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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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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史]大秦国师 作者:故筝

    正文 第118节

    [历史]大秦国师 作者:故筝

    第118节

    “是吗?”嬴政的口气也很是玩味,显然未曾将荆轲的话放在心上。嬴政一挥手,让人将那秦舞阳带下去,秦舞阳已然被吓傻了眼,被秦兵拉下去的时候,连挣扎也不敢。

    “将你手中的地图献上前来吧。”嬴政低声道。

    荆轲身后跟着一干燕人,只能羞愤地被阻挡在台阶之下。

    荆轲缓步上了台阶,手中的图缓缓展开。

    徐福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他就看看这人要玩儿什么花样。

    正如课文中曾写到的那样——图穷匕首见!

    地图翻转过来落在地上,淬了毒的匕首却被荆轲紧握在手中,朝着嬴政刺来。众人登时大乱,其余燕人慌乱不已,连连后退,守卫涌上来,将他们全数拿下。

    此时殿上,徐福脸色微变,正要拔剑,嬴政却一手摁住了他,反倒轻松抽出随身佩剑,将荆轲刺伤,荆轲怒极,眼眸中闪过厉色,他抬手掷出匕首,一击不中,他却就此失去了最后的武器。

    一切结束得太快,大臣们都有点懵,被拿住的燕人们也有些懵。

    徐福松了一口气。

    也不知这回他还能听见,荆轲一击不中后的倚柱笑骂吗?

    徐福皱眉看向荆轲,见他退至柱子旁,笑道:“事所以不成者,乃欲以生劫之。”

    跟语文课本上何其相似的话,徐福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嬴政见状,这才站立起来,看也不看他,道:“拿下。”

    侍从上前来,抓住荆轲往外退去,徐福却直接下了台阶,跟着他们出了大殿。

    满朝大臣还没能回过神来,半晌才讷讷道:“……王上?”

    嬴政面色一冷,摔了桌案,“燕国可恶!寡人定要活捉燕王喜!”

    大臣们忙跪地俯身,不敢劝。

    而这头徐福跟着侍从走到殿外,眼见侍从们要将他拖下去,徐福忙出声阻断了他们的动作,“将人带过来。”

    侍从们对视一眼,不知该从还是不从。但此时徐福已然先行转身离去了,侍从们只得咬咬牙,押着荆轲跟上去。徐福招手叫来一名内侍,“寻个安静的地方。”

    内侍不明所以,但还是遵从了徐福的意思,就近找了处宫殿。

    徐福在王宫中向来是畅通无阻的,殿外的守卫不仅没拦他,还弯腰躬身,放了他进去。

    侍从们将荆轲推了进去,见荆轲还直立不跪,一旁的侍从面色不虞,正待拔剑逼之,徐福却直接打断了他,“你们在外等候。”

    “庶长!”侍从瞪大眼,并不依从,生怕荆轲再对徐福出手。

    徐福摇头,态度坚决,“退出去。他身上再无利器,如何能伤我?”

    侍从们只得咬着牙退了出去。

    荆轲轻笑一声,抬手扯去面巾,露出下面的脸庞。他的脸上不知覆有何物,看上去黑乎乎的,极为恶心,倒真像是如他所说那样生有恶疮般。若是旁人也就这样以为了,但是徐福的岐黄之术越加出色,又怎会瞧不出面前的人是装的?

    “究竟如何一回事,劳烦李将军细细与我说一说。”徐福冷声道。

    荆轲又是一笑,抬手抹去面上黑乎乎的玩意儿,方才露出了下面那张熟悉的面孔……正是李信!

    李信在捉捕桓齮时失踪至今,徐福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自己的面前出现,并且上演了一幕历史桥段。徐福甚至觉得,当时他从地图中抽出匕首时,有一瞬间,眼底的凶光不似作伪。不过如今再去纠结那些也没用了,徐福只好奇,为什么荆轲变成了李信,难道荆轲其人本就是不存在的吗?

    李信见徐福面色冰冷,投过来的目光更如刀般凌厉,李信忙笑了笑,道:“桓齮被我拿住了,那荆轲么,也被我拿住了。”

    徐福神色微微松缓,“是你故意调换了荆轲?”

    李信点头,“桓齮逃至燕国,我紧追而去,听闻公子成变卖身家重金求勇夫,随使臣前来刺杀王上。后来有人向公子成举荐了荆轲,他便拜访到了荆轲的府上。荆轲功夫极高,我便使计换下了他,让公子成以为我为荆轲,后来便顺利地与他们回到了秦国。”

    “那荆轲呢?”

    “此时应当在王上手中了。”

    徐福神色怪异。

    也就是说,嬴政早先便有所察觉了?难怪赵高回来禀报他,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他也依旧稳坐如山!徐福暗暗磨牙,反倒自己直到见了李信后,觉得身形有异,方才隐约猜出了他的身份。毕竟一个人的身形或许可以因相似互相顶替,但是一个人的命格气运,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交换的。在徐福眼中,李信做不做伪装,倒也没得差了。

    只是不仅这点儿与历史不同了,就连历史上的樊於期的头,竟然也没了!

    因为太子丹死了?所以就没能拿到樊於期的头?

    徐福心头正疑惑,却听李信又道:“他们想要桓齮的人头,以作求见王上的敲门砖。桓齮自然不愿,他主动找到了我。这才让公子成的计划破灭了。”李信向来没有贪人功劳的癖好,既然桓齮立了功,他便会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徐福恍然大悟。

    桓齮,樊於期也。

    这和历史的出入……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话说完,一内侍走到殿外,朝着徐福躬身道:“庶长,奴婢领了王上的命来送衣裳。”

    “进来吧。”

    内侍手中捧着的正是李信往日惯穿的衣袍,李信转身洗了脸,换上衣袍,他便全然从荆轲的影子中脱离出来了。李信恢复到铁面冷然的模样,很难再让人将他同之前的荆轲联系起来。

    徐福带着李信走出去,两边的侍从惊讶地打量了李信一眼,最后又都聪明地紧紧闭上了嘴。

    徐福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殿中,然后看着嬴政对燕国大加斥责一通,大臣们被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待嬴政说够了之后,两人便一同离开了大殿。

    大臣们松了一口气,正要与同僚议论,却骤然发现——嗯?李信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不是追捕桓齮失踪了吗?

    大臣们半晌都摸不着头脑。

    而看出门道来的尉缭,却是闭紧了嘴,又孤零零一人挥袖离开。

    这头徐福和嬴政出了大殿后,便听见嬴政笑道:“为燕国举宴寡人都觉不值!”嬴政的口气中带着轻蔑,还有两分狂妄。

    他已然坚定了要拿下燕国的决心。

    徐福原本习惯性地想要回答他,但是话说到一半就卡住了。

    没有徐福接话,嬴政那点儿喜色也就维持不了多久了,他收敛起脸上的表情,低声道:“阿福可是以为寡人故意蒙骗了你?”

    徐福连目光都没挪过去一下。

    “寡人并未蒙骗你。”嬴政沉声道:“先前寡人也不知燕国带来的刺客会是李信,还是等到上殿之后,寡人这才发觉不对,便令人去搜寻驿馆,遂从驿馆中搜得了真正的荆轲,还有桓齮。”

    徐福冰冷的目光这才缓和了些,“当真如此?”

    “确实如此。”

    嬴政答得坚定,徐福便也不再追问了。嬴政要是哪一天真学会撒谎了,他才会觉得奇怪。本来他也只是心中一股郁气,现在被顺毛捋了,自然也就没什么事儿了。相比质问嬴政,徐福现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荆轲和桓齮的身上。一个是战国时期的著名刺客,后人常以英雄称他,而另一个是语文课本上出镜的秦国叛将。徐福实在好奇,桓齮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成为后世称的秦叛将樊於期。

    “荆轲现在何处?”

    “宫中。”不消徐福再说下去,嬴政便已经明了他的意思,“寡人带你去瞧他。”嬴政口吻极为平淡,想来从一开始,他便未曾将燕国的手段放在眼中。甚至包括荆轲,都不被他看在眼中。

    嬴政虽然不解徐福为何总能对一些陌生人抱有兴致,但既是徐福的意愿,他尽力达成便是。瞧个人而已,也没甚大不了。

    两人拐了个弯儿,朝着另一边走了过去。

    身后一干宫人有点懵,诶?刚才庶长身上的冷意是错觉吗?原本紧张的气氛怎么一下子便没了?

    荆轲被关在了一处荒凉的小院中,曾经那位韩国公子便是被关在这边的。

    徐福刚踏足的时候,嬴政便拉了他一把,徐福毫无准备,直接就跌进了嬴政的怀中,嬴政在他耳旁低声道:“此处久不住人,路边杂草都生了不少,你走路的时候小心些。”

    徐福点点头,放缓了脚步。

    后面的宫人立即抬头看天。

    待走进小院子后,徐福便听见有一道熟悉的男声,问道:“何时才能见到王上?”

    徐福走上前,示意守卫将门打开,一边道:“桓齮将军,许久不见了。”

    桓齮僵了僵,猛地抬起头来,正对上徐福的目光,却忍不住满面愧色,语调都霎地低了下去,“……庶长。”

    毕竟从前救过他的性命,桓齮会有这样的表现,徐福并不意外,他的目光直接越过了桓齮,直直地看向了另一个人。

    男子背对着他们坐在地上,哪怕听见声音,也没有动弹,只是冷声问道:“李信何在?”

    第223章

    徐福淡淡应道:“李信不在此处。”

    荆轲嗤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嬴政瞥了一眼荆轲的背影。高大,不羁。但还是不及自己。自己更高大英武!就荆轲这样的,还是不能吸引住徐福多少视线的。嬴政放下了心。

    “李信不在此,但寡人在此。”嬴政的口吻和徐福如出一辙的平淡。

    荆轲浑身一颤,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起身,转身,看向门口的嬴政。他目光锐利如刀,只可惜目光又不能杀人,所以哪怕他气势再盛,也拿嬴政无法。

    嬴政依旧拥着徐福,二人姿势半点都没变换。他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气息,“我没将你荆轲放在眼中。”

    荆轲自然是感觉到了这一点。他心中并不以为然,若是国君都气势低弱,那才奇怪。只可惜……只可惜他错过了刺杀秦王的机会,若非桓齮、李信二人,他同公子成的计划,也不会就此被破坏。

    “我未能杀你,并非我无能,也并非你秦国得天助。只不过是李信耍了诡计而已。”荆轲盯着嬴政冷声道。

    徐福凉凉地插嘴道:“别人使了诡计,你便输了,那不是你无能是什么?”

    荆轲被噎了一下,扭头不言。显然并未将徐福看在眼中。

    哦,估计在他们眼中,徐福这样的,就是助纣为虐的人物,自然不被他们这样的英雄瞧得上了。

    徐福将他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生得好模样,气质也极是出众,偏就是这样的人物,却非要做刺杀的勾当!什么英雄?不过为了一己私欲,哪里当得上是英雄?历史上的太子丹蠢,这次派出荆轲来的公子成也蠢。徐福才觉得自己瞧不上他们呢。

    徐福倒是想起了一句话。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我倒是想见识一番荆轲的功夫,可惜以后没机会了。”

    荆轲闻言,反而笑了起来,“是可惜了,原本今日你们就该瞧着秦王死于我手下的。”

    “既已失败,现在又何必来放狠话呢?”因着瞧荆轲不顺眼,徐福更甚至觉得历史上,荆轲失败时笑骂的话,也不过是见事不成,便逞口舌之快而已。

    “纵死,也是痛快死,我有何不能说?”

    “不过愚蠢之行,你倒是觉得光荣了起来。”徐福冷笑起来,看向荆轲的目光更为锐利。

    嬴政瞧着徐福难得失态与人吵起来的模样,心底渐渐蔓开了笑意……若非为他,徐福又怎么会与荆轲争执这样的问题?换做其他时候,徐福定是连搭理都懒得与他搭理的。

    “既是不懂,便勿要妄言!”荆轲厉声斥道。

    “我确是不懂,你明为卫国人,如今替着燕国公子杀人,又来的哪门子的爱国情怀?若是如韩非那样的,我还能敬佩几分,但如你这样的,可不是蠢吗?你倒是不怕,出手杀人不成,全族跟着遭殃。”

    荆轲气极,不由得打断了他,“秦王残暴,人人都欲取他性命,跟我是哪国人无关。”

    “分明是公子成变卖了身家换成钱财给你,你拿人手短,这才不得不来刺杀秦王。什么残暴?残暴到你头上去了吗?”

    荆轲更气,“他攻打赵、燕,让百姓陷入战火之中,难道不是残暴吗?”

    “明是为一己私欲,何必来寻借口?若以此定残暴,那谁人不残暴?昔日赵、魏为霸主时,他们手中的城池难道不是通过打仗得来的吗?你怎么不去杀了赵王,不去杀了魏王?燕王倒是想要攻秦,只可惜他没这个本事罢了!昔日打得赢秦国时,便嘲讽秦国国弱,如今他们打不赢秦国了,便又道秦王残暴,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话倒是都被你们说尽了!”徐福嗤笑一声,气势强盛,直直压下了荆轲,“那公子成但凡有点血性,便应当操练兵马,联合他国,先强燕国,方能抵御我大秦!偏他不如此,只一心寻勇士来刺杀我秦王上。不过是个懦夫罢了!”

    徐福脑中甚至隐约还能记起,昔日曾见《史记》记载,“太子日造门下,供太牢具,异物间进,车骑美女恣荆轲所欲,以顺适其意。”

    大意就是太子丹每天前去问候荆轲。供给他丰盛的宴席,备办奇珍异宝,还不时进献车马和美女任荆轲随心所欲,以便满足他的心意。

    徐福越想越觉得荆轲不要脸。

    明明是你享用了好处,方才觉得过意不去,遂来刺杀秦王,何必装作义愤填膺的模样?真以为,死了嬴政,天下便是太平的天下,百姓便可衣食无忧,生活富足了吗?

    国君若如赵、魏两王,百姓哪里能过好日子?而嬴政手下却是有能之士极多,有他们襄助,自然能为百姓带来更好的盛世。

    几国王室仓皇不已,不过是害怕失去尊贵的地位和权势罢了。何必寻些冠冕堂皇的借口,非要将嬴政说成必须处死的一大恶人。

    “你……”荆轲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不过是燕国王室贪生怕死,这才寻了你这么一个人,前来刺杀。若是你成了,他们便自然能安稳地继续过王室生活,而你的命自然是留在秦国了。若你不成,反正死的还是你,他们一时又死不了。偏你还一心觉得自己所为乃是义举。不过愚蠢作为罢了!”徐福说得赤裸裸。不管公子成有没有这样龌蹉的心思,反正在他看来,便是如此!

    荆轲张嘴正要反驳,却再次被徐福截断了。

    “何为英雄?至少,这不是英雄!”徐福冰寒锐利的目光逼视着他。

    荆轲一时间什么话都忘记了,掏空了肚皮,他也应不上徐福的话来,最后只能勉强挤出二字,“……歪理。”

    “打不赢,便说我们残暴。如今你说不过我,便说我的是歪理。”徐福凉凉道,“这般可笑逻辑,我倒是头一次见着。”

    “你……”

    徐福又笑道,笑容比荆轲还要肆意上几分,“不如我让王上也赐你高门府邸,再赠以珠宝黄金,再赐你车马美女。你也替王上去杀那公子成如何?”

    徐福这话说得实在太过辛辣尖锐了些,荆轲色变,怒发冲冠,一跃而起。

    桓齮色变,当即阻拦在荆轲之前,嬴政也快手将徐福拉了过去,“寡人少见你有如此嘴利的时候。”还少见你笑的时候。如此一笑,竟是对着荆轲……寡人心痛。

    “谁让他胆敢刺杀你呢?”徐福脸上笑容已然不见,嘴上只如此淡淡道。但嬴政心中反倒觉得欢喜了起来。

    荆轲急急地喘了几口气,怒道:“不过佞宠也,我不与你辩!”

    嬴政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徐福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后推了推,傲然道:“我乃秦国驷车庶长,而你在之前,却是喜爱与一干酒徒在街头饮酒撒疯,倒不知你何来的底气嘲讽我?不与我辩,不过是辩不过我的托词罢了。”

    其实史记中写他,荆轲虽游于酒人乎,然其为人沈深好书。不过这个时候总要拿话来刺他的。

    嬴政道:“杀了便是,何须再与他费口舌。”

    徐福抬手拦了一把,“听闻荆轲剑术极高,且留着他吧,改日龙阳君或许有兴与他切磋。”

    荆轲初闻之,倍觉羞辱,但是突然间反应过来,“龙阳君还活着?”

    “自然活着。”

    “魏国之臣,却降了秦?”荆轲皱眉。

    “魏王多可恶,龙阳君为何不能降秦?”

    荆轲也算是明白了,今日他是说不过徐福的,于是干脆闭了嘴。闭嘴后,他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突然道:“……李信何在?”哦,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

    他对李信的执念倒是大,约莫是在李信手中栽得狠了,心中不服气吧。

    “他乃秦将,你乃刺客,他自然不会见你。”

    “他做出这等事来,确实不敢见我。”荆轲冷笑一声,遂不再言语。

    徐福的脸色却变得有些怪异,这等事?哪等事?改日还得好生问一问李信才是。见荆轲一身傲骨仍在,不像是脆皮到能被他气死的模样。徐福顿时安心了,转头对桓齮道:“此处不便说话,桓齮将军,请吧。”徐福可不希望让外人看了秦国的笑话。

    全程都是徐福在说话,嬴政一直未曾插嘴,哪怕此时听见徐福仍称桓齮为将军,他也什么话都未说。

    桓齮低下头,拢了拢袖子,跟着徐福出去了。

    屋子里很快便只剩下了守卫和荆轲,荆轲顿觉胸口堵得慌,一撩衣袍,又坐了回去。

    守卫嘴角一抽,……地脏,且凉啊,何必非要装得跟坐牢一样呢?

    ·

    桓齮有些不安,他走在徐福的身后,徐福甚至觉得自己能听见他喘息的声音,那是紧张才会发出的声音。瞧桓齮这般模样,徐福便觉不解。他究竟为何才会叛逃?

    将人引进殿中后,嬴政慢慢走到了桌案前坐下,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桓齮。桓齮被人带进宫后,便一直是这个打扮,穿着平民着的衣袍,衣角多有磨损脏处。可见他的逃亡生活并不如意。

    “说吧,为何杀人?”

    桓齮咬了咬牙,面上闪过屈辱之色,“自去岁战败,致丢了粮草,秦兵死伤无数后,我便领命在家中休息。”

    徐福耐心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被杀之人家中与我家中乃是姻亲……”

    徐福正想着,难道是那家人瞧着桓齮没本事了,便不将女儿嫁给他了,谁晓得听下去才知,哪里是那家人不肯嫁女儿,而是桓齮独女嫁到大夫家中。桓齮兵败,那家人怕遭牵连,便将人赶出来了,转头还有人送了几名姬妾上来。桓齮的女儿回去后没多久便死了。桓齮疑心她受了虐待,便上门寻个道理。桓齮欲将此事闹到嬴政的跟前来,但那大夫家中却是极不要脸,与桓齮当场起了冲突,桓齮本是个武夫,冲动之下便宰了人,人一宰,又不甘心为其陪葬,便匆匆逃离了咸阳。

    那大夫家中为何如此惊慌,忙不迭撇清关系?

    都是因秦律极严,像桓齮这样败得惨的,全家因此遭难都是有可能的。嬴政虽一时免了他的死罪,但谁知道嬴政会不会之后与他算账呢?当然谁都不想沾上桓齮了。

    相比之下,徐福更觉得惊奇的是……桓齮竟然年纪大到已经有女儿了!

    嬴政听罢,冷声道:“你不能再为将了。”

    桓齮跪地苦笑不语。

    那大夫家中被屠的不止那大夫一人,还有其子,以及儿子的姬妾。那家人确实做事不地道,有此劫都是一个因果报应。但是桓齮杀人,不仅是复了仇,他还挑战了秦王的颜面。在咸阳城中,你一个战败之将,便能随意杀人,杀人后又逃窜到别国去。嬴政总不能因他有冤,便放过了他。若都是如此,那还了得?

    嬴政迅速便定下了他的结局。

    秋季过后,便会施以死刑。这已经算是轻饶他了。从他杀了人,逃出咸阳那一刻开始,严酷的刑法便加在他的身上了。

    徐福觉得有些可惜,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桓齮这件事儿的确做错了,而他也再没了翻盘的机会。只是……只是荆轲一事……徐福想一想都觉得好笑。历史上,桓齮,也就是樊於期,可是自杀了,愿以自己的头颅为敲门砖,让荆轲见到秦王。不过那时,秦王屠尽了他的家人。而这世,嬴政并未直接斩杀他的家人,而是派出李信去捉。于是桓齮反倒不肯将头给荆轲了……

    这算是有功吗?

    好像也说不上。

    看来桓齮也必须得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了。徐福面上再度闪过了可惜之色。曾经到军营中,他为桓齮解毒时,还是挺瞧得上此人的。现在落到这一步,再忆起往日缘分,饶是徐福,都不由觉得世事变迁,实在太快!令人措手不及。

    想到这里,徐福突然觉得脑袋有点疼,他眉头紧紧锁了起来,眼前甚至阵阵发晕。

    嬴政脸色微变,抬手扶住了他,“怎了?”那跪在下面的桓齮,已然不被他放在心上了。

    但晕眩也是一瞬间的功夫,待徐福清醒过来,他便立即摇了摇头,“……无事了。”

    徐福隐隐觉得,他的反常,似乎与师兄尉缭口中的常年失忆有关。

    第224章

    桓齮被抓住,李信自然回到了朝中。

    赵高站在嬴政的下首,面无表情地宣布了桓齮的罪责和处罚,随后再说到了燕国刺杀之事,荆轲、秦舞阳等人将被车裂处死。同时又令王翦、辛胜率军攻燕。

    驷车庶长、秦王先后遭刺杀,秦军自是怒气积于胸,此时攻打燕国,便是士气最好的时候。

    处理过这些事后,才是其它。

    很快,小朝散去,徐福依旧顶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谁也不交谈,只直直走到了尉缭的跟前。徐福少有来上朝的时候,也少有直接找到尉缭的时候,尉缭见他如此,便知有事,遂与徐福快步跨出了大殿,旁人也都不敢凑上去。这几年下来,他们也算是瞧清楚这对师兄弟的脾气了。谁也不肯亲近,除了王上,没谁能得一个好脸色。听说从前李斯等人与徐福的关系还尚可,但到如今他们都少见往来了。众人心中只叹,怕是又一对蒙家兄弟。

    徐福和尉缭同时无视了身后的目光,快步朝外走去,乍一看,二人背影、气质还颇有相似之处。

    “师兄。”

    尉缭被这一声喊得舒坦极了,脸上的表情顿时柔和了不少,“可是有事?”

    “我从前失忆前,可有何征兆?”

    尉缭一怔,“并无征兆。”说完,他紧接着问道:“可是最近觉得有不妥之处?”尉缭倒是并不紧张,大约从前已经习惯了。

    “师兄再说说我从前失忆的时候。”徐福绕开了他的问题。

    尉缭也不追问,立即道:“从前你失忆的时候都来得突然,就像古籍里记载的失了魂一样。不过往往都是在你睡了一觉后醒来,便没记忆了。那些学过的东西你都要从头来学,不过你悟性极高,很快便能全部学会。后来,老师便做了绢布缝在你的衣侧,每日做了什么都可记下,然后放进衣侧的兜里。如此便可在失忆后,迅速了解到失忆前的自己。”

    “衣侧?”徐福一怔。这一点,从前尉缭可没与他说过,他重生在这具身体的时候,也没发现身上的衣袍有何不对之处。

    徐福皱眉细细思索……

    那衣袍,似乎……似乎从他入到奉常寺后,便丢开了,丢在了哪里,徐福自己都不记得了。他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总觉得裹在脑子里的谜团越滚越大了。

    不过依照尉缭所言,他如今应当不是要失忆的征兆,如此,徐福便松了一口气。

    “无事了,我去找找过去的衣袍,还在不在。”

    尉缭点头,“你也莫要太过有忧心,如今已经几年过去,你都未有半点变化,可见是不会再犯了。”

    徐福应了声,方才转身离开。

    尉缭走了没几步,便有蒙恬快步上前来,揽着他到一旁说话去了,举止之豪放粗鲁,令尉缭脸色青黑。后面的人,直叹,蒙恬,勇士也。

    徐福并未将此事说给嬴政听,失忆的事,虽然嬴政从未与他提起,但他也知道,此事不仅在他心中是一根刺,在嬴政心中更是一根刺。人对于未知总是充满恐惧的,谁也不知晓什么时候就失忆了,越是这样,心底便越觉安不下心。还不如待他找到那衣袍,或是从古籍中翻出些解决的法子来……

    虽然徐福觉得希望极是渺茫,毕竟他生长在鬼谷十几年,都未能解决这样的问题,可见这事并不是那样好解决的。

    徐福还未多走上几步,便被人叫住了。

    李信阔步走到了他的跟前。

    今日小朝之上,李信又得了封赏。

    嬴政不愿让私人感情影响到赏罚制度。李信拿下了桓齮,虽然阻止荆轲刺杀一事不能对外人道起,但有功毕竟是有功,自然也就得了封赏,不管大小看,这都会给人以李信受王上看重的信号。

    徐福淡淡地瞥了一眼李信的面容。

    与第一次相见时相比,他的面容已经有了变化。

    他的面相变得更为锐利了,正如那出鞘的利剑,毫无保留地向四周展示他的锐气。如今的李信,做事依旧随性,又太过锋芒毕露,丝毫不畏其它。曾经王翦、桓齮都曾如此批判过他,但到现在李信都无半点更改之意。徐福倒是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他了。

    太过锋芒毕露,就好比花朵提早绽放了,于是花期大大缩短,就此早早凋零。

    像李信这般行事,怕是难以长久。

    李信知道徐福在瞧他的面相,他一言不发地站在徐福的跟前,极为配合。

    其余大臣瞥见这一幕,不由得暗自嘀咕,往那徐庶长身边凑的,果然也都是怪人!

    徐福收回目光,问道:“有何事?”

    “先生可见过荆轲了?”

    “见过了。”

    “他是不是要见我?”

    “不错。”徐福顿了顿,正视起李信,“你究竟做了何事?才引得荆轲无论如何也要见你。”

    “荆轲有一友,名高渐离。他们相识于街头。”

    徐福一头雾水。这有何关系?高渐离他是知晓的,不就是语文课本里,那个击筑送荆轲离开燕国的音乐家吗?

    “那个好友是我。”

    徐福神色复杂,“李将军还会击筑?”

    “不会。”李信顿了顿,接着道:“击筑的高渐离,确有其人。荆轲在街头与他相识时,二人皆醉了酒。再后头,高渐离就被我掳走了。荆轲酒醒后全然不记得高渐离的模样,只记得他击筑的声音,我主动找到荆轲,以言语诱之,他便以为我是高渐离了,渐渐对我不再设防。后我又以荆轲之名见公子成。公子成不好蒙,我就只能以巾束面,假装得了恶疮。后又在公子成面前舞剑,他见我剑术卓绝,便也不再怀疑。”

    李信想了想,又补上了一句,“荆轲,好蒙!”

    “……”

    徐福都不得不感叹,李信不仅胆大,还实在演技高。想一想之前他们被困在熊义府中时,徐福便觉得,似乎李信会出现今日这样的情况,也并不奇怪了。

    在李信口中寥寥几语,但徐福却难以想象,这个过程该是何等艰难和凶险。

    “你为何不直接斩了荆轲?”如此不是便少了许多事吗?又何须这般演戏,还得小心自己一旦被发现,就会丢命。

    李信摇头,“单挑,打不过。”

    徐福:“……”这个理由真是好生有力!

    李信脸上不见半分愧色,似乎是不愿在徐福的面前示了弱,便道:“若论打仗,他远不及我!”

    这是自然,你是为将者,而他却是个刺客。

    “趁着如今人还未死,你可以前去见他。”徐福出声提醒道。

    李信点了点头,没说去,也没说不去。不过徐福差不多能猜到,荆轲见了李信之后,定然会被他气得喉头哽血。

    徐福觉得自己终于确认了一点,“耿直”一词与李信是全然扯不上关系的。

    李信拐开了话题,“此次攻燕,先生可还会随军?”

    “不了。”

    李信笑了笑,“正巧,此次攻燕也没我的份儿。”李信说得倒是轻松洒脱。

    但徐福却不由得问道:“你还怀着那些怪异的心思?”

    “怎是怪异!”李信摇头,“先生不懂也没关系,先生只要知晓,信一直仰慕先生便可。”

    他们说话的时间实在太长了些,难免有人朝他们这边看来。徐福总有种莫名心虚的感觉,实在是李信看着他的目光,令他太过招架不住。遇上这样一个不怕死的人……徐福也不知怎么是好。他看着李信,冷酷道:“将军说话若总是这般只图口头痛快,以后我与将军也不必再见了。”如今李信越发如鱼得水,也算是应当了当年他的批语。

    若是那侯生归秦来,他也算是对他有个交代了。

    李信并不惊慌,只点头道:“好,我以后不说便是。”

    也不怪荆轲被他气个半死了,徐福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徐福实在不想与李信对话下去,便招手叫来内侍领路回宫。

    内侍点头,匆匆瞥了李信一眼,随后恭敬地走在前面领路。

    李信脸上的神色变也未变,朝着徐福遥遥一拜,还特别高兴地转身走了。站在不远处的赵高瞥见了这一幕,笑了笑,随后加快脚步跟上了徐福,一同朝着嬴政处理政务的大殿而去。

    之后徐福听下面的人传来消息,说李信去见了荆轲一面,荆轲被气得吐没吐血,徐福不知道,但是几日后,就在荆轲快要被架去车裂的时候,内侍跨进殿门来,躬身道:“犯人荆轲求见庶长。”

    荆轲并未入狱,他依旧关在那个小院中,也正是因着他这样特殊的身份,内侍才会前来禀报,不然谁会搭理他一个快要死的人的请求。

    徐福听见内侍这样说,还免不了有些惊讶。

    荆轲求见他做什么?荆轲可不像是会求饶的人。徐福揣着疑虑,叫上了两名会些功夫的侍从,又令人前去告知嬴政一声,随后才出了殿门。只不过刚走到殿门外,便斜里蹿出来了个胡亥。

    “父亲去做什么?带上我吧。”胡亥抱着他的腿,眨了眨眼。

    自从扶苏越来越忙了之后,胡亥便寻不到玩伴了,宫中除他和扶苏以外,再无别的小孩儿。蒙家兄弟又还没成亲,也变不出个孩子来陪胡亥。其他家中有孩子的大臣,徐福又不怎么放心。现在就只能随手将胡亥拎上了。

    徐福抓着胡亥的小手,带着他往那边偏僻的小院儿而去。

    胡亥嘴里叽叽咕咕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玩意儿。

    徐福忍不住问他:“在说什么?”

    胡亥扬起头来,指了指面前的院子,“这里阴气重,适合下咒术。”

    徐福颇有些哭笑不得,但面上依旧正经地问道:“你怎知此处阴气重?”

    胡亥挠挠脑袋,“……嗯,唔,感觉到,凉凉的,那不就是阴气重吗?”

    徐福忍不住揉了他一把,“胡说些什么?”说罢,两人就已经停在了院子之外。院子内的守卫注意到徐福来了,当即便打开门,迎了出来。

    徐福拉着胡亥往里走,胡亥都还在东张西望。

    等里头屋子的门一开,里面的荆轲和胡亥大眼对小眼,都是一愣。

    胡亥缩到了徐福的背后,“他太凶了,身上带煞气。”胡亥小声说,说完,胡亥又觉不对,于是又从徐福背后钻出来,挡在了徐福的面前,“嗯!我保护父亲。”

    徐福将他抓了回来,顺带捏了一把脸颊,“旁边这么多人,哪里轮得到你这样小的身板。”

    荆轲沉沉地看了一眼胡亥,脸上表情有些怪异。他没想到徐福这样没放在心上,竟然还带了个稚子过来。

    “我想活下来。”荆轲低低地道,面上闪过坚决之色。

    徐福是真的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荆轲会说出一句这样的话来,难道荆轲不该是铁骨铮铮?威武不屈?宁死勿求饶?徐福觉得自己的认知似乎出了点儿什么偏差,大概是从知道荆轲刺秦,连荆轲都被人给换掉了的时候开始?

    徐福面上涌现一层薄怒之色,“不过一个妄想刺杀王上的刺客?你想活,便能让你活了吗?”

    荆轲面上也涌动着怒气,但是没一会儿,他便平静了下来,比起前几日被徐福讽刺的时候,他已经没那样激烈的反应了,也没有句句都要与徐福争个长短。

    “我也未能刺杀秦王。”荆轲憋屈地道,“这样死去,我自己都觉得不值。”

    “难道你还希望我放你出去,再来一次刺杀?”徐福冷漠地看着他,目光仿佛在说“你是傻子吗”。

    荆轲两颊微红,也不知是怒,还是又一次被徐福戳中了羞耻心,咬牙道:“我想活下来,我愿为你所驱使。荆轲一生重诺……”

    “你不是答应公子成要杀秦王吗?”

    “……”荆轲懵了懵,答不出话来。

    胡亥迷茫地道:“刺杀父王的荆轲,不是死了吗?”胡亥还当那天在殿上,刺客便被当场穿心而死。

    荆轲双眼微亮,像是找到了一条新路子般,急忙道:“不错,荆轲已经替燕国公子豁出过一次性命了,荆轲已死,承诺已还。”

    徐福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总觉得比起前几日,荆轲似乎变了不少,徐福甚至有种他的情商得到了提高的错觉。那日李信见他,究竟与他说了些什么东西?荆轲竟是都学会耍滑了。

    荆轲倒是坦然接受了他打量的目光。

    “为何突然有了这样的主意?我还当荆轲是愿为燕国而死的。”徐福后半句话说得有些讽刺。

    荆轲差点变了脸色,但最后又生生挺住了,咬了咬牙,后恢复了平静道:“与李信有些事还未能处理,我不甘死去。”说完,他又陡然转了口风,道:“那日你所说的话,我都仔细思虑过了。”荆轲自嘲一笑,“你说得对,就算我刺杀秦王成功,惹来的后果只会更大。”当时公子成求得太诚恳,甚至放下身段,冲着他跪地相求。荆轲听公子成声泪俱下地一说,便想着,杀了秦王,便能解决一切事了。他并非政客,根本没深思过,百姓过得艰难又岂是秦国之过?纵使秦王残暴不仁,他冲动之下杀了秦国,秦国难道不会为王报仇吗?届时,燃起的只怕会是更残酷的战乱。

    如此大仇,到时候秦国会怎么报复回来呢?

    屠城?屠燕国王室?

    死了秦王,但秦国却还有蒙氏兄弟,有王翦,更有驷车庶长徐福……

    冷静下来的荆轲方才深思起这些,但他已经不敢细想下去了,那无非是提醒着他,曾经做了如何愚蠢的事。

    荆轲的思绪有些发散,这边徐福也好不到哪里去。

    荆轲被李信欺骗之后,执念竟是这样强?其余的能说抛便抛了?

    徐福哪里知道,李信究竟将荆轲骗得有多惨。

    徐福倒是想到了一点,他实在不知如何处置李信的事,既如此,将荆轲放出去倒也是个好选择,任他们互相牵绊去,至少不会烦到他跟前来了。

    徐福在心底轻叹一口气。若是李信并非良才,嬴政怕是也早斩杀他了。就李信的脾气……徐福收起思绪,目光冷厉地看着荆轲,“你可想好了?要活下来可以,你或许是听过我的名声的。我会给人下咒,若是你活下来之后,反倒做出有损秦国之事,到时候你只会死得比车裂还要痛苦。”

    旁边的守卫闻言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暗道庶长果然威武!

    比车裂还痛苦?那该是怎么样?他们难以想象。不过他们向来对徐福的能力有种盲目的信任,听徐福这样说,他们就认定,那咒术一定分外可怕。

    但是别的却没多想,他们的思维早就固定在,徐福是帮助秦国之上了。完全没想到,咒术这样的东西,多可怕啊……那玩儿死秦王不是也很轻松吗?谁都没往这方面去想。

    荆轲也是浑然不惧。他根本就不信什么咒术。

    “好。”荆轲高声应了。

    徐福点了点胡亥的肩膀,“去吧。”

    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但胡亥却是激动地搓了搓手掌,眨巴着眼睛,“我去吗?”

    “嗯去吧。”

    胡亥走上前去,他的个子竟然还够不上跽坐在地上的荆轲的个头……胡亥皱了皱脸,踮起脚,抬手“啪”打在了荆轲的脸上,荆轲被打得有点懵,然后胡亥又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上,荆轲只见他的唇微动,仿佛在念咒语一般。同时,荆轲察觉到肩上一股阴冷的感觉袭来,像是深深刺进了骨头里一般。荆轲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脸色都转白了。

    “好了。”胡亥收回手,转身慢吞吞走回到了徐福的身边。

    这一系列的动作,看上去就跟儿戏一般。

    荆轲摇了摇头,心道,刚才的感觉……是错觉吧……

    “等着吧,此事若行,几日后,自然有人放你出去,为你换了身份。你要知晓,日后可没什么刺客荆轲了,你只会是我身后一名侍从。希望你的剑术当真如传说中那样好,否则,光拿好处不办事儿,届时你一样会受惩处的。”

    荆轲听得满头大汗,却不敢反驳。都走到这一步来了……他得活着!

    徐福重新牵起胡亥的手,“走吧。”

    胡亥还有些激动未退,他笑道:“父亲,我给他下的咒,如果他到时候胆敢背叛父亲,便会肠子断成一节一节,脏器都成碎肉,外表还是完好的,直到死后,浑身的皮肉脱落……”

    徐福越听越觉得寒颤,他不得不打断了胡亥,“哪有这样的咒?”

    胡亥眨眼,“不是父亲说要让他尝到比车裂还痛苦的死法吗?”

    徐福脑子里的思绪这才串联了起来,他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当真给他下咒了?”

    胡亥点头,“是啊!”胡亥还意犹未尽地唠里唠叨,“我早跟父亲说过了,此地阴气重,正是下咒术的好地方!我给他下的咒术,我也第一回使,应该是好用的……”

    徐福看着胡亥的目光微微变了。

    他只是想唬一唬荆轲,毕竟这样的招数他也不是头一次用了,他还想着胡亥年纪小,哪里会什么咒术,谁知晓就给了他这样一个惊喜,徐福现在都还有点儿没能回过神的感觉。

    胡亥真是……实心眼儿?

    不过……“胡亥,这样的死法,你怎么想到的?”一个稚童,想到这样的死法,未免也太怪异了些。

    胡亥心情正好,道:“赵高啊!”

    哦,赵高啊……

    徐福心底一声呵呵,“带路,不回寝宫了,去寻王上。”

    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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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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