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美少年之36计 作者:林海雪原
正文 第37节
美少年之36计 作者:林海雪原
第37节
小侯爷觉得脸有点发烧,真的那么难吃?小杰以前都夸我。
这时,任杰忽然抬起头,向他所在的方向,极为犀利地瞥了一下,然后小声地与李翔交谈了几句。两人的头凑在一起,看起来颇为亲昵。
这场面让他不太舒服,心脏砰砰跳快了几拍,索性飞掠到大厅屋顶,朗声道,“小杰,雪某冒昧来访。”
任杰来到院中,身姿玉立,神色淡雅,“雪公子,请下来一叙。”
小侯爷跃到他面前,清冽冽地一笑,“小杰,那食盒是向客栈借的,请您用完后赐还。”
小顺子提着盒子,站在院门,不知该怎么做。
任杰想到对方一片拳拳之心,就这么浪费了,不禁汗颜,“雪公子,等清洗完毕,我亲自送回。”
李翔站在门后,微笑,“小杰,请雪公子与我们一起用餐,好不好?”
他眸光一闪,射向小侯爷,两人的视线在空中飞快相触,激起一串火花。
“多谢王爷,不必了,”小侯爷保持完美的笑容,对小杰道,“我住在清柳客栈地字七房。”
“好的,我会送过来。”小杰点头,嘴角上扬,不觉地露出一个微笑。
小侯爷深深地望了一眼,利索地转身离去。任杰默默地望了一会儿,夜幕中,那少年的背影英挺,透着一丝难以言传的孤寂,不知怎的,让他有些不放心。
“小杰,饭菜都凉了。”李翔展臂,把部分体重压在他肩上。
他立刻抛开杂念,扶着对方,相依相偎地缓步回房。
小侯爷回头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心爱的小杰,亲昵的拥着李翔,月光与烛光照在他们身上,双影合为一体,无比协调,无比刺目。
他忽然觉得有点鼻酸。
他的头有些昏沉,夜风从窗缝里吹进来,凉飕飕的,他将客房内的油灯都点起来,青色的火焰,在风中晃动。
记得他和小杰相遇不久,同下江南,曾投宿在郊外一家客栈,小杰与阿飞同宿一室,他令白一和丁二在院中,吹奏一曲《忆江南》,悠悠扬扬。
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能不忆江南?
乐声一直在客栈回响,扰人清梦,小杰受激,索性在他的窗外打起鼓来,月光照出小杰修长的身影,银辉中,他的笑容如春花。
此刻,窗外一片寂静,只有切切虫鸣,真有点怀念那两位贴心的属下。
这一次,小杰没有出现,小侯爷独自坐在窗前,看了一夜星星……
第108章唯心而已
清晨时分,小侯爷被一阵敲门声唤醒。他活动了几下僵冷的肩背,起身开门。
任杰穿一件镶银丝浅灰锦袍,站在的金色阳光下,露出灿烂的笑脸,让人生不起气来,“雪公子,早!”
小侯爷昨夜愁思悠悠,心里堵了一团火,熬了一晚到天明,火焰已燃成灰烬,他控制住情绪,只是淡淡一笑,默默然退开,请对方入内。
任杰神情愉快,浑然不知眼前人的心事,“雪公子,我在路边捡到一个小玩意。”
他放下食盒,从怀里取出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小心地捧到小侯爷面前,“你看,很可爱吧?”
那是一只黄毛虎纹小猫,有气无力地趴在他手掌上,半闭的眼睛瞄向小侯爷,似乎也被对方的绝色容光所摄,讨好地晃了晃尾巴,“喵……”
小侯爷道,“这小猫,倒是乖巧。”
小黄猫察言观色,自觉得到美人的夸奖,怯生生地举爪,抹了抹脸,叫得大声了一些,“喵……”
小侯爷轻握那小爪握,只觉软软暖暖,十分精巧柔弱,垂眸细看,“如果给它清洗一下,毛色更佳。”
小猫似识人语,小脑袋不住往他的手指凑去,叫声更欢更响亮了。
任杰倚在窗前,视线转了一圈,又回到正在逗猫的小侯爷身上,他留意到对方脸色苍白,身上衣服皱巴巴的,床铺上的被子平整,尚未摊开,看来他昨夜并未上床安枕。
任杰感到一丝讶异,这少年看起来清冷而高贵,神色淡定,好像世间没有事可以困扰他,是什么原因令他难以入眠?
任杰不觉起了关怀之意,问,“我可能来早了,雪公子昨夜好梦?”
“嗯,挺好。”小侯爷表情仍是淡淡的。
“雪公子若得闲,我请你去瘦西湖用早餐,如何?”
“多谢小杰,你稍坐片刻。”
小侯爷心情开朗起来,笑了笑,吩咐店小二取来清水,落落大方地洗脸漱口,每个琐碎的小动作,他做起来都赏心悦目。
扬州的民风比较开放,但是一般大户人家的少爷,并不会在客人面前梳洗,除非两人已成莫逆之交。
任杰见对方神态自若,毫不避嫌,若不是心思单纯不解世事,便是气度非凡不拘俗礼,令人不知不觉间,生出一丝莫名的好感。
这时,小黄猫从窗台一跃上了桌子,再一蹦,直接跳进了小侯爷的洗脸盆,溅起无数水花,将他的前襟和面孔喷湿了一片,而那罪魁祸首却逍遥地在水盆里扑腾,腆着肚皮等待主人为它沐浴。
小侯爷猝不及防,抹了一下脸上的水珠,转头望着任杰,漫无机心地笑起来,“小杰,你哪里找来这么顽皮的小家伙?”
他的容貌,粉雕玉琢般精致,一笑之下,恍若画中仙子降临人间,顿时蓬荜生辉,小小的客栈房中,霞光闪闪,仙乐飘飘。
他羽扇般的长睫,在金色的阳光里闪了闪,任杰的眼花了,心也禁不住砰砰响了几下,举起衣袖为他擦拭额头和脸颊,动作娴熟自然,好像做过无数遍。
小侯爷眼眸盈盈如水,粉红唇瓣微翘,吹出兰香之气,颤声问,“小杰,你想起我了?”
任杰一楞,从失神中清醒过来,觉得又惊讶,又尴尬,原来,不知何时,自己竟跑到对方跟前,轻抚他光洁的肌肤,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
他虽洒脱,却恭敬守礼,这么暧昧的举止,还是头一遭,尤其这少年是来历可疑的陌生人。
他无暇细想对方的提问,错开两步,自顾自找个台阶,“呵呵,雪公子,你的衣袍沾了水,我赔你一件吧。”
小侯爷略感失望,心知不可操之过急,今日外出正可慢慢培养默契,他暗叹一声,“不必了,你赠的银两,还剩下不少。”
“别客气,那是我们自家的衣铺,不用花钱。”任杰爽朗地一摆手,捉起小黄毛,清洗擦干,放在桌下。
二人相携出门,挑了衣服,便荡舟瘦西湖,享用当地特色早餐。
小侯爷已换上新衣,这件月白蹙金孔雀绫袍,乃店中之宝,原是今年的贡品之一,以极细丝线织成,经过碾砑处理,其薄如纸,致密而轻盈,如诗所言:“地铺白烟花簇雪”,更衬出他肌肤如玉,俊美无暇。
任杰眸子里充满赞赏,真心诚意地说,“这等精丽之物,只有你才配穿,其他人便是糟蹋了。”
“小杰真会说笑。”
小侯爷嘴里谦虚,心中却不断为自己打气欢呼,当初他一身百鸟朝凤衣,飘然而至,惹得仁杰那小淫贼魂不守舍,于荷花池边结下孽缘。而今天的丝袍,也同样漂亮富丽,下摆以金丝绣成孔雀宝相花纹,衣袖上的缕金花鸟,细如丝发,雏鸟仅如米粒大小,形神俱备,与那件朝服有异曲同工之妙,实在是个好预兆,说不定,此次游湖能与小杰重温旧梦。
他心中绮想不断,目光灼灼地锁定对方,一边神秘兮兮地傻笑,与其光茫四射的美少年形象相去甚远。
任杰被盯得有点发毛,停下筷子,试探地问,“雪公子,为何不动筷,是小菜不合口味吗?”
小侯爷脸色一红,赶紧举箸掩饰,“没有,我方才想起了一些往事,对了,小杰,我还未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外祖父只得母亲一女,家中无男丁,我幼时改从母姓,你唤我任三亦可。”
“还是小杰亲切些。”小侯爷优雅地笑着,很随意地提起,“我有一位密友,也叫小杰,这是不是一种缘分呢?”
“哦?你这位朋友是什么样的人?”任杰忍不住追问。
小侯爷心头一荡,眸色变得无比温柔,“小杰,他是举世无双的好人,他……”
他是我的爱人,知己,战友。
他永远守护在我的身边,不离不弃。
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百年修得同船渡,奈何相见不相识。
小侯爷腹中柔肠百转,很多话噎在咽喉处,眼框有些泛红,说不下去了。
“你怎么了,雪公子?”任杰凑近他,一脸迷惑。
小侯爷发觉自己失态,淡然地挥挥丝扇,一笑遮掩过去,“湖上风大,我好像被吹迷了眼。”
任杰猜到对方必有难解的心事,便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雪公子,你为何独自来扬州?”
“不知道,马匹受惊,我摔个筋斗,就跌倒在你府门前了。”小侯爷漫不经心地微微一笑。
这本是真话,任杰听了,脸色平静如常,却隐隐起了疑心。这位少年姿容绝世,据李翔的判断,很像薛王府的次子薛邵,但是薛侯爷远在北方抗击突厥,怎么会忽然无缘顾地现身江南?
如说是他人易容所扮,他身上那中与生俱来的高贵脱尘,却是万中选一,无论谁也装不来的。
他身上藏着许多秘密,好像一块磁铁般吸引着人去了解,去探寻。
尤其是他望着自己的时候,偶尔会不经意地流露出柔情和倾慕,更让任杰迷惑不解。
湖水波光涟涟,荷花芬芳盛开,少女们打扮得整整齐齐,坐在两头尖尖的小小舟上,竹篙撑水,穿行于莲荷之间,用小巧的竹叉,从湖里叉起一个个莲蓬,往舱里“砰砰”地扔去,圆鼓鼓的青莲落下,滚了满舱。
这时,一叶莲舟缓缓驶过,一位少女在清唱,“采莲江水滨,荷花照脸新,湖风来漫漫,水波儿洄漩,心上的人啊,你莫要辗转……”
她的歌声应和叉莲的敲击声,撞得任杰心中一动,不知怎的,觉得身旁的少年气韵如莲,便举手招呼那采莲女,“姑娘,有新鲜的莲花吗?”
“有的,有的,任少爷。”那少女快划几浆,靠了过来,受宠若惊地递上花篮。
任杰挑了一株,递给小侯爷,“我借花献佛,请别嫌弃。”
莲花开得清妍,水珠在花瓣中闪动,小侯爷伸手接过,俯首轻嗅,“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目莲,小杰,这花很好,谢谢你。”
他再次开颜一笑,艳光照人,周围的湖光山色都变作了陪衬的背景。
任杰的一颗心,不可自抑地漏跳了半拍。
他感到有些不安,对方一举一动,清雅中透着无比的魅惑,让人情绪不稳。他定了定神,对采莲女道,“等等,我再选一株。”他随手抓了一朵在手,付了银子,便吩咐船家向岸边靠去。
小侯爷把玩着莲花,笑吟吟地问,“小杰,为何闷闷不乐?”
“没什么,想起家中有事,我们改日再会吧。”任杰无意识地叹了口气,心中恍惚,他第一次送花,竟献给了一位不相干的少年,若被好强的李翔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呢?
小侯爷敏感地察觉到对方心绪有异,或许是和那位惠王爷有关,他眸光一闪,轻声问道,“府上有位贵宾,正在等着你,另一株莲花,就是送给他的,对吗?”
任杰诚实地点了点头,沉吟片刻,将手中的花放在桌上,“算了,他喜欢浓艳的香花,我园中种了不少。”
小侯爷神情淡雅不变,猛地挥了几下扇子,问,“小杰,我们何时再见?”
“下午我和朋友去城外狩猎,你若有兴趣,我请仆人来接你。”
“好,请到客栈找我。”
任杰上岸后,小侯爷吩咐船家沿湖飘流,继续用餐。
桌上的菜肴已凉,任杰遗下的那朵莲花,看起来分外刺眼。他将两株花并在一起,仔细比较,哼,还是我的这朵漂亮些,花瓣又多又大。
他心情略轻松了一点,将那株小花丢给艄公,“赏给你吧。”
那人一脸莫名其妙,捡起花,偷瞥了他一眼,心中暗想,这绝色少年,一会蹙眉哀叹,一会又喜笑颜开,吓得别的客人都不敢登船,害得我生意没得做,还好任三少给足了银子。
申时,小侯爷穿着轻便猎装,坠马跟在任杰后面一丈远,他不时咬牙皱眉,暗中气恼,无情的小杰,明明是和我约定出游,为何把李翔也带来了?
看前面两人恍若恋人一般,亲密无间,小杰还掏出丝帕,为色魔王爷拭汗,一位眼角眉梢,暗含情意,另一位春风得意,无比受用。
唉,不行,看不下去了。
他嘴里干涩发苦,心头乱作一团,真想拔剑劈开两人相握的手。
时事移人,此刻,他的吃喝用度,包括坐骑和宝剑,都是小杰所赐,他从未将李翔视为有力的情敌,谁知,对方摇身一变,俨然成了小杰的心上人。
那么我呢,小杰将我置于何地?
他垂下头,逗弄搂在怀里的小猫,悄声嘟囔,“小黄毛,你说,我是不是没有骨气?我早就应该掉头而去,让小杰心慌慌,然后追上来道歉,对不对?”
小猫头上顶着一朵大荷花,温顺地回答,“喵~”
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斜斜地照下来,小侯爷蓦然感到一丝寒意,不对,那是一股隐藏的可怕杀气。顷刻间,刺客涌入林中。
他手中长剑出鞘,果断地飞身跃起,追上去保护小杰。
任杰吹了一下口哨,埋伏在此处的属下迅速现身,与刺客斗在一起。
身后的剑气凄厉逼人,他心里很不舒服,艰难地回眸一看,看见新结识的雪公子腾在空中,仗剑向他背后刺来,剑势如狂风,转瞬即至。
任杰听到“噗”的一声轻响,小侯爷的剑抵在他的后心,他浑然不觉身体的伤,一点也不痛,痛的是心。
刹那间,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果然,他接近我也是别有用心,就如当初我待李翔一样。
他武功极高,不及思考,侧身挽起一朵剑花,运劲横削,闪电般地击打在小侯爷的手腕。
小侯爷完全没有提防,手腕陡然一酸,宝剑脱手飞出去,李翔的剑也到了,用力刺向他的心窝。
他往后急闪,奈何他在空中无法使出全力,李翔骑马速度更快些,眼看他将血溅三尺,小黄猫忽然从他怀中跃起,飞爪扑向李翔,后者本能地向旁一闪,剑尖刺透猫身,斜钉在小侯爷肩膀,一人一猫,一伤一亡,立刻血流如注。
同一时间,几名刺客被捉下,行刺之举被粉碎。
李翔拔出宝剑,再次刺下。
“当!”,剑被挑开,任杰挡在小侯爷的身前,委婉地说,“小翔,他已受了伤,我看,就不必,不必……”
他说话吞吞,一点也不理直气壮,没有了平日里笑傲天下的潇洒不羁。
李翔神色凝重,目光炯炯地注视着他,又看了看萎顿在地的少年,轻叹了口气,“小杰,莫疑红尘,唯心而已。”说完,一纵缰绳,头也不回地往前奔去。
任杰站在原地,不肯回望小侯爷,咬了咬牙,沉声道,“雪公子,我们就此别过,希望别再遇见你。”
小侯爷低喘道,“小杰,你误会了,请听我解释。”
“不必了,真正的薛侯爷这些年驻守边疆,尚未回京,你却自称由京城而来,你若想行刺我,我可以不计较,今天出游,就是为了对付刺客。但是,我现在不能有事,我必须保护一个人,我答应过他。”
他一抽马鞭,带着手下御马飞奔而去。
“小杰,你回头看看,请你相信我,小杰!小杰……”小侯爷竭力呼唤,他一贯从容,声音何曾如此惶急,如此颤抖。
任杰的身体晃了晃,似乎想掉转马头,然而,他只是放慢了速度,略停了停,好像要逃避什么似的,低声道,“雪公子,你自己保重!”
他快马加鞭,背影迅速消失在林间。
阳光依然温暖,照在小侯爷血污的俊脸,他拖着失血麻木的半边身体,向一旁挪动,终于,他的手指够到了那柄被小杰打飞的宝剑,他的视线有些模糊,依然可以看见剑尖穿刺了一只丑陋的毒虫。
刚才,树上黑影一闪,一条毒虫疾飞向仁杰的后颈。小侯爷正提气施展轻功,来不及出声示警,只能中途强改剑势,运劲刺下。
幸好,小杰没有中毒,没有受伤。
他心如刀割,仰头望着绿树遮蔽的苍天,一只能动的手,机械地抚摸小猫开始发冷的身体,喃喃自语,“没想到,是你救了我,小黄毛,你说,为什么小杰不肯回头,只要他肯回头,看我一眼也好……”
第109章非战之罪
过了很久,林子里下起了大雨,天色昏黑,小侯爷撑起身体,背靠树干闭目喘息。也许是他本不属於这个时空,他的武功无法施展自如,身子虚弱得出奇,每失一滴血,就像有十份的精力一同流泻出体外,耳边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劝说,睡吧,小杰不会来的,睡吧,忘了这一切……
这些话,喋喋不休,十分恼人,他集中意志用心抗拒,提醒自己,事情的真相还未向小杰解释清楚,不可以倒下。
为什麽他会来到二年前的扬州,如果这是夏邑王的安排,那究竟是何居心?
困惑中,他的身体腾空而起,被拥入一个熟悉而舒适的怀抱,有人仿佛俯身凝视着他,一颗滚烫的液体滴在他的唇瓣,带点咸味,不是冰凉的雨,是泪吧。
是小杰?一定是小杰!然而,他太困了,眼睛实在睁不开。
他的心松懈下来,陷入黑恬的梦乡。
他睡了很久,醒来时,临近次日黄昏,他已置身於客栈的房间,他的伤口上了药,包扎得有条不紊,嘴里余有淡淡的药味,床案摆着几碟清粥小菜。
他稍一动作,就觉身体酸痛难挡,好像被缚住了手脚,几乎动弹不了,挣扎着起来喝了水,他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小侯爷从梦中惊醒,凭着多年征战沙场锻炼出来的直觉,他感到床边有人,是友非敌。
淡黄的灯光,照在那人英俊不凡的脸上,莹润生辉,他双眼神光流溢,无比温柔地注视小侯爷。
“小杰!你来看我了!”小侯爷忘了伤痛,翻身坐起,扯到伤处疼得一哆嗦,“啊!”
仁杰没有料到小侯爷忽然出声呼唤,他身体一震,脸色变了变,好像身体里有另一个人被吵醒了,两个意识在相互争夺控制权。
他神情困苦不堪,蹙眉眯着眼睛低喘起来,左手颤颤地伸向对方,似在求救。
小侯爷不顾一切,起身握着他的手,着急地安慰道,“小杰,我的小杰,你不会有事,我没有怪你!”
仁杰的颤抖渐渐缓和下来,额头上满是汗水,好像跋涉了千山万水,已经疲惫不已。
他对着恋人微微一笑,眼神依旧明亮,抽回左手,沾了茶水,极其缓慢极其费劲地在桌上写了一个字,那字迹歪扭难辨,小侯爷却一眼认出,是个“仁”字。
他心思灵敏,恍然大悟,扑到对方怀里,惊喜地说,“仁杰,你是仁杰!不是任三,对不对?”
仁杰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侯爷满心欢喜,我的小杰又回来了!
窗外夜色朦胧,蟋蟀在高歌,怀内馨香扑鼻,他小心地问,“小杰,你为何不能开口说话,是被人下了毒,还是中了蛊?”
仁杰摇摇头,在桌上写下一个“任”字。这一次,他的手指颤抖得无法自制,每一笔都要停顿很久,才有力气写下去。
小侯爷心疼了,擦去仁杰额上的细汗,“小杰,不要紧,我来猜吧,你不能说话,是和任三有关,对吗?”
仁杰点头。
“前一天我见到的是任三,可你们两个长相一模一样,难道是孪生兄弟?”
仁杰摇摇头。
小侯爷突发奇想,“会不会你的身体里,其实藏着两个人?”
仁杰鼓励地微微颌首,宠溺的目光,好像在一寸寸抚摸小侯爷仰起的俏脸,令他心头春情荡漾,主动寻找仁杰温热的唇。
当唇舌相触时,熊熊的爱焰立刻由唇齿间,蔓延到身体各处,仁杰的左手不再颤抖,有力的拥着对方,深深地吻下去,心爱的小雪受伤了,他视若珍宝的小雪,因着他的不慎而身心俱疲,他心底不住的自责,将柔美的唇瓣含在嘴里,热烈的纠缠吮吸,气温瞬时升高了许多,兴奋的心跳,砰砰砰作响,几乎压住了院中的不明声音。
仁杰脑中警铃大作,勉强地挣开拥抱,小侯爷粉红的唇已经水光滟滟,鲜艳得快要滴出血来, 他如影随形地贴上来,娇魅地笑道,“别管他们,小杰,我很想你。”
他之前被任三冷落,受尽情殇之苦,好容易找到真正的仁杰,如何舍得放手?
“噗!”一声轰响,客栈的房门被来人踢开,寒冷的夜风吹了进来,将满室的温馨扫荡一尽。
夏邑王清咳两下,俊雅的面容上带着笑意,“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惊扰了两位的私会。”
小侯爷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仁杰身前,冷冷地问,“夏邑王,你追到这里作甚?”
夏邑王道,“我来带小三回家,有何不妥?”
小侯爷取过宝剑,争锋相对地说,“他不是你的任小三,他是仁杰,我的小杰!”
“是吗,小三?”夏邑王完全不着恼,低沈磁性的声音如催眠般,充满说服力,悠悠地唤,“小三,任三少,你可以起来了,回到大哥身边来。”
仁杰本是背对大门而坐,此刻听从招呼,缓缓地站起身,越过小侯爷,向门口走去。
小侯爷心里发冷,难道仁杰的神志被夏邑王所控,所以,他终究不记得我了?
他追了两步,从背後紧搂住仁杰的腰,“小杰,别去!你不是任三……”
夏邑王将宝剑递入仁杰手中,神色更加柔和,不断的劝导,“小三,听大哥的话,雪公子不可再留,他会危害到你和李翔,快一剑杀了他。”
仁杰眼中寒芒一闪,猛然回身举剑刺向小侯爷。
小杰要杀我!怎么可能?
小侯爷惊疑不定,不愿相信自己的双眼,看着停在自己胸口半寸远的剑尖,心脏难受得快要裂开。
这不是真的,小杰不会出手的。
他勇敢地注视着对方,柔情脉脉,“我是小雪,小杰,看着我,你快醒过来……”
他的温声细语,如一颗小石头投入湖水,掀起了一圈圈的涟漪,那柄剑开始轻颤,却仍旧慢慢地、一分分地递近。
仁杰神情变得奇怪,右眼虚眯着,视线涣散,左边的眼睛浮起了水光,静静地凝成一颗晶莹的泪,在灯光下,闪着幽幽的冷光。
小侯爷柔肠寸断,不,小杰一定是受了什么禁制,只能干着急,却身不由己,这很可能是夏邑王捣的鬼。我只要拿下夏邑王,说不定就能帮助小杰恢复理智。
谁知,他身形一动,那柄剑也紧追不放,始终颤抖地逼向他。小侯爷身体受伤失血过多,轻功打了折扣,武功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大半,无论如何躲闪,就好象中了魔咒一般逃不开去。
只有一个解释,持剑者,是文武全才的江南第一公子任三少爷。
这时,仁杰的额头已经冒出青筋,面颊上冷汗直流,眼角的那滴泪,啪的一声跌碎在他的脚边。他伸出左手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艰难地却坚定地移向右边的臂膀,利刃寒光闪动,眼看就能斩断自己的右腕,以便救心上人。
小侯爷泪盈于睫,放弃了抵抗,镇定自若地说,“小杰!啊!小杰,没关系,你刺我一剑!”
夏邑王踱了过来,笑道,“薛侯爷,你不必太过伤心,仁杰身上的迷魂散,之前被沸血之毒压制,此刻已被催发,照理会失去神志和记忆,没想到,他对你情根深种,依然心心念念记着你,设法突破种种辖制,趁子时任三熟睡时来见你。”
小侯爷脸色白晰得透明,凝视着爱侣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嫣婉及良时。这世上若没有了仁杰,我也不会独活,小杰,你不要放弃!。
仁杰的右眼一直神采幽暗,闻言陡然一亮,双眸烁烁,藏着道不明述不尽的情意。
夏邑王未曾察觉异样,手扶仁杰的肩膀,循循劝道,“薛侯爷,没有了仁杰,还有任三,你何必坚持呢?你看他现在多么痛苦,宁可自残身躯,也不愿伤你一根毫毛,说实话,我佩服他的痴心,不过,多情自古空余恨……”
他话音未落,仁杰眼神突然冷凛若冰,左臂探出,匕首猛刺向右肩,飞快地拔出,突然手腕一翻,刀光闪处,匕首已抵住身边的夏邑王胸口。
这一起一落,动作干净利索,毫无滞窒。
夏邑王怔怔地低头,看着指在胸前的匕首,又望了望仁杰流血的臂膀,凄然一笑,“小三!我可怜的三弟,你回不来了吗?请别伤害自己,大哥不逼你了……”。
他纵身后退,飞速掠出客栈,身影转瞬没入黑夜中。
仁杰犹如打了一场艰苦的战役,浑身大汗淋漓,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脚步一晃,喘息着滑入小侯爷怀里。
房内有现成的止血伤膏及纱布,小侯爷为仁杰处理了伤口,与他上床相拥而卧。
他的手指爱恋地抚摸着仁杰的五官,只觉欣喜若狂,这失而复得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他连声赞道,“小杰,我的小杰成功了,真了不起!”
仁杰的身子微颤,苦笑道,“没有用,子时一过,我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小侯爷抱紧他,能清楚地体会到对方的爱意和无奈,他难过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仁杰道,“据我所知,两年前,李翔与任三在扬州相识相恋,后来,李翔回京,而任三少却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小侯爷心中早已起了疑惑,问,“小杰你与任三,是不同的人?”
仁杰思索着这个问题,踌躇了一会儿, “我想应该不是同一人,其实,过去十八年,我生活在一个更先进的年代……”
他敞开心胸,将自己来自现代社会的穿越故事,合盘托出。
小侯爷与仁杰携手共度难关,多次冲破生死离别,早就对他坚信不疑,何况,他自己也陷落到这个古怪的地方,亲身经历了匪夷所思之事,对于仁杰的来历,当下没有怀疑地接受了,并将自己坠马寒月山庄的情形告知。
他在仁杰的颈子边,蹭来蹭去,颇为得意,“呵呵,我知道了,你是我的小杰,李翔有任三少,以后可别再想来染指你。”
“那是自然,”仁杰挑眉笑道,“不过,任三与我相貌相同,还能占据我的身体,我一时没想明白,我和他到底有何关系。”
小侯爷的神色又紧张起来,“小杰,你怎么困在这里的?”
“我打开大哥庄园的一间屋门,却误入扬州街道,被李翔的惊马踢昏,意识就好像漂浮在空中,处于混沌状态,周围发生的事,就像明月清风,无法令我萦怀。”
小侯爷问,“那你如何想起我来的?”
“我感觉,有人在我耳边念经,引导我忘记一切,沉睡不醒,然后,我听见你在唤我,盖过那诵经的声音,我心中很惶急,就不断努力,要自己清醒过来。”
“真的吗?”小侯爷心潮起伏,原来,我受伤时的呼喊,仁杰听见了!无论何时,他都舍不得我受苦。
仁杰点头道,“真的,是你的鼓励,我才能集中意志,对付夏邑王,否则,开口说话恐怕都成问题。”
小侯爷眸色无比绚艳,心道,是我,是我把小杰唤醒的!这才叫心有灵犀一点通,小杰一定很爱我,为了我,又一次冲破困难,回到我身边,我们注定会相依相守。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两眼闪闪发亮,“小杰,我有个主意,只要我一直在你身边,不断地制造机会唤醒你,说不定你就能在白天自由出现,最后完全变回我的仁杰?”
仁杰心中荡漾着满满的柔情,嘴唇蜻蜓点水般,落在小侯爷的眉梢,眼角,鼻尖,面颊。
他知道,这几天,心爱的小雪受委屈了,不过,时间是最好的测试剂,他穿越千年,突破时空的阻碍,也许就是为了与小雪相遇,只要有信心有勇气,这一次的噩梦也会过去。
他辗转亲吻小雪的樱花唇瓣,额头相抵,低声叮嘱, “小雪,此行怪异之处甚多,夏邑王既然留在两年后的京城,怎么会现身扬州?还有……”
远处,传来更声漏漏,提醒大家子时已将过去。
仁杰头脑渐渐昏沉,迷离之际,紧紧捉住小侯爷的手,道,“小雪,我爱你!请你别离开我……”
仁杰缓缓地倒下,失去了知觉,无论如何呼唤,都没有回应,小侯爷心急如焚,就像一只被戳瞎了眼的小兽,困在斗室中胡乱撞着,心口痛得受不了,简直要滴出血来。
这是他的小杰,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
他搂着仁杰,四肢纠缠,肌肤相贴,端详着对方安静的睡颜,不断地激励自己,会有办法的,我的小杰聪慧过人,心思绵密,他一定能带我回到属于我们的年代……
美少年之36计 第110章无物似情浓
天边,一轮红日跃出地平线,晨晖悄悄地洒进客房,小侯爷从浅眠中醒来。
离得这麽近细看,仁杰的五官立体分明,组合在一起又很柔和,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地颤动,好像蝴蝶柔美的翅膀,小侯爷忍不住用手指触了触,感觉刷在皮肤上痒痒的,很好玩。
天亮了,当这双眼睛睁开的时候,他的小杰就会不见了……
他将唇轻轻的覆盖上去,心里甜蜜和不舍纠在一起,小杰,你一定要回来。
屋外有人扣门,这麽大清早,若客栈的夥计送茶点,真是热情周到得有点过头。
小侯爷整理仪容,起身问,“哪一位?”
无人应答,敲门声更急。
他武艺极高,并不惧怕什麽意外变故,等他拉开门,却愣住了。
院中清雾弥漫,阳光透过树叶照下来,李翔长身玉立,湖绿色的织锦长袍,沾着薄薄的一层晨露,他眉目间寒霜点点,问道,“任杰在里面吗?”
“他在,王爷怎麽来了?”
“闪开!”李翔眸中怒气陡增,拨开往里走。
“惠王爷,请听我解释。”小侯爷神色沈静,将对方强拉到屋外,“小杰还在休息,我们到院子里详谈……”
李翔凤眼里闪动着淡淡的讥讽,语气平和,将满腔的醋意掩饰得很好,“你想说什麽,本王很忙,时间有限。”
小侯爷笑了笑,“小杰的状况不太好,他受伤了……”
任杰感觉困惑,好像行走在沙漠中,前方一望无际的黄沙,身边寒风凛冽,他跌倒了,又辗转爬起来,凭着一股毅力和希望,继续前行。
路途遥远难寻,传说中的绿洲,在哪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惊醒。
李翔一声不响地低头凝视他,眉头微微揪起,表情复杂难辨。
任杰心中一动,笑道,“小翔子,早啊,这麽严肃看着我,出什麽事了?”
李翔的黑眸湿漉漉的,似乎想望进他的心里深处, “小杰,昨晚你为何去客栈?你已放不下他了?”
任杰无辜地问,“他是谁?我听不明白……”
李翔脸色凄冷,转开头看向窗外,声音断续传入他耳中,“你失忆了……所以,我明知你留宿在雪公子那里,也应该假装不知道,对不对?”
任杰张口结舌,“我整夜呆在自己房内,哪里也没有去。”
他的目光四处浏览,不错,是自己的卧室,窗口上的那盆雏菊,开得正艳丽,昨晚他亲自浇水,花瓣上的水珠还依稀可见。
李翔的侧面,就如大理石雕塑,完美而没有生机,他没有回头看对方,淡然道,“小杰,我深夜独自在门外徘徊,揣测你们在里面做什麽,是不是正在风流快活?”
他的心被人丢在尘土中,无情地践踏,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他可以在战场上面不改色的杀敌,却没有勇气冲进屋,去面对真相……
李翔言之凿凿,那种强抑心痛的表情,令任杰有种祸事临头的感觉,暗中揣测,最近自己心绪不宁,睡得浅,难道是患上梦游之症?
他起身诚恳地说,“我对雪公子印象极佳,他像一位熟识的好朋友,相处久了就自然生出好感,我无法狠下心伤害他,但也仅此而已,请相信我。”
李翔闻言,眼中的冷霜变得柔和,悠悠地说,“我也想信你。也罢,今日有何安排?”
任杰恢复了活力,“我带你到山庄後的芦苇塘,饮酒荡舟,如何?”
李翔打起精神,“好主意,我的手臂好些了,正想活动一下。”
寒月山庄的镜湖,算是扬州一景,湖水碧绿,水影不断闪烁,云天作黛,翠绿芦苇成片成丛,随风摇曳,绿浪翻滚,构成一幅生机盎然的山水画。
小舟在半人深的芦苇中穿行,如同迷宫,不时惊起几只沙鹭,令人心情开阔。
李翔满腹的怨气消散了不少,试探地问,“小杰,你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
任杰双手置於脑後,仰面望着蓝天,怅然叹了一声,“小翔子,抱歉,我大约又犯病了,脑子里模糊一片。”
李翔无法释怀,赌气地说,“你若对雪公子有意,不妨直说,本王将你们这对奸夫淫夫送到湖中去喂鱼,以免看了碍眼。”
任杰展颜笑道,“我以为,是咱俩双宿双飞,你把那雪公子拉进来作甚?”
“哼!口是心非,莫要再被我捉奸在床。”李翔心中的郁闷好些了,他宁可相信任杰,也好过胡思乱想。刚才,将昏睡的任杰从客栈带回山庄,在轿子中对着那张俊脸,他咬牙切齿,心中又爱又恨,怒火熊熊燃烧,真想把对方揪起来毒打一顿,问他为何半夜出轨,雪公子就那麽让他牵挂吗?
其实,他细心一推敲,也知道以任杰的人品,不会与别人做出什麽苟且之事,更不会厚着脸皮说谎。
可是,他很不习惯这种揪心之痛,好像被人遗弃在荒漠里,漫天风沙,找不到出路,他宁可决裂地斩断情缘,也不想这麽暧昧不明的拖下去。
想到这里,李翔身子斜斜地倾向任杰,“小杰,你考虑得怎麽样了?我们一同回京,皇城的禁军神策营效忠於我,朝中的大臣只敢背後捣鬼,却无人有胆公开与我作对,到了京城,我便是监国大将军,兵权在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你……”
任杰眼中的笑意淡淡的,柔柔的,他拉下李翔,两张脸凑得很近,连眼睫毛都能数得一清二楚,“多谢王爷,不过,现在是草民在保护您吧?”
李翔有些不服气,“那又怎样?我自会谢你……”比如,赏你与本侯日夜相伴,以报答救命之恩,哼哼,想着,嘴角不由上扬。
他心中荡起柔情,一瞥之下,但见任杰容颜俊美,嘴角眉梢春意撩人,四肢修长,浑身散发出迷魂的吸引力,戏谑的眼神中似在发出邀请,“小翔子,你好像脸红了?”
李翔胸口的恶气淡了,心跳不觉变快起来,缓缓俯首,如愿以偿地含住那诱人的唇瓣,血液一下子冲到头顶,他呼吸急促,唇间的感觉柔软温热,每一下触碰都无比甜蜜。
尽管十分享受这青涩而热情的吻,任杰还是微喘着推开他,含笑问,“惠王爷,容我提醒你,现在是大白天。”
湖畔四周布满两人的侍卫,两人若名目张胆的亲热,对风雅不拘的任三少而言,并不会有实际的损害,对於李翔,这种绯闻却可能掀起朝廷风暴。
“大白天又如何?”李翔凝视看着对方,豪情纷涌,恨不得将任杰揉进胸口,缩小了藏在心中,一刻也不离。他不再计较什麽皇室仇恨纠葛,也不想过分追究两人用情的深浅,甚至可以抛下因雪公子介入而受伤的自尊,他只想和小杰相亲相爱,就这麽安静地守住对方。
他的态度无比挚诚,带着前所未有的谦卑,“小杰啊,你心里有什麽要守护的人吗?让我守护你,好不好?”
下一瞬间,他被紧紧抱住,任杰稍一用力,翻身压在他温热的躯体上,黑玉般的眸子魅光流溢,淡淡地笑道,“小翔,你确定,你喜欢的人是我任三,不是别人?”
李翔不由自主地迎向对方,蹙眉轻嗔,“什麽傻问题,我当然只喜欢你。”
任杰抚摸着他染上红潮的脸蛋,眼中除了深情还有些他不懂得东西,“李翔,希望你记得今天的话,我也就……”
话音被堵在嘴里,李翔再次献上湿润的红唇。
“莫欺红尘,唯心而已。”
任杰轻叹了一声,轻得没有人听见,他的吻变得激动热烈,不知不觉间撬开李翔的唇,温热的舌尖熟练的挑逗勾缠。他的手伸入李翔的衣下,在胸腹之间流连,擦出朵朵火花,然後一路往下,握住对方已经苏醒的欲望。
李翔微挣了一下,感觉兴奋莫名,又有点不自在,脑海中迷迷糊糊地想,“应该是本王宠幸小杰吧?”他脸涨得通红,对着任杰的腰打了一拳,听见对方“噢”的闷哼,他立刻心软了……
销魂的时刻,却被人不识趣地打断。
山庄管家在岸边呼唤,“三少爷,有贵客来访。”
沈浸在激情中的李翔,不太甘心地悄悄推开对方,任杰抱歉地笑了笑,啄了他一口,翻身坐起,很优雅地问道,“是谁?”
他吩咐过,这段时间,若无重大事情,轻易不接见客人。
管家老脸飞红,自知来的不是时候,“是雪公子,他说那天在树林中发生了点误会,特来解释。”
任杰脑海中模糊的画面闪过, “误会?我现在忙,不见!”
李翔听了,有些惊喜,也有些释然。
管家道,“对不起,三少爷,他持有你的信物,小人不便阻拦,已请他进来了。”
任杰俊脸一沈,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桀骜,“胡闹!让他回前院等着。”
管家唯唯诺诺退了下去。
李翔已经整理好衣衫,神情冷傲高贵,没有破绽。
任杰今天比较热情,伸手将他拽到自己怀里,一起滚倒在船里,兴致勃勃地说,“小翔子,要不要继续?”
李翔清冷的面具裂了道缝,像是想起什麽似的,一巴掌拍在任杰脸上,“我还没有原谅你,如果今晚你乖乖地等着我,本王会考虑宠幸你。”
说完,他自己也感到唐突,不禁笑了,凤眼斜飞,透出一股少年的清媚。
蓝天碧水相连,小舟随波漂泊,湖中的芦苇,一丛丛,一簇簇,挺立在澄波碧浪之中,如茂林修竹,蓬蓬勃勃,青翠欲滴,逗人喜爱。
两人仰面躺着,手握在一起,李翔心情松弛,眯着眼,只觉人生风流得意时,不过如是。
忽然,任杰警惕地一跃而起,向岸边的侍卫发了个暗号。
“怎麽了?”李翔也察觉到异样的杀气,可恶,这麽美好的气氛,为何又遇上扫兴的事情?
任杰将他一把推倒,伏在他身上说,“危险!有敌人暗袭。”
一阵阵急促的破空之声,突兀地响起,箭簇密集如雨林,嗖嗖嗖地从两人头上飞过,有几枝咚咚地射穿了船底。
任杰瞳孔收缩,冷冷地说,“他们等不及了,竟敢擅闯山庄。”
李翔道,“船要沈了,小杰。”
他正要拔剑,任杰按住他,
“小翔,你手臂上伤未痊愈,水性也不太好,还是稍等片刻,我马上带你上岸。”
任杰拔出佩剑,起身挑开箭枝,浑身真气流转,鼓起衣袖飞卷,看上去神威凛凛,俊美帅气,李翔持剑在一旁帮忙。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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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7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