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豪门]追求 作者:问鬼
正文 第7节
[豪门]追求 作者:问鬼
第7节
这时候因为自己ng连累大家,他心中愧疚,整个人的弦绷的格外紧。
“放心吧,没事,好事多磨。”尹伊想拍拍他的肩,转而想,牵手戏都删了,还是别拍肩了吧。
郑鸿对制片人道,“我有分寸。”单独把俞白叫到一边,说,“原著作者跟编剧一起精修了剧本,改动不大,我倒是觉得更好。不过,你剧本都记熟了,可能一下子转不过来,你把新剧本看看,如果没问题,就按新的来,不行的话,就照旧。”
俞白心中诧异,原著作者不是说不肯过来当编剧的吗?而且,陆潜的戏份都杀青了,单改动他们这边,确定没问题?
然而新剧本一看,就知道确实不会影响陆潜,因为剧本除了把他与尹伊的肢体接触改为不接触,基本跟没改一样。
但是,那改动又确实自然,并且细细一想,反倒有种略胜一筹的感觉。
当然,即便如此,俞白也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些细微的改动,是因为原著作者突然兴起想精益求精,于是恰好把他最不擅长的亲密戏改了。
俞白望向郑鸿,“这……”
郑鸿点头,“是贺先生让改的。”
俞白沉默,过了一会儿,说,“那就按他说的改吧。”
郑鸿眉头一挑,“你没意见?”
俞白说,“当然没意见。于公,在商言商,他是投资商,投了钱,自然有他的权力,如果剧组不能接受,也自有制片人去交涉、有您去沟通,轮不到我。于私,我觉得他改得……挺好的。”
郑鸿,“……”好嘛,他算是明白了,这两人实打实是一伙的。
郑鸿哼一声,“不是他改的,是编剧跟原著作者辛苦改的。”
俞白笑道,“您说的对。”
接下来再拍,就顺利的多,以至于尹伊斜着眼晲他,“老实说,你是不是嫌弃我?”
俞白现在已经找到对付她的方法,就是对着她笑,不说话。
尹伊自己便把头扭过去,“别对着我笑,上次你夸我一句,贺先生看我那眼神吓死人。”
俞白道,“你上次还说他很帅,看人的样子迷死人,让我小心看着点。”
尹伊便瞪他,“陈俞白先生,身为男士的风度呢?”
俞白明显地卡了下壳,思考了下,试探着说,“我看网络上说,现在流行……女汉子,男闺蜜?”
尹伊:“……”万恶的网络,清泉都要被带成黑龙江了。
《狐杀》拍完的时候,冬天已经彻底过去。
杀青那天刚好是在夜晚,凌晨三点,月半明,空气微凉。
郑鸿喊完“卡”,随即说,“最后一条,过!《狐杀》全剧,杀青!”
整个剧组欢呼起来,生活制片跟几个人搬了一堆烟花过来,点燃,嘭的一声,在天空绚烂炸开。
累的半死的副导演一屁股坐地上,“都别愣着呀,管郑导要红包!”
尹伊披着大红的外衣,第一个冲上去,“发的多,赚的多。发多少,收视率就有多少,郑导,你看着办。”
有尹伊带头,一堆的小姑娘都围上去,“郑导,杀青大吉,祝收视率破记录。”
郑鸿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女孩子们一个个发,等轮到老爷们,没剩多少个了,他把红包往空中一甩,“红包是够的啊,不够一定是有人多拿了,你们别找我啊!”
初春冷清的夜,一下子深动起来。
俞白站在一旁笑望着,觉得心里像是有股热流。
突然几个女孩子在不远处扭扭捏捏地往他这边推搡,俞白想了想,走过去,说,“怎么了?”
化妆组经常帮他补妆的小妹说,“我们想跟你合影,想要你的签名,你……你好帅呀!”她说完,自己转身跑了。
惹得一群女孩子大笑,“你不合影,不要签名了啊!”
俞白也被她们逗笑了,拿起笔,一个个给她们签名。他不签龙飞凤舞的笔画,一笔笔,清秀朗润,写上一句祝福的话。
他忽然想起了曾经站的那个舞台,唱阳春白雪,受万众瞩目。背万丈荣耀,受一人孤独。
他爱他的京剧,他唱了近二十年。
他也爱现在,生动而充实。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不断地失去,又不断地得到,能珍惜当下,所失去的,便都会以另一种方式被回馈。
俞白大吸口气,初春的风凉飕飕,心里却是暖的。他忍不住笑起来,拿出手机,发出一条短信:我杀青了。
贺长鸣很快回过来:感觉如何?
俞白回:很热闹……有点,想你。
于是手机响起来,俞白这才想起是深夜,兴奋中带点愧疚,“你……还没睡啊。”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温柔响起:“怕你想我啊。”
俞白回身,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累趴,下次更新是周五晚上或者周六(⊙o⊙)哦
谢谢大家的支持
☆、旧事
剧组三点杀青,大家依然兴致高昂,找了个小餐馆声势浩荡地包了馆。
郑鸿带着尹伊等一众演员、两个副导演、化妆、道具各个组的负责人挤一个包间。
尹伊张望了下,说,“俞白呢?”
一个副导演笑道,“刚刚看到贺先生了。”
大家于是都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那边两人倒没怎么温情脉脉,到了酒店,洗漱一番已经四点多,累的沾床就睡,醒过来已经十一点,眼看就要中午。
贺长鸣听说过拍古装戏的辛苦,见俞白睡得那样沉,平日的生物钟完全打破,料想是累的狠了,因此并不叫他。
到中午一点,让酒店送了午餐上来,这才把人叫醒。
俞白坐在床边,一边的头发被压塌,脸上有枕头边给印出的细印子。
大概是不太清醒,默默地坐在床边不动。
贺长鸣要被他逗笑了,又实在心疼,说,“所以说,拍戏实在不容易,工作强度大,睡眠时间不够,大夏天说不定要穿皮袄,冬天要跳河里说真凉快啊,如非必要,还是不要拍戏。”
俞白这才清醒过来,声音带点刚醒来的嘶哑,“你不想我拍戏?”
贺长鸣说,“先吃东西。”
之后,两个人便认真地讨论了这件事。贺长鸣没想到,俞白竟然对演戏有种超乎他想象的喜欢,在他的设想里,电视剧与京剧截然不同,且过于浮夸,按说俞白不会喜欢。
他当时之所以介绍俞白演《狐杀》,不过是顺势而为,总比跑龙套、开小餐馆好。想着等两人关系亲近,他再提供其他帮助,俞白也不至于太过抗拒。
贺长鸣沉吟半晌,温声说,“既然你喜欢,那就继续演吧。”他已经查清一些事,知道俞白的嗓子要想恢复如初,只怕不能。艺术家们对于艺术,总不能容忍瑕疵,大概也因为此,当初在茶庄,他甚至唱了越剧,也不唱京剧。
如果演戏能让他开始新的征程,未尝不可。
只是,要进演艺圈,必须先将腿治好,否则日后成为公众人物,只怕恶意的声音要将他淹灭。
但是,贺长鸣不知道怎么提治腿这件事,俞白对于他自己这些巨变总是三缄其口,贺长鸣也不敢轻易提起。
然而关于他的腿,贺长鸣私下里见过他原来的主治医生,看过病历,医生说俞白当初伤的根本不算重,出院时已好的差不多,不可能影响走路。
若不是后来又伤到过腿,那么,就只可能是心理问题。
贺长鸣正在沉思,就听俞白说,“陆潜送了我整套表演课程,我想好好钻研。在这之前,我想出资跟周大哥一起经营一家甜品店,等……等我的腿好了,再去参加一些电视剧的海选,争取能选上。”
这几句话信息量太大,贺长鸣暂不能计较细节,只抓最关键的,故作惊讶道,“腿?腿怎么了?不舒服?”他在俞白身旁蹲下,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腿。
“不是”,俞白停顿了下,说,“……能治好的。”
贺长鸣的神情严肃起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治疗?事关一辈子,你怎么能这么儿戏?”
俞白抿着唇不说话,贺长鸣并不退让,沉声道,“我会尽快约医生帮你检查,在腿没治好之前,其他的你就不要想了。”
俞白皱眉,却见贺长鸣面色沉沉看着他,“你完全没想过我会多担心,是吗?”
俞白一怔,“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我有分寸,会好的,你不要担心。”
贺长鸣不语,也不看他,只是保持着半蹲的姿势握着他的小腿。
他鲜少如此,沉默的样子让人心窒,俞白不知所措,半晌,轻声道,“生气了?”
贺长鸣说,“嗯。”
俞白,“……”
无奈,终于简短地说了一下缘由,顺带连他嗓子怎么伤的也明了了。
经过很简单,大意是去偏远地区义演,当地为了以示尊重,让他住了最好的一幢木楼。
木楼三层,他住最上一层,另有两个师弟住楼下,房子主人一家住最下一层。
当夜两个师弟被主人带去参观村里的老祠堂,他因为累并没有去。结果睡到半夜,感到一阵闷热与窒息,爬起来才知道房子着了火。
窗子是往两边拉的老式窗,不知为什么卡住了,他是用椅子砸才开的。
然而三楼离地八九米,不可能贸贸然跳下去。眼见浓烟蹿进屋内,也只能沉着气撕床单,简单结成长条绑着床脚,抓着床单一点点往下爬,离地四五米时才敢往下跳。
他身法灵活,并没有出大事。只是地面一堆木料,这么高落下去踩不稳,伤了骨头,又划出一大片口子。
腿伤不算严重,只是嗓子被浓烟熏坏,怎么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这些事贺长鸣前不久刚查过,是知道的,稍稍看了资料,他就知绝非意外,必然人为。
他那时正在国外,实在没想到……
这时候听俞白轻描淡写说这些事,终于格外悔恨起来。
然而俞白接下来的一些话,却是他不知道的。
“后来发生了一些误会,剧团把我除名了。剧团一位很重要的老领导找我过去,说能帮我,没想到……”俞白眉头微拧,说,“他平时平易近人,实际上是道貌岸然之徒,想……”他顿了一下,用了娱乐圈经常用到的一个词,“想潜规则……”
他话未说完,贺长鸣已紧紧握住他的手,眼里仿佛有墨云翻涌,阴沉的可怕。下一刻,又勉强牵动面部肌肉笑了笑,说,“好了,不说了。”
俞白道,“没关系,总要说的,说出来忘的快。”
贺长鸣这才点了点头。
俞白道,“我自然不愿意,但是没想到喝的水里有东西,不太用的上力气。但是我毕竟是练过的,他又太老了,不能完全制住我,我用桌上的砚台砸破了他的头,他扯我裤子的时候又看到我脚上有很大一块缝针的疤,说我是倒胃口的死瘸子,就把我放了。”
他说的这样容易,贺长鸣却能想象他当时心里的恐惧,世界一夕崩塌,原本可敬的长辈竟然变得如此龌龊,他又全无防备,喝了不知什么鬼东西。
“我可能……是受了些影响。后来骨头明明长好了,走路还总是不对,我就有想过当时可能有点阴影。我自己去看过心理医生了,她说没关系,会好的。我自己也觉得应该不严重,遇到周大哥,就想先跟着他赚点钱,以后有空再想治腿的事,反正是能治好的。”
不知是不是时间太久,说起这些事,他从头到尾都十分平静淡然,甚至有些调侃的味道。贺长鸣却越听越心绪翻涌,他想,一定要把那老头子找出来,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俞白看着他紧绷的侧颜,轻轻拍拍他的手,说,“我都说了,你还生气吗?”
贺长鸣紧紧抱住他,却又不愿把气氛变得沉重悲情,顿了顿,故意把声音弄得格外委屈,说,“不行,你还没告诉我那只老乌龟叫什么,敢扯我男人的裤子,不能这么算了。”
俞白道,“我当时已经砸破了他的头。”
“那也便宜他了。”
俞白的眉头又拧起,片刻后才道,“他姓周。”
国剧团不是那么好进的,国剧团的领导更不是轻易能当的。贺长鸣明白了他的顾虑,也知道俞白说的周是哪一家的周了。
四九城现在当政的,正是姓周。
周家与贺家又不同,那是追溯三代以上仍是贵族的大家族,几十年前那样敏感、混乱的年代也挺下来了,并在事后迅速恢复富贵,后来多次起伏,不但没有垮台,反而越发壮大,可见家族的根深叶茂与人才济济。
老一辈的那几个首长,像贺家老爷子,自然是子孙富贵、享尽荣光,但是鲜少有像周家这样做了规划似的,哪一脉从商,哪一脉从政,哪一脉在国外,哪一脉在国内,做学问、做艺术,总之,是真正的家大业大,在国内,说是第一的家族也不为过。
贺长鸣这才知道,俞白不愿说,是因为怕他不善罢甘休,惹上不好惹的人。
他温声道,“所以你当时急急离开京城,并不是所谓地想先攒钱,是怕他不罢休、找麻烦是吗?”他想,他当时不知该有多害怕,那么多的事纷至沓来,不给他留喘息的时间。
幸亏遇上了周涛。如果说以前他还介意周涛,这时候,却只剩感激了。
“总之,最后也没怎样,就算了。”俞白说。
“当然不能算了,这样就算了,以后我都不好意思自称是你男人”,贺长鸣亲亲他的额头,声音里却掺杂着狠意,“你放心,我一定要让他亲自跪在你面前。”
见俞白皱眉,他便又道,“你若真不放心,我让他们周家自己人收拾,好吗?”
“谁?”
贺长鸣说,“老周呀。”
他称老周,俞白便以为,怎么也得三四十,谁知电话接通,声音听上去十分沉稳,然而却也听得出,是个跟贺长鸣年纪相当的人。
那声音说,“老二?”
贺长鸣道,“老周,你们老周家有人把我惹大发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人沉默了一下,说,“哪一位?你不方便动手,让我来。”
俞白见他问都不问清楚,明显就偏向了贺长鸣这边,又听他年纪轻轻,口气这样大,不觉十分好奇。
贺长鸣转头看向俞白,低声问,“叫什么名字。”
俞白顿了下,说,“周庆岩。”
贺长鸣告诉了那人,因为开了免提,俞白便也能听清他的一字一句,只听他轻轻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地说,“他呀,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自己来吧。”
贺长鸣说,“当然。”
那边道,“那你打电话过来什么意思?”
贺长鸣道,“周庆岩平时扯了虎皮做大旗,样子装的太像,我家里这位怕我惹麻烦。”
那边停顿了一下,说,“陈俞白?”
俞白惊讶,贺长鸣说,“嗯。”
那边笑了一声,沉稳的语气让他的声音透出几分长者的味道,十分可靠,说,“早知道你要后悔,以后不要闹了。等你回来,带着他来见我,我包个红包给他。”
☆、冷战
《狐杀》正式杀青,剧组的人陆续回程。
出于礼貌,俞白去跟郑鸿告别,郑鸿道,“你什么时候走?去哪里?叫人给你买票。”
俞白道,“不用,我自己……”
话说一半,就见郑鸿一拍脑门,“看我,睡糊涂了,已经有人来接你,还买什么票。”胖胖的脸促狭地看着他。
俞白淡淡一笑,总被调侃,干脆泰然接受。
郑鸿很看好他,不论从颜值气质还是演技、灵气来看,都大有可为,于是试探着问,“你以后什么打算,还演戏吗?”
俞白点头,“我会尽量争取。”
郑鸿想当然以为贺长鸣不让他演。
这些日子,作为旁观者,郑鸿觉得贺长鸣应该不是拿陈俞白逗着玩。不过,没到最后一步,谁说得准呢?
何况,即便两个人最终在一起,大概也是贺长鸣当家做主。
郑鸿想到贺长鸣连个牵手戏都要叫人给改了,可见完全接受不了娱乐圈的尺度,应该是不想陈俞白拍戏的。
又想到他们平时那样高调,完全没顾忌,可见是玩票性质,没有真的打算进军演艺圈,不然无论如何不会这样明目张胆。
兼之俞白腿不方便,因此郑鸿虽然心中为他感到可惜,也不敢乱劝。
俞白从郑鸿那里出来,便又去找尹伊告辞,两个人匆匆说了几句,尹伊已订好机票,这时候也不好啰嗦,只说,“俞白,有空找我玩。”
俞白又去跟平日很照顾他的武术指导说再见,之后才返回酒店房间。
刷开房门,却见贺长鸣穿着西服,整个人大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俞白颇为无奈,说,“我已经去跟郑导他们打过招呼,可以走了。”
贺长鸣:“哼。”
俞白:“……你快起来吧。”
贺长鸣:“哼。”
俞白:“……”
贺长鸣说,“我在生气。”
俞白说:“那你再气一会儿。”
贺长鸣:“……”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贺长鸣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陈俞白给涮了。
就在这之前一个小时,俞白突然说让他拿张□□出来看看。
他哪会多想,自然乖乖照办,并且兴高采烈,狗腿地说,“媳妇儿,都给你。”
正准备告诉他哪张卡对应哪个密码,另有房产多少,基金、股票多少,公司市值多少,想着俞白知道,怎么也得夸他两句年轻有为,或者夸他思想觉悟高,懂得工资上交。
结果还没高兴两分钟,听到手机嘟嘟响了两声,短信提醒,卡里入账五十万。
贺长鸣一脸懵逼,俞白说:“没有你我就不能演这部戏。老话说亲兄弟明算账,一码归一码。这部戏收入所得除去税收及各种用度,还剩一百万左右,咱们五五分账。”
还说,“你要是不要,以后我也不能心安理得接受你的帮忙了。”
贺长鸣:“……”
这还攒着气呢,结果说到回去住哪的问题,俞白又坚持住自己那破地下室改造房,表示会尽快另找一处好地方,但是绝不去贺长鸣那。
贺长鸣说,那我去你那住。
俞白已深谙他以退为进的套路,自己那小地方,让他住着,没几天自己便要不好意思、改变主意,因此这回不吃他这一套,坚定地拒绝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干,贺先生就生气了,表示自己委屈大发了。然而俞白视而不见,收拾好东西就去跟郑鸿辞行。
贺长鸣非暴力不合作,于是俞白回来,便看到他趴在床上沉默地抗议。
俞白没办法,说,“你再不起来,我就自己先走了。”这话说到后面有些心虚,自己也觉得无情无义。
果然,床`上的人把头扭过来幽幽看着他,半天一动不动。
俞白干干地说,“我刚刚开玩笑呢。”
他才又把头扭回去趴着。
一米八几的大个,长腿长胳膊伸着,把床都要占满了,重重地哼一声,“你欺负我。”
俞白:“……”
“宝宝不开心。”
俞白:“……不、不这样说话,行吗?”
贺长鸣:“……哼。”
俞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贺长鸣说:“你不带我回家,我就呆这不走了。”
俞白:“……”真的,不习惯他这个样子怎么办。
谁都不肯妥协,两个人竟然僵持住了。
这种情形实在少见,别说现在,就是以前也没发生过。
贺长鸣四肢大张趴着,俞白等了半天,决定找点事做。
他想看陆潜送的光碟,但是放出来有声音,贺长鸣听了一定更要生气,觉得自己不重视他。没办法,只能拿着手机刷微博。
他关注了许多广告大v的事被尹伊知道了,狠狠嘲笑了一番后,告诉了他打开微博的正确方式,并且带着他找到了组织——电视剧狐杀的官方微博。
官博刚放了剧组杀青的照片,一张全剧组的正经大合照,一张吃火锅的,尹伊、陆潜、俞白各一张特写,再一张他们三个主演一起的,配文字: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湖有情,他日再会。
因为剧还没播,所以转发、评论不是很多,不过评论也已经破千,俞白便一条条地看。
他开始还时不时瞟两眼床`上发脾气的某人,看着看着就忘了,只顾着看评论去了。
网友们简直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以前从不知道,人还能这么说话。
只见一群人在下面嗷嗷叫,一个说:噢噢噢,我陆潜男神又帅出新高度,宝宝感觉身体被掏空。
一个说:尹宝尹宝我爱你,我要给你拖地板。
一个说:这个剧组的颜值,我很怕他们上天。
毕竟剧没播,评论其实很普通,但是俞白看的少,就很认真地在思考,陆潜帅出新高度,跟身体被掏空有什么关联呢?
不过一条条评论翻下来,他很快就明白这些话其实就是一种运用了夸张手法的赞扬。
这时候看到有条评论提到他,正准备看内容,结果一个声音幽幽地自头顶传来,“原来我还比不上微博呀。”
俞白一哆嗦,手机差点没扔出去,回头就对上某人幽怨的眼神。
俞白说,“不、不生气了吗?那我们走吧。”
贺长鸣:“……”
俞白一手拉一个行李箱,背上还背了一个,“走吧。”
贺先生没办法,从他手里拿过一个行李箱,又把背包取下来挂在箱子上,重重哼一声,大跨步走了。
于是,第一次冷战,以贺长鸣的失败告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戴尔、 流年纪雨、 wiqihi、云子璐、莫 、大傻、 只因旁观、 费嘟嘟=3= 、明天会更好的地雷,么么哒
☆、苦恼
俞白向来吃软不吃硬,对他使苦肉计,几乎百发百中,然而这一次没用。
贺长鸣当机立断换策略,改成撒娇发嗲,结果俞白不但不为所动,两天后还给他录了个小小的视频。
贺长鸣看完后,抖了抖。
俞白诚恳地说,“不论你什么样子,我都觉得好,就怕你自己……”怕你自己嫌弃自己。
然后,看过视频后的贺长鸣迅速恢复正常,再也没有哼哼哼了。
他也再次体会到,俞白虽不强硬,主意一定,却是九牛难回。他并不是唯我独尊的人,察觉到俞白的坚定,便尊重他的决定,不再勉强。
俞白也不让他操心,如先前承诺的那样开始找房子。奈何市区房价太高,一个五十平的一室一厅,月租要3600元。
俞白实在心疼。
最终却还是咬咬牙,租了下来。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前租客是个非常会生活的女孩子,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阳台上五六盆花整得漂漂亮亮,墙上贴了墙纸,沙发上铺了沙发套,门口有鞋垫,连纸巾盒都是花纹漂亮的木制盒。
衣柜、鞋柜、小冰箱、热水器、小电视、网线一应俱全。
可贵的是,这位女孩子审美偏简洁大方,男人进来,也只会觉得干净舒服,不会觉得过于女性化。
房东跟俞白说,人姑娘懒得搬,如果你觉得合适,东西就都留给你,但是人家小姑娘不容易,得给人家点钱。
俞白自然一口答应。
结果人姑娘一看到他,格外大气地说:这么点东西要什么钱,送你了。
俞白不想白占人便宜,结果人家死活不收钱,说让他请喝杯咖啡就行了。
两个人在楼下咖啡厅喝咖啡,那姑娘说:能给个电话号码吗?
俞白一愣,想了想,把手机号报给了她,说:如果发现有东西忘记拿了,随时可以来。
姑娘笑眯眯:必须的。
拍拍脑门,又说:万一碰上你女朋友,会不会不方便?
俞白说:我没有女朋友。
姑娘兴高采烈:那我做你女朋友怎么样?
俞白惊讶,没想到现在的姑娘都这样大方了,他笑着说:没有女朋友,但是,有男朋友了。
那姑娘便立即蔫了,嘟哝,难怪大家都说好男人都去搅基了。
俞白觉得有意思,把这件事跟贺长鸣说了,贺长鸣立即感觉到了危机,想着以后做明星,真红了,不知要多出多少情敌呢。
等真正搬家的时候,贺长鸣特地空出一天来帮忙,因为行李并不多,都是些小东西,便没有请搬家公司。
等彻底打理好,便办了一个小小的乔迁宴,把周涛也请了过来。
贺长鸣在俞白面前没正形,在外人面前却进退得宜,不论说话行事,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并且因为感激周涛关键时候照顾俞白,不再像之前那样,表面谈笑风生,却让人吃尽暗亏,十分真诚地对待周涛。
周涛也发现了这其中的变化,因为趁俞白去了厨房,他故意谈这两年他与俞白相处的事,讽刺贺长鸣是s城人人都要敬三分的贺总、贺大少,却连自己的朋友都关照不了时,贺长鸣听了,不仅没有翻脸,还说,确实是我不对,雪中送炭难,谢谢你照顾他,我敬你一杯。
周涛见他这样,便也不好再处处看他不顺眼。
因为上次群演的事,周涛觉得有点心累,不想再在娱乐圈干。他准备开个大点的甜品店,早先问了俞白有没有兴趣一起加盟,这时候便顺便讨论。
贺长鸣在一旁听着,偶尔提点建议。
在生意方面,两个周涛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这一次,他有心感谢周涛,说话便十分掌握技巧,完全不会让周涛觉得他在高高在上地指点人,反而有时候对于他的一些言论,周涛觉得十分佩服,两个人渐渐相谈甚欢。
等吃完了,贺长鸣收拾碗筷,周涛看着他熟门熟路的样子,长叹口气,忍不住对俞白说:“你怎么把他调`教的这么好?”
俞白一愣,随即迅速地脸红起来,解释,“我们……认识很多年了,这些小事有时候我做、有时候他做,不讲究的。”
周涛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听出了些老夫老妻的味道,更加不是滋味。
周涛走后,俞白认真思量了一番,最终决定不加盟甜品店。因为他发现周涛根本不缺资金,并且已经做了大量的调研与准备,他如果加盟,纯粹是占便宜,而且依周涛的脾气,这便宜他不想占也得占。
贺长鸣表示赞同,又再次与俞白谈他进军演艺圈的事。
他并不主导谈话,反而以一个倾听者的身份听俞白的计划,俞白说,“首先是让腿恢复正常,然后,争取签个公司,因为很多行内的事我不懂,需要公司带领、接洽。公司可以不大,但是理念最好相符。然后,也就是最重要的,要提升自我……我想赚很多钱。”
贺长鸣点头,“我相信你有这个实力。”
俞白于是又分析自身优劣势,所谓当局者迷,贺长鸣没想到,他却一针见血,完全把握了自己的优势与弱点。
贺长鸣说,“但是,我帮你,你会介意?”
俞白短暂地沉默,然后摇头,“不介意。”
“那你上次还……”还给我钱做佣金。
俞白无奈,“你岂止是帮我,你……”
一开始就带着他见导演见制片人,让他们多关照。随后请两位主演吃饭,让他们知道这位新人不仅不能欺负还不能得罪。接着请剧组所有人吃宵夜,让一向慢热的他迅速被整个剧组的人熟知、接纳。
处处照顾,甚至连剧本都改。
俞白说,“以前学京剧,我就一心只在京剧上,所有其他,有爸爸、有老师……我离开国剧团的时候,有一次去买泡面,甚至不知道要用开水泡……”
“俞白……”贺长鸣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声说,“是我不好。”
俞白摇头,“我只是怕你处处包办,有一天……”
“不会的”,贺长鸣抓着他的手,郑重道,“我不会再留你一个人。”
俞白笑起来,“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能过好的。”
贺长鸣把眉头皱起,控诉他。
俞白笑着说,“那你以后,不能再像我在拍《狐杀》时那样了,我如果真的处理不了,你再帮我。”
贺长鸣乖乖接受教育,闷闷点头。
俞白笑起来,眼睛里像有小小的光芒在跳动,他说,“我会很红很红,你等着看吧!”
不久后,贺长鸣约的那位国内十分著名的骨科专家来了s城,给俞白看腿。几番检查后,肯定地说骨骼没问题。
贺长鸣松口气,至于心理医生,怕俞白敏感,一时没敢让人过来。然而俞白并不介意,甚至自己提了出来,贺长鸣这才把人叫过来。
但是,结果并不理想,折腾了一个月也没什么效果。
俞白少见地发了脾气,说,“根本不是她说的那样,我早就不介意了。”
贺长鸣连忙顺着他的话说,“庸医,我们不看了。”
俞白惊讶他的反应,一直沉甸甸的心却不知不觉间放松。
他回到家后,自己开始研究原因,又对着镜子看左右脚的差别,想知道问题在哪,然而还是无所获。
因为这件事,闷闷不乐。
贺长鸣看出来了,就哄他,说,反正医生检查说没有问题,心理医生也说要治好并不难,咱们顺其自然,不急,好吗?
俞白这才释然,不再多想。
贺长鸣也松一口气,心理医生私下跟他说,既然俞白已经把事情说出来了,那么问题不大,但是如果像定任务一样让他一定要在某段时间好起来,很容易逆反,出现反作用,不如顺其自然。
《狐杀》因为制作精良,有一定名气,男女主演更是正当红的小生、小花旦,很快高价卖出。
一家非常有名的卫视台台买了他的独家播放权,同时三大视频网站巨头之一买了它的网络独家播放版权,在卫视播出后的凌晨同步更新。
《狐杀》像是被幸运之神眷顾,不论是拍摄、过审、卖版权都十分顺利。台买下版权后没多久,就订了暑期的黄金档播放。
此时离暑期只剩一个月,台开始铺天盖地地宣传。
他家的黄金档早就做出了口碑,有固定观众群。加之有几档非常牛逼的综艺节目,这时候便准备强势宣传。
没多久,俞白就接到郑鸿电话,郑鸿说台想请几个主演给《狐杀》做宣传,问他方不方便配合。
俞白觉得这是自己的义务,但是多少知道综艺节目不比其他,要求幽默、大方、反应快,俞白略做思量,还是答应了。
做一件事,总得先尽全力去行动,一开始就想到它的困难之处,只会寸步难行。
他既然已经决定往演艺圈发展,就应当预料到可能出现的挫折。
没过多久,俞白便收到了台的正式邀约,请他参加台收视第一、也是全国收视第一的综艺节目,叫做《大家都爱你》。
名字很恶俗,架不住主持人功力好,早已打出品牌,并且观众听得久了,也就不觉得恶俗,反而很亲切。
尤其自家偶像来了,更是觉得大家都爱你这名取得太好了,自家偶像,岂不是人见人爱嘛。
在这之前,还有一周的时间才开始录播,俞白趁着这个时间差,恶补综艺节目。
但是他补了两天后,整个人快要傻了,他觉得自己就算修炼一年也不可能接住主持人抛出的梗。至于他的腿,他倒是没想过。
于是,在第三个晚上,贺长鸣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有点委屈地说,“怎么办,我一定会拖大家后腿,我连猴猴看跟黑凤梨都不知道是什么。”
在贺长鸣的记忆里,除了幼年,再见的这段日子,俞白从未用过这样软乎乎的语气跟他说话,他心里简直软成一片,又觉得现在的节目都是些什么鬼。
这几天都在施工现场考察,这时候完全没了心情,连夜赶了回来,俞白开门的时候,便见他一身风尘仆仆的痕迹,领带头一次皱巴巴。
俞白抿了抿唇,心中十分感动,刚想说什么,又闭上了。
像是在回忆什么,过了会儿,他缓缓说,“黑凤梨。”
贺长鸣:“……”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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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