头,齐声称是,继而又一个个大摇其头。
我不解。
他们说:“怪只怪方老爷子和方大少去得早,留下个二少手无缚鸡之力,留下个三少专给方家找晦气。”
就这样,说呀,说呀。
我终是在他们的责备声中头一歪,睡死过去。
他们不放过我,偏要摇醒我:“不要睡!不要睡!荆卓明害了二少,去杀了荆卓明!”
我应:好好好,杀杀杀。
他们果然没再找我。
第二日,起床之后,神清气爽。
我告诉门外保镖,让他们传话给荆卓明,说我想沐浴。
荆卓明应了。
差人将我带到了一处室内温泉,洗完淋浴,踏入温泉。
果然,小型山石掩映后,荆卓明面对着我,泡在温泉之中。
沐浴,关乎的是昔日情人之间的密语,搁在已然恩义尽断的今天,却仍旧适用。
他在等我。
他闭着眼,发往后梳,只露出精壮宽广的胸膛。我下了水,一步一步,走到他身旁,探手去触碰。
他精准无误地握住了我的手,将我拽进他怀中,咬着我的耳朵:“方二少已经下葬了。”
我呛了一口水,咳得天昏地暗,心肺生疼。
背后一只手缓缓地拍着,我一惊,咳得更厉害。
越是咳得厉害,手却越是一刻不停地往他的腰间探。
他睁开眼,扳正我的头,直视我的双眼:“你想取悦我,求得生机?”
我从猛咳中抽空点头:“方家已灭,我不想断了这最后一条血脉。”
荆卓明审视着我,似乎在研究我又没有说谎,继而大笑:“大少无子,二少生了个女儿,但你三少你就是不死,方家这条血脉也断定了。”
说罢,眉眼含笑地望着我。
猫玩老鼠。
我点头称是,指望龙阳之好的方束珺去娶妻生子,还不如指望荆卓明对方束珺念旧情。
取悦的理由不成立,我改口:“我不想死。”
非但不想死,还奉方家冤鬼之命,想要弄死你。
荆卓明环着我的腰,让我坐在假山上,摆弄着我的身体:“什么时候开窍的?”
我克制住全身的战栗,配合着他,冰凉的山石铬得我后背生疼,我吸气:“无路可走了,自然会想开。”
荆卓明对我,算不得粗暴,亦算不得温柔,只做着简单的扩张。
看不出他是想要,还是不想要,可有可无的感觉,让我怀疑自己这场求欢是否算是失败。
我卖力,讨好。
荆卓明终于站起身,将我的头摁到胯下。
渐渐热情似火。
如我所料,不顾我的感受。
“方束珺,你什么也不做,我也不会让你死的。”
之后一切,如相爱那两年一般,水中,山石,大理石上。
翻云覆雨。
我仰头,承受着他的一切。
泉水洗不干净我,我脏了这泉水。
一切结束之时,荆卓明拧眉看我腿上青紫交加,有些疑惑不定:“我记得,我没有这么失控。”
我没有说话。
腿上青紫,皆是对自己的惩罚。我做了肮脏之事,怎可有欢愉之感?
荆卓明似乎也不欲去多追究,拿着条浴巾裹住了我。
我又换了住所,从小黑屋中搬了出来,搬到了荆卓明的卧室。
对此,荆卓明解释道:“俞槊去了国外。”
我不多话。
陪他吃饭,听他说话,陪他睡觉。
夜里,方家那伙厉鬼又齐齐出现,看我和荆卓明同床共枕,面露鄙夷,大有要拉我下去免得丢了方家人之感。
我屏住呼吸,和他们对瞪。
直到老头子和大哥二哥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何曼尘尘投喂一颗地雷,么么哒
今天晋江大抽,白天怎么也登不上,很是郁闷。
☆、chapter14
陡然一惊。
可知我现在最怕见的,是二哥。
我向后退,无奈已到床头,再移动不得。
“别怕。”
一声轻叹,灯被拉开,我被拉进了荆卓明的怀中,紧贴着他温暖的胸膛。
“睡吧。”
荆卓明轻轻拍着我的背,做安抚状,节奏和力道适都拿捏得很有分寸。
久违的温柔。
我僵硬着身体,让我所不能接受的是,在杀害二哥的刽子手怀中,我竟无端开始安宁,就像是从暴风雨中走出,走进了避风港。
但是,我怎么能在这个人身上获得安宁?
我埋头在他胸前,屏住呼吸,狠狠一口咬上手背,任腥甜渐渐溢满口腔。
“束珺,放松,深呼吸。”
我咬得更起劲,冷不防被他从怀中拽开。
被发现。
我能感觉到荆卓明的视线,但是我就是死也不想撒口,企图用手背的痛减轻内心已然膨胀到极致的自我厌弃。
荆卓明下了床出了卧室,不到一分钟又折回来,耳边传来衣物摩擦床单的声音,荆卓明又到了我身侧。
他捏住我的双颊,我吃痛松口,他趁机抽出了我的手。
床头柜上多出了一只药箱。
荆卓明端着我的手,好看的眉头拧起:“束珺,你身上又多了道伤。”
我不答话。
他也没再多说,打开药箱,消毒棉球、纱布等一样一样往外拿,亲自为我消毒。
镊子夹住棉球,摁到了手背上。
“嘶……”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能让小小的伤口变得那么疼。
“痛?”
见我吸气,荆卓明明知故问。
我点头。
“你自伤在先,所以我这一点点力道在你看来,也算是存心找茬。”
荆卓明叹息,拿镊子去摁我的手腕,果然,一点也不痛。
“不想轻易被别人伤害,首先,不要伤害自己。”他说,“束珺,答应我,别再伤害自己。”
这份虚伪,令我冷笑。
我任他将手包扎好,任他紧紧抱住我,将头埋进我的脖子。
过了好一会儿,荆卓明又说:“今天是我生日,束珺,对我说,生日快乐。”
慢悠悠的语调,带点温柔宠溺,令我有片刻的错乱。
我一愣,才想起,已过十二点,今天是他的生日了。
一个生日而已,有什么快不快乐?虽这样想,但我终于还是说出了口:“生日快乐。”
荆卓明抱着我睡了过去,就像从前那样,丝毫不设防。
我攥着手心的小刀片,刚刚在药箱里偷藏的,很薄、很短,但用作杀人利器已经足够。
我看着他的颈侧,思忖着怎么才能弄死他。
似乎,只要对着他颈侧的大动脉轻轻一划。
荆卓明,我一刀下去,以后你生日忌日一起过,好是不好?
我探向他的脖子,他仍旧在熟睡之中。
熟睡的他,呼吸平稳,一如往昔般安静美好。
我分明已经扬起了手,却还是下不去手。
挂钟滴滴答答走得我心烦意乱,我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是把贱骨头,他如此对我,到头来我连一刀都舍不得还他?
方束珺,他背叛了你,他弄瘸了你,他害了你二哥!
种种恨他的理由,终于使我给了自己一个期限:
一夜,就一夜。
他抱着我,我们和平相处,就这一夜。
太阳升起时,我就弄死他。
很久以前,我和荆卓明讨论过很多死法。
我主张,死要轰轰烈烈,只有绚丽的死亡才能衬托出生命的张力,荆卓明却不同意,他说,死要安安静静,寿终正寝是最好的死法。
只可惜,他终究不能寿终正寝。
我还记得我问过他,到底是他先死还是我先死。
他说他长我四岁,当然是他。
还好,这点还是遂了他的愿的。
我将他所说的话,能记得的都回忆了一边,刚好回忆到他说,他不需要我的刻骨铭心。
天际开始泛白。
我咬着牙,扬起手,一刀划下去。
刀片刚切进荆卓明的皮肉,他就醒了,异常迅速地避开了刀锋,刀片偏离,从他脖颈处到肩部,拖出了长长一道伤口,大量的鲜血涌出。
我知道,我没能划开他的大动脉。
那个瞬间,我并没有感觉到失望,非但如此,我似乎还在为他没能死在我的手上,而庆幸。
我握着沾满鲜血的刀片,看着他从床上站起,一步步逼向我。
“你想杀我。”
衣襟上浸满了鲜血,荆卓明眼中的温柔被血色掩盖,看着我,没有感情。
若是他一直用这种眼神看我,或许我刚才下刀时会再果决一点。浓烈的血腥味渐渐弥散开,我和他面对着面,被他逼得一步步后退。
“是的。”我大方承认,“可惜,偏了点。”
荆卓明笑,紧接着,一把枪指向了我,而我竟没有看到那把枪是哪来的。
想来也有趣,他荆卓明一方面对我不设防装大方,一方面又随身带了枪支随时保命。
早将枪支亮出来,威慑威慑,让我自己掂量着不就行了?
还省得平白挨了一刀。
荆卓明扫一眼我手中的刀片,开口:“这么小的刀片也敢下手?你就不怕失手?”
我知道,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只不过我死的几率占了九成,
咔嚓——
枪已上膛,只等扣动扳机。
又是枪。
我真是烦透了枪。
“我不至于总是失手。”
我扬起刀片,毫不犹豫地划向自己的脖子。
天亮以前我就想到了这样的结局,若我得手杀了荆卓明,追随他的那些兄弟不会放过我,若我失手,荆卓明不会放过我。
总归从做了这个决定以后,横竖一死。
没什么好犹豫,也没什么好怕的。
一刀而已,我是下了狠手的。
耳边风声骤疾,我没想到,荆卓明竟然扑了过来,一把推开我执刀片的手,将我整个人撞翻。
他算是救了我一命。
而我此刻却原形毕露,趁机夺了他的枪。
两个人站起身时,优势已经换了一轮,我拿枪指着荆卓明。
风水轮流转。
陡然一惊。
可知我现在最怕见的,是二哥。
我向后退,无奈已到床头,再移动不得。
“别怕。”
一声轻叹,灯被拉开,我被拉进了荆卓明的怀中,紧贴着他温暖的胸膛。
“睡吧。”
荆卓明轻轻拍着我的背,做安抚状,节奏和力道适都拿捏得很有分寸。
久违的温柔。
我僵硬着身体,让我所不能接受的是,在杀害二哥的刽子手怀中,我竟无端开始安宁,就像是从暴风雨中走出,走进了避风港。
但是,我怎么能在这个人身上获得安宁?
我埋头在他胸前,屏住呼吸,狠狠一口咬上手背,任腥甜渐渐溢满口腔。
“束珺,放松,深呼吸。”
我咬得更起劲,冷不防被他从怀中拽开。
被发现。
我能感觉到荆卓明的视线,但是我就是死也不想撒口,企图用手背的痛减轻内心已然膨胀到极致的自我厌弃。
荆卓明下了床出了卧室,不到一分钟又折回来,耳边传来衣物摩擦床单的声音,荆卓明又到了我身侧。
他捏住我的双颊,我吃痛松口,他趁机抽出了我的手。
床头柜上多出了一只药箱。
荆卓明端着我的手,好看的眉头拧起:“束珺,你身上又多了道伤。”
我不答话。
他也没再多说,打开药箱,消毒棉球、纱布等一样一样往外拿,亲自为我消毒。
镊子夹住棉球,摁到了手背上。
“嘶……”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能让小小的伤口变得那么疼。
“痛?”
见我吸气,荆卓明明知故问。
我点头。
“你自伤在先,所以我这一点点力道在你看来,也算是存心找茬。”
荆卓明叹息,拿镊子去摁我的手腕,果然,一点也不痛。
“不想轻易被别人伤害,首先,不要伤害自己。”他说,“束珺,答应我,别再伤害自己。”
这份虚伪,令我冷笑。
我任他将手包扎好,任他紧紧抱住我,将头埋进我的脖子。
过了好一会儿,荆卓明又说:“今天是我生日,束珺,对我说,生日快乐。”
慢悠悠的语调,带点温柔宠溺,令我有片刻的错乱。
我一愣,才想起,已过十二点,今天是他的生日了。
一个生日而已,有什么快不快乐?虽这样想,但我终于还是说出了口:“生日快乐。”
荆卓明抱着我睡了过去,就像从前那样,丝毫不设防。
我攥着手心的小刀片,刚刚在药箱里偷藏的,很薄、很短,但用作杀人利器已经足够。
我看着他的颈侧,思忖着怎么才能弄死他。
似乎,只要对着他颈侧的大动脉轻轻一划。
荆卓明,我一刀下去,以后你生日忌日一起过,好是不好?
我探向他的脖子,他仍旧在熟睡之中。
熟睡的他,呼吸平稳,一如往昔般安静美好。
我分明已经扬起了手,却还是下不去手。
挂钟滴滴答答走得我心烦意乱,我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是把贱骨头,他如此对我,到头来我连一刀都舍不得还他?
方束珺,他背叛了你,他弄瘸了你,他害了你二哥!
种种恨他的理由,终于使我给了自己一个期限:
一夜,就一夜。
他抱着我,我们和平相处,就这一夜。
太阳升起时,我就弄死他。
很久以前,我和荆卓明讨论过很多死法。
我主张,死要轰轰烈烈,只有绚丽的死亡才能衬托出生命的张力,荆卓明却不同意,他说,死要安安静静,寿终正寝是最好的死法。
只可惜,他终究不能寿终正寝。
我还记得我问过他,到底是他先死还是我先死。
他说他长我四岁,当然是他。
还好,这点还是遂了他的愿的。
我将他所说的话,能记得的都回忆了一边,刚好回忆到他说,他不需要我的刻骨铭心。
天际开始泛白。
我咬着牙,扬起手,一刀划下去。
刀片刚切进荆卓明的皮肉,他就醒了,异常迅速地避开了刀锋,刀片偏离,从他脖颈处到肩部,拖出了长长一道伤口,大量的鲜血涌出。
我知道,我没能划开他的大动脉。
那个瞬间,我并没有感觉到失望,非但如此,我似乎还在为他没能死在我的手上,而庆幸。
我握着沾满鲜血的刀片,看着他从床上站起,一步步逼向我。
“你想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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