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美女,又有你的快递! 作者:三月图腾
正文 第2节
美女,又有你的快递! 作者:三月图腾
第2节
“怎么这么久?”程秋亦不满。
“这段时间人手不够……”
“那我到时候去接你,这回你可不许反悔了啊。”
“好好好,报告组织,保证不反悔!”柳舒晗笑嘻嘻朝程秋亦敬了个七歪八扭的礼,站起身,“那我先走了,还有一大袋的包裹呢,今天必须送完。”
“木头,你有没有打算换个工作?”程秋亦也跟着她起身。
柳舒晗抓抓脑袋,“快递员挺好的啊,自由自在的,我在办公室里呆不惯的。”
“这工作风里来雨里去的,你才回去工作几天啊,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了。”程秋亦伸手在柳舒晗腰间虚握了一下,好看的眉头蹙成一团,柳舒晗好不容易在她这养起来点肉,全给瘦下去了。
“瘦才好看嘛,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越瘦越好的。”
可我就想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程秋亦暗暗想,最好胖的全世界都嫌弃你,这样你就只能乖乖呆在我身边,哪也别想去。
“唉不跟你说了,我真要走了,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啊,在空调房里头该加衣服就加,感冒了遭罪的还是自己。”
程秋亦还要再说什么,柳舒晗就已经把门带上了。程秋亦重新坐回沙发,扶着额角琢磨怎么才能让柳舒晗放弃这份累死人的工作。
第二天,柳舒晗又在要派送的快件里发现了程秋亦的快递,这次倒是比昨天少了不少,只有两个。
柳舒晗再次拨通了程秋亦在快递单上留的那个号码,“美女,有你的快递。”
“我在家,你上来吧。”
柳舒晗把东西送到程秋亦的手里,冲她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你这两天买东西挺多哈。”
程秋亦笑容古怪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没说话。
柳舒晗被她笑的脊背发寒,说了句再见赶紧溜。
接下来的日子。
第三天,第四天,一直到第五天,每天柳舒晗都要给程秋亦送两三个包裹。
“美女,又有你的快递……”
柳舒晗终于知道程秋亦那天那个古怪的笑容代表了什么含义,她把快递交到程秋亦手里时憋不住了,“我说,你买个牙刷也要网购?”
“你怎么知道是牙刷?”
“单子上不是写着呢吗。”
程秋亦扫了眼快递单笑了,“网上买方便。”
“你家小区旁边就是超市。”柳舒晗有点崩溃,程秋亦上高中那会儿是出了名的勤快,怎么现在连下楼买个牙刷都不愿意了?肯定是出国这几年被万恶的资本主义给腐蚀了。
程秋亦把包裹放进屋里,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你这一天天的忙得连个影儿都没有,我不这么做,能见着你吗?”
柳舒晗脑袋轰的炸开,耳朵根都泛起粉红。程秋亦,你这个笔直笔直的直女咋这么会撩呢?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次撩,次次撩!撩完就跑,差评!
果然变坏了!柳舒晗忿忿地想,都怪万恶的资本主义!
不过能天天见着程秋亦,柳舒晗当然是求之不得,她刚出程秋亦家门就把自己偷偷拍的程秋亦的照片又po到了微博上,然后果不其然又被点了个赞。
柳舒晗已经连续偷拍了程秋亦五天,每天都能被陌生人点一个赞,每次她都要把这个人拉黑。
这么精准地找到自己的微博,还是一个粉丝都没有的小号,鬼才信不是同一个人。柳舒晗跟这人卯上了,她就想看看这人还有几个小号,看是他的号多还是自己的黑名单上限大。
可这一次那人点完赞居然还给她发了条私信。
[美女,你到底要拉黑我多少次?给个准信儿成不?]
柳舒晗乐了,[你是谁?就那么肯定我是个女的?]
[这不重要!我不就给你点个赞吗?点赞招你惹你了?]
[就招我了,怎么着?]
柳舒晗还赶着送快递呢,发完这行字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没再搭理这个陌生人。
她晚上下班回家之后才发现这人还挺锲而不舍的,后来又发了十几条私信。
[别啊!我错了还不成么!我以后不点赞了!]
[姑娘,能不能互粉啊?]
[求互粉求互粉求互粉……]
[妹子,你还在不在?]
[你再不回我我就哭给你看!]
接着后面的十几条果然都是大哭的表情。
柳舒晗看得好笑,滑动手指把两个字发出去,[好啊。]
这人真够闲的。柳舒晗想,自己也是有病,多大的人了还学人家交什么网友。
程秋亦对着手机,看到“好啊”两个字也笑了。没错,那个给柳舒晗连续点了好几天赞的陌生人就是她。
程秋亦早知道柳舒晗有这么个小号,也看到了她微博里那些各式各样的美女的照片。上次她发现柳舒晗居然发的是自己的照片,心里高兴,随手点了个赞,然后就被柳舒晗拉黑了。
程秋亦哭笑不得,柳舒晗这个傻姑娘,该果断的时候婆婆妈妈畏首畏尾的,不该果断的时候做事这叫一个干脆利落。
好在柳舒晗倒也识相,后来几天一天一条微博全是她,程秋亦的气这才消了不少。
程秋亦加柳舒晗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逗逗她,看看这块木头是跟谁都这么一根筋还是只在她这儿装傻充愣,可她收到了那个“好啊”,心里还是泛起一阵一阵的甜。
这块傻的可爱的木头,不能让她跟谁都这么瞎勾搭了,得赶紧收了她!
第六章 被美女放鸽子的日子,绝望
程秋亦刚出门就碰上了两个人。那两个男人一人一边守着她家门口笔直站立,七月份的天气,西装三件套穿的一丝不苟,程秋亦一开门见着俩人这副打扮,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
她倚着门框抱胸,看着他们似笑非笑,“程天宏让你们来的?”程天宏过了这么多天才来找她也算沉得住气了,就是偏偏挑了这么个日子,摆明了要给程秋亦找不痛快。
“是,大小姐,老爷让我们接您回家。”左边的男人朝程秋亦弯腰鞠躬道。
程秋亦面色一沉,冷笑:“你们家大小姐已经在坟里埋了十年了,回的哪门子的家?”
她说完抬腿往外走,被那两人伸手拦住,“大小姐,别让做下人的为难。”
“大小姐,老爷说您不想回去也可以,他正好想找您朋友喝茶聊天。”
程秋亦微眯起眼,“你们威胁我?”
……
柳舒晗坐在电影院旁边的奶茶店里无聊地打哈欠。
今天是程秋亦约她看电影的日子,柳舒晗出门前特地精心捯饬了一番,化了淡妆,还换上了她许久不穿的裙子和高跟鞋。
柳舒晗底子好,稍微打扮起来就是个出挑的美人,长发挽成髻盘在脑后,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很天真的模样,看起来倒像个还没毕业的学生。
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两个小时,柳舒晗盯着电影院门口望眼欲穿,生怕错过了程秋亦的身影。
程秋亦早上八点就说要去接她,到了十点钟也没出现,只发了个短信通知她,说自己临时有事,到时候电影院门口见。
等待的时间最难熬,柳舒晗一个人在她的小出租屋里坐立难安,索性早早出了门。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柳舒晗第三杯奶茶下肚,眼看着电影都开场十分钟了,她连程秋亦的影子都还没见到。
莫非是路上堵车?程秋亦一向守时,柳舒晗生怕她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连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是无人接听。
完了完了,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柳舒晗打不通程秋亦的电话,又不认识她其他的朋友,一下子没了程秋亦的消息,越想越心焦,在电影院门口急得团团转。好在她不停地刷新手机网页也没有发现今天c市有哪个地方出车祸的消息,心里稍安。
也许是有事耽搁了?柳舒晗和程秋亦在一块住过几天,知道她忙起来连喝口水的时候都没有,忙到半夜十二点回家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的。可柳舒晗转念一想,自己生起闷气来,有事就不能跟她提前说一声吗,这么不声不响的算什么。
柳舒晗靠着影院旁边的大柱子傻等。电影开场三十分钟了,程秋亦没来,电影散场了,程秋亦还是没来,下一场电影开场了,程秋亦仍旧没来……
人群一波接一波地进去又出来,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最后喧嚣的影院门口渐渐安静下来,只剩柳舒晗和那个卖爆米花的售货员大眼对小眼。
程秋亦,你再不来我就走了,我……我真的走了……
柳舒晗疲倦地揉揉眼睛,她揉完发现手臂沾了什么黑色的东西,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眼睛上画了眼线,还刷了睫毛膏,这么一揉精心画过的眼妆全毁了,眼眶周围乌黑一片,跟被人打了似的,连那个卖爆米花的售货员都忍不住背过身去轻笑。
柳舒晗沮丧地靠着柱子滑坐下去,墙上的挂钟指向午夜十二点,她已经站了将近六个小时,许久不穿的高跟鞋有些磨脚,柳舒晗的脚后跟血肉模糊,脚趾也起了两个老大的水泡。
她赌气似的踢掉高跟鞋,光着脚坐在地上,眼看着手机耗光最后一点电量自动关机,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
回家吧。一个声音在柳舒晗的脑海里叫嚣,程秋亦今天不会来了,回家吧。
可柳舒晗就是迈不动自己的脚,她知道自己该回去了,再不回去连最后一班公交车都赶不上,但万一呢,万一程秋亦来了发现自己不在可怎么办,万一程秋亦以为自己爽约了可怎么办。
程秋亦,你怎么还不来。
……
晚上十点,程宅。
偌大的书房里只有程秋亦和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头发灰白,面容却很年轻,眼角处几根细小的皱纹,看起来不过四十岁的样子,男人手支撑在书桌上,薄唇紧抿,只留下一道锋利的线条,像一把利剑。
他眼神凌厉,普通人看了只怕要吓得抖三抖,可程秋亦就那么直直地和他对视,同样凌厉的一双眼睛,争锋相对。
“你到底什么时候放我走?”程秋亦不耐烦地问,她已经和男人大眼对小眼的互相瞪了一整天,现在心里全是柳舒晗怎么样了,巴不得马上就走,哪有功夫和他浪费时间。
这个男人就是程天宏。
程天宏是程秋亦的父亲,不管她承不承认,至少他们有生理上的血缘关系。
程天宏年轻时风流,在外面有不少女人,活生生气死了程秋亦的母亲,不到两个月的功夫就领了个比程秋亦大了不到十岁的女人回来,还带了个不足月的儿子。
那年程秋亦才十七岁,正是性子最烈的时候,母亲尸骨未寒程天宏就领着别的女人进门了,她哪里容得了,当场就闹了起来,这件事闹得大,成了c市当时广为流传的一段笑柄,时至今日大街小巷还能听闻别人说上几句当作下饭的谈资。
她闹的程天宏没法子,只能让本家的旁系的叔伯兄弟婶婶妹妹的全部出动,一个两个轮番上阵劝程秋亦,什么你父亲是个男人,男人嘛不过是那点事,什么程家就你一个女儿,香火不能在你父亲这一辈断了。
那时程秋亦尚且年幼,没学会收敛,指着那些叔伯的鼻子破口大骂,“就你们男人是人,女人在你们眼里就是个屁?你们这么熟练,在外头包了几个小老婆?给你们生了多少个大胖小子啊?你们这么瞧不起女人,莫非你们是从男人的屁眼里生出来的?”
程夫人还在世时对程秋亦管教的严,从小让专门的老师带着学文习武,程秋亦人又知礼,说话永远客客气气,哪里听她嘴里讲出过这样的污言秽语?叔伯们当场脸色就变了,一个两个急着告辞。
程秋亦跟各家小辈比都是最出挑的那一个,可旁人说起她,总是一阵唏嘘。
“程天宏家的女儿叫什么来着?资质是真不错,就是继承整个程家也使得,只可惜是个丫头。”
“做人做到程天宏这份上那才是真风光,只可惜啊,他家没儿子。”
许是外人说的多了,许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程天宏愈渐风流,终于闹出了这么个事来。
程秋亦看着这些叔伯的嘴脸,庆幸自己还好不是男人,做男人有什么好,一个两个狼心狗肺,这些人哪个不是家里大老婆管着外头小老婆伺候着的?美其名曰坐享齐人之福。
呸。
后来程秋亦一气之下远走他国,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程天宏,我当年就说过你女儿早就死了,和你妻子一起埋进了坟墓里,你现在这样有意思吗?”程秋亦拍着桌子喝道,她现在想起当年就觉得可笑。她从前一直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出了这事才知道他原来也只是怂包一个,不然当年那个被他领进门的女人那么被别人戳着脊梁骨羞辱,他都能一声不吭呢?也不知程天宏是想要那女人还是只想要她怀里的便宜儿子。
“秋亦,我还记得你小时候。”程天宏叹了口气,手比着桌子边道:“那时你才这么高,被老师管得严了就跑到我这里告状,转眼间你都已经这么大了。”
程秋亦冷笑,程天宏这副嘴脸,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们父女两个父慈子孝呢,真够难看的。
“废话少说,我什么时候能走?”
也不知柳舒晗怎么样了,那姑娘一根筋,恐怕到现在还在电影院门口傻等。程秋亦叹气,自己的手机被搜去了,连打个电话让柳舒晗别等了都做不到。
“秋亦,我老了,程氏需要一个继承人。”
“继承人?”程秋亦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程氏的继承人是你十年前亲自领回来的,程天宏,莫说我不是你女儿,就算我是,你看清楚了,我是个女人,是你们最瞧不起的女人。你们程氏的家业我高攀不起。”
“博明还太小,他需要有个人帮他。”
程秋亦怒极反笑,程天宏这几年别的本事没有,脸皮倒是练成了铜墙铁壁了,这么无耻的话亏他说得出口。
“我看你想要的不过是那百分之十一的股份。”
程秋亦手上捏着程氏的咽喉,就是那百分之十一的股份。
百分之十一不算多,可要知道程氏的股份程天宏只有百分之四十,加上程秋亦的才堪堪能过半数,只要有心人操控一下程氏随时能易主,程天宏这么多心的人哪敢就这么把那百分之十一放在外面悬着。
“程天宏,那百分之十一的股份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就是扔了也不会给你。”
程天宏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书桌对面的程秋亦道:“秋亦,那个叫柳舒晗的姑娘人挺好的,心思单纯,对你也死心塌地。”程天宏毕竟老了,程家的家业迟早要交到他儿子程博明手里,程博明尚且年幼,有程秋亦在他身边帮衬着程天宏才能安心。
程秋亦听到柳舒晗的名字一阵机灵,身体比脑子快,猛的越过书桌揪起程天宏的衣领,手上青筋暴起,眼里全是红血丝:“程天宏,你敢动她一下,大不了我拉着整个程家一起陪葬。”程天宏这辈子已经让她失去了至亲,他怎么敢连她的至爱也不放过。
程天宏任由程秋亦拽着他的衣领发泄怒火,没有愤怒也没有反抗,只是四目相对,程秋亦就觉得自己的心思全被他看穿。到底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怎么能不了解她。
程秋亦放开程天宏,头也不回地出了程家的大门。
要说从前程秋亦对程天宏还有点期待,现在她是真的绝望了。
第七章这叫什么事?
柳舒晗还坐在电影院门口的大柱子底下,长裙被她压得皱巴巴的,高跟鞋随意散落一旁。她侧靠着大理石柱子打盹,脑袋搁在冷硬的石柱上,出门时梳的整整齐齐的头发也开始变得乱糟糟的。她的头越来越低,差点就埋到胸里去了,长发盘在脑后,露出一截雪白修长的后颈,惹人遐想。
此时墙上的仿真时钟上的时针已经过了2,电影院门口几乎没什么人了,连那个卖爆米花的服务员也开始收摊打烊。
深夜里气温有些低,柳舒晗闭着眼睛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抱紧了手臂,整个人更用力地蜷缩成一团。
柳舒晗动过无数次想走的念头,可她就是跟自己较着劲儿,看看自己到底能等到什么时候。
程秋亦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个景象。柳舒晗可怜巴巴地缩在地上,跟卖火柴的小女孩似的。程秋亦心里被针扎了一样细细密密的疼,她长腿一迈,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把人搂进怀里,柳舒晗皮肤很凉,程秋亦手覆上去又是一阵自责。
真是个傻子,傻得可怜。
“美女,你是她朋友啊?”卖爆米花的服务员收拾好东西锁好门面,路过的时候跟程秋亦搭讪道,“你说你也真是,来不了也不告诉人家一声,这小姑娘一个人从下午等到半夜,啧啧啧,我看着都心疼。”
“她什么时候来的?”程秋亦问的是服务员,可一颗心全在柳舒晗身上,她理了理柳舒晗凌乱的鬓角,柔声道:“舒晗?木头?醒醒,咱们回家了。”
柳舒晗揉着眼睛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程秋亦近在咫尺的脸,她还没睡醒,迷迷糊糊的以为自己在梦里,双手搂着程秋亦的脖子朝她脸上亲了一大口,“秋亦!你可算来了!”
边上站着的服务员捂着嘴偷笑一阵,摇着头走了。
柳舒晗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做梦,连忙撒了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不、不好意思啊……我正做梦呢……”
“哦?”程秋亦伸手摸摸被亲上的半边脸勾起嘴角,“万年的朽木今天终于开窍了?你到底做了什么梦?梦到我就算了,还得逮着我亲一口?”
不仅梦到亲你,还梦到对你这样那样呢。这话柳舒晗可不敢说,假装没听到程秋亦的话,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看程秋亦。
她两只眼睛的妆都晕开了,黑乎乎在眼睛周围扒了一圈,程秋亦看了又好笑又心疼,“傻瓜,干嘛在这傻等着,万一我不来了呢?”
“你这不是来了嘛……”柳舒晗发觉自己还和程秋亦搂在一块,颇不好意思地挣脱出来,她站起身,拍拍在地上蹭的全是灰的裙子,故作洒脱道,“人来了就好了,今天电影是看不成了,我明天还得上班呢,这会儿公交车都没了,你可得负责送我回家啊,不许拒绝!”
程秋亦低头,瞥见了柳舒晗血肉模糊地脚后跟。
她跪坐在柳舒晗脚边,轻轻抚摸柳舒晗纤细的脚腕。这么怕疼的一个人,脚伤成这样了,居然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柳舒晗触电般的收回脚,尴尬地把程秋亦从地上拉起来,“你干嘛呀快起来,地上脏成这样了你还往上坐,真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呢?”
“舒晗,我背你回去吧?”程秋亦反手握住柳舒晗的手腕。
柳舒晗被吓了一跳,程秋亦向来不直呼她的大名,都是“木头”“死木头”的叫,突然叫了名字感觉怎么那么正式呢,怪怪的。
柳舒晗做贼似的偷偷看看四周,虽然周围早就没人了,可这么大庭广众的,还真有点害羞。
“你背的动我吗?别看我看着瘦,骨头里头可都是肉。”
程秋亦嗤笑,“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放心,不会摔了你的。”程秋亦在柳舒晗面前蹲下身,拍着自己的背道:“上来。”
柳舒晗两条胳膊小心翼翼地搭在程秋亦的肩膀上,接着,整个上半身趴上去。
程秋亦双手托住柳舒晗起身,颠颠背上的人的分量,轻松地拎起她散落在地上的一双高跟鞋,往外走去。
“我还以为你这块木头能有多重呢,挺轻的嘛。”
“那是。”柳舒晗头枕在程秋亦的肩膀上美滋滋道。
程秋亦的背很消瘦,薄薄的一层肌肉覆在肩胛骨上,柳舒晗甚至觉得自己能隔着那一层单薄的后背听到她的心跳。可她的背又很有力量,柳舒晗趴在她背上,前所未有的安心。
于是柳舒晗想,如果程秋亦能这么一直背着她,被放鸽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空旷的马路上只有零星几辆车飞驰而过,程秋亦背着柳舒晗慢悠悠地往前走,仿佛这条路永远也没有尽头。
“舒晗。”柳舒晗摇摇晃晃的快睡着的时候,程秋亦忽然道,“对不起。”
柳舒晗摇摇头,“你不能来肯定是有事耽搁了,没关系的。”
“脚上的伤还疼吗?”
柳舒晗吃吃地笑,“早就不疼了,有你这么个大美女背着走,我的脚就是断了也值得。”
“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柳舒晗又笑。
走了一段之后,柳舒晗才发现不对,“你去哪啊?这不是我家啊。”
“去我家,你那个狗窝里要什么没什么,先去我那凑合一晚上,明天就别去上班了,好好休息一天。”
“可是……”
“没得商量。”
柳舒晗怂了,瘪着嘴小声道,“好吧。”
俩人这么慢悠悠走了一路,接近凌晨四点才到家,程秋亦打发柳舒晗去洗澡,自己则拿出许久不用的急救箱仔细研究。
柳舒晗洗完澡穿着程秋亦给她准备的睡裙就出来,程秋亦就把她按在沙发里趴下,自己端了个小板凳坐在她旁边,用棉签蘸着红药水一点一点往她伤口上抹。
柳舒晗看到程秋亦给自己上药,心里原本还有点抵触,毕竟上次在医院里头那个双氧水的印象太深刻了,柳舒晗想想就后怕。可这一次程秋亦的动作出乎意料的轻柔,柳舒晗甚至没感觉到一点疼痛,棉签刷过脚踝只留下一点麻痒的触感,顺着柳舒晗的神经一直通到脊梁骨,惹得她一阵战栗,脚也不自觉地往回缩。
“别动。”程秋亦抓着柳舒晗的小腿道。
“痒……”
“痒和痛,你选一样。”
柳舒晗果然老实地闭上嘴。
柳舒晗一年四季喜欢穿长裤,一双腿雪白细嫩,程秋亦的手抓着她柔软的小腿肚子,一时间竟然有些心猿意马。
程秋亦的手不动声色地向上,掠过柳舒晗的膝盖窝,摸上了她滑腻的大腿,然后她弯腰,嘴唇贴在了柳舒晗的大腿根上。
柳舒晗察觉了程秋亦在做什么,整个人都僵成一块真正的木头。
这是什么情况?程秋亦虽然平常就喜欢撩她,这次这玩笑开过头了吧?
程秋亦嘴唇滑过的地方火烧过一样烫,柳舒晗故意清清嗓子,结巴道:“秋、秋亦……好了……好了没有……时间不早了……”
程秋亦直起身,没事人似的把急救包整理好,对柳舒晗道:“好了。”
柳舒晗不敢看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那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说着就往客房走。
“舒晗。”程秋亦叫住她。
柳舒晗脸上发烫,不敢回头,停在原地道:“怎、怎么了?”
程秋亦走过去,双手从后环住柳舒晗的腰,贴着她的耳根道:“和我在一起吧。”
她故意把声音压得有些低,温润的气流穿过柳舒晗的耳膜,柳舒晗鼻腔里全是程秋亦身上好闻的香味,她只觉得自己仿佛飘在云里,腿都软成一团。
程秋亦说要和她在一起,不是幻觉,也不是梦。那个搂着她的腰的人,是程秋亦。
柳舒晗差点就答应下来,“好”字在舌尖绕了几圈,就是出不了口。
最终,柳舒晗拨开腰间属于程秋亦的手,逃回房间。
她把自己整个人扔进床里,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让你怂!让你怂!就一个好字有那么难开口吗?关键时候你怂什么?
柳舒晗其实知道她自己在怂什么,她怕程秋亦只是好奇,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找个女人试试新花样。
柳舒晗很肯定程秋亦不是弯的,至少不是像自己这样只能接受女人,程秋亦在高中时候就换过好几任男朋友,虽然最后都没能在一起,至少证明程秋亦能接受男的。
况且同性恋这条路太难走,程秋亦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柳舒晗不想让她被别人指指点点,柳舒晗希望她能堂堂正正的,不要像自己一样见不得光。
这叫什么事儿?柳舒晗心塞地把头埋进枕头里,发生这么尴尬的事,就怕她和程秋亦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第八章一块石头和一根木头
柳舒晗趴在床上胡思乱想,旁边的手机发出轻微的振动,她拿过来一看,是微博收到了新私信。她微博里就一个粉丝,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一块石头:[在吗?]
一块石头就是连续被柳舒晗拉黑了好几次的陌生人,那人加了她之后偶尔聊过几次,都是些客套话,没什么食实质内容。柳舒晗的微博id叫“一根木头”,那人就把自己改成了“一块石头”。柳舒晗不知这块石头是男是女,姑且当她是个美女吧,好歹还能让自己幻想一下。
一根木头:[你还没睡呢?]
这会儿都快凌晨五点了,居然还有和自己一样的夜猫子。
一块石头:[你不也没睡?]
一根木头:[长夜漫漫,无心入眠。]
一块石头:[(偷笑)今天怎么没发美女照片?]
提起程秋亦,柳舒晗整张脸都皱到一块去了,她苦着脸在床上滚了一圈,噼里啪啦打过去一句话。
[美女姐姐口味有点重,我得缓缓。]
一块石头:[怎么了?她不会跟你表白了吧?]
柳舒晗手一抖没拿稳,手机哐当砸脸上了。她连滚带爬地从床上坐起来,对着那头问:[这你也知道?]
这块石头是神石吧,怎么算的那么准?
一块石头:[瞎猜的,没想到还挺准。]
一根木头:[……]
一块石头:[看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莫非你拒绝了?]
柳舒晗惊呆了,[姐姐,你算命的吧?]
一块石头:[为什么拒绝?嫌人家长得不好看?]
[当然不是!]柳舒晗输了一大段话进去,想了想,又全都删掉了,[我们的事太复杂,你不懂。]
一块石头过了很久才发了一句话过来,久到柳舒晗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你喜欢她吗?]
柳舒晗当然喜欢,她喜欢程秋亦喜欢到了骨子里,可这点小女儿情态,似乎太不足以为外人道了。柳舒晗没有回一块石头的问题,她索性关了手机,对着黑咕隆咚的天花板发呆。
柳舒晗很早就知道自己是同性恋,天生的。她家庭美满幸福,父母恩爱,没有书上说的那些外界因素,她天生只能对女性产生欲望。柳舒晗知道这件事是在初中,能坦然接受是认识程秋亦之后。
柳舒晗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自我厌弃,她觉得自己就是个变态,她不敢接触任何朋友,生怕自己被看出了什么端倪。
认识程秋亦之后,柳舒晗才觉得喜欢上同性并不是什么让人恐惧的事。程秋亦那么好,喜欢上这样的女孩子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该是满心快要溢出来的喜悦,想着她都是甜蜜的,怎么会恐惧呢。
程秋亦这么好,她应该拥有一个可以暴露在阳光下的人生。
程秋亦的卧室里有一个大落地窗,此时她正盘腿坐在窗台上。
她手上拿着手机,私信框里的那根木头久久没有回应,黑暗里唯一亮着的屏幕终于坚持不住暗了下去。
程秋亦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嘴里叼了一根烟,没有点燃。
程天宏把情妇领进家门的那年程秋亦染上了烟瘾。
那一年她玩的很疯,抽烟喝酒赌钱飙车,所有的那些所谓叛逆的青春她几乎都经历过,虽然那个时候她的青春都接近末尾了。那一年她和所有以前的朋友断绝了联系,包括柳舒晗。不为别的,程秋亦那时的样子连她自己也嫌难看。
爱上柳舒晗是程秋亦人生的意外,感情这种东西没有道理可讲,爱了就是爱了。
只是当年的她太年轻,还不懂感情,或者说有程天宏的例子在前,她对爱情嗤之以鼻。被一纸证书束缚着的爱情尚且如此脆弱,更遑论她和柳舒晗这样游离在法律之外的爱情。
程秋亦怕,她的身体里有程天宏的血,她怕自己最终会和程天宏一样得到了之后又抛弃,柳舒晗是个好女孩,比起让她受伤,程秋亦宁愿把自己的感情永远埋在心里。
所以程秋亦逃去了国外,时间和距离是最好的良药,可以冲淡她对程天宏的恨,自然也能冲淡自己对柳舒晗的爱。
并没有,对程天宏的恨还在,对柳舒晗的爱更是如同一颗破土的嫩芽,在她心里长成了参天大树。
程秋亦想和柳舒晗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于是她努力戒除身体对那些荒唐的生活的依赖,努力让自己成为一个足以撑起柳舒晗一片天空的人。
[你喜欢她吗?]
天知道程秋亦花了多大的勇气才把这几个字发出去,那头的木头却再也没有回应。
程秋亦看着窗外手指翻飞,打火机在她手里划过几个漂亮的弧线。程秋亦已经很久没抽烟了,此时却尤其思念尼古丁在肺里摩擦的痛快。
火光闪了几次,程秋亦最终伸出两个指头夹起嘴里的烟,连同打火机一起放在窗台上。已经戒了的东西,没必要再沾染上。
柳舒晗,就算你想当个缩头乌龟,这辈子也只能缩在我身边。
柳舒晗是个缩头乌龟,还是个跑得很快的缩头乌龟,早晨七点,程秋亦去她房间敲门的时候,她就已经把房间收拾干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溜了。
“……”程秋亦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好像下一秒就要把门把手捏断。
柳舒晗,你等着。
柳舒晗正在早点摊前买包子,大夏天的,莫名其妙就打了个寒颤。
“老板,来两个豆沙包!”柳舒晗抖抖肩膀甩掉莫名其妙的不安,对早点摊老板道。
不是柳舒晗故意想逃,实在是……实在是柳舒晗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程秋亦,她一想起昨晚的那个诡异的气氛心就扑通扑通地乱跳,于是她只好逃了。
就这么着吧,船到桥头自然直,管她呢。柳舒晗咬着包子想。她别的本事没有,就一个优点,心大,否则她也不会暗恋了程秋亦这么多年还跟没事人似的。
情场失意,班还是得照上,柳舒晗骑着她的小电驴又上路了。
今天的快递包裹不多,下午四点钟不到柳舒晗就送完了几乎所有客户。之所以是几乎,因为此时此刻,她手里还有一个快递,收件人:程木头。
柳舒晗犯了难,她拿着包裹在程秋亦楼下停了好一会儿,最终一跺脚,小电驴掉头又开出去了。她在小区门口给程秋亦发了条短信,[尊敬的客户您好,ht物流送货员已将您的包裹放于门卫处,请及时领取,拒签请致电187xxxxxxxx。]
不到一分钟程秋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柳舒晗,两分钟之内你不把东西亲自送到我手上我就去投诉你。”电话里的程大美人声音听起来格外冰冷。
柳舒晗都能脑补出程秋亦说这句话的表情,二话不说又掉头开回了她家楼下。
开玩笑,被投诉是要扣工资的,面子哪有实打实的钞票重要。
第九章谢谢你喜欢我
柳舒晗最终没能在两分钟之内赶到程秋亦家,电梯在她挤进去的前一秒毫不留情地合上门,没办法,柳舒晗只好从楼梯一路狂奔上去。程秋亦家住十八楼,柳舒晗好不容易到了的时候累得跟条狗似的,汗水从脑门一路流到脖子里,恨不能四脚着地爬到程秋亦面前。
程秋亦早早开了门等着柳舒晗,她今天穿了条长裙,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膀上,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人,就是一直板着脸,不好接近的样子,她站在门口,看到楼梯口柳舒晗气喘吁吁的身影才露出了笑模样。
柳舒晗刚爬了十八层楼,眼前金星直冒,拖着步子走到程秋亦家门口,一手撑着膝盖喘粗气,另一手颤颤巍巍递上快递包裹,“美……美女……有……有你的……快递……”她肺里供给呼吸的氧气都快消耗殆尽,说这么几个字几乎要了她的小命。
程秋亦随手把那个盒子放在鞋架上,盯着柳舒晗的发顶道:“三分四十五秒。”
“姐姐,小市民讨生活不容易,能别投诉我吗?我错了还不成吗?”柳舒晗恢复了一些,抓着程秋亦裙子角求饶。
柳舒晗本来就比程秋亦矮了一截,程秋亦家门槛又高,她看程秋亦时只能仰着头,可怜巴巴的。
程秋亦也俯视着柳舒晗,不过她的注意力全被柳舒晗的领口吸引了去。柳舒晗今天穿了一件宽领t恤,从程秋亦的角度看过去,里头的风光若隐若现。程秋亦不动声色地往前探了探,想看的更多,却又皱起眉不大高兴,柳舒晗一天跑那么多地方送快递,要是碰到和自己一样对她有企图的怎么办?
“以后工作期间不许穿领口这么低的衣服。”
“啊?”柳舒晗顺着程秋亦的眼神低头,连忙把衣领往后拉上去,局促地笑道:“一时着急没注意。”
她发觉话题被程秋亦扯开了,又道:“这都不是重点!秋亦,这次是我错了,你可千万别投诉我,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你错在哪了?”
“我不该明知客户在家的情况下还让客户自己下楼拿快递,我不该不事先打电话跟客户沟通……”
柳舒晗一连数了程自己好几条罪状,说完之后忐忑地咽了口唾沫,等着程秋亦发落。她一口气上了十八楼,到现在都没缓过来,面色惨白,连嘴唇都没有半点血色。
程秋亦叹气,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带进屋,“先去洗把脸,你的毛巾都在浴室里挂着呢。”
柳舒晗有点傻了,这是什么套路?刚才不还在生气吗?
程秋亦见她没反应,干脆直接把人带进浴室里,用温水打湿了毛巾亲自给她擦脸,毛巾凑到柳舒晗眼前她才回神,头一偏躲开,“我自己来。”
程秋亦看了她一眼,只把毛巾递过去。
“舒晗,我昨晚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柳舒晗拿毛巾擦脸的手停住,又跟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动作,“对了,昨晚的电影我们都没看成,太可惜了,我看那个电影票死贵死贵的,真浪费……”
程秋亦扯开她脸上盖着的毛巾,对着她的眼睛认真道:“舒晗,你还想躲到什么时候。”
柳舒晗慌了,眼珠子四处乱瞟,“什么躲不躲的,秋亦,你在说什么呢。”
程秋亦懒得跟她废话,直接吻住了那两片终于恢复了些血色的嘴唇。
柳舒晗瞪大眼睛看着突然放大的程秋亦的脸,脑子懵了。
程秋亦在亲她,不是做梦,是实打实的触感。程秋亦的嘴唇很软,像果冻一样,柳舒晗心都快跳出来,鬼使神差的,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程秋亦的嘴唇。
程秋亦瞳孔收缩,勾住柳舒晗作乱完就想逃的嘴唇交缠,她把柳舒晗压到身后的镜子上,往柳舒晗的口腔深处探去。
“唔——”柳舒晗突然抓着程秋亦的肩膀把她死命往外推,程秋亦老大不高兴地放开柳舒晗,不满道:“怎么了?”
只见柳舒晗双手抠住瓷白的洗手池一屁股坐在浴室地砖上,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起。
程秋亦慌了,蹲下身扶住柳舒晗急道:“舒晗?舒晗你怎么了?”
柳舒晗按着左腿的小腿肚子艰难道:“腿……腿抽筋了……”
“……”程秋亦抬起柳舒晗的小腿给她拉伸揉搓。
“啊!”柳舒晗痛得尖叫,“程秋亦你轻点!杀人啊!”她最怕痛,被小刀划破了皮都跟要死人似的,程秋亦来那么一下,柳舒晗只觉得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
程秋亦找准了柳舒晗的痛处,不仅没撒手,反而在那处大力揉搓按压,“昨天站了一天今天还硬撑着照常上班,痛死你算了。”
“你还敢说!还不都怪你……啊!你轻点!”
按摩了一会儿,柳舒晗小腿的抽搐减轻不少,叫嚷声也低了下去。程秋亦看差不多了,抬头问她,“还疼吗?”柳舒晗摇头,程秋亦扶着她站起来,一瘸一拐到沙发上坐下。
俩人并肩坐着,都不说话,过了许久还是程秋亦主动开口打破沉默,“舒晗,你逃避我,是真的不喜欢我,不愿意接受我吗?只要你说是,我二话不说立马就走,从此再也不在你面前膈应你。”
“不是!”柳舒晗脱口而出,“我……我只是……你怎么会……你不是喜欢男人吗?”
“谁跟你说的?”
“这还用人说吗?你以前谈了好几个男朋友,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喜欢女人?”程秋亦苦笑,“我也以为不可能。”
“舒晗,我以为自己不可能喜欢上你,你那么胆小,人又迟钝,跟个小孩子似的,我怎么可能看上你呢?可是你就这么一点一点渗透到我的生活里,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尝试过忘掉你,我九年不和你联系,我躲你躲得远远的,不去想你不去看你……没有用,舒晗,我想抱你,想亲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舒晗,我爱你。”
程秋亦说爱她。
柳舒晗使劲掐了自己的大腿,疼得直哆嗦,这才确定不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不是幻觉,程秋亦说爱她。
柳舒晗直愣愣看着程秋亦,眼泪无意识的流出来,止都止不住。
“别哭……舒晗你别哭啊,你讨厌我,我走就行了,你别哭了……”程秋亦手忙脚乱地帮柳舒晗擦眼泪。
柳舒晗摸摸自己的脸,湿湿的全是水,她这才发觉自己哭了。柳舒晗索性抱住程秋亦的腰,头埋进她怀里扯开喉咙痛哭,边哭边嚎,“程秋亦你混蛋!我等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混蛋!”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我混蛋,我不是人……”程秋亦哭笑不得地接住柳舒晗安慰,柳舒晗趴过来正好压住她一头长发,疼得程秋亦倒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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