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燃烧2部完 作者:天空
正文 第1节
燃烧2部完 作者:天空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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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作者:天空
《燃烧》(一)上
单飞,警队中的员警之星;谢天麟,hk三大黑社会人物。
在burng bar的流血事件中,谢天麟在脆弱时刻,向单飞流露了对他的感情,单飞从不信、猜疑、忌妒……到渴望,终於认清自己的心境。
然而,两人既是情侣又是对手的身分,不仅考验著他们薄弱的关係,也对他们未来增添了许多变数……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盲目透了,他根本就无法想像谢天麟的头脑中到底充斥著什么。一方面他能如此清晰地感觉到谢天麟的细腻和敏感,但同时也体会得到那种极度的麻木和冷酷。
或许他心中的世界就是如此黑暗,单飞觉得这个想法此刻看起来并不是那么荒谬。谢天麟之所以如此的邪恶和难以理喻,那是因为他看到的世界原本如此。
这样的黑暗,单飞熟悉,但不能理解。……
《燃烧》(一)下
情人、敌人的双重身分,让单飞与谢天麟之间的关系动辄得咎。
在追捕毒贩恐龙的行动后,o记成员被列为嫌疑犯,与此同时,单飞与谢天麟的关系也意外在谢父面前曝光,造成了谢天麟的消失。
单飞内外交迫,除了面对揪出内鬼的压力,谢天麟的失踪更是让他失去理智……
“如果你这么认为……是,没错,我不想谢天麟因为跟我的关系而受伤。”单飞沉声道,“而且我也不想看到他在反击的时候,给你带来麻烦。”
在叶利因巨大的冲击而无法咆哮出来的时候,单飞继续,“你是我的好兄弟,而谢天麟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在乎他,我不想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个陷入危险境地,别为难我。”……
《燃烧》(一)
第一章
单飞站在洗手间外。
是男士洗手间。
里面黑着灯,门口还放着一张“清洁中”的牌子。
天知道,如果真的是在清洁,那么就不该漆黑一片。
单飞一边在心中咬牙切齿,一边伸手拍了拍前额:老天,他真不想走进去。因为他可以想象那场面——毫无疑问,这又是一个烂摊子。只是站在这里,他就已经听到里面若有若无的呻吟声。
他妈的,为什么我总要收拾烂摊子?就因为我是“员警之星”?!单飞愤愤地想,我不是自愿做的!
……ok,好吧,至少他们是关着灯动手的,谢天麟无法指控他们。这个员警之星自欺欺人地想——嗯……虽然下手的是谁,明显得连傻子都知道。
按下了洗手间的电灯开关,单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推开门,走进去。
警队的公益广告上说他“勇往直前”,不是吗?
灯光是惨白的,瓷砖、洗手台,甚至连厕所隔间的门都是惨白的,除了那个人。
黑色的衬衫,黑色的西装长裤,质地考究,做工精细,如果上面没有血迹,那么就完全符合上流社会公子哥的着装标准。
他修长劲瘦的身体此刻蜷缩着,靠坐在洗手台下的墙脚。
瓷砖镶嵌的墙壁和地板上,点点滴滴尽是红色的液体。
那是血。
这两个混球!单飞无声地呻吟了一下,感觉略微眩晕。
看看他们两个都干了些什么!与其打谢天麟一顿,还不如干脆杀了他!
现在谢天麟受伤的程度,恰恰能激起他强烈的报复欲,而狠毒凶残是他与生惧来的特质!
再次深呼一口气,“怎么?”单飞自己都能听出自己声音中明显的故作惊讶,“抢劫?”
“你闭嘴!”蜷缩的人抬起头,“你知道是谁干的!”
那双淡色眸子里满是痛楚和愤怒,伤者一只手掩着鼻子,另一只手将揉成团的外衣按在右侧的额角上。
他的五官是如此精致而俊美,即便在这么狼狈的时刻仍是相当地迷人,叫人难以移开视线。
挪开捂着鼻子的手去支撑墙壁时,鼻血就难以遏止地大滴大滴落下来。
低声咒骂了一声,他又重新捂住了鼻子,“我会投诉的!”他低声咆哮道,眯起了眼睛怒视单飞。
但立刻地,他被剧烈的痛楚和眩晕纠缠住,紧蹙起眉,闭上双眼。
妈的,比意料的要严重得多!单飞心中一颤。不,他知道自己的恐惧和担忧绝对不是因为伤者,而是因为可以预料的麻烦。
这个人,谢天麟,他活该被如此对待,单飞对他没有一点同情──对于一个黑社会、毒贩、杀人犯来讲,只被殴打算是待遇已经相当不错了。
此刻堆在警察局的档案,堆起来比谢天麟本人还要高!而那还不算三天前他枪杀缉毒警员的案子!当然,这该死的竟有本事找到一个十几岁少年替他顶罪,所以,真该死!
单飞无论如何也挤不出一丝内疚,但他却不能不担心自己同伴的前途。
今天不该来burng bar!
他懊恼地想,真正开始后悔了。
如果能从四十分钟前重新来过,那该有多好!
四十分钟前,burng bar。
正如其名,今晚它就像燃烧起来一样。
它选择红色来妆点这个平安夜。
四壁上悬挂着火焰造型的灯盏,平日昏暗得像地牢一样的空间,此刻沐浴在一种暖暖的,又令人亢奋的微光中。
“wow!─”杨帆环顾四周,“怎么忽然冒出这么多人?看起来好像没有位置了。”
平安夜翻译过来就是不睡觉的晚上,广场、大街和洒吧,到处都是簇拥的人群。
“没位置?没位置我们回家睡觉……”叶利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忙插口道。
他已经在警局连续四十几个小时没回家了,困极了的时候,就在办公室里并起几张椅子胡乱睡上几分钟,此刻别说是啤酒,就算是给他一个d罩杯的美女,他也没有心情去干点什么了。
思及至此,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跟眼前这几个小伙子比较,精力是不是明显衰退了?
“我最后一个单身汉之夜……”卢锦辉哀怨地叹道。
“那边好像有一张空桌!”单飞指着酒吧的一角道。
那是一个非常隐蔽的角落,几乎就是视线的死角,即便是在今晚,整个酒吧几乎都笼罩在这种柔和的绯红光辉之下的时刻,那个角落依旧是昏暗模糊的。
这要感谢单飞三番五次地扫视和梭巡,那张似乎被遗忘了的桌子,才有机会现形。
一行人立刻兴奋地走过去,攻占了那张桌子。
出人意料的是,这么个昏暗的角落,视野却出奇地好。他们把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的同时,也可以将整个酒吧尽收眼底。
单飞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并且决定今后在burng bar放松的每一个夜晚,都将占据这个位置。
burng bar是他下班之后首选的休闲场所,要知道,员警这个工作有着太大的压力了,而对于他这样一个备受瞩目的“员警之星”来说,还有什么比一个能够回避公众视线的角落更好的地方呢?
“兄弟,是不是有点紧张?”一边将自己慵懒地瘫在椅子上,杨帆一边拍着卢锦辉的肩膀笑道。
还有不到八个小时,这个幸运的家伙就会成为九龙地区警队第一美女的新郎,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但他们衷心地为这个ckydog感到高兴。
“紧张?”这个幸运儿撇了撇嘴,努力作出一个轻松的神情来证明自己的话,但显然他失败了,“嘿,我只是担心我的蜜月旅行要被取消!”他嘟嚷着,“该死的谢天麟!”
这是毫无疑问的,他的婚假将被取消。这要托谢天麟之福──他犯下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罪案,但却依然逍遥法外。他们抓不住那混蛋,哪怕他刚刚杀了一名员警!
这是他们o记的错,放任他为非作歹!
“别提这畜牲,”单飞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而他的兄弟们跟他的神情相差无几,面色瞬间就沉重了下来,“至少今天晚上。”
这是一个该诅咒的名字,一个该诅咒的人。他不愿意在平安夜、卢锦辉的最后一个单身汉之夜,被这个名字败了兴。
“没有人告诉你们这张桌子被包下来了吗?”
单飞迅速地回过头去,面容就像是被鞭子抽过那样扭曲起来,他甚至把手放到肋下的佩枪上,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绝对值得单飞送一颗子弹给他。
站在单飞背后五步开外的人,外表跟他丧心病狂的行径并不太相符,他长得相当地精致──o记的资料表明他是个亚欧混血──有着混血专有的细腻肤质,和对黄种人来讲过于白皙的肤色。
温暖的红光在他柔美的颊上,铺上了细细的一层红晕,使他看起来,就像是该被收藏在保险柜最里面的珍贵象牙雕塑。
但事实上,他应该被“收藏”在小榄监狱,香港的所有员警都会同意这一点。
“谢天麟,你他妈的在这里干什么?!”叶利冲口而出道。
这简直是噩梦,这绝对是噩梦!他已经计算不出过去的四十八小时里跟这个家伙打过几次交道,但毫无疑问的是,每一次都异常地艰难而令人恼火。
他不能够相信,就在他刚刚从工作中逃开,在最喜欢的休闲场所里,努力想要减轻谢天麟给他带来的压力时,这个家伙居然又出现在他面前!
“就像你所看到的这样,”谢天麟的面上慢慢浮现起惯常的调侃表情,就如同在警察局里常见的那种,乍见面时的温度慢慢从他淡色的眼中褪去,“正常消费,完全──合法的。”
还是一样微微上扬的冰冷声线,却似乎缺少一点点敌意,他似乎只是在回答问题而己──这一次没有再逃避、挑衅或者仿其他什么更恶劣的事情,几乎算是一种让步──这不正常!他有什么阴谋?否则怎么可能态度会有所好转?
单飞带着职业性的敏感思忖着,而当他发现谢天麟是单身一个人的时候,怀疑开始实体化──谢天麟身边跟屁虫一样追随着他的打手和保镖不见了。
这绝对是一件稀奇事!谢天麟居然敢不带着保镖出行?如果让单飞形容,那么他会说这家伙在自杀。
这阵子他招惹的人几乎数不清,除了警方之外,至少有三、四个帮派想把他撕成碎片。
而他就这么独自走出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驱使他这么做?
如果这不是一个阴谋,那么……他不对劲!
似乎发现了单飞审视、怀疑的目光,谢天麟微微侧头,他望向单飞的眼睛,但只是一个像蝴蝶停留那样轻微的触碰,之后他转移了视线,并且尽量不引人注意地把手移动到身体后面──他控制不了指尖的颤抖。
“滚开。”单飞沉声道。他不知道谢天麟是怎么回事,但却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这混蛋此刻给了他一种异样的感觉。
不到八小时就是卢锦辉的好日子,他不想这段时间之内出现任何无法控制的局面,而此刻,火药味已经隐隐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你是说,从我花钱包下的桌子旁边?”像是一声讥笑,谢天轔慢慢地说:“好吧,这一晚算在我的帐上,我很乐意请几位阿sir喝点什么──希望你们的消费在两千元以内。
“当然,如果想赢得一次去廉政公署喝咖啡的机会,那么另当别论。”谢天麟带着一个毫无温度的微笑,望着四个员警。
这是他包下的桌子?所以才会在热闹的平安夜里空下来?几个员警的脸上浮现出些微的尴尬和更多的愤怒──因为在一个极度厌恶的人面前理屈而产生的愤怒。
“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叶利猛然站起身来──他受够了!有钱可以请一个擅长胡说八道的律师,也可以收买人命!杀了人可以找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顶罪,那孩子甚至连枪怎么开都不知道!
而此刻,居然在他们面前炫耀自己包下了一张桌子,有钱了不起?!
听得出来,叶利的意识已经再次被手头上的案子所占据,所有的负面情绪众集到了一起,卢锦辉和杨帆忙从左右拦住他。
案子还没有结,在大庭广众之下起冲突,只能变成上庭时辩方律师有力的证据──那个叫做端木的律师会毫不费力地,让陪审团相信警方针对谢天麟。
或许他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单飞揣测,不管怎样,现在的任何行为,都有可能对两个月后开庭的案子带来不良后果。
“我们走……”他沉声道。
“哦,当然,在酒吧这种地方,是论枪不是论钱的。”在员警已经表示放弃的时候,谢天麟的冷笑只能被理解为挑衅而不是反击,“员警非常、非常的了不起。”
制止住同伴可能的举动,单飞指了指门口,目送卢锦辉和杨帆夹着叶利走开,他才回过头,伸手抓住了谢天麟的衣领,推他坐倒在之前自己坐过的椅子上,“坐在这里等死吧!”他轻声说:“用你老子的钱,给你自己买一块好墓地。”
谢天麟仰起头,伸出手覆在单飞抓着他衣领的手上,但并没有要尝试摆脱钳制的意思,一点也没有。
他望向那双只有厌恶和恨意的眼中,“你是在威胁我啊?单警官。”他的嗓音非常非常轻柔,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挑衅和对峙,几乎是在耳语。
“不,我是在关心你。”单飞讥讽地道,松开手,慢慢地抚平谢天麟胸前被他弄皱的衬衫,“多好的消息,谢天麟单身一个人在burng bar里喝酒,很多人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是的,只要这条消息从线人的口中散播出去,那么不出十分钟,谢天麟就会被撕成碎片。单飞会这么做的,在谢天麟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又毁了卢锦辉最后一个单身汉的夜晚之后。
他当然不单单是为了跟谢天麟争一张桌子,而是在他预料到之后的几个小时里,他跟他的同伴因为这次挫败的冲突,而将欢乐时光改成喝闷酒的痛苦聚会之后,他不会让谢天麟坐在这里品尝胜利。
谢天麟凝视着单飞,昏暗的红光下,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异样,单飞分不清那是不是沮丧。
半响,那个黑社会站起身,“好,今晚这地方是你们的。我会再找其他地方……只是……我只是想要安静地待会儿,你没必要把场面弄得血淋琳的,不是吗?还是说你愿意我走出你们的视线,然后去奸淫掳掠?”
他的目光令单飞莫名地窒闷。“很好,”单飞尽力让自己表现得淡漠一点,“那么,走开。”
谢天鳞把视线从单飞的脸上转移开,然后,转身,走过吧台,消失在人群中,本来一切可以说解决得很完满,单飞跟自己的同伴得到了桌子,尽管不能够当场给谢天麟戴上手铐,但至少,挫了他的气焰。
而谢天麟无声无息地躲在另一张桌子后──他掏了点钱,让另一个角落的一对情侣心甘情愿地离开──独自斟酌。
令情势急转直下的契机,出现在杨帆和叶利的一趟洗手间之行中。
单飞叹了口气,因为他发现那个时候谢天麟也不在座,而他的同伴一扫之前的沮丧,像小孩子似地笑遂颜开的回来,拼了几瓶啤酒之后,谢天麟的位置依旧是空的。
肯定出事了,单飞知道。
来洗手间的路上,他就已经预见了这个场面,虽然不确定自己能做点什么来扭转劣势,但他觉得自己应该尝试一下。
但当单飞亲眼看到的时候,才发现,情形显然比他猜测的要糟糕得多!
谢天麟看起来难过到了极点,他甚至无法掩藏住细细的呻吟,单飞知道这对他来讲是很不寻常的事情。
他记得,谢天麟总是保持着无懈可击的仪态和高贵脱俗的风度,从不丧失控制,无论是对局势还是自己的身体。
而现在,那个“高贵的”黑社会按在额头的右侧的手微微地顫抖着,掩在鼻前的手徒劳地擦拭着鼻子下的血迹──血水不停地往下流,沿着他白皙的手腕没入到黑色的衬衫中,消失不见。
他不会死的吧?毫没来由地,单飞心中一突。
他可能诅咒过谢天麟无数次,但从没有想到过自己会离梦想实现这么近,而且,这么……不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谢天麟再次拾起头,眯着眼睛看过来,“我没想到他们那么白痴。”他说,语气中充满难以置信和怨愤,“我想不到这么做有任何意义──难道是想逼我袭警?然后以抢枪的名义干掉我?!”他不确定地猜测。
或许是疼痛,也或许是眩晕,某些因素产生的失控,使他看来比平时要幼稚得多。
单飞意识到这家伙的头脑中充满了诡计,但事实上,他的同伴只是宣泄心中的愤怒而已,没有任何诡计的成分在内——即便是有针对谢天鳞的计划,那也不是这一次袭击。
单飞暗自叹了口气,“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幽默……有被害妄想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矢口否认道:“不过,既然你被不知名的人袭击而受伤,那么需要我帮你叫救护车吗?”
在洗手间苍白的灯光下,谢天麟的面色看来有发青。单飞不知道那是因为气愤还是伤势。“非常感谢!”谢天麟放开按着头的上衣,抓住洗手台的边缘努力站起身,他看起来有点眩晕。
单飞看到了他额角上流血的伤口──很可能是在混乱中他的头撞到了硬物,比如墙壁或者洗手台上,但在黑暗中叶利和杨帆并不知道──这可不是太好的伤痕,如果破相了的话,或许会被鉴定为严重伤害。
“你没事吧?”他皱着眉问,感到事情更严重了。
谢天麟用冷水冲洗着血迹和伤口,“我会活到看着你那群蠢同事完蛋的,这是他们没杀了我的代价!”他说,然后毫无预警地倒下去。
单飞认为谢天麟已经气糊涂了。有些话他本不该对自己说,就比如倒下之前这一句,它直接导致单飞想关门离开。
让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这正是谢天麟擅长的事情,他甚至不必等到有人能伤害到他,仅仅只要对他有潜在的威胁就够了。
当然,他也同样擅长贩毒、杀人。他能做到这一点,不只是因为他老爸谢擎的江湖地位和势力,他本身就具备一定范围内呼风唤雨的能力──他奸狡狠毒。
不过今天晚上他的行为,似乎并不太符合他一贯的行为准则。
首先,他不该单独出现在一个不符合他身分的地方。
其次,他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做了许多不符合他形象的动作,甚至眼神,他不该给单飞那样的眼神,就好像他一直都在渴望这个死对头──这是不可能的。
最后,在他支持不住之前,就该叫来自己的跟班,可是他没有,他倒在了自己敌人的跟前。
单飞有些挣扎,毕竟弃一个伤者而不顾的事情他从没做过,但问题是这一个不是別人,这是谢天麟,单凭他平日的所作所为,就该关进监狱里一百年,更别提失去意识之前的宣言。
所以,单飞真的想离开,就这么走人,让谢天麟自生自灭!然后整个香港地区的员警都会感激他这个决定!
单飞在心里对自己说,接着,一边诅咒自己,一边蹲下身去。他把手指停在谢天麟的鼻端──是后者惨白的脸色使自己看起来像个死人──还有呼吸。
单飞掏出电话,他想他首先要打电话叫救护车,然后通知叶利他们想好供词,以及今后应对报复的措施,事情已经失控了。
卢锦辉明天上午的婚礼。
他再次无声地呻吟。
第二章
“别、别把事情搞大……”短暂的昏厥之后,伤者睁开了眼睛,他看着蹲在自己上方小心翼翼地探鼻息的单飞,喃喃地说。
“你说什么?!”单飞现在确定了,谢天麟真的伤了脑子──这话无论如何也不该是他说!
总体来说,这是他们二人认识以来,这个黑社会第一次作为真正意义上的受害者出现,而以往,就算无理,谢天麟也会辩三分。
“我叫你别把事情搞大,饭桶!”谢天麟急促而恼火地说:“别叫人,别报警,别他妈的让你的人和我的人,知道我在burng bar出现过!”
“可是……为什么?”单飞迷惑地问。他可不认为这个人会为叶利和杨帆的前途着想……等等,这莫非是什么秘密的报复方式?
“因为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来看你!”恼怒地咆哮完后,他后悔了,非常后悔。
谢天麟闭上眼睛,但这还不够,他抬起手盖在眼睛上面,他侧过身企图背对着单飞,但是动作太猛了,他的头眩晕得像是在坐云霄飞车,胃抽搐起来,就像有一只手抓着它揉搓。
他不得不把盖在眼睛上的手挪下来,掩住嘴──今天他已经到极限了,绝不能再做出任何进一步让自己更丢脸的行为,比如呕吐,他承受不了,那还不如杀了他。
看……他。
哦,老天。
单飞想起来了,这就是之前的怪异感觉,谢天麟是真正在“看”。
留意他,追随他,还有,那种渴望的眼神。
单飞呆立了半响,站起身来。“真恶心。”他说:“你让我想吐。”
他原来不知道,这人除了是个人渣之外,还是个同性恋,不过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几乎犯遍了所有香港法律规定的条文,但却从没被人指控过强奸妇女。
问题是,这怎么可能?对他,单飞?单飞深吸了口气。
他隐隐地感觉到身体里面的不适。
但遗憾的是,谢天麟抢在他之前呕吐了起来。
“我看你还是需要叫救护车,”单飞皱着眉头道,最起码在不想把事情张扬出去这点上,他们是一致的,“脑震荡?”
“我知道!”谢天鳞勉力坐起身,烦躁地道。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即便是婴儿时期,他也没有这么肮脏邋遢,血迹和污物和着铺天盖地的羞耻,把他完全淹没了。
“现在你滚吧!我不会告你见死不救的,你放心!”忍着难以承受的眩晕和再度呕吐的欲望,他叫道。
对着单飞的脊背挺直但是略显单薄,他看到谢天麟在颤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他在努力支撑自己,但是很可惜,无法掩饰他已经筋疲力尽。
这个人从头到脚没有任何值得可怜的地方,怜悯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实在太过浪费,但是把他留在这里是个麻烦,单飞对自己说。唯一的问题是:不知道下一个无视“清洁中”的牌子而冲进来的人,会怎么处理这个“东西”?
“能走吗?”片刻之后,他听到自己问,声音充满刻意的冷酷和鄙夷。
谢天麟深呼吸,他希望这可以抑制眩晕和恶心,“当然!其实我还能跑,不过不是现在。”他冷笑着说。
“哪那么多废话?”单飞弯腰去拉他的胳膊,“你想等下一个人冲进来然后报警,是不是”
谢天麟沉默地随着单飞站起身──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用来在做这么个大动作时说话。
单飞看着摇摇晃晃的谢天麟,后者似乎是为了抵制眩晕,这个伤患紧闭着眼睛,咬着毫无血色的下唇,惨白如纸的面色配着黏稠的殷红血液,沿着他细腻光滑的肌肤描画出一幅令人……窒息的图案。
那血流缓慢但不停留,谢天麟流失的太多了。
单飞相信自己对他的要求太高了,他只是一个奸诈的罪犯,不是超人,他不能对抗脑震荡带来的物理伤害,不管单飞是怎么要求他,或者他自己心里是如何的希望。
另外,他看起来实在……很狼狈,有点让人……心里不舒服的狼狈。
解开外衣,单飞披在谢天麟的身上,遮住他周身的污秽,然后,他把他打横抱起,快步走出洗手间,穿过后门,绕过陋巷来到停车场。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姿势,但是单飞确信,这是他此时唯一一种,能把这个令人恶心的伤者安全转移的姿势。
自己会救助谢天麟,这一点也不奇怪,单飞的记忆告诉他,他还从未眼看着任何人在他面前垂死挣扎而不顾过,他只是没想过,居然是这种姿势!真是恶心!
对,单飞对自己说,胃里的不舒服是因为这太恶心了!他不管谢天麟到底想要怎么搞,但不要搞到他的身上!
谢天轔一直都沉默着,就好像他把全部的精力都用来承受剧烈的头痛、眩晕、恶心一样,他不能够理会身体上的接触和尴尬的气氛。他控制着自己的思绪,顾虑太多他现在根本无法控制的事情,只能令自己无法承受,最终崩溃。“把头从我肩膀上拿开!”单飞厌恶又愤怒地说。
他坚信自己没义务像个朋友一样地照顾谢天麟,更不愿意给他提供任何温存的机会,虽然他此刻都不能够相信对方对自己有好感这个事实──这完全不可能!
听着,谢天麟不是在说谎,那么他就是个疯子,不错,谢天麟就是这样的人!他喜欢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比如这一次,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令单飞浮躁不堪,但这一次,这混蛋走得太远了。
“我没你这种下流的爱好!”单飞烦闷地道。
“我知道!”谢天麟从没期待过他回应,他当然知道!“如果你能走稳一点,我当然不会‘玷污’你高尚的肩膀!但是你使我感觉眩晕,我得依靠点东西,不然我会吐到你身上!”
谢天麟恼怒不已。他犯了个错误,他知道,他不应该出现在这个鬼地方,根本不应该!”
“我使你‘眩晕’,”单飞用调侃的语气冷笑道,自己对身体接触过于敏感让他有点难为情,但他没打算表露出来,“我还不知道我有这么大的魅力!”
如果这真的是谢天麟的弱点,那么,它势必成为单飞的武器。
“把我放下,然后你滚开吧!”谢天麟愤怒地道,他希望单飞消失,最好永远不要在他面前出现!
永远!
“如果你以为我愿意抱着你这个……这个……那是个绝对的错误!”单飞同样大怒道:“只不过,是因为我们有个共识,那就是别把事情搞大!给你家人打个电话,让他们悄悄把你带走怎么样?”
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单飞绝对绝对不想自己来负责这个麻烦!
谢天麟的身子骤然一颤,“别!”他冲口道,细长的手指条件反射地抓紧了单飞的衣服,甚至不顾眩晕的袭击,猛地张开了紧闭的双眼,淡淡的琥珀色瞳仁中充满了……
恐惧。
正是恐惧。
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单飞不只是惊讶,简直算得上震惊,“……你爸爸不知道你是同性恋?”他迟疑地问,感觉到怀中的人瑟缩了一下。
让谢天麟害怕得发抖?!这是怎样的恐惧?单飞真是不明白,出柜对他来讲为什么这么可怕?比杀人、比贩毒、比坐牢更加令他恐惧,那颤栗包含惧怕的强烈程度,甚至也超越了死亡。
“还是因为你的目标是我?”后半句他情不自禁带上了点讽刺的意味。是谢天麟先开始耍他的,是不是也该允许他反击?
谢天麟垂下眼皮,转头去面对不知名的虚空,摇晃的眩晕带来一声细不可闻的呻吟,过了一会儿,他虚弱地冷笑了一下,“你以为他会拿着鲜花恭喜我?”
那么,等着他的将会是什么?
“……那么……现在怎么办?”
单飞及时终止了自己好奇的追问,在沉默了一阵子之后,把谢天麟放在自己车子的引挚盖上。他不能够带着谢天麟!单飞知道那样做的后果,八成会是他们双双发疯!
他只是……不能够!
在谢天麟答话之前,单飞的手机响了起来。
扫了一眼手机萤幕,单飞默默地叹了口气,老天,是锦辉。听筒里的声音很愤怒,对于他单身汉最后一夜里无故失踪的质问,单飞简直无力回答。
“呃……是突发情况!”瞥了谢天麟一眼之后,单飞支吾着道:“我马上就回来,你们先继续,我很快就处理完。”
“哦……是个美女吗?”电话的那一头,几个男人了然地发出心照不宜的笑声。
确实,近来单飞三不五时地有点艳遇,那多半是因为他作为新一期的“员警之星”上了新闻媒体。
精干威武,最重要的是高大帅气又和蔼可亲,于是,他突然多出了一些愿意跟他十分亲密的fans。这种情形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长到组里的人都知道,并且开始以此调侃单飞。
“不……”单飞近乎绝望地叹息了一声,“等我回去再说。”
“ok,”对方很善解人意。“你会是下一个,我会叫我老婆把花球抛给你。”说完,卢锦辉连同那两个闯了祸却不自知的混球,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fuck you!”单飞咬牙道,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我有个主意,不过需要你……帮个小忙。”谢天麟看他挂了电话才迟疑地道,整个通话期间他一直在观察着单飞的神色,所以大概了解到,现在不是一个提出建议的好时机,但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等待,“你觉得一场车祸怎么样?”
“什么?!”单飞几乎跳起来,“不,我不会参与!”他的智商并非负数,这说明他还不想以杀人未遂被起诉!
“当然不是你!你只要把我送到什么地方──远离酒吧──然后你下车,我自己来,撞上个什么东西。当然,用我的车。”谢天麟不耐烦地瞥了单飞一眼,道:“不花你一分钱,如果你愿意,我会为耽误你的时间而给你补偿。”
“去死吧,你!嗯,你说什么……车祸,然后头部受到震荡损伤,这倒是说得通。不过你行吗?你控制不了,可能一下就挂了。”单飞上下打量着谢天麟,后者面色惨白,摇摇欲坠。
叹了口气,他摇了摇头,“你觉得打劫怎么样?就说你被一个瞎了眼的瘾君子,在停车场从背后袭击。”
“行不通!”谢天麟用“你是白痴”的眼神看了单飞一眼,“他们会掘地三尺,把这个人找出来!”
“可是他们找不到,”单飞撇了擞嘴,“那他们又能怎么样?”
“确实,但总会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瘪三提供一条消息,说他看到在事发时刻,有那么一个人跟我在一个停车场说话,而这个该死的对话者,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你。”
单飞叹了口气。
的确,他做得不够隐密,会有人看到他们在一起,甚至看到他们在酒吧。而以谢家的关系网,只要查,那么找到真相便是迟早的事。
这就是说,他们只有一条独木桥可走。
“我的车在那边。”谢天麟指了指停车场的尽头。
亮银色的法拉利,漂亮到了极致,不过,也仅只是刚好能够配衬谢天麟而已。无论是从外貌还是身家上来讲,谢天麟都是个极品,他唯一的问题就是人品不好。单飞耸了耸肩,想。
“改装过了?”车子一发动,那非同一般的引擎声,就告诉单飞这辆法拉利不是平常货色。他挑了挑眉,不赞同地瞥了一眼旁边位置上蜷缩的谢天麟。
“警官,你转到交通组了?可喜可贺。”谢天麟并没有费事抬头,仅从华丽的靠垫里送出一声虚弱的嘟嚷。
如果在平常,单飞绝对会为此把谢天麟带入警局喝咖啡,那时候他们对侦查谢天麟触犯刑法绝对不会遗漏任何蛛丝马迹,但此刻……好吧,这并不重要。除了摆平谢天麟“无故”头破流血的事件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他们目前唯一要做的,只是找一个容易出车祸的地点,然后制造一场看起来真实的车祸。
平安夜的晚上到处都是人,尤其海边。
兜转了一圈,单飞终于将车停在了一个巷子里。路的尽头有一个制水阀,刚刚到保险杆的高度,夜间行车,尤其是喝过酒的人可能会忽略它。“你确定……要这么做?”他问,语气中带着无法遏止的关心。
真是见鬼了,他暗自想,我真是同情心泛滥!
“下去吧。”谢天麟看着单飞迟疑地开门下车,然后努力把自己的身体挪到驾驶座上。
“真的必须要自残,也不能让你老爸知道?”单飞站在车外,不死心地道,“他虽然是个混蛋,但还没有那么可怕吧?”尤其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在心中补充道。
“滚开!”谢天麟的身子猛地一震,他暴躁地道,开始发动汽车,不带一丝犹豫。
“喂!”单飞想再说点什么,但车子已经如离弦的箭一样窜了出去。
谢天麟似乎是在蓄意自杀,又或者他伤后对肢体失去控制,而他的法拉利性能却又太好。车子就像电影里的特技镜头那样迅猛前行,完全没有一丝回转的余地。
“喂……”单飞几乎无法收敛面部的惊恐神情,在听到一声可怕的巨响之后他猛地一哆嗦,整个人这才清醒过来。
他跑过去,隔着龟裂的车窗,他看到谢天麟瘫软在椅背和安全气囊之间,不只是右额角,眉心稍稍往上一点的地方也在流血,很显然的,他已经完全失去意识。
“谢天麟,谢天麟!”单飞用力地拉车门,但是失败了。
他不知道是在关门的那一刻车门自动加锁,还是谢天麟故意为之,又或者是车门在剧烈碰撞中变形卡在那里,在单飞大力拉拽之下依旧保持焊死状态。
“你醒醒!”他叫道,转而用力拍打车窗,但里面的人毫无反应。
不是这样的,本来不需要这么大力地碰撞……
烦躁地挠了挠头,单飞掏出电话,迅速地拨通了急救中心的电话。听到那边承诺会立刻赶到之后,他才松了口气。再看进车子的时候,他看到血线已经蜿蜒到谢天麟的下巴,而这个双目紧闭的肇事者一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醒一醒!”单飞再次大声叫道,伴随着更加用力地拍打车窗。
火血性心跳停止,大脑缺氧,缺乏紧急救护,单飞不只是担忧这些。那些点滴从裂开的油箱里落下来的汽油,就像敲打在他的心头!
太妙了!就这么漏下去,那么短路的引擎打着的电火花将会引发灾难性的爆炸,单飞又气又急地想,然后全港的警员都省事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担心谢天麟!
当他企图用外衣包裹着胳膊去砸车窗时,才惊觉衣服还在谢天麟的身上披着。
“够狠!”他愤怒地一脚踢在车身上,感觉到骨折般的剧痛,他终于大声咒骂起来,“妈的,你以为这是装甲车啊……”
远处隐隐传来警车的呼啸,单飞悚然一惊。出于任何原因,他都是一个不该在车祸现场的人,若是被当作目击者录口供那就更糟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把从burng bar到车祸现场的这一路解释明白,而当这一切传进谢氏时,谢天麟这一撞会变得全无意义。
更何况,单飞咬牙晃了晃头,他为什么担心呢?他有什么理由担心?!
慢慢地退到人行道,单飞迅速地跑过一个街区,叫了计程车回到burng bar。
他的同伴在等着他,他决定痛痛快快喝一场,然后把这噩梦般的一夜忘掉。
如果让单飞自己形容,那么他认为自己的“遗忘计划”很成功。
那天晚上,包括准新郎在内的几个人都喝醉了。早上被伴娘打来的电话吵醒时,单飞觉得头痛如裂,整个头盖骨里混乱得像是里面在熬一锅糨糊,宿醉的难过让他无法去思考任何东西──这可实在是太妙了,他不得不这么想。
跟同样勉强支撑起身体的杨帆,一齐将准新郎从床上抓起来,塞进装满冷水的浴缸叫醒之后,准新郎卢锦辉和伴郎杨帆匆匆忙忙地去换衣服,而单飞跟叶利则忙着检查红包、戒指等重要物品是否还在它们该在的位置。
他们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但前一晚,他们似乎曾经白痴般地将戒指当球一样的抛来抛去。
哦,是噩梦,噩梦。我们不会干这样的傻事。单飞在心中默念。
而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再一次拼命地响起来。
卢锦辉百忙中一把抓起电话用肩膀和下巴夹着,“别催了,我不会把新娘遗弃的,马上就到!”他一边整理裤子,一边叫道。
然后,他惊讶地“啊”了一声,用难以置信的声调问道,“什么?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红色天鹅绒盒子脱手落下去,刻意遗忘的场景如同电影画面般地在脑海里重播,单飞怔怔地站在那里。
他想。自己心里除了难以置信,就是恶心和困惑,这期间绝对不包含一点点的难过,只是太……太突然了,这一切来的……快到令人震惊,完全无法回神。
“谁死了?”叶利放下手中的杯子,问道。
“你那个案子可以不用跟了。”卢锦辉苦笑着道,“张sir说,那个自称玩枪走火的男孩子昨天晚上自杀了,现场有一份用血写在床单上的遗书──他说自己是畏罪自杀。”
“不会吧?!”叶利大叫道:“在看守所里?”
“用不知哪儿来的锯条磨成的刀子。”
“妈的!”叶利把纸杯从桌上扫落。
“他妈的!”单飞大骂道,疾步走出门去,用力将门摔上。
他妈的!
谢天麟,杀人灭口,干净俐落,你干得好!
我真是见鬼的失心疯,居然以为死的会是你,更见鬼的,我居然还会为此而不安。
我真是疯了!
单飞抓紧了楼梯上的栏杆,在心中狠狠地诅咒。
第三章
虽然整个警队的同事心情都非常郁闷,但卢锦辉的婚礼还算是进行得很成功,一切都没有差错地按照事先的计划进行,接亲、行礼、酒席都中规中矩。
单飞没精打采地想,而且,不幸中的大幸,卢锦辉已经泡汤了的婚假奇迹般地恢复了。
当然,这还是要感谢谢天麟,多亏这xx养的把事情做得如此干净俐落,为他顶罪的男孩的自杀,是如此清晰明显而又无法辩驳的事实,一丝一毫他杀的痕迹都没能挖掘出来。
譬方不能够找出任何人──主要指的是谢天麟及其党羽──来对此事负责,除了一名看守所的同事因为工作过失被处分。但那不是实质性的负责,而且对案情毫无裨益。
一个少年就这么死了,没杀人灭口的痕迹,没威胁恐吓的线索。而打算藉此作为突破口来攻破谢天麟的防御计划彻底失败,再也没一丝一毫的证据,可以用来指控谢天麟枪杀一名缉毒警员这个黑、白两道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那个该死的黑社会从此案中解脱了。
那死变态该去庆祝了吧,为他手底下的两条人命!是不是也顺便嘲笑一下警方的无能?那名被处分的同僚是不是他收买的──因为那磨尖的锯条小刀的来历始終是个谜。单飞愤愤地想,当然,如果谢天麟没有死于车祸的话!
他不知道车祸的结果到底怎样。从现场逃离的时候,他就决定要把整个荒诞的闹剧都忘掉,因为他实在抓不到这件杂乱,诡异事件的重点。
见鬼!到底什么是真的?他又是怎么搅进来的?他该关注的是他的朋友是否会为此坐牢,还是谢天麟对他的挑衅或调侃,还是车祸?
单飞对这件无法形容的突发情况的唯一反应,就是头脑里一片混乱,或许还有恶心,他猜测。
不管怎样,他单飞还是兵,谢天麟还是贼——该被诅咒的贼。
如果再次见面,两人还应该是剑拔弩张的——单飞为了抓谢天麟而努力,而谢天麟则应该忙于脱罪。
不,不是,单飞相信自己对见到一个活着的谢天麟没有盼望,哪怕是一丁点。如果那变态死于车祸,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借次摧毁谢氏家族。
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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