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美少年之36计 作者:林海雪原
正文 第29节
美少年之36计 作者:林海雪原
第29节
饮酒作乐到子时,皇帝总算尽了兴,醉醺醺地回到自己寝宫,二位美人没有皇後的高贵身份,无法留宿,只得依依不舍地告辞,。
宫女们为他宽衣除靴,伺候停当後便退下了。
皇帝一个人躺在宽大的龙床,鼻中隐约闻到非烟留下的清香,心中有些惆怅,感慨地自语,“後宫佳丽无数,朕却得不到一知心人。”
殿中的烛光晕黄,灯芯忽然“啵”地爆了一下,一个异常优雅低柔声音在殿中响起,“皇上感觉寂寞了吗?需不需要臣来服侍?”
皇帝一听,惊呼而起,口齿结巴地问,“非……非烟?”
“原来,陛下还没忘记小臣。”非烟端坐在一人高的大柜旁,若没有特别留意,很难发现这个隐蔽的角落。
皇帝身体开始发热,贪恋地把他从头看到脚:非烟身穿蓝色锦袍,颈围白色纱巾,嘴角含笑,眸子恰似一弯湖水,深不见底,神情似十分温柔……
“非烟,朕,很挂念你!”原本言不由衷,可在非烟的注视下,皇帝的欲望开始蠢动,说到後来便是真心相邀,“你快来抱……抱朕。”
非烟并没有耽搁多久,缓步来到龙榻前,随手将皇帝的中裤褪到膝盖,捉起那发硬的前端。
皇帝只觉下身微凉,自己的要害落入了温热的手掌,立刻通体兴奋,只有一点的遗憾,非烟衣冠整齐,而他却赤身裸体,被人玩弄,快活之中杂了一丝难堪。
经过非烟的多日调教,他的身体,已经变得极度敏感,那销魂手指的抚弄,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阵阵呻吟之声,全身颤抖着,扭着赘肉下坠的臀部,企图贴近对方。
正当皇帝情热如火之际,非烟突然停下动作,刚才带给他无尽快感的手,托起他的下巴,“陛下,你是否乐昏了头?”
皇帝感到空虚,焦灼地依偎上来,“非烟,别停……”
非烟的寒眸瞬间闪动晶光,伸手对着皇帝就是一巴掌。
皇帝整个人都惊呆了,“你,好大的胆子,敢打我?”
“老淫贼!居然派人拦阻我入宫,看来,我对你管教的还不够,” 非烟毫不客气地又抽了一巴掌,扼住了皇帝的脖子, 眉头凝霜,气势如虹,“你忘了,谁才是主人?”
皇帝作为东宫太子时,曾被父王责罚,很吃了一些苦头,好容易熬到登基,他立刻开始享受权利带来的至尊感受,贵为天子,被众人捧为佛爷一般侍候,一句话可以定夺他人的生死,放眼四海,哪个敢在他面前说半个不字?
偏偏遇见了非烟……
从第一次见面,就被这绝美的男子制得服服帖帖,从此奠定了两人相处的模式,皇帝试图反抗过,不过换来是在床上被整治得痛哭流涕,几次下来,他心里有了顾忌,不敢再轻易挑战非烟的权威。
然而,非烟虽在床上为所欲为,但未曾在其他场合出手打过他,皇帝可以自欺欺人地把前者当作闺房之乐,却无法容忍被人扇耳光。
他怒火上撞,气的浑身发抖,用力地想扳开非烟掐在颈间的手,“你这个贱种,居然敢打朕?朕要……”
话音未落,皇帝已经感到一阵心虚气短,本来要说的狠话,呼噜一声咽进腹中,
心里暗自叫苦,得罪了这位骄傲的美人,接下来会被如何炮制?
他不自在扭开脸,偷偷用眼尾余光打量对方。
非烟的俊颜离得很近,一双眸子平日如冰雪封川,此刻却跳动着两簇火焰,明亮得如燎原的烈火熊熊燃烧,简直要将人烤裂了。
在这样的怒视下,皇帝身子动弹不了,下腹却奇异地更加火热,浑身的血液也快沸腾起来。
下一瞬间,皇帝的头发被揪起,痛得他呲牙咧嘴,“非……非烟,别打脸,朕……”明日早朝,被人看见面上的伤痕,岂不是失去了皇家的体统。
谁知,皇帝脸上又挨了狠狠的两下,顿时一阵剧痛,头晕眩欲呕吐,他这些年从没这麽狼狈过,不禁天威爆发,咬着牙竭力扑打对方,脖子越来越紧,呼吸越来越艰难,终於两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这麽大的动静,执事太监和守夜的宫女自然听到了,这些日子,他们早就习以为常,充耳不闻。
之前,曾有太监贸然闯入,而被皇帝暗中派人杖击致死,大家心照不宣,没有皇帝的宣召,谁也不会进去自投死路。
凌晨时分,皇帝从噩梦中惊醒,他脖子如火烧般疼,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干哑,嘶声的狂咳不止,迷糊中有人扶他起身,喂给他喝下一碗百合清肺汤。
皇帝睁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非烟居然对他笑了,声音温润如清泉,“陛下,以後不要逼我。”
皇帝怔怔地说,“非烟,朕下次不会了。”
非烟魅惑地一笑,“可是,这一次,还是要罚你。”
两人之间是一场不平等的战争,初次交手,皇帝败的太惨,太没有尊严,以至於他只想逃避,假装没有发生过。
非烟在皇帝心里和身体,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痕,极端的凌虐和极致的快感,残暴又温柔,恩威并重,让他心生惶恐,让他受宠若惊,徘徊在天堂与地狱的边缘。
非烟态度温和,没有继续打骂,皇帝心中感到松驰了一些,对接下来的节目,既畏惧又渴望,“你想干什麽……”
非烟微微一笑,那双拥有魔力的手,如弹奏乐器般,在皇帝的後庭和前端,极有技巧的抚弄着各处敏感点,让他犹如被浇了油,点着了火,火烫的感觉从下腹,一直蔓延到全身细胞,酥麻得他不住颤抖着,急切地扭腰摆臀寻求解脱。
“看你这麽淫贱,就赏给你吧……去,趴好。”
这声音如,将皇帝从折磨中解救出来。他乖乖地依着吩咐,跪伏在床上,撅高肥臀,扭动着腰,以男人最屈辱的姿态,跪候着非烟的进入。
皇帝的後臀翘得高高的,心情紧张而恍惚。
小时候,他望见御池中的一轮明月,将身边所有随侍太监驱赶下水,无论如何,也要打捞起来,禁锢在自己的殿中。
一晃眼,他已经迈入中年,明月依旧照九州。
美好的东西,常常可望而不可及。
“啊!”一股撕裂的剧痛自後穴传来,皇帝被这熟悉的冲击,顶得软倒在床上。
疼……痛……难……忍……
“啊,难受……啊!”後庭中所插之物冰凉坚硬,不是记忆中的灼热感觉,皇帝的脸埋在枕中,浑身打颤,“非烟,好冷……”
“觉得太冷?” 非烟的声音似乎有软软的笑意。
皇帝大着胆子要求,“换,换一个。”
他听到非烟的脚步声远去,好像走到刚才藏身的大柜旁。
在这短暂的等待中,皇帝的心思开始转动,手往背後探,想搞清楚到底是什麽玩意。
非烟飞跃回来,清叱,“别动!”说着,顺势撕开皇帝的中衣,将其双臂反剪於後,迅速缠上布条打了个死结。
皇帝腰背酸软,手臂无法活动,急忙抗议,“非烟,放开朕!……啊!嗷!救命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冲出他的喉咙,蓦然停顿。
皇帝痛得几乎失去知觉,一股刀割般的火辣溶液,毫无阻碍侵蚀他的最深处,好似要把他腹部的内壁的皮肉融化、燃烧、撕裂……
刚被取下的冰物,又被非烟粗鲁地重新钉入他的密穴,毫不容情地在狭窄而湿滑的甬道里戳刺,不断地点激他的致命快感带,配合那痛彻心肺的灼烧,让皇帝难以承受地尖叫着,产生身体内脏都被贯穿的错觉。
皇帝浑身发软,眼泪和鼻涕齐流,扯着嗓子呼救,“饶命……”却因口中塞了布团变得含糊,连自己都分辨不清。
非烟伸出玉指,勾了起皇帝的下巴,神色姣美魅人,笑吟吟地说,“陛下专程打发小臣出京,我带点礼物表示感激,黔州的精选辣椒油,还有小倌院的特制玉势,不知您还满意吗?”
身体好像已经不属於自己了。
可怕的烧痛,纯凌虐所带来的快感,让皇帝完全丧失了理智,像发了疯的畜生痛哭失声,“非烟,求你……”
体内刺穿撕扯的力道不断加重,皇帝努力地瞪大了泪眼,恐慌地看着眼前笑得无比邪魅的非烟,那种勾魂夺魄的冷艳,简直要夺取他的呼吸。
下一刻,皇帝的身子被掀翻滚到了床下,受制的双臂首当其冲,好像被折断了一样。非烟的靴子,狠狠地踩中他的鼻骨,“陛下,请绕着屋子爬一圈。”
皇帝只是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脑中有隆隆的鼓声,腥热的液体从鼻子慢慢滴了下来,疼痛的感觉一下子将他炸成碎片,脸上爬满鼻涕、眼泪和鲜血。
过了许久,他略微清醒,发现自己竟然听从吩咐,以无比淫荡诡异的姿势,在殿中蠕动……
一种身心被摧毁的绝望,彻底袭击了他。
“呜呜……”皇帝裂嘴大哭,寝宫内,一切不再由自己的掌控,很久没有这种深陷泥潭的无力感了。
世间诸人都向他俯首称臣,非烟却凌驾於他之上,他斗不过,只有屈服……
这种尊严扫地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一阵小跑步声,李内侍在殿门外气喘吁吁地说,“皇上,长安令卫博、兵部侍中武寺求见!宪王再次恳请陛下……”
隔着雕花屏风和纱帐,非烟朗声回答,“陛下正忙,无法接见,让他们先退下。今日早朝也免了。”
李内侍熟知非烟的特殊地位,迟疑片刻,没有听到皇帝反对,便低头道,“遵旨。”
殿中安静下来,隐约可辨出皇帝压抑的哭泣。
非烟蹲下身,饶有兴趣地打量对方,“老淫虫,你这模样真丑。”
“呜呜呜……”
非烟嘴角上扬,大发善心地扳过皇帝的脑袋,像是在教训一个家畜,“不要违背我的意志,你懂了吗?”
他的手指触感清凉,皇帝被迫看进他幽深的眼睛里,那种张扬妖魅的美丽,只是让皇帝更加疯狂和崩溃。
皇帝失魂落魄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就如一场春梦,非烟拔出玉势,用花茶汁水为他清洗了後庭……
他的前端被丝巾绑紧,很不太舒服,不过,重点是,非烟又肯垂怜他了……
非烟再次扬手赏了他两巴掌,有点痛,像是爱抚,所以,没有关系,他能承受。
“贱人!老淫虫!……”非烟漫不经心的侮骂,态度不再冷酷,好像调情,他不会计较。
当那火热的欲望抵住他时,皇帝忍不住从心底叹息,付出的痛苦代价是值得的。
他亢奋地扭臀拱向对方,热情地欢迎,呻吟着,哭喊着,痴迷於这种伸展,这种灼热,以及……他的主人。
他不在乎身体是否会被撕裂,被践踏,被蹂躏,只要非烟愿意进入他,占有他,填满他,玩弄他……
饥渴,贪婪,酸痛,兴奋,极乐……
皇帝沈浸在无边的欲火中,突然,非烟拉起了他的脸,“陛下,我想做宫内大总管。”
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皇帝不知羞耻地迎合着冲刺,发出无助的快乐的呻吟,“啊,非烟,你想要什麽都行。”
美少年之36计 第84章 怀礼的杀手!
皇帝度过一个难忘的良宵,销魂,却无法启齿。
而一直等候在神威殿的怀礼和宪王,则合衣对坐,共度一个不眠之夜。
怀礼以手指扶着额头,靠在椅背上小歇,他神态安详,即使在梦乡中也怡然自得。
宪王醒得早,其实,他几乎整夜未曾安睡,能和心上人这麽近的相处,是他梦寐以求的好事,这些日子礼佛向善,是对的,老天真的听到他的祈祷了。
他既兴奋又揣揣不安,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怀礼。
晨光从窗户照进来,给怀礼的衣袍,印上影影绰绰的窗格,他看起来眉目清俊,仿佛像画中隐士,不食人间烟火。
宪王将椅子移近些,脱下自己的锦裘,替怀礼盖上,他转头见殿中空空,无人窥视,便悄悄地握住怀礼藏在袍下的手。
那微凉的触感,从手指尖一直传到心口,让人战粟,让人欢喜。
宪王深深地呼吸,掩不住越来越激越的心跳。
殿中有些阴冷,於他,却犹如置身在开遍鲜花的暖春,心中酸酸软软,浮动着无法形容的情愫。
“嗯……”怀礼轻挣了一下,睁开眼睛问,“天亮了?”
宪王紧捉着对方的手,没有放开,答,“对,我方才又烦太监前去传话,请求父皇接见。”
那种心手相连的感觉太美妙,一旦陷入,他怎麽能抛开。
他有点忐忑,留意怀礼的神态,见对方并无明显的不悦,这才舒了一口气。
怀礼扬起下颌,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轻轻转动酸麻的颈子。
旁人做这样的动作,或许有点粗鲁,可是怀礼却姿态舒缓如流水,让宪王看得心怦怦直跳。
怀礼不落痕迹地收回自己的手,捏了捏臂膀,整理衣袍,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宪王观察了一会儿,忍不住出声,“父皇还是没空,内宫各殿被羽林军重重围着,进出都要盘查。”
怀礼道,“我们的人,还留在外殿进不来吗?”
“对,暂时没有动静。”宪王避开怀礼的视线,轻声地说,“对了,刚才有人报讯,仁杰大人他出事了……”
“三弟他……”怀礼脸色略惊,沈吟了片刻, “是被神机营擒去了吗?”
“是的,听说,他逃跑未遂,遇刺……身亡。”宪王担忧地看着对方。
“仁杰吉人天相,但愿他能置之死地而後生,”怀礼好像叹了口气,恢复了淡泊宁静的神情, “我们先设法面圣,将薛侯爷保出来。”
宪王一脸的不解,怀礼向来最宝贝这个三弟,如今他生死未卜,怎麽一点也不紧张?
怀礼轻展衣袖,起身活动了几下腰背,微笑着向殿门外张望, “今天看起来是个好天气,你说,会不会有什麽不寻常的事发生?”
宪王似有所悟,喃喃道,“神机营?噢 ……”
这个时候,神机营的骁骑副都尉姚离,正守护在华阳居一间小屋内,身边有位垂头打瞌睡之少年,便是七品医官,自称小华佗的十郎。
姚离焦急地搓着手,在十郎耳边吼了一嗓子,“仁大人何时才会醒过来?”
“啊! ……”十郎受惊,差点从椅子上滑落,他抬眼看仁杰好端端地躺在床上,不由得埋怨道,“你莫急,很快,很快……”
姚离皱眉道,“同样的话,你说过几遍了。”
“这个,难道药剂量给多了点?”十郎的小脸微红,气焰仍颇为嚣张,挺了挺胸说,“不过,幸亏我有先见之明,让仁杰哥睡得沈,不然,半夜那些人偷偷摸进来查看,岂不是暴露了……”
“十郎,辛苦你了。”仁杰睁开双眼,温和地笑了,“姚大人,你好吗?
姚离激动地握住仁杰的手,摇晃了几下,“大人昨夜没有了呼吸,小官十分担心。”
“烦你记挂了,这是随意园花重金收买的方子,试验了多次,确实很有效。”仁杰下床,换上了神机营的戎装。
姚离赶紧起身说,“仁大人没事就好。“
“多谢你!这次将姚大人卷进来,仁杰十分过意不去。”
“仁大人对舍弟有救命之恩,若没有您明察秋毫,推翻前案重新审理,舍弟恐怕已秋後问斩。家母不良於行,幸得大人所赠的风湿良药……小官惟愿为大人尽一臂之力。”
仁杰有些不好意思,像个大男孩般摸了摸脑袋,“其实,施恩不图报,才是男儿本色。”
姚离的神色真诚而愉快,“我营中的心腹弟兄,都受过大人的恩惠,他们自愿参加这次的行动,已经埋伏在离此不远的的凌霄门,那里是内宫侍卫换班必经之路。”
仁杰背过身子,抹上易容药,忙乎了一会儿,变成一位皮肤黝黑相貌平凡的少年郎,他眸中精光四溢,沈着地问,“薛侯爷有消息吗?”
曲意倚靠着门,答道,“仁大人,您料得不错,据密探汇报,他被拘禁在甘露殿……由重兵把守,下一个时辰就会换班。”
“那麽,随意园的高手进宫了吗?”
曲意点头道,“昨天宫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後来得知您的死讯,警戒就松了些,今晨皇城门重开,虽检查严密,他们基本上都混进来了。”
“好吧,先去凌霄门。”仁杰昂首走出屋门。
姚离和曲意齐声答,“遵命!”
此时,仁杰看起来就像一位其貌不扬的宫中侍卫,然而他双眼明亮灵动,英姿勃发,语气中隐隐含煞气,“我们趁换班间歇,暗闯甘露殿,救出薛侯爷!”
第85章浴血雪莲
凌霄门与睿武门,分别座落在皇城内部东西两侧,卡在横贯南北的宫道上,是进出内城必经之路。
睿武门的防卫,一向由姚都尉负责。他留下神机营部分官兵驻守,带其他人暗中解决了凌霄门的侍卫,配合仁杰的行动。
太阳已经升高,仁杰高大挺拔的身影,一动不动,负着手静静地眺望远方。
曲意在一旁回禀,“仁大人,惠王爷带领禁军神策营,欲入宫勤见皇上,被阻在皇城正门外。”
随春毛遂自荐,“不如,由我带一些暗卫设法接应,打开西面侧门?”
朝阳下,仁杰的眸子透出清冽的光采,“如此甚好,不过,你昨夜奔波劳苦……”
“无妨,仁大人,我先去了。”
仁杰叫住他,“随春,注意安全,请引惠王爷往睿武门外汇合。”
“遵命,小人会倾力而为,请您静候佳音。”随春领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仁杰的心里忽觉惶惶,转头问,“曲意,你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动静吗?”
曲意上去附在他耳边说,“我好像听见内城宫殿西北角有打斗之声,很接近关押薛侯爷之处。”
姚离插话,“仁大人,内殿除了侍卫,现增加了羽林军把守,换班时辰就快到了,我们还要等下去吗?”
仁杰思绪飞快,忽然眉头轻蹙,岔开话题问,“薛侯爷的贴身侍从白一丁二,现在何处?”
姚离有点不明所以,还是立刻道,“我派人将他们带出御花园,本来约好在此会面,不过,还没见到人影。”
仁杰轻声叹气,“不好!有人比我们快了一步。”
他手握紧百变门的云剑,沉着地吩咐,“姚大人,请安排几个机灵的骑兵,等我们到达甘露殿后,以啸声为号,一边摇旗帜呐喊,一边放马在此宫道上来回奔跑,马尾上系上树枝,扬起沙尘滚滚,造成人多势众的感觉。”
“是!” 姚离与仁杰相知颇深,对他的智计深具信心,毫不迟疑地答应。
“另外,紧闭凌霄门,带原来的守将前去喊话,说内殿有事,奉旨不得开门,将前来换班之羽林军挡得一时算一时,让你的兄弟爱惜性命,不必硬拼,只要藏在宫墙后放箭就好。”
“万一,那守门统领不敢冒险开口?”
仁杰似已料到有此一问,怡然笑道,“我的随从中有口技高手,可以模仿任何人说话,真假难辨,我请他留下协助。”
姚离衷心地佩服,“仁大人英明,我这就去布置。”
仁杰想了想,又作了一些安排,便道,“各位,时间紧迫,我们立刻出发!”
他和姚离在前,曲意殿后,带领一百多名官兵直扑内殿。
仁杰纵缰飞奔,风呼呼地刮在脸上,隐隐感到辣痛。
整个队伍唯他马首是瞻,将性命都交到他的手上。他看起来胸有成竹,神色从容如常,拥有钢铁般的意志,以及高瞻远瞩的头脑,让人心甘情愿地跟从。
然而,他的内心远不是外表那么平静。
来到这个时空,他经历几次生死关头,他不得不迅速变得强大,努力学习技能来保护情人,照顾身边的朋友。
在现代社会,仁杰喜欢游泳冲浪滑雪健身,只是一位普通大学生,开朗爱笑爱玩闹,因为心思周密,相貌俊美,他在人群中常能脱颖而出。
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要肩负起屠龙的重任,为了拯救爱侣而拼死一战。
小雪……
请你坚持住,等着我……
仁杰的心闪过各种不同情绪,焦躁,不安,彷徨,愤怒,心疼……
他不断甩缰加速,一路冲在最前方,甘露殿已遥遥在望。
殿门口,果然看见了熟人,白一和丁二与几位侯爷的随从,正与守殿侍卫斗在一起。他们武功很高,奈何敌手数量过多,渐渐落了下风,被困在圆圈内。
周围,有一队羽林军严阵以待,约有一百多人,将退路堵住,随时准备加入。
白一在激烈的打斗中,抽空张望,姚离不着痕迹的点头示意,两人昨夜有一面之缘,今天狭路相逢,分外亲切。
仁杰勒马停步让过一旁,姚离知机地上前,将手中的令牌一举,示意殿中侍卫收手,向列队整齐的羽林军头目问礼, “游大人,请了……禁军神机营骁骑副都尉姚离,奉命增援甘露殿。”
那游校尉与姚离是点头之交,客气地出列叙礼,验看了令牌,神色有点迷惑,奇道,“小人以为来换班的是右羽林军,没想到竟是姚大人……”
姚离微笑道,“游大人有所不知,皇宫自昨日戒严以来,宫中的守卫已作改动,小弟也是刚接到命令就赶来,弟兄们还没睡好呢。”
他身后的神机营官兵,昨夜未曾安睡,此刻心情紧张,大多面无表情,看起来的确像是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一副很不愉快的模样。
游校尉让过一边,仁杰领先催马冲向战团,嘴里大声说道,“姚大人,游大人,这几位刺客,就交给我们神机营,让弟兄们立个功劳吧。”
说话间,带人一拥而上,将白一等拿下。
游校尉举手作揖,“姚大人,小官本该告辞,不过,上司曾交代,若有变故需请示后再行动,萧大人此刻就在前面不远的风华殿,小弟打算先派人给他送个讯,请您不要见怪。”
姚离神色平常,与对方很有礼貌的寒暄,“那是自然,本官先派人查看人犯是否安好……”他自己并不动,与几位心腹手下,刻意挡在殿门口。
仁杰早已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下马闪身向内飞奔。
他的脚步急促,好像踩在棉花堆上,有点重心不稳,每一步都需要花很大力气,才不会绊倒自己,才不会惊呼出声,“小雪,小雪!你没事吧?”
身后的神机营官兵迅速在殿中列队掩护仁杰。
寝宫的大门紧闭,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声息……
仁杰站在门前,忽然觉得手脚发麻,心跳的速度快得惊人,如响雷一般,将他的耳朵震得发麻。
他颤颤地握起贯穿门环的大铁锁,用云剑砍了几次,却因为心乱而无法集中注意力,险些斩下自己的手指。
曲意沉默地走上前,欲接过云剑帮忙,谁知仁杰的手指紧扣剑柄,好像焊接在一起,怎么也掰不开。
仁杰叹了口气,另一手将腰间的红宝石匕首取下,“用这把,削铁如泥,是薛……薛侯爷送的。”
曲意与仁杰相处时日不短,从没有见过他,如此无助,如此苍白,双眼红红的,闪着奇特的莹光。
这一刻,他才想起,这位智技绝高、沉稳勇敢的上司,不过是一位弱冠少年,一位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普通人。
很多人在他的年纪,只会吟吟诗,饮饮酒,风花雪月,何曾见过真实的杀戮?
而仁杰却是一位出色的领袖,唯一的弱点,恐怕就是一门之隔的少年将军吧。
曲意对仁杰满怀尊敬之中,又多了几分理解。
曲意迅速地运功砍向铁锁,却只缺了一条口,无法打开。
另一位随意园的高手道,“仁大人,这好像是特殊玄铁所制,一般利器很难削断。”
仁杰想了想,道,“我数到三,曲意从屋梁处跃下,施展全力,用最快速度砍击中间这个口子,你们几位将功力合一,分握铁锁两边向外拉。”
大家依照指示行动。
“哐当”,门锁应声而裂,成功了!
这些人都是仁杰的心腹,立刻知趣地背对门而立。
仁杰的手止不住颤抖,一使劲推开了门。曲意紧紧跟着他,随时处于警戒状态。
寝宫内光线昏暗,弥漫着迷烟、□、毒气、体臭味……
红烛早已燃尽,地上堆着许多人的躯体,横七竖八,生死难辨。角落里有一只猛虎,出于生存的本能,勉强抬首向仁杰看了一眼,便又喘息着倒下。另一角躺着两只黑豹和几头灰狼,已经奄奄一息。
仁杰含着避毒丸,声音失去了往常的镇定,嘶哑破碎,几乎无法辨认,“小雪,小雪!你在哪里?小雪!”
坍塌的床架堆后,有一个如病猫的声音传来,“小杰,我……在这儿……”
“小雪!”仁杰一听,满腔的忧愤怒火,顿时熄灭,犹如七窍生烟的大伏天,饮下了一杯小雪牌特级冰奶茶,清凉可口,美味无比。
他快步来到床边,肮脏的床幔下,一个头发散乱,满脸血污的少年,露出脑袋,虚弱地微笑,“小杰,你……来……了……”
仁杰胸口重重一痛,眼前一阵发黑,胸口透不过气来。
小侯爷,他爱逾性命的小雪,居然被人……
小侯爷摇摇晃晃地想站起身,仁杰赶紧伸手扶着他。
小侯爷仿佛盲人见到阳光,无限欢喜地紧搂着对方的颈子,幽幽地叹息了几声。
床幔从他身上缓缓滑下……
世人眼中,小雪完美出尘,犹如踩着祥云翔于九重天的神仙。
他高贵,圣洁,好比天山雪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他是全国少年仰慕的传奇英雄,无数思春少女追逐的理想夫郎。
此刻,这个世间最俊雅优秀的美少年,却像京城最倒霉最可怜的乞丐,衣不遮体,狼狈潦倒,手臂上血肉模糊,胸口晶莹的肌肤若隐若现,修长雪白的大腿,勉强藏在撕破的布条后……
从来不知道,春天,会这么寒冷。
从来不知道,轻轻地呼吸,也会让人落泪。
仁杰脱下身上的衣服,为小雪披上。眼泪如豆,一颗颗滴下,他喉头哽咽,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紧紧地将心肝宝贝护在自己的胸口,想将体温传送过去。
仁杰曾受过酷刑,中毒,负重伤,挣扎在生死边缘……
这些,他从没有放在心上,总能充满信心地闯过去。
记忆以来,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流泪。
“小杰,别哭。”小侯爷爱怜地接起仁杰的泪,孩子气的表白,“他们用了……很多恶毒……下作……无耻的手段,还是斗不过……小爷我……,好累啊,小杰……”
他悄然团起手指,隐藏在身后,刚才乍一看,才发现自己指甲缝里,塞着难辨的乌血皮屑,真的很丑,很可怕。
他的的声音渐渐低微下去,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泪水静静地渗出眼角。
这个无比倔强坚韧的少年,这一夜,受过多少罪?
他早已疲惫不堪,撑到爱人赶来,才允许自己放松下来。
仁杰抱起小侯爷,吩咐曲意,“请姚大人出面,邀羽林军头目进殿,说有要事商量,将他拿下,发啸声暗号通知凌霄门弟兄,让大家准备突围,按计划从睿武门撤离……”
曲意不住点头,很快领命而去。
不久,仁杰带众人人闯出了甘露殿。
他的心,跳得比急促的马蹄声,更迅捷。
虽然以擒贼先擒王的方式,旋风般地镇住了守殿羽林军,但是,派去请萧大人的传令官一旦返回,就会集合部队追来。
可是,他没有时间与之缠斗。
小侯爷靠在他怀里,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身体极度虚弱,处在崩溃的边缘。
这是非常关键的时刻,及时的医治调理,才能保证小侯爷的身心健康。
白一和丁二,已经恢复自由,骑马奔驰在仁杰两边,他们十分担忧,着急地打量小侯爷。
仁杰持缰跃马之余,不时低头为怀里的宝贝擦拭面颊,整理发鬓,他神情无比专心,无比温柔,好像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姚离轻叹,拍马与他并行,小心地说,“仁大人,有坏消息,方才我的下属来报,睿武门外新增了一千羽林军,我们被困在皇城内,恐怕插翅难飞……”
第86章围城
仁杰眉轻蹙,问,“是否已关上睿武门,准备迎战?”
“诺!神机营的弟兄们,愿誓死保护仁大人!”姚离神色慨然。
仁杰温和地笑道,“谢谢大家,先不要正面出击,等待时机。”
“遵命!”
小侯爷闭目伏在仁杰怀里,脸颊潮红,神态有些不安,好似在梦呓,“啊!……好脏……别过来……”
仁杰心口被狠狠地刮了一下,血汩汩地流出来。
仁杰全心全意呵护爱侣,舍不得让小侯爷受哪怕一丁点委屈,谁知……
小雪,我的小雪!你曾在怎样的劣境挣扎?
愤怒,追悔,杀意……啃噬着他的心。
他的脸色变得煞白,将小侯爷的脸揽在颈间,柔声地安慰,“没事了……小雪。”
姚离见此情形,同情地说,“看来,薛侯爷经受到可怕的待遇,他们……太过分了!”
“小雪,他很坚强,很勇敢……”仁杰怀着感恩的心,凝视淹没在血迹污垢下的俊颜,他压下喉咙里的硬块,好像在自言自语,“那些伤害他的人,会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不带什么感情,在姚离听来,却好像漫天冰天雪汹涌而来,身子突然一个哆嗦。
直觉告诉他,这一次,仁杰的怒气已经燃到了顶点。
两人认识以来,他没有见过仁杰生气的模样。
现在,他终于了解,真正的愤怒,不会大吼大叫,痛哭流涕。
在一座火山爆发之前,也许,毫无端倪。
没有征兆,才更可怕。
在冰冷的岩石下,是激烈得近乎沸腾的熔岩,一旦喷涌,就会将整个环境打破。
仁杰不会浪费时间去哀悼,去追悔,他抛开杂念,冷静地筹谋下一步的计划。
他轻轻拍着小侯爷的背,转头问,“姚大人,凌霄门的情况如何?”
“原定换班的一百名羽林军,全被拦在门外,”他皱眉道,“除此之外,多出了约两千士兵,大概以为我们的主力会从那里突围,所以在门外守株待兔……”
前方不远处,是一片葱郁的松树林,忽然冲出来一匹黄色的骏马,马上的少年英姿勃发,兴奋地高呼,“等等我!……”
他不住的挥手,唤道,“白一,丁二,你家小侯爷呢?还有,我的仁杰哥在哪里?”
仁杰心里一暖,笑道,“阿飞,是阿飞来了!”
阿飞耳聪目明,眼见一位皮肤黝黑的士官,眼眸晶亮有神,冲着自己微笑,神情异常亲切,声音熟悉,他脑海中灵光闪过,手遥指对方问,“你是仁杰哥?对!你是……”
这时,仁杰听见脑后风声陡急,还来不及回头查看,凭着对危险的本能感应,好像表演杂技一般,身体猛地向左侧倾斜,避过一支急速飞来的利箭。
眨眼间,第二支箭直往仁杰背心射来,还有一箭逼向腰部。
此乃三箭连环,箭尾羽经过改造,变得轻巧快速,划破空气时声息很小,让人防不胜防。
阿飞见势不妙,一个鹞子翻身,跃在空中,使出全力掠出了几丈,在半空中拍出一掌,在仁杰身后布起一道气场屏障,震偏来箭,随意园的高手手起刀落,砍断后面两箭。
阿飞身形快似闪电,手搭仁杰的肩膀,略一借力,飘回自己的马背。
“仁杰哥,阿飞总算见到你了!”他向仁杰笑着拱手致意,“请借给我一副弓箭和一把剑。”
满腔的情谊,无数的关怀,在这真挚的笑容中,表露无遗。
仁杰稳住身子,温柔地搂紧小侯爷,愉快地道,“谢谢你,阿飞。”他神情洒脱,不惊不惧,看不出刚才经历了生死之劫难。
他转头向身边的将领交代了几句,立刻有人送上阿飞所需之物。
马蹄声和喊杀声,渐渐从后面追赶下来,这批羽林军为数约二百人,是萧侍郎由别的宫殿调来。
阿飞肩背箭筒,一带马缰,来到队伍尾端。
刚才偷袭仁杰的神射手,见势对他发出三箭连环。
阿飞放缓马速,聚集功力连续射出三箭,犹如流星后发先至,第一枝将对方的前面两箭击落,第二枝与对方最后一箭正面对撞,将其剖为两半,第三枝箭迅如疾风,正中那校尉的胸口,当场穿心而过。
曲意等人为他掠阵,阿飞挽弓箭连发,破空之声呜呜作响,气势惊人,避无可避,噗!噗!噗!跑在最前方的羽林军将官,纷纷中箭落马倒地,其他人被他盖世武功所震慑,有些裹足不前,追兵的速度明显缓慢下来。
阿飞一人当关,势不可挡,为仁杰等人赢得了足够时间,安全地撤回睿武门,仁杰先与小侯爷入宫楼内休息。
姚离率众将官登上宫墙,仔细查看宫门外敌情。
聚集在门外的羽林军,由右营总领池敬晖指挥,此人彪悍善战,是皇后的心腹,曾奉命缉拿流景,幸好被仁杰阻止。
池敬晖是战将出身,善于攻城掠地,他命人砍下巨大的松树,由十几个士兵扛着撞击大门,势要强攻入内。
同时,飞磺流弹,点燃的箭羽,不断地飞上宫墙,击伤了不少神机营守卫,战斗一触即发,情势甚为危急。
姚离吩咐守备放箭,阻杀抬木撞门的士兵,便迅速下楼找仁杰商议。
他将外面的情况汇报了一番,仁杰认真想了想,交代, “姚大人,请让大家严守岗位,不要开门迎战,由我带来的随意园和暗卫营的高手,射杀对方的将领,攻城的士兵群龙无首,便会乱了阵脚。”
“遵命。”姚离点点头,略松了一口气。
仁杰在小侯爷腰间摸索,掏出那块免死金牌,这是两人费尽心机得来,即使在身陷绝境时,小侯爷也不舍得放弃,将它保护得妥妥贴贴。
仁杰咽喉哽咽,几乎不能语,叹了口气,将金牌递上, “你持此牌上宫楼喊话,说我们奉命出皇城,请围攻的士兵暂不要轻举妄动。”
金牌上雕了一条盘龙,十分生动,好像要腾空而起,龙鳞闪闪发光,眼珠上有一抹暗红,似是人的血迹所污,在阳光下,反射出一种出奇妖媚的华彩。
姚离珍重的接过,问,“仁大人还有何指示?”
仁杰道,“让曲意陪你登楼,近身保护,并带上我的红宝石匕首,那是先皇御赐小侯爷之物,羽林军中有不少薛家的旧部,看在薛王爷父子的面子,他们可能会两不相帮,采取观望态度,等候皇上的最新旨意。”
“是,小官先告退。”姚离留下几个士兵守护仁杰,赶紧领命办正事去了。
仁杰请人送来一套干净的衣裤,亲自动手为小侯爷更衣。
外面硝烟战火正浓,仁杰忙里偷闲,搂着小侯爷,坐在窗前晒太阳。
怀中人的容颜仍有些灰暗,神志未恢复。
昨天下午至今晨,他不停歇地力斗野兽凶徒,一定累坏了……
仁杰的心隐隐作痛,向侍卫讨到半杯清水,用衣袖沾了水,细细地轻拭小侯爷的脸蛋和干裂的唇。
身体所染的污秽可以清洗,留在心里的伤害呢?
春天的午阳,在仙子般的脸上跳舞,小侯爷的睫毛微微颤抖,过了会儿,他伸手摸了摸腰间,忽然睁开眼睛,惊问,“免死金牌,小杰送我的金牌……”
第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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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