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仗势凌人 作者:软炸团子
正文 第15节
仗势凌人 作者:软炸团子
第15节
第94章
新月高悬,如冰如玉,勾出两个小小的尖。
细细的呻吟从房内传来,同样带着小小的勾子,逗弄人的心弦。
赵七抓着岳听松的臂膀,咬唇蹙眉,被下面一次强似一次的撞击弄得欲仙欲死。莹白肌肤被汗浸湿,泛着玉石般的润洁光泽,引诱着岳听松爱不释手地抚摸玩弄,让他难耐得发起抖来。
“怎么不说话啦?”岳听松问,“方才还嫌我太慢,现在怎么样?”
“慢、慢……”赵七断断续续,语不成调。
“什么,还嫌慢?”岳听松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唉,没办法,既然你发了话,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啦。”
话音未落,便是一阵暴风骤雨一般的鞭挞。赵七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快感,然而岳听松牢牢握着他的腰肢,想躲又无处可逃,只能无助地蜷起脚趾,随着对方的动作从喉咙里漏出一丁点破碎的呻吟。
“别!不、不行——”
“这样还不行?”岳听松尽情地欺负着身下的人,伸出两指捻弄红肿的乳尖。眼见他一双泪眼迷迷蒙蒙,委屈地瞅着自己,方放缓速度,低笑问道,“舒不舒服?喜不喜欢?”
赵七的脑子早已经变成了浆糊,听完话半天缓不过神,痴痴望了一会儿岳听松,才努力攀住他的肩膀,迟缓地点头:“嗯,舒服……好喜欢、好喜欢你。”一边说,一边还用力抬高上半身,想要去亲吻岳听松的嘴唇。
这一动作,立刻牵动了两人相连的部位,他忍不住倒吸口气,低头注视着自己的腿间。
岳听松不知他要做什么,刚想要俯下身,却被他紧接着的举动弄得一呆——
只见赵七双手下移,修长漂亮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摸上岳听松尚未被容纳进的一截阳具,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等他仔细摸过一遍,就自己挺动腰肢,一点点磨蹭着将阳具吞到根部,这才欣喜地报告说:“你被我全部吃掉啦。”说完,又得意地亲亲岳听松的下巴,恐吓道:“不听话,就吃掉你。”
岳听松原本是见他承受得辛苦,不敢进得太深,此时被这么一弄,哪里还能把持得住?当下连目光都凶狠起来,像是头初次发情的小豹子,低头咬上赵七的双唇,含糊不清道:“好,都给你,全都给你……”
一夜风流,衷肠诉尽。第二日赵七醒来时,连头发丝都透出一股慵懒的惬意。
他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听到一声轻笑。偏头一看,岳听松正躺在一旁,支着脑袋看他。
“做什么?”赵七瞪他,露出的胳膊肩膀上红红点点,尽是昨夜纵情的痕迹。
岳听松帮他掖了掖被角,抿嘴笑道:“原来你做梦时还会喊爹爹。”
赵七有点脸红,可还是理直气壮:“这有什么奇怪,我梦到他了嘛。”
岳听松仍是笑个不住。赵七刚要发火,突然想起他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心里又有点发疼,眼珠一转,笑嘻嘻问:“你猜他跟我说了什么?”
“唔,一定是告诉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乱伸胳膊踢腿。”岳听松煞有介事道。
“你才夜里乱动呢。”赵七嗔道,“我爹爹跟我说,要我快快娶个媳妇。还说你就很好,让你以后要听我的话。”
“此话当真?”岳听松问,“可你不是说过,你爹希望你跟女子成亲么?”
“当然是因为你比天下所有人都好呗。”赵七浑不在意,“世上再没有人比你对我还好啦,这样的媳妇,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呢。”
岳听松谦虚道:“彼此彼此,你也一样。”
赵七哼哼两声,抓过岳听松的胳膊啃了一口:“臭小子,知不知道什么叫长幼有序?”
岳听松回啃过去,两人幼稚地互相报复,不多时滚做一团,最后还是赵七先气喘吁吁地喊了停。
“不公平,你会武功,要让着我!”
“我只让着我媳妇——”岳听松笑着说到一半,犹豫片刻,问,“赵七,你……想不想改回白姓?”
“咦?”赵七纳闷地睁大眼睛,完全想不到对方为什么突兀地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如今你再不是赵府的人,重用白雪棋之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岳听松沉吟道。
出乎预料,赵七却摇了摇头:“白家现在的主人不许我姓白了,其实我那阵子是姓薛的。”
“薛棋?”岳听松试探着唤了一声。
赵七点点头,面色有些古怪:“不过这个名字也用得不太久。你这么一叫,倒好像在喊别人似的。”
“要不就跟着我姓岳?”岳听松又提出一个主意。
赵七脸色一变,赶紧捂住岳听松的嘴:“这话可不是好说的!”
说完,他自己倒是先吃了一惊,摇摇头,自嘲道:“一时糊涂了,竟忘了这事早就已经没什么大不了。”
岳听松刚开始有点迷糊,可有些东西他还是学过的,心思一转就明白过来。
与别国不同,辰国公主亦有资格荣登大宝。这样一来,“白雪棋”的姓氏就变得十分微妙。
白雪棋自小被耳提面命,自然知道这事开不得玩笑。可他现在是赵七,认真地想了想,还是摇头:“不好,这样跟你兄弟一样。我要做你相公,才不要当你兄弟。”
岳听松也发现自己的想法确实不周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赵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你对这个姓氏……很介意吗?”
“那倒不是,只是怕你——”
岳听松没把话说完,但赵七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眉开眼笑道:“我可是很喜欢这个名字呢。毕竟认识你的时候我就是赵七嘛,我只要当你认识的那个我就好啦。”
这话有点绕,不过意思很明白。岳听松心里一片火热,忍不住主动道:“我也一直是岳听松。”
“咦?”赵七疑惑地眨眨眼,促狭笑道:“哎呀,岳大侠记性真是不好,你不一直是岳小呆嘛!”
两人又你来我往地玩闹一阵,赵七也就将岳听松这句话当成了傻里傻气的剖白——这个时候的他并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也不明白这是一个怎样的承诺。
然而这并不影响他心中的感动与感激。他瞅住一个空挡,在岳听松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笑得像是刚刚偷吃了全天下最好吃的那只鸡的狐狸。
第95章
巍峨皇城下,车马喧闹,人声鼎沸。赵七怔怔看着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突然有种隔世之感。
距离同汤良告别,堪堪过了一个月。然而距离上一次行走在皇城中,却已经过了将近八年。
八年的时间说长不长,可已经足以让他曾经最熟悉的地方变成了陌生的模样——沿街的店铺变了,行走其中的人变了,就连守城的卫兵,也都换了一身衣裳。
可在岳听松身边,种种怅然不过一晃而过,他敲敲身边正看得出神的呆小子,笑道:“怎么,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吧?”
岳听松连连点头。
“那我可要带你好好逛一逛。”赵七笑嘻嘻地说,“自古京城繁华地,至今往来车马喧。好玩好看的地方可不少。”
岳听松虽心性沉稳,可毕竟是个少年人,此时被赵七一说,也很是向往,遂问道:“你以前都喜欢去什么地方?”
赵七想了想:“吃喝的地方就罢了,有一家迷言馆,我去得最多。那里可好玩了,不但有点心吃,还有很多有意思的玩意儿和谜语。头一个解密成功的人,就能把名字留在影壁上。不是我自夸,整个京城还没有比我留名更多的人呢——至少八年前是这样。”
说起当年的辉煌,他整个人都仿佛发起光来。岳听松看得出了神,心里觉得这样的赵七真是非常好看。
这一路上,多亏赵七已经知晓赵禹成这一路的布置,两人提前避开许多危险。每到那时,赵七就得意洋洋地翘起尾巴,露出这幅自信十足的样子,令人很是着迷。
说话间,赵七领着岳听松穿梭于大街小巷。两人时而为一些奇异的把戏驻足观赏,时而跟着人群随波逐流,吃了看了不少好玩的东西,赵七腰间的小包很快就变得鼓鼓囊囊,手上还端着一竹筒甜丸子。
“唔,这个特别好吃,你尝尝。”赵七向岳听松极力推荐,“玫瑰里面加了薄荷,吃起来凉飕飕的。”
岳听松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目光不经意瞥见一个人影。那人朝他行了一礼,岳听松微微颔首,又向赵七问道:“咱们晚上住在哪里?”
“奏在我以前住的地方吧……”赵七嚼着丸子,口齿不甚清晰。
岳听松微微皱眉:“沈兰卿的府上?”
赵七赶紧将丸子咽下去,摇头道:“我自己有个小地方住的,离迷言馆不远,正好顺路。”
岳听松点点头,再看时,那人已经消失不见,大约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他不甚在意,专心同赵七继续游玩。
迷言馆经历了八年风雨,居然还屹立在原处,只是影壁变成了长廊,名字又增加不少。赵七拉着岳听松一路小跑,把影壁上代表自己的“棋”字指出来给他看。
“你看,这边这个点是个小太极,就是我写的啦。”赵七骄傲道,“我那时候可厉害了,好多人认识我的。”
岳听松留心看时,果然见到不少“棋”字,每个小太极都像一张笑脸。他能想象得出年少时的赵七是如何意气风发,又是如何得意洋洋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收获无数艳羡的目光。
不过今日的赵七似乎不打算重温旧梦,给岳听松兴致勃勃地一一指完,就从侧门出去,拐进一条小巷,最后走到一家小小的画轩。
“我开始没钱嘛,沈兰卿接济了我一些,我就打算卖画糊口。”赵七蹲在门前,从门槛下面抽出一把钥匙,打开这扇尘封已久的大门,“可惜压根没人愿买——呸呸呸,怎么这么多土!”
“唉,看来今天我们是住不了啦。”岳听松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的腰身,将他带离扬起的尘埃,建议道,“不如先住在我的地方?”
第96章
“嚯,好气派!”赵七打量着眼前这座气势恢宏的府邸,朝岳听松挤了挤眼睛,“托岳大侠的福,今天不用住满是灰尘的小破屋啦。”
“这是父亲、父皇早年备下的。”岳听松显然对某个称呼相当生疏,自己念起来也有些怪异。他摇摇头,心里浮起一丝隐约的怅然——然而看到正四下张望的赵七,这点怅然又很快如轻烟一般地消散了。
说话间已经有人迎出,岳听松不惯有人服侍,便免去一些虚礼,只带着赵七在府邸中闲逛。
一路上斋室轩院,楼阁交错,富丽堂皇又不失幽深清雅。赵七原本也是看惯了的,可其中几处巧思却让他也忍不住啧啧称奇。
“先皇对你很是上心嘛。”赵七道,“这么久了都一直有人打扫,他一直惦记着你呢。”
岳听松只笑了笑。赵七对其中内情所知甚少,也无意试探皇家秘闻,见他不愿多说,就扯开话头,问:“你这样大摇大摆地回来,不怕被岳峤知道?”
岳听松想了想:“他现在应该比较怕我回来……不过咱们今天晚上就去找他,知道或是不知道也没什么差别。”
“今天就去?!”赵七吓了一跳,“不歇息一阵么?”
岳听松捏捏他的手,安慰道:“别怕,我在你身边呢。”
“那混蛋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疯一点罢了,我才不怕他呢。”赵七分辨道,“我是说,咱们才走了这一个月,旅途奔波,夜里不用好好睡一觉么?”
“好好睡一觉?”岳听松意有所指地望着他。
赵七脸上微红,最后还是败下阵来:“行行行,今晚就去。不过等回来之后,你可要陪我‘好好睡一觉’呀。”
灯火明灭,长夜未央。孤寂随着夜雾弥漫开来,沁入每个难眠之人的心房。
它是那样公平,无论是无家可归的乞丐,还是家财万贯的富豪,都难以逃脱夜深人静时,在某一瞬间体味到的难以言喻的悲凉。
窗外月色正好,有谁会彻夜难眠?
自然是伤心人。
含凉殿中,就坐着这样一个伤心人。
他是辰国至今最为心狠手辣的皇帝。杀兄篡位,残害良臣,忘恩负义,连当年他登基时最大的助力、前丞相房明,也被他砍掉了孙子的脑袋。
然而这位残暴的君主却出人意料地年轻,顶多超不过二十五岁。他的头发依旧乌黑,容貌亦称得上英俊,可他的脸上却已经浮现出一种死寂的颜色。生命正从这具躯体中悄然流逝,他确实时日不多了。
“皇上,夜深了。”
岳峤只摆了摆手挥退宫人,目光依旧痴痴凝望着床边的金笼。
金笼足有半人多高,其上珠玉琳琅,宝气灿然,端的是价值连城的举世奇珍。只是不知里面原先关着什么东西,如今空空如也,只有一抔黄土,几缕青丝,被缎子裹着,小心翼翼地放在当中。
“阿棋,我今日又梦见你了……”岳峤向着金笼絮絮低语,虽然那里有的只是一团虚无,他却仿佛透过记忆看到了某个魂牵梦萦的身影,“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么?即便夜夜入我梦中,也从不开口说话。”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丝苦笑:“是了,你只希望我忘记你,连回忆都不想留给我。”
“你从来都是这样决绝……只可惜蚀心蛊虽毒,我终究还是想起来了。就算代价是蛊毒发作,命丧黄泉,我也甘愿,只要能——咳咳……”
岳峤咳嗽几声,缓缓揩去唇边的血迹,颓然闭上了眼睛。
“阿棋,我很想你。”随着他的叹息,泪水从紧闭的双目无声落下。这个铁腕冷血的传奇君王,在这一刻也只是个伤心的男人。
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不知是哪个大胆宫人敢在此刻打扰,他脸上柔软的惆怅瞬间变作冷硬的愤怒,然而等看清来人时,他全身都僵住了。
“阿棋……”他恍惚地笑了,一时竟辨不清这到底是真是幻,抑或只是弥留之际的错觉,只温柔地朝对方伸出手,低声问,“你来接我了么?”
“接个屁!”赵七的回答掷地有声。他一脚踹翻金笼,犹嫌不够,举起一张矮凳就是一通狂砸,破口骂道:“你个罔顾人伦、狼心狗肺、活该千刀万剐的畜生!这破笼子关了老子两年还不够,死了你也不放过。老子究竟上辈子做了多大的孽,居然会遇见你!娘的,气死我了!”
第97章
然而这金笼甚是坚固,他砸了半天都没什么作用,便气喘吁吁扭头冲岳听松道:“小呆,快来帮我把这恶心玩意毁了,我一看见它就浑身难受。”
岳听松听见他方才的话,面色已经黑如锅底。这金笼虽造型精美,造价不菲,可论大小却只够一名成年男子堪堪蜷缩其中,连身体都舒展不开。而听赵七方才的言语,他竟在这里被关了两年……
“嘭!”
岳峤勉强支起身子,没有理会被岳听松故意丢在自己面前的金笼残骸,目光一直黏在赵七身上,似是仍旧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
“……阿棋?”
赵七瞪了他一眼:“叫谁呢,混账王八蛋!”
岳听松唤道:“皇兄。”
他跟赵七站在一处,两人虽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之间气氛却亲昵而自然。岳峤将一切看在眼中,眸光陡然幽深几分,也不知作何思量。
然而再开口时,他的脸上已无丝毫异状。
“你长大了,很像你的母妃,眼睛像父皇——他一直很惦念你。”岳峤笑了笑,平静地向岳听松问道,“你今日是来取朕性命的么?”
“不,我是来为他讨公——”
岳听松一句话还没完,就被赵七打断:“少看得起自己了,你这条命哪里值得人家千里迢迢来取。若是识相,就快把缓催花信丹的解药药引交出来,也省下我们逼问你的功夫。”
花信丹的药效岳峤再清楚不过,此时最后一层窗户纸也被捅破,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苦笑一声,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几转。
“你们……在一起了。”岳峤点点头,“恭喜。”
他这话说得平静,可话音未落,突然眉头一紧,右手紧紧捂住心口,嘴角已流下一道血迹。
赵七一见大惊:“你吐血了!”
岳峤强自咽下一口鲜血,勉强笑道:“无须担心,朕还撑得下去。”
赵七依然很是慌张,提醒般地推了推岳听松,急声道:“咱们要抓紧了。这家伙蔫坏蔫坏的,再拖下去,万一叫他成功死了可就糟了!”
岳峤一呆,完全不理解什么叫自己“成功死了”,可对方语气中的毫不在乎却被他听得清清楚楚。他叹口气,手在床柱一抹,也不知从何处取出一只通体剔透的水晶瓶,朝赵七缓缓摊开了手。
“阿棋,我曾经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双手奉上。”岳峤定定望着赵七,语调卑微而恳切,“事到如今,我不求你原谅我,只希望你能允许我记得你……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但眼下我时日不多,不会让你难过太久的。”
天下间最有权势的人物,正向一个小人物,提着最微不足道的要求。他的神情甚至近乎怯懦,似乎已承担不起一声轻轻的拒绝。
连岳听松都不禁有些动容,忍不住道:“皇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为此而难过的。他在我身边,每天都很快活。”
赵七瞅一眼脸都变绿了的岳峤,回想起自己当初被岳听松的怪言怪语噎到半死的情景,开心地抚掌大笑:“这话说得不错。我现在天天心满意足,夜夜乐不思蜀,确实没心思去理会旁人啦!”
他上前几步,伸手去拿岳峤掌中的瓶子,一边还继续说道:“嗯,你完全不用操心,愿意想什么就想什么,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过去我也天天盼着你走路摔死,喝水呛死,可你居然活到现在都没死,足以说明这种事情是一点都——”
就在赵七指尖将将触及瓶身的瞬间,变故陡生!
第98章
赵七只觉眼前一花,忽而一阵劲风扑面,定睛看时,哪里还有花露的影子?
“嘭——”
听到窗户被撞开的声音,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扭头,却只来得及看到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跃过窗口融入了漆黑的夜色。
岳听松此时也已追到大开的窗前,然而他慢下脚步,犹豫地朝赵七看了一眼。
“快去吧。”赵七催促道,“我不要紧的。”
岳听松的目光在岳峤身上一凝,最后还是点点头,纵身冲了出去。赵七也走到窗户边上,担心地朝外张望。
“我这个弟弟,真不好说是精明还是糊涂。”岳峤忽而叹了口气,“他就这样把你留下了,是觉得我现在废人一个,不能对你动手么?”
赵七回过头,半晌嗤笑了一声:“人家把你当兄长,你却把人家当小人……啧。”
岳峤似是没听出他的嘲弄,只是微微一笑:“这样也好。多年不见,我有许多话想对你说。”
“我跟你可没有什么好说的。”赵七看他一眼,厌恶地皱起了眉头,“你反正也只会假惺惺地扯谎,说一些莫名其妙的疯话,连蚊子哼哼都比你的声音好听。”
“其实我只想对你说一句抱歉。”岳峤黯然道,“当年的事,总归是我对不起你。那时我太幼稚,又太偏执,得知那件事后,又被怒火蒙蔽了理智,不仅伤到了我最爱的人,连自己也是遍体鳞伤。”
“啧。”赵七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懒洋洋地注视着灯笼下被微风拂动的明黄色流苏,并没有出言指责。
仿佛受到了鼓励,岳峤贪恋地凝望着他的脸庞,继续道:“你还记得么,咱们小时候第一次遇见,你看到岳岷带人欺负我,就用石头打破了他的头……你那时可真威风,又聪明,又伶俐。我那时候就在想,如果能同这个人相伴一生,时时呆在一块儿,大约比做皇帝还快活。”
他说的是白雪棋九岁时发生的事。那时的白雪棋还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个头不大,气性却不小。打伤人后也不害怕,反而头头是道地指责三皇子岳岷恃强凌弱,以大欺小,不懂得爱护幼弟,未了却向先皇主动请罚,礼数分毫不差。
先皇母妃早逝,其实是凤宁公主将他一手带大,故此对她很是亲近敬重。白雪棋是她唯一的孩子,生得又如此精致可爱,更不提对答如流的聪敏机变,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狠不下心罚他。更何况白雪棋虽然比岳岷小上几岁,可论辈分却比他大,叔叔教训侄子,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于是此事就此揭过,最后只有岳岷一人挨了罚。
“我很想多跟你亲近,只是你毕竟不住在宫里,也不会每次都来找我玩。所以我每天都会去宫门那里等,只要远远地看你一眼,就能开心一整天。”岳峤苦笑道,“人在小时候总是很容易满足,而越长大越是贪心。到后来连自己最初想要什么都忘了,是不是很可笑?”
赵七没怎么听岳峤的话,只是漫不经心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曾经他的双手白皙无瑕,在烈日下肌肤几近透明。而如今指腹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茧,摸起来有些粗糙,却比之前有力得多。
“……那还是父皇头一次用正眼看我,也是我第一次知道,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岳峤的手掌悄然收紧,“阿棋,只除了你。”
“你想说的就是这些?”赵七漫声问,“说完了吗?”
“还有最后一件事。阿棋,你能不能走近些……”岳峤恳求道,“我的眼睛已经不行了,念着咱们年少时的情分,就让我再看看你吧。”
赵七撇嘴:“我方才是给听松面子,可不是给你面子。要念旧情,也该你念。小时候我怎么对你的?你就算不记得我偷偷给你带了多少次点心,也应该记得你被人揍的时候是谁帮你揍回去的吧。哼,你还敢那样骂我。”
“是我错了。”岳峤歉然道,“我一见你跟别人在一起,就不免妒火攻心,说出许多伤人的话……”
“那你的妒火可真够旺盛的,一天三百六十天,就没个消停的时候。”赵七摇头,“编排我跟太子就算了,连你老子都不放过。先皇他老人家都六十多了,一片慈爱之心竟被你说得如此不堪,你还真是不知道积德啊。”
“阿棋……”岳峤似是想翻身下床,可力气不够,直接连人带被滚到了地上。他努力地爬起来,踉踉跄跄朝赵七走了几步,一个趔趄,又重新跌回了地上。
赵七看着他继续执着地朝自己这边爬,感觉有点渗人。为防止夜里发恶梦,他便上前几步,想要扯下张帘子将岳峤盖起来,来个眼不见为净。
结果刚走过去,岳峤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赵七知道他误会了,不禁对待会儿他的脸色会难看成什么样有点期待,便俯下身去瞅了瞅。
“你高了,也瘦了。”岳峤向赵七伸出手,却只虚虚停在半空,似是不敢触碰,良久,方轻声问道,“阿棋,你原谅我了么?”
赵七张了张嘴,还没说话,突然听到一道尖锐风声,朝自己后脑呼啸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方才还病恹恹的岳峤目光一凝,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推开赵七,自己发出一声闷哼,倒滑数尺不止。
赵七吓了一大跳,看着岳峤皱眉捂住左肩,肩头黑乎乎一只短箭已然没入肉中。鲜血顺着箭身流下,不多时便在地上积成一滩。
他腿脚发软地跌坐在地,心里渐渐浮现一丝后怕。
若是岳峤慢上那么一点……
“别怕。”岳峤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阿棋,不要紧的,先把窗户关上。”
然而赵七却一动不动,只定定注视着岳峤:“为什么?”
“我来不及多想,只是舍不得见你受伤。”岳峤低声笑了,目光忧伤而温柔,“阿棋,我喜欢你。”
赵七默不作声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关上窗子。转身一脚踹上岳峤的伤口!
第99章
“哈哈哈,爽!”赵七仰天大笑,“老子想这样做很久啦!”
“你——”
“我什么?”赵七似笑非笑道,“你以为我会对你感恩戴德?少恶心人了!你敢说花露不是你让人拿走的?你敢说这不是你设计好的?娘的,若是你慢一点,老子就死了!临死不忘拉个替死鬼,你对我是真恨啊!”
说着他脚下也没停,可没踢几下,忽而脚踝一紧,却是被岳峤牢牢抓住,差点摔个狗啃泥。
“我只想让你记住我!”岳峤目光阴沉,全没了方才的深情与懊悔,有的只是堪称恐怖的恨意与执着,“你想跟那小子双宿双飞?他凭什么!你在我身下承欢的时候,他还不知在什么地方!”
“还敢说他?你连听松的脚趾甲都比不上!”
岳峤面如沉水,手里加了些力道。赵七的脚踝之前受过伤,被他这么猛力攥着,额头立刻疼出一层冷汗,依然嘴硬道:“有本事你就捏断我的腿,我才不怕你呢!”
岳峤却仿佛突然惊醒,忽地松开手,脸上又现出一丝歉疚:“你疼不疼?我确实知道今夜有人行刺,只是想最后博一把……我实在不明白,为何我付出的一切你都弃如敝履。我们过去明明相处得很好,你也很喜欢我的,不是么?”
“对啊。”赵七退到角落里,伸手揉着自己的脚腕,冷笑道,“我喜欢你不给我饭吃,不给我衣服穿,不让我好好睡觉。我喜欢你把我当条狗,逼着我到处爬,趴着从狗盆里舔东西。哦,还喜欢你天天喂我淫药,吃完就让人打我……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我不喜欢你,还真是天理不容呀。”
“阿棋,你明知道我也不想的。”岳峤颓然道,“每次伤到你,我心里也是一样的痛楚。可只有你睡着之后才会听话一会儿,其它时候,你总是对我冷言冷语……”
“那不是睡着,是被你折腾晕了。”赵七订正道,“自从被你抓了来,我就没睡过几个好觉。至于冷言冷语……呵,我不就是说你这人不孝不忠不义,我永远不会看得起你,需要我提醒你做了什么吗?你让人弄了个东西撑开我的嘴,然后——”
“别说了!”岳峤吼道。失血与愤怒让他连指尖都微微麻痹,额头青筋暴起,似是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赵七啧啧感慨:“果然‘心里也是一样的痛楚’,连听都不愿听。不过说来也奇怪,你往我嘴里撒尿的时候,怎么没心疼得尿不出来呢?我看你还挺爽的嘛。”
“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岳峤的整个肩膀都已被染红,他拼命支起一边身子,想要挪到赵七身边,“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你不是喜欢那些小玩意么,我命人做了新的给你,堆满了一间大屋子,我再也不会随便烧掉你的东西了……”
赵七向后缩了缩,嗤笑着摇了摇头:“你那点施舍,我才看不上,我有听松啦!他的好处十天十夜也说不完,跟你一点也不一样。”
“不要再跟我赌气了,你只是骗我的对不对?”岳峤哀声道,“恨与爱的感觉很是相似,或许你只是弄错了,你并不恨我,而是——”
“我恨你做什么?”赵七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走在路上被疯狗咬了,会去恨那条狗吗?我就不会。顶多在被咬的时候骂上几句,但那之后,我会感激那个安慰我、帮我包扎伤口的人。至于狗怎么样,我才不管呢。”
岳峤的目光一点点暗淡下去,像是灯尽油枯时的火苗。这时赵七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赶紧跑过去,果然是岳听松进来了。
“你可回来啦,东西到手了吗?”
岳听松晃晃手中的水晶瓶:“幸不辱命。”
“真厉害。”赵七笑嘻嘻地在他脸颊亲了一口,“咱们这就走吧。”
岳听松点点头,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岳峤,便对他告别道:“皇兄,你保重身体,我们改日再叙。”
岳峤怔怔看着他们,直到两人离开自己的视线,也没有移开目光。
今夜他步步谋划,精心算计,甚至以性命为筹码,为的只是白雪棋心中一丝不忍。只要有这点不忍,他就能将他留下,就算是死了,也将永远成为他心头一个记挂。
然而,白雪棋什么都没有给他。
甚至连愤怒都不多,他的眼神是真的浑不在意,岳峤以为自己至少会是他生命里挥之不去的阴影,可如今看来,顶多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跳梁小丑罢了。
最初的愤怒与嫉妒燃烧过后,只余下一些痛苦的灰烬。
他失去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第100章
赵七跟着岳听松弯腰钻进来时的密道——这个地方恐怕连岳峤都不知道,至于远在深山的岳听松是如何得知,恐怕又是一桩皇家秘辛了。
不过赵七对这些都不感兴趣。路上,他回味着岳听松最后的话,忍不住噗嗤一笑,对他道:“要我看,你皇兄身体好得很,流了这么多血都没事,肯定能撑到你下次见他的时候,但再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岳听松问:“为什么?”
“因为你这次气了他个半死,两次就是个全死,没下次啦!”赵七说完正要大笑,忽然瞥见岳听松有些心不在焉,不由敛去笑意,小声问道,“你不高兴?”
岳听松摸摸他的头发,皱眉道:“方才那个抢走花露的人死了。”
赵七睁大了眼睛:“你杀的?”
岳听松摇头:“不是我。”说着,他便将方才的经历娓娓道来。
当时,岳听松以为自己能立时将人拿下,然而那人轻功着实不俗。他拼劲全力,也只是堪堪不被甩脱。
可当将人追到一处拐角的时候,他却突然听见一声惨叫。再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有另一个人在那黑衣人身上翻东西。
“莫非花露被掉包了?!”赵七失声道。
岳听松只道:“你听我继续说。”
他自恃武功高强,正要上前与那个突然出现的家伙交手。却见原本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衣人突然暴起,一刀割断了那人的脖子!
原来那黑衣人竟是一息尚存。可杀掉那人之后,也终于精衰力竭,眼见就要一命呜呼。岳听松急忙上前,只听到他说了三个字——
“哪三个字?”赵七迫不及待地追问,“是不是跟凶手有关?”
岳听松凝重道:“竟然是。”
“是谁?你快说呀!”
“我是说,他说的那三个字是‘竟然是’。”岳听松解释道,“然后那个人就死了。”
“……”赵七郁闷极了,“临死之际这么重要的时刻,这个人就一定要用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惊讶吗?”
“嗯,然后我看到了他们的脸。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不认识,身上也没有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抢走花露的人我倒是见过,是岳峤身边的太监,叫得福的。以前还在南水镇的时候,他来找过我。”
“哦,是那个舌头很长——我知道是谁了。”赵七干笑两声,神态不见多么伤心,“果然是岳峤在捣鬼,说不定他那时候就知道我还活着了。就是不知道今天晚上行动的第三股势力是什么人……”
他苦思冥想了一阵。有点疑心是赵禹成,可如此藏头藏尾,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而自己又得罪过谁呢?赵七怎么也想不出来,便索性归到岳峤的仇人上去。
“这么说,那个‘白雪棋’可能也是岳峤派出的人……”赵七想了想,“难怪他要那封信,是怕你抢了他的位子吧。”
岳听松笑了笑。如今那封信上的东西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岳峤大可以继续做他的皇帝——直到大限终至的那天。
说话间,两人也走到密道的尽头,赵七探头探脑地想往外面钻,忽然听到岳听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其实……我方才早到了一会儿。”
赵七一愣,头也不回地打趣道:“啧啧,堂堂少侠,竟然做起了偷听的勾当,你害不害臊?”
岳听松轻轻拥住他,将头靠上了他的肩膀,闷闷道:“要是我早生几年就好了。若是那样,就可以早些照顾你。”
“等我老到没有力气,你多照顾我几年也是一样的嘛。”赵七说完,顿了顿,又小声揶揄道,“小哭包,你可别哭啊。”
“我才没有。”岳听松没有示弱,可他的声音仍然很不快活。
——无论如何,岳峤毕竟是他的血亲。
“你是你,别人是别人。我喜欢的是你,跟别人可没有半点关系。”赵七说到这里,忽然眼睛一亮,扭身捧住了岳听松的脸,笑眯眯道,“不过,如果你非要因为别人的事情而责怪你自己,那么我勉为其难惩罚你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怎么罚?”
“哼哼……”赵七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岳听松,脸上露出一抹坏笑,“你说呢?”
第101章
白雪棋四岁那年,宫里添了一位皇子。
那一夜天现异象,举城哗然。白宜秋连夜面圣,与皇帝商讨到清晨。
回府之后,他便开始为这位小皇子拟名。写了一张又一张,铺满了整个书案。
白雪棋揉着眼睛靠在书案一角,脑袋一耷拉一耷拉的,两只小手还记得要努力研墨。他昨夜等了许久也不见爹爹回来,今天就扒着他爹不放了。
“小棋,先去睡吧。”
白雪棋只是摇头,小声嘟囔道:“小棋乖,爹爹不走。”
或许是因为曾经被亲生父母抛弃过一次,白雪棋似乎很担心自己会被丢掉。白宜秋不知他是否有那时的记忆,但他与生俱来的的不安全感却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白宜秋便不再催促,只是在白雪棋终于困得睡过去之后,将他轻轻移到软榻上,给他盖上一层薄被。
小小的白雪棋缩成小小的一团,从外面只能看到一个小鼓包。这时有人通报贵客上门,白宜秋吩咐过侍女好生照看,便先出去会见客人。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白雪棋迷迷糊糊爬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面前多了个人。
这个人生得很好看,白雪棋见他盯着自己,就扭头去找白宜秋。可父亲不在这里,他只好对那人严肃地点点头,奶声奶气道:“家父不在,请客人见谅。”
“好孩子。”那人笑问,“你就是白雪棋?现在识字了么?”
“嗯。”白雪棋很开心有人听过自己的名头,用力点着头,两只小短手使劲比划,“我认识好多好多字的。”
“那我可要考考你。”那人朝桌上一指,“这里这么多字,你觉得那个最好?”
白雪棋一点不露怯,小心地爬上书案,就认真地坐在一堆字纸中端详起来。良久之后,他选定一个,举起给那个人看。
“唔……好!”那人沉吟片刻,欣然点头,“不愧是白宜秋之子,眼光不错,就这么定了。”
白雪棋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自己给爹爹争了光,便也很高兴。他将纸翻过来,得意地左看右看。
“这个字念什么啊?”那人逗弄着问。
白雪棋心想这人原是个不识字的,难怪要自己帮他,便认真道:“这是两个字,念‘山风’。”
“山风?!”那人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岳山风,名字果然不错!哈哈哈哈!”
这笑声震耳欲聋。白雪棋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赶紧捂住耳朵。那人不再放声大笑,转而微笑着摸摸他的脑袋。
“谢谢你了,小家伙。待日后再见,我会让小山风谢谢你的。”
第102章
岳听松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四肢被缚在床柱上,身上还趴着个笑得贼兮兮的家伙,正坏心眼地磨磨蹭蹭,四处点火。
“嘿嘿,小美人,风水轮流转,你终于落到小爷手里了。”赵七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这幅景象是不是很眼熟?嗯,如果你说不出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就……我就挠你痒痒!”
岳听松只能苦笑。他身上束缚的丝帛虽是一挣就断,但现在可是赵七在惩罚自己。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还要拿捏着力道,防止自己激动之下把柱子扯坏。
“说不说?”赵七兴致勃勃地逼问。一边还扯开了岳听松腰间的系带,活脱脱一副急不可耐的色鬼模样。
岳听松歉疚道:“我不应该对岳峤手下留——”
“不是这个。”赵七随口否定。手下不停,又扒开岳听松的衣襟。终于见到那健壮结实的胸膛,他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一双爪子爱不释手地摸来摸去,嘴里不住地威胁道:“哼哼,让你小子总是欺负我。若是说不出来,看我怎么报前日、大前日、大大前日之仇,非要弄得你求我不可!”
他说得发狠,可动作却有些软绵绵的,故意撩拨着岳听松的欲火,就是不给他一个痛快。
“我不该偷听你们谈话……”岳听松的呼吸略微急促,因为赵七已经脱下了他的裤子。
“不对,再想。”赵七急匆匆应了一声,就把脑袋埋下去,用双手捧着,啧啧有声地吸吮含弄起那根粗大的阳具。
岳听松这个地方大得超乎常人,赵七很辛苦才能含进去一半,所以异常投入,一时都来不及听对方说了什么,只是哼哼两声,权作否决。
不过这对岳听松来说却是十足十的煎熬。震颤的喉咙带来难以言喻的绝妙滋味,他差点就要挣开束缚,可最后还是强自忍住,看着赵七抬起头,用嫩红的舌尖舔了舔湿润的双唇。
“味道不错哦。”赵七笑嘻嘻地用指尖轻轻搔弄敏感的柱头,故作无奈道,“你小子不仅嘴硬,这里也很硬,看来只能使出点非常手段啦!”
岳听松问:“如果我求饶,你会放过我吗?”
赵七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斩钉截铁道:“不会!”
“那就来吧。”岳听松示弱地偏过脑袋,“虎落平阳,我也只能任你施为了。”
“哼,别以为装可怜就能让我放过你。”赵七趾高气昂地警告了一句,又在柱头上啾地亲了一下,就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他身上原本就只有一件松松垮垮的薄衫,大半个膀子都露在外面。现在脱起来也甚是便利,眨眼间就浑身光溜溜地骑在岳听松的身上。
岳听松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虽然已经看过很多次,但每一次见到赵七的裸体,他都依然无法摆脱片刻的失神——不仅仅因为这具胴体的魅力,更因为这是他深爱的人。
赵七注意到他的目光,脸红了红,却没有丝毫遮掩。普天之下,只有这一个人的目光让他既羞涩又得意,只希望对方能多看一会儿,片刻也移不开眼睛。
不过现下,“惩罚”岳听松才是最重要的事。所以他很快回过神,俯身在岳听松的脖子上轻轻舔咬。
“唔……”肌肤相亲,岳听松几乎是用全身感受到了那细腻柔滑的触感。他不禁想起不久之前,自己还在为残留在指尖的一丝悸动而彻夜难眠。
现在,这个人就在他身边。
“你身上真暖和。”赵七小声嘟囔着在岳听松身上蹭来蹭去。一对软软的乳头擦过对方的躯体,很快变得硬而挺立,岳听松几乎是用光了自己至今为止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伸手去揉搓它们。
可赵七却觉得有点空虚。不过他不想这么快就放过这小子,所以他支起身子,朝上靠了靠,将一侧的乳粒贴近岳听松的嘴唇,命令道:“你给我舔舔。”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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