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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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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燃烧2部完 作者:天空

    正文 第6节

    燃烧2部完 作者:天空

    第6节

    尽管无法平稳的呼吸使单飞的语气中的凝重、诚恳打了折扣,但这足够让谢天麟的心脏情不自禁地收紧,血液的温度骤降。

    “什么?”从紧绷着的嗓音中,可以感觉到他的紧张,他抓紧了单飞,但立刻又松开——他明白自己的位置。

    “有没有一个像样的、安全的地方,至少有个座位,这鬼地方让我头晕目眩。”单飞想脱离这片充满了诱惑、能点燃心中火焰的地方,或许只是走出这里,那么他的决定就会不同——至少更理智一些。

    “据我所知,”谢天麟勉强使自己表现得自然一些,他轻笑道:“这个酒窖是最隐密的,有需要的时候,我通常都躲避在这里。而且……”

    他强迫自己轻轻地摆脱单飞,走开了几步,“我改造了一下,这里能看得到外面。”不知道他推开了一个什么机关,墙壁上现出一盏小灯,幽微的光线照亮个整个房间。

    原来是个酒窖!难怪空气中浮动着这么浓郁的香气!

    单飞打量着一扇扇存储着各类酒瓶子的酒架,和地上堆放着的啤酒桶,最后把焦点落在壁灯上。

    “他们怎么会让你进来?难道不知道你喜欢下毒?”他嘟囔着,眯着眼睛看向发光的墙壁。这本来算得上黯淡的光线,但在习惯了黑暗的眼中还是过于明亮了,“你……你居然监视我!”他忽然低声指责道。

    那哪里是盏小灯?分明是个监视孔,正对着单飞习惯的位置,而那幽微的光线,却是此刻酒吧中灯光的折射。

    “怎么?”谢天麟的声音中透出一种古怪,“觉得自己跟陌生女人调情的场面很见不得人?唔……你的女人看来是保不住了……”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跟愉悦从他的口中倾泻出来。

    “什么?”好奇心打败了唇边的反驳,单飞凑了过去,发现叶利正跟杨光热络地聊在一起,杨帆已经沦落为旁听,左顾右盼的似乎在寻找什么——单飞猜测他找的是自己。

    “她不是我的……嗯?让我看看,”他在监视镜四周的墙上摸了摸,“你把抓痕留在哪儿了?在你嫉妒得发狂的时候。”他嘲笑地看着谢天麟。

    薄怒涌进了谢天麟的眼中,他感觉两颊有些发热,“……你猜错了,”愤恨地看了单飞半晌,他把手掌伸到单飞的面前,五指摊开,“不是抓痕,是齿痕,而且你也找错了地方。”

    另外,不只是嫉妒,那其实是绝望——他当然不会让单飞知道。

    即便在这样幽暗的光线中,单飞也分辨得出来虎口附近渗着血丝的齿痕,跟以往的彷徨和茫然不同,他感到心中一热——尽管有那么多不可知,但至少感情是真的,“如果非常非常的努力,”他握住谢天麟的手,轻轻地描绘着齿痕的轮廓,“你觉得你能不能……回去?”

    “回去……”谢天麟的心沉了下去,他喃喃地自语,蓦地他用力抽回手掌,“当然能够!”他大声说,并用一个冷笑来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那么,你为什么不那么做?”并没有被谢天麟的态度激怒,单飞沉静地看着他,在每一次你受到伤害的时候,甚至要用自己的血来消减心中的痛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去,而是委屈自己来接受我的羞辱?

    “你知道,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好处。”

    真实得到了残忍的地步,他甚至不留一条生路给谢天麟。

    倔强的伪装从盛满了羞辱和无奈的眼中开始崩塌,谢天麟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他后退着,直到脚跟踢到了一个竖立的酒桶,他绊倒在那里,颓然坐在桶盖上。

    “你不会留一扇敞开的门给我,但也总不会紧紧地闭合,我只能跟在你后面,去推开一扇又一扇虚掩着的门,心惊胆战地不知道迎接我的是什么。是你让我不能死心,是因为你。”

    无奈和痛苦装点着虚弱的声音,他就像是说给自己听,“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转身,那么就意味着永远失去了靠近你的机会……你绝对不可能停留在那里等我。”

    “那么为什么……你会认为我值得?”

    单飞脱口而出,抑制不了声带的颤抖。在今晚之前,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无所胃其实是这么残酷的一种磨难,原本从他的角度看来,除了情不自禁地被吸引,其他的一切做法都至少可以理解。

    “因为你有我所没有的,你能做我所不能的,我以为你能够……”

    谢天麟骤然中断了自己呓语般的声音,在单飞认为最重要的一个地方,他清理自己的情绪。

    在一段痛苦到窒息的沉默之后,他抬起头望着单飞,漂亮的眼中不再闪烁着夺目光彩,眼神中所有的只是惯有的空白和冷漠,“所以现在……都结束了是吗?”

    他的声音平板而冷静,“一个很……肯定的结果?”仅有那么一个尾音,还带着一丝星火般的期待。

    以为什么?我能够什么?他还不够信任我……他认为自己已经不需要信任我了,从没有这样花心思地站在谢天麟的角度思考,单飞尝试着这样做,而不是强迫谢天麟告诉他更多——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另一个阶段。

    “我想说的是,”深吸了口气,然后再次因为浓郁的酒香而眩晕,他停顿了一下,稳住自己,而在这个短暂的沉默中,谢天麟一直凝视着他,没有转移视线——他不是个胆小鬼,他会迎接一切可能到来的,无论是什么。

    “现在你还有机会回头,如果你想。我要提醒你的是,在我开始之后,你将失去任何转折的余地。”

    谁都知道——只要你家里有台电视的话——单飞,他勇往直前,不会回头。

    谢天麟的眼睛慢慢张大,在从惊讶和包裹着巨大压力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之前,又被另一种感情俘获。

    这是一个认真的单飞,确实,就如他想像中的那样,黑亮的眼中跳跃着坚毅勇敢的火花,有着眩目的美,他让人无法移开视线——自信而坚定,这是一种另类的极致性感。

    “我不管你认为你能在我这里得到什么,我能提供的是感情、性,但是绝对没有对警队和朋友的背叛。”

    单飞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但这不重要,一旦他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之后,除了一个强硬的底线之外,他并不介意会打破些常规,“而我对你也不可能一无求……”

    “我是个黑社会。”谢天麟迅速地接口道:“这一点无可改变。”

    “我知道你是,”单飞哼了一声,“所以你可以拒绝回答我,但我对谎言不感兴趣。”

    谢天麟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他知道他们缔结了一种比性更深入的关系,但也更……脆弱。在任何时期,得到都伴随着付出,掺杂了感情在内,无心的伤害尚且难免,更何况他们这种敌对阵营的身分!

    现在单飞为他敞开了一扇门,那么他将以什么来支付?

    但是他依旧选择点头,而且,还有微笑。

    能点燃任何东西的微笑。

    第十一章

    单飞是个易燃品,而就算他不是,那么,这个酒窖也会把他变成易燃品,他靠近谢天麟,用一种缓慢的,却令人心跳加速的步调。

    谢天麟仰起头,他注视着这个走近自己的男人,这个他可以称之为男朋友的男人,微微的酸涩在胸膛中荡漾。

    得到他,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那么多企盼,又伴随着比企盼更多的绝望,反反覆覆的折磨,徘徊在进退两难的无奈痛楚将他淹没,让他几乎不敢想像这样的时刻——直到它真的到来。

    他赢得了他。

    他无望的付出应得的回报,他的男朋友。

    谢天麟光洁的肌肤在幽微的光线下变得朦胧而诱人,就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单飞去触摸。

    这一次,他无须压抑他的渴望,他放纵自己将手指覆上他的男朋友的脸颊,指尖感受到的柔和温暖比他想像中更好,更让人沉醉。

    他将头依偎向那只在脸颊上摩挲的手掌,惯于拿枪的粗糙肌肤带着微弱的电流一般,带来微微的酥麻,热流在皮肤下聚积,然后随着血液向下汇聚,谢天麟能感觉到身体亢奋的战栗,是单飞带给他的。

    单飞将一只膝盖停在旁边的酒桶上,将摩挲着谢天麟面颊的手掌滑到他的下颔,他钳制着他,令他更大限度地仰头,然后自己弯腰矮身,用舌尖描绘着谢天麟的下唇,他温柔地吻着他。

    终于伸出双臂,谢天麟圈住单飞的腰,将他拉近自己的身体。细腻的吻催化了情欲,他不能抑制地勃起,并且开始进一步索求。

    就是这种,他的呼吸,还有那几不可闻的,压往舌尖下的呻吟,它们比一切单飞能够想像的色情画面更刺激他,令他失控,欲望爆发得比山洪更猛烈,他想直接进入谢天麟,完全不能够忍耐。

    而他们只不过才刚刚进行到接吻这一步而已,他本来准备了几百种技巧,可以在接下来应该有的前戏里施展。

    他不能够直接进入他的……男朋友,那简直像个混蛋!

    得想点什么,让他从勃发的欲望中缓解出来——不!全裸的谢天麟的画面,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不能在进入谢天麟之前就……想想外面的叶利,想想辛国邦!

    显然,辛国邦有用。

    为了能够更紧密地贴合,谢天麟慢慢站起身,揽着单飞的腰的手臂随之圈上了他的背,他拥抱着单飞,把他紧密地压在自己的胸膛上。然后,他感觉到了这个警员有瞬间的停顿。

    “怎么了?”他问,舔过单飞的嘴角,不太满意地轻轻咬着那棱角分明的下颔。

    温热的气息撞击着敏感的肌肤,单飞搂着谢天麟的胳膊紧了紧,“要换个有床的地方吗?宝贝。”

    或许是因为他的昵称,他感到谢天麟的身子一颤,“怎么了?”

    “不,不……这里很好。”慌乱地回答道,谢天麟再度尝试着使自己更加贴近单飞,“这样感觉很好……”

    “你喜欢么?”单飞体贴地询问:“这样的姿势可能伤到你,而且我们没有……”他忧虑的声音被打断——谢天麟从他的怀中滑下去,蹲跪在他的跟前。

    “我们有……其他的东西。”一边解开单飞的皮带,谢天麟一边抬起头,他注视着单飞的眼睛,“更天然的。”一抹调皮的神采在他的瞳仁中闪烁,使单飞的心发狂般地跳动起来。

    仅是想像着谢天麟将要为他做的事情,单飞就已经快要高潮。他深深地吸气,又再彻底地呼气,拿出二十几年来积累的全部毅力,使自己在被技巧高超的舔弄和吮吸中坚持住。

    但当谢天麟将他完全吞进去,用咽喉包裹住勃发的顶端时,他的呼吸彻底紊乱,大脑跟过热烧红了的木炭一般,“操……把衣服脱了,脱衣服!”他的声音因情欲而粗嘎,语气是难耐的粗暴。

    谢天麟轻笑带来的震动几乎让他倾泻在他口中。单飞强迫自己从他温暖的口腔中退出来,有点狼狈不堪。

    站起身,谢天麟将手从单飞的腰转移到自己上衣的扣子上,“是这样吗?”他修长的手指缓慢地,带着音乐的节拍似地解开衣扣,一颗,再一颗,然后猛地将外衣拉掉,随意地甩在酒架旁。

    如果谢天麟去酒吧跳脱衣舞,那么他一定会大红。

    单飞发出了一声重重的抽气声,“裤子!”他哑声道,努力地克制着把手放到自己下体上的冲动——不能再有更多的刺激了。

    “是,单警官。”谢天麟微笑着,用轻柔的声音道。

    他缓缓地解开皮带,又慢慢地拉开裤子。他的腰轻轻地扭动着,整个身体跟随着一种无声的,但却流畅优美的节拍。

    随着他的动作,长裤无声地落下。

    单飞没听过比谢天麟更魅惑的声音,也没见过比这更诱人的舞姿。

    他的目光无法从他那款款摆动着的腰臀处挪开,他的目光触摸、爱抚着谢天麟慢慢裸露出来的肌肤,随着那修长劲瘦又不失力度的身体渐次展现在他面前,而加重了呼吸。

    面在对方以同样优美,但又如此缓慢的动作褪除底裤时,欲火瞬间将他击倒,他整个人似要爆炸了一般的灼热,挺立的器官难耐地跳动,他即将高潮——只是在看着谢天麟脱衣服时。

    “你这个……荡夫!”他将谢天麟推倒在酒架上,贴近了那个令他失控的元凶,因为自己亢奋而战栗的身体,咬牙道,声音嘶哑到几乎不能辨认。

    他凶狠地吻他,直到谢天麟不能承受地瘫软在单飞与酒架之间,他稍微挪开了一点距离,“喜欢这个,嗯?”

    比以往都要更加激动,谢天麟的反应告诉他,他的那句粗口加剧燃烧着他体内的荷尔蒙。

    “是。”谢天麟剧烈地喘息,感觉到两个人的欲望挤压在一起,夹在他们身体之间,轻微的摩擦润湿了下腹。

    他转身趴伏在酒架上,两只手伸向头顶抓住上面的横梁,“来吧,进来吧,烧着了的警员先生。”

    他的称呼可不太讨人喜欢,“我会把你操成一个烧着了的荡夫!”单飞在他耳边恨声道,缓慢地推进他的身体。

    谢天麟仰起头,呼吸困难地握紧十指,细碎的鼻音在他努力接纳单飞的时候溢出来,混杂着痛苦和一种奇异的满足。

    它勾起了单飞想要看着谢天麟的表情做下去的欲望——下一次,下一次在条件好一点的环境里,他一定会那么做。

    单飞退出来,忍耐着,在谢天麟的入口慢慢画圈的同时,他从谢天麟的腋下伸过手臂,插进半敞着的衬衫,他逗弄抚摸着他的乳头和挺立的性器,直到谢天麟按捺不住地靠过来。

    单飞再次尝试推进,这一次他进去了大半,停留在那里,他俯下头,沿着谢天辚优美的颈项线条轻轻地舔舐着,痛恨自己没来得及脱掉毛衣,以至于不能够更清晰地感受怀中伴侣的反应。

    谢天麟迎合着单飞,调整自己的身体,他能感到单飞的脉动,他们融为一体!每一次跳动,都激起一阵狂乱的冲动,沿着内壁扩散到他整个身,使他在单飞的怀中疯狂。

    “可以了。”他压抑着心脏的悸动,颤声道,而话音还没落下,疾风骤雨般的激情就已经席卷了过来。

    “喜欢么,嗯?喜欢么?”单飞撞击着他的同时,在他耳边轻轻问道,然后含住了谢天麟的耳垂。

    “……”嗓子干渴得冒烟,谢天麟几乎说不出话来,“该死的杂种,”最后,他沙哑地道:“别戏弄我!”

    单飞更有技巧地顶撞,然后如愿地听到谢天麟低沉的呻吟,充满了渴望的性感。

    他相信,这就是人类最初对性感的定义,最完美的定义。

    他们不能够言语,脱口而出的只是无意识的音符,他们甚至连呼吸都不能够完整,快感汹涌而来,能感知到的只有连接在一起的这个部位,火热地融化了整个身体和灵魂。

    在酒架上酒瓶子轻微的碰撞声停止了之后,粗重的喘息成了这片空间中唯一的响声。

    他们依旧拥抱在一起,亲吻对方所有能够碰到的肌肤,抚摸着汗温鼬肌肤,为对方迷恋不已。

    “有没有人说过,你棒极了——真要命——没有人能比你更好。”单飞叹息着道。谢天麟要把他变成同性恋了,这可真是太他妈的……美好的……糟糕。

    “……”谢天麟抚摸着单飞,他已经成功地改造了单飞毛衣的领口,把它变成了时髦的大开口,“我真希望你是第一个。”他不会允许声音中带出特别多的个人情绪,但是丝丝缕缕泄漏出来的就足够了。

    单飞的身子微微僵硬。

    他那句并非问话,也并没有期望过回答。谢天麟的经验很丰富,这显而易见,他能期待什么答案?

    但是,他真的感到不舒服,非常之不愉快。他埋怨谢天麟为什么不说个善意的谎言,完全忘记自己曾经说过的,他对谢天麟的要求。

    “那是谁……不,算了。”他懊恼地道,不论从前和今后,他都无法干涉谢天麟的私生活。

    这是无法控制的,他是个黑社会。不用说别的,单就那个华安琪,他就需要应付,这就是现实,他们都清楚。

    而且,回到现实中来,单飞报复似地想,我也够麻烦的了,至少也该像其他人一样,拜倒在某个魅力超群的女人的石榴裙下以示正常吧?在这个时候,谢天麟也没权干涉我!

    谢天麟无声地叹息,他把头靠在单飞的肩头,汗湿的身体感觉到了寒意的入侵。他该穿衣服,但还是这么留恋单飞的体温,他不想放开,不想失去。

    而这时,门口响起了钥匙串碰撞的叮咚声。

    身子一颤,单飞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门口。门尚未开启,但是从门外金属的碰撞声看来,来人正在从一大串钥匙中寻找开这道门的那一枚。

    一串钥匙最多能有几枚?

    “妈的!”他低声咒骂道,转过头来,发现谢天麟正怒视着他。

    “你带来的人?”谢天麟用力推开单飞,冷冷地道。

    单飞虽然也是狼狈不堪,但是比起他来,那可算得上是衣冠楚楚了……除了衬衫,他几乎是全身赤裸着。

    而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不如一丝不挂来得好,半遮半掩的周身,造就的情欲简直就是逼人亢奋。

    “记得吗?我是被你绑架的!”单飞摊开双手辩解道:“再说我又不是黑社会,警察局不允许我用裸照勒索别人。”

    “对不起。”干脆地道了歉,谢天麟把自己从惊吓的一片空白中拉出来,而他一贯平稳的声音,是一层绝妙的掩护色,单飞甚至都没感觉到他的恐慌,至少没感觉到全部。

    “你准备好出柜了吗?”警员深吸了一口气,问。

    世界上没有人给洒窖开好几个门的,他们现在身处一个密室。真棒,他听到钥匙插进锁孔里的声音,而谢天麟现在穿衣服己经来不及了。

    放弃了给自己穿戴整齐的机会,他在微光中注视着那个脸色苍白的黑社会。好吧,如果让他扛,他会扛,他没打算退缩。

    “……不。”谢天麟迟疑了一下,单飞凝望着他的眼里有什么东西使他入迷,让他融化。

    他有一瞬间的眩晕,几乎无法自己地抛开一切,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不怕……幸好从小到大一直致力培养着的理智还在那里。

    该死的现实!

    他竭力从单飞的眼中撇出来,急速来到墙上的监视镜前,关掉了它,整个房间重新被浓厚的黑暗笼罩住。

    在谢天麟越过地上的外衣时,单飞就已经揣测到他的打算,刻意忽略心中某些莫名的不快,他抢在幽微的光线没有完全消失之前来到门边。

    很好,在重归黑暗的下一秒,房门被打开。

    走廊中苍白的灯光从门缝倾泻了进来,从漆黑的房间里望去,外面的一切都清晰异常。

    而从光明骤入黑暗的访客,却在一瞬间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瞎子。他挤进门缝,把叮当作响的钥匙交到左手,而右手在门边的墙壁上摸索着,在平坦粗糙的墙壁上寻找那个凸起的开关。

    这对他来讲轻车熟路,没用一秒钟,他找到了,在他按下去的动作还没来得及完成时,就被颈项上俐落精准的重击模糊了意识。“嗯!”是他倒下之前唯一能发出来的声音,真是不走运,他的声音并不响亮。

    “啊哈。”谢天麟轻声道,单飞的行为在情理之中,但却在他的意料之外。

    “嘘,闭嘴!”单飞打断谢天麟可能会说出来的某种调侃,“你要做的就是赶紧穿上衣服,从这里消失!”

    他关紧房门,顺手抄住倾倒下来的身体,避免它跟地板碰撞发的巨大的声响,另外,一个失去意识的人不会选择落地的姿势,而故意伤害罪跟故意杀人罪,可是有很大区别的。

    既然已经被制住,那么他是谁就不再重要——不管是谁,结局只有一个。

    “把他扔在这里,你可以走了。”

    谢天麟冷酷的声音夹杂着布料的窸窣声传过来,其中的寒意让单飞打了个冷战。

    “知道你在干嘛?”哼了一声,单飞问,轻轻地将昏迷的家伙放下来,好空出手来整理衣物,“你在跟一个警员谈谋杀?”

    “我只是在解决我们两个共同的问题。”谢天麟的声音里充满了理智的漠然,“想想看,这件事传出去会怎样?”

    “我看到了,”单飞淡淡地道:“它已经不是秘密了。”

    他靠在门边的墙上,皱起眉头。每当想起辛国邦,他的心情就会坏得无以复加。

    “你说什么?!”谢天麟惊叫道,镇定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噩耗驱散。

    不是秘密?

    不是秘密!

    “怎么会!你告诉了别人?!”重新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的怨恨。

    一向从容镇定的谢天麟流露出这样的恐惧和绝望,这让单飞充分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比他能够想像的还要可怕。

    “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能确定是多少,但是,有人知道。”单飞谨慎地措词,他不能够把辛国邦说出来,这是警队的机密。

    谢天麟沉默着,而这沉默煎熬着单飞。厚熏的黑暗转化成了深沉的恐惧,像座山一样地压在他的心头——他无法揣摩谢天麟的恐慌到底是什么。

    “……你还好吗?”试探地轻声问道,他慢慢靠近谢天麟的所在。

    “该死的二五仔‘内鬼’!”经过缜密的推想,谢天麟大概能猜出事情的梗概……他知道自己的身边有警员的卧底,“不过这不是问题,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语气轻松了许多,“整件事只有我一个人清楚——我们的几次见面……除非你告诉了什么人。”

    单飞的脸在黑暗中灼热得烫人,他拿不准自已是不是应该跟谢天麟坦白,毕竟这件事对谢天麟来讲似乎非常重要。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迟疑了一下,他问。

    “……你难道不会害怕?”短暂的沉默之后,谢天麟用尖刻的语调反问道。

    “老实说,”耸了耸肩,单飞无所谓地道:“我确实担心,但只是担心而已……最多被革职?嗯,那是够糟糕的,所以我赞成你保守这个秘密的决定,但这并不等于说我会用一条无辜的生命来保全我的前途。”想了一想,他又补充道。

    “哦,是么。”谢天麟轻轻地道:“那我可比你幸运得多——我们黑社会从不失业……你穿好衣服了吗?是不是可以走了?”忽然,他不耐烦起来,催促道。

    “别打这个主意,宝贝儿。”单飞摸索着回到墙边,蹲下身,“该离开的是你。别忘了这个地上躺着的可是我的猎物……咦?”

    掠过墙面时,他的胳膊滑过了墙上的一个突起,“啪”的一声轻响,惨淡的光线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

    “这里有开关,你怎么没告诉我?”一边翻过失去意识的入侵者——针对酒窖,单飞或许不应该这么称呼这个倒楣的家伙,但他确实闯入了他们的欢爱空间,不是吗?该死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打断了什么——单飞一边抱怨道。

    多危险!如果刚刚他慢了一步的话。

    虽然不同于外面温暖明亮,但这惨淡冰冷得出奇的光线还是起到一定的作用。他看清了地上躺着的这个家伙。

    “哦,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以为这里的调酒师和老板都是蝙蝠。”瞥了飞一眼,谢天麟轻笑着道。

    这个搭档从反应上来讲还不错,但是他太大意了,他不应该开灯的。相信他!他们可冒不起这个险,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

    “关掉它!”

    可能在没发生的时候是可能,发生了之后,那就是灾难。

    “嘿,你得明白我是谁!”单飞不满地抗议道。

    “在你自己都不明白你自己的时候?噢,原来是他。”谢天麟眼中和面上都没有泄露一丝情绪,但单飞感觉得到他松了口气。

    单飞低下头,拍了拍这名俘虏的脸颊——一个允许自由出入这里的人,酒吧的老板。

    “哦,辛苦你了。”他有些内疚地道。

    “我们得尽快,”谢天麟快步走到单飞跟前,胡乱地理顺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等下调酒师可能会亲自出现。如果他等得不耐烦的话。”他的目光光冷酷而严厉,“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想,你还没弄明白我的意思。”妈的,他理顺头发的样子真性感!单飞在心中暗暗地唾弃自己,“按字面上理解,你穿好衣服,离开这里。”

    谢天麟低下头,迎着单飞仰视的目光,沉默地立在那里。

    谢天麟那双漂亮的眼中深重的痛苦和挣扎,让单飞的心脏无法自抑地颤动,他站起身,抬手抚摸着谢天麟的脸颊。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伤害。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好警员,我能处理。”他轻声,但却认真地道。

    “那为什么不让我帮你,直接加入我们做个好黑社会算了。”低声嘟囔着,谢天麟垂下头去——他不能够违抗单飞的意志,在他做出这样的动作,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时。

    他该相信他吗?这意味着他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谢天麟的样子让单飞很难控制住自己,他想吻他,如果地上没有躺着一个即将醒来的酒吧老板,那么他会的。

    “不,不是我进入,而是你出来。”他侧身将房门打开一线,示意谢天麟悄悄溜出去。

    尽管是如此地矛盾挣扎,但谢天麟最后还是顺从了这个警员,他走出去,走廊里空荡荡的,酒吧大厅里嘈杂的声音说明现在一切都好,“我可没你那么乐观,单督察。你确定你不是谢擎在警队的内鬼?看起来你非常适合这个工作。”

    单飞注意到谢天麟的语气和用词,他耸了耸肩,“如果我真是,那么他就该小心了——我实在找不到一个理由不背叛他,这个该死的万恶之首。”

    谢天麟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他开启双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转身离去。

    如果能够,他应该花更多的时间来研究他的新男友,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个好时机。地上躺着的人已经发出模糊的呻吟。

    单飞迅速地扫了一眼他们做爱时依靠的那个酒架——还好,并没有什么错位和凌乱。

    他蹲下身,扶起酒吧老板的头,轻轻拍击这个倒楣蛋的脸颊,“嗨,醒醒!醒醒!你感觉怎么样?”

    “嗯……单sir?你怎么……出了什么事?”老板缓慢地睁开眼睛,一脸的茫然,“怎么……哎呦!”

    他转动着头颈,忽然惊呼了一声,抬手捂着颈侧,脸上现出痛苦的神情。“哇,怎么这么痛……啊!我想起来了,有贼!”他惊跳起来。

    生龙活虎。

    单飞的心放了下来,虽说自己下手很有准儿,但毕竟这种有可能被指控为攻击,他并不常干。

    “出了什么事?用不用给你叫救护车?”他用一种警员特有的镇定和专业问道。

    “有人袭击我!”老板惊魂未定地道,一双眼睛仓皇地在整个酒窖中来回扫视,但是太多的的酒架立在那里,遮挡着他的视线,使他难以确定到底有没有人藏在里面,谨慎地,他靠近了单飞。

    单飞掏出枪,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紧张而凝重,就好像他不知道那个架子后面会有什么危险一样地靠近,在每过一扇酒架的时候,他都做出准备的姿势,不过,当然,里面没有任何危险的东西存在。

    “没人。”

    他转过身来,对酒吧老板道:“能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吗?比如说袭击者的模样、袭击的方式——他在里面还是外面,用的什么武器?现在你来清点一下损失,然后报警。那么在警员来之前呢,你最好能暂时关闭酒吧,你知道外面的人个个都有嫌疑,他们中的部分或者全部需要作笔录——看起来不像是盗窃,没有人会选择酒窖……你有什么仇人吗?”

    “我……我……当时很突然,我记得我进门之后转过身去开灯时,忽然被打了一下……我……我不知道他是原来就躲藏在酒窖里,还是跟在我身后进来的……我……单slr,酒吧里的客人必须要作笔录吗?”

    老板艰难地回忆着,但是很显然他知道的有限,而且,他关心更多的是这件事会对酒吧声誉的影响——

    酒吧老板被人打晕在洒窖里,这么混乱的地方,你还敢去那里喝酒吗?即便是损失了几瓶酒,对经营者来讲,也比损失了名声这种无形资产要划算得多!更何况他的目光在酒架上巡视了一圈,他没损失任何东西。

    察觉到老板期望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意愿,单飞故意皱着眉,“我想本着对你负责的想法,应该让他们作笔录。毕竟你没见到人,而我听到动静过来的时候,你已经躺在地上了。

    “暂时看来我们没有一点线索。你也想抓到他,对吧?那么据你所知,你的酒窖里有什么……比较名贵的东西吗?对了,还不打报警电话吗?下手越早,抓到的可能性就越大。”他催促道。

    “酒窖里没有任何值得抢的东西……嗯,是有客人寄放在这里几瓶高级红酒,但白痴才会来抢这种东西!”老板叫道:“我想八成是个瘾君子,他想从我这里弄点毒资。”

    他揉着脖颈——现在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痛楚——但是他开始头痛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服面前的这个警员放弃报警的想法。如果有必要,他完全可以通过黑道不声不响地来解决这件事。他每个月也有交保护费的!

    “寄放?难道你这里的档次还不能满足他?”单飞不以为然地道,他猜这就是谢天麟能弄到钥匙的原因。

    “有钱人就是这样。”老板心不在焉地应付道:“嗯……单sir,我看我没必要报警,我没损失任何东西。”

    单飞不依不饶地努力劝说他,向他强调警民合作的重要性,而且保证外面的酒客肯定会很“热心”地配合警方的调查。

    “这类事件不能姑息!”他坚持说——他知道该怎么让一个生意人从正义面前退缩。

    酒吧老板非常痛苦地应付着这个热心的员警,最后,他编造了一个藉口离开,并且为单飞没有强迫他去报警而松了一口气。

    ok,他真是一个好警员!

    单飞双手抱肩,摇了摇头。多么没形象的一件事,他罗嗦得就像是他妈妈。

    慢慢地走回酒吧的座位时,他毫不意外地得到了一堆狐疑的目光,但这没什么,并不能冲淡这一晚给他带来的快乐。

    “你最近好像很喜欢玩消失?”叶利斜睨着他,不太愉快地说。

    “四十五分钟。我介绍一个治前列腺疾病的名师给你,如何?”杨帆了看了看表,道。

    “我倒觉得像是艳遇,”杨光笑嘻嘻地道,看着单飞神采飞扬的神气——完全不同于之前的黯淡。

    尽管不太像,但她还是相当有女人的直觉。

    单飞心中暗道:“其实是……”

    “我们的警员之星现在已经转移……”

    几乎是在单飞说话的同时,叶利也开口道。

    单飞的心脏骤然停跳!他面色铁青地转向叶利。

    接收到那凌厉的目光之前,叶利已经骤然截断了自己的话语。他知道他错了。该死的嫉妒!它让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阿飞已经很久没钓马子了。”在短暂的中断之后,他匆忙地说。

    单飞终于可以呼吸了,但是他的心情已经坠到了谷底——他种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是这样吗?

    “其实,刚刚发生了一件小事故。酒吧老板被人袭击。”他使自己说话的过程中语声平稳,把紧张和忧虑及时地隐藏起来。

    妈的。炸弹。

    无法控制,这两个词轮番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第十二章

    想想看,他进警校是哪一年?太久远了,单飞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但在回忆的时候,却发现一切还很鲜明。

    他喜欢警员这个工作,虽然他不是一个好警员。

    最初是军装,之后又辗转待过几个部门。交通也好,扫黄也好他都干过,大错没有但小错不断。

    不过他走狗屎运——这是他升督察的时候叶利说的。

    叶利是三年前才调入o记的,在那之前,他是重案组的成员。

    单飞做事不循常规,幸运的是没有人投诉。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查案手段给他带来了极高的工作效率——他手底下正经跑过不少大案,再加之这小子人缘还不错,所以即便是知道他有些逾规,但上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没记入到档案中。

    而叶利为人方正,非常之不喜欢单飞的“灵活”手段。

    开始的时候,他们曾经有过不少冲突,但是都是私底下的,没有任何一个把这种战争延伸到工作中。在瓦解名噪一时的旺角“青龙堂”的时候,他们相互为对方作过防弹背心。

    就在他们出发之前,两人还在厕所里抓紧时间吵了一架。

    但是非常自然,都不需要一秒钟的考虑,他们扑过去救对方。

    对望了一眼,带着钦佩和欣赏,两人各自发现对方不是只说不练的滑头,也不是顽固不化的木头。

    但是,即便就是在他们相互救了对方一命的那一天,回到局里卸下装备,他们先到关二爷跟前上香,庆幸自己还在喘气,然后回过头来接着吵。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叶利从来也没因为自己和单飞的交情,就姑息过他“给警队抹黑”的行为。

    只不过,自从单飞被突然地冠以“警员之星”的名头之后,他将斗争转为地下——

    至少不能让单飞在公共场合难堪,他是这么说的。

    这就是叶利,所以单飞从来都没因为自己向他泄底而担忧过。

    真的,他从来没有因为叶利,知道了他的一些不能张扬的私事而睡不着觉过,不像今晚。

    单飞在黑暗中翻了个身。

    他不知道叶利为什么会有当众说这件事的冲动——这是不应该的,他应该知道那对单飞意味着什么。

    但他那么做了,而单飞不能确定这种口误会不会再出现一次。他估计过最坏的结果,那就是他被革职,除非他能跟大家证明内鬼不是他。

    妈的,是谁规定说他跟谢家的人上了床,他就必须把警方的机密漏给对方?!懊恼地蹂躏着枕头,单飞愤怒地想。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叶利跟谢天麟有染,而此时正好有证据表明组里出现了谢家的内鬼,那么他会不会怀疑?

    ok,革职,这有什么!他认了。大不了到街边卖牛杂。单飞从不认为自己会有活不下去的那一天。

    不过,谢天麟看起来很害怕。

    真是见鬼!他怕什么?

    黑社会从来不失业。

    他加入,然后一直做到死。

    单飞在o记做了这么久,他没见过哪个混到谢天麟这个地位的黑社会能够全身而退。他们全部都横死。

    但是……谁敢杀他?就因为他是个同性恋。

    哦,不!

    单飞猛地翻身坐起来。

    他大口地呼吸,感觉到有冷汗顺着额角慢慢往下爬,冰冷的麻痒。

    谢天麟跟一个警员上床,那么谁相信他没有把毒品交易的资讯透露给警方?!

    他们中间,很显然,有一个内鬼,而且地位还不低。

    无论这种泄漏是不是有意,那么结局只有一个。

    “他会死的……”喃喃地,一串模糊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来,“他会死的很难看。”

    单飞拉起被单,他胡乱地擦拭着汗湿的脸颊,滑腻冰冷的感觉真令人厌倦,而内心深处的忧虑,以及因无法挽回而产生的懊恼更令他烦躁。

    这不是他。

    单飞一定有办法解决。

    他用两手的大拇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叶利已经知道了,这是一个没法改变的事实,但是,他应当还有些补救措施可做。

    明天,明天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叶利谈谈,他应该能够让他对此保持沉默。

    沉吟着届时如何开口,单飞靠向床头。

    他知道他选了什么,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唯一不知道的是,当他一大早跨进办公室的时候需要面对什么。

    内部调查组。

    他们已经等在了那里。

    单飞必须将所有正在使用着的资料报表封存,并交给专人核准暂管;在接受询问之前,不得与其他被调查同事探讨或者交换资讯;佩枪与证件上缴。总而言之,他要做的,或者说他能够做的,就是坐在询问室外的走廊里,等待。

    如此地迅速而突然,单飞对警队内部的状况甚至还没有一点头绪!

    太糟糕了,他还没来得及跟叶利谈谈。叶利不会……好吧,在正常情况下,他应该不会跟别人说起单飞的私事,昨晚算是个意外。但在调查组问话的时候,这样一个重要的问题上,他隐瞒就等于妨碍公务!

    他会怎么做?

    单飞不能否认,此刻自己是如此的忐忑不安。这算什么?他做了亏心事吗?他自问还没做什么对不起良心的事!

    交叉着十指,支撑着下巴。他希望自己能够理顺杂乱无章的思绪,迅速地制定出上、中、下策来应付眼前的局面,但是很遗憾,他做不到。他甚至都无法估量当前的形势。

    有什么不对劲,这是一定的,他感觉得到。他不想让自己疑神疑鬼,但看起来他们就像是在针对他。

    真是见鬼!

    这不是他习惯的态度。姑且不论他的家庭,他本人在警队中就是如此的出色,感受到的都是钦佩、欣赏和仰慕的眼神……ok,是有嫉妒,他知道,但并不是戒备和敌视。

    跟走廊尽头远远地看着他的调查组人员交会了一下目光,单飞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他妈的,那是什么?!

    房门“嚓嚓”轻响了一下,他像只猎豹一样竖起了耳朵,撤回眼神,向调查组的临时办公室看过去。

    叶利走出来,紧绷着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微微低着头,好似感觉不到单飞热辣辣的眼神,轻轻地将身后的房门虚掩上,径直走向楼梯。

    几乎开口的询问,单飞艰难地将喉头翻滚着的句子埋藏起来。他知道走廊尽头的那名工作人员还在看,而按照规定,他与叶利同属于被调查的嫌疑人,是不能够交换资讯的。

    “单飞督察,请进。”

    就在叶利的脚掌踏上第一阶楼梯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条缝,一个三十多岁的调查员探头出来,用单飞听到过的最刻板的声音道。

    站起身,他吸了口气,走进去。

    “请坐。”

    老实说,这屋子里的光线并不好,昏暗的灯光跟升职考试时明亮的阳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紧张沉重的气氛凝固得就像一块果冻。

    是个审讯的好地方。单飞暗暗地品评道,真不错!

    “thank you,sir。”他微笑着对桌子对面那个温和的男人道,很随意地坐下,目光并没有离开对方的双眼。

    一般来讲,这个坐在中间的人,就应该是他的主要交流对象了,他右手边的应该是助手,而左手边坐得更靠后一点的……应该是心理专家。

    “温跃。”男人温和而有礼,“我想单sir应该明白,我们的工作就是要弄清,近三个星期以来警队内部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而这需要单sir的协助。”

    “我明白。”单飞抿嘴笑道。

    “很好。”单飞轻浮的态度并没有在温跃的脸上激起半点涟漪,他依旧不紧不慢,“xxxx年一月十五日晚,你在哪里?做了些什么?”

    “那晚我跟我的伙计在大约二十三点到十六日零时,于沙田名都夜总会缉捕了黑社会骨干分子怀志文。”

    “那么,请你回忆一下当晚的情形,希望你能够尽量的细致。能够做到吗?”

    “没问题。”单飞耸了耸肩,“一月十五日晚约二十三时左右,我接到命令,即刻赶到沙田名都夜总会缉捕在逃犯怀志文。当我和我的同伴赶到现场时,是二十三点二十七分……”

    “二十三点二十七分?是准确时间?”

    “是,在行动之前我们有对表。”单飞确定地道,在接到温跃示意之后,他继续未完的叙述:“夜总会里人很多,不过嫌犯的位置很容易确定——他周围分散着大约十几个小弟或者保镖。

    第6节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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