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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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仗势凌人 作者:软炸团子

    正文 第9节

    仗势凌人 作者:软炸团子

    第9节

    “骑你娘,荡你大爷!”赵七骂了一句,却老老实实跟在他后头,深一脚浅一脚往里走。

    赵六完全将赵七的话当耳旁风,只是自顾自道:“唉,说起来老爷对你算是不错了。他前段日子一直在对付暖香阁,刚得到消息,京城里的事也不管了,就日夜兼程往回赶,昨夜里才到。今天抓到你偷东西,他还肯将百忧百空散给你……”

    “那是他不给不行。”赵七冷冷道,“这东西这么金贵,万一消息传出去,他可就不得安宁了。现在交给天门,说不定也是想祸水东引,没安什么好心。”

    赵六无奈笑道:“他们说的还真没错,无论怎么对你好……”

    “咦,你还挺向着老爷的嘛。”赵七打断了他的话,像发现了什么似地说,“你也想让老爷对你这么‘好’?真是一番痴情,足以感天动地。”

    赵六为这可怕的想象打了个寒颤,摇摇头,再开口时,竟难得有些怅然:“老七,我来得比你晚,可你却占了这个排行。你真没看出老爷的意思?这次老爷从京城带了不少东西回来,过不了多久,恐怕我们就再也伺候不了你了。”

    赵七一声不吭。那厢赵六话头一转,却是忽而一笑道:“所以,这次兄弟们可会好好露上一手,绝对让你从头舒服到脚,想忘都忘不了。”

    虽然赵七极力磨蹭,可不多时,他们还是来到了主屋。屋里的人很齐全,从赵三到赵十都在,加上赵禹成,一共有七个人。

    “老爷。”赵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低叫道,“奴才回来了。”

    赵禹成没有应声,只是从上到下打量了他几眼,良久,发出一声冷嗤,漫声道:“巴巴地跟人跑出去,人家对你却并不怎么上心的样子。也是,毕竟是主动贴上去的货色,随便玩玩也就罢了。”

    赵七低着头。他现在身上穿的衣裳不太合身,右手也没好利落,早上被人扯了几下,还掉了不少头发。这么一想,这一个月大概是过得很差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这段时间是他过去几年里最快活的日子。

    而岳听松这人,说起来两人的初遇也非常不堪回首,认识的时间也才一个来月,赵七都快忘了,自己一开始还很讨厌那小子。可现在,他只要想一想这个名字,就觉得又甜蜜又担忧。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真是个喂不饱的浪货。”赵禹成的声音闯入了他的耳膜,“这才几天,就耐不住性子,送上门让人肏。你自己说,究竟要几个人才够?”

    赵七吭哧半天,可往日那些下贱话却再也不能轻易出口。他成了个被倒进滚水中的蛤蜊,岳听松的热情与爱护让他张开了壳,如今想再重新缩回去,重新用那层无所谓的硬壳保护自己,却是困难至极了。

    或许赵禹成说得没错,赵七出神地想着。我就是天生犯贱,不配别人对我好。

    第53章

    他被带去仔细洗涮了一番,右手被赵十重新上了一遍药。赵禹成没有给他衣裳穿,只是命他分开腿跪好。

    接着,他就像检视一头被出借的畜生那样,检查着他的身体。

    一月不见,赵七倒是没什么变化,既没有因为受伤而瘦一些,也没有因为太过滋润而胖一点,骨肉匀停,依旧恰到好处。因为刚刚出浴的缘故,肌肤带着些许潮气,越发显得莹润光洁,如瀑青丝垂于后背,搭在臀尖,如白宣泼墨,美得几乎惊心动魄。

    赵七身上没有多少欢好的痕迹,只有几枚浅浅的吻痕印在锁骨上。赵禹成随手摸上其中一个,指尖用力。赵七忍不住痛呼,再低头看时,那里只剩一枚青紫狰狞的指印。

    “你知道他是岳岚吗?”

    赵七没想到他会直接问这个问题,僵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就算以前不知道,看到信封上的龙爪印,他也明白过来了。

    赵禹成冷冷一笑,嘲道:“被岳峤玩了还不够,连他弟弟都要勾上手。看来,我当初真不该把你带走的,想必你也更愿意留在那里给他当狗。”

    “他们不一样的。”赵七讷讷道,“岳少侠自小都没有见过他……”

    “哈,我倒是忘了,你向来把人分得很清楚。”赵禹成点头道,“这也是一桩好处。只要把你弄舒服了,就什么人都行。但凡有点廉耻之心的,到今日也不知死了几回了。”

    赵七知道他意有所指,头垂得低低的,不敢看他的脸。

    “把头抬起来!”赵禹成皱眉喝道。

    赵七乖乖抬起头。赵禹成漫不经心地抚弄着他的面颊,问道:“你让他肏了几回?”

    赵七望着他,却没吭声。

    赵禹成耐心等了一会儿,又问了一遍。

    然而赵七依旧不想说,他一共就跟岳听松欢好了那一次,还是在赵府,如果说出来,就好像是破坏了什么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明明现在应该赶紧求饶,好让赵禹成下手轻一点,可事实上,他只把嘴闭得紧紧的,什么都没有说。

    赵禹成扬手打了他一个耳光。

    这倒很少见。赵七脑子里嗡的一声,头歪过去的时候还在想。赵禹成一直自视甚高,这回居然上手打他,看来真是气得狠了。

    “既然不想说话,你的这张嘴就做点别的吧。”赵禹成轻轻揉了揉他泛红的脸颊,“六个人伺候你一个,怎么样,高兴吗?”

    第二天早上,赵七独自坐在饭堂的桌子上喝粥。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浓稠的口感,但喉咙太痛,实在咽不下别的东西。

    “七哥居然起得这么早,还真是稀奇。”赵九坐到了他面前。赵七皱皱眉,刚想走,赵六却在外侧坐下,按住了他的肩膀。

    “就这点东西,能吃饱吗?”赵六不怀好意地问,朝赵九挤了挤眼。

    赵九心领神会道:“一滴精十滴血,七哥昨天吞了那么多,现在怕是还觉得撑呢。”

    赵七冷冷一笑,哑着嗓子说:“就你们那点子东西,想撑到老子,做梦去吧。”他抄起粥碗想往赵九脑袋上扣,却被赵六察觉,抢先擒住了手腕。

    “老九,你这话可说得不对,也太低估你七哥的肚量了。”赵六慢悠悠将赵七手中的碗放下,微笑道,“别说我们,就算十个二十个人来,都不够你七哥吃的呢。”

    赵九闻言便笑着向赵七赔罪道:“无心之言,七哥可别较真。今天晚上还要求哥哥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小弟一条生路呀。”

    赵六摇头道:“真是好没计较,怎么能只求你七哥高抬贵手?还是先求他高抬贵嘴、高抬贵臀,才是正经事哩。”

    “对对,看我这糊涂脑子。”赵九连连自责,又重新订正了一遍,不及说完,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赵七懒得听他们在这里一唱一和埋汰自己,白了赵九一眼,哑声嘲道:“老九,你被岳少侠揍的伤,现在好利落了吗?笑成这样,也不怕扯断肋骨!”

    赵九的笑声戛然而止,额上青筋跳了两跳。良久,方面色阴沉道:“哼,那个混账小子……七哥还想他做什么。百忧百空散服下之后,顶多两个时辰就能除尽毒素。你昨天被我们从正午弄到半夜,可有人来救你?”

    赵七咳嗽几声,面上依旧不以为意,心里倒有些打鼓。

    他倒不是埋怨岳听松,只是担心小蒙年纪太轻,办事不牢,没把药及时送到。万一……他摇摇头,没有想下去。

    “好狗不挡道。”赵七冲赵六挤出几个字,使劲把他推到一边,自己晃悠悠地走了。

    一切都回到了过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危机四伏,波折横生的江湖风云;没有悬于山巅巨石的武林门派;也没有一个从天而降的少年侠客,神情认真地对他说着喜欢。

    其实现在才是赵七过惯了的日子,但他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少了点什么。

    两个又两个时辰过去,岳听松依然没有出现。赵七并不觉得他出了什么事,不然赵禹成一定会第一个告诉他。

    那小子或许是听了小蒙的话,死心了。或许是天门的情况很危急,脱不开身。也可能是觉得中毒太丢脸,不好意思来见他。可无论怎么样,岳听松还活着,这就很好了。

    这就足够了。

    第54章

    午后,赵七颤巍巍回到房里,靠在桌子边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难受。因为赵禹成的吩咐,昨天他的嘴巴就一直没有空过,现在喉咙口还火辣辣的,好像依然有东西顶着。壶里的茶已经冰凉,他一连喝了两杯,又觉得肚子里不舒服,便慢吞吞躺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盖住。

    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赵七叹口气,翻了个身,突然感觉身下有个东西硌到了自己。摸出来一看,原来是岳听松很久以前放在自己这里的那本书。

    倒是忘了还给他了。

    赵七随手翻开几页,一眼就看到自己当时画的那只大虾,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还伸出手指头去戳了它几下。

    你可一定要好起来呀。赵七小声说。

    他没见到岳听松中毒的样子,不过已经将他想象成了这只蜷缩的大虾,觉得大概也是这么蔫头蔫脑地缩成一团。

    想着想着,他也慢慢蜷缩起来,手脚一阵阵发冷,怎么都暖和不过来。

    岳听松身上一直热乎乎的,就算什么都不做,靠着他睡觉也很舒服。赵七用胸口仅有的一点热乎气温暖着自己的手,心里还是有点遗憾的。

    然而,一动不动地缩了一会儿,赵七却反而觉得更冷,冷到忍不住打起了寒颤。他摸摸自己的脑袋,发现有些烫手,便知道自己大概是病了,心里就有些害怕。

    若是平时还好,他能借病休息几日,可现在赵禹成偏偏还在气头上……

    想了想,他从枕头底下翻出半枚铜钱,夹到书里,思索了一会儿,最后将它们一起压在了褥子下面。感受着那块不明显的凸起,他终于稍微安心了一点。

    赵七不太会藏东西。藏得最久的那个,前几日还弄丢了。这回他要把它们放在身边,可心里也明白自己终究留不住什么。

    他忽然有点后悔,没有问清楚小蒙给“白雪棋”新砌的坟头在什么地方——可问清楚又能怎么样?更何况,他还有什么资格呢?

    ——如果你真心喜欢沈兰卿,我可以放你跟他死在一起。

    高温渐渐模糊了赵七的神智,他打着摆子,耳边回响起赵禹成曾经说过的话。

    ——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也并不困难。只要你将刀子冲着这里刺进去,血就会涌出来,还来不及疼痛,人就已经死了。

    他握住了赵禹成递过来的刀子,当时心里甚至有点欣喜。

    ——但你的手一定不能抖,若是刺歪了地方,或是力道太小,一时之间是死不了的。你只能看着自己的血越流越多,到时候,你不一定还有力气刺第二刀。我不会帮你,只会放你在这里躺着。

    他有点怕了,不过那并没有吓住他。

    ——到时候,蚊虫会在你身上产卵,你的伤口会渐渐溃烂,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腐烂生蛆,嗅到自己散发的恶臭。如果运气好,引来野兽,倒是能死得快一点,就是尸首不太齐全。不过你可以放心,过段时间,我还会回来,将你的剩下的尸骸运走,去跟沈兰卿合葬的。

    那是他第三次从赵府跑出去的时候,一个人逃到乱葬岗附近,还是被赵禹成追上了。

    当时月光很亮,风声如狼一样嚎叫,在场的只有他们两个,发生的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听完赵禹成的话,他就拿起刀子,往自己心头刺去。很多血涌了出来,他第一次知道自己身体里有那么多血,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血那么热。

    可他并没有死,也没有失去知觉,反而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伤口传来的剧痛。

    他刺得太浅了。

    于是他刺下了第二刀,可比第一次还不如,更多的血流了出来,他的手在发抖,几乎握不住刀柄。

    ……死。

    几乎在想到这个字的同时,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刺目的鲜血让他忍不住战栗,死亡的威胁让他勇气全失。手里的刀再也刺不下去,他突然想不起沈兰卿的脸,想不起他曾经说过的话,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活下去。

    最后,刀掉到了地上。

    他捂着伤口爬到赵禹成脚下,涕泪俱下地求他救自己一命。

    而赵禹成只是冷冷看着他,似乎是在嘲笑他对沈兰卿的情谊不过是一场笑话。

    ——刚才不是还很硬气吗,怎么现在就求我了?呵,你说喜欢他,其实不过是一个借口,假装一直是为他忍辱负重,而不只是你自己贪生怕死罢了。

    他已经忘记自己当时说了什么,或许什么也没说,他很清楚,赵禹成说得很对。如果换了别人遇到那些事,恐怕一早就死了。可他还是没脸没皮苟延残喘到了现在,而且还想继续苟活下去。

    他真的喜欢沈兰卿吗?

    他再没有资格去喜欢谁了。

    后来,他又去了一次乱葬岗,自己挖了一个坟,把那天晚上染血的衣裳,曾经给沈兰卿写的信,还有一直收在身边的玉佩都埋了进去。他割下一缕头发,权当做过去的自己。

    冬天的泥土很硬,他挖了很久很久,最后立了一块木牌子当作墓碑。从那天起,曾经那个敢冲着自己心头捅刀子的人就已经死了,世上只剩下一个胆小如鼠,见血就晕的赵七。

    赵七是赵府的管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没有爹娘,没有伴侣,整日只是没心没肺地混着日子,也不用管别人怎么想。

    对,我是赵七。他哆哆嗦嗦地想。我不用为沈兰卿死,也不用为任何人死,我只要能活着就好了。

    岳听松又算得了什么呢?拢共一个来月,一眨眼就过去了,我一点也不想他。赵七对自己说。再让那些人肏一肏也没什么,反正都是做惯了的。今天晚上一定要乖一点,跟他们说点好话,或许……

    可岳听松怎么还不来呢?都过了一天了。他真相信小蒙的话了吗?

    赵七咬住手指,却依然无法阻止自己想他。

    ……也是,他一直呆兮兮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可赵六就躲在附近呢,要是不那么说,小蒙根本走不远呀。赵七迷迷糊糊地想。若是那小子今天过来,我就不骂他呆;如果他明天还不来,我就再也不想他了。

    可万一他明天也没有来呢?赵七觉得不对,又改了主意。那就后天,大后天也行……算了,只要他能来一趟,我就不计较了,谁让我年纪比他大,要让着他呢。

    这么决定之后,赵七又忍不住担心起来。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痊愈,是不是在追查下毒的真凶?其实没看见他中毒的样子也挺好,至少现在想起来的还是那小子威风凛凛的形象,不会心急火燎地难过伤心……

    恍惚间,赵七好像真的看到了岳听松。他欢欢喜喜地朝他伸出手,可这次他并没有将他温柔地抱住,而是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粗鲁地摇晃起来。

    第55章

    赵七眨眨眼,眼前模糊的影像渐渐清晰。赵九正扯着他,动作恶狠狠的。

    “都到了这时候,怎么还惦记着那小子?七哥,待会儿你可要仔细些,别叫错了名字。”赵九警告道,“还好这回只有我听见,若是让老爷知道了……”

    “我生病了。”赵七的声音很虚弱,干裂的唇瓣一开一合,吃力地乞求道,“老九,你别晃了,我脑袋晕……”

    赵九微微皱眉,犹豫片刻,转身离开了。

    过了会儿,赵十急匆匆来了一趟,给赵七检查一番,喂了一枚丹药。再之后,赵五和赵三走了进来,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老七,好点了么?老爷在催了,快些走吧。”

    赵七昏昏沉沉地被他们架到沁珍池边。这里是被特意开辟出的一处暖泉,泉水自上而下注入清池,又沿水道奔泻而出,氤氲雾气间,隐约可见一架造型古怪的水车。赵七见了,不禁心中一抖。

    这架水车是专门做来折腾他的,花样可是不少。水车带动机括,能让赵七被木驴肏上一整个晚上。若是连上薄竹片,便成了一个不知疲倦的打手,每每让赵七在持续不断的拍打中惨叫到几近气绝。

    还有更恐怖的……

    赵七一个念头还没想完,就被赵五和赵三一人一边绑到了水车上。

    他双目惊惧地睁大,立马苦苦哀求起来。因为挣扎得太厉害,手腕隐隐磨出了血丝,嗓子都哭哑了,然而两人只是叹气,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老九因为给你求情……被罚了。”赵五低声道,“别怪他,我们都没办法。”

    赵七愣了愣,眼泪却止住了。

    绑到腰间的时候,赵五取出一个锦盒,从里面拿出两粒蚕豆大小的铜制小球。赵七面上惧色更甚,却无法挣脱,只能咬着牙被两人分开大腿。赵五往他后庭探入一指,细细抽插扩张一番,便将这精巧淫器塞了进去。

    这小球是京城特产,一粒便价值万金,名曰“太极丸”。虽看似寻常,体形小巧,但一近人肌肤,受体温激发,便自行震动不休。赵七尤为害怕这个,赵禹成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这对,居然比他曾经见过的还要大些。

    东西塞好后,赵三又取出一只中空的角先生,一并顶了进去。最后,他们将赵七双腿并在一起,牢牢捆在了水车上面。

    赵七没有说话,也不再求饶。他体内的太极丸已经在微微跳动,等他随着水车转动浸入水中,滚烫的温泉水就会顺着角先生流入他体内,两个小球也会震得愈发厉害。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部分。

    水车会继续转动,直到让他被彻底淹没。在濒临死亡的痛苦与绝望中,赵禹成会成为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尽管赵七心里清楚谁才是罪魁祸首,却依然无法阻止自己对他生出依赖和感激。

    赵七曾被这么弄过一次,之后在小半年的时间里,他都像条被吓破胆子的狗一样,只会天天跟在赵禹成屁股后面,乖乖听话讨好他。

    这一次,他能熬过去吗?

    “呼……”

    赵七茫然注视着前方,附近一个人也没有,他只能听见水车的转动声,池水的流动声,还有自己恐惧而慌乱的呼吸声。

    泉水已经涌进他的身体,两个小球疯狂震动,他尝试着挣扎,可绷紧的肌肉只能让痛爽交加的感觉越发鲜明。而现在,他的鼻尖即将接触水面。

    “不要……救命——求、求——”

    含糊不清的声音。大量热水涌入他的口腔与鼻腔,原本吸入的一口气早就因为被淹没至顶的恐惧而不知道呼去了哪里,他发疯一般地挣扎,可没有人听到他的呼救,没有人来解除他的痛苦,只有无情的水流黑压压地吞噬着他,四面八方,无处不在。

    疼痛,无助,绝望,极度恐慌。近在咫尺的死亡。

    在窒息导致的恍惚中,赵七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这个人曾经好多次从天而降,把他从坏人手里救出来,还将他从赵府带走。他跟他说了很多认真的傻话,许诺了很多美好的未来,给予他纯粹的关怀和爱护,让他重新觉得自己还是个人。

    你现在在哪里呢?

    “听……松……”拼尽全力的呼喊被水轻易淹没,变成几个泡泡,徒劳地浮上水面,无声地破碎了。

    第56章

    金乌西沉,燃起红霞万丈,沁珍池中,泛着点点粼光。

    赵禹成坐在池中,用水温着一壶酒,却没有喝,只是定定注视着赵七。他的眸光中有一抹深沉的颜色,像是即将笼罩四野的暗夜。

    赵七已经被他放下来,正撕心裂肺地咳着水,手足皆在不受控制地痉挛,双眼却一直睁得大大的,惊恐地四下张望。嘴里发出一些不成调的嘶吼,全身抖得厉害,整个人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如果再这么来上两次、不,或许是一次,这个人就会彻底失去一切,变成一只乖顺而听话的玩物。

    这倒是很适合他。脑袋空空,没心没肺,只有一副漂亮而淫荡的皮囊,除了让男人肏干玩弄之外,他也实在派不上其它的用场。

    但赵禹成不想这么做。

    说到底,他并没有将岳听松放在眼里。就算赵七真的喜欢那小子,又怎么样呢?他有的是办法掐灭这点感情。

    比如闭塞赵七的耳目,命他喊岳听松的名字,每叫一声,就用细竹签扎进他的指甲缝中搅上一次。

    在黑暗与寂静中,赵七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十指钻心的剧痛,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呼喊。他会慢慢被无人应答的绝望一点点压垮,别的记忆渐渐淡去,剩下的只有这个名字给他带来的无尽苦楚。

    用不了多久,恐怕连听到“岳听松”三个字,他都会吓得浑身哆嗦,更不敢在心里偷偷记挂了。

    赵禹成瞬息之间想出好几个法子,可看看赵七,却哑然失笑。他将赵七搂进怀里,温柔地抚摸着这具光裸温热的身躯,触手一片温滑细腻,羊脂美玉亦不及万一。他细细摩挲着,既是在安慰这个吓坏了的奴才,也是在自得地欣赏着这只属于自己的所有物。眼神冰冷,却又有一丝克制不住的迷恋。

    虽然人品低劣,品行不端,但这人确实生得很好。即便他用最挑剔的目光来看,也难以找出半分瑕疵。

    抚过光裸圆润的肩头,沿着背部优美的曲线一路下滑,就来到剧烈颤抖的臀间。赵禹成略一思忖,便轻轻抽出埋在其中的物件,又将两枚弹跳不休的小球掏了出来,湿淋淋地丢到岸上。

    “别怕了,只要以后你乖乖听话,我就再不这样罚你。”

    赵七没有回答,抖抖索索地抽着气。赵禹成知道他还没缓过来,也不以为忤,静静抱了他一会儿,又柔声安慰道:“还在为昨日的事生气么?我知道你不喜欢被别人碰,可百忧百空散是你亲手送出去的,缓催花信丹的药性那么霸道,若不让你喝足阳精,怕是又要难受了。”

    赵七依旧置若罔闻,只顾着在温热的泉水中瑟瑟发抖。见他仍沉浸在濒死的恐惧中难以自拔,赵禹成斟了一杯酒,递到赵七嘴边,漫不经心地说:“岳听松已经醒了。”

    这次,赵七终于有了反应,抬头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赵禹成指尖微微用力,逼着赵七将酒液一饮而尽,方笑了笑:“你一直很会惹我生气。这次也是,偏要跟他搅到一起。原本我还打算帮他一把,让他给岳峤添些堵的。”

    烈酒入喉,赵七被呛得咳嗽。他的肺原本就撕裂般地疼痛,这一下更是如受酷刑,可手却紧紧抓住赵禹成的胳膊,好像在追问什么。

    “岳峤病重,岳听松近日就要动身回京。”赵禹成问,“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岳听松是岳峤唯一活着的兄弟,而岳峤膝下仅有一名七岁的幼子。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家,顶天了也不过是家主的更迭,可岳峤——岳峤是当今的皇帝。

    “可、咳咳,可先皇……”这几个字像沙子一样从赵七受伤的喉咙里挤出来,疼得他打了个激灵。

    “不错,先皇有令,岳岚不近朝堂,不登皇位。可有些人却喜欢更加保险的做法。”赵禹成轻抚着他的后背,叹息道,“这次的中毒,也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便是天下第一,又能躲过几回?如此天之骄子,却注定是英年早逝的下场,实在是令人扼腕啊。”

    赵七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突然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望向赵禹成的目光也变得惊疑不定。

    “不错,我这回进京,正是因为收到消息,故此提前做了一番布置。”赵禹成见他明白过来,便索性点头承认道,“其实原本我是真打算帮岳岚一把,毕竟岳峤曾……只可惜世事难料,是敌是友,是福是祸,不到最后,谁也说不清楚。”

    赵七怔怔地看着他,许久,齿间才挤出几个字:“老爷,岳少侠他……”

    天色又暗了一点,周围的一切渐渐黯淡下来,只有暮色依旧浓稠地扩散着。

    “唉,小傻瓜。岳岚是何等人物,你若跟着他,以后可是要吃苦头的。”赵禹成的声音里好像混入了暗沉的暮霭,一并将赵七团团包裹起来,“跟我对上,只能让现在的他雪上加霜。再说,就算他最后能胜过我,费劲千辛万苦将你抢过去,又是否值得?”

    这似乎是个问题,可不待赵七回答,赵禹成便自己摇了摇头:“若你还是当年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子,再不济,换成个家世清白的,只要两情相悦,让岳岚为你拼命也就罢了。偏偏你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只是个毫无用处的累赘不说,还早就被那么多人……”

    赵禹成顿了顿,轻柔地擦拭着赵七的脸颊,方继续道:“更何况,你又要让他如何面对自己唯一的血亲呢?岳峤如今的态度还不明朗,可若是岳岚做了什么,恐怕未来就是明枪暗箭,至死方休了。”

    一滴泪划过脸颊,砸到了赵七的胸口上。

    或许是因为身处温泉的缘故,泪水刚出眼眶的时候明明还是热的,可落到肌肤上,竟又冰又凉,冷得他连心口唯一一点热气都感觉不到了。

    “我、对岳少侠,并无……情意。”良久,赵七听见自己的声音这么说。

    “这样才乖。跟他断得干净一点,嗯?”赵禹成亲了亲他的头发,“可惜我还要练功,今夜不能陪你了。等过了这阵子,我们就……”

    赵七没有听进去,他出神地望着树上挂着的一颗黯淡的星子。

    天彻底黑了。

    第57章

    岳听松心里咚咚直跳,他在屋里呆不住,就索性躺在了屋顶上。虽然现在是初一,没有月光,可漫天星辰灿烂,倒是应了他快活的心情。

    他在回想着小蒙的话。

    成亲。

    这个词引发了他无尽的遐想。如果成亲,赵七和他就都是新郎。新郎都要穿红衣服,赵七的皮肤那么白,穿红的一定很好看。

    师父说过,有了意中人要先带回去给他看看。那么是先成亲,还是先去看师父呢?

    他咬了咬叼在嘴上的青草,草根甜滋滋的。

    唔,若是赵七催得急,他们就先成亲;若是赵七催得不急,他们也要先成亲。总之就是要先成亲,他之前都没有想到两个人还可以这样,现在已经等不及啦。

    岳听松现在就想去见赵七,可那两个太监还没有走。他们的内力太深,岳听松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瞒过他们的耳目。

    他们是来传岳峤的口谕的。

    对这个素昧蒙面的兄长,岳听松有些好奇,却谈不上有多少感情。当年,岳峤为了登上皇位,杀了几乎所有的兄弟,只有他因为远在深山而逃过一劫。因此,虽然这两个太监对他毕恭毕敬,但岳听松心里毕竟有些提防。

    更何况,还有“白雪棋”的事。

    岳听松挠了挠脑袋。他至今都能回忆起当接到岳峤密信时,自己心里的惊讶。

    岳峤在信里表现得很像一个哥哥,对过去的事情也有诸多忏悔。他说自己命不久矣,但有一个心愿未了——有个人在他心里住了很久,他却不知为何忘记了关于这个人的一切,只有最近一段时日才模模糊糊记起一个名字,无论如何都希望在死前见上一面。

    岳听松下山是为了历练,想想找人倒也是一个不错的目标,便应承下来。

    可是人还没找到,岳峤却快死了,岳听松心里还是有些歉疚的。所以,虽然时间不凑巧,他醒来之后还是耐心地接待了那两个人,听他们说了些岳峤对他的挂念。

    好在他们明日就要走了。

    想到赵七,岳听松又高兴起来。他私下里派人去赵府递过帖子,可那边却说赵禹成正为亲事忙碌,这段日子不见外客,还说待大婚之日会给天门送上请柬。岳听松对别人的亲事没什么兴趣,他只是觉得这样一来,赵府内必定人多手杂,他正可以趁机潜入,将赵七的卖身契跟赵七一并偷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隐约觉得如果去见赵禹成,自己的目的不会轻易达成。故此打算先兵后礼,将人先抢来再说。

    没想到真让赵七一语成谶,他果然做起了土匪行径。岳听松口中的草根已经不复清甜,散发出青草特有的苦涩味道。他皱着脸吐到一边,枕着手望向悬在天边的织女星。

    赵七现下正在做什么呢?

    赵七正缩在床上发抖。

    赵十又来过一趟,给他吃了些药。他迷迷糊糊的,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往被子里躲,隐约听到屋子里人来人往,说着“成亲”什么的。

    是谁要成亲了?

    赵七丝毫不关心。恐惧的阴影依然笼罩着他,他小口喘着气,紧紧靠着被褥之下那方方正正的凸起,好像能从那里汲取温暖和力量一样。

    有时他会清醒一点,就抓紧时间思索赵禹成的话。

    赵禹成不屑于骗他,说的消息应该都是真的。岳峤这家伙没什么容人的雅量,又是个毫无廉耻、不顾伦常的混蛋,定然会派人对付听松的。

    要提醒他小心呀。赵七迷迷糊糊地想。

    忽而,他又陷入了混沌,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天门驻地。再等一会儿岳听松就会进来,帮他把被窝弄得暖暖和和。

    怎么这样冷呢?

    他嘟哝着抱怨了一句。还想着或许是因为在山上的缘故,可迷迷瞪瞪地瞅了瞅外面,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到赵府了。

    屋里燃着蜡烛,到处都红彤彤的,桌上放着一件喜袍。冷风一吹,赵七渐渐反应过来,赵禹成那个脑子有病的家伙似乎说要跟他成亲来着。

    对了,他今天还拿着酒。赵七想。之前他一直不近酒色,这回虽然没喝,但那个什么功看来真的快练完了。

    赵七情不自禁缩了缩,他不敢想象赵禹成以后会怎么折腾他。

    跟岳听松有过那一次之后,他就再不想跟别人做那事了。因为直到那时候他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不用被涂上奇怪的药,不用被戴上稀奇古怪的淫具,只是被单纯地亲吻爱抚,就可以觉得那么舒服。

    想了想,赵七又忍不住把那本书偷偷拿出来,戳戳上面那只虾。

    唉,小呆瓜,你这么呆,又这么慢,我都不愿意要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那只本就蔫头蔫脑的虾似乎变得更加愁眉苦脸。赵七想象着岳听松做出这幅表情的样子,嘿嘿一笑,又小声道:其实我是骗你的。

    可这一次,我……

    桌上的蜡烛即将燃尽,一滴烛泪将落未落,无声凝固在冰冷的黑暗之中。

    第58章

    “……在宫中时,他常常拿出来把玩,似是极为喜爱……”

    听着太监们讲着陈年往事,岳听松原本正昏昏欲睡,听到这里,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你是说白雪棋身边有一块玉佩?是不是玉质一般,雕工很粗糙。一面画了个人,一面写了些字?”

    为首的太监得福连连点头:“是是是,岚王殿下,您可见过?”

    不但见过,还给弄丢了。岳听松尴尬地想。

    既然如此,那座孤坟里埋的大约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不过这样一来,玉佩丢失,倒是……

    得福见他沉吟不语,脸色蓦然一变。

    孰料,岳听松挠了挠头,遗憾道:“其实,我已经找到他的坟茔了。”

    “坟……”

    岳听松见得福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很为他们主仆情深而感动,遂领人去了新砌的坟头,将前因后果细细说了一遍。

    得福听闻之后,扑在坟前哭过一场,便请求岳听松允许自己先将白雪棋的遗物带回。岳听松自然求之不得,帮着挖开坟头,重启棺木。这一番折腾,到了快晌午,才终于将两尊大神送上路。

    等两人的身影越行越远,岳听松独自一人站在路旁,脸色却渐渐阴沉下来。

    他方才记起了一件事。白雪棋被带走时,曾经问过他一句很奇怪的话:“赵七告诉你玉佩的事情了么?”

    他说的是哪块玉佩?又为什么会跟赵七有关?

    莫非……

    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信封上一个龙爪印栩栩如生。神色不定地看了一会儿,他叹口气,又把它重新塞回怀里。

    还是先找到赵七再说吧。

    岳听松赶到赵府的时候,那里正四处张灯结彩,府内的戒备倒是比往日严了许多。他悄悄绕过几处暗哨,终于潜入赵七的小院。

    打开门,他一眼就看到了铺在桌上的大红喜袍,不禁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

    赵七不在屋里,岳听松索性坐在桌前等他。闲来无事,便忍不住打量这身喜服。布料他认不出来,可看也看得出质地极好,其上蹙金缀珠,繁复奢华,可谓尽显富贵雍容。

    按辰国婚制,男服绯红,女服青绿。岳听松再看了两眼,就知道这是为赵七量体裁制,心里暗暗一喜。

    原来他还挺着急的么,连衣服都准备好了,莫非跟我一样等不及啦?想了想,岳听松便动手将桌上的喜服卷了起来,打算待会儿一并带走。

    因此,赵七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岳听松端坐桌前,手边一个红布卷子。

    “你……是你?”赵七先是一喜,又是一愣,慢慢扶着桌子坐下,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尖,“我、我又做梦啦?”

    “才两日不见,怎么就这么想我呀?”岳听松笑着问他,“你做了什么关于我的梦?”

    “原来才两天……”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在眼前一晃而过,赵七低低笑了笑,手指拨弄着桌上摆着的小灯笼——这是他今年元宵节的时候赢的,还曾经在岳听松面前显摆过。

    “嗯,我梦见我被个走入歧途的大怪物抓住,你来救我,让它一口吞了。”他坏兮兮地说着,眼睛里有一股子得意劲,“还好我很厉害,不但自己从怪物手下逃了出去,还回头剖开怪物的肚子,把你也救走了呢!”

    岳听松一怔,迟疑地瞅了赵七一眼,又朝外面看了看,突然问:“你们家老爷要成亲,是跟谁?”

    “我——”

    “哈哈,不知岳贤弟到此,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呀。”

    赵七脸色一僵,扭过头去,便见赵禹成缓步而入,赵三等人皆跟在后头。许是人太多的缘故,整间屋子瞬间狭小了许多,压得赵七喘不过气来。

    “老爷……”他慌张地站起身,甚至碰倒了椅子,带歪了桌子,那个小灯笼啪地一声落到地上,滴溜溜滚远了。

    岳听松看着他们的举动,眉头微微皱了皱。

    “赵七叨扰数日,劳烦贤弟照顾,愚兄心中甚是感激。”赵禹成的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待我们五日后大婚之时,还希望贤弟务必赏光,来喝杯喜酒才是。”

    第59章

    岳听松看看赵禹成,又看看赵七,似乎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七,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好歹也是相识一场,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还要瞒着岳贤弟。”赵禹成摇摇头,虽是责怪,可语气却是宠溺异常,听得赵七泛起了鸡皮疙瘩。

    “我……”赵七的喉咙有点干,不知道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只挤出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而这已足以让岳听松得到答案。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思量片刻,方开口问:“是他强迫你的?”

    短短一句话,却力逾千钧,连赵七都隐隐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威压。他心中一动,正要开口,却听赵十道:“岳少侠,你现在还是不要随便动用内力的好。外力入体,内息混杂,若是强行催动,怕是会走火入魔的。”

    走火入魔?

    赵七不懂武功,也不知道赵十是怎么看出来的,可是他听过这个词的厉害,心里不禁抖了抖。再开口时,说话就流利了许多:“当然不是。我也不瞒你了,其实我跟老爷以前就……好上了,可后来出了点误会,他有些生气。现在误会解开,我们也冰释前嫌,准备成亲啦。”

    岳听松极力按捺住怒气:“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让小蒙跟我说成亲的事?”

    “什么?”赵七诧异地眨眨眼,“他怎么说的?”

    “他说你觉得我很好,让我赶紧跟喜欢的人成亲。”

    赵七心里暗骂那小崽子办事稀里糊涂,连句话都传不清楚,赶紧解释道:“我当时是说,我不愿意跟你好了,让你去找个喜欢的人成家。”

    “我喜欢的人就是你,你让我去找谁?!”

    “咱们之前虽然好了一阵子,但这种事嘛,只要能舒服就可以了,又不是非谁不可。”赵七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劝说道,“你以后遇见的人多了去了,保不准也有喜欢的……”

    “够了!”岳听松怒气冲冲打断了他的话,“我以后遇见的人又不是你,怎么会喜欢?”

    赵七一时哑然,心里又疼痛又欢喜。可瞅瞅赵禹成的脸色,他还是狠了狠心,笑嘻嘻道:“可我不愿意跟你在一块了呀。别的不说,你们江湖人打上几架,我就吓得连觉都睡不着,哪里有在这里舒服自在?而且老爷对我也很好,赵府又有这么多钱,在这里当个富家翁,不比跟着你四处漂泊要好得多。”

    “是啊,岳贤弟。”赵禹成也道,“赵七生性顽劣,若有得罪之处,愚兄先代他赔罪了——不过,你好好想想,他可曾对你剖白过心迹?他向来喜欢玩弄人心,日后我会好好管教的……”

    岳听松如遭雷击,神情愣愣的。赵七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在心里,又怎会不知赵禹成所言属实?

    他从没对他开口说过喜欢。

    赵七见他脸色煞白,不忍再看,快步跑到床边,从被褥底下翻出那本书来。取书的时候,他的手抖得实在厉害,半枚铜钱滑落到被子上,发出极轻的一声响。赵七伸手攥了攥,便将它重新藏回枕头底下,只把书拿了过去。

    “给你。”赵七将书递过去,声明道,“我把这东西还给你,咱们就这样两清了。以后我也算是个有身份的人啦,你可别赖上我。”

    短短时间内,岳听松似乎已经从方才的打击中缓过神来。

    他原本就不是一个会沉溺在悲伤里的人,心胸也比赵七豁达得多,就算一时伤心,也不会持续太久,更不会同赵七一般深陷于旧梦的泥潭,浑浑噩噩无法自拔。

    默默接过那本书,翻了两翻,岳听松忽然开口问道:“这些字都是你写的?”

    赵七一怔,想起那只虾,还有自己胡批乱改的痕迹,心虚地点了点头。

    “这是师父给我的东西,被你就这么糟蹋了,我们可两清不了。”岳听松沉声道,“你要多赔我一些东西。”

    赵禹成笑道:“不知贤弟想要何物?只要愚兄拿得出,必会双手奉上。”

    岳听松的目光掠过赵禹成,定定落在了赵七身上。

    “我只有两个问题要问你。你跟我说实话,我们就此一笔勾销;可若是你撒谎,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不会放过你了。”待赵七迟疑地点点头,岳听松方神情严肃地问:“第一,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赵七斩钉截铁道:“不是。”

    “那好,最后一个问题。”岳听松直视着赵七的双眼,“你——有没有真的喜欢过我?”

    赵七张了张嘴。

    他撒谎向来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可这一次,那两个字似是有千斤之重,好不容易从喉咙里血淋淋地挤出来,却压着他的舌头,咯着他的牙齿,让他费了好大劲,才将它们艰难地说出口。

    “没有。”赵七低低道。

    岳听松并没有发怒,也没有质问。他只是呼出一口气,平静地点了点头,似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赵禹成轻轻笑了一声,好像觉得十分有趣。

    “咱们好聚好散啊。”赵七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倒了两杯茶,端给岳听松一杯,自己拿起一杯,勉强笑了笑,“我也没什么能送你的。就喝我一杯践行酒,祝你……一生小心一生安。”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岳听松深深看了赵七一眼,没有接他的茶,而是弯腰把方才掉落的小灯笼拾了起来,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你的话,我明白了。”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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