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冷酷侯爷俏郎君 作者:边想
正文 第18节
冷酷侯爷俏郎君 作者:边想
第18节
雨下的又大又密,驾车的车夫有两个,都穿着蓑衣、斗笠,看不清长相。
我与齐方朔一同钻进车室,那些侍卫则赘在车后,毫无遮挡地任暴雨浇淋。
一进车室,我先不是为自己擦干净,而是反射性替齐方朔拍去发上和肩上的水珠,要不是发现他一动不动看着我,我还想给他擦脸上的雨水。
“我……”
这举动已是相当逾矩,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而就在我俩默默无言之时,车室前隔板被人从外移开,一名车夫浑身是水地挤了进来。
“哎呦喂,这雨大的!”
我认出这声音:“杨教主!”
对方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文质彬彬的脸来,果然是杨晟琪。
“白兄弟,可是找到机会跟你通通气了。”他笑着道。
我为齐方朔介绍:“这是杨晟琪杨教主,此次多亏了他我们才能顺利进入旬誉,恐怕从这里离开,也需要杨教主多费心了。”
杨晟琪抱拳向齐方朔道:“久仰侯爷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杨教主谬赞,这次有劳阁下了。”齐方朔同意抱拳郑重一礼。
杨晟琪拦住他:“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
之后,齐方朔和他分享了刺杀赫通的计划,还说了之前不曾与我提起过的信息。
“赫通曾与我说过,只要一得到王位,就会下令全面进攻大夏。现在旬誉有许多老臣并不赞同他参合大夏内政,想让他撤兵。他却觉得这正是趁乱打过去的大好时机,一直僵持着,恐怕就等登基拿到绝对兵权堵上反对派的嘴了。”
我震惊不已,他先是与段棋暗通款曲,合谋乱夏,为叛军出兵牵制燕军,现在竟要翻脸不认人,假戏真做攻打大夏?!这真是何等的……不要脸啊!
杨晟琪听得也眉头紧蹙:“你是说,就算厉王当政,只要赫通不死,大夏就不得安宁?”
“不,”齐方朔不冷不淡地说,“厉王胜了只会更糟。”
杨晟琪大概是觉得有些棘手,毕竟一开始只是要救人,现在却变成杀人,还是要杀旬誉王子,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
半晌,他叹口气道:“苦的终究还是百姓,回去我与小雨他们再合计合计,这票有点大,不好好准备可不行。”说着,他像是想到什么,又问,“对了,恕我直言,赫通到底怎么想的?他为何无缘无故留着你?就算你失忆了,只要将旬誉掳获大夏燕穆侯的消息放出去,燕军士气必定大损,更可扬其军威,他为何要将你藏起来?”
的确,这对象换成任何一个除齐方朔以外的人,我都会觉得疑惑不解,按赫通的手段,这做法百害无一利,简直匪夷所思。但偏偏是齐方朔,那就很好理解了。
“赫通觊觎侯爷美貌已久,见他失忆就想诓骗他,占侯爷便宜,还好侯爷机智才没让他得逞!这等小人,死不足惜!”齐方朔还没开口,我忿忿替他说了。
杨晟琪:“……”
我见他一脸不可思议、难以置信的模样,怕他不信,二话不说扯下齐方朔面具,用事实说话。
齐方朔并没有因我的举动而着恼诧异,他神色冷淡,睫如长羽,眸如灿星,瞧着犹如天山上的雪莲,高不可攀。
“是不是很美?”我颇有些骄傲地问。
杨晟琪露出满满惊艳之色,许是太过赞叹,还拍起手来。
“果然非凡!”
那是!白涟从小就像齐方朔,两三岁的时候尤其精致的不似凡人,每次带他出去我都要被师姐耳提面命“千万看好,别让人顺走了”,搞得我一刻都不敢让白涟离开我的视线范围,直到他大了才好点。
“多谢。”齐方朔面不改色收下夸赞。
杨晟琪轻咳一声,道:“给我三天时间,动手之前你让人去婆罗糕点铺买一块月牙饼、两块梅花酥、三块桂花糕,我会将汇合地点和详细计划塞在饼里,注意别吃下去了。”说完,他重新戴上斗笠,转身退出了车室。
雨下了一路,直到车停了仍没有要小的趋势。
门边早有人等着给齐方朔撑伞,殷勤备至,转眼走进雨幕里,消失在我面前。我就没那么好运,被人扯着锁链往前走,连把伞都不打,几步路的功夫湿了个透。幸好笼子外还有个棚,淋不到,让我能免受整夜泡水之苦。
那个受伤的女蝎奴,昨天被抬了出去,再也没回来,也不知是疗伤去了还是被赫通“处理”掉了。我跟他们也不过萍水相逢,连句话都没说过,挨着情理能帮则帮,不能帮我也没办法,所以这事之后我再没问过齐方朔。
翌日一早,雨霁云收,我在鸟鸣中悠悠醒来。一睁眼,就见笼子外站了个人,正冷冷看向我。
来人身穿华服,眉目深邃,眼神犹如虎豹,粗看面貌和阿骨娜有几分相似,正是赫通。
我骤然清醒,惊疑不定地坐起身,警惕望着他。
他来做什么?为何这样看着我?难道……我的身份让他知道了?
心头闪过诸多念头,但在事情没明朗前,我仍是要将戏演下去的。
“将这贱奴提出来。”赫通一边盯着我一边抬手吩咐侍从。
笼门被打开,进来两个壮汉将我强硬地拖了出去,接着像丢块泥巴一样丢在了赫通面前。
赫通从头到尾没和我说过一句话,或许是觉得我不配,又或许他觉得我是傻子听不懂,但他的眼神,充满嫉恨,简直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了。
赫通像一旁张开五指,很快一条软鞭递到了他的手中。
这时候再不知道他想干嘛就有鬼了,这王八蛋想抽我!就跟对待那个一去不复返的女蝎奴那样,用鞭子凌虐我!发泄他变态的欲望!
第六十一章
第一鞭抽在手臂上,先是麻木,再是排山倒海般的疼痛,犹如无数小针扎在伤处。
我捂住手想逃跑,又一鞭抽在脖子上,呼吸都为之一窒。
那鞭子上也不知道涂了什么,疼痛没有随时间消减,反而愈演愈烈,让人冷汗夹背,想要尖叫翻滚。
又一鞭抽在腿上,我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而这显然更加刺激了赫通的暴虐欲。
“叫……再大声点……”
他一边挥舞长鞭,一边狞笑着,我只能零星分辨出他在说什么。
我艰难地爬起来想逃,刚转了个身,腰部就被一鞭抽中,整个人猛地趴到地上,痛得起不来身。
怎么也要死,不如拼一拼,能打落赫通一颗牙也是好的啊……
我手指紧抠着地面,指甲缝里都是泥,刚要回身反扑,一道清冽的怒喝打断了赫通的暴行,也阻止了我的动作。
齐方朔犹如天神降临,满脸怒容目视赫通,我痛得浑身脱了力,见他来了,心定,整个人思绪越发混沌。
我眨眨眼,发现睫毛上都是汗珠,一眨落入眼里,模糊了视线。
喘着气趴在地方,我已经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耳朵嗡鸣,头脑发胀。
齐方朔与赫通争执了几句,或者也不叫争执,就是赫通见到齐方朔,笑着与他说了两句话,齐方朔淡淡应了,将目光转向我,似乎在问赫通为何要动他的人。
赫通笑着将手里的鞭子递给了齐方朔,那笑就像抹了蜜的毒药,让人看了浑身发毛。
齐方朔接过鞭子面无表情看了赫通一会儿,垂眸试着轻轻挥动那条长蛇,惊雷般的清响过后,柔韧的鞭身在地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我吃力地望着齐方朔,有预感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心却异常平静。
被他抽总比被赫通抽好……
我这样想着,身上便一阵剧痛。
但可以感觉得出,这些鞭子都刻意避开了我的要害。
就这样抽了几鞭,赫通先叫了停。
“……吃饭去。”他满意地从齐方朔手中取回鞭子丢给一旁侍从,高高兴兴相携而去。
可怜我一个人要死不活躺在那里,被人像死狗一样又拖回了笼子,像之前那个女蝎奴一样,他们丢下我便不再关心,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疼得厉害,手指头动一下都觉得吃力,躺那里盯着黑褐色的棚顶看了一阵,整个人便浑浑噩噩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擦黑,我又被那几个旬誉人从笼子里提了出来。站不稳,他们就任我小腿拖地,这么一路拖到了齐方朔屋里。
还没等我回过神,他们继续拖着我丢进了屋子一角屏风后的一口大桶内。桶里盛满了只带着点热度的温水,虽不烫,伤口甫一沾到水仍是痛得我打了好几了激灵。
“出去。”那几个大汉正要下手剥我的衣服,负手一旁的齐方朔及时出声,将他们遣退。
我抱着手臂,嗓子又干又痛,说出来的话都是颤抖的:“赫通……想做什么?”
“他觉得我对你太仁慈了。”齐方朔走近我,轻轻碰了碰我受伤的胳膊,“抱歉……”
我嘶了一下,避开他的碰触:“我自己来。”
他收回手不再多言,转身出了屏风。我将湿透的衣物丢出木桶,粗粗清洗了下伤口,实在疼得不行,便撑着桶沿垮了出去。
结果脚一软,跌在了地上。
“你没事……”齐方朔听到动静很快走进来,一眼便钉在了原地。
我苦笑着抬头看他:“我没力气。”
齐方朔忽然转身离开,我一愣,他过了好半会儿才回来了,手上拿着块巨大的毛毯。
他蹲下身将毯子盖在我身上,再将我懒腰抱起放到了一张软榻上。
“我去给你拿药。”他小心撩开我脸上的发丝,“赫通鞭子上涂了东西才会让人感到剧痛难忍,洗掉了应该症状就会减轻,我再给你涂些药,很快就会痊愈。”
他又离开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回来时面具已经摘除。
“这药很好,就是刚涂的时候会有点痛。”他从盒子里挖出一块乳白色的药膏,像是油脂制成,涂在肌肤上被体温一加热,很快就变得透明起来。
涂完前面,他给我涂背后。
伤口一阵刺痛,我不自觉抖了抖:“疼!”
“这背后的图,谁刺的?”身后传来齐方朔的问话。
“什……”
我这才想起来自己身后还有一副要命的刺青,想尽脑汁,也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将背后的这片花海给蒙混过去。
“这可一点不像名普通客卿该有的东西。”指尖沿着脊椎一路往下,停在腰与臀之间,那块凹陷处,“白三谨,你倒是说说看?”
“我……”
我能说什么,这不就是你给我弄的吗?叫我如何说出口?
他用涂着药膏的手指轻搔着我的尾椎,再缓缓探入两瓣臀肉之间,抵在穴口处摩挲打圈。
我错愕地抬起头,想回首去看,半路就被他顶进一个指节,手一软跌回榻上,呻吟声毫无遮拦地脱口而出。
“啊……你……嗯做什么?”
这个节骨眼上,他都失忆了,还想对我做什么?门外可都守着一排旬誉人呢!
修长的手指完全探入窄道中,不仅没拔出来,还饶有兴味地抽插起来。
我连忙捂住冲口而出的惊呼,下身在毯子上扭动着,想要摆脱对方的桎梏。
“玩弄你的身体。”他干脆地说道。
我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蹙眉瞪着他,妄图伸手去制止他这样不合时宜的行为。不想才刚搭上他的手腕,体内的手指便对着一个地方重重按压过去,当下就叫我软了腰。
“唔……你别……”我无力地掰着他的手腕,却如何也摆脱不了。
齐方朔的手指上带着层薄茧,进出间自有一番销魂滋味,我被他两指抠挖捣弄地溃不成军,没一会儿只能倒回榻上,发出宛如垂死的抽噎。
“你这身子如此敏感,该是有过男人吧?”
我的腰随着他越发用力的抽插抖成一片,下体翘的老高,叫嚣着发泄的欲望。
“那又……唔嗯……那又怎么样?”我不自觉将手移向自己涨得发痛的阳物,想要碰一碰它,摸一摸它,仿佛只要触到它的一点皮肉,就能到达那妙不可言的顶峰。
只是才刚有这念头,手就被齐方朔一把攥住。他将那只手反扣在我腰际,不给我半点挣扎的机会。
“哦?你倒是说说,你男人是谁?”他倾身伏在我耳边问道,嗓音低醇。
“他……啊……他是个……唔混蛋!”最后一个字说完,就感到体内三根手指不再是轻轻刮搔,而是开始恶劣地、不留一丝余地地碾压过我最敏感的地方,激烈的快感弄得我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瞬间便泄了出来。
我张着嘴,所有呻吟吼叫鯁在喉头,半天才发出零星的音节,穴肉激烈绞紧着那三根手指,紧到我都能在脑海里勾掠出它们的形状。大腿和腰臀不可抑制的痉挛夹杂着轻颤,脚趾张开又佝起,等体内一波波的欢愉消耗尽,最后整个人脱力软倒。
我以为这就是结束,没想到齐方朔的手指非但没退出来,反而再次在刚刚经历顶峰的敏感小穴中轻柔缓慢地顶弄起来。
眼角溢出刺激太过的眼泪,我怕自己会失控发出更奇怪的声音,只能张嘴将毛毯一角咬在齿间。
“……唔……嗯!”
虽然他这次动的慢,也十分温柔,但堆积起的快感却要比第一次更容易爆发。
明明下身还软着,那种急于宣泄,为了满足欲望而无意识地轻晃腰臀的举动,令人疯狂又羞耻。
“想要吗?”齐方朔声音暗哑。
想……
我睁开泪眼朦胧的双目,虚弱地点了点头。
“真乖。”身后似乎是那只衔花飞燕的位置,被齐方朔毫无预警地舔了一下。
又烫又软……
我身体止不住地抖了抖,心中方升起个模糊的念头,体内手指就一勾。
“……唔唔唔!”我几乎要将嘴里的毛毯咬穿,眼前白光闪过,一炷香不到的时间,我已是再历顶峰。
浑身黏糊糊的,不仅是汗,还有伤处融化的药膏。
吐出毛毯,感到那要命的手指还没抽出来,我忍不住小声求他:“饶了我吧……侯爷。”
他半晌无声,将手指撤出:“再说一遍,你的男人是谁?”他捏住我的下巴,强硬地上抬。
我颤声道:“是……是你。”
他松开对我的钳制,用一种无奈混合着心疼与懊恼的口气道:“我不准你来你偏来,瞧瞧,吃苦头了吧。白三谨,你知不知道这里多危险?”
我眼里还缀着泪,一听他的话,整个人都呆住了,眼泪啪啪就往下掉,完全不受控制。
他的目光不再疏离冷淡,他认出我了,他记起来了!
我内心狂喜至极,克制不住地整个人扑向他,紧紧抱住。
“齐方朔,你回来了……”我明明是高兴的,眼泪却一个劲流了满脸,声音都哽咽,“你终于回来了!”
他牢牢回抱我,用力地像要将我嵌进他的身体里,身上还有伤口,但我一点不觉得疼。
“嗯。”他侧首吻去我眼角的泪,“我回来了。”
第六十二章
激动过后,我问了他许多之前不敢问的问题,比如那场地动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与我解释:“我被石头砸中头部,再醒来时已经身处旬誉大营,我不知身处何地,也不记得自己是谁,赫通见我如此,便设法瞒骗我,说我是旬誉将领……”
他说到这里,我气不过,呸了一声:“亏他有脸这么说!”还说齐方朔和他是爱侣!侣个屁!臭不要脸的!
“反正他说的我也不大相信。”他摸摸我的脑袋。
我一把拽下他的手,脸在他掌心蹭了起来:“那你又是怎么想起来的?”
我之前听说有人失忆,十几二十年都想不起来的,也有几天就想起来的,似乎都要看老天心情。
“因为你。”他在衣襟内摸索一阵,摸出支木簪,我定睛一看,不就是我送他那支吗?他垂眼注视手中之物,道,“我失忆那会儿便在想,这支发簪对我来说一定十分重要,不然不会上阵打仗时也贴身带着。直到方才,我看到了你背后刺青,与发簪上的图案何其相似,一下子就都想了起来。”
竟然是这么想起来的……我大窘,脸隐隐发烫。
将发簪按下,我说:“侯爷是王侯贵胄,自有神助,这必定也是老天爷的安排。现在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那咱们什么时候离开旬誉?”
静默片刻,齐方朔道:“明日。”
明日?
“刺杀赫通也在明日?”我问。
齐方朔点点头:“是。”
我心下忐忑,但又出奇平静。这是件大事,凶险万分又意义非凡的大事,不过只要身边有齐方朔在,无论结果如何我知道他都会与我一起,我便觉得自己战无不胜,没什么好怕的了。
“白三谨。”就在我思考时,齐方朔忽地叫了我的名字。
我抬头去看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在额头上亲了一下。
轻柔、温情、充满怜爱,这个吻让他整个人从冰化成了水,也叫我心跳加速,不知所措。
我愣愣道:“怎、怎么了?”
“谢谢。”他道。
我继续傻:“谢我什么?”
“你的阵型图,还有你来找我。”他一本正经地牵动着薄唇,让我有种错觉,要不是我们现在呆的环境不对,他该会更正式地与我道谢吧,说不定还会给我斟茶。
我顿时笑了起来:“还以为是什么,这不是应该的吗?我也是有用的是不是?”我抚着他的脸,凑过去在他唇角落下一吻,“我想帮你,我能帮你。”
他没再说话,与我相视而笑。似乎再多的言语都是空泛的,他懂我,我也懂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那一夜,我与齐方朔相拥而眠,旬誉人几次来敲门,想将我关回笼子,都叫齐方朔呵跑了。
赫通今晚宿在宫中,最快也要明日中午回来,因此没人能拿齐方朔怎样。
我和他睡在一起,什么也没做,就聊天,聊他离开后白涟多想他,他出事后齐英有多自责,还有段棋他们,离开大夏已有数月,不知他们打得怎么样了。
“赫通死后,王位会落到谁手上?”夜深人静,我趴在他怀里,忽然问道。
齐方朔爱不释手地抚着我的头发,特别是肩膀那块儿,留恋不去:“还有好几个王子,他们彼此角逐争斗,短期内整个旬誉都不会有余力去侵扰别国。”
那整晚,我睡不着,齐方朔也没睡着。我是因为紧张,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我猜很大可能是在想刺杀赫通的计划吧。
隔日一早,齐方朔让人去婆罗糕点铺买了杨晟琪之前交代过的糕点数量以及种类。
不过半个时辰就买来了,侍从放下糕点盒后便退出了屋子。
我注意着门口,见没动静,迫不及待打开盒子取出月牙饼掰成两半,在馅料中如愿找到一只小竹筒。
我兴奋地将竹筒交给齐方朔,他拔出塞子,把里面纸条倒出来,展开看了几眼,之后用内力毫不迟疑地震为齑粉。
“怎么说?”
“他们在北门等我们。”他忽地出手,以两指之力断开我脖子上的项圈,“你先去找他们,我杀了赫通就来。”
脖子上一轻,带了不少时日的铁圈终于被摘除,我感到轻松的同时,也对齐方朔的话表示无法苟同。
“不行,我突然消失,赫通肯定会起疑,对你接下来的行刺不利。你别想支开我又独自面对危险,这次不管用了。”他瞪着我,我也不甘示弱瞪着他,“你再打晕我试试?”
齐方朔看了我许久,终是叹了口气,妥协了。
“那你要答应我,到时一定要听我的指令,不可擅自行动。”
我忙不迭点头答应,接着就看他突然撩起袖子,用腰间小刀在臂上划开一道口子,将涌出的鲜血全部涂抹到我身上。
面对此情此景,我真是不知道要先惊讶好还是先心疼他好。
他扬了扬下巴,道:“趴到地上,我再弄得逼真一些。”
我听话地趴过去,他又将血淋到我屁股上、两腿间。
“能瞒的过吗?”我一动不动问。
到这会儿,我也有点摸到他的思路了。
“一时半会儿没问题,你记得闭气。”他收回手,点了穴道止血,接着从屋子一矮柜中取出坛烈酒,在角落各处浇上酒液,没多久,整个屋子都充满了酒香。
“等赫通来了,无论我和他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准睁眼,听懂了吗?”
我本来留下来是要帮他的,结果他就要我扮死人?
我有些不甘,但也只得瓮声瓮气道:“……懂了。”
没多会儿,赫通回来了。
他该是一出王宫就直奔齐方朔而来,推门那动静气势汹汹的,但刚要开口说什么,看到屋里的景象又咽了回去,愣在当场。
我趴在那里也看不到他表情,想必是十分精彩的。
一开始我还在奇怪为什么要特意嘱咐我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能睁眼,后来齐方朔与赫通说了几句话,我算是明白了。齐方朔是想用美人计啊,竟然还邀请赫通去内室喝酒!
我一口牙都要咬碎,也不知齐方朔被赫通那贼子占了多少便宜。
房里都是酒味,赫通大概是以为齐方朔醉了才会对他突然假以辞色,高兴地拉着人往里走,路过我的时候一顿,似乎想要叫人将我清理出去,结果被齐方朔拦住了。
“不要浪费时间。”齐方朔的嗓音清冷依旧,还带着些酒后撩人的味道。
耳边是衣料摩擦的声音,赫通轻笑一声,两人逐渐远去。
他们走后,我在地上又趴了阵,心里头越想越不是滋味,跟火烧刀刺一般,忍不住没听齐方朔的,睁开了眼。
起初里间还有低低的谈笑声,之后就逐渐什么都听不到了。
真是太煎熬了,好想进去,但齐方朔特意嘱咐我要听他话,我要是莽撞坏了事,那可就大罪过了。
我此厢正在犹豫不决,那头突然好大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碎了。
门口马上传来旬誉侍卫的询问:“殿下?”
我见已经惊动了旬誉人,浑身紧绷不已,盯着紧闭的木门不知如何是好,而赫通那边迟迟没有回复,也已让侍卫生了疑。
“殿下?里面发生什么事了?”更用力地拍门声响起。
我一步步后退,猛地转身往内室冲去。
奔到里面,就见赫通跪在地上,脖子上缠着那条抽过我的鞭子,脸已经呈猪肝色,齐方朔在其背后死死勒住长鞭两端,不让它和赫通的脖子有一点缝隙。
不远处散落着一只花瓶的残骸,方才那声巨响应该就是由此而来。
“侯爷,旬誉侍卫快冲进来了!”
齐方朔充耳不闻,眼里冒着血光,仿佛今日不将赫通勒死就不罢休。
我急得不行,门外都开始撞门了!我扫到地上丢着那把齐方朔用来割手臂的小刀,扑过去握在手心,一狠心迎面将刀刃推进了赫通胸口。
赫通睁着猩红的双眼,身体弹跳两下,喉咙里发出嘶嘶的杂音,还想伸手过来抓我,但抬到一半便无力地垂下。
齐方朔见他停止挣扎,将他往旁边一推,刚想探指去检查对方脉搏,门口旬誉人便冲了进来。
“走!”他迅捷地一跃而起,拽着我胳膊破窗而逃。
我们一路往城北逃去,身后是甩不掉的追兵。
王子被害,还是在自家王府被害,这些侍卫要是抓不到我们,等着他们的也唯有一死。所以他们拼了命紧咬着我们,到最后已是死生不论,弓弩齐发。
而就在我们险险躲避箭雨之时,城南方向忽然火光冲天,竟是走水了!
“是杨教主他们?”我望了眼远处黑烟,回头问齐方朔。
“应该是。”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从我俩之间呼啸而过。
此时还是白日,街上多行人,倒是给我们提供了许多掩护。
眼看北门已到,可杨晟琪他们又在哪里?
正在我焦急寻找熟悉的身影时,突然不远处的屋舍门一开,探出来一张脸,正是程小雨。
“快进来!”他向我们招手。
我与齐方朔施展轻功足不点地的掠进了门里,程小雨在后边将门一关,险险与追兵错身而过。
“快走密道!”他插好门,领着我们一路拐进屋里,在一座土炕前止步。
门外街上嘈杂一片,很快就会有人搜查到这里。
程小雨掀开被褥,露出底下暗门,他将门板拉起,朝我俩示意:“走!杨哥和朗月在里面等我们。”
我先跳进密道,齐方朔第二,程小雨垫后。
进入密道后一片黑暗,程小雨点燃火折子,分了一人一支。
走了一炷香,我们终在密道中与杨晟琪与萧朗月汇合。
他们手里执着火把,于是我将火折子熄了。
一路走着,这条密道又深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我问走在前面的杨晟琪:“杨教主,这里怎么会有条密道?”
男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在密道中回响:“月潮城税高,这是以前夏人与旬誉人做生意走私用的通道,后来两国打仗关系闹僵这密道就废了,好在我还记得,前两天和小雨、朗月他们将堵塞的通道重新给挖通了。”
“挖得我可累死了,白三谨你回去后要请我吃饭!”程小雨在队伍最后插了一句。
我笑起来:“一定!”
这样说着,有我和程小雨不时插科打诨,好歹使窒闷的氛围稍稍轻松了一些。
我们从密道走了小半个时辰,出去后发现已经到了城外郊野之地,不远处的树桩子上拴着五匹骏马。跨上马,我们几个扬鞭往旬誉边境策马而去。
第六十三章
我们从月潮城马不停歇地赶路,行至半途,我的马体力不支累死了,我只好与齐方朔共乘一骑。
到达边境之时,我们已是不眠不休赶了几天路,身体疲乏不堪,精神却不敢有一点松懈。
“只要越过这处平原,就能离开旬誉。”杨晟琪说着一马当先行在了最前头。
我与齐方朔的马落在最后,渐渐的,身后传来兵戈之声,就算骑在马上,也能感觉得出马蹄踏过地面、地动山摇般的气势。
旬誉人追上来了!
齐方朔夹紧马腹,想让马再跑快点,可身下的马儿经过连日来的奔逃,加上又驼了两个人,此时已是无力再跑,脚步一个踉跄便摔倒在地。
齐方朔抱着我及时从马上飞身落到地上,程小雨、萧朗月闻声回首一看,见此立马调转马头回来接我们。
而旬誉人趁此机会快马追上,远远便冲我们发射弩箭。
程、萧二人的武功,纵然能护住自己不被箭射中,但要在箭雨中护马周全就有些吃力,转瞬间他们的马嘶鸣两声,身中数箭,接着便倒地不起。
他们齐齐跃下马来,脸色都有些不好。
“看样子只有硬拼了。”程小雨说着拔出腰间宝剑,萧朗月也一脸肃穆地准备迎战。
可他说的简单,硬拼,怎么拼?这不是十几二十人的追兵,而是几百人啊!
我望着不断靠近的旬誉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忽地左手被整个握住,我看向身旁齐方朔。
“别怕,有我在。”他面上不见一丝惊慌,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让人不由心安。
“我不怕。”我重重回握,“和你在一起,死有何惧?”
四个人,与几百骑兵正面交锋,怎么想都不可能胜。但若能与挚爱、挚友死在对敌之时,死生也无憾了。
只是白涟,苦了孩子……
转瞬我已没时间瞎想,剑戟相击,刀枪齐上,齐方朔缴了两个旬誉人的武器,扬手将其中一把扔给了我。
我一看是把九环刀,没办法,只好充作剑用,与蜂拥而至的旬誉人展开生死较量。
血肉横飞,惨叫不绝,杀到眼红,杀到卷刃,杀到人也麻木。
脸上溅满热血,鼻端皆是腥气。人已不是人,更像案板上的肉块。
旬誉人将我们围在中间,大圆包着我们的小圆,想要将我们合围绞杀,但因为单体战力太强,一时半会儿拿我们也是没办法。
就这么过了一炷香时间,也不知是我太过疲惫还是精神恍惚出现幻觉,竟听到远远又有马蹄声传来。
就这么一走神,被寻找机会的旬誉人抓准了机会,射出一箭。
“小心!”齐方朔挡在我面前挥开一箭,却被紧随而来的第二箭射中。
“侯爷!”我目眦欲裂,惊恐地去查看他的情况。
虽然没射中要害,但射在肩膀上,箭头深深扎进肉里,鲜血很快浸透衣料,染红了衣襟。
他看也不看一眼,砍去露在外面的箭身,点住穴道止血。
“别管我,继续杀!”他话音方落,远远传来喊杀之声,竟像是与他遥相呼应。
“杀啊啊!”
程小雨一剑斩落一名旬誉人,闻声目眺远方,兴奋地两眼发光。
“是夏人!燕军赶来了!”
萧朗月的表情也有所松动,见杨晟琪领在最前头,道:“杨叔带来了援军!”
燕军足有千人,声势浩大,转眼便至。旬誉人见此情形吓得屁滚尿流,转身就逃。
而带领这千人士兵的不是别人,正是被齐方朔发配到边关做守军的前山匪仇虎!想不到还不满一年,他就能带领千人队伍冲锋陷阵,当初果然没看错他。
仇虎在我们面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单膝跪到了齐方朔面前。
“末将增援来迟,请侯爷恕罪!”
齐方朔捂着伤处,脸色因失血而略显苍白,说话却仍然有力:“继续带兵追击,将这支旬誉人全部歼灭。”
“是!”仇虎领命而去。
我们随特意留下来带我们回燕营的几个士兵共乘一骑,又赶了半日才回到燕地。
一下马,营中就出来两个人,竟是谢天睿与范脊。
谢天睿这大半年来稳重不少,只残留了一些少年的影子,与萧朗月站在一处,一时都分辨不出到底谁更老成。
“侯爷!”他们见到我们先是欢喜,发现齐方朔受了伤,又赶紧叫来军医诊治。
谢天睿将自己的营帐让了出来,供齐方朔休养。本来他想让我们先休息再说别的,但被齐方朔拒绝了。于是只好变成我们聚在一处,边看齐方朔包扎边听谢天睿与范脊汇报军情。
段姽赢了,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宋甫于交战中被他一箭射落马,伤重不治,尚军很快大败。而段棋刚愎自用,在与嵬军交战时被起义军夹击,腹背受敌,最后为嵬灵君所俘。
“东儒和汶呢?”齐方朔左手指节有规律地轻敲桌面,右半边身子脱去上衣,供军医治疗伤口。
弩箭射中的伤处血肉模糊,军医再小心终究也是要挖出箭头刨去一块肉的,他却像毫无所觉,脸色变也没变,只有紧绷的肌肉能瞧出他还是有感觉的,看得我直替他疼。
范脊道:“东儒就是个墙头草,一见大事不妙立马投降认错,称是被小人蒙蔽,求夏王再给他次机会,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程小雨嗤笑一声:“他再降都要没爵了吧?”
“可不是。”范脊接着道,“汶一看尚败了,湘也败了,牛迩心知大势已去,于自家大营内自缢而亡。而就在叛军尽数被平乱的差不多的时候,皇宫中突然进了刺客,陛下与六皇子双双遇刺身受重伤。”
“夏王与段涅身受重伤?”齐方朔蹙眉。
“是,段姽连夜赶回皇宫,目前与众皇子一同守在夏王寝殿前,不敢离开。”范脊一点不担心的样子,满脸淡定。
段姽手握军权,现在老皇帝还这么凑巧被刺客重伤了,真是如有天助啊!
我的疑惑齐方朔他们不可能想不到,但我们和段姽是同盟,他得势当权当然只有鼓掌恭喜的份儿,哪会有人拆台。
正聊着,斥候来传,说仇千户一路带着人攻到了旬誉境内,俘虏都尉、当户若干,歼敌五百,大胜而归。
众人皆大喜,齐方朔接着部署了一番对敌战略,谢天睿和范脊刚要退下,他又叫住他们。
“对了,派人打探下赫通有没有死。”
范脊与谢天睿对视一眼,道:“侯爷怕他还留着一口气?”
齐方朔肩头伤口已被包扎妥当,唯余身上一点血迹,他也没让人擦去,就这样满身煞气坐在那里。
挥手示意军医退下,他说:“此人不死,今后必会成为夏、燕心头大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辛辛苦苦,我挨了一顿鞭子,齐方朔牺牲了色相,就是要赫通死,他不死可真是太说不过去了。
“我立刻差人去打探!”谢天睿一拱手,与范脊一同掀帘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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