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美女,又有你的快递! 作者:三月图腾
正文 第3节
美女,又有你的快递! 作者:三月图腾
第3节
柳舒晗哭起来没完,眼睛就跟关不上的水龙头似的,不一会儿程秋亦就觉得自己前襟湿透了,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她拍了一下柳舒晗的脑袋,“行了啊,差不多得了。”这么个哭法也不是事儿啊,万一哭脱水了怎么办。
柳舒晗红着眼眶坐直,不停地抽噎,肩膀跟着一抖一抖的,连鼻头都通红的,程秋亦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柳舒晗才慢慢平静下来。
柳舒晗哭久了耳鸣,脑子里都是嗡嗡声,她也不说话,抱着靠枕苦大仇深的,脸上全是泪痕,程秋亦看着她这一脸呆滞的模样有些好笑,“想什么呢?”
柳舒晗转过脸,不甘心地问:“程秋亦,刚才那事,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死了,柳舒晗你是不是傻?这时候问这种扫兴的话干嘛?
程秋亦乐了,这姑娘反射弧连起来估计能绕地球好几圈,“舒晗,你怎么知道我熟不熟练?”
看柳舒晗可怜兮兮一张脸,程秋亦舍不得逗她了,她搂住柳舒晗的脖子歪在她身上,脑袋蹭进柳舒晗的颈窝里满足地喟叹,“舒晗,我说这是我第一次吻别人,你信吗?”
柳舒晗想说我信啊,谁知出口却是:“第一次了不起啊?谁不是第一次!”
程秋亦噗嗤笑出声,“舒晗,我现在真高兴,真的,二十多年从没这么高兴过。”
柳舒晗摸着程秋亦的头发,垂着眼,嘴角向上扬起,“秋亦。”
“嗯?”
“谢谢你喜欢我。”
柳舒晗只觉得自己十几年都在一条黑的看不到前方的路上走,她走了这么多年,那条路突然亮堂了,阳光洒下来,直直照进她心里,身边是她最爱的人,一切都豁然开朗。
程秋亦没说话,闭着眼微笑,她耳朵贴近柳舒晗的胸膛,能清晰的听到她加速的心跳。柳舒晗是个傻瓜,可就是这么个傻瓜支撑着她走过那些濒临崩溃的日子,这个傻瓜喜欢人的眼神太直白,全世界都知道她喜欢程秋亦,只有她自己以为她掩藏的很好。
舒晗,谢谢你的执着。
第十章正式开始的同居生活
第二天柳舒晗一下班,程秋亦就带着她把她那间小出租屋的全部家当搬回了自己家。柳舒晗的东西并不多,两个行李箱就全部搞定了,不过她有一个秘密的箱子,上着锁,柳舒晗说什么都要亲自抱在怀里。
“哟,这是藏了什么好东西,这么宝贝?”程秋亦开着车,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正襟危坐的柳舒晗和她紧紧抱在怀里的箱子打趣道。
“当然宝贝。”柳舒晗理所当然道:“我最值钱的东西全在这里头,就是我自己丢了它都不能丢!”
程秋亦原只是挑个话头逗柳舒晗聊两句,听她这么一说倒真来了兴趣,“你这里头到底藏了什么?存折?”
柳舒晗一脸鄙夷,“别这么庸俗成吗?年轻人,这世界上美好的事多了去了,别整天掉钱眼儿里了,啊?”边说还边还煞有介事地拍拍程秋亦的肩膀。
程秋亦笑了,她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抓过柳舒晗的手握在手心里,歪着头亲了一下,“是是是,谢谢柳老师的教诲。”
柳舒晗老脸一红,抽回手嗫嚅道:“这在路上呢,专心开车。”说完就把头转过去对着车窗,耳根都是红的。
程秋亦占了柳舒晗的便宜心情大好,不再逗她,由着她一个人害羞去了,踩了油门往家里飞驰而去。
在那之前那个地方对程秋亦来说不过是所房子,现在终于能真正称之为“家”了。
从昨天程秋亦跟柳舒晗表白到现在她都在云端上飘着呢,直到糊里糊涂跟着程秋亦进了门她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秋亦,那个……”
“怎么了?”
“我……我住哪?”
程秋亦上下打量她一番,颇有深意地摸摸下巴,“你想住哪?”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柳舒晗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垂头丧气地闭了嘴。
程秋亦把她的行李拎进她前段时间住的那间房里,“你原来住哪现在就住哪,一切照旧。”
“照旧啊……”柳舒晗松了一口气,又隐隐有些失望。
棉絮外头套上了柳舒晗的蓝色被套,床边摆着她的绒拖鞋,衣柜里是她春夏秋冬的衣物,床头还有一只硕大的泰迪熊玩偶。
柳舒晗的东西一点一点填满整间屋子,程秋亦的心也跟着一点一点被填满。
“我们……这就算在一起了?”直到收拾完所有的东西,柳舒晗仍旧觉得不真实。程秋亦之于她就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梦,这个梦想居然这么轻易就实现了?
“怎么,你想反悔?”
“怎么可能!”柳舒晗猛地摇头,“我现在真怕自己还在做梦,一觉醒来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出租屋的单人床上。”
闻言,程秋亦抬起柳舒晗的下巴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舒晗,这不是梦,梦里我会对你这样吗?”
柳舒晗倒是想说不会,可她不想骗程秋亦,于是只好闭上眼羞涩地点点头。
程秋亦顺势捏了捏柳舒晗的脸蛋,调侃道:“可以啊你木头,我还以为你胆儿多小呢,你做梦胆子倒是挺大的嘛。”
柳舒晗打开程秋亦的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就胆子大了,你管得着吗?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做梦呢?”
“天啊地的谁爱管谁管,我只想管着你。”
柳舒晗心里甜滋滋的,到底是比自己有文化啊,就是会说话。
要说柳舒晗和程秋亦确立了关系,除了能每天抱着人想啃就啃一口之外,一切和之前都没什么不同,柳舒晗还是那个早出晚归满大街跑的快递员,程秋亦也依旧是那个每天都有好几个包裹的网购狂魔。
要说程秋亦买的那些东西,有时候柳舒晗看了都心疼,买了一大堆东西柳舒晗就没见她用过,牙刷一天一把地买,就网上比店里便宜的那点钱都不够她付运费的。
“不是,你要真想买牙刷不能一次买齐了吗?你这得多花多少钱啊?”终于有一次,柳舒晗给她送快递的时候忍不住了,就算程秋亦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吧,有这个闲钱还不如捐给山区呢。
程秋亦白了她一眼,没说话。下次照常买,这次倒真多买了点东西——两把牙刷。
“美女,又有你的快递,还是牙刷……”柳舒晗敲着程秋亦的门无奈道。
程秋亦给她开门时手上拿着平板电脑,耳朵里还塞着耳机。
“你看电影呢?”柳舒晗觉得自己这个恋人当得挺失职的,程秋亦对她的生活了如指掌,她却对程秋亦一无所知,甚至连她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你看吗?”程秋亦在快递单上签了字,对她道,“先回来喝口水,瞧你累得那满头的汗。”
“不了,今天包裹多,我得赶着去下一家呢。”
程秋亦不由分说把柳舒晗拽进屋,“大不了待会儿我开车送你,身体要紧,别累坏了。”
柳舒晗只好跟着她进去,她每回给程秋亦送快递都得顺道回来偷会儿懒,倒是挺对不起老板给她发的薪水的。
程秋亦把平板电脑搁桌子上,自己进厨房给柳舒晗倒水去了,柳舒晗好奇地瞥了一眼屏幕,随口问道:“你看什么电影呢?怎么这演员我从来没见过?”
程秋亦从厨房出来,不怀好意道:“教学视频。”
“教学视频?你不会是打算学做饭吧?千万不要啊姐姐!”
不是柳舒晗大惊小怪,实在是程秋亦天生就是厨房克星,前天她就炒了个蛋炒饭,好生生的一口不粘锅愣是沾满了黑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铲都铲不下来。
“不是,放心,这次学的绝对是用得着的好东西。”
“什么啊?”
程秋亦把平板挪到柳舒晗面前,按了播放键。
画面里不一会儿出现了两个女人交缠在一起的身体,外放音响里出来的声音让柳舒晗面红耳赤。
“你、你大白天看这种东西干嘛?”
程秋亦贴着柳舒晗的耳朵笑道:“这不是为了咱俩以后的快活吗,没吃过猪肉总得先看看猪跑吧。”
“程秋亦。”
“啊?”
“你才是猪!”
第十一章咱家遭贼了
程秋亦最近老丢东西。
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头几天偶尔丢个发卡丢个头绳的,程秋亦只当是柳舒晗拿去用了也没太在意,可最近她怀疑家里头进了贼,因为她……内裤丢了。
是的,晾在外头的内裤一个星期里丢了三条,和内裤一起神秘失踪的还有四只袜子一件抹胸,都是贴身的东西,也不知是哪个变态拿了去。
柳舒晗在洗澡,不知怎么的突然打了个打喷嚏。
“你干嘛呢?”柳舒晗一出来就见程秋亦拿着个衣撑叉着腰站在阳台上往天花板上使劲瞅,跟哪咤似的。
“咱家遭贼了。”程秋亦把衣撑放回原处,转头看到柳舒晗就想笑,“你把你爸衣服穿出来了吧?”
柳舒晗上身穿了件肥大的旧t恤,棉质布料泛着陈旧的黄色,也不知她穿了多少年,领口袖口锁边都崩了,下摆处还有一个歪歪扭扭的补丁。她下身穿着条黑色沙滩裤,两条小细腿在空荡荡的裤管底下晃荡,乍一看跟公园里晨练的老大爷打扮一模一样。
“你什么眼神啊?这是我睡衣!”
“您这睡衣年纪比你还大吧?”
柳舒晗嘿嘿一笑:“别说,这裤子还真是我爸的,不过他嫌难看懒得穿,这料子挺软的,穿着睡觉特舒服!”
“是吗?”程秋亦走到柳舒晗身侧,趁她不备手就从那个和裙子差不多宽的裤腿里伸进去,“让我摸摸到底有多舒服。”
大腿那一块娇嫩的很,捏在手里软绵绵的像一团棉花,程秋亦越摸越爱不释手。
柳舒晗怕痒,程秋亦刚挨上大腿她就缴械投降了,边躲边制止那只作乱的手,“哎哎哎说正事呢,别随便耍流氓。”
“摸自己的女人怎么能叫耍流氓呢。”
程秋亦把柳舒晗压在身后的墙上,又从衣摆里伸手进去挠她腰间的痒痒肉,柳舒晗双腿发软,不停地扭着身子挂在程秋亦的胳膊上求饶。
“程秋亦……程秋亦我错了……饶了我吧……哈哈哈哈……程秋亦我错了……”
“以后还让不让我摸了?”
“让让让……”
程秋亦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了手。
俩人胡乱闹了一阵,都是气喘吁吁,柳舒晗两只手抱着程秋亦的胳膊站稳,眼角还挂着方才笑出来的眼泪,程秋亦心念一动,低头伸出舌头在柳舒晗眼角舔了一下,把那颗凉津津的小水珠卷进嘴里。
刚洗完澡的柳舒晗全身上下都香喷喷的,程秋亦满意地笑了,“味道不错。”
柳舒晗只觉得从前自己真是瞎了眼,居然以为程秋亦是个笔直笔直的直女,程秋亦就是个老流氓啊!也不知她用这一招骗过多少小姑娘。她被程秋亦那一笑撩拨得心痒,踮起脚尖吻住程秋亦,“什么味道,也让我尝尝。”
美人在怀,程秋亦早把那个喜欢偷内裤的小贼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唇齿交缠,柳舒晗心底升腾起莫名的躁动,她贴着程秋亦的耳根轻声问:“你学会猪怎么跑了吗?”
程秋亦闷声笑,胸腔贴着柳舒晗的胸口震动,“我不仅学会了猪怎么跑,还学会了怎么吃猪肉。”
柳舒晗期待的看着她,两个大眼珠子又黑又亮,满脸都写着“来呀来呀快来吃我呀”,可程秋亦把她的爪子从自己身上摘下来,“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柳舒晗失望地抓抓头发,这才想起来程秋亦刚才说的话,“你说家里遭贼了?什么贼?”
“没什么,我看错了,东西都在呢。”
柳舒晗胆子本来就不大,真要让她知道了有个偷内衣的变态,她还不得吓死。干脆先把这个变态抓住再说。
柳舒晗冷不丁又打了个打喷嚏。
程秋亦皱眉,“让你穿这么四处透风的衣服,感冒了吧?”
柳舒晗扯扯自己的衣领,想起了什么,笑了:“话说回来,这衣服还是我高中的时候一个同学送我的呢。”
程秋亦耳朵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警觉道:“什么同学?”
“我都忘了他长啥样了,一个男同学,我过生日他送我件t恤,居然是xxl号的,逗死了。”
“不会就是这件吧?”
“对啊,你还真以为是我爸的啊?”
程秋亦挑眉:“柳舒晗你够可以的啊,没想到你还挺专情的,人男同学送你件不合身的t恤你都能穿十几年。”
“你吃醋了?”柳舒晗捂着嘴偷笑,“我连人家叫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吃的哪门子的醋啊。”
程秋亦冷着脸道:“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说完回了自己屋关上房门。
怎么开着玩笑说生气还真生气了?柳舒晗摸摸鼻子有点搞不懂,所以说女人啊,翻脸比翻书还快。
柳舒晗看着程秋亦紧闭的房门百爪挠心,一个大美人,还是她最喜欢的程秋亦,天天在面前晃,能看能摸能亲,就是不能吃,这叫什么事?柳舒晗是个正常人,正常人该有的欲望她一样都不少,偏偏程秋亦是个性冷淡,耍起流氓来跟什么一样,每次都是撩完就跑,憋得柳舒晗一肚子火。
虽然柳舒晗对两个女的怎么干那档子事也是懵懵懂懂,但这不是有程秋亦呢吗,除了做饭,这世上还有程秋亦不会的事?
柳舒晗恨恨地倚着阳台门抱胸靠了一会儿,察觉四下无人,悄悄拿起衣撑从晾衣绳上偷了个东西攥在手里,兔子一样跑回自己房间。
她靠在房门上拍着胸长舒一口气,小心翼翼从衣柜里那件白色羽绒服的里侧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钥匙,又从衣柜底下的鞋盒里搬出自己的宝贝小箱子,开了锁,把自己刚顺来的那件属于程秋亦的内衣整齐叠好放进去。
箱子一打开,程秋亦这一个星期丢的内裤袜子之类的都在其中,分门别类地叠好,比柳舒晗自己的衣柜都整齐。
东西放进去之后柳舒晗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猛抽了右手手背一下,“柳舒晗,让你手贱!被程秋亦发现就死定了!”
柳舒晗对程秋亦有一种已经养成习惯的收集癖,她热衷于收集程秋亦的一切,甚至连程秋亦用完了扔掉的一个洗面奶瓶子她都觉得可惜。
柳舒晗住进这个家仿佛小偷进了一个巨大的宝库,里头全是宝贝,天知道她要用多大的自制力才能克制住自己。
真被程秋亦发现了该怎么办呢?
柳舒晗珍重地锁好箱子放回原处,看了眼房间角落的那两个行李箱,那是她搬进来那天跟着她一起进来的。
能和程秋亦在一起就已经很好了,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讨厌自己,大不了自己就从哪来回哪去,至少能拥有过程秋亦,足够了。
程秋亦在房间里看着电脑监控,神色复杂。她今晚才把摄像头装上,以为要过几天才能抓住这个小偷,没想到今晚就抓住了,更没想到那个人居然是柳舒晗。
录像里那个人贼眉鼠眼的模样让程秋亦哭笑不得,柳舒晗表面挺开朗的一个女人,谁想有这么个……与众不同的爱好。
程秋亦上了微博小号给柳舒晗发私信,就是那个“一块石头”。
一块石头:“木头,在不在?”
一根木头:“在,又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对了,怎么好几天都没看你发美女照片了?”
一根木头:“美女现在已经是我家的了,不能给你看。”
程秋亦去翻了柳舒晗的置顶微博,发现自己那一张被偷拍的照片果然被删了,她笑着打下几个字:“恭喜啊,得偿所愿。”
一根木头发过来一个不屑的表情,“什么叫得偿所愿啊,是她先表的白!”
程秋亦对着那个不屑的黄豆脸几乎能脑补出柳舒晗本人做这个表情的样子,笑意更深,“你那天不还说美女口味有点重吗?”
一根木头不知在干什么,半天才回程秋亦的信息:“不管她是不是认真的,至少我想认真。”
程秋亦对着那行小字叹气,自己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怎么柳舒晗就是不相信呢?莫非自己天生脸上写着骗子两个字?
她退出私信拨通了柳舒晗的号码。
“秋亦,你、你不生气啦?”柳舒晗电话接的很快,语气里带着谨慎的试探。
“舒晗,你是不是从来不相信我爱你?”
柳舒晗诧异,好端端的程秋亦说这个做什么?“没、没有啊,发生什么事了?你干嘛问这个?”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晚安。”
“晚安。”
柳舒晗挂了电话好久都没弄明白程秋亦什么意思,她这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
她还在琢磨,一块石头回了私信过来:“木头,你一面爱着她一面提防她,对她也太不公平了。”
是不公平,可程秋亦神出鬼没的,她今天能毫无预兆地回来,下次就能悄无声息地溜走,就像九年前那样。
那时候又只剩自己一个人,怎么办?
第十二章程家和叶家
程秋亦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第二天刷牙的时候笑嘻嘻搂着柳舒晗腻歪,丝毫看不出她昨天生过气的样子。
“今天有什么计划?”柳舒晗正在准备早餐,程秋亦歪在她身上没正行地问,她嘴里还叼着牙刷,含着一嘴的白沫,话都说不清楚。
“还能有什么计划,送快递呗,不工作我哪来的钱啊?”柳舒晗煎好两个荷包蛋关了火,指着碗橱指使道:“拿个盘子过来。”
程秋亦递了个盘子给她,语气有点不高兴,“怎么又要上班,今天可是周六。”
“姐姐,你在国外待傻了吧,你去大街上问问,这年头有几个人能有个双休日的。”
程秋亦还想说话,一嘴的泡沫兜不住流到了脖子里,她连忙进浴室漱口洗脸,不一会儿神清气爽走出来才道:“舒晗,不如你把这工作辞了吧,我养你。”
“我现在住你的用你的,可不就是被你养着呢吗?”柳舒晗给程秋亦盛了碗瘦肉粥,“再说我有手有脚的难道还成天在家待着?那我得闷死。”
“那你今天几点下班?”
“那可没准,什么时候送完快递什么时候下班。”
程秋亦眼珠一转,没再说话。
等柳舒晗走了之后,程秋亦拧开了柳舒晗卧室门。
程秋亦有点轻微的强迫症,柜子里的衣服必须按照颜色深浅季节款式挂得整整齐齐,笔筒里的笔一定只能朝向一边,床单枕套每一个褶皱都得抹平,诸如此类的细节还有很多,柳舒晗搬进她家后一直小心翼翼地遵守着程秋亦这些生活细节,程秋亦差点以为柳舒晗和自己一样有强迫症。
柳舒晗在自己的房间里才体现出一个正常人的随性来。她屋里称不上乱,也和程秋亦那种变态的整齐相差甚远,换下来的睡衣随意放在床边,床头柜上放着水杯台灯和一些杂物,床尾还摆着一只硕大的毛绒玩具,很普通的房间。
程秋亦皱着眉把柳舒晗的卧室收拾得一丝不苟,然后,她两根指头嫌弃地拎起柳舒晗的睡衣扔进垃圾袋里,又打开柳舒晗的衣柜,把她柜子里所有的衣服鞋子全都打包好,扔进了小区的垃圾站。
天知道柳舒晗的衣柜里还有多少衣服配饰是别人送的。柳舒晗只属于程秋亦一个人,她从头到脚都是她的,怎么能穿别人给她买的衣服,还一穿就是那么多年。
程秋亦扔了柳舒晗那些衣服之后去她常去的那家店给柳舒晗从里到外选好了一年四季的衣物,连围巾手套都没落下。把她买的衣服挂进柳舒晗的衣柜后,程秋亦点点头,怎么看怎么满意,这才像话。
她正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门铃响了,程秋亦合上柜门出了柳舒晗房间,开了大门。
门外站着一个精瘦的高个男人,对着程秋亦恭敬地鞠躬,“小姐。”
“阿志?你怎么来了?”阿志的父亲是程秋亦母亲娘家那边的家仆,跟着程母陪嫁到了程家,后来阿志的父亲老了,子承父业,介绍了阿志跟在程秋亦后头做事。阿志为人沉默寡言,办事很有些能力,算是程秋亦的亲信。
“程先生让您回程家一趟。”
程秋亦讽笑:“上次不是才回了一趟吗?这程天宏到底玩的什么花样。”
“小姐,这次不止程先生,程老爷子和叶家的老爷子都来了,还有叶家的大小姐。”
“爷爷和叶爷爷都来了?”程秋亦思忖,程家到底出了什么事,居然把两位老人家都劳动了,“那就去吧。”
程秋亦想想,给柳舒晗发了条短信:[舒晗,今晚我有事不回去了,你一个人记得按时吃饭,早点休息。]每次回程家都是一堆的破事,有了上次的教训,程秋亦这次干脆直接告诉了柳舒晗,免得她又等到半夜。
程家和叶家是世交,几代的交情,尤其在程叶两位老爷子那一辈,好的跟一家似的,程叶都是大家族,旁系有几百号人,可本家人丁单薄,各自只得了一个儿子,孙子辈叶家只有叶净一个女孩儿,程家当年出了程天宏的丑事,多了程博明这么个宝贝儿子。
程秋亦和叶净是从小一块长大的玩伴,两人的母亲就是好友,又一同怀孕,当年还定了娃娃亲,谁知生出来两个都是女儿,只好作罢。
叶净父母早亡,车祸死的,这么算来叶家偌大的家业,只有叶老爷子和叶净两个人撑着,程秋亦心底赞叹,虽然她现在不大待见叶净,但这女人到底是个有本事的。
胡思乱想一会儿,阿志已经把车开回了程宅。
“小姐,要不要我陪你进去?”阿志犹豫着问。
“不用了,说起来你老婆也快到预产期了吧?多回去陪陪她。”
阿志一个大男人提起老婆难得的脸红起来,喜滋滋道:“是啊,就在下个月。”
程秋亦笑骂:“行了行了快滚吧,别忘了帮我跟嫂子带声好。”
程家主宅还是民国建起来的,颇有些年头,到现在几经修缮,越发庄重威严。
管家早早在门口候着,见着程秋亦立刻迎上去:“大小姐,老爷和几位客人都在正厅。”
程秋亦表示知道,挥手屏退管家,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抬腿踏进正厅。
程老爷子和叶老爷子身体都还硬朗,谈笑间声音洪亮,程秋亦在厅门口就听到了,她整理好表情笑着打断两位老人家的谈话,“爷爷,叶爷爷,聊什么呢这么高兴?”
厅里程天宏和叶净也在,老人聊天他们插不上话,互相隔得老远坐着,各自喝茶。叶净看到程秋亦眼睛都亮了,放下茶杯就迎了过去,“秋亦,你总算回来了。”
叶净留着一头齐耳的短发,穿着简单的t恤和九分裤,身上一个饰品都没带,看起来很干练。
“程秋亦,你这一走就是九年,连个招呼都不带打的,你够可以的啊。”叶净手搭在程秋亦肩膀上把她按到自己旁边的沙发上,自己熟稔地挨着她坐下。
程秋亦拍开她的手,不动声色地拉开些距离,客套地微笑,“走得急没顾上,不好意思。”
程秋亦离家的原因在座的都心知肚明,这事不好放到台面来说,程老爷子干咳一声扯开话题,“秋亦,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到爷爷那去坐坐,莫不是离家久了连爷爷也不要了?”
“爷爷说的哪里话,我今天还想着去您那呢,您自己就先来找我了。”
程秋亦漫不经心地随意扫一圈,没发现那对母子的影子,舒心不少,面色也缓和了些,“怎么今天爷爷和叶爷爷都来了,出什么事了?”
程老爷子神色微变,打着哈哈道:“没什么大事,这不是你刚回国,我和你叶爷爷就想着来看看你,你和阿净两个小辈一切都好,我们做老人的才能放心。”
边上一直没说话的程天宏欲言又止,表情怪异。
程秋亦心下疑惑,面上不露分毫,和他们胡乱扯了些自己在国外的经历,表面上的气氛好了不少。
程叶两位老人闲聊一会儿就借口有事走了,程天宏也说程氏有要事要处理,偌大的厅里就剩程秋亦和叶净两人。
程秋亦和叶净没什么可聊的,喝完杯中的茶也要起身告辞,被叶净拽着胳膊又坐回原处,“秋亦,你就这么不待见我,和我多呆一秒都嫌烦?”叶净在老人面前装的正经,实际上也是爱玩的,勾起嘴角调笑,一副痞子相。
“有话快说。”程秋亦淡淡道。
“秋亦,算算咱俩认识也有二十多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叶净手肘支在沙发上侧身歪着,眼睛在程秋亦身上四处乱瞟,“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漂亮。”
程秋亦懒得听她的废话,起身就要走,叶净又叫住她,“秋亦,你就不想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来吗?”
“叶净。”程秋亦正视她,冷笑:“你倒真不怕我杀了你。”
第十三章一团乱麻的程家
“叶净。”程秋亦正视她,冷笑:“你倒真不怕我杀了你。”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叶净,瞳孔黝黑,一点温度都无。叶净整个人靠进沙发里,手搭着沙发背,翘起二郎腿轻蔑道:“秋亦,你要真有这个胆子五年前就能要了我的命。”
程秋亦手背在身后握紧拳头,五指掐进手心里,“你到底想怎样?”
叶净起身和程秋亦面对面站着,伸手要去摸程秋亦的脸,程秋亦偏头躲开,背在身后的拳头朝叶净面门挥去,叶净侧身一让,顺势捉住程秋亦的手腕反剪至身后,抵着程秋亦的肩膀把她压进身后的沙发里。
叶净头埋进程秋亦的脖子里,在她耳边讽道:“程秋亦,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半点长进都没有,真让人失望。”
叶净耳边的碎发轻轻撩进程秋亦领口,程秋亦几欲作呕,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她上身动弹不得,下身突然发力,屈膝向上顶在叶净的腹部,叶净吃痛,手上力道稍松,程秋亦趁机脱身。
她膝盖那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道,饶是叶净也受不住,捂着腹部蜷缩着身子脸色惨白,程秋亦不敢大意,连连后退几步才道:“师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自大。”
“程秋亦……”叶净勉强支撑着坐起来,喘着粗气道:“你是有本事,可惜你那个不争气的老子把程家败的差不多了,你不知道吧,就为了这点家业,程天宏把你卖给我了。”
“你说什么?”
“我说程天宏把你卖了,你以为今天两个退了休的老头子来是为什么?程秋亦,他们是为了给咱俩拉皮条。”
程秋亦虽不在程氏,对它目前的状况也还有些了解,她知道程氏目前效益不太好,特别是新投的那几个项目几乎是连年亏损,她以为程氏家大业大好歹还能撑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不行了,更没想到程天宏狼心狗肺,为了这么个苟延残喘的公司,连亲生的血脉都能弃之不顾。
“叶净,咱俩以前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交情,我不想闹得太难看,不过如果你想撕破脸,我奉陪到底。”
叶净腹部还一阵阵的作痛,看着程秋亦离去的背影阴森森地笑出声,“程秋亦,这世上还有谁比我们两个更相衬?你迟早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程秋亦离了程宅立马联系了阿志,让他去查查程氏最近的动静。叶氏和程氏早前是相互扶持的合作关系,到程天宏那一辈隐隐现出对抗之势,叶净接手叶氏之后雷厉风行将其做大,程天宏又是个死守着一亩三分地不知变通的庸才,程氏早就不及叶氏,这是程秋亦早就知道的,但程天宏再怎么没本事程氏也不该倒得这么快,她怀疑程天宏是被人算计了,这人很可能就是叶净。
要说程天宏乃至整个程家的死活程秋亦从来就没放在眼里,可这件事牵扯了叶净,那就有点耐人寻味了。叶净这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天知道她会丧心病狂做出什么事来,何况程秋亦现在再不是从前那个孤家寡人,她有柳舒晗,柳舒晗和程家的那些恩恩怨怨毫无关系,程秋亦怎么能让她在这些乌七八糟的事里受伤。
想起柳舒晗,程秋亦的眼神柔软起来,她现在的工作未免太辛苦了些,整日抛头露面也不甚安全,该想个法子让她辞了这工作。
……
柳舒晗今天提早下班,正兴冲冲想问程秋亦晚上想吃什么就收到了程秋亦发来的短信,不免一阵失望。柳舒晗一直挺好奇程秋亦是做什么工作的,整天神出鬼没,有时凌晨三四点钟程秋亦房间的灯都亮着,她一个人在屋里叽里呱啦不知说些什么。
程秋亦不在,柳舒晗一个人吃饭也没意思,路过便利店顺便买了把面条打算当做晚餐。她上了楼发现程秋亦家门是半敞着的,心下警惕,蹑手蹑脚靠近防盗门,眼睛从门缝往里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对着门的客厅里什么人都没有,柳舒晗慢慢带开门想进去,裤腿被人拉住,她吓了一跳,猛然回头,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站在她身侧,男孩长得很精致,眼睛狭长鼻梁高挺,五官轮廓怎么看怎么像一个人。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男孩看着天真无邪,手居然朝柳舒晗的屁股摸了过去,眯着眼一副老油条的模样,哪像个十岁的孩子?
他做出这么色眯眯的表情柳舒晗才想起这男孩像谁,这这这……这和程秋亦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这小屁孩该不会是程秋亦的儿子吧?按照年岁算也差不多……柳舒晗欲哭无泪,程秋亦,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儿子居然都这么大了。
柳舒晗拍开小色狼的手退开一步,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抽搐,“小朋友,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啊?”
小男孩挺挺胸膛让自己看起来有气势一点,骄傲道:“我叫程博明,我是……”他还没说完,屋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打断了他,“博明,是你姐姐回来了吗?”
屋里的女人走出来,看到柳舒晗愣怔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失态才收回惊讶对柳舒晗微笑道:“您好,请问您是秋亦的朋友吗?”
女人看着也就二十多岁,不算顶好看的,胜在端庄大气,笑起来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我和秋亦是朋友,在她家借住几天。”柳舒晗答道,“请问您是……?”
女人声音仪态都很温婉,说出来的话却让柳舒晗大跌眼镜,“我是秋亦的母亲。”
这个看起来和程秋亦差不多大的女人居然是她妈?柳舒晗就这么毫无防备的见了家长,紧张得手脚都不知怎么放才好,半天才结巴着憋出一句话,“伯母……您、您真……年轻……”
女人捂着嘴轻笑,“秋亦最烦和别人同住,她能同意你住进来,想必和你关系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伯母,我叫柳舒晗。”
女人脸上的笑容一僵,古怪地看了柳舒晗一眼,随即表情恢复过来,让开身子示意柳舒晗进屋:“秋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你吃饭没有?先进来一块吃吧。”
柳舒晗讪笑着进了屋,帮着女人把菜端进餐厅。
程博明似乎很喜欢柳舒晗,吃饭的时候一定要挨着柳舒晗坐,肉肉的小手一直往柳舒晗大腿上摸,柳舒晗不动声色地使劲拧了他手背一下他才安分。
柳舒晗在不相熟的人面前嘴笨,埋头吃饭不做声,忽然听女人问:“柳小姐,你跟秋亦认识几年了?”
长辈和自己说话,柳舒晗连忙抬起头放下筷子,“有十几年了吧,我和她是高中同学,不过后来她出国了就一直没联系,最近才联系上。”
“是这样……”女人思忖着道,“看来秋亦对你是真上了心了,她回来之后连家都没回,居然一直和你住在一起。”
她话里有话,柳舒晗一时也摸不清她的套路,只好干笑两声,那女人又道:“我们家秋亦生活方面挑剔的很,衣食住行哪一样不合她的心意都不行,她平时事忙,你们俩住一块你多顾及一下她的感受。”
“伯母您放心,我一定照顾好秋亦。”
女人又笑,“你也别叫我伯母了,我叫沈文琴,比你也大不了几岁,你要不嫌弃叫我一声沈姐也是可以的。”
“不行不行,伯母,这不是差辈了吗?”
柳舒晗心下疑惑,这沈文琴不是说自己是程秋亦的母亲吗,怎么这会儿又说和自己差不了几岁?莫非她看起来真这么显老不成?
“舒晗姐,你长得这么好看,以后我长大了娶你做老婆好不好?”程博明被柳舒晗拧了一下安分了片刻,冷不丁又道。
“呃……”
柳舒晗不知怎么回答,倒是沈文琴拍了程博明的脑袋笑骂,“那你就多吃饭快快长大,舒晗姐可看不上你这种小屁孩。”
有程博明在中间闹,餐桌上的气氛好了不少,几人正在说笑,玄关处传来门锁转动得声音,沈文琴脸色一凛,紧张地抠住手中的瓷碗,就见屋门打开,程秋亦走了进来。
“舒晗,我回来……”程秋亦声音顿住,冷着脸对沈文琴道:“你来这干什么?”
柳舒晗一顿饭吃的难受,好不容易熬到程秋亦回来,放下碗走到她跟前,“秋亦,你可算回来了,吃饭了没?”
程博明没见过程秋亦,可他人小鬼大,知道自家母亲有事要求程秋亦,也摔了筷子跑过去,一把抱住程秋亦的大腿,“秋亦姐姐,我是程博明,我是你弟弟。”
程秋亦嫌恶地把程博明踢开,对沈文琴道:“谁让你过来的?”
程博明年纪小,又从小被父母娇惯坏了,那一脚程秋亦收着劲儿,可他还是摔倒在地上,他长这么大一直是整个程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爷,哪里遭过这样的待遇,坐在地上哭嚎道:“你打我!我要告诉爸爸,让他狠狠地收拾你!把你……把你赶出程家!”
柳舒晗看程秋亦对个小孩子动手也很不解,她见不得小朋友哭,把程博明搂进怀里安慰:“博明乖,不哭啊,你姐不是故意的,不哭不哭……”
然后她身体僵住,无语地把程博明推开,这小子刚刚居然趁机摸她的胸!难怪程秋亦不待见他呢,活该。
程博明今年才九岁,大人要是不说,他一个小孩子就算再早慧又哪会知道什么“赶出程家”的话,也不知这一家三口觊觎自己手上那点程氏的股份觊觎了多少年了,连这么点大的孩子都知道要把她赶出程家。
程秋亦冷笑,指着敞开的大门道:“沈文琴,带着你儿子给我滚。”
第十四章傻子才信一见钟情
柳舒晗对着满桌子的狼藉叹气。
沈文琴不久前带着程博明走了,还顺便把程秋亦叫出去,说是有要事要谈。程秋亦从没在柳舒晗跟前说过自己家里的情况,柳舒晗第一次知道她和家里人的关系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事程秋亦不说,柳舒晗也不便多问。
程秋亦回来的很快,她进家门时柳舒晗正在洗碗,也不知她和沈文琴说了些什么,到家之后一脸疲惫,从背后搂住柳舒晗的腰死活不撒手。
柳舒晗认识程秋亦十几年,头一回见到她这么不安,柳舒晗什么都做不了,只好任她抱着,给她一点点安慰。
“别洗了。”过了许久,程秋亦下巴抵在柳舒晗的肩膀上道,“这些碗盘都扔了吧,明天去买新的。那女人用过的东西,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柳舒晗停下手里的动作,半晌才道:“好吧。”
程秋亦拉着柳舒晗沾满洗洁精的手在水龙头底下仔细地搓洗,打了好几遍洗手液,每一个指甲缝都不放过,似乎要把柳舒晗手上沾染的味道洗的干干净净。
温润的清水滑过两人的指尖,程秋亦手顿住。她用湿漉漉的手扳过柳舒晗的脸,就着拥抱她的姿势朝她嘴唇亲上去。
不同于以往的任何一次接吻,今天的程秋亦意外的鲁莽,在柳舒晗的口腔内横冲直撞,牙齿磕在柳舒晗的牙齿上。
柳舒晗靠在程秋亦的怀里,吃痛的皱眉,努力向后仰着头回应程秋亦霸道的纠缠,手反搂住程秋亦的脖颈,一下一下轻柔地安抚,试图让程秋亦平静下来。
程秋亦尝出了柳舒晗嘴里的血腥味才稍微清醒,喘着气松开柳舒晗的嘴唇,搭在柳舒晗腰上的手收力,把柳舒晗往自己怀里贴得更紧。
柳舒晗本就比她矮一截,程秋亦这么密不透风地抱紧她,从后面看好像一个人一般。柳舒晗放松身体,全身重量依靠在程秋亦身上,摸着搂在自己腰间的胳膊道:“秋亦,我在这里。”
“舒晗,我有点怕。”程秋亦亲吻着柳舒晗的耳朵道,“为什么从来就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我相信你啊。”柳舒晗抬头亲亲程秋亦消瘦的下巴,“秋亦,我相信你。”
程秋亦自嘲道:“你在撒谎。”
“舒晗,你若是真信我,也不会从一开始和我在一起就做好了随时离开的打算。”
柳舒晗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在程秋亦手背上摩挲,“秋亦,我一直想问,你为什么喜欢我?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傻子才相信一见钟情。”
“为什么呢?”程秋亦努力地回忆,她少年时代多有变故,后来又经历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回忆从前都是痛苦多过快乐,只有偶尔忆起柳舒晗,才仿佛苦涩里夹杂一丝丝甜意,她不想让这么些微的快乐都被痛苦沾染上,干脆把所有记忆都封存了,现下柳舒晗突然提起,程秋亦竟然要思考片刻才能想起来那些往事。
当年程家遭仇家威胁,程母担心程秋亦安危,秘密把她送到邻市假装寄养在一户亲戚家中,程秋亦这才开始了她的高中生涯。她天生的冷淡性子,待人礼貌有余热情不足,又年岁尚小,从小习武带出来的戾气未曾学会收敛,任课的老师都恨不得绕着她走,偏偏有个傻瓜不识好歹,和她做了朋友。
那个傻瓜自然是柳舒晗,柳舒晗是转学到程秋亦班上的,当时只知道程秋亦长得是真好看,这么好看的人能做个朋友也是好的,这才缠上了程秋亦。
程秋亦开始只觉得这女孩有趣,整天乐呵呵的,也不知哪来的那许多高兴事,后来注意的久了,也慢慢成了朋友。
程秋亦和柳舒晗熟络起来之后才渐渐露出了笑模样,也学会收敛了戾气,性格渐渐正常起来,至少是表面上的正常。
什么时候看上柳舒晗的,程秋亦记不清了,她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柳舒晗的时候,已经会对柳舒晗产生一些旖旎的念头。
程秋亦从回忆里回神,抬手摸着柳舒晗的发顶道:“不是一见钟情,是日久生情。”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喜欢上你了,可我还记得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上你。”
“那年你生日,你爸妈都不在,咱俩偷偷在你家里喝得酩酊大醉,你还记得吗?”
柳舒晗当然记得,她还记得第二天她妈回来发现她喝酒,拽了扫把枝就照她屁股上抽,屁股上一道一道的印子好几天才消,“那天你倒是溜得快,我都快被我妈打死了。”
“那天我没醉。”程秋亦从小跟着师父修行,她十二岁就能和师父拼酒,十四岁时师父的酒量已经远不及她,就柳舒晗买的那几瓶啤酒怎么可能把她灌醉。
“我没有醉,舒晗,我还亲了你。”
“舒晗,我上次跟你说我第一次吻别人,那是我骗你的,你看,早在十几年前我就亲过你了。”
“那时我不仅想亲你,我还想……”程秋亦顿了一下,继续道:“后来我以为这些都是我的错觉,我想找些正常的男孩把我的不正常掰回来,可是没有用,舒晗,我爱上你比你以为我爱上你的时间早得多。”
“可是秋亦,你逃走了。”柳舒晗喃喃道,“你走的不声不响,头天还和我有说有笑地吃饭聊天,第二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我以为你和我开玩笑,我以为你很快就会出现,没有。”
“秋亦,我爱你,可我一点都不了解你,你的家庭你的事业,这些我统统不知道,要是有一天你厌烦我了,再一次逃走,我该怎么办?秋亦,你让我怎么办?”
柳舒晗说这些时仿佛已经预见到了那一天快要到来一般,她向来大大咧咧的个性,小心翼翼迎合着程秋亦的习惯去爱她,还整天提心吊胆地担心她要离去,“秋亦,如果你要走不如现在就走,趁我还能抽身。”
“我不走!”程秋亦转过柳舒晗的身体,抓着她的肩膀道,“舒晗,这次我回来就是为了和你在一起,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要赖着你,我不走。”
“那些所谓的家庭事业。”程秋亦苦笑,“我不想自己在你面前太过难堪。”
程秋亦眼里带着哀求,柳舒晗从她黑色的瞳孔里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柳舒晗注视程秋亦片刻,突然笑了,拉住她的衣领让她弯下腰来,自己主动迎上去堵住那两片嫣红的薄唇。
柳舒晗解开程秋亦衬衣领扣,手不安分地从领子里探进去,被程秋亦一把捉住,“舒晗,这是一辈子的事,你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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